《我爱向日葵》 第一章 “这是第几次了啊?”韩紫涛一脸无奈的问。 打从陆依依无精打采的走进韩家,他就知道她一定又被炒鱿鱼了。 依依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用手比着七。 这已经是她当家教以来第七度被迫走人了。 “七次?你连做小学生的家教都做不成?”韩紫涛拍拍额头,不敢相信。“这回又是什么原因?” 依依前几次被炒鱿鱼还情有可原,天生长得一副热情洋溢的模样并不是她的错,不是学生家长吃她豆腐,就是学生暗恋家教老师让她混不下去,好不容易找了个小学生的家教,对方又是单亲妈妈的家庭,她竟然又被赶走,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小朋友的妈妈怀疑我跟她儿子有染。”依依简单的答道。 这下子韩紫涛真的无话可说。 “没关系,再慢慢找吧。”红茵端着茶从厨房走出来。 红茵是韩家唯一的掌上明珠,也是依依的大学同学。每次看到他最疼爱的小妹红茵,韩紫涛心底总是不由自主的升起一阵得意。红茵自小就是个美人胚子,娇柔甜美,让人想不疼她都不行,个性又温顺,相形之下,依依与她便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美人,依依自小独立惯了,午纪轻轻就踏入社会,虽谈不上历尽沧桑,但也够坎坷的了。由于接触的环境不同,两人的个性也截然不同,依依豪爽直接,红茵则优雅内敛。红茵若是百合,依依便是怒放的玫瑰。 依依俏皮的抛给韩紫涛一记媚眼“六哥,我在找到工作前,就麻烦你照顾啰!小妹随时为您效劳,看你是要洗衣服、换床单还是叠棉被,我可是服务周到哦!”“效劳?算了吧!你哪次不是狮子大开口?我们家有请佣人,我有事找方姨就好了,找你还得被你坑钱,我才不干那种事呢!”韩紫涛莫可奈何的说。“还好红茵跟你不一样,我要是有你这种妹妹,迟早会被你气死。” 其实自从红茵在大学新生注册那天带同学依依到家里玩后,韩家上上下下都喜欢上依依这豪爽的女孩,韩家人全把依依当自家小妹一样疼爱,除了她身世坎坷,令人不忍以外,她的坚强跟乐观更博得大家的赏识,而她的才气和一身的傲骨更是韩家人最喜爱的。 她除了一位自小起长大的远房表哥陆祈以外,没有其他的亲人。听说她小时候是由外婆一手带大的,不过年长的外婆在她十三岁时去世了,打从那时起她就自立更生,靠双手赚钱,虽然跟红茵同年纪,但她眉宇间总是多了一份忧郁,那是她再怎么故意假装欣悦也掩藏不了的。 “依依,别再去当家教了,改天我请大哥在公司里帮你安插个假日工读,你假日去帮帮忙就好了,你这样没日没夜的工作,晚上还得去pub上班,这样身体哪受得了。”韩紫涛突然提起。 “我哪会撑不住啊?别穷担心了。”依依横躺在沙发上,不屑的瞥了韩紫涛一眼。 要她到韩大哥的公司是不可能的事,她一向什么事都靠自己,所以她并不想靠韩大哥的关系进公司,韩家的人对她已经够好了,这一生她最不希望的就是欠人家人情。 “你少乱讲话,是帮你找家教啦!又不是卖春。”韩紫涛摇头骂道。“我先出门了。” “轻松一下嘛!bye-bye!”依依举起手朝韩紫涛挥了挥,躺在沙发上的身子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你就是喜欢这样乱说话。”红茵没好气的说。 “人生就是要随时充满欢笑嘛,苦着脸过得多没意思。”依依懒懒的答道。 红茵笑了笑,也颇认同她的话。依依最吸引人的就是她的个性,很难想像在她的笑容背后藏着那么多辛酸,她也很少提起私事,甚至连提起时也是面带微笑,把它当成笑话来说。红茵自小有六位兄长呵护着,实在很难想像依依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她没有家,没有父母,也没有兄弟姊妹,从小到大都是靠一个人的力量走过来的,可是她还能保有如此开朗的性格,教人不喜欢她都难。 “今晚还去pub打工吗?”红茵问道。 “当然去啰!有钱赚哪会不去啊?改天叫韩紫涛带你去开开眼界。” “好啊!如果有六哥陪着,大哥一定会准我去的。”自小她便被哥哥们保护得滴水不漏,韩家唯一的女很到的关注自然最多。 “韩大哥是关心你。”依依轻松的语气里有羡慕的成分。 同样的年纪,红茵却这么的幸运,生长在和乐的家庭里,不愁吃穿,过着大小姐般无忧无虑的生活,有着疼爱她的兄长和母亲,若是自己也能这样该有多好,可惜一个人一种命,虽然她陆依依从不认命,但她也没办法扭转事实,她只能希望自己的好运赶紧到来。 等寒假一过完,又到了缴学费的时候,而她住了快半年的小套房,房东也有意要提高租金,她得趁这个寒假好好的赚一笔才行。 “有时候我真希望自己能像你那样独立。”红茵闷闷的说。 家人对她的关爱她不是不明白,但是太多的关爱便成了束缚,她很难依照自己的意愿行事,大家都把她当作长不大的小妹妹,她几乎连独自出门的机会都没有,直到高中毕业以前,她都还是让兄长天天专车接送上下学,虽然现在已经念大学,每天有人负责接送她的情况还是没有改变,不过自从认识依依以后,她已经多了个同龄的友人可以陪她一起出游,就算逛逛街,能够不在六位兄长的监视下,她也觉得十分满足了。 “你不会想要像我的,你是人在福中不知福,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你有多幸运。”依依脸上出现少有的落寞。 她多希望能够停止这种飘泊的生活啊!红茵永远不会了解的。 “为什么又把老师气走?” 坐在书桌前乖乖聆训的女孩硬是不吭声。 覃京曜接到保母的电话,得知女儿又把家庭老师兼保母气跑,满怀着无奈及些微的怒意,一回到家便质问就读国小五年级的女儿。 “翩翩,爸爸很忙,没有办法老是帮你找老师,你就不能乖一点吗?”老实说,他已经快要没有耐心了。 久久不出声的女孩冷哼一声。“她很笨。” 敝只怪他生了一个奇怪的孩子,翩翩从小就自以为比别人聪明,很少见到这么小就如此骄傲的孩子,她自上学以来,大大小小的比赛每一次都拿第一,课业也都名列前茅,老师宠她,身为父亲的他也对她疼爱有加,可是她一天天的长大,那自小就养成的任性脾气却不曾改变过。 “好、好!你最聪明。”覃京曜几乎拿这孩子一点办法也没有,也许是对她有一份愧疚感使然吧,没有母亲在身旁的孩子个性总是比较拗一点。“你要什么样的老师,爸爸帮你找就是了。” 他的电脑事业刚起步,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的,而翩翩的母亲在翩翩还小的时候跟他离了婚,他承认他一直没有空照顾翩翩,但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给她最好、最舒适的生活环境了,覃京曜只希望女儿能够乖乖的,让他安心的发展事业。 “至少不要像黄淑惠那么笨。”那个笨蛋连数学都不会。 “不许你对老师那么没礼貌!”翩翩竟然直呼老师的名字,覃京曜对这个刁蛮过头的女儿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是说真的啊!她煮的饭很难吃,还常常忘了帮我放洗澡水。她没有教我功课,只顾着打电话跟人聊天,而且她带我出去逛街只买她自己的衣服,张筱梅的妈妈都会帮她买衣服,还会在她睡觉前说故事给她听,可是黄淑惠什么都不会!”翩翩抱怨道。 “你要知道,我帮你找的是保母,不是妈妈。”他发现女儿对保母设的标准几乎跟老妈子没两样。 “那就帮我找个像妈妈的保母嘛!”翩翩不理会父亲“哇”的一声趴在小书桌上哭起来。 覃京曜最见不得女儿哭,只得无奈的爬爬头发,叹口气道:“好吧,我尽量找。” 依依带着韩紫涛给她的钥匙,靠着手中简单的地图找到覃家。 覃家所在的大楼是栋高级公寓,在此出入的皆是影视红星和名商巨贾。一楼的警卫十分尽责,对于头一次见面的依依盘问许久才放心的让她进入大楼内。 覃家就在这栋大楼的c栋七楼。 听韩紫涛说,覃家给的薪水不低,还供膳宿,这样一来,她就可以把房租的钱都省下来。 不过她得身兼家教和保母,把覃家小姐翩翩伺候得身心愉快。 那女孩现在才就读国小,小孩子最好骗了。 依依找着门牌,礼貌的按了门铃才取钥匙开门。即使她明知屋内只有个小女孩,还是这么做了。 她将卡式的钥匙放人匣内,看着电脑化的操作,没几秒,大门缓缓的打开。大门后是一个高雅的玄关,整体感觉还算不错。覃家是采楼中楼的格局,在客厅部分挑高近六米,十分气派。目前她所看到的部分至少就有三十坪大,她预估覃家最少也有八十坪左右,再加上用钱堆积起来的装潢,当然没有人会嫌难看。 “我以为你进不来了呢。”一个童稚的声音从二楼传来。 依依抬起头,一个小女孩坐在阶梯上冷冷的瞪着她。 “你好啊!我叫陆依依,是你以后的家教兼保母。”依依青出小女孩脸上的反感,但她一向跟她所教的学生处得不错,时间会证明一切的,她对自己的能力有自信,所以并不以为意。 “你既然进得来,为什么还要按门铃?”翩翩原本以为她跟上回那个笨蛋一样头一次来不会开门,本想下楼看她出洋相,没想到新保母竟然已经进来了。 “那只是种礼貌。”陆依依简单的解释。“肚子饿了吗?我先煮饭给你吃。” 翩翩一脸不悦,眼前这个身穿牛仔裤的姊姊一点也没有妈妈的味道,爸爸还说会帮她找个像妈妈的保母,没想到又黄牛了。 翩翩别过脸去,哼一声,表示没有意见。 依依望着那小小的身影,光那几个表情就足以让她了解这姓覃的小女生八成又是个被宠坏的小孩,她从韩紫涛那里得知覃先生没有太太,家境不错,会教养出这种孩子可想而知。 不过她只要有钱赚就好了,在社会上打滚这么多年来,她什么样的孩子没见过?一个小女孩有什么好怕的? 依依直接走进厨房,放下手中刚从超市买来的鲜肉和水果。她对家事一向驾轻就熟,覃家现代化的设备倒是帮了她一个大忙,要在十五分钟之内弄出个简单的晚餐并不是件难事。 “翩翩,你喜欢吃什么?”她直呼小女孩的名字以示亲切。 “随便。”翩翩不悦的声音从楼梯上传过来。 其实她老早就饿了,自从爸爸派人到学校接她回来到现在,她什么都没吃,打开家中的冰箱,除了啤酒以外还是啤酒,根本没有可以喂饱她的东西。 她轻悄的走下楼梯,偷偷的从客厅往厨房瞄去,只见依依纯熟的在厨房里忙着,下面、切肉、热锅、爆香,动作快得吓人。 不一会儿,香味充斥整间屋子,翩翩舔了舔唇,不自觉的走进厨房里。 “这里有点危险,你坐在小桌子那边等,我马上好,你不要太靠近。”依依开口,连回头都没有。 翩翩心中一惊,连退了几步,不明白依依是怎么知道她走进来的。她听话自动坐在厨房小桌的椅子上,乖乖的等候。 三分钟之内,一盘香味四溢的什锦炒面端至她面前。依依拿出可爱的小餐巾及印着卡通图案的餐具给她,翩翩只顾着看那些可爱的餐具而忘了肚子饿的事,直到依依开口催她吃,她才动手使用餐具吃面。 “你喜欢吃玉米吗?”依依没有坐下来陪她一起吃,回头又开始煮一锅水。 小女孩忙着吃,只是“嗯”一声。 依依点点头,又忙碌的动起来。 在翩翩将盘子里的面吃了大半的时候,一碗热呼呼的玉米浓汤又送上桌。 翩翩睁大眼,开始喝起汤来,依依这时才端了盘面与她同坐。 “好吃吗?”其实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模样,依依已经知道答案了。 翩翩手中的汤匙顿了一下,考虑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以后你喜欢吃什么我都做给你吃,如果你想要带便当上学的话,我再去帮你买樱桃小丸子的便当盒。” 依依打从下午就拿着覃京曜寄放在韩紫涛那儿的钱,先买齐了所有她认为应该会用得到的东西。 扁看到翩翩第一眼看见那套小餐具的神情,她就知道自己没买错。 事实上,覃家给的零用金还真不少,以她的手艺,根本不用花那么多的钱就可以买足够她做上一大桌菜的食物了,就算从中拿些钱出来让小主人开心一下也无妨。 “学校有营养午餐。”小女孩不屑的语气配合着略带失望的表情,让依依觉得有些好笑。 也许是家境富裕所致,这女孩小小年纪就这么傲,口是心非可不是个好习惯喔!依依心头暗笑着想。 “我去帮你放洗澡水。我买了泡泡浴的沐浴精,你等一下可以在浴室里好好的玩。” “是那种会有很多泡泡的吗?”翩翩一向只有在电视里才看过那种洗澡方式,不禁讶异的问。 “是啊!”依依边收拾餐盘边笑道。 翩翩脸上出现笑意,她已经快等不及了。“那你赶紧去帮我放洗澡水,我现在就要洗。” “好、好。”依依笑着应道。 这个孩子其实并不那么难相处嘛!亏韩紫涛之前还跟她说翩翩已经气走好几个保母了,她并不觉得这小女孩特别难伺候,也许是之前的保母们不懂小女孩的心吧。 当覃京曜回到家时,看到女儿竟然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不禁吓了一跳。 翩翩一向一有空就待在房间里看书,他很确定女儿跟一般的孩子不一样,并不是电视儿童。学业成绩一向傲人的翩翩宁可温习功课,也不会拿空闲时间来看电视。 “小丸子的爸爸好爱喝酒哦!我爸爸都不会喝醉。”翩翩以她一贯的骄傲语气说,以父亲为荣。 “这只是卡通,其实有很多男人都喜欢喝酒,只是酒品好或不好而已。酒品就是喝完酒以后会不会闹事。有的人喝了酒以后就跟小丸子的爸爸差不多,其实那还算好的,有的人一喝了酒就会打太太、打小孩,那才可怕。” “那你会喝酒吗?” “我当然会,而且千杯不醉哦!”小女孩以崇拜的眼神看着依依,依依心中觉得有点可笑,反正骗骗小孩嘛!翩翩总不可能真的跟她拚酒吧? “咳!”客厅里温馨的气氛在出现男人的声音后变得有点僵滞。 依依循声望向他,覃京曜一愣,她有着一头黑得发亮的长发,乌溜溜的像极了上好的丝锻。他方才猛然看到她的背影,那纤弱的身子跟翩翩母亲当年还真有几分相似,不过当她回过头来,那张有着鲜明五官的丽颜倒一点也跟筱彤不一样,这大女孩的脸蛋看起来十分有个性,又不失柔美,尤其是当她发现他就是翩翩的父亲时所显露出的讶异表情,足见她的脸部表情十足。 她看起来不过才二十岁左右,也许还没满二十岁呢!她自己也不过是个大女孩,要由她来照顾翩翩,似乎有些勉强。 “爸爸!”翩翩一看到父亲,马上滑下沙发往覃京曜身上扑去。 覃京曜站在玄关旁,看着她和翩翩。 “覃先生。”依依客套的喊。 覃京曜比她想像的要来得年轻许多,看起来大慨才三十岁左右,她还以为他会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呢!翩翩都已经这么大了,她父亲看来竟然这么年轻,可能是早婚的缘故吧?依依心里猜测着。 不过他的表情过于严肃,眉宇间有股威势。怪了,哪有人在自己家里还板着脸,像是刻意装出来的一样。那吓吓小孩子还可以,她都已经是个快二十岁的人了,可没那么容易被吓到。 “你是陆小姐?”他客套的问,一双鹰眼在她身上扫视。 他看着她时,眼里似乎带着一些不以为然的意味,依依心里顿时有些不舒服。 算了,看在钱多的份上,她还是忍下来。 “你好,我是新来的保母。” “嗯。”他简单的命令道:“翩翩,上楼去。” “覃先生,现在才七点多,翩翮已经把功课写完了,我答应陪她看完卡通才要跟她一块温习功课。”依依连忙阻止。 她很讨厌像他这类型的父亲,以为把小孩子关在房间里,小孩子就会乖乖的啃书本。小孩子需要的是大人的关怀,而不是权威式的教育。 “请问你的名字是”覃京曜依然毫无表情,沉着的问。 “我叫陆依依。”依依走至他面前。 他打从看到这个姓陆的女孩,就能感受到她身上所散发出的热力,他绚丽得有如夏日的阳光一般,令人无法忽视,却又大方得让人生厌,这种厚脸皮的女人正是他最不喜欢的类型,还好她只是翩翩的保母,如果她能够遵守不在任职的期间内喜欢上雇主的原则,他可以考虑留下她。 “爸爸,我跟陆老师说好了,班上的同学大家都有看这个,只有我没看过,我想把小丸子看完,就剩一点点而已嘛!”翩翩竟然没有直呼她的名字,反而有礼的叫着陆老师,这让覃京曜暗暗吃了一惊,看来她好像对小孩真的很有一套。“爸爸,你让我看完嘛!” 覃京曜一向对女儿的要求没辙,只得点点头,尽量克制自己别在保母面前表现出太过溺爱女儿的模样。 “看完电视就回房里温习功课,知道吗?” 他说完便放下公事包,脱下西装外套,然后走向厨房。 依依跟着他身后走进厨房。“不知道覃先生喜欢吃什么?今天晚上吃炒面和玉米浓汤。我先帮你弄热。”话一说完,她开始动了起来。 覃京曜平常习惯自己弄东西吃,没指望她能变出什么食物出来。像她这么一个年轻的女孩能会什么厨艺?不过他倒是有种想看她出洋相的心态,于是站在一边看,没想到被她俐落的动作吓了一跳,看来像是什么事都不会做的小女孩,做起家事竟然如此纯熟,不到三分钟,香味马上传来。 当美味的炒面被端到他眼前时,覃京曜发现自己真有点饿了。 “你吃吃看,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跟我说一声。”她将面端给他之后马上又回到瓦斯炉前忙碌起来。 覃京曜两、三口便将盘内的面一扫而空,以她递给他的餐巾抹了抹唇,忽然惊觉自己方才好像吃得有些急躁,这让他有点不高兴,但是当依依将冒着烟的热汤端到桌上时,他马上忘了刚刚的警惕,又快速的扫光碗里的食物。 依依接过空无一物的盘子,又盛满一盘面递给他。覃京曜不自觉的给她一个微笑。 “我吃东西其实很简单,像这样就可以打发我一餐了。”他吃完面,捧着她冰过的柠檬汁,狠狠的牛饮。 “你可别小看我的厨艺哦!要是有需要在家里开宴会的话,我也可以帮你做出一桌五星级饭店才有的菜。”依依对自己的手艺向很有自信。 “那要不要另外付费啊?”他忘了刚刚要跟她保持距离的想法,开起玩笑来。 “不用了,算附赠的吧!你给的薪水十分慷慨。”依依两、三下洗完碗盘,擦了擦手,呼唤小女孩“翩翩,看完电视该上楼了哦!”“哦!”翩翩懊恼的应道。 “等一下你忙完了,到我书房来一下,我想跟你谈谈。”覃京曜低声的吩咐。 依依点点头,开玩笑的应道:“是的,老爷。” 电视上那些在人家家里帮佣的仆人们不都喊主人老爷、夫人吗?覃京曜是家里的男主人,那就是老爷啰!她这样喊他应该没错。 她注意到覃京曜脸上有一丝讶异,不过她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敝的,她本来就是他所请的佣人兼保母啊! 翩翩依依不舍跳下沙发,乖乖的来到她身边,拉着依依的手,向楼梯走去“陆老师,你会讲故事给我听吗?” “你想听我就讲给你听啊。”依依爽朗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 “那太好了!你以后每天都要讲故事给我听哦!”等她们的声音渐渐的听不清楚了,覃京曜才突然发现自己坐在饭厅的椅子上,手里握着玻璃杯发呆。 他摇摇头,暗笑自己心神恍惚,他回客厅拿起公事包和外套,也跟着走上楼。 其实这女孩并不像她外表看来那么一无是处,如果翩翩喜欢这个女孩当她的保母,他也十分乐意让她得到这份工作。 在听见两声敲门声后,他盖住话筒说:“请进。” “老爷。”依依打开门,脸上漾着笑,俏皮的喊。 “你先坐一下,等我讲完这通电话。”他吩咐道。 依依点点头,但她并没有照他所指示的坐下,反而在书房里晃着,站在排满书本的书柜前,然后抽出一本诗集,小心的翻阅。 覃京曜花了将近二十分钟才讲完电话,看着她的身影,发现她蓄着长发的背影十分赏心悦目,而她紧裹在牛仔裤里的臀部曲线甚至有些诱人 这女呵你请来做翩翩的保母的! 他的脑海中突然出现警告的讯息,让他马上清醒。 他轻咳一声,唤道:“陆小姐。” 依依从书本里抬头,回过身,发现他已经处理完手边的事情,于是快步走至书桌前,在椅子上坐定。 “你也喜欢看这类的诗集?”他瞥见她手中的书。 “随便翻翻而已。” “在这里待了一下午,你对这份工作的感觉如何?” “很不错,你的女儿很可爱。” “翩翩被我宠坏了,她有时不太像是个只有十一岁的小女孩。” 依依笑了笑“是有点不像,但是她毕竟还是个小孩。” “你还在念书吗?” “我在念大一。” “那还很年轻呀!”她对他来说太过年轻了。 “我已经十九岁,不算年轻了,而且我有自信可以做好这份工作。”年龄并不是问题,她需要这份工作,覃京曜给的薪水比起她以前的家教工作都来得优渥许多。 “我希望能够有人在我不在时替我好好的照顾女儿。” “我想我做得到。”她很快的说。 “你应该知道我希望保母能住进来,好方便陪着翩翩。” “我知道,我可以搬过来,我没有家人,所以不会有人反对。”依依神情爽朗的说。 覃京曜有些惊讶“你没有家人?” “对啊,我的亲人已经过世了,我一向自食其力,所以我可以很坦白的跟你说,我很需要这份工作。” 在她道出自己的身世时,脸上一点也没有伤心的神情,反倒是覃京曜对她的情况有些同情。 “哦。我女儿似乎很喜欢你,如果你觉得这个环境可以接受的话,我很欢迎你留下来。” “很好,那就这么决定了。”依依的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明天我马上搬过来。” “你的工作时间视翩翩的作息为准,晚上她就寝以后的时间全是你自己的,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如果依依能管好翩翩,别让翩翩老是出状况,那他就可以将全部的心力摆在事业上,不过他也不希望依依为了翩翩而没有自己的时间,像她这年纪的女孩本来就喜欢往外跑,要她整天待在家里有些强人所难。 “那太好了!就这么说定了哦!”依依雀跃的起身准备要离开。 “有时候我不见得会在家里用餐,你不用每天都煮那么多,我饿的话会自己弄。”毕竟她只是个学生,每天要做那么多工作对她来说负担太重了。“有时你也可以带翩翩去外面吃。” 开玩笑!在外头吃可是要花钱的也!如果她天天在这里开伙,至少可以将饭钱省下一半以上,能省则省嘛!依依心里暗道。 “哦。”她乖乖的应着,反正她有没有在外头吃,他应该不会知道吧?“老爷,那我先走啰。” 看着她翩然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覃京曜不禁望向玟璃窗,看着自己的倒影。 老爷?他真的有这么老吗? 第二章 “陆老师,我们明天再去百货公司好不好?”翩翩期待的问。 “为什么?今天不是才去过吗?”依依在厨房里忙着将红萝卜剁得细碎,好让她等会儿放到锅里做特制的调味料。 “可是人家好喜欢跟你去逛街嘛!” “但是今天已经买了很多衣服了啊。” 今天早上依依看了下翩翩的衣橱,发现翩翩的衣服又俗气又难看,根本一点富家女的气质都没有,依依一向不喜欢小孩子穿得丑不拉叽的,小孩子本来就很可爱,如果配上又脏又花的衣服,看起来就像小丑一样。如果她有孩子的话,一定会给孩子用好的、穿好的,就算没能力让孩子用最好的,她也会以最经济的方法让孩子看来干净且清新,因为有人照顾的小孩一向比较容易获得大人们的疼爱。 翩翩虽然骄纵了点,但是在她面前还算挺听话的,加上她父亲给的治装费并不少,就算带她去添置几件衣服,剩下的钱也是挺多的,不知道之前是谁帮翩翩买那些不入流的地摊货,哪有人让小孩子穿得大红大绿的?就算是地摊货也有好看的货色啊!之前的那几任保母会得不到小主人的欢心,铁定是污钱污得太过严重,换成是她,宁可少污一点,让小主人开开心心的在老爷面前美言几句,这才比较实际。 翩翩就像是会生金蛋的难,她才不会傻得杀了鸡取里头的金块,她还想继续在覃家干下去咧!至少得撑到大学毕业,把学业完成再说。 “爸爸!”翩翩突然冲向厨房的门。 “今天这么开心啊。”覃京曜发现自从新保母来了以后,每次当他回到家,女儿总是带着笑脸迎接他,一看到女儿开心的模样,他再累也值得。整个家里的气氛比起以前和乐得多,所以他近日来回家的时间也提早了些,一来是为了可以多点时间与女儿相处,二来他是为了尝尝每天变化多端的满桌好菜,他不得不承认依依的手艺的确非常好,让他赶着回家吃晚餐。 “陆老师带我去买了好多好漂亮的衣服呢!比以前那几个老师带我去买的还好看哦!”翩翩兴高彩烈的说。 “这样啊!”覃京曜将女儿看个仔细,发现以前女儿身上那些刺眼的色彩好像真的消失了。 “我还想要陆老师明天再带我去买。”翩翩知道求陆老师不成,要是爸爸开口,陆老师一定会答应的。 “好啊,明人再请陆老师带你去挑。”如果能让女儿快乐,他愿意花那个钱。 “翩翩,你先去客厅看电视,老师有话要跟你爸爸说。”依依命令道。 “好。”翩翩十分听她的话,马上到客厅去坐好。 依依将炉火关小,转过身来面对覃京曜。 近来她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欣赏这个宠爱女儿的父亲,这不是个好现象,所以她总是能避开他就避得远远的,甚至很少与他对谈,因为光看他那张俊脸就足以让她心跳加速。 不过她有些话不得不跟他说个清楚。 “老爷,我觉得你不应该随便答应小孩子那么多要求。”依依直接说出她的感觉。 “买几件衣服给她,应该不是件罪不可赦的事吧?”覃京曜不以为然的说,眼睛则望着她身上那件印着一颗大熊头的围裙。他一向认为女人穿上围裙以后应该会完全看不出身倒来才对,怪的是围裙穿在依依身上竟然还可以明显的看出她曼妙的曲线,让他不禁皱起眉头。 “我知道你很疼女儿,但是孩子是宠不得的。我今天才带她去添购足够她穿上好一阵子的衣服,请你不要误会我是因为觉得带小孩逛街很麻烦,翩翩很乖,而且那对我来说并不是额外的工作,不过如果你对她所有的要求都有求必应的话,以后只要我跟她说不行,她一定会马上找你,这样一来,对我在管教她方面会形成很大的阻碍。”她严肃的说。 覃京曜头一回在她脸上看见正经八百的表情。 “嗯,就照你所想的去做吧,以后我会配合你的。”他不得不认同她的说法。 “谢谢你。”得到他的支持以后,依依不禁松了口气。“我想,你是要请一个人来教导翩翩,并不是只是请一个人来陪她逛街或是煮饭给她吃就算了,像她这个年龄的小孩特别需要人盯着,现在的小孩子都很早熟,一个不注意就容易走偏了,还是凡事都顾虑些才好。” “没想到你比我想像中多虑。” 覃京曜一直以为她是那种没什么大脑的年轻女孩,可能是因为她的外表给人这样的感觉吧!老实说,他一直觉得她待在家里带小孩有点可惜,当年他的妻子生下翩翩时也差不多是这个年纪,筱彤外表温柔可人,不过 他摇了摇头,年轻女孩心都是不定的,他不该看依依发表了此番长篇大论就以为她有多保守。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凡事想周详一点不会有错的。”依依马上回过头去做她的事。“再等一下,我把调味酱汁做好就可以上菜了。” “今天做些什么菜?” “香菇小丸子,就是把香菇梗切去,包上调好的绞肉,然后煮熟。挺可爱的名字吧?翩翩很喜欢看电视上小丸子的卡通影片,我特别为她弄的,她觉得新鲜的话就会多吃点啰!”依依将锅里热呼吁的酱什淋在丸子上,看起来的确让人食指大动。 “看不出来你满会做菜的。”覃京曜起身帮她摆放餐具,打开橱柜,发现家里多了很多碗盘。“怎么多了这么多杯盘啊?” “促进食欲嘛!”依依微笑看着他。“我一向认为漂亮的餐具对人的食欲有极大的影响力。拿边缘有圈小花的那个,翩翩喜欢用那一组吃饭。” 覃京曜耸耸肩,他还是头一回听到这种说法,他吃饭时只会注意食物而已,不过他还是依她所说的拿了一套同组的碗盘摆在桌上,喊女儿过来用餐。“翩翩,吃饭了。陆小姐,你也跟我们一起吃。” “呃”依依从未跟男主人一起吃饭。 看她一脸为难的样子,覃京曜不禁笑道:“你放心好了,现在不时兴主仆分桌,其实你也不用老是喊我老爷。” “我只是想把我们之间的关系划分清楚。”依依老实的说,她的老板还真帅,如果一个不小心喜欢上他,到最后弄得连工作都没了是很得不偿失的,喊他老爷顺便可以提醒自己别逾矩。 “你觉得怎么喊好就怎么喊好了。”覃京曜从她毫不掩饰感情的大眼里瞧出了什么,所以淡淡的道。 “哇!老师,真的是小丸子耶!”翩翩来到餐桌前,跳上椅子开心的喊。“我明天一定要跟同学说!老师,你真的好棒哦!”依依不禁笑了,一抬头,不意的与覃京曜的黑眸在空中相遇。 她赶紧低下头夹起一颗丸子往嘴里塞。 要命了!刚刚心头“滋”的一声不会是触电的声音吧? “在覃家过得还好吗?”红茵在电话那端问道。“忙不忙?” “还好。我刚说完故事,正要出门呢!”依依换好外出的衣服,拿着笔记本写下红茵刚告诉她的重要事项。“明天老妖怪的笔记再借我一下,我想找时间啃啃。” “覃家的薪水不是不少吗?你不用那么辛苦,晚上还去兼差吧?弄坏了身体不好啊!”红茵实在为好友担心。 “我不多做份工作行吗?还好覃家供住宿,注册的钱我还是拿之前租套房的押金凑上覃先生这个月给我的零用金先垫的,现在身无分文,总得兼个差把覃家给我的生活费补齐吧!人家给我那么多钱是用来伺候小主人的,我把钱都拿去缴学费了,真糟糕。”怪只怪她太穷。 “我这儿还有点钱,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先借你啊!”红茵十分够义气。 “不用了啦!待会儿就有薪水可以拿了,至少可以撑上好一阵子,等我把钱用完时,覃先生也会发薪水,我就不用愁了。” 好在韩紫涛帮她找到这份待遇不错的工作,要不然她又得靠四处借贷筹学费了。那种得拉下自尊来求人帮助的滋味可不好受,自她满十八岁以后,她便纺要靠自己的双手赚钱,一辈子再也不靠别人。 “可是那么晚才下班,你第二天还要上课,这样身体会不会吃不消啊?” “不会,习惯就好,反正我也常打混嘛!”依依开朗的说:“不跟你多说了,我上班要迟到了。” “好吧!明天我再把笔记带去,你自己路上小心。” 币上了电话,依依迅速的拿起背包,梳两下头发,然后一把拉开房门,在离开前又看了一下自己的房间。 她还是头一次住这么好的房子,覃先生也真够大方。不知道她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有能力买得起这么一间房子?她要的不多,只要能跟覃家给她住的这个房间一样大的套房就够了。 她叹了口气,关上房门,丝毫没注意到有个人影迅速的遁入另一个房间内。依依快步的朝楼下走去,她还有工作得做呢! 待细微的大门关合声传来,楼上的书房里走出个高大的身影,若有所思的望着己关上的大门。 他觉得自己被太阳晒得通体舒畅。 漫山遍野的向日葵,映着蓝天白云。他一向不喜欢如此明亮的布景及色彩,可是他身在其中,竟感到如此愉快。 尤其是坐在向日葵花海中的她,就像阳光的化身。 风吹动她的发梢,几缕发丝拂在她甜美的脸蛋上,她笑着想把发丝拨回原位,怎奈敌不过顽皮的风儿。他把手伸向她,刹那间,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 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他们两人,他轻轻的把发丝挪至她耳后,眼睛定定的望着她。 她脸上灿烂的笑容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浅浅的羞涩。 红晕染上她白皙的脸颊,逐渐往脖子下扩散,然后消失在领口边缘。 他的身体起了不该有的反应,让他忍不住低下头吻住她。 “爸爸爸爸!”远方传来小女孩的呼唤。 他猛然从睡梦中醒过来。 偌大的床上只有他一个人,黑漆漆的房内除了床头柜上的闹钟映着萤光的数字以外,其他几乎什么都看不到。 他揉了揉凌乱的发,拉开被子,套上睡袍,走下楼去。 依依刚要走回楼上自己的房内,黑暗中忽然撞上一堵肉墙,险些把她的魂吓掉,害一向大胆的她不禁失声叫了一下。 “啊!”“小声点。”男人的手握住她的肩,低吼道:“是我。” 然后“啪”一声,灯被打开,她才看清自己撞到的人是这个家的男主人覃京曜。 “老爷?”依依眨了眨眼,然后拍拍胸脯。“呼!你可把我吓坏了。” 这还是她住进覃家以来,头一次被覃京曜抓到她在清晨五点多回来。 是谁吓谁啊?覃濂曜冷着脸看看墙上的钟,然后再将目光移至她身上。“你刚回来?” “你怎么还没睡?”依依漾着笑问道。 她醉了。 很显然的,她的眼神有些迷离,身上也散发出些微酒味,半夜不,应该算是清晨,都已经五点多了,她竟然喝得醉醺醺的回来,就算她是一般的女孩子,这时候回家也太“早”了点吧?更何况她还是他女儿的保母呢! “你喝了多少酒?”覃京曜脸色非常难看,但却不得不承认她的醉态相当迷人。 依依双颊酡红,笑容依然灿烂“好像喝了三瓶玫瑰红吧,不算很多啦!我上楼洗个澡睡个觉,醒来就没事了。” 她说得可简单,覃京曜险些被她不以为意的说法激怒。 “你一定得喝这么多酒吗?不能再找其他的工作吗?”他昨晚在她房门外听到一切,她竟然下海赚钱! “你已经知道了啊?”依依的脸上有着被发现秘密的困窘,但只维持了几秒。“没办法,我得生活,不能少了任何一份工作。你说过,只要翩翩睡着以后的时间我可以自由支配,我这阵子也一直做得很好,并没有影响到照顾翩翩的工作。”要是覃京曜炒她鱿鱼的话,她就真的完蛋了。 “你有困难可以跟我说,为什么要去做那种工作?”他无法相信眼前如此可人的女孩竟然会自甘堕落的作贱自己,还如此坦言不讳。 “你没有被钱逼过,不会了解的。”依依边说边往楼上走去。 像他这么富有的人,怎么会明白缺钱时的情形?她从小就常跟着外婆向左右邻居借钱,受着他们的冷眼,那种感觉对家境富裕的他来说,根本不会明白的。 他眼明手快的在她要跌下楼梯前扶住她。“你连路都走不稳了。” “今天老保生日,所以大夥多喝了一点,我保证以后不会这样了。”她感觉到自己被腾空抱起,赶紧用手环住他的脖子。 老鸨?天啊!她竟然敢直接说出口! 覃京曜气呼呼的把她抱回她房里,将它摆在床上。“你以后不用工作了!” “你真的要炒我鱿鱼啊?”依依连忙起身,抓住他的手臂,紧张万分的看着他。 “你自己都照顾不了自己。” 依依被酒精染红的脸上带着慌乱,急忙的说:“我以后不会这样了,你不要把我辞掉,我很需要这份工作”话未说完,她眼里泛起泪光。 “你别哭呀!”覃京曜来不及阻止,她的泪已经像大雨开始落下。“有什么话好好说。” “我快撑不下去了!”她呜咽一声,往他怀里扑去。 覃京曜心里不禁升起异样的情潮,忍不住拥紧她。他告诉自己,他只是同情她而已。也难为了她,她是为了生活才去做那种工作,心里难免不好受,毕竟她还那么年轻。 “别难过了。”他轻拍她的背。 “像你这么有钱的人根本不会明白没钱有多痛苦,我只有一个人没有人可以帮我。我要缴学费,要吃、要住,每样都要钱,我我只能靠自己”依依心底的苦闷全在这刻爆发,忘了眼前的是她口口声声所喊的老爷,她只是一古脑儿的想把心里的感觉全都说出来。 “我可以明白。”他可以想见一个人过生活有多辛苦,尤其她才只有十九岁。 “别的同学忙着恋爱、忙着逛街买衣服,我却得一直工作,没时间做我想做的事,一有空就得赶紧念书。我不喜欢输,我喜欢拿第一,因为我只有在这方面可以赢人,其他的我根本不能跟人家比!”依依拉起他的睡袍擦眼泪。 “尽量放轻松,没有人会跟你比较的。”覃京曜安慰道,不敢对她拿他睡袍擦眼泪的行为露出半点不满。 “怎么会没有?”依依抬头望着他。“每个人都活在比较中。” “我不会拿你跟别人比较。” “呜可是我把你给我的买菜钱全拿去缴学费了。不过我今天领了薪水,明天开始就可以买很多菜了你一定觉得最近吃的菜很不好吧?我不是故意的。”依依哭得淅沥哗啦,仿佛她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一般。 “不会,我吃得很开心啊,而且翩翩也喜欢吃你做的菜。”其实他根本不会分辨什么菜是比较好的,他在乎的只是好不好吃,再说他也不是个挑食的人,几乎是有得吃他就很高兴了。 “可是” “可是什么?”覃京曜有些不知所措,即使他已经是个三十岁的大男人,面对女人的眼泪,他还是没有办法应付。“以后你钱不够用可以跟我说一声,不用再这么偷偷摸摸的跑去打工了,我可以帮你。” “不要!”依依哭得更大声。“这样一来,我永远都欠你一份情,我以后如果爱上你的话,一定会被你看不起的。” “爱上我?”覃京曜吓了一跳。 “是啊。”看到他一脸惶恐,她忍不住又哭起来。“我就知疸,像我这样的女孩子,你一定不会喜欢我的,呜” “我不会因为你做过什么而讨厌你,你是个很美丽的女孩,我当然喜欢你啊!”他连忙解释。“我只是有点吃惊。” “有什么好吃惊的?”依依有点凶恶的说:“你还不是老对我放电?每次看我的时候眼神都怪怪的,你敢说你不喜欢我?” 覃京曜看她胸有成竹,笃定他喜欢上她的模样,实在可爱得让人不喜欢她都不行,反正她已经醉了,他干脆不否认。 “那你喜欢我吗?”他摸摸她的脸颊,轻柔的问。 “当然啰!”她用力的抱紧他。“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你在我旁边,我就觉得心跳得很快,但是你让我觉得很安全。” “你以后要说这些话的时候,可不可以不要喝得这么醉?” 听她这么说,其实他很开心,不过看到她醉得分不清东西南北的模样,他还真担心这只是她一时的醉话。 “遵命,老爷。”依依兴奋的在他颊上亲了一下。 “就这样?”他对她在自己脸上的轻啄不甚满意。 依依醉态可掬的半抬起眼,一头雾水的望着他。“要不然该怎么样?” 他捧起她的脸,在她唇畔低喃道:“应该要这样” 老天!这未免太尴尬了。 当依依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窝在他胸前,睡得像死猪一样已经很糟了,没想到床前竟然还站着一个已经穿好学生制服的小女孩,一脸笑意的看着他们,她简直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陆老师,爸爸。”翩翩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要上学去了耶!” 覃京曜先恢复镇定,明快的解决眼前的窘况。 “翩翩,你先到客厅去等,爸爸等一下载你去上学。” “哦。”翩翩点点头“爸爸,我以后也要跟陆老师一起睡觉。” “呃”依依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原本就已经混沌的脑袋,这下更惨了。 “等一会爸爸再跟你说,你先去楼下等我。”覃京曜腊上也有着狼狈的红晕。 翩翩离开后,依依仍愣在床上无法动弹。 “我”覃京曜明白这情况实在尴尬,所以试着讲一些话。看她一副呆若木鸡的模样,他也觉得有点手足无措。 “我去换个衣服。”依依神色惊慌的丢下一句话,神经兮兮的拉着领口躲进浴室里,幸好她身上还比覃京曜多穿了几件,要不然她真的要挖个洞让自己钻进去了。 覃京曜愣愣的环视阳光普照的房内,忘了自己是怎么抱着她睡着的。 看依依躲在浴室里一直没有要出来的迹象,于是他先回自己房里换衣服,他得先送翩翩上学才行。 先给彼此一段时间适应好了,发生这种事也不在他意料中啊! 一个多星期过去,覃京曜已经有点火大。 昨晚发现她又整晚没回来,他的怒气已经濒临警戒线。 依依竟然连续一个星期都在翩翩睡着后就出门,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回来。 除了他偶尔早些回家吃晚饭的时候可以看到她,其他的时间她跟翩翩紧黏在一起,他根本没有机会跟她好好谈谈。 她以为避开他就可以把什么事都当作没有发生过吗? 为什么她还是每晚都出去上作呢?他会照顾她的啊!笨蛋! 难道她那晚所说的话全都是随口说说的吗? 覃京曜子着依依上楼的背影,决定待会儿和她说清楚。 “陆老师,你可不可以陪我睡觉?”翩翩在听完故事以后,带着浓浓的睡意问。 “呃”这已经不知道是翩翩第几次这么问她了,打从那天发现父亲跟她一块躺在床上以后就常这么问。“这样不好,你的床太小了。” “我可以跟爸爸一样去你房间跟你一起睡啊。” “翩翩,你已经不是小婴儿了,要习惯自己睡觉,这样才会长得快,懂吗?” “爸爸也不是小婴儿啊。” “可是他已经是大人,所以他不用再长大了。”依依忍不住翻白眼,希望白己扯的这堆话可以让小主人满意。 “我们老师说,大人睡在一起会生小宝宝喔。”翩翩忽然说。 依依脸上的笑容一僵。“呃那是爸爸跟妈妈睡在一起才会生宝宝,我跟你爸爸不会生宝宝的。” “哦。”翩翩失望的应一声。 “你乖乖的睡觉,我明天帮你量身高,看你有没有长大。” “好,陆老师晚安。” 依依轻轻的合上翩翩的房门,深深的吁口气,总算安抚完小主人了。 “你对小孩子真的很有一套。”一阵闷笑声从旁边传来。 依依差点跳起来。“你你怎么在这里?” 覃京曜耸耸肩“等你。我想我们得谈一谈。” “我我还有事耶!”依依有些口吃“我得赶紧去上班,我快要迟到了,可能” 他笑了笑,不等她将话说完,握住她的手,轻而易举的把她拉进书房。 “我我是说真的!我真的还有事,不能跟你谈很久。”她防御性十足的说。 “先打个电话过去。”覃京曜将话筒递给她。 “什么?” “打个电话去,跟他们说你不会再去了。”他坚定的看着她。 “我不能这么做!我的工作没有人接替,老保他们会忙死的。”她不能说不做就不做,再说pub里一天没有她,一定会乱成一团的。 “那跟他们说你今天请假,并且给他们一天时间另外请人。”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她一向对工作负责,从小大到没人像他这样支配过她。 “因为我是你的老板。” “但只限于在这个家里的老板,而我服务的对象只有翩翩,不是吗?” “他们给你多少薪水,我照样算给你。”覃京曜原本就打算不再让她那么晚到外头去上班。 “这不是薪水的问题,那是我的工作,我不能说不去就不去,至少也得有个原因吧?”虽然她做的只是吧台的工作,但是生意好时,光老保一个人是忙不过来的,她不能没有理由就把那个工作辞掉。 “原因就是我不喜欢你一个人那么晚到外头上班。” 他说得可真顺啊!“你凭哪点可以不喜欢?”覃京曜最好能了解,她脾气也是很倔的。 “以我跟你的关系,我有权利过问你的工作吧?我不喜欢我的女朋友半夜三更被灌得一塌胡涂的回家。”覃京曜走至她面前,一字一句清晰的说。 女朋友?她没听错吧? “我我什么时候变成你的女朋友了?”依依小声的问,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覃京曜的俊脸扬起迷人的笑,盯着她问:“你不想当我的女朋友吗?” 糟了! 懊不是那一晚的话他都还记得吧?她原本以为假装没事就可以粉饰太平了,所以这几天她才极力避开他,但没有用,哪一回看到他时她不是脸红心跳?这样算不算喜欢他? “你没有说过喜欢我啊。”依依心里有点不平衡。 虽然她没谈过恋爱,但她知道男女开始交往应该先从告白开始。 那一晚她醉了,说的话根本不能算数,他如果想追她,至少也得来个挖心剖肺的告白吧? “不喜欢你的话,怎么会吻你呢?” 难怪她觉得那个吻那么真实,原来他真的吻了她! 依依觉得血液像在脸部炸开了一样,她一定满脸通红。 “你怎么老喜欢用问题回避问题?”她忍不住抗议,觉得他真没诚意。 覃京曜看着她的小脸,发现他的向日葵小姐个性还真不是普通的急躁。 “陆依依小姐,我真的很喜欢你,如果你不嫌弃我年纪比你大了一截的话,可不可以接纳我成为你的男友呢?”他煞有其事的说。 “哈哈哈”依依先是一愣,接着哈哈大笑。 瞧她笑得跟什么似的,恐伯连腰都直不起来。覃京曜拉直她弯曲的身子,将她拉进怀里。 “现在是谁不正经啊?顽皮鬼。” 她依然在他怀里抖个不停,笑声丝毫没有要止歇的迹象。 “再不正经点,我就要把话收回了哦!”他觉得自己好像被耍了一样。 依依猛然环住他的腰。“哪有这样的!说了就说了,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她认真的瞪着他,一双眼睁得大大的。 “那你的回答呢?”他仰起下巴看着她。 “当然是”她故意拉长尾音。“要啰!我可是当定了。你要对我好一点哦,要不然我一定马上把你甩掉,听到没有?” 第三章 “唉!” 覃京曜敲着键盘的手忍不住停下来,一脸无奈的看着坐在书房旁长沙发上的女孩,已数不清她是第几次叹气了。 “唉!” “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依依当他的女朋友第十天了,他丝毫不敢再越雷池一步,生怕将她吓着,郁闷的人应该是他才对啊!她有什么好叹气的? “你总算有心想听我说了。”她噘起唇,马上飞奔到他身旁。 “快说、快说。”他手边还有好几个案子得赶哪!要是再拖下去,今晚可能又别想睡了。 “覃先生,你真是我的男朋友吗?”依依一把拉开他的手,往他腿上坐去,像只小猫似的窝在他怀里。 她最近的动作越来越大胆了,不过覃京曜倒是挺喜欢她撒娇的样子。 “陆小姐,当然啰。怎么了?”她的脑袋里装的东西总是奇怪得很,这回不知道又想说什么。 “你看看这个。”依依翻开手中的杂志,递给他。 恋爱十大秘招? “什么意思?”虽然他已经许久不曾谈恋爱了,不过该怎么恋爱他总还晓得,她怎么不来问他,反而去翻这些无聊的杂志? “这是男孩子追女生的秘诀耶!可是你连一项都没有做到,我就被你钓上了。”她心里有点不平衡。 覃京曜浓眉一抬,拿过她手中的杂志大略看一下。 情书、鲜花、巧克力、浪漫的烛光晚餐、看电影约会 “你看,里面你没有做过半项。”依依开始怀疑,他们这样真的叫作恋爱吗? 她光是做饭给他们父女吃,把他们俩服侍得高高兴兴的,每天只有在翩翩睡着以后才能在书房里与他共度几个小时的时光,陪他看文件、修改电脑程式什么的,看着他忙得不亦乐乎,她只能坐在一边发呆。 “有啊,第十项我有做过。” 哪有,她明明记得他什么都没做过。依依定睛往杂志上—看。温柔的情人之吻? “那哪算啊!”她不服气的从他腿上一跃而下。“那一次我喝醉了,以为自己在作梦,那根本不算!” 再说,他们都在一起这么多天了,他只是抱抱她,连亲亲她的脸颊都没有过。在学校里她老是看见情侣们搂搂抱抱的亲密景象,怎么他都没有那么做?他们这样哪像是在谈恋爱的人啊? 依依才说完,手便被猛然一拉,又跌回他怀里。 覃京曜温柔的唇马上覆下来。 哇!她又头昏了。 原本以为上一次是因为她醉了所以才会感到头昏,今天她连半滴酒都没碰,怎么也会头昏呢? “京曜”她低喊他的名字。 “嗯?”他仍轻触着她柔软的唇。 “你教我接吻好不好?”她的眸子渐渐从迷濛转回澄清,然后闪烁着认真的光芒。“像这样会让我头昏的吻,我想学。” 覃京曜忍不住笑起来“有我把你吻晕就够了,你学那么多干嘛?” “哪天我也可以把你吻晕啊!”依依朝他甜甜一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你真是可爱。”他不禁加重力道,将她搂紧些。 她窝在他颈侧,抬眼瞥他。“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为什么?覃京曜愣了一下。 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也许是因为她经常出现在他梦里吧。他老是梦见她站在一大片向日葵花田里对他微笑。 “你很讨人喜欢啊。” “真的吗?”依依半信不疑的问。“我也很喜欢你。” “为什么你会喜欢我呢?”覃京曜反问。 依依翻身与他面对面,浅浅的噙着笑,举起一指轻巧的在他轮廓分明的五官上滑动。 “因为你有好看的鼻子、深邃的眼睛,还有一个会把我吻得头昏的嘴巴。”说着,她的唇轻触他的唇。“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你板着脸,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我也没有想过你会喜欢上我。我以为我跟你只会是雇主跟保母的关系而已,可是你真的是个好看的男人,害我不由自主被你吸引。我想,很多女孩子看到你,可能也会喜欢上你吧。”想到这儿,她不禁皱起眉头“你会不会在外头偷吃啊?” “偷吃什么?”覃京曜假装不懂。 她气呼呼的捏住他的鼻子。“就是跟别的女人牵扯不清啦!” “你只要把我喂饱,我不就吃不下了?” “我每天不是都煮东西喂你吗?”依依突然想起一件事“你这几天都没回来吃饭,是不是跑去跟别人约会了?”她心头竟然有点酸酸的感觉。 “天地良心啊!”覃京曜急着喊冤。“我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的,哪有时间胡来啊?你还不懂我所谓的喂饱我是什么意思吗?”他别有用心的盯着她。 “什么意思?”咦,他看着她的样子怎么有点怪怪的? “我告诉你。”他附在她耳边悄悄的说了几句。 依依听完他的话,俏脸猛然变红。 “什么?”他怎么可以这么直接的说出来嘛! 覃京曜笑而不答,一把抱起她,往外走去。 “要要去哪儿啊?”她十分紧张,说话开始结巴。 “我饿坏了,你想我会带你去哪里?” 她拥着他微冒着薄汗的颀长身躯,身子仍不停的颤抖。 “依依。”覃京曜不停的轻吻着她。 他以为她早已经不是清白之身了,但刚刚在进入她时所突破的障碍让他了解自己的想法有多可笑,继而升起的是对她更多的怜爱之情。 “我觉得我们刚才像连体婴一样。”覃京曜觉得吻着她的感觉真棒。 他竟然把她当成出卖身体的女郎,还误会了那么久,现在他一定得问清楚。“告诉我,你晚上去工作都是做些什么?” “在pub里当吧台啊。” “那老鸨是” “王传保啊,我们叫他老保,他也是pub里的吧台。” 原来此保非彼鸨,真是他误会了。他释然的笑起来。 “你不要老是笑我嘛!”依依娇嗔道。 “我没有笑你啊!”他是笑自己白痴。 “可是我老是觉得自己在你面前像个傻瓜一样,你有时候看着我的表情好像把我当成小孩子。”依依一双大眼无辜的望着他。 “你的确很年轻。”覃京曜点点头,他对她来说是有点老,她应该跟那些与她同年纪的男孩子在一起才对。 “你每次都这样说。”她挪开身子背对着他,闷闷的道:“每次听你这么说,我都好担心。” 覃京曜抚摩她光洁的肩头,温柔的问:“担心什么?” “我的年纪跟你不过差十一岁而已,这是个很大的差距吗?你每次说我很年轻时,我都好怕我会同为这个原因而失去你。”依依将头埋进枕头里。 “我才担心你。你见的世面还不多,我怕你以后发现还有很多跟你同年龄的男孩子比我好,到时候你可能会不要我这个老头子。” 开朗的依依就像当年的筱彤一样,她们都是同一类型的女孩子,又正是十几二十岁的花样年华,他还年轻的时候就已经留不住筱彤的人了,如今他已是个三十岁的男人,他还有能力可以让耀眼的依依停留在他身边吗? “我可是很专情的哦!”依依回过头来看着他。 “那你打算爱我多久?” “谁说我要爱你了?”嘻!让他紧张一下也好。 “你是不爱我啰?” “那要看你的表现啊,你老是忽冷忽热的,平常又喜欢板着脸,让人无法亲近,我哪知道你是真的喜欢我还是假的?”他的个性内敛得让她有时想发火。 “你得习惯啊,我不太会表达感情。” “你真像块木头,连谈恋爱都那么冷静,有时候你也要失去理智一下嘛!书上说恋爱中的人都没有什么理智可言,你一点都不像在谈恋爱的人。”她戳着他的胸膛抱怨。 “两个人之中总得有一个有理智吧?”覃京曜承认他有时过于冷静了些,但是他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呜人家也是有理智的啊!”依依假装哭泣。 “乖一点嘛!”他搂紧她,转移话题“告诉我你的事。” 他一直对她的身世感到好奇,依依看起来并不像有坎坷际遇的女孩,她一向那么的无忧无虑,让人无法将那些乖舛的故事与她连结在一起。 “我没有见过妈妈,她生了我之后就不见了,我完全是靠外婆一手把我养大的。小时候外婆常背着我去捡旧报纸、破铜烂铁之类的东西拿去卖钱,等我又大了点,我便跟隔壁的阿婶一起去戏院门口卖花、卖口香糖,人家看我长得可爱,总是会跟我买,我的生意比她好多了” 依依偎在他怀里,笑着描述小时候的生活,美丽的脸上没有一丝悲伤,可是他却在她笑时眯起的眸子里瞥见隐约的心酸。 这时他才发现怀中眉开眼笑的女孩并不是一向这么开朗,她只是不去露出她的感伤而已。 这个女孩百分之百值得他疼爱。 依依和红茵坐在咖啡屋里聊天。 “你最近好像有点开心过度?”红茵狐疑的望着好友笑得有点夸张的脸。 “哪有!”依依马上收敛起笑意“偷偷告诉你,我恋爱了。”她一向是藏不住秘密的,更何况她开心得不得了,早就想找个人分享她的喜悦了。 “什么?”红茵睁大眼。 “是啊,跟覃京曜。”依依得意的说,她的情人可是个百分之百的大帅哥,她才不怕别人知道呢! “他不就是”依依竟然跟她的老板谈起恋爱来! “翩翩的爸爸。” “依依,他女儿都十一岁了,那他不就很老了?”红茵有点担心。 “不会啦!他今年才三十岁,可是一个大帅哥哦!对我忠心不二,而且非常疼我。”想起跟覃京曜每天甜甜蜜蜜的模样,依依心里充满爱恋。 “那他不就年纪轻轻就有了翩翩?” “对啊,他十八岁时就结了婚,所以女儿已经很大了。”不过她才不在乎呢! 红茵忧愁的锁紧眉头。“像他那个年纪的男人,又事业有成,不会有很多女人觑觎吗?” 尤其覃京曜长得不错,依依该不会被骗了吧?她们两个都是十几二十岁的丫头,哪会是三十岁的情场老手的对手呢?依依从小就没有父母,无依无靠,一旦有个对她温柔殷勤的男人出现,难保她不会一头栽进去。 “哼!他才不敢呢!”依依胸有成竹的说:“他每天都在我的掌控之中,要是他不回家陪我们吃饭的话,都会打通电话回来报备的,你放心好了。” “你不会已经”听依依讲话的语气,好像已经跟覃京曜到了非常亲昵的程度了。 依依的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呃我早就满十八岁了嘛。” “我的天啊!”红茵险些尖叫出声。“你疯了啊!你去覃家工作不过才多久的时间哪?” 依依不好意思的笑笑“之前好像什么都没有嘛!一下子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跟他就好像触了电一样,我也没想到会跟他进展得那么快。” “他真的对你好吗?”红茵很怀疑依依到底懂不懂什么叫爱情,她才刚谈恋爱就一古脑儿的投入,这样好像有点危险。 “他对我很好哦!”依依细数起覃京曜的好“他不喜欢我在pub工作,硬逼着我把工作辞掉,他说以后我不用再担心学费和生活费的问题,他会照顾我的。他还给我了我一张卡,说我需要什么就去买什么,我从来没有这么被娇宠过耶!”这是她有生以来头一次不用再为钱担心,这种感觉真是棒极了。 “那”红茵实在不想这么说,不过不说好像没尽到做朋友的责任。“他有说过要娶你吗?” 依依停顿了一下,咦,好像没有,连她自己都没想过这个问题。 “我没想过那么多耶!”结婚好像是很久以后的事,她现在跟京曜过得很好啊。 “依依,我觉得你好像有点被爱情冲昏头了,你跟他之间是真心相爱的吗?老实说,以覃先生的财力看来,他要负担你的生活似乎满容易的,但是爱情并不是只有金钱上的来往,光保障你的生活并不够,如果他哪天突然不再喜欢你,那你要怎么办?”红茵残忍的点出事实。 依依灿烂的笑脸顿时一沉。对呀,这些她怎么从来没想过? “可是我相信他是真心喜欢我的。”他每次看着她的时候,她总是能接收得到他的感情,那种心灵相通的感觉不会错的。 “如果他真的喜欢你的话,这些都不会是问题啦!我当然也希望你的爱情能够一帆风顺。”红茵看依依的脸色不太好,马上安慰道。“那翩翩的妈妈呢?覃先生是跟她离婚了,还是” 这一问,依依的脸色更加难看。“我我从来没有问过他。” 红茵傻眼了,一向聪明过人,凡事都顾虑周详的依依,竟然连男友和他老婆离婚了没都不知道? “我我有事先走了。”依依手忙脚乱的站起来。 “你要去哪里啊?”再笨的人也看得出依依的神色不对。 依依心里只想着赶紧回覃家,她得马上见京曜一面,尽快问问他。 老天!她怎么这么胡涂啊?京曜跟他老婆的事她竟然一无所知,如果他还没离婚的话,那她怎么办? “依依!”红茵急着叫唤她,可惜她已经一溜烟跑得不见人影。 “京曜?” 覃京曜接起电话,一听见话筒里的声音,不禁皱起眉头。“我是。筱彤,是你吗?” 哭泣的声音随即在话筒彼端响起,覃京曜只得无奈的放下手边的文件,颓然的坐进皮椅里。 “慢慢说,这回又是怎么了?” “他他骗了我。” 总之,庄筱彤这回又遇上坏男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筱彤,我早说过,像他那种男人,不需要你拿钱养他。”对于这个曾是他老婆的女人,他已经不知劝过她几回了。 “可是他口口声声说爱我,我也爱他啊!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逼债,老是被打得遍体鳞伤” “筱彤,你擦亮眼睛好吗?那个男人不适合你,你还年轻,可以找到更好的男人。”他老是重复对她说这些话。 “我已经三十岁,不年轻了。”那个骗了她一堆钱的坏男人才二十五岁呢!她已经不再有魅力了,所以他才会拿着她的钱,带着比她年轻的女人跑掉。 “那你要我说什么?我很忙,还有公事要处理。”最近公司接了一个大案子,他已经快忙得人仰马翻,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听她哭诉她的不幸。 “京曜,我不打搅你了,可是你可不可以帮帮我” 每当她用这种欲言又止的语气说话,覃京曜就明白她想要说什么。“你需要多少?” “我想去日本做拉皮手术。我已经不年轻了,再这样下去,我可能呜” 又是一阵啜泣,覃京曜抚着眉头,觉得太阳穴传来阵阵疼痛。“需要多少?” “五十万。”她小心翼翼的说:“我还想去那边玩玩,我已经有一年没去过日本了。” 她还是一点都没变。“筱彤,我会把钱给你,可是我要你听清楚,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钱,你得自己学着生存,不能老是依赖我或者其他人,知道吗?” “我也想啊!”筱彤哭得更大声。“我也不喜欢这样,可是我能依赖的只有你了。” “我会汇一百万给你,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听清楚了吗?”筱彤就像他的妹妹一样,他实在狠不下心看她孤立无助,但老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她不能一辈子都靠他援助,她得走出自己的路来。“回台湾以后,你拿这些钱开个小店还是什么的,要先有个计划,不要再这么漫无目的的过下去了。” “好嘛!我知道了。” 覃京曜几乎可以想像她此时嘟着嘴的模样。 “去日本前抽空过来看看翩翩,你已经很久没来看她了。”翩翩可能连妈妈长得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吧? “不行啦!我现在这么丑,会把翩翩吓着的。”筱彤马上拒绝。 “算了。”她也不是第一次拒绝这个要求了,她一向不愿对外承认自己已有个十一岁的女儿的事实。“我希望以后再听到你的消媳不会再重复这样的话,你要自己站起来,知道吗?” “知道了啦!”筱彤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覃京曜只得在她匆忙道了再见之后放下电话,再度翻开文件时,一个站在向日葵花海里的身影浮现他脑海。 他不得个承认,依依跟筱彤虽然都属闪热力四射的女人,但是骨子里却完全不一样。一向依赖别人惯了的筱彤怎么也学不会依依的独立,希望她这回从日本返国以后别再重蹈覆辙。 他已经不能再帮她了,他现在有了依依,让那直肠子的小女孩知道他还跟前妻藕断丝连,谁也无法想像她古灵精怪的脑子里会有什么样的联想。 “翩翩呢?”覃京曜一回到家,发现屋子里少了个蹦蹦跳跳的影子。 “我前天跟你说过,翩翩今天要代表学校去高雄参加心算比赛两天。”依依语气有点怪怪的,眼睛也一直盯着电视,没回过头来看他。 “哦。”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你吃过晚餐了吗?” 屋子里好像少了熟悉的饭菜香,他心想,她可能是在等他回来,所以还没吃吧?既然翩翩不在家,如果她没煮饭的话,今天倒是可以带她到外头好好吃顿浪漫的情人晚餐。 “我不饿。”依依从沙发上起身,绕过他,缓缓的踱上楼。“我还有报告要写,先回房去了。” 依依一回到房里,不禁开始生闷气。 可恶!那木头竟然没拦她,眼睁睁的看着她上楼。 他不觉得她今天有些奇怪吗?平常他一回到家,她总会趁翩翩不注意时偷偷给他一个吻,要不然也会熟络的招呼他吃饭,今天她连菜都懒得动手煮,他竟然一点也没察觉她不对劲,更别提她连看都没正眼看他了。 亏她在客厅里等了他那么久,就是等他回家后跟他演上一出冷淡的戏码,没想到他一点反应也没有,原本她还想像着他会温柔的问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然后她再窝进他怀里道出心中的疑虑,可是遇上他这么不合作的男主角,她想好的剧本根本没办法如她所安排的演下去嘛! 依依摔开手中的书本,叹了口气,倒在床上抱着棉被思考起来。 翩翩好像曾跟她说过妈妈的事。翩翩的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不见了。 那不就跟她一样? 她小时候,妈妈也是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她甚至对母亲一点记忆都没有,到现在她连母亲是生是死都还不知道呢,不过她跟着母亲姓,所以她确定自己是个非婚生子,而翩翩姓覃,并且翩翩说过很小的时候见过母亲。京曜没说过他跟翩翩的母亲到底离了婚没有,要是他们没有离婚 那她不就成了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 天啊!要是哪天翩翩的母亲回来,发现她的存在,那该怎么办? 她不会那么倒楣吧? 不行!她得和京曜好好谈谈。 但是要怎么谈呢?她该怎么开口啊? 京曜,你和你老婆离婚了吗?翩翩的妈妈到底人在哪里?你还爱着她吗?如果你还没跟她离婚怎么办?依依苦涩的想。她绝对不当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她一向痛恨那种无耻的女人,要是他还没离婚的话,她一定会二话不说的收拾包袱走人。 可是她能那么潇洒的离开覃京曜吗? 好难哦!她已经习惯每晚在翩翩睡着以后与他相拥而眠了,她喜欢待在覃家,不止因为有翩翩可以作伴,还有覃京曜温柔的对待,这是她这辈子头一次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有了一个家。 她和覃京曜正在恋爱,怎么可以什么结果都没有就被腰斩? 难不成她真的如此歹命? 第一次谈恋爱就胡里胡涂变成别人夫妻之间的第三者,她真的这么倒媚吗? “怎么又哀声叹气了?” 覃京曜靠在门边,看着她躺在床上翻来翻去,不时发出叹息已经好一会儿了,床上那个小笨妹还没发现他的存在。 “哇!”依依突然从床上跳起来。“你干嘛躲在旁边偷看人啊!”她拍拍胸口,一脸惊悸。 “你不是说要写报告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可以写得出来啊?”覃京曜老早看出她不对劲,所以早就跟着上楼来。 “我是在想报告要怎么写,先培养一下情绪啊!”她回答得理直气壮。“你呢?你跑上来看我干嘛?” 戏可以接下去演了,这木头并没有她想像的那么“木头”嘛! “没事,只是经过你房间,顺便进来看看。”他耸耸肩,作势要帮她关上房门离开。 “等一等!”依依喊住他,马上跑到他面前。“你没有发现我今天怪怪的吗?”她眼里有着指责,他果真一点都不关心她。 覃京曜故意装出一脸怀疑。“有吗?”他知道她憋不住话,有心事她一定会说出来。 “当然没有!”她气极,一把将他推出房外,将房门用力一甩。不跟他说了啦! 覃京曜眼明手快的挡住来势汹汹的房门,否则他高挺的鼻梁一定会受重伤。 “你干嘛又走进来啊?”气归气,还好他又回来,否则她一肚子气还真不知道要往哪儿发。 “什么事惹你不开心了?”他低下头温柔的问。 “就是”唉!她真没用,只要他一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她就只有举白旗投降的份。“我是不是你跟你老婆之间的第三者?” “第三者?”覃京曜愣住了。 “是啊。”依依点点头,努力的不让眼里的泪水掉下来。“你从来没有说过你的婚姻状况,如果你老婆回来告我防碍家庭怎么办?” “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些?” “还好红茵今天提醒我,要是我永远没想到,你是不是打算永远不跟我说?”依依泫然欲泣的说。 看着他木然的表清,她更确定心中的想法。惨了,她真的遇到感情骗子,她都跟他在一起了,他竟然一直瞒着她。 “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覃京曜知道红茵是韩紫涛的小妹,也是依依的好友。 “你说得真容易。我把过去的事都跟你交代得一清二楚,你却什么事都没跟我说,一点也不公平,哪天翩翩的妈妈回来了,我怎么办?”难道他都没有想过这些吗?还是他真如同红茵所说的,只是想跟她玩玩而已? “我跟她已经离婚了,就算她回来也不能改变任何事。” “你真的已经跟她离婚了?” 覃京曜点点头“我不会骗你的,我跟她离婚已经八年了。” “是吗?”依依一脸狐疑。“你的身分证呢?”除非看到证据,否则她才不信呢! 覃京曜翻翻白眼,掏出皮夹。“你一点都不相信我。”他拿出身分证给她看。 配偶栏果真是空白的。 “你以前长得好拙哦!”依依看到他以前戴着眼镜的大头照,乐不可支的笑起来。 这小妮子一下哭一下笑的,害他跟着穷紧张。 “你真是越来越欠揍了。”覃京曜觉得有些没面子,要抢回身分证,可是被她一再躲过。“快还我啦!” “才不要!让人家再看一下嘛!”依依双手拿着他的身分证,看了又看。 覃京曜从她身后搂住她“你今天怎么突然想到这些问题,搞得自己心情不好?” “我跟红茵提到你,她觉得我可能受骗了,而且我一直没问过你是不是已经离婚了,心里也很担心啊!现在的男人本来就满恐怖的,多得是结了婚的男人在外头搞失乐园,如果我也遇到不安于室的男人可就惨了。”依依欣赏完身分证上的照片以后,帮他放进皮夹里。 “我没有骗你。”他在她耳边低喃,嗅着她的发香。 “你跟她为什么离婚?”她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覃京曜抱着她坐上床沿,思索着该怎么开口。 “她很年轻就嫁给我了,我那时才高三。她是个很美的女孩子”他发现怀里的人脸色有点不对劲,马上改口“当然不及你漂亮啦!” “哼!算你会说话。你们奉翩翩之命结婚?”依依猜也猜得出来。 “嗯。”他并不否认。“那时候我们年纪都很轻,又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大家也希望我跟她能早点结婚。本来双方的家长已经有意要我高中毕业后先跟她结婚,他们怕我考上台北的大学以后就忘了故乡的她,所以就算当时没有孩子,我还是会跟她结婚的。” “那你以前很爱她啰?”依依心里还真是酸! “那时候以为自己很爱她,到头来才发现那也许只能算是习惯吧,她习惯依赖我,而我习惯被她依赖。”他无奈的笑了。 “你还没说你为什么跟她离婚。” “你不要急嘛!”覃京曜有时真受不了她急躁的个性,不过她坦率的个性正是他所欣赏的地方。“我大一时当爸爸,当我大二时回家乡探望她跟翩翩时,她告诉我她爱上了别人,我当时以为她是在开玩笑,结果后来她真的跟那个男人走了。” “为什么?”依依实在不敢相信。“你那么帅,她竟然不要你?” 面对她直率的赞美,他有些脸红。他轻轻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又继续说:“她习惯依赖身旁的人,但我当时在台北念书,没办法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她个性活泼外向,又没有带过孩子,要她守着哭闹不休的孩子,整天在家里跟尿布、奶瓶窝在一起,难免有些强人所难。她的个性本来就不适合当家庭主妇,她喜欢热闹,也喜欢外出,从以前就有很多男孩子喜欢她,她也喜欢被人疼惜的感觉,可是我当时没有办法给她她所想要的,所以这应该也算是个性不合吧?” “就因为这样?”依依觉得翩翩的母亲也太夸张了,嫁人以后就应该守本分,不然就别嫁嘛!吧嘛这样就跟别人跑了? “她那时候很年轻,也许她嫁给我的时候也不是很甘愿吧。”当时筱彤是因为有了孩子,双方家长都不同意她把孩子拿掉,所以才逼得她不得不嫁给他。 “难怪你老是觉得我会跟别人跑掉。”依依瞪了他一眼。“我可不是你前妻那种女人哦!我陆依依是很专情的。现在她人呢?” “我也不知道,我已经很少跟她联络了。”直觉告诉他,最好别跟依依提太多关于筱彤的事,免得节外生枝。“你跟她有些地方很像,你们两个都是属于热情的女人,一样喜欢光鲜抢眼的事物,也许哪一天你觉得我对你已经不再新鲜了 “也许哪一天你觉得我对你已经不再新鲜了,很有可能会跟她一样。”他的神情有几分落寞。 “那你呢?你为什么不试着得到我的注意?”依依直接指出他的错误。“我是第一次谈恋爱没有错,可是再蠢的人都知道,喜欢一个人的话,要卯足全力讨对方欢心,就算你没有能力做,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也能让我感受得到啊。如果你只是一直封闭自己的心,不让我感受到你对我的感情,我自然会以为你不喜欢我,我会伤心会难过,如果这时候有个人关心我的话,我也许也会跟你的前妻一样,抓住他,索取一丝温暖。人都是需要别人呵护的,所以你喜欢我,一定要让我感受到,如果哪天我感应不到你对我的感情,我也会担心、会猜忌的。尤其你又像块木头,我整天光在猜你是不是喜欢我就够累了。” “你怕我不喜欢你?”她的话似乎有些道理。 “当然。”她微微皱眉,苦着脸说:“我担心死了,如果你前妻回来,你当着我的面要我离开,我真无法想像那时候我该怎么办。” “要是这样,你会走掉吗?” “会啊,可是我会先把你打一顿再走,谁教你欺骗我的感情。”依依眯着眼装出威胁的表情。 “我才舍不得让你走。”覃京曜低下头吻她。“我爱你。” 依依怔了一下,嘴角开始上扬。 “我也爱你。”她乐翻了,他说他爱她耶!“我好想尖叫哦!”她站起来又叫又跳,覃京曜马上拉住她,不让她再这么疯狂的跳下去。 “小心兴奋过度。”真是受不了,她老是这么毛毛躁躁的,不过却真实得可爱。 “你以后就是我的爱人了哦!”依依猛然投进他怀里,紧紧的抱着他。 “是啊。”他在她颊上偷了一记香吻。 “京曜,我觉得我真幸福”老天!她真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 第四章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他就跟他老婆离婚了。” 依依第二天马上跟红茵报告一切,一脸甜蜜,连蚂蚁看了都会忍不住想咬她一口。 “还好,我总算松了口气。”红茵替她高兴。 “昨天翩翩不在,他还带我去吃浪漫的情人晚餐哦!”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自依依懂事以来,她每顿饭几乎都是靠自己赚来的,偶尔敲敲同学友几顿饭,但那跟与覃京曜一起出去用餐的感觉根本不能比,她还是头一次被一个男人照顾,那种感觉怎么也无法形容,当他看着她的时候,她甚至能感到自己的心脏在狂跳,这就是恋爱吧。 “恋爱的感觉真好。”依依一脸陶醉。 “醒醒啊!同学。”红茵忍不住推了她一把。“拜托你,你每天都跟他在一起,连在学校里,心还放在他身上,有完没完啊?” “红茵,我觉得我真的好幸福哦!等我跟京曜结婚的时候,一定要请韩紫涛当介绍人,都是他介绍我这份工作,我才能认识京曜。老天爷可能可怜我孤苦伶仃,所以才把京曜给我,他一定是天使变的。”依依自顾自的一直说下去,引起不少人注目。 一个同学走过,小声的在红茵耳边问道:“红茵,依依到底怎么了啊?” “别理她,她现在谈恋爱谈疯了。”红茵无趣的说,继续将目光投入书本中。 “依依恋爱了!”超级八卦婆的广播功能马上起了作用。 几乎所有的同学都把目光集中在依依身上。依依和红茵原本就是引人注意的两朵系花,不过红茵一向只对书本有兴趣,其他男生只得将注意力转移至活泼大方的依依身上,没想到大一生涯还没过完,比较有希望能追到手的那朵系花就已经死会,这对他们来说不啻是晴天霹雳。 “不到一个小时,全校遍地都可以听到心碎的声音。”红茵戏谑的在依依耳边说道。 “那有什么关系?”她跟覃京曜就是相爱,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咧!“反正还有你这朵系花在,他们不用担心没对象追。” “少开我玩笑,我还没兴趣谈恋爱哦!你自己好好去爱个够,可别把我拖下水。”红茵马上跟她画清界限。 “你不觉得我变美了吗?合诉你哦,恋爱真的会使人变得更漂亮。”依依一副认真的模样,令红茵哭笑不得。 “人家不是说认真的女人最美丽吗?我认真读书也会很美丽的。” “那我认真的谈恋爱,也算是认真的女人啰!” “别顾着恋爱,让老乌龟把你当掉就好了。”红茵担心她会为了恋爱耽误课业。 “这你不用怕,我很想把这四年念完,书当然还是要读,总不能让京曜看我笑话吧?” 她一向喜欢嬴,如果能在学业和爱情上有双赢的成绩,再好不过了。 “什么那么香啊?” 覃京曜一回到家便闻到阵阵的香味,依依老是喜欢做些希奇古怪但又好吃得不得了的食物,他有时加班,都会忍不住想念起家里香喷喷的饭菜。 “爸爸,陆老师今天做牛排耶!我跟她一起去超级市场买的哦!”翩翩第一个开口解说。 “这样啊。”覃京曜亲亲女儿,让越来越体贴父亲的翩翩接过沉重的公事包摆好。他手里还提着另一大袋东西,一边脱下西装外套,一边走进厨房。 “回来啦。”依依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变成了他老婆似的,看到他回到家,心里总会升起欢快。她回头对他微微一笑,正好接到他凑过来的唇,两人的唇短暂的轻触了一下,传递爱意。 她害羞的别过头“翩翩在看。” “我知道。”他走到桌旁,将手中的袋子拆开,取出两个纸袋。 “爸爸,饭前要洗手喔。”翩翩跑进来,扯着他的裤管。 “好。你先拆礼物再去洗吧。”他将今天抽空上百货公司买来的童装递给女儿。“你拆开看看,是爸爸帮你买的新衣服。” 翩翩从来没见过爸爸帮她买衣服,惊讶得差点说不出话来。“爸爸头一次买衣服给我耶!” “翩翩,快去试穿看看啊!”依依擦了擦手,牛排已经大功告成,于是加入他们的谈话。 “好。”翩翩马上冲上楼换新衣。 依依回头,跟覃京曜相视一笑。“你头一次买东西送她啊?难怪她这么开心。” “你也有。”他晃晃手中另一个袋子。 依依的反应跟翩翩几乎一模一样。“我也有?” 他把衣服从袋子里取出来,是一件细肩带白色洋装。 “除了学校的制服,我从来没穿过裙子。”依依瞪着那件美丽的洋装。 “晚上再穿给我看,我想看你穿裙子的样子。”其实依依的身材高挑,尤其是她的臀线很美,穿起牛仔裤别有一番韵味,但是他想看她有点女人味的模样,当他第一眼在模特儿身上看到这件洋装时就马上想到她,直觉告诉他,如果依依穿起来一定会特别好看。 “好。”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有些想掉眼泪,这是头一次有人为她买衣服,从小她的衣服都是左邻右舍施舍她的,连上学穿的制服也是人家穿过的,长大以后,她好不容易多赚了些钱,都得拿去付学费跟房租,根本没有多余的钱可以去买那些较精致的流行服饰。 “不许哭。”覃京曜看到水光在她眼里浮动,马上低声下令。 “有点忍不住怎么办?”依依藉着开玩笑缓和心头激动的情绪,硬生生的把眼泪挤回去。 “还是不许哭。”他一把按住她的后脑勺,猛烈的吻住她。 直到楼梯传来声响,他才停止这个深吻,定定的看着她的美眸。 “爸爸,陆老师,你们看,我穿这样好不好看?” 翩翩穿着浅蓝色的连身短裙,开心的转个圈。 “真漂亮!翩翩是个小美人。”依依忍不住赞美道。 “明天我要穿这样去学校,我要跟同学说是我爸爸买给我的。”同学们一定会很羡慕她。 “好。快吃饭吧,陆老师把牛排煎好啰!”覃京曜把不想离开镜子的女儿推到餐桌前。 “要不要陆老师帮你切?”依依问道。 “我已经长大了,我会自己来。”翩翩得意的说。 “这么棒啊!”覃京曜夸道,眼睛却望向依依,似乎在提醒她上回那个长不大的故事。 “对啊。爸爸,小孩子如果一直跟大人睡觉的话会长不大哦!不过我知道你已经是大人了,你以后跟陆老师一起睡觉没关系。” 连翩翩都没忘记,这对父女的记性也太好了吧!她随口瞎掰的话他们都记得一清二楚。 依依只觉双顿发热,头也不抬的猛切餐盘里的牛肉,覃京曜那对宛如装上探照灯的眼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呜她以后再也不敢在孩子面前乱讲话了。 “翩翩睡了吗?”覃京曜回到房间。 他今晚怎么没待在书房里?“今天不用看案子吗?” “都看完了,所以等着看你。”覃京曜用下巴努努摆在柜子上的袋子。“换上给我看看。” “是的,老爷。”依依俏皮的应道。 她当着他的面褪下衬衫,但在套上洋装以后才将里头的牛仔裤脱掉。 覃京曜看她这么做,不禁皱起眉头,不过当她穿好新衣站在他身前时,他刚蹙起的眉头马上变得平缓。 “好不好看?”依依放下绑着马尾的长发。 这件洋装有些贴身,顺着她美妙的曲线,完整的将她的身段显露出来,果真如他当初所想像的好看,甚至美上好几倍。 “我现在只想把它从你身上脱掉。”覃京曜起身来到她身后,和她一起看着落地境里的人影。 “大色狼。”她笑着娇嗔道。 “我喜欢这样看着你。” “我也是。”她一百六十七公分的身高竟然只及他的下巴,她整个身子靠在他强健的胸膛上。“你好高哦!”“配你刚好。” 依依拉起他的手环住她。“你以前不是一直说你配我太老吗?” “被你灌输这么久,已经改变很多观念了。” 他不得不承认依依有很多想法都是很有道理的,只是他的个性总是让他裹足不前。他以前从没想过要买什么讨女孩子欢心,心思全放在公司的事上,再说反正身边多得是仰慕他的女人,他根本不需要做这些小动作吸引别人喜欢他,但是依依却让他想这么做。 “我好爱你。”她对镜子里的他灿烂的笑道。 “你打算爱我多久?”覃京曜轻轻的撩起她的裙摆,露出她圆润的玉腿,将她转过来面对他。 “一辈子。让我爱你一辈子,好不好?”她抬起手,让他顺利的脱去她身上的衣服。 “好。”他一把抱起她,往床上走去。“翩翩说你以后可以跟我一起睡,明天早上,你不用再偷偷摸摸的跑回自己房里了。” “还不都是你害的,以后换你到我房里集合。”依依嘟起唇吻他。 “我现在就想跟你集合了。”他嘶哑的在她耳边轻语,与她合为一体。 **溢出依依的唇,她两手无助的攀上他雄伟的肩,随着他的韵律起伏。 满室的春色,唯有他们两人才知道。 “请问陆依依在吗?”有人接听,男子劈头便急急的问。 “请稍等一下。”覃京曜将电话交给正坐在一边与电脑游戏大战的女孩。“你的电话。” 依依不解的抬起头,现在已经半夜一点多了,怎么会有人在这时候打电话给她呢?“喂?” “依依,是我老保啦!”pub里的音乐声如同以往震天响着。 “老保啊!”听见熟人的声音,依依高兴的打起招呼,丝毫没有注意到身旁的人因她那声热情的招呼而变了脸色。“好久没看到你了,最近好不好啊?” “这几天忙死了。我想死你了。” “我也很想你啊。怎么了?没请人帮忙吗?”老保那边似乎忙得不可开交“你说话大声点,我都快听不见你的声音了。” “我也听不清楚你的声音啊!”“好啦!我尽量大声点。”电话两端的人几乎都用吼的。 “依依,我有事请你帮忙。” “什么事?你说啊!”老保一向对她照顾有加,他提出来的事,如果她办得到,一定会帮忙的。 “我最近被缠得快疯了。” “哈哈!你魅力不减嘛!”老保长得雄壮威武,人也挺俊的,偏偏是个同性恋,只是他少了一般同性恋所拥有的脂粉味,所以有些女人不相信他是玻璃圈的一员,以为那是他用来摆脱她们的藉口,总是缠着他不放,让老保无计可施。 “你还有兴致开我玩笑啊?”他的心情显然不是很好。“我这回遇到超级牛皮糖了,你要不要来救我?” “救救救!两肋插刀也得救啊!”依依忍不住想笑。“怎么帮?” “老方法,不用我多讲了吧?” “了解、了解。”依依从以前就一直是他的护草使者,当然明白他所指的意思。“什么时候啊?” “明天好不好?”王传保的声音顿时有几分紧张。“惨了!她朝我这里走过来了。就明天好了,时间一样,记得来救我,bye-bye!” “哈哈哈ok,明天见!” 依依挂上电话后,还是忍不住想笑,直到她发现房里的另一个人在看她,她才擦去服角的泪,对覃京曜解释。 “好好笑哦!我朋友打来的。” “我知道,你吼得很大声。”覃京曜有点不是滋味,他不喜欢她对别人笑,那应该是他的专利才对。“是那个叫老保的是吧?” “哎呀!对不起。”依依这才发现自己刚刚的音量似乎真的满大的。“pub里很吵,所以我讲话才大声了点。” “嗯。”他随意的应声。 覃木曜本以为她会继续解释下去的,没想到她竟然打了个呵欠。“我要去睡了。我答应老保明天去帮他,先跟你报备一下啰。”她来到他身边,给他一记响吻。 “我不喜欢你上那种地方。”覃京曜顺手拥住她。 pub里龙蛇杂处,年轻的心灵总是特别容易在那儿迷失,依依偏偏又是那种人群里最抢眼的女孩,一想到所有一大堆狂峰浪蝶朝她扑去,他心里难免有些不安。 “我只不过去那儿帮帮老保,马上就回来,而且顶多只去那么一次嘛!为了你,我有三个多月没再踏进那儿一步了。我在那儿的时候,有很多朋友都曾经帮过我,我好久没见过他们了耶!”依依撒娇的搂着他的脖子说。 “随你吧,反正你都已经答应过去了。”他还能说什么?她有交朋友的自由,而且她还这么年轻,他不该限制她太多。 “就这么说定了哦!”依依仍没感觉到爱人脸上细微的变化,困意袭上她的脑袋,她胡乱的亲吻他一下后就回房睡觉。 “你不许穿这件衣服去。”覃京曜强烈的反对。 依依无辜的看看身上的衣服。“为什么?这是你买给我的耶!” 就是因为这是他买的,她穿起来又特别好看,所以她只能穿给他看。从不穿裙子的她竟然想露出一小截白细的小腿出门,他绝不允许! “反正就是不行,我不喜欢你穿这样出去。” “我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想穿出去给朋友看看呀!要不然你当初买件牛仔裤给我就好了嘛!”她望着钟,发现时间已经不允许她再换另一件衣服了。 算了,如果他真的不喜欢的话,那她还是换下来好了。与其跟老保约好迟到,她也不愿意让京曜不高兴。她低下头走上楼梯,边走边喃道:“我只是想让别人知道这是我男朋友买给我的。” “依依。”覃京曜忍不住唤住她。 “嗯?”她从楼梯上往下看。 “去吧,你喜欢穿这样就这样吧。”他就是不忍心听她用那种口气和委曲求全的表情面对他。 “可以吗?你”她咬了咬唇。“你不喜欢的话,我可以换掉。” 依依似乎真的把他的喜好放在第一位,这不就足够了吗? “算了,你不是要迟到了?快点赴约吧!” 依依马上恢复愉悦的神色,两、三步跳下阶梯,冲到他面前吻了他一下。“好,那我走啰!” “记得早点回来。”想到今晚自己可能得一个人睡,他不免有点懊恼。 “我会尽量早点,不过可能会拖一点时间,三点好不好?我三点以前回来。”她那么久没见到那群朋友,总得给她点时间跟老朋友叙叙旧吧? “最晚两点。”他不舍的吻了她一下。“不许再喝酒。” “遵命,老爷。”依依笑得灿烂,回头朝他挥了挥手,如同彩蝶般轻快的走出大门。 覃京曜望着她离去,心中升起淡淡的失落感。 他回到书房,面对电脑上的数据,心思始终无法凝聚。 他光想到会有一大堆年轻的男子围着依依大献殷勤就忍不住满心醋意,他实在不该让依依到那种场合去。他跟那些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比起来虽然好得多,但是pub里多得是事业有成的无聊男子,受异性欢迎的依依马上多了许多选择,再说还有那个叫老保的男人她实在太令人担心了。 想不到他活到三十岁,竟然还会为了一个小女孩魂不守舍,即使十年前,他还从没将那么多心思放在筱彤身上,也许是筱彤的离开带给他的打击太大了,以至于他老是疑神疑鬼的。 他打起精神,将注意力摆回电脑萤光幕上,突然电话铃声响起。 不会是依依吧?她不过才离开没多久,难道她也想念他,打电话回来要他上接她吗? 蕈京曜迅速的接起电话“喂?” “京曜吗?”电话那头传来女人的声音,但却不是依依。 “筱彤?”覃京曜自觉麻烦又朝他袭来。“这次又是怎么回事?” “没事,我又不是每次都出了事才会打电话给你。”筱彤的声音里有些微的不满。 也许他习惯帮她解决麻烦,所以那句话才会脱口而出。他烦躁的抽口烟,平板的问:“最近过得还好吗?” 筱彤不悦的哼了一声才说:“很好啊!我只是想打电话跟你说,我会听你的话,好好做个小生意。” “嗯,你能够有那个心,靠自己的力量闯出一番事业来最好。”覃京曜并没有想到筱彤真会做出这种决定,不过既然她有心想重新开始,他乐观其成。 “所以我也不是那么没用嘛!”现在有了钱,她消失已久的自尊心又找回来了。 “如果真决定要开个店还是什么的再通知我一声。”他实在无心与筱彤长谈,他的心早被依依带出门了。 “好啦!”筱彤随意的应道。“我挂电话了,再见。” 覃京曜并不留恋她的声音,几乎与她同时将电话挂断。 筱彤如果真能如她所说的好好工作的话,那他也可以安心些。现在他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是一个人了,有了依依以后,他不能再跟筱彤有过多的牵扯,上一回依依才对他的婚姻有过猜忌,如果他还跟筱彤保持太过密切的联络,依依一定会大吃飞醋的。 眼看着时间过了十二点,他也无心于公事了。 覃京曜关上台灯,缓缓的步向空无一人的卧房,深深的体会到生活中少了依依的孤寂感。 五光十色的霓红灯映照着人们,一群人坐在吧台前东扯西聊。 “才几个月不见,小女孩就有那么一点女人味了喔。”王传保穿着一件紧身上衣,健美的身材展露无遗。 “因为本姑娘恋爱了。”依依一点也不隐瞒。 “嘘!”王传保制止她。“你说那么大声找死啊!等一下还得假扮我的女朋友耶!也不怕隔桌有耳,穿帮怎么办?” “依依,救救老保吧,他遇到超级牛皮糖了。”他身旁的珍妮说。 “这种小角色交给珍妮处理就行了,干嘛还要我出马啊?”光珍妮那身露背性感劲装就可以让人退避三舍了,如果由她出面假扮成老保的情人,绝对不会有人敢与她争锋。 “还说呢!那女的不是一般的女人耶!她看起来大概三十岁左右,看到老保就对他一见钟情,不管我跟老保黏得再紧,她就是一副打算要为情牺牲、为爱奉献的样子,完全无动于衷。”珍妮一提到那女人就一脸敬畏,她最怕那种拿爱当饭吃的女人了。 “她每天都来店里,一看到老保就像小学生见到老师一样,整张脸都红了起来,还痴情的对他说我爱你,把我们都笑翻了。”茉莉边讲边模仿,逗得依依笑痛肚子。 “茉莉,你模仿的功力一点也没退步。” “够了!我都快烦死了,你们还闹。”王传保苦着脸说。 “谁教你天生一脸潘安相,人家爱上你还不是你的错。”众姊妹异口同声的指责他。 “关我什么事啊?”王传保无辜的说:“我只不过帮她调了一杯酒,连话都没跟她说过耶!” “那她怎么会一副爱你爱得要死的样子?”依依一点也不相信。 茉莉马上出面替他说话。“我帮他证明啦!那天我也在。那女的就坐在吧台前看着老保,都没说话哦,结果直到要关店的时候,我过去跟她说我们要打烊了,那女的竟然拿出一张千元大钞给我,客气的请我传话给老保” “她要你传什么话?”依依忍不住好奇的问。 “哈哈她竟然要我跟老保说,她对他一见钟情,爱上他了!”茉莉只要想起这件事就觉得好笑。 “真的假的?世界上哪有这种人啊?”依依也觉得不可思议。 “对啊!我看她的穿着打扮满不错,长得漂亮,讲话也挺客气的,不过脑袋却有点问题。从那天起,她就紧缠着老保不放,每天都到店里来哦!”珍妮也觉得那是个奇女子。 “我已经跟她说过我对女人没兴趣了,可是她看我跟你们这么要好,死都不相信。”王传保已经想尽办法拒绝了。 “我前几天假扮老保的女朋友,还被那女的淋了一身酒咧!”珍妮撇撇嘴。 “哇!那我今天不会也有危险吧?”依依一脸大难将至的模样,搞得大家又笑起来。 “我看你好自为之吧!”珍妮幸灾乐祸的说。 “不会的啦!我倒觉得依依跟那女的有几分相似耶!同是属于那种热情却不風騒的女郎。依依比她年轻好几岁,口才一等一的流利,那女的一定会知难而退的。”茉莉对依依很有信心。 一旁的王传保突然脸色大变。“来了、来了!” “看我的吧!”依依胸有成竹的说,屁股坐上老保的腿,小鸟依人般的偎进他怀里。“达令,不为我调杯酒吗?” 珍妮忍不住笑出声,马上惹来王传保一记怒视。她对他眨眨眼,随即避开。 “那有什么问题?”他也马上进入状况。“茉莉,调杯酒给我的达令。b52好不好啊?”他回头问怀中的依依。 “你想把我灌死啊?”依依一脸笑意,在他耳边低吼道。她答应过京曜不喝酒的,要是回去被他闻到酒味就糟了。 “也给我来杯b52吧。”筱彤向他们走来。 筱彤便是王传保的超级爱慕者,她极力藏住心中的不悦,微燎起过长的裙摆,风情万种的坐上他身旁的高脚椅,低声打招呼“晚安,老保” “达令,”依依露出不满的表情,扯着王传保的衣角。“那女的是谁啊?” 王传保用眼神暗示依依不许再扯他的紧身衣,她的力道足以将他身上的衣服扯坏。“客人啊。” “人家才几天没来,你就又有仰慕者了啊?”依依噘起嘴,不依的说。 “我跟她是清白的,没什么事,你别乱想。”王传保被依依噘唇皱鼻的俏模样吓了一跳。乖乖!这小妞几个月前还不懂得什么叫撒娇咧!怎么一阵子不见,她什么都会了?可见她的男友对她调教有加。 “你好,我姓庄,叫我筱彤就行了。”筱彤伸出手,有礼的与情敌打招呼。“我是老保女朋友,依依。”依依带着甜笑与她握手,从笑眼里打量这个女人,发现她穿着的品味真的不错,光从那高雅的设计剪裁就知道那身衣服绝对不是便宜货,好在她今天穿了京曜置给她的衣服出门,要不然以她平时的穿着,光在服装上就差了人家一大截了。 “我喜欢你的男朋友,他是个很不错的男人。”筱彤赞赏的看了王传保一眼,单刀直入的说。 筱彤打从第一眼看到他,就决定要将他掳获。老保体格健壮,看起来就是个拥有足够能力保护心爱的女人的模样,向她正是个渴望被男人保护的女人,再加上她那天从进pub到离开,都没见他带着和其他男客人般的有色目光盯过她,所以她更确定这个男人品格高尚,就算他曾跟她说他是个同性恋,可是他身上除了男子气概以外,根本找不出一丝娘娘腔的味道,所以即使打死她,她也不相信会有那回事,那铁定是他为了躲避她才找的理由。 “你真是直接。”依依不得不相信珍妮她们所说的话,这女人真的来势汹汹,可惜老保一向对女人没兴趣,尤其像她这样热情又大胆的女人,老保更是敬谢不敏。 “我只是有信心能从你手中得到他。”这回她一定不会看错,老保绝对是个不会背叛她的男人,何况她一直勇于追求自己所想要的,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 王传保几乎要为这个女人的无畏无惧叹气,他怎么会遇上这么固执的人呢? “如果我不放手呢?” 依依觉得情况挺有趣的,这女人与她倒是旗鼓相当嘛!能遇到这种对手也不错,不过为了解救好友,她这回可是牺牲大了,若是被京曜知道了,一定会扒下她一层皮的。 “我会把老保抢过来的,由不得你不放手。”筱彤在威胁人时并没有一般电视上坏女人张狂的气焰,有的只是无比的坚决。 “可是老保只爱我一个啊。达令,你说是不是?”依依回过头问他。 王传保虽然直冒冷汗,但是他要自己把真实的感觉隐藏起来,带着笑容对依依点头。 “前几天也曾有个女孩子自称是老保的女友,你知道吗?”筱彤心想,搞不好眼前这个女孩也是老保请来伪装成他的女友的。 “当然知道啰!珍妮是我的好朋友,我跟她情同姊妹,我不在的时候,她负责帮我看好男友,必要的时候,她还得负起护草的责任。她被你淋了一身酒,我对她还真有些过意不去呢!”依依面不改色的说。 “你完全不介意吗?”筱彤无法相信她度量这么大。 “我相信老保,一如他深信我一样,只要彼此信任的话,任何阻碍都不会是问题。” “你演得真好啊。”王传保忍不住在她耳边夸道,依依的演技真是没话说,难怪珍妮那天不到五分远就被识破。 依依马上逮到机会,带笑娇叹道:“你看看他,老是喜欢当着大家的面咬我耳朵。好痒啊!达令。” 筱彤看得一肚子火。“我不会放弃他的,你有本事的话就二十四小时看着他。” “你有本事的话,就尽量勾引他吧。”依依一点也没将她的威胁放在眼里。 “好啊!”筱彤豪气万千的举起酒杯,朝她比了下,一饮而尽。 依依一向不服输,当然不会就此认栽,不过覃京曜的警告犹在耳边,倒是让她有些怯步。“达令,你准我喝酒吗?”她一脸娇柔的问“爱人。” “当然。”王传保连救她的意思也没有,一个劲的点头。 依依只得转头,一边瞪着他,一边将苦烈的酒吞入腹中。 “你的酒量越来越好了。”王传保见她也干了,夸赞道。 依依暗暗一抓他的大腿,脸上带着笑说:“死相,老是笑人家,我酒量哪有你好啊?” “为了庆祝我们俩英雄所见略同,今晚我请客,喝个过瘾吧。”筱彤忽然下挑战书。 “喝太多的话,我的老保会不开心的。”依依装出一副怕被骂的样子,为难的道。 “老保,你说呢?”筱彤转问老保“反正你会送她回家的嘛!” “当当然。”开玩笑,若不送依依回去,难保不会被庄筱彤一路缠到家。“依依,我会陪你的,不用怕。” “算我误交损友。”依依只得自认倒楣。 唉!送佛就送上西天吧。 第五章 “你要开pub?”覃京曜再度接到筱彤的电话。 “是啊,我已经物色好合夥人了。”筱彤信心十足的说。 她已经把一切都想好了,她愿意花钱帮王传保开一间最好、最大的pub。他现在在那间pub里只是个员工,如果她能将整间店交给他管理的话,他一定会对她心存感激的。 如此一来,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接近他,就算他已经有个如花似玉的女友又如何?那个小丫头根本不能了解一个已经接近而立之年的男人所想要的是什么。 男人总要有个事业,一待王传保成了老板,她想进一步的索取她所想要的爱情就有如探囊取物了。再说她已经跟pub的老板谈过了,他最近手头满紧的,而她愿意出比较多的钱顶下他的店,现在只要覃京曜点头就行。 “那不适合你吧?”覃京曜最近对pub这个名词十分感冒,尤其是那天依依被灌得七荤八素的回家,他还从此下令她再也不许涉足那种场所。 “京曜,我是真的有心要做,你不是希望我能做个生意吗?” “我所谓的生意不是那种,你对pub的经营根本一窍不通。”要是依依说想开个pub他还比较有信心点,筱彤根本不是做那种生意的料。 “京曜,我是真的有心要做好这个生意,我只要把店顶下来就成了,员工都是原班人马,不用我费心。短期内也许不会赚钱,但我总得需要时间学习,等一切上了轨道以后,一定会有利润,不管钱赚得是多是少,我并不会在意,我想要的只是一个属于自己的事业,我也不想就这么一事无成的过完一辈子啊!”筱彤心意已决。 “你真的这么想做?”覃京曜明白自己再怎么劝她也无济于事,筱彤是一旦决定要做什么,任谁说破嘴都无法改变她的决定。 “我是很认真的,只等你点头了。如果店赚钱,我就会把钱都还给你的。”也许以前她也曾对覃京曜说过同样的话,虽然最后一次也没实现过,但这一次她真的有信心做到。 “那间店稳吗?”覃京曜对筱彤的眼光一向不具信心。 “你改天可以抽个空跟我一起去看看啊!”筱彤就像他的妹妹一样,又曾是他的妻子,还是翩翩的母亲,覃京曜自然会关心她。他不希望这回又像她前几次做生意那样一败涂地,虽然经营的人不是他,他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同她去看一下。 “好吧,什么时候去?” “后天晚上十点。我开车去载你。” “不用了,你跟我说地址,我自己过去。” 翩翩忽然醒来,黑暗的房里感觉有些吓人,翩翩马上想到陆老师,有她在的话,翩翩就不会害怕了。今天晚上她不要长大了,她要跟陆老师一块睡。 她轻轻的走到书房前,透过微敞的缝隙向里头望去。 “你还在生我的气啊?”依依把一碗莲子汤放在桌上,只见他埋首于电脑前,头也没抬一下。 “我在忙。”明晚他得去赴筱彤的约,今天他一定得先把手边的事赶完才行。 “我答应你以后不会再犯了嘛!”依依求饶似的说,她实在不习惯京曜如此冷淡的态度,他这几天甚至没有好好亲过她。 “我真的在忙,你先回房里睡觉,不用陪我了。” 那天看她吐得东倒西歪,他实在有些动怒,她出门前还答应他不会碰酒的,结果竟然食言,还被灌得醉醺醺的,他一定得坚决的表示出愤怒,好让她明白,他真的不喜欢她这样。如果老是让她为所欲为,难保她不会变得像筱彤一般任性。 依依无言的站在他身后。 “快去睡吧。你明天不是还有个小考,都准备好了吗?”见她如此沉默,他忍不住问。 “我已经念完了。”她低声的说:“明天你早点回来,想吃什么,我明晚弄给你吃,好不好?”不是有人说想抓住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他的胄吗?他乖乖的做几天家庭主妇,先讨他欢心再说吧。 “我明晚有事要加班。”事实上他是真的有事得加班,而且他还得在加完班后赶赴筱彤的约,地点还是在他一向厌恶的pub里。他既然不许她进入那种场所,自然不会在她面前提起他要去那种地方。 “哦。”依依忍住满腹的苦涩,缓缓的转身。 “依依。”身后无奈的叫唤让她停下脚步。 “啊?”事情好像有点转机了。依依心头不禁小鹿乱撞。 覃京曜推开键盘,朝她伸出手。“过来给我个晚安吻。” 依依马上顺从的飞奔过去。 她一如往常的坐在他腿上,任他把她吻得头昏目眩。结束缠绵的拥吻后,她喘着气窝在他怀里,直到他轻轻推开她。 “以后要听话,知道吗?”覃京曜不舍在她颈边**着,希望烙下属于他的印记。 “知道了。”她如此温柔的一面只在他面前表现。 依依十分在意他的感受,覃京曜明白,要不是念在她连二十岁都不到,他老早将她娶进门了。他只是怕她嫁给他以后,要是发现有人比他更适合她,让她后悔莫及的话,他该怎么办? “如果我向你求婚,你会答应吗?”他还是忍不住问了。 像她如此美好的女孩,他实在很想将她“套牢”藏护着她。 “会,我会。”他难道不明白,只要他向她开口,不管是什么事,她都会答应的。 “你不介意当翩翩的妈妈?”她跟翩翩不过才差八岁,要她年纪轻轻就被一个小女孩喊妈妈,实在有些为难她。 “才不会,只要你爱我的话,我才不在乎呢!”依依连忙摇头。 “我是真的有心想娶你。”覃京曜已经很久没有尝过恋爱的滋味了,而她却出现在他生命里,他是那么的幸运能够拥有她。 “你说的话我都相信。”依依连自己的生命都可以交给他,一心一意只想和他在一起。 “等过一阵子公司稳定下来,我们就先订婚,好不好?”他打算先向众人宣告她是他的,待她满二十岁还得再等上好几个月,那对他来说太久了。 “好。”依依脸上带着羞涩,轻轻的点头。 “快去睡吧,我今天得熬夜了。” “别累坏了。”她贴心的叮咛,然后依依不舍的离去。 “你不是很喜欢玉米吗?今天晚上怎么不多吃点呢?” 她注意到今晚翩翩好像没吃多少。 “我不想吃。”她脸上有着嫌恶。 “那你明天想吃什么,陆老师弄给你吃好不好?你不是喜欢吃薯条吗?我们明晚吃炸薯条。” “我才不要吃那个。”翩翩仿佛又回到几个月前刚与她见面时的骄纵。 “你怎么了?是不是学校里有人欺负你啊?”依依马上联想到学校去,翩翩曾跟她说过学校里有人嘲笑她没有妈妈的事。 见翩翩不说话,依依考虑了一下才问道:“翩翩,你想不想有新妈妈?” 昨晚她可是乐得几乎一夜没睡呢!覃京曜向她求婚,让她兴奋不已,现在既然有机会可以问问翩翩,她倒是想知道未来的继女心中的想法。 翩翩头也没回的答道:“不想。” 依依心头的喜悦忽然被那两个字浇熄。 “为什么?”每个孩子都需要妈妈,有个妈妈不是很好吗? “张宝琪的妈妈都不会煮东西给她吃,林幼凡的妈妈每天都不在家,也不会陪她去买衣服,她们的妈妈都不好。”翩翩不悦的说。“新妈妈只喜欢爸爸,不会照顾我了,爸爸只爱新妈妈,也不会爱我,那我就没人疼了。” “原来如此啊!”依依松了口气。“傻孩子,有了新妈妈,才可以帮你生小弟弟、小妹妹陪你一起玩啊!”“爸爸最疼我了,如果有小弟弟、小妹妹,他就不会只疼我一个了。”翩翩想得很远,昨夜她幼小的心灵已经产生严重的危机意识。 “如果哪天你爸爸爱上其他的阿姨,你会让你爸爸娶她吗?” 翩翩噘起嘴。“不要,这样以后爸爸就不会爱我了。他爱我一个就够了,我不要他爱上别的阿姨。” 如果翩翩知道她爸爸的对象是自己,应该不会这么坚决吧?翩翩一向很喜欢她的。依依如此自我安慰。 现在还不是告诉翩翩的好时机,还是等京曜有意公开时再和他一起跟翩翩说明好了,其实翩翩还算满懂事的,知道实情以后应该不会反对吧。 电话铃声打断依依的思绪,她急忙接起电话。“喂?” “依依吗?我是珍妮。” “珍妮,什么事?” “大唐要把店顶让了耶!”珍妮的声音里有着急切。 依依大吃一惊,大唐是pub的老板,好端端的,他怎么一声不吭就要把店顶让呢?“为什么?” “听说他在外头赌输了不少钱,正缺钱应急,所以要把店顶让。” 没想到一向乐观爽朗的大唐竟然是个赌徒。“那应该不会影响太多吧?” “影响可大了!那个庄筱彤要把店顶下来耶!老保急都急死了。他和大唐的约还没满,庄筱彤摆明了就是要把店交给老保打理,一副要把他买下来的态度,你说这下怎么办才好?” “老天!那女人真厉害,钱多到没处花啊?”真是令人羡慕。 “是啊!她铁定是某个有钱人的情妇,要不就是死了丈夫的富孀。她今晚就要跟老板移交了,老保现在根本走不了人,你这个女朋友得赶紧替他想想办法啊,他就快要失身了。”珍妮受王传保之托,偷溜出来打电话。 “我去找大唐谈谈好了,看看他能不能把跟老保的约解除,现在老板换人了,老保跟他的约应该无效吧。”她以前好几次筹不出钱来,都是向老保调的头寸,老保平常待她真的不错,现在他都快失身了,她当然不能坐视不管。 “那你快来!今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忙,老保根本走不开身,你能帮他跟大唐谈那最好了。”依依不管跟谁都处得不错,也只有她跟大唐的交情最好,大唐对依依一向照顾有加,如果由她出面,大唐应该会点头才对。 “珍妮,你可不可以跟大唐约明天啊?在别处碰头,我再跟他说。”依依想起自己答应过京曜再也不去那里。 “不行啊!听说今晚他们就要转让了。” “那怎么办?”这下可惨了,依依犹豫着该不该去。 “你一定要来救老保啦!”珍妮苦苦的求道。 依依禁不起珍妮的一再央求,又想起老保以前对她的好,说什么她也得帮他这个忙。 “好,我等会儿过去。” 趁京曜今晚不在,只要她动作快一点,一等大唐点头答应她把老保的合约解除,她就可以赶回来了,京曜就算知道了,应该也不会怪她吧? “大唐,求求你嘛!”依依苦苦的哀求。 “我也是身不由己啊。这间店又不是没赚钱,要不是我手头紧的话,我也不想把店顶让啊。” “你只要把跟老保的约解除就好了,当初老保也没收你签约金啊,你就算帮帮忙嘛!” “可是我答应庄小姐,所有员工都会留下来,老保是吧台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我要是留不住他的话,这个店就别想顶让了。”他也是有苦衷的,再加上正因为老保与他还有一个月的约,所以庄小姐才特别多加十万顶下这家店,他当然更不可能把这个合约解除。 “你又不是不知道庄小姐对老保居心叵测。” “你担什么心啊?老保不会喜欢女人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庄筱彤对老保的一往情深早已人尽皆知,大唐原本觉得将店顶给庄筱彤有点不妥,但他一想到老保是个同性恋,根本不会对女人感兴趣,就一点罪恶感也没有了。 “可是他不喜欢被人缠着啊!”依依忍不住为老保说话。 “我的好小姐,那你要我怎么做?我也是被逼得走投无路啊!今晚就要转让了,我明天等着拿钱去还债,要是拿不到钱的话,我的下场会很惨的!” “可是老保” “你不用担心啦!我刚才看到庄小姐的男朋友,有那么一个大帅哥陪着她,她很快就不会再对老保有兴趣的。”大唐偷偷的跟依依透露。 “真的吗?”那天庄筱彤还向她下战书呢!怎么几天不见就有了新欢? “不止这样,听说庄小姐顶下这间店的钱全由那男的出资。人家可是有钱人哦,老保不过是个酒保,也没人家帅,两个一比较,没有女人会选老保的。” 依依不信的望着他。这该不会是大唐为了让她安心,说来诓她的吧? “不信的话你去问老保啊,他刚才也有看到。”他指了指王传保所在的位置。 “既然这样,我去跟老保说。”依依心想,反正跟大唐谈的结果还是行不通,干脆看看老保的意思如何。 吧台前围了一堆人,依依挤过重重人墙才来到王传保身边。 王传保一看到她,就像看到救星一样“依依!” “老保,我刚跟大唐谈过了,他说” 她话还来不及说完,就被王传保打断。 “你先去应付那个庄筱彤,我快被她逼疯了,她方才一直跟我谈经营pub的事,你知道我一向只顾着吧台,对那些事根本一窍不通。还有他那个朋友,看起来挺厉害的,一直把我当成专业人员。你读商的,那方面你比较行,你去跟他讲好了,我光听就头痛。”他边说边将依依推出吧台。 筱彤一脸笑意,仿佛自己已经是个胜利者。依依一看到她的嘴脸就有点气不过,光有几个钱就以为自己厉害吗?依依不服的想。 “你就是他的女朋友?”一个熟悉的男声打断依依脑中的思绪。 等她将目光移至筱彤身旁那个男人的脸上时,不禁大惊失色。 覃京曜!他怎么会在这里? 糟糕!他脸色相当难看,这下子她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依依张口结舌的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覃先生,那些经营方面的问题找依依就没问题了,她对这方面很有概念,之前店里的帐还是她一手包办的,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她。”茉莉在旁说,连她刚刚都差点被这两个人问疯了。 “她就是老保年轻美丽的女朋友,看样子好像挺有脑袋的。”筱彤介绍道。 她很满意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还好今天pub里如往常一般高朋满座,看样子就是间能赚钱的店,而京曜看完文件以后也很满意,所以从明天开始,她就是这间店的老板娘了,老保什么都得听她的,这个小丫头已经不再有当她敌人的本钱了。 覃京曜忍下满心的不悦,冷冷的看着依依。“你似乎对这家店非常熟悉?” “她是老保的女朋友,以前也是这里的员工。”筱彤解释道。 筱彤心想,刚刚京曜还一度怀疑她是为了老保才想把这家店顶下来的,如果让京曜知道了她的计划,他一定不会帮忙的,反正老保的女朋友在此,她干脆利用个够,好让京曜知道老保已经是个名草有主的男人,他就不会怀疑她的企图了。 依依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心逐渐往下沉。 覃京曜阴鹜的看着眼前的人儿。 她肯定没有想到他会刚好来到这里吧。 难怪他第一眼看到王传保那家伙就不喜欢他,再加上他的穿着打扮,直觉告诉他,王传保就是依依会喜欢的那种男人,他既新潮又拉风,女孩们不是都喜欢这样的男人吗? 可是覃京曜再怎么样也没想到,不该出现在他眼前的人儿竟然出现了。 她昨晚才答应他再也不会到这儿来的。 他早该知道会在这种地方出入的女孩子心思都不会多纯净,他还以为依依很单纯,结果事实摆在眼前。 众人口中所说的老保的女友竟然就是她陆依依,那个夜夜与他共眠的女孩! “陆小姐,我们正在等你说话。”覃京曜想听听她的解释。 “京曜”依依嘴里只说得出这两个字。 “你也认识我老公啊?”筱彤一脸意外。 依依的脸色更难看。 她就是翩翩的妈妈?他们不是离婚了吗?她竟然还叫他老公! 京曜还说他已经跟她没有联络了,全都是骗人的! 他竟然拿钱出来让庄筱彤开店,原来庄筱彤的幕后金主就是他! “我当然认识他。”依依全身不住的颤抖。 王传保跟茉莉也发觉她不对劲,均望向她。 覃京曜坐直身子,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打算听听她要怎么说。 “他才是我的男朋友!”依依激动的喊道。 覃京曜昨天才跟她求婚,没想到他竟然一直跟前妻保持密切的联系,庄筱彤甚至还喊他老公! 比起他在庄筱彤身上的一掷千金,她陆依依的存在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他就是钱多嘛!只要几万块钱就能把她哄得一愣一愣的,送她一件衣服就足以让她感动万千,这些对他来说根本是九牛一毛,可是她却像个小傻瓜一样深信他爱着她! “依依,你在说什么啊?”茉莉讶异的说。 “他才是我的男朋友!”依依指着覃京曜,大声的说。 这会儿不但所有人都愣住,连筱彤都呆住了。 “我不是老保的女朋友,那全都是为了要骗庄筱彤才掰出来的,覃京曜才是我的男朋友。”依依深吸口气,忍住眼中的泪。“不过,看来他似乎不止我这一个女朋友,我每天煮饭给他吃,帮他带小孩,结果” “我早就跟她离婚了。”覃京曜冷静的说,该生气的人应该是他吧? “那又如何?”离婚了,庄筱彤还亲热的叫他老公? 他讲得真简单,他们两个的样子根本不像已经离了婚的夫妻。依依随意的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人。 “依依!”王传保走出吧台,急忙拉住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还看不出来吗?我是个大傻瓜,就是这个意思!”依依忍不住叫道,随后又努力的稳住情绪“老保,对不起,我坏了你的事。” “别这么说。你还好吧?”王传保认识她这么久,还是头一次看到她这么伤心。 “一点也不好。”依依一脸的哀戚。“我要先走了,继续留在这里我会疯掉。” “我叫珍妮陪你回去。”茉莉一边跑开一边喊着珍妮。 “也好,我今晚到珍妮那窝一晚。” “那他呢?”王传保指了指仍一杯杯灌着酒的覃京曜。 “我再也不要理他了!”依依怒喊。“就当我从来没认识过他!” “爸爸,陆老师呢?” 陆老师该不会是因为她不喜欢她当妈妈,所以一气之下跑走了吧? “你想她吗?”其实他也不知道依依到底在哪里。从那一晚她气呼呼的从pub跑掉以后,当他回到家时,发现她已经把她的东西全带走了,动作之快,连他也感到十分意外。 原本他还以为自己有机会能跟她好好谈谈,但个性冲动的她连跟他坦诚对谈机会都不愿给。 也许她也自觉理亏吧?至今他仍不相信她跟那个叫老保的男人之间有多纯洁。 “不想。”翩翩回答得很快,她怕极了陆老师回来跟她抢爸爸。“一点点啦。” 虽然陆老师很有可能会跟她抢爸爸,但是翩翩不得不承认她还是比较喜欢有陆老师在的时光。 “你喜欢新的保母吗?” “那个陈阿满也是个笨蛋!”翩翩想起那个连蛋包饭都做不好的欧巴桑就嘟起嘴来。还是陆老师做的蛋包饭好吃,不但好吃又好看,而且她还会在上头用蕃茄酱画出脸谱。 不过新保母唯一的优点就是不像陆老师那么漂亮,她不用担心陈阿满会把爸爸抢走。 覃京曜关掉电视。“爸爸最近没办法可帮你换保母了,你自己要乖一点,上楼去写作业吧。” 翩翩小心的瞥一眼父亲的侧脸,他看来心情不好,她就算有满腹的疑问也不敢问。 大门旁的对讲机突然响了起来。 “爸爸,我去接!” “我来接就好了。”覃京曜心底突然升起莫名的喜悦,心想或许依依就在楼下等着。 翩翩满怀期待的站在一旁,她也希望这是陆老师打来的,其实她不是那么想要陆老师离开。 “覃先生吗?楼下有个庄小姐要找你,她自称是你的妻子。” 筱彤?她怎么会突然想来呢? “嗯,我知道,她是我的前妻,你让她上来吧。”覃京曜掩住心里的失望,挂上话筒。 “爸爸,陆老师要回来了吗?”翩翩兴奋的问。 覃京曜蹲下身子与女儿平视。“是你妈妈,她要回来看你。” “妈妈?”翩翩一头雾水的看着父亲。 第六章 “我就说嘛!志气绝对不能当饭吃!”依依愤恨的往玩偶身上猛捶。 早知道她就应该把覃京曜给她的信用卡也顺便拿走。让他“白睡”了那么久,本来就该拿点报酬,谁知她笨得“人财两失”过了几个月的好日子,最后沦落到街上摆地摊卖娃娃。 “你能想通就好,千万别再拿我们吃饭的家伙出气了。”茉利连忙抢回她手上的娃娃,小心翼翼的摆回塑胶布上。 “还好已经放暑假了,哼!我一定要趁这个暑假好好赚一笔。”要不然暑假后注册时间一到,她又得到处去借钱。 “要不是pub回不去的话,我们两个也不必在这里摆地摊了。”茉莉无奈的说。虽然摆地摊的利润并不少,可是在pub里工作惬意多了,不必受日晒雨淋。 “还好老保已经服完了他的卖身契。”依依一想到朋友已经脱离苦海,就觉得欣慰一些。 “他真是历尽艰难啊!不过一想起他要走的那天,抱着新平大哥公开在pub里当着庄筱彤的面长吻,哈哈哈”茉莉只要一想到就会忍不住笑起来。 “还好现在有新平大哥收留我们两个,要不然我们真的要流浪到台北了。” 唉!她跟茉莉两个都是穷光蛋。自从茉莉看不惯庄筱彤对老保毛手毛脚,出言相救而被炒了鱿鱼以后,她也没了收入,连房租都付不出来。还好老保的新欢新平大哥收留她们,不过老是待在新平大哥的住处当两颗超强电灯泡也不是长远之计,依依只想赶紧赚足钱,再去租一间小套房窝身。 “下回别再那么傻就好了。听还在pub工作的同事说,庄筱彤好像搬回去跟覃先生住了啊!”茉莉不小心让话脱口而出,连忙捂住嘴,但已经来不及了。 茉莉的话对依依而言宛如晴天霹雳。 “真的吗?”依依不敢置信。 “呃”茉莉看她如此震惊,有些不忍。“早知道就不跟你说了。” 她早该料到依依听了一定会很伤心的,她还真是多嘴。 “说清楚!”依依眼里浮现泪光。“她真的回去跟覃京曜住在一起了?” “珍妮是这么说没错” 依依忽然转身跑开。 “依依!你去哪里啊?”茉莉急得大叫。 “我去打通电话!”依依头也不回的喊道。 她无法相信她才离开他没有多久,庄筱彤已经住进了他家! 他怎么可以这么做? 她找到最近的一个公共电话,拨通心里已经熟得快烂的电话号码。 “喂?”接电话的是一个熟悉的女声。 是庄筱彤。 依依像被烫到手似的飞快挂上电话。 她心头仿佛传来碎裂的声音。 “是真的”她趴在电话上,极力忍住哽咽。 “小姐,你打完电话了吗?”她身后排队的人不耐烦的问。 “世上公共电话那么多,你干嘛一定要跟我抢这具?”依依劈头就骂。“我还要再打不行啊?” 她不甘心!一定要找覃京曜问个清楚。 依依连忙又拿起话筒,拨了覃京曜的行动电话。 “他说他爱我的,怎么可以让我在外头摆地摊,让那个女的舒舒服服的住在他家?”在等待电话接通时,依依不停的喃喃道。 电话那端终于传来迟缓的铃声。“快接啊!”“那个女孩子一定是被人抛弃了。”她身后的人谈论道。 依依火大的回头骂道:“去你的!你他xx的全家才都被抛弃咧!” 覃京曜一接起电话便听到她粗鲁的谩骂。 “喂?”他皱起眉头。 “覃京曜!”依依一听到他的声音,急忙拉回心神“你让那女人回去你那儿了?” “依依,你想跟我说什么?”她打算跟他谈清楚了吗? “你说过你爱我的!”她好想哭,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她现在是住在我那儿,但是”他现在人在车上,要好好谈谈的话,两个人见面再说。“你现在人在哪里?” “我在街上。”依依哽咽的说。 “我们找个地方说话。”覃京曜听见她哭泣的声音,不禁急了起来。 “什么都不用说了。”他真的以为她年纪轻就可以这样玩弄她吗?“我是你玩过最便宜的女人吧?” “别这么说,我没有” “我是个傻瓜!你怎么可以这样玩我?就算玩个妓女也没这么便宜啊!”依依怒声骂道。 “依依,你冷静点!” “你要我怎么冷静?”依依叫得更大声。 “你听我说!”覃京曜也忍不住苞着她吼了起来。 “你凶什么?”他从来没对她这么凶过。“我不跟你说了!” 依依用力挂上电话,眼泪一串串的流下,随后不顾身旁围观的人越聚越多,抱着公共电话放声大哭。 直到闻声而来的茉莉将她架走,围观群众才逐渐散去。 筱彤买了成堆的衣物回来,整个人瘫在沙发上。 “翩翩,去帮我倒杯茶来。” 翩翩只顾看着电视,干脆的回了句“不要。” “我是你妈妈耶!叫你倒个茶,你摆什么架子啊?”筱彤没想到会被女兄如此不客气的回话“你有没有家教啊?陆依依以前是怎么教你的?” “陆老师比你好多了,她对我很好,她什么都会,不像你什么都不会!”翩翩干脆将心头的不满说出来。 她肚子好饿,可是妈妈连个饭也不煮,只顾着出门买衣服,不但连半件衣服也没买给她,回来后还要她倒茶给她喝。陆老师都不会这样,她不管去哪都会带着她一起去,也会替她买衣服。而且她都已经放暑假好几天了,要是陆老师在的话,一定会带她出去玩的。 “像你这么惹人厌的小孩,陆老师一定也很讨厌你,所以她才会走掉,根本不想回来看你。”筱彤恶毒的说。 “你乱说!”翩翩气红了小脸。“陆老师说我最乖了。” “你以为陆老师喜欢你啊,她是喜欢你爸爸所以才对你好,像你这么坏的小孩,没有人会喜欢你。” 翩翩的心受到打击,往筱彤身上扑去。 “你乱说!我最讨厌你了!” “又在吵什么?”一进门就听见大小的怒骂声,让覃京曜已经烦闷无比的心更蒙上一层阴影。 “爸爸!”翩翩嘴一扁,委屈的哭起来。 “京曜,翩翩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她竟然跟我顶嘴耶!”筱彤一向不怎么喜欢小孩子,立即在覃京曜面前告状。 她若不是翩翩的母亲,京曜才不会让她进这个门,也就是因为这样,她刚刚才忍住火气没动手打翩翩几巴掌,否则以她的脾气,教训这个顽劣的小孩还不简单吗? 她最近真是例楣过头了,没想到她用尽心思想要弄到手的男人竟然真的是个同性恋,亏她还花了那么多精神在他身上,结果只换来无比的伤心,她一气之下,连pub也不打算再继续经营了,不久后又将它顶给别人。 经过几番深思,筱彤开始觉得京曜还是最适合她的人,不管她遇到再多的挫折,京曜始终站在她这边,甚至为了她,和陆依依那小妮子断得一干二净。她还是用点心在京曜身上吧,当个好命的少奶奶也比在外头追那些小男生好,再说京曜虽然已经三十岁了,但是男人越老越值钱,久了还真觉得他真是越看越对眼。她有点悔恨自己当初怎么那么笨,放着这么好的老公不要,花钱去养那些花心的小白脸,弄得自己一身騒不打紧,也把京曜的心弄丢了,现在连女儿都不把她当妈看。 “翩翩乖,你先上楼去。”覃京曜没有精神管她们母女之间的龃龉,他只想好好静一静。 “爸爸,我饿了。”翩翩哭丧着脸说。 “筱彤,都几点了,你没带翩翩去吃饭吗?” 他从来不奢望筱彤能够下厨做饭,可是她怎么会连小孩子都忘了喂饱呢? “我才刚回到家啊。”筱彤总是有很多理由。 “算了。”覃京曜揉揉酸疼的颈部。“翩翩,你先到楼上去,爸爸等一下炒饭给你吃。” “好。”还好爸爸很疼她,她得乖一点,爸爸才会更喜欢她。翩翩瞪了筱彤一眼才上楼。 “京曜,今天累不累啊?”筱彤摆出一副关心丈夫的模样。 “筱彤,我们已经离婚了,我觉得你继续住在这儿不是办法。”覃京曜疲惫的面对她说。 今天依依哭得很伤心,她已经知道筱彤搬进这里。如果她真的没跟那个叫老保的有什么的话,他这么做的确会让依依很难过。就算他和筱彤分房睡,但是他住进覃家是事实,不知情的人会以为他们两个已经复合了。 “京曜,我没地方去啊!”“我会派人帮你找住的地方。”这些他都已经想好了。“其实我根本不必为你设想得如此周到,我们已经不是夫妻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可是”筱彤没想到京曜会对她如此绝情,一定是那个叫陆依依的女孩搞的鬼,不但翩翩说她好,老保也喜欢她!连京曜都曾经被她迷住。筱彤心头突然有股强烈的恨意。“翩翩总需要妈妈啊。”她努力忍下心头的怨怒,温柔的说。 京曜最在乎的人就是他们的女儿翩翩了,如果她拿翩翩做藉口,京曜一定会认同她的话的。 “筱彤,我们都很清楚,你并不适合当她的妈妈。”覃京曜发现翩翩近来比以前更加忧郁,那不是一个小女孩该有的情绪。“没有你在,她也许会更快乐。” “你怎么能这么说!”筱彤的脾气马上失去控制。“我是她妈妈啊!”“你自己说,翩翩这么大了,你仔细的看过她几次?你有什么权利说你是她的母亲?你在这儿住了这么久,翩翩却老是有一餐没一餐的,你连孩子吃过饭没都不关心,算什么母亲?”他忍不住对她大吼。“我是真的忘了嘛!”她哪会注意那么多啊。 “你不用再解释那么多了,一等找好房子,你就必须搬离这里,我和翩翩的生活不希望再被你打搅。”覃京曜狠心的将话说完,迳自走入厨房。 “你就不怕陆依依的打搅?”筱彤像个泼妇般跟着冲进去。 “依依已经离开了。” “可是她还在你心里。”她看得出来京曜喜欢陆依依。 “那不关你的事。” “你爱她对不对?”筱彤像只受伤的野兽咆哮着。 “我有爱她的权利,不是吗?” 覃京曜受不了她无理取闹的态度,干脆直接说出自己的感觉。他不是没有感受到筱彤有意要与他复合的企图,但是他已经不再是过去的覃京曜了,以前的他可以任筱彤予取予求,那是因为他心中没有别人,现在他有了依依,不管依依是不是个花心的女孩,不管她是不是背着他跟那个叫老保的人在一起,他都已经爱上她了。 他不会在爱着另一个女人的时候还跟筱彤剪不断理还乱,牵扯不清这么多年也该够了。他内心深处一直认为自己亏欠筱彤,让她年纪轻轻就怀孕生子,她大好的青春险些葬送在他手里,但是眼看着她在情海中浮沉多年,他为她做的事已经够多了,他这辈子已经不再欠筱彤什么了。是她的个性导致她的人生如此,如果他再一味的将责任往身上揽,只会让他一辈子跟筱彤纠缠下去。 “她老是抢走我喜欢的男人!”筱彤大叫。“你以为陆依依真的对你一往情深吗?我曾经亲眼看着她跟老保搂搂抱抱的,她才不是你想像中的圣女!” “那并不关你的事。”覃京曜的心口因筱彤的话而隐隐作痛。“就算我没跟她在一起,也不可能跟你破镜重圆的。” 也许依依并不如他想像的爱着他,年轻的她难免会受到外界的诱惑,而他的生活又是如此的一成不变,她热爱新鲜事物的个性原本就容易导致她出轨,他早该知道会如此,既然都已经发生了,他还能说什么呢? 筱彤更没有权利说依依的不是,如今的依依就像当年的她一样,而他只是重蹈覆辙,喜欢上一朵不可能停留在他身边的美丽向日葵而已。 懊是收摊的时候了,依依蹲下身打包着地上的娃娃和衣物。 “今天新平大哥说要开车来帮我们把东西载回去。”能有人自愿帮她们把货物运回家,总比她们俩骑着辆小机车大包小包的载货好。 “哦。”依依低低的应了声。 茉莉体贴的拍拍她的肩。“依依,今天累不累啊?等一会儿我们跟老保他们一起去吃个消夜好了,这几天我们都太辛苦了,就算慰劳一下自己好不好?” 依依摇摇头,勉强挤出笑容。“你们去吧。等一下你跟他们一起走,机车我骑回去好了。” “你一个人啊?不好吧?”依依这个样子实在令她担忧。自从那天依依抱着公共电话痛哭失声后就一直很不快乐,完全失去以往的活力,病恹恹的,一点都不像依依了。 “我想一个人好好想些事情。我是该有点改变了,让我好好静一静吧。” 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恋爱竟落得如此收场,他全心全意爱一个男人,他竟然把她当玩物,她是该好好静下心来让自己混乱的心思沉淀一下。 “好吧。”茉莉知道依依心里的苦,也不便多说什么。 从依依第一次兴高彩烈的告诉他们她恋爱了,她就知道依依铁定爱死了那个男人,可惜依依大年轻了,遇上道行高深的覃京曜,稚嫩的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自然在爱情的角力战中败得奇惨。 依依骑上茉莉的机车,在路上奔驰。 她多么不想这样啊!她一向自由惯了,没有任何包袱,只要读完该读的书,赚足够她生活所需的钱,其他的事都不必烦恼,那时的她不也过得十分快乐吗? 直到她遇上覃京曜,她开始懂得什么是爱,她像是个渴望爱的人,努力的从他身上汲取她以为的爱情,一待成为习惯以后,她就得开始学着接受失望。 她一个人在这世上飘荡了这么久,一向自食其力的她,突然多了一个人可以倚靠,她便一头沉溺在被保护的幸福里,如今她必须重新开始,可是和他在一起的甜蜜记忆却像梦魇一样惊扰着她,更糟的是,她跟他之间产生了一个联系彼此的小生命。 她不得不再打电话给覃京曜,还有一个月就要开学了,她必需找他做个彻底的解决。 依依把机车转了个方向,加足油门。若不能在她还有勇气前见他一面时与他说个明白,这辈子她恐怕再也不会见到他了。 她火速的飙至他所居住的大楼下,迅速停好机车,到公共电话亭打电话。 依依期待着再度听见他的声音。 “喂?”她深吸口气,发现自己的声音比想像中平静。 “陆老师?”是翩翩接的电话。 这不是她预料中的状况,但她还是硬着头皮问道:“翩翩,你爸爸在家吗?” 她听到电话旁有男声,像在问翩翩是谁打来的。除了他以外不会再有别人了。 翩翩不语,仿佛在考虑。 “可不可以请你爸爸听电话?”依依再度开口要求道。 突然电话那端传来翩翩的哀求声,深深的攫住依依颤抖的心。 “不要抢走我的爸爸!” 依依愣住了,久久无法动弹。 她猛然把话筒拿开,听见有男人在另一头不断呼唤的声音。 她飞快的挂上电话,骑上机车,加足油门,头也不回的离去。 覃京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筱彤请出去。 不久,翩翩也由他的父母带至美国定居。 漫长的两个月过去了,覃京曜却始终没有依依的消息,眼看着公司将业务拓展至美国的计划就要正式展开,在近期内他得起程赴美,而巨这一去可能要好几年没办法再回台湾,他唯一挂念的就是那个向日葵似的女孩,可是她就像平空消火似的,音讯全无。 直到十月的某日,筱彤再度出现在他面前,拿出一份文件给他。 “陆依依休学了。”庄筱彤得意洋洋的说。“她暑假的时候未婚怀孕,堕胎的消息连学校都知道,目前已经休学了。” 未婚怀孕? 覃京曜极力掩住心中的激动,逐字看着手中的文件。“你怎么知道的?” “这种小道消息我要拿到手并不是件难事。” 筱彤很快的又找到另一个让她心仪的男人,这一回对方是个小开,虽然年纪还是比她略小了几岁,但她总算脱离了供养小白脸的生涯。不过对于连续抢走她想要的两个男人的陆依依,她依然心怀妒恨。 “孩子的父亲好像就是你。”筱彤残忍的补上一刀。 老保是个同性恋,当然不可能让女人有他的种,不过她可不想让覃京曜知道,她要让他继牍误会下去。 既然覃京曜不要她,她要让他知道,不是每个女人都像她一样这么识货,他当成宝的陆依依到头来连他的孩子都不想要,再怎么说她当年还帮覃京曜生下翩翩,这一比较,她比陆依依有情有义多了。 “她现在人在哪里?”蕈京曜一把抛开文件,凶恶的抓住筱彤的肩,一脸像是要撕碎她的模样。 筱彤从没见过覃京曜如此失控,她从小和覃京曜一块长大,他对她就像个温和有礼的大哥哥,不管发生什么事,他总是有办法解决,没有事可以让他狂怒,可是眼前的他竟然像头火爆的雄狮,任谁都有可能被他吞噬。 “她”筱彤害怕的吞咽口水。“她跟老保住在一起。”她颤抖的从皮包里掏出一张纸。“地地址在上头。” 覃京曜一把抢过纸张,将她狠狠的往旁边推,像一阵狂风似的奔出办公室。 “依依,要不要休息一天?”茉莉忧心忡忡的问。 依依身体一直不太好,尤其在她拿掉孩子以后,脸色总是有些苍白,让大家担心不已。 “开玩笑!不赚钱,哪来的钱花啊?”依依笑脸迎人的说。 “其实一天不做生意也无所谓啊。”她都快累垮了,也不知道依依哪来的精力,成天在外头奋力的叫卖,回到家还忙东忙西的。有时她懒了点,还是依依一个人骑着机车去批货。依依的身子越来越单簿,大家都担心她再这么撑下去,一定会倒下来的。 “你累了的话就休息一天吧。我昨天跟隔壁阿成的老婆讲好,小丽今天要买凉面给我吃耶!为了那碗凉面,说什么我也得赶去摆摊,反正在家里也没事,出门赚钱还有人请客,又可以省下一餐饭,多好!”依依手舞足蹈的说。 “你真的很开心吗?”茉莉对她最近“过度兴奋”的表现实在不感认同,她觉得依依像是在逃避什么,她变成人群中笑得最大声的那一个,外表看起来还是跟以前一样活泼,可是她眼里的落寞却怎么也掩盖不了,反而让人看了更加心酸。 “当然啰!”依依明白大家都关心她,如果她不快点停止这段谈话,一等话题触及她的痛处,隐忍多时的泪水恐怕会夺眶而出。“我先出门好了。我跟小丽约好,我带芋头沙,她带凉面。每天蹲在路边吃饭,好像天天都在野餐一样。”她忍不住自嘲道,转身出门。 “我跟你一块走。”茉莉急忙跟在她身后。“我也是拜金族的,赚钱的事当然不能少我一份啰!” 既然依依不想说,硬逼着她揭开心头的伤口剖白,茉莉也于心不忍,现在她唯一能为依依做的就是陪她走过这一段,年轻的依依总有一天会复元的。 “爱情不是唯一,金钱才是万能!”依依高声疾呼,从二褛狂奔到一楼的楼梯口,猛力将铁门推开。“茉莉,动作快点嘛!” 她回过头步出公寓大门,赫然发现有一名男子正站在前方凝望着她。 “我有话跟你说。”覃京曜丢下一句话,就先走开。 “依依,他是”茉莉一眼就认出他。 依依回头对茉莉微微一笑“没事的,我跟覃先生谈一谈,你等我一下。” 她故意踩着轻快的脚步,如同蝴蝶一般轻舞至覃京曜停车处,看着他背对着她的身影,心情忽然变得沉重,但是她还是强撑起笑颜。 “覃先生,好久不见了。”她爽朗有礼的打招呼。覃京曜快速的转身面向她,脸上满是怒气。“你告诉我,孩子呢?” 依依愣了一下,不明白他从哪里得知孩子的事。“你在说什么?” “你不要再骗我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怎么可以背着我做那种事!”覃京曜的怒火在瞬间爆发。 “有必要说吗?”依依收敛起脸上的笑意,沉着脸道:“他跟我一样是不应该出现在这世上的生命,而他好运的很快就消失,既然他已经消失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他多恨她用这个说法!苞她一样是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生命?她竟然说他的孩子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你是为了那个老保才不要他的?” 覃京曜唯一想得到的就是她跟老保,她一定是怕老保不要她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所以才拿掉小孩的! “那跟老保没有关系。”依依觉得他有些无理取闹,他都能带着前妻回家,抛下她置之不理,他现在又有什么权利质问她?“他对我很好,要不是他收留我们的话,我已经不知道流落到哪里去了。” “你可以来找我呀!”她忘了他了吗?还是她只喜欢跟老保在一起? “你不方便一次收留那么多个女人吧?”依依讽刺的说。 “我跟筱彤” “够了,我不想听你跟你老婆的事。”依依厉声制止他说下去。“我跟你什么都不是,她至少曾是你的妻子,你去跟她说就够了,不用跟我解释那么多。我唯一后悔的是我发现自己比一个妓女还不如,至少你还愿意花几百万帮她开店,而我只是个任你玩弄的廉价泄欲工具。” “我不许你这么说!”覃京曜严厉的喝止她。 “你怕听吗?”依依笑了起来。“我都可以面对了,你又有什么好怕的?” “依依,我”覃京曜一时语塞,她看似平静的表情下竟藏着如此激烈的情绪,这是他刚看到她时所始料未及的。 “你今天来找我,到底想干什么?”依依干脆问道。“你想来为你的作为做些弥补吗?” “你想要我怎么弥补你?”他压根没想到弥补的事,他光是想到她为了老保拿掉他的孩子,就什么也不顾的来找她,她竟然还以为他是来弥补的!他倒要听听她想要他怎么弥补她。 “你想怎么弥补?”她需要的不是弥补,难道他不明白吗? 覃京曜眯起眼看了她许久,缓缓的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支票。 “你想要多少?没有钱,在这个世界上是没办法生存的。” 依依呆呆的看着他的动作,一时之间无法理解他的行为有什么意义。 “你要给我钱?”他打算花钱消灾吗? “你只要告诉我需要多少就够了。”覃京曜狠下心说,既然她把自己当成妓女,他也可以配合她,做个大方的恩客。 “你觉得我值多少?”他的所作所为深深的伤害了她,但是她尽全力没让表情有任何异样,反而抬高一眉,妖娇的望着他。 覃京曜签妥支票递给她,依依笑着接过来,看了一下。 “你很大方嘛!”她的心在淌血,这比他用言语伤害她更严重。“毕竟这对你来说只算是小钱而已。” “我希望你能找到照顾你的人。”覃京曜心痛的说。 “我可以照顾自己,不需要任何人照顾我。”她一直都是这么活过来的,这次惨痛的经验告诉她,只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 “真是这样吗?”他明白,其实眼前的女孩并不像她所说的那么坚强,但既然她想在他面前伪装,他也不需要拆穿她。 她已经不值得他再为她做什么了,像是银货两讫一样,他跟她之间的一切也随着她收下他的支票终止。 “没事的话,我不说再见了。”依依潇洒的挥挥手中的支票,转身离去。 看着她越走越远的背影,覃京曜呼出一口气,也许这辈子再也看不到她了。 一切再也不会回到从前。 第七章 “你真的要一个人去旅行啊?” 王传保帮依依提着行李,都已经到了机场,他还一脸不信,想要依依打消主意。 “难得她有这个勇气,就让她去吧!”新平倒是乐观其成。“这世界这么大,有机会应该出去闯一闯。” “是啊!要是我再年轻个五岁,也想一个人去国外看看。”茉莉对依依能有勇气独自一个人出远门感到佩服。 “依依,记得有空打电话回来,要不然写几张卡片也好,至少让我知道你在哪里。”红茵也来送行。 依依一个个的拥抱他们。 “放心啦!不是这一去就不回来了。”对于好友们的恳切叮咛,她实在有点哭笑不得。“搞不好我还会碰上什么艳遇,在国外乐不思蜀呢!” “你少乱说话,别又大着肚子回来就好。”王传保轻点她的鼻头说。 “老保!”其他人异口同声的斥责他,怕他伤及依依的痛处。 依依一脸坦然的笑道:“嘿!如果我生出蓝眼睛的混血宝宝来也不错啊!”“少顽皮了。”茉莉瞪她一眼。“时间快到了啦!” “那我走了。”依依接过简单的行李,向众人挥挥手,转身离去。 红茵忽然喊住她。“依依!” 依依回头望向好友。 “好好的玩,忘掉你不愿记得的事,把以前那个无忧无虑的陆依依带回来,知道吗?” 依依点点头,再度朝他们挥手,然后通过海关,直到确定自己已经消失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才让隐忍已久的泪水滑落脸颊。 会的,她会努力的将以前的陆依依带回来,再还给所有爱着她的人一个全新的陆依依。 经过一个月阳光的洗礼,依依白皙的肤色早已被晒成小麦色,她有时往镜子里一看,还会发现连头发部微微晒黄了些。 她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 她随意的往后靠在已颓坏的石墙上,丝毫没有把午后三点多的大太阳放在眼里,一派优闲的从高处俯视整个斗牛场。 “好舒服啊!”她的同伴不雅的曲起一脚,跟她一样慵懒的半躺着。 “这里现在没几个人,我们坐得这么高,目标很明显哦,不怕被雷德的手下发现啊?”依依笑着问。 她的同伴名唤蜜雪儿,是她在马德里机场的女厕所不经意救到的女孩,年纪跟她差不多,为了逃婚才来到西班牙。因为蜜雪儿有四分之一的中国血统,也会讲一些中文,而依依的英文说得还不错,她们两个比手画脚还聊得挺开心的。依依闲来无事,正打算在西班牙待一阵子,而蜜雪儿刚好曾在西班牙住饼几年,她干脆帮蜜雪儿逃婚,为这孤寂的旅程增添几分刺激,而且蜜雪儿又可以当她的免费向导。 蜜雪儿水亮的美眸向她眨了眨“有你这个军师在,我才不怕跟他正面冲突呢!” 想起她们前几天在餐厅里遇着雷德都有办法全身而退了,在这么大的斗牛场,就算雷德想逮她也得费极大的工夫。 “你又不是不喜欢他,为什么还要躲他躲得远远的?”依依笑着问。 蜜雪儿抬起手遮阳,嘟起唇思索了一下。“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有点害怕吧。他太强势,我又不服输,想整整他。” “你是很幸福的。”依依心有所感的说。 认识依依这么多天了,蜜雪儿始终觉得她有心事,也许是她笑得太过灿烂,仔细瞧,还是瞧得出她眼底的伤痛。 “依依,有些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这几天全是依依在帮她,身为同伴,她也该为依依分担些难过才对。“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把你的感觉告诉我,反止我只是个陌生人嘛,把事情说出来的话,心里会好过点的。” 蜜雪儿睁着大大的眼睛,小心翼翼的说,生怕话说得不得体,引得依依感伤。 同伴温情的一番话,让依依的眼泪像大雨一般落下。 依依吓了一跳,她都已经好一阵子没再想起了,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完全遗忘在台湾发生的那些事,怎么眼泪还记得呢? 她手忙脚乱的抹去泪水,眼泪却不听使唤的越掉越凶。 “依依!”蜜雪儿一看,不禁慌了起来“我不是有意要提起的,你别哭啊!”“不是”依依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哽咽得严重。 蜜云儿是一看到别人哭也会跟着哭的女孩,看着依依哭泣,她的眼眶不禁也红了。“我不知道你在台湾发生了什么事,也许那很难受,可是时间一久,还是可以忍过去的。” 依依原本也这么想,可是她发现那根本没有用,覃京曜的脸在她心头仍和以前一样清晰。 “我不能再想他了!”她忍不住嚎啕大哭。“可是我好爱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依依!”蜜雪儿扑过去紧紧的抱住她,试着将关怀传递给她。 “蜜雪儿,我不管怎么做都没有用,我真的好爱他”依依是那么的无助。 “依依”蜜雪儿只能抱着她,跟着她一同哭起来。 在西班牙空旷的斗牛场里,两个女子哭成了泪人儿。 六年后 “我已经累得不能动了。”红茵看着身旁的大包小包,想起车上还放着今晚跟同事们所采购的衣物。“我还是头一回买这么多东西呢!” “及时行乐啊!”依依倒是对这些花费不痛不痒。虽然美其名是为了要重塑好友红茵的个人形象,她和其他的姊妹淘们还是买了一大堆,反正钱是花在自己身上,总比丢掉好吧!“平常这么辛苫的工作,偶尔慰劳一下自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逛了这么久,还真有点饿了。”一下班,大夥只吃了一些零食就往卖场厮杀,逛了这么久,消耗掉的体力还真不少,待侍者将餐点送上来,红茵忍不住食指大动。“我都快累翻了呢!” “这样就喊累啊?等会儿我还要带你到我朋友那里整理一下你的头发咧!我保证把你弄得美美的,明天那个余诗莹绝对会对你刮目相看。” 有她这个总是走在时代尖端的军师坐阵,再加上红茵本来就不逊于人的姿色,再将她重塑成超级大美女简直大容易了。 “这么晚了,你朋友的店还开着吗?”红茵实在是累坏了,一想到等会儿还得花上好几个小时的时间整理她的三千烦恼丝,整张丽颜差点垮下来。 “都是自己人,哪有分什么开店时间?”阿帝达是她以前pub工作时的常客,跟她熟得不得了,当然不会介意她什么时候心血来潮去光顾他的个人工作室。 红茵点点头“只要是你的朋友我都放心。” 她绝对相信依依有那个能力。也不知依依从哪认识那么多朋友,好像她走到哪里都会交上一箩筐的好友,三教九流都有,几乎各行各业都有她熟识的人,走到哪里她总是最受人注目,真是个天生的交际人才。 而依依热情大方的个性和才华更是她所羡慕的,虽然她大学休年了一年,也晚她一年进入同一家公司“丰祺”内,可是依依的业绩表现却是最好的,短短的几年内就成为广告部的首脑人物之一,让她这个小小的总经理秘书敬佩不已。 “我相信明天叶伯优一定会被你迷死的。”依依光想像就乐得不得了,她已有八成把握,那个花心大少爷已经被红茵迷住,如果红茵在外表上再加把劲,别成天把自已包得跟粽子一样,要让叶总经理为她戴上结婚戒指简直轻而易举。 “那你呢?”红茵啜了口水,望着好友依依。“你未来打算怎么办?总不能老是这样游戏人间吧?我希望你也能有个固定的伴侣。” 这些年来追求依依的男子多如过江之鲫,可是依依始终没定下心好好的跟其中一个交往,哪个不是草草的约过几次会就被她封杀?至今还没有男人可以跟她交往超过半个月,无怪乎有人会把“花花公主”的称号冠在她头上。 “天地良心啊!”依依煞有其事的喊冤。“我哪有游戏人间?我可是很真心的跟他们交往,只是我每次都遇人不淑,有什么办法?” 红茵瞧依依一脸古灵精怪的表情,配上美丽的脸蛋,要是她是男人的话,也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裤”下。说也奇怪,认识依依也有七年了,红茵从来没看她穿过裙子,不过美人就是美人,不管打扮再怎么随性,依依就是有办法穿出那种属于她的风格。更令红茵赞叹不已的是依依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她就是有本事从一堆看似平凡无奇的衣物中挑出一些自认适合的衣服,妙的是那些衣服一被她穿上,又是那么的不凡,依依就是这么一个特殊的女人。 “到底是谁遇人不淑啊?”红茵受不了的喊。“你每次都两、三下就把人家甩了,可怜的是那些敢死队的成员。” “爱情本来就是很现实的啊!蚌性不合的话,硬要凑在一起是很辛苦的。” “总有一天你会找到属于你的男人。”红茵明白依依的个性,自从那件事发生以后,要她再怎么改变都很难了。 从依依自国外游历回来以后,整个人就像脱胎换骨一样,她也不像以往乐观开朗的个性,在言行举止之间更多了份自信,对于异性的追求,她也不像以往那样排斥,反而有点来者不拒的意味,可是往往不到几天对方就被她打回票,但不怕死的人还真多,就算依依再怎么狠心的抛弃别人,就是有那么多人苦等着她的青睐。 “也许吧。”依依率性的点—根烟。 红茵通过袅袅的烟雾看着依依,她的脸庞更增添了几丝朦胧的美感,不过夹杂着些许莫名的辛酸。连红茵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也许是因为她很清楚,依依的内心深处始终还想着那个负心的男人吧? “陆老师。” 红茵首先抬头望向来者,发现对方是一个大女孩,长得十分秀丽,但却有着一对浓眉。她喊陆老师,大概是指依依吧,但是依依一点也没有想抬头的意思,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仍只顾着喝汤。 “依依。”红茵轻声的喊她。 “嗯?什么?”依依一脸不明所以的看向好友。 “陆老师,我是”女孩一脸希冀的看着依依,期盼她能认出自己。 “我不是老师。” “可是”女孩似乎有话想说,但却吞吞吐吐的。“我是覃翩翩。” 依依搔搔头,还是装出一副不认识她的样子。 “覃?你不就是”红茵听到这个姓,马上想起覃京曜,难不成这女孩就是他的女儿,依依大学时当家教所教的那个小女孩? “我不认识你。”依依打断红茵的话,果决的说。 红茵惊愕的看着好友,不懂她为何不肯认这个女孩,以依依超强的记忆力,连自已都可以猜出她是谁了,依依根本不可能不认得她,但从依依晦暗的脸色看来,红茵发现一丝不对劲,惊觉女孩的脸上竟有着歉意,看来依依和覃京曜父女之间有着难解的心结。 “对不起。”女孩喃喃的道歉,眼睛红了一圈。 红茵眼看着她跑回她所坐的桌位,同一桌坐的还有别人,红茵发现那个人正是女孩的父亲。 “我们走!”红茵一发现这个事实,马上拿起皮包打算离开。 “没有必要。”依依按住她,抬头给了红茵一个无所谓的笑容。 她早就发现那桌父女的存在,不过她不想见到他们就落荒而逃。为什么要走?她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女孩了,她都快二十六岁,是个心智成熟的女人,就算跟他重逢,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但红茵还是不放心。 “他在这里。”她相信依依不会乐意看到他的。 “那又如何?”依依一口气喝完汤,拿起芋头面包吃起来。 “你不在意?”红茵很难相信依依会这么大方,她看过依依喝醉时悲戚的哭叫覃京曜的模样,依依怎能在此时表现得这么无所谓? “有什么好在意的?我和他早就没关系了,别忘了我现在可是行情看涨的人喔!”依依仍然笑得一脸灿烂。 红茵看着她,心中却能感受到她笑容背后的那股无奈。 她眼角的余光瞥见那对父女似乎要离去,他们离开时一定会经过她们这一桌,红茵又朝依依使眼色。 依依老神在在的又拿起一根烟点上,深深的吸一口。这几年来她早学会了怎么应付这种情况,她不会表现出懦弱的一面,她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陆依依了。 覃京曜对她的存在也视若无睹,带着女儿翩翩从她们桌旁的走道经过。 翩翩在经过她们时拉了父亲一下,但是覃京曜仍然坚决的握着女儿的手,强拉着她离去。 “爸爸,那个人明明就是陆老师。”翩翩含着眼泪,一上了车就忍不住说。 她不明白,爸爸确实是喜欢着陆老师的,这几年爸爸嘴里虽然不说,但是心里一直念着陆老师,现在他们已经回到台湾,好不容易遇到陆老师,虽然她已经长大了,所以陆老师不认得她,但是陆老师绝对不可能忘记爸爸的!如果爸爸去跟她说话,陆老师一定会认出他们两个,为什么爸爸不去认她? “翩翩。”覃京曜摸摸女儿的头,他有很多苦衷,她还小,不会明白的。 “爸爸,我知道都是我不对,陆老师喜欢你,我那时候不应该跟她说那种话,她本来会回来的,都是我”翩翩忍不住哭起来。 那时候她一心害怕陆老师会把爸爸抢走,所以当陆老师打电话来时,她对着陆老师大吼,要她不要抢走爸爸,所以陆老师后来不肯回来,全是她的错。 “那不是你的错。”覃京曜叹了一口气,发动车子。“大人的世界里,有很多事情你是不会明白的,等你再大一点就会了解。” 翩翩透过泪眼望着父亲的侧脸,看见父亲眼里深沉的悲哀。 她什么都知道,父母的离异让她比一般孩子都要来得早熟,现在她已经十七岁了,明白爸爸一直很孤单,就算有她陪在他身边,但是她知道爸爸需要的不只是亲情。 爸爸已经三十六岁了,这一年来她又离家读书,连她也不在爸爸身边,爸爸一定很寂寞。 要回台湾之前,翩翩想了很多。这六年来爸爸把所有的精力投注于工作上,一个人孤单的在事业上打拚。虽然爸爸长得比别的叔叔、伯伯都要来得英俊,要认识其他的阿姨也不是困难的事,但他却总是拒绝那些美丽的阿姨们投怀送抱,宁可一个人寄心于事业。爸爸只有在陆老师待在他们家里那段期间才真正快乐过,她已经许久不曾看过爸爸真心的笑容了,种种的迹象都显示出爸爸心里一直只有陆老师一个人。 翩翩明白自己以前是个多么骄纵的孩子,她害怕唯一的亲人会离开她,而亲生母亲又让她失望不已。虽然她喜欢陆老师,但是她当时怕陆老师像妈妈说的那样,是为了爸爸才对她好,所以当年她才会硬生生的把陆老师推开。这全是她的错,陆老师一定是因为她的话才离开爸爸的。 只有陆老师在的那段时间,覃家才真正像个家。既然如此,她一定要把陆老师找回来,为了爸爸,也为了陆老师,更为了这个家。 陆老师跟爸爸应该在一起才对,她一定要让陆老师回到爸爸身边。 “依依,我是陆祈。” “哦!表哥,什么事啊?”陆祈是依依在这世上唯一的远房亲戚。大依依一岁的他自小苞依依一块长人,大学毕业以后入伍,退伍后被分发到老家台中教书,是个老师。 “最近常有人来老家这里打听你的消息。”陆祈一向把依依当亲妹妹看待,一知道有人在打听依依的消息,便马上打电话给依依。“好像是你父亲。” “我老爸?”依依笑出来。“我从小到大没见过我老爸,连外婆都没提过。” “是真的,听说他还在继续找你,我不敢透露你的消息,所以推说不知道。” “这样吗?”依依心里产生了疑惑,但随即做了个决定。“如果他再去找你,就说你都不知道就行了。” “依依,如果那个人真是你父亲的话,你不认他吗?”陆祈希望那个人真的是依依的父亲,依依一个人孤苦无依的过了二十几年,如果真能找到自己的父亲,她应该会很开心。 “不认。”依依果决的说。“当年他不要我妈,到现在才回头来找我,我凭什么要认他?” “依依,别那么固执,我就是怕你这样,也许大家可以见个面” “还需要见什么面?我都是二十几岁的人了,日子也过得挺好的,有没有父亲对我来说已经不像小时候那么重要了,我只想平静的过生活。你想介绍男人当我的男朋友,我倒不介意,如果是想帮我找老爸,那就别提了。”依依语带玩笑的说完,挂上电话。 她已经不是个孩子了,当她最渴望父亲在她身边的那段日子里,没有受父亲保护的机会,如今她已经不再需要父亲了,就算真的有个男人跑出来自称是她的父亲,那又如何? 自从覃京曜再次出现在她眼前以后,她的生活已经有点失序,这阵子她一直有些心神不宁,尤其是红茵前些日子曾在韩紫涛任职的曜日广告公司里遇见他,据红茵说,覃京曜看到红茵时表情似乎有点诡异,她竟然因此而不安了好几天。 依依以为自己已经完全不受覃京曜的影响,为什么他才出现几个星期,她的生活就起了变化呢? 包糟的是,她甚至还为为红茵,答应叶伯优接下曜日广告后续的接洽工作,而曜日正好就是覃京曜手下的子公司之一。 才过了几年,覃京曜当年的公司已经拓展成世界闻名的大集团,而她过了六年,虽然也有些小成就,但是终究比不上他的丰功伟业。 这世界不公平的事情太多了! 依依摇摇头,想甩开这些让人不愉快的思绪。 她望了一眼时钟,知道该出门了。好好的打扮一番后,她发现其实自己也长得不赖嘛!没必要为了当年那个负心的人如此悲哀的过一辈子,她更不该被他扰乱情绪,她又不是没有人追,这世上也不只有他这么一个男人。 她是人称花花公主的陆依依,没有一个男人值得被她放进眼里,就算他是覃京曜也一样。 懊来的总是要来,就算陆依依滑溜的逃脱好几次他原本计划好的会面,但今晚总算被他碰上了。 打从依依他们一行人一踏进餐厅,覃京曜马上就发现她。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引人往目,一套帅气的黑红色亮布裤装,加上她那张抢眼的丽颜,紧紧的吸引所有男人的目光。十九岁时的依依因为家庭环境的关系,独立早熟的性格让她脸上总比同年龄的女孩们多了份沉稳,但如今覃京曜却惊觉六年后的依依不但比以前更加美丽,岁月裉去她身上的稚嫩,给与她成熟的风韵,配上她早在六年前即有的稳重,出众的风采险些让覃京曜失去再度赢回她的自信。 覃京曜看看身边的叶伯优,他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覃京曜前些日子曾在覃氏旗下的子公司里与叶怕优一晤,知道叶伯优眼里只有红茵一人。过去他曾因依依的关系跟红茵打过几次照面,红茵是个很美的女人,柔得像水,会让男人有种想把她藏起来的感觉,也难怪叶伯优会被吸引。但她的好友依依却顽固得像颗石头,她是那种就算被伤透了心也不愿承认的女人,像依依这样的女人,既狂野又迷人,藏起来是没有用的,关起来还比较实在。 可是以他目前跟依依的情况来看,如果他开门见山的表示想和她重新开始,恐伯只会招致反效果,她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小女孩了,搞不好还恨死他,要再重获芳心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而且覃京曜从那天和红茵简短的谈话中,发现连红茵都对他怀有敌意,依依就更不用说了。当年的他是太冲动了些,他那样误解她,以她吃软不吃硬的个性当然不会对他解释什么,而自己远走他乡,六年之后才回台湾,只怕人事已非。 他望向依依所在的那桌,任谁都能轻易的发现和她同桌的一个男子一直望着她流口水,一下倒水,一下递手巾,极为殷勤,而依依倒像已经习惯有男人帮她服务似的,一点扭捏的模样都没有,就算是瞎子也看得出来那男人对她有兴趣,她竟然一副乐得有人追求的样子。 覃京曜掩住心中的翻搅,这些年来辗转从他人口中得到关于依依的消息都和她的情史有关,可见这些年来她的情爱生活过得相当多彩多姿,瞧她把那个男子逗得一愣一愣的,只会对着她傻笑,可知她这些年来已经从一个生涩的小女孩变成一个具有魅力的女人了。 覃京曜心中自问,他是否真能再掳获她的心呢? “我们家红茵也在耶!”韩紫涛匆匆对覃京曜和叶伯优说,然后往他妹妹那桌飞奔而去。 这下正中叶伯优和覃京曜的下怀,看着韩紫涛兴匆匆的跑去跟红茵寒暄。不一会儿,他带着令他们兴奋的消息回来。 “今晚我做东,请大家去ktv唱唱歌,如何?” 一行人闹烘烘的进入ktv。 “京曜,伯优,我来替你们介绍。这是宜美,坐她旁边的是她的男朋友,然后是凤芥、小玫,还有张先生。这位大美人是我妹妹红茵。依依不用我多介绍了吧?她可是台湾最有名的花花公主哦!”韩紫涛一边开玩笑一边介绍。“京曜,我记得好几年前依依好像在你家帮你带过翩翩不是吗?还是我介绍的呢!” 依依没好气的瞪韩紫涛一眼,还好韩紫涛对她当年跟覃京曜的事不太清楚,不过她怎么也没想到韩紫涛竟然还记得她曾经在覃家当过保母,这下子糗大了。 “韩六哥,覃总裁每天见过的人那么多,哪会记得我啊,再说都那么多年前的事了,我那时候还是个小孩子呢!”依依率直的说。 “我还记得你做的菜很好吃。”覃京曜看了她一眼,虽然依依一直不愿正视他,不过他还是希望她明白他一直没忘纪她。 “哇!依依会做菜啊?”众女子惊讶的喊,依依一直是大家心中的大女人主义者,所以大家均以为她是家事白痴。“我们伟大的女性主义领导者竟然会进厨房?” “没想到陆小姐这么贤慧啊!”一直对依依有兴趣的张先生忍不住赞道,他的确没有相错人。 这男人果真对依依有企图,覃京曜脸色不禁一沉。 “那是覃总裁不嫌弃,没想到粗茶淡饭也能合总裁的胃口。”依依秀眉一抬,对覃京曜怒目而视。“对不起,我去洗手间一会儿。红茵?”临去前她还不忘顺道解救好友。 “我也去!”红茵巴不得能逃开,好让她暂时躲开叶伯优灼热的子。 两人飞快的闪进包厢里的厕所。 “真要命!你哥真是把我们害死了。”方才为了避免让守候在一旁挥眈眈的两人有机会和她们说话,她们两个死命的抓着麦克风不放,结果喉咙像是开了场演唱会一样难受。“他们两个还真是阴魂不散。” “该怎么办才好?”再这么唱下去,她的喉咙快撑不住了。 “妈的!我从没窝囊到得躲在厕所抽烟呢!”依依掏出烟,点上火。 “覃京曜怎么会跟我哥他们在一起呢?” “准是为了曜日的那个广告。”依依烦躁的说。 红茵垮下脸“对不起,都是我害你得负责那个广告。” “别这么说,还不是叶伯优想刁难我?”怪只怪自己在公司里名气太大,又恰巧是红茵的好友,为了红茵惹上叶伯优。“树大拍风,他想用那广告刁难我还早得很哪!你对我没信心啊?” “你的才华是有目共睹的,我对你当然有信心啊!”红茵从不曾怀疑过依依的能力“我怕你会因此避不开跟覃京曜接触。” “有什么好担心的?”依依拍拍好友的肩。“那支广告是由你哥负责,覃京耀不过是曜日的老板,对广告根本一无所知,他不可能会插手的,再说我也不怕他插手啊,我跟他的事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可是他看起来好像不是这么想,他一直看着你,好像”覃京曜看着依依的眼神分明不是那么单纯。 “民来将挡,水来土掩啰!”依依亳不在意的抽了一口烟。“我自然有办法应付他,你只要把你跟叶伯优的事弄清楚就够了,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走吧。” 当覃京曜看到依依叼根烟,活像个老烟枪似的从洗手间走出来时,他还真有点没办法接受。 “依依什么时候开始学会抽烟?”连跟她熟识的韩紫涛都没有出声阻止她,可见她抽烟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韩紫涛有点惊讶覃京曜这么问,耸耸肩答道:“她很早以前就会抽烟了,大概是从休学那一阵子开始的吧。现在会抽烟的女孩子很多啊,应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吧?” 覃京曜低下头。其他的女孩子抽烟是没什么大不了,但是当那根烟被叼在依依的红唇上,他就觉得问题很大。 他纯真可人的依依是不会抽烟的。 依依从休学那阵子开始抽烟,那不正是他们两个分开的时候? 难道她 第八章 热唱足足延续了三个钟头,红茵和依依一等聚会结束,就迫不及待的跳上红茵的小奥斯汀,像逃命似的飞奔而去。 “怎么办?”依依从后照镜看到尾随在后的两辆高级轿车,以这辆小车的速度不可能甩得掉它们。“他们两个真的打算跟定我们了。” “真的跟来了?”红茵回过头去看了一下。“我直接送你回去。” “不必了,你又不顺路。” “那你怎么办?我车借你好了,你能闪得过吗?” “闪?我才不闪。”依依不屑的说。“到你那儿后我直接下车。我倒想看看他想怎么样。” 一到红茵的公寓楼下,依依神态自若的下了车,帅气的朝叶伯优所驾驶的跑车挥挥手,然后笔直的走向覃京曜的车。 她从容的打开车门,坐进车内,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掏出烟,点着以后缓缓的吸一口,吐出烟雾后才道:“开车啊。” “我不喜欢你抽烟。”覃京曜皱着眉,缓缓的开动车子。 “我抽不抽烟不关你的事吧?”依依对他的开场白装出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你似乎变了很多。” “人都是会改变的。”依依一脸不耐烦。“你到底想说什么?直截了当点会比较好。” 覃京曜叹了口气,明白他如果一味的说教只会惹依依厌烦。 “我知道了很多事。”他在心中演练了多次的话语,在她面前竟然说不出口。 “跟我有关吗?” “你那时候为何什么都不说?”他之所以会误解她,绝大部分的原因是她根本不解释。 “你是在怪我啰?”依依不屑的笑了。都过了这么久,他竟然还有脸对她说这些,他不分清红皂白便判了她的罪,现在却回过头来怪她当时不解释。 “依依,我不是这个意思。”覃京曜被她锋利的言语弄得有点烦心,一时又讲不出好听的话来。“我想挽回,难道你不明白吗?” “哈!挽回?咳咳”依依笑得被烟呛着。“你凭什么想挽回?” “我们可以重新开始。”覃京曜严肃的看着她。依依的心里绝不会像她说的这样想,她的心一向敏感纤细,而她也是个重感情的人,只是她还在气他。“我真的有心想跟你重新开始,我不想让我们再这样下去。” “这样下去有什么不好?”依依耸耸肩,对现状表示满意。“我觉得挺好的,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想要怎么过生活就怎么过。经验告诉我,当我习惯依赖一个人以后,失去他会让我痛苦万分。” “我知道你当初一定不好受。” 她当年还是个孩子啊!能有多大的能力接受他的恶意指责和离弃?而他远走异国六年,丢下无依无靠的她,即使她一向将独立挂在嘴边,但失去爱人的感觉绝不是她所能承受的,就连他也不好过。 “你怎么知道呢?我过得可逍遥自在了,那一年我拿着你给的分手费,到国外玩了好一阵子呢!快乐得不得了。你根本不用内疚,反正我们银货两讫,你早该玩惯了这种游戏,不是吗?”依依说着,发现他知道她的住所。她连地址都没跟他说,车子却往她的住处驶去。“你调查我?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她的声音里有着不满。 “依依,我想要重新开始。”覃京曜再度说出他的想法。 “你想要?”依依夸张的提高音调。“你以为你是神啊,光一句你想要,我就得顺你的意愿行事吗?我不想要,我想离你远远的,六年前的事告诉我,我们根本不适合在一起,六年后也不会改变。” “你不给我机会补偿吗?” 依依瞪着他,讽刺的笑起来,推开车门下车。“覃先生,六年前你已经补偿过了,把你多出来的好心分给你的妻子或是其他的女人吧,我陆依依不需要。” 没有说再见,她头也不回的往公寓大门走去。 “再见。”覃京曜下车,站在车门旁。 “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两个字!”她回过头,怒不可抑的说。他最好别再让她见到他!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我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会轻易放弃的覃京曜了。” “我也不是以前那个会轻易爱上别人的陆依依了。” 两人隔着十公尺瞪视着对方许久,像在向彼此宣告自己的决心似的。 “陆依依,你疯了啊!再这样下去,我们整个曜日的人都会疯掉的!”韩紫涛忍不住和依依理伦。 “韩老六,我是求好心切,要是我点头让这种广告打出去的话,丰祺以后都不要在这市场混下去了,广告之于产品有多重要,读广告出身的你铁定比我了解,我很怀疑,以你的能力,怎么会做出如此不入流的作品?” 丰祺的总经理叶伯优将这次与曜日合作的广告交给依依全权负责,结果依依实事求是的态度把曜日所有人都吓一跳,连着三次会议都因对广告效果不满意而以拍桌子走人收场,简直把韩紫涛气坏了。 “陆依依,我完全照着你所说的处理,你想营造出浪漫的情境,让男女主角一起喝这个饮料,我们不是照办了吗?”他真搞不懂她是哪里不对劲,他们将稿子一改再删,她陆小姐还是不满意。 “韩紫涛,我可以确定你们公司里的人铁定都是感情智障,你们绝对没有谈过恋爱。”她所要强调的感觉他们根本无法掌握。 “我”韩紫俦气得口不择言“谁像你花花公主陆依依,一年换二十四个爱人?我们是感情智障,没办法描述你所讲的气氛可以吧?你是厂商嘛!我们拿钱办事的就这点可怜。” 依依近来心情也不好,再加上她原本做起事来就相当投入,可说是到了六亲不认的地步,就算对熟识的韩紫涛也一视同仁,马上不甘示弱的瞪他一眼。 “我想我们今天就谈到这里,你们不再改进的话,这个广告永远拍不出来。” “很好!我就不信我们做不出来,你等着瞧!”韩紫涛吼回去。 总经理办公室外围了一大群曜日的员工,大夥都在聆听韩紫涛与陆依依的每日一战。那个陆依依还真是个狠角色,说实在她挺有两把刷子的,可是她所说的那个恋爱感觉实在是太难描述了吧? 还说他们没谈过恋爱,曜日广告在业界能有此出类拔萃的表现,还不是他们夜以继日努力的成果,大家忙都忙死了,除了工作还是工作,所以才会在同行间传出曜日的人都不谈恋爱的流言,又不是他们不想谈,实在是因为业缜太好,没人抽得出时间来谈恋爱嘛! 再说以往接的案子也没像这次的如此棘手,恋爱的感觉?天晓得要怎么描述那瓶饮料与情人之间的奥妙啊! “老大这次遇到大麻烦了。”一个同事心有所感的道。 “老大也够辛苦了,大夥已经好久没休过假了,更别谈什么恋爱,我上一次恋爱都是学生时代的事了。”自从进了曜日之后,根本没时间管那些风花雪月。 “哈!我们还真是苦命的无恋人。”众人在聆听办公室里两人的争吵时还不忘自嘲一番。 “觉得休假太少吗?”一个男声问道。 “唉!其实这样工作也是不错啦!”一个员工感触良多的说:“想到我们在广告界越来越红,有没有恋爱都变成小事了。” “对呀!谈恋爱只是劳民伤财的事。”众人又是一笑。 “不过倒是真没时间,几乎每天都加班嘛!”又一个声音叹息道。 “也对。”几乎所有人都叹息。 “让我跟紫涛谈谈吧。”之前发问的男子从人群后走出来。 所有人一看到来者,全都愣住了。“总总裁。” “曜日的业绩很好,我会在近期内办个员工旅游,算是慰劳大家。”覃京曜朝所有人点头,听着大家爆出欢呼,然后举手敲敲总经理办公室的门。 “谁?”韩紫涛怒气冲天的问道。 “我。”覃京曜迳自开门,走进办公室内。“午安,陆小姐。” “总裁。”韩紫涛收起怒火,闷闷的向覃京曜打招呼。依依一见来人就是近日来扰得她心神不宁的元凶,怔了几秒,马上把头撇开。 “遇到什么问题吗?”覃京曜装作没看到,向韩紫涛问道。 “有些广告企画上的问题。”韩紫涛有如见到救星,飞快的说。 “陆小姐对我们的广告企画不满?”他接过韩紫涛递来的企画书浏览。 “覃总裁日理万机,丰棋的小便告由我负责和韩总经理沟通,不用你费心。”她就怕覃京曜插手,连忙说。 “我信任紫涛的能力,我只是想看看有没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覃京曜回道。 “我说过不需要你的介好意帮忙。”依依已经有些火气,覃京曜最好知道不要招惹她,她可不像六年前那么好惹。 “这是饮料广告,陆小姐希望能吸引年轻的消费者,想营造出恋爱的感觉”韩紫涛像故意与她作对似的向覃京曜说明。 “覃总裁对这方面应该不熟,韩总经理,我想这个我们私下沟通就够了。”依依急着打断他的话。 “陆小姐所谓恋爱的感觉是指哪种?”覃京曜看完企画书,问道。 “就是恋爱的感觉啊。”陆依依随口回道。 “恋爱的感觉有很多种,是甜蜜还是失意?这有很多种情况可以解释。” “要是喝完了东西以后两个人就分手了,还有哪对情侣敢喝我们的产品啊?” 他是白痴啊!依依翻白眼回道,就说他不了解嘛! “我们可以重新把企画改过。”覃京曜若有所思的说。 “这本来就是迟早的事。”依依毫不客气的说。 “可是”韩紫涛简直快一个头两个大,这份企画前前后后改了n次,又得改一次。 “我有个点子,应该可以试试。”覃京曜胸有成竹的说。 “我喝不完耶!” 女孩撒娇的靠在他背后,一只小手握着喝了一半的饮料从旁边伸出来,吸管就往他唇边。 “就知道你喝不完。”他笑了笑,含住她喝过的吸管,一口气将饮料饮尽。“每次东西吃不完就拿给我,把我当成垃圾桶啊?”他忍不住点点她的鼻头,爱怜之意盈满双眼。 “我怕你渴嘛!”她解释道。“换作别人,我才不给呢!是你才有得喝。” “为什么?”他故作不解的问。 “因为你是我最爱的人啊!”女主角的俏皮和男主角的娇宠一点都没变。 也许场景换了,男女主角也由不同人饰演,但情节依然相同。 为何在电视上看到那支广告,总是令依依胸口紧缩,难以呼吸。 他还记得六年前的那一幕,他没有忘记 依依的眼眶忍不住发热,她吸吸鼻子,告诉自己那只是巧合,人本来就会记得一些事情,就算他记得那情节,并不表示他记得当年两人在一起甜蜜的每一幕。 那甜蜜而短暂的几个月后来成了她此生最大的噩梦,她已经试着忘记,但是自从那支广告面市之后,当年其他那些点点滴滴却像雨后春笋般冒出她的心窝,她连忘记的权利都没有了。 “依依,总经理召见你。”红茵打了通电话请她上楼。 “哦。”依依连忙收拾起情绪,顺手拿起资料。“他有没有说要谈些什么?” “没有。也许是要讨论这一次的广告吧!你现在可是我们丰棋的大红人,我们这个月的业绩全靠那个饮料拉高喔!”红茵早知道依依有那个能耐,并深以依依这个好友为荣。 “没没有啦!”依依不希望再听到有关那支广告的任何一句话。“我马上上去。” 五分钟后,她进入总经理办公室。 里头除了她和叶伯优以外,还有个老人。 “总裁,叶总。”眼前的老人是腾云集团的负责人叶清云,她恭敬的跟两人打声招呼,便坐进叶伯优示意她坐下的椅子里。 “这一次你在饮料广告方面的表现十分抢眼,所以总裁特别来见见你。”叶伯优解释道。 “陆小姐年纪轻轻,但是却令人刮目相看。”叶清云赞道。 不知道为什么,依依就是觉得眼前两个人的表情有点不太对劲。 “广告是曜日那边做得好,我不能居功。”虽然她很不愿承认这是覃京曜提出的点子,但是她不是个会抢功的人。 “曜日一直夸赞你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听说你为了这个案子费了相当大的心力。”叶伯优对依依有了不同的看法,据曜日那边的说法,她为了这个案子与他们争论了好几次,执着的程度令人敬佩。 “我只是尽本分而已。”依依简单的说。 “陆小姐,我冒昧的请问一下,你今年贵庚?”叶清云突然开口问。 “二十五岁,就快二十六岁了。” “我看过你的资料,你并没有其他的亲人。”叶清云试探的问。“是这样吗?” 依依对这个问题回答得很干脆。“没错。” “那你的父母呢?” “我没有父母。”一有人问到关于父母的事,依依脸上随即出现防御之色。 叶氏父子都看出她神色有异。叶清云连忙澄清道:“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大可以放心,我只是想认识腾云里被赞誉有加的陆依依,随口问问罢了。” “嗯”依依也觉得自己好像反应过度了。“我从小就跟外婆一起长大,从没见过父母,所以他们的事我也不清楚。” “你外婆在你十三岁时过世,那你”“我靠自己啊。”依依坦言道,她以自己能自食其力感到骄傲。“我不也这么走过来了吗?” 叶氏父子看着依依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不禁对看一眼。 “很好,希望你能继续为腾云效力。” 叶清云伸出手,依依则大方的与他相握。 “我先走了,有空再聊。” 叶清云离开后,叶伯优一直盯着依依看。 “你老爸走了,我们可以谈正事了吧。”依依马上变回原来不羁的态度,翻阅资料准备跟他谈公事。 “难怪我觉得我们两个有点像。”叶伯优喃喃的说。 “你在自言自语什么?谁跟你像啊?”依依被看得浑身不对劲。“红茵比我美多了,你爱看不会去看她啊。” “你们两个美的地方不一样。”叶伯优评道。“你是京曜喜欢的那一型。” 一提到覃京曜,依依马上拉下脸。“我是来跟你谈公事的,你不谈公事,我们就没什么好扯下去的!” “你真的不原谅他吗?”他从红茵那儿知道一些依依的事。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依依就是不承认。 叶伯优摊开眼前的资料,感叹道:“如果你是我妹妹的话,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吃那么多苦的。” “做你妹妹。”依依一脸快抽筋的模样。“我才没那么倒楣呢!” 韩橙义的生日宴除了邀请了许多政商界的人士以外,还有更多年轻的小伙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晚宴不只是个单纯的生日宴会,而且最引人注目的应该算是那两位美丽的女子。 而寿星韩橙义和好友叶清云正在宴会厅的一角密谈。 “韩老弟,真的一定要让红茵辞掉工作吗?”叶清云实在舍不得让红茵这么好的女孩子离开丰淇,原本听说伯优近来和红茵走得颇近,他还为此高兴了好一阵子,没想到韩橙义却告诉他红茵有意离职,他相中的媳妇就要飞了。 “红茵也老大不小,是该找个丈夫定下来了。”韩橙义再度重申。 这个问题他们讨论了将近一个小时,以韩家的财势,红茵根本不需要在外头抛头露面的工作,当初是红茵自己想工作,所以任谁说破嘴都说不动她,现在红茵自个儿提出想离职的意愿,身为大哥的他当然乐得帮小妹向老友开口。 “看来事情已成定局,我再强求也没用了。”叶清云怅然的说。“我原本还以为伯优可以跟红茵配成一对,红茵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孩。” “我也这样想过呀!”韩橙义叹了口气。“也许是我们家红茵配不不伯优吧。都在一起工作那么久了,若有感情,早该传出消息了。” “好吧。”叶清云点点头。“我明天就把人事命令发出去。” “叶兄,那我就先谢了。” “先别谢我,我还想跟你打听一件事。”叶清云的目光落在场中的红衣女郎陆依依身上。 “叶兄,你直说无妨。” “是有关陆小姐的事。” “依依?那小妮子又闯什么祸了?”韩橙义光想到依依就头疼。 “不是的,她没有闯祸。”叶清云连忙澄清。“事情是这样的” 韩橙义听完叶清云的解释之后,眼睛瞪得老大。 “你真的确定依依是你的骨肉?” 叶清云一脸懊恼。“我请人调查过了,依依碓实是陈秀萍当年所生下的孩子,也就是我的女儿。” “叶兄,那你的意思是要怎么告诉她?”依依从小甭苦无依,要是真冒出一个父亲和兄长来,不知道她会作何表示?“以依依的脾气” “她可能不会认我吧。”叶清云明白依依的个性,黯然的道。 “总得试一试,她心里应该也很想要有个亲人吧?”韩橙义安慰道。 “唉!那可能需要一段时间让她适应。我跟伯优试探过她,她碓实是我的女儿,这些年来她吃了不少的苦” “依依是个坚强的女孩子。”韩橙义家人之所以会喜欢依依,完全是因为她的个性。 “我知道韩家人都很照顾她,我真的很感谢。” “其实也谈不上什么照顾啦,依依倒是很会照顾自己,她比我们想像中沉稳多了,工作上也表现得很不错,一点也不输给男人。” “她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我现在只烦恼该怎么告诉她,我是她的亲生父亲。” “你还当我是朋友的话,就别意气用事!”依依急得将红茵拉向一旁。 昨日在办公宰里跟叶伯优的那场冲突想必让红茵受创甚巨,但是此刻却看不出她脸上有感伤的神情,正是因为如此才更让依依担心,红茵很爱叶伯优,不可能会这么无动于衷才是。 想到这儿,依依不禁怒火攻心。痞子叶伯优竟然拿红茵跟别人打赌,还让那些下三滥的王八蛋当着她的面污辱红茵,此仇要是不报,她就不叫陆依依! 方才叶伯优还来到这里,像是要来闹场的一样。她还以为刚才红茵跟那个傅先生之间之所以会表现得如胶似漆,是为了气气叶伯优而已,没想到情况不太对劲。 “傅先生人很不错。” “你才认识他多久啊?还要他带你走!”依依几乎用吼的。“你不怕他是第二个叶伯优吗?” “我只是想先离开这里一阵子。” “我不反对你出国散散心,但是你跟那个姓傅的”依依怕红茵会一气之下嫁给傅杰睿“你可别一冲动就跟他结婚哦!”她警告道。 红茵垂下头,仿佛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作罢。“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说实在,我真的很怀疑。”依依马上加了一句。 这全是叶伯优的错,她一定得找机会跟叶伯优好好谈一谈。 “覃先生走过来了。”红茵看着远方,发现有人走近。 “别理那家伙!”依依此时没有心情跟那个人说话。 “我跟傅先生还有话要谈,先失陪一下。”红茵脸上出现诡异的一笑,不等依依阻止便走掉。 “红茵!”依依只能望着她的背影低吼。覃京曜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她有些赌气的转过身直勾勾的望向他。 “你又想干什么?”她口气很不好。 “别紧张,一起跳支舞吧?”覃京曜发现每回只要依依一见到他,今身就像竖起刺一样。 依依双手一摊,讽刺的笑道:“这种有钱人跳的舞我不会,你去邀别人吧!” “我记得我教过你。” 依依美眸一瞪。“我记得我从来没学会过。”他最好别在她面前再提起任何一个跟以前有关的字。 “你不是那么傻的学生。”覃京曜记得她跳得很不错。 “对不起,我刚好笨得彻底,要不然也不会被你骗了,不是吗?”依依不忘语中带刺。 “依依,那只是误会,你就不能原谅我吗?我们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在争执上,已经六年了,我们再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浪费。”覃京曜已经想不出任何理由可以说服她,依依甚至连交谈的机会都不给他。“你知道我说不出什么甜言蜜语,但是我对你是真心的,只要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你也知道我们这是在浪费时间?”依依反问他。“既然你觉得我们再这么僵持下去只是浪费时间,你又何苦紧咬着我不放?” 他潇洒的转过身,直直的往大门走去。 “依依!”覃京曜喊住她,过大的音量随即惹来众人的注目,但他一点都不在乎,他一定要把心里的话一次跟她做个总结。 “你听我说!”他在门外拦住她。“我还是爱你的。” “你的爱我承受不起!”依依忍不住对他吼道。 “为什么你不肯再给我一次机会?”覃京曜觉得自己已经无计可施。 “当年你给过我机会吗?现在凭什么要我给你机会?”依依的眼眶红了。 她是爱他的,但她没有办法忘掉过去与他重头来过。 “我没跟她发生什么事,是她自己搬来的,她好歹是翩翩的母亲,又无处可去,难道你要我在那种情况下赶她出去吗?”依依为什么不能站在他的立场为他想一想? “你已经跟她离婚了,不是吗?你分明对她还有感情,才会不顾我的感受!”她一点都不相信他的话。 “我那时以为你跟老保在一起,所以”覃京曜用力的用手爬头发,努力的想把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也许我那时是想报复你吧。” “那很好啊!”泪水从她眼里掉下来。“你的报复达到目的,应该高兴才对。” 一辆跑车驶向他们,停在两人身旁。 叶伯优降下车窗,朝依依喊道:“陆依依。” 依依像是看到救星一般,想也不想的冲向叶伯优的车。 “依依!”覃京曜连忙拉住她。“别走!”他的声音里带着恳求。 “我在那个噩梦里活了六年,你有心的话就别再纠缠我。” “我只是想帮你,没想到我会伤你这么深。”看到依依含泪的眼睛,他的心痛了起来。 “我死不了的,别再滥用你的同情心。”依依想甩开他的手,但没想到他抓得这么紧。 正当两个人拉扯之时,叶伯优忿忿的走出车外。 “放开我妹妹!” 两人停止拉扯,均不解的望向他。 “你说什么?”覃京曜首先回过神来。 依依呆若木鸡的瞪视叶伯优。 “她是我妹妹。”叶伯优干脆说出依依的身世。 “我什么时候拜你当干哥了?”她可没忘记这个男人欺负了红茵,刚刚她只是想马上离开,听以才想上他的车,叶伯优还以为她真的希罕他的解救吗? “我是你亲哥哥。” “全天下的男人都疯了!”依依趁覃京曜不注意时挣脱他的掌控。 “我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叶清云是我们的父亲。爸爸找了你好久,最近这几天才查出来,你就是他寻找多年的女儿。”叶伯优解释道。 “伯优,这是真的吗?”覃京曜知道依依从小无父无母,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就是叶清云的女儿。 “再确定不过了。”叶伯优肯定的答道。 依依脸色铁青,直直的走向叶伯优的车,丢下一句话“我要跟你好好谈一谈。” “开什么玩笑!” “我说这不是在开玩笑!” “哈!我陆依依竟然是叶清云的女儿!哈哈哈”依依苦涩的张嘴大笑。 不止依依,叶伯优自己也还在适应这个事实。“依依” “请你喊我陆小姐!”依依愤怒的回头吼道。“我没那个荣幸当你妹妹。” “你以为我很好过吗?我也是这几天才知道你是我妹妹。”当父亲告诉他这个消媳,他还不是大吃了一惊,谁料得到这个女魔王陆依依竟然是他的亲妹妹! “叶大少爷,我不是你妹妹,当你在吃香喝辣的时候,我还在街上摆路边摊咧!你们这算什么?我都几岁的人了,你们才来认我?在我最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都在哪里?你知不知道我以前过得有多苦?”依依怒声吼道,她现在已经不需要他们了,他们最好别来烦她! “我知道。”他曾从红茵那儿听说依依的往事,不难想像她一个人苦撑过来的情形。 “没有人可以帮我缴学费,小时候成绩再怎么好都当不了班长,你知道吗?老师、邻居看着我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那种怜悯的眼神你尝过吗?我从来没好好的吃过一餐,凡事都得靠自己,我才十三岁就开始半工半读了,没有人帮我!我甚至连谈个恋爱都败得奇惨”想起过去的种种,依依不禁红了眼眶,她努力眨回眼泪。 “我说这些不是要你们同情我,我只是不能接受,为什么明明是同个父亲所生的孩子,你就可以享受那么好的生活,而我却得自食其力?我也曾经想像过有哥哥、有爸爸的生活,可是每次我被人欺负,还是得自己反击,没有人可以依靠。现在我长大了,有能力保护自己,你们才冒出来跟我说你们是我的亲人,这算什么嘛!” “依依,爸跟我都有心补偿你”“补偿?”依依已经受够了类似的话题,仿佛全天下的人都迫不及待的想为过去的事对她补偿。 “我不需要你们的补偿。”她悒郁的说:“那是什么都补偿不了的伤害,我已经不是那个需要爸爸跟哥哥的小女孩了。” 她转身欲离开叶伯优的公寓,大门一开,霍然见着门后的老人。 “依依。”叶清云满怀歉疚的喊,他在门外早已听见了大半。 “总裁,告辞了,你好好跟你儿子聊聊吧!就当你没有女儿好了,反正你也没在乎过她的存在。”依依自嘲的说。 “依依,我知道我错了,当年我不该不相信你母亲的。”叶清云懊悔万分。 依依叹口气“要是我,我也不会相信她啊?我虽然没见过她,她生下我以后就溜了,跟你没两样,不过我还是走过来了,不是吗?”她双手一摊,像在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一样,面无表情的越过叶清云身旁,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九章 先是覃京曜挖心剖肺的迟来告白,再加上叶氏父子的亲情相认,依依被这些事搞得一夜难眠,次日带着两个黑眼圈赶到公司,头一个听到的消息竟是红茵要离职了。 “怎么会这样?”依依讶异的紧抓着宜美问道。 “我也不知道,只听人事部的说红茵要结婚,人事命令还是总裁下的,还有”宜美吞吞吐吐的说。 “还有什么?快说啊!”依依都快急死了。 “依依,红茵的事你应该都知道,她她真的跟叶总在一块啊?”宜美半信半疑的压低音量问道。 “什么?”依依一惊,这消锨怎么传出去的? “男同事们传得好难听呢!”宜美忧心忡忡的说。 “谁敢乱说,看我不撕了他们的嘴才怪!”红茵是她最好的朋友,她才不许别人说她坏话。 鲍司的一角传来男人们的交谈声。 红茵结婚的消息只是今天公司里最热门的话题之一,另一个更具爆炸性的话题也是和红茵有关,而且传开的速度远超过前者。 “原来她那副冰清玉洁的模样全是装出来的。” “我就知道她是装的,人家早就勾搭上叶总了,小郑说他在西餐厅还看过他们两个一起吃饭,听说她还常跟叶总一起过夜呢!” “哎呀!到头来还不是被叶总甩了,玩火自焚嘛!也不秤秤自己有几两重,还敢搭上叶总,这下她总该知道一山还有一山高,哼!活该!” “不过说实在的,叶总还真行,竟然连韩红茵都被他把到手。”一位男职员自叹弗如的摇头。想当初韩红茵还是他们心中可望而不可及的女神哪!而如今就算她自己送上门来,恐怕也没人肯要,谁会要一个身败名裂的女人?尤其是整个公司全都知这她是被叶伯优玩过的女人,即使她美得曾让他为他足足作上三个月的白日梦,如今他也不愿碰她一根寒毛,仿佛只要和她沾上边就会玷污了自己。 “不知道是哪个倒楣鬼,八成是下辈子没烧好香,胆子也真大,连叶总玩过的女人也敢要。” “就当是废物利用啰!” 这句话引来众男子一阵大笑。 办公室里的另一角是女性员工的阵营,男人们的阔论高谈要她们想不听到也难,众女子也不甘示弱的发表意见。 “哼!那群臭男人,凭什么把人家说得这么难听?”一位女性员工忿忿不平的说。 “还不是被红茵拒绝过,心理不平衡嘛!” “红茵长得美又不是她的错。” “是啊!要是我有她的美貌,能和叶总在一起,我死也瞑目。” “像那种花心大少有什么好的,始乱终弃。” “是红茵太傻,叶总花名满天下,像红茵那么冰雪聪明,怎么会” “还好有人要她。说实在她也够可怜的了,一个女人赔了身子就算了,这下子事情爆发开来,连名誉也一块赔进去,肯娶红茵的男人一定很爱她。” “你们这群爱幻想的女人。”男同事加入了女同事的谈话。“是那个男的比较不挑食而已。” “你们少在那边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女同事反唇相稽。 “酸?只怕那葡萄早就烂了。” “被叶总啃烂的。瞧她那一对”一位男职员在空中画出两道圆弧,男士们的叫声和口哨声不断,皆笑得乐不可支。 “下流!” “不要脸!”女士们无不气得想把他们一一去势以泄愤。 依依寒着脸从座位起身,她原本就已经心烦不已,再加上这一来一往的吵闹,她的忍耐已经到达极限。 “依依,你听听他们说的是什么话!”凤岑咬牙切齿的喊道。 “陆小姐,你是韩小姐的好朋友,你可别学她那么笨,天天就想着飞上枝头当凤凰,忘了自己只是只乌鸦,像她的下场可不太好啊!”他话还没说完,便被一杯茶水泼湿。 不只是他,连站在他身边的男士们都受到波及,大家手忙脚乱的试图擦干身上的茶水,嘴里骂道:“臭娘们!你哇!” 一阵更大的“茶叶雨”落下,众男子闪避不及,几乎全部中奖,茶叶黏在西装上,看来十分可笑。 “怎么,没被娘们泼过水啊?”依依冰冷的语气比平常那股泼辣劲更让人胆寒。 “嗯好好男不跟女斗!”男子们为了保住自己的尊严,就算不与她吵下去,也得为自己找个台阶下。 “算了吧!我可没看到眼前有什么好男,只看到几个落井下石的贱男人。好歹也是同事一场,平常红茵哪儿对不起你们了?自己条件不够怨得了谁,真他xx的没品!”依依的唇枪舌剑出了名的厉害。 “陆依依,你别以为我们真的怕你!” “哦!要不然你想怎样?”依依闻言眉尾一场,往他们走去。 “吵什么吵!”好个威中带娇的声音,众人纷纷回过头往发言人望去。 现在眼中钉已经拔除了,最神气的就是余诗萤了,瞧她走路都还有风呢! 小小的一个职员,胆敢大吼大叫? “总裁已经来了,要是知道丰祺乱成这样,你们都给我小心点!”她的口气仿佛已经笃定自己绝对会是这次新的人事命令中的幸运儿。 “就凭你?往旁边站吧!”宜美受不了她的自负,在旁添了一句,引来众人的笑声。 “庄宜美,我今天就要你后悔说出这句话。”余诗萤气呼呼的指着宜美的鼻子骂道。 “总裁来了!”众人的争执因为总裁的驾到而停止。像丰棋这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公司,要不是因为总裁的儿子被分派到这儿来,恐怕要见上大名鼎鼎的叶清云一面难如登天。 叶清云来到办公室,在人群中找着一脸不悦的依依。 他来这儿干嘛?依依怒视叶清云,毫不理会总裁对她招手。 叶清云的手一抬起来,众人不约而同的朝那人向看去,也不知道叶清云到底和谁打招呼,只见依依站在那儿,铁青的脸色完全不像见到总裁应该有的反应。 叶清云的手尴尬的停在空中,也没和大家说上几句话,仅吩咐身旁的人将最新的人事命令传达下去便离开此地,朝叶伯优的办公室走去。 他人一走,整个办公室又开始闹烘烘了,所有人都引颈等候着人事命令宣布,空气中充满了紧张的气氛。 “叶总经理从今天下午开始不再担任丰祺总经理一职,总裁年底即将退休,叶总将成为腾云的新任总裁。” 众人开始议论纷纷。没想到总裁会这么突然就把事业交给自己的儿子,这次韩秘书事件总裁一定也知道了,所以才会提早把儿子调走,毕竟韩秘书当初还是总裁特别指派的,发生了这种事,他当然有所耳闻。 “丰祺总经理的空缺则由陆依依小姐接任。”这话一说完,反对的声浪随即响起。 “有没有搞错?怎么会是她?” “再怎么说也轮不到她来当我们的总经理,她不过才在丰祺公司待多久!般什么嘛?” “八成是她抢了韩秘书的位置,攀上叶总,害得人家身败名裂,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全都给我住嘴!”一个威严的男声打断众人的讨论,叶伯优不知在何时出现,看样子新的人事命令他也听到了。 “总经总裁,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弄错了?陆依依怎么变成丰祺的总经理?”余诗萤头一个迎上前去。 “她不够格吗?”叶伯优面无表情的反问道。 “岂止不够格,公司里表现好的同事多得是,像她这样一天到晚请假,来公司也不过短短几年,年资比她久的人多得的,怎么可以因为她和你有有不寻常的关系就”余诗萤简直快气得说不出话来,她一直以为能升得上经理就不错了,没想到陆依依那嚣张的女人一口气就当上总经理,教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我或许还可以了解你的用心,但是公司里不了解你的人谁会服气呢?” “有很多人不服气?我想知道原因。”叶伯优冷冷的表情竟和依依之前生气的模样有些许神似。 “是啊!叶总,我们一样为公司拼命,要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来当我们的上司,这教刘经理、蔡经理他们情何以堪?”这种人最厉害,明明是自己的意思,偏偏赖在别人身上。 叶伯优按着脑门,状似考虑。 “要我在娘们手下做事,还不如不做。”一见到叶伯优有犹豫的徵兆,之前和依依有过争执的男士们赶忙抓住机会火上加油一番。 “我一向有成人之美,要是我当上总经理,一定如你所愿,头一个把你火了!”依依双手叉腰,架式十足的说。 “叶总,你看看她多嚣张!”余诗萤不死心的在叶伯优耳边道,希望他能出面主持“正义。” 叶伯优显然被惹恼了,但对象并不是依依。 “据我所知,当初腾云招考员工时,陆小姐是当中的榜首,总公司本有意将她留住,是她自愿到丰祺的,除了在丰棋的职衔以外,她还是总公司开发部的副主任,而她的休假都是总公司那边批准的,其中有大部分的时间是在开发新货源。而今年丰祺最大的案子还是她接的,这一回货品广告销售策略也是她提出来的。腾云需要的是真正能为公司做事的人才,而不是以年资或性别决定升迁,如果这是你们不服气的理由,那不满的人可以提出辞呈离开。” 众人一时无语。 “可是”余诗萤仍心有不甘。“总裁,你不否认她是因为和你有密切关系才得到这个升迁的机会吧?” “不错。”叶伯优坦白的答道。 “叶伯优,你敢说!”依依眯着眼威胁道。 这威胁让人更怀疑了,简直是欲盖弥彰。 “既然我妹妹叫我不要说,我当然不会说。” 惊叹声从众人口中冒出,众人的脸上明显写满了讶异。 “我才不是你妹妹,我根本不想要这个总经理的职位。走!苞我去跟你老头说清楚,我才不屑当什么总经理!”依依一把扯住叶伯优,当着大夥的面将他拉进电梯里。“我陆依依才没有你这种不要脸的哥哥!” “这是事实,你得学着习惯。”叶伯优淡淡的说。 “我凭什么要认你?红茵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你害惨了她,也害惨了我,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我鼓励她,她根本不会有这种下场。谁知道你竟然拿她开玩笑!你把她当成了什么?”依依暂且将自己的事放在一边,目前她关心的只有红茵的去向。 “那我呢?你们不也把我当成飞黄腾达的捷径?”他的冷言冷语终于出现一丝火气。 “全是我的错,你要怪就怪我,红茵根本什么都没想过,你不过是听到其中一小段对话便判了她的罪,我无故飞来那句只不过是玩笑话,以红茵的家世,她有必要这么做吗?你为什么不用你的大脑想想?” “也许你并不了解她。”叶伯优虽有些动摇,但依然不相信她的话,她是红茵的好友,当然会为她找脱罪的藉口。 依依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无法想像他竟会这么固执。 “我看错了你。”她的语气中有着挫败。“如果你是爱她的,绝不会说出这种话。红茵是怎样的人,你不可能不知道,你的固执害了你自己就算了,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红茵去爱,她离开你也好,我衷心的期盼傅杰睿能带她远走高飞。让红茵看清一个人,真的没什么好损失的,也难怪她”她沉痛得说不下去。“若没有一丝把握,是不会有人这么傻的,偏偏她就是傻得可怜,傻得把自己当赌注,去睹一份不可能的感情,这全是我的错” pub里依然人声鼎沸,依依坐在角落里,颓然的仰躺在椅背上。 她肚子里仍留着啤酒的泡沫,不断的抽着烟,像是要自己完全笼罩在烟雾中,想把胃里那些酒精的味道赶出来,但她却又不由自主的掉进红酒的香醇里,血红的液体即使加了冰块,依然无法稀释成她所想要的颜色。 她顿时有点愤怒,一巴掌扫掉了桌上的杯瓶,听着刺耳的碎裂声,仿佛也扫去她心中的不平。 “依依,你疯了啊!”王传保赶过来,被她突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是不是醉了?” “别理我!”她知道自己没醉,她的酒量没那么差。 “新平!”王传保唤来新平,两人七手八脚的要把依依从椅子里拉起来。“依依今晚喝得太多了,你先送她回去。” “我没事。”她推开他们,稳稳的站起来。“你们别理我,我没事。” 虽然依依看起来不像喝多了酒!她的酒量在女孩子里并不算差,尤其是这几年来她一直待在这里,酒量也比起以前进步很多,但此刻她那有些阴沉的脸色让他有些不安。 “你怎么了?有什么事,说出来会痛快点。” “我只是心烦,我烦死了!” 依依抬起一手捂住微微发疼的额头,皱着眉,教人看了不忍。 “说出来会好些,让我们替你想个办法嘛!”王传保一向对依依照顾有加,她就像是他的小妹一样,看她这样自虐,他也不好过,连忙将依依推上吧台旁的高脚椅,然后坐在她旁边的另一张椅子上,准备听她诉说。 依依的眼睛直视着前方,一语不发。 “依依?” 大家围着她,对她的沉默不知所措。 依依回过神来,唇角慢慢的上扬。“我真爱你耶!老保”她咧开嘴笑道,开心的抱着他。 王传保一脸惊慌失措。“依依,你可别乱来,我” 不待他说完,依依跳下高脚椅,给身旁所有的人一人一个拥抱。“新平,我也好爱你!珍妮,我也爱你!还有我最可爱的茉莉,我也爱死你了!还有逃掉的红茵,我也爱她!我爱你们每个人!我好爱、好爱你们!” “我也爱你啊。”茉莉一头雾水的回抱她,发现她就停在自己的身上不动了。“依依?” “我真的好爱你们,你们都对我那么好”依依的声音逐渐哽咽。 “你要吓死人啊,你到底怎么了?”茉莉刚开始只觉鸡皮疙瘩掉满地,后来才发现肩头上传来隐隐约约的啜泣声,才知情况不对。 “只有你们对我好,这世界上只有你们对我好。”她哭得几乎不能言语。“现在他们都要补偿我补偿能有什么用?杀了人以后也不能说声对不起就算了啊!以前他们都不要我现在才冒出来,这样算什么嘛?” “哭出来会好点。”茉莉拍拍她的肩膀。 “我不是不爱他,可是他现在才跟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当初我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理我,现在才跑回来台湾,都过了六年多了他怎么可以到现在才回来?”依依一想起这几年自己一个人苦撑过来,饱受那些噬人的椎心之痛,她根本无法原谅他。 “依依,你还是爱他的。”茉莉知道依依这些年来心里一直只有那个覃京曜,如今覃京曜已经回头,也认错了,她这样是何苦呢?“既然你们相爱,为什么不在一起呢?” “我不能原谅他!”依依恨恨的道。 “你这样只有让自己痛苦而已啊!”王传保气得想拿酒瓶敲她脑袋。 “也许吧。”依依抹去脸上的泪,抽了张卫生纸,在众人面前大声的擤鼻涕。“哭一哭真是舒服啊!”“拜托你保持一点形象好不好?又哭又笑,黄狗撒尿。”珍妮连忙递张卫生纸给她,要依依擦干净。 依依接过卫生纸,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声响。“好了、好了,哭完后要回家睡觉了,明天还得上班呢!” 新平看了看表“是不早了,你现在当上总经理,迟到可不好。” “是啊!陆总经理,最近公司里没出什么事吧?”王传保关心的问。依依能以如此年轻的岁数当上丰祺的总经理,身为她的朋友,真是以她为荣。 “别提了新官上任三把火,我一上任就火了三个人,哪有人还敢在我嘴上拔毛啊?”她陆依依对感情的事也许处理得不漂亮,但是谈起公事,她可是一板一眼的,尤其此时众人都当她是叶清云的女儿所以才升上高位,她更是卯足了劲想证明自己的实力。 “呵呵真是个可怕的总经理。”茉莉笑得合不拢嘴。 “我走了,赶紧回家补眠比较实际。”依依一想到明天还有case要谈,瞌睡虫就全跑出来。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自己骑机车不安全。”新平掏出车钥匙说。 “不用了啦!我又不是小女生。”依依一脸不在意的说。 “依依,当总经理的人还成天骑机车跑来跑去,不太好吧?”珍妮忍不住道。 “你不觉得这样比较有我的风格吗?”依依拿起背包,朝大家挥挥手。“再见!” “路上小心!” “知道了啦!”依依的声音从门外飘进来。 “她这副德行实在让人担心。”王传保忧心忡忡的说。 “比六年前还恐怖。以前的她是个小女人,大家还可以看出些端倪,偶尔帮帮她,现在她看起来好像什么事都难不倒,也比以前倔强多了。”茉莉语重心长的说。 “那个覃京昭最好别想再欺负她,要不然老娘头一个不饶他。”珍妮信誓旦旦的道。 “嘿!你的嘴巴越来越不干净了,什么老娘老娘的。”新平不以为然的纠正。 “对嘛!也只有茉莉才有那个资格自称老娘。”王传保不怕死的加一句。 一个劲道十足的拳头马上出现在他眼前。“狗嘴吐不出象牙!” “别打我啊!”王传保连忙起身逃离。“救人哦!”“别跑!” 她是爱他的没错。 正因为太确定了,所以她才会这么痛苦。 原谅是件很困难的事情,尤其是她是个骄傲的人,她还有自尊需要维护。每一次见到他,她的心都在呐喊着她是爱他的,但她怎么能这么轻易的点头原谅他曾做过的一切? 依依明知道再这么坚持下去对自己一点好处也没有,但是她就是没办法抛下自尊接受他的道歉。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他已经回来了,再一次投入他怀里感受幸福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好,但她却固执至此。 她真的越来越讨厌自己的个性了。 “咻!”一辆机车飞也似的冲过她身边。 依依拉回混沌的思绪,一边注意左右的来车,一边小心的闪躲故意从她身旁呼啸而过的机车。 “哇!”飙车的青少年故意的在经过依依身旁时出声吓她。 “他xx的!”依依忍不住骂出口,这个青少年已经不是第一次经过她身边了,三更半夜不回家睡觉,还在街上游荡! 这种事她已经遇到不下数十次了,他们最好明白她今天心情不是很好,别再来惹她。 她故意减低速度,好让飙车的青少年们先行离她远去。 没想到他们竟然迟迟不肯离去,在她身边徘徊,三不五时就来声惊天动地的大叫,三番两次把她吓得差点跌下车去,每当她一有惊慌失措的表情,总惹得他们哈哈大笑。 几次还不打紧,他们竟然一时兴起,绕到她前方紧急煞车,故意要让她撞上他们,幸好依依反应灵敏,一个漂亮的紧急煞车,停在离他们五公分不到的地方。 “哟!哟!”男孩们开始鬼吼鬼叫。 依依翻翻白眼,决定不跟这种坏孩子一般见识。 “小姐,起来玩嘛!” “玩?”依依从鼻子里哼气,即使在心里告戒自己不下数次,别理他们,不过她火大极了,刚好碰上最近心情不好,她还是忍不住回骂“你们这些小朋友这么晚了不回家,还骑着这种烂车在街上找人跟你们玩,有病啊?真他xx的欠骂!” “骂人耶!”他们最禁不起这阵挑衅了,一待依依往前骑,马上又跟上去。 依依不屑的往后一瞄,那种50c。c。的小绵羊哪敌得过她让好友polo改装过的重型机车?真是不自量力。 依依加足油门往前冲。 “追啊!”她身后的男孩操着台语吼道。 “别让她跑了!”其他人也卯足了劲追。 可是不管他们怎么追,就是无法与依依拉近距离。 “那么慢,还跟人飙什么车?”依依故意回头讽刺道。 “好啊!你等着,我们马上追上你!” “还要我等啊,笑死人!”依依不屑的发出刺耳的狂笑声。“哈哈!” “快点啦!她要跑了!” 男生们努力加足油门,却怎么也追不上她。 正当他们满头大汗,觉得自己颜面尽失时,依伍那辆狂飙的机车竟然学他们之前的动作,在他们高速前进时来个紧急煞车。依依把机车横在他们前面,一面笑容,瞪视着他们。 “哭夭啊!我们遇上疯子!” 谁也没料到那女的胆子竟然这么大! 男生们大叫一声,跳车的跳车,翻车的翻车,也有闪避不及彼此撞成一团,剩下几辆仍维持高速前进,机车上的人闭上眼求老天保佑,往依依那辆车撞去。 依依诡异的一笑,对着迎面冲来的男生眨眨眼,在他们撞上自己的前一秒油门一催,溜了,任他们摔成一团。 “前方飙车的人马上停车!” 要死了!她才一溜,后面竟追来好几辆警车。 后头倒了一堆机车,让她有一些时间逃窜。她头上还没戴安全帽呢! 开玩笑,五白块耶!她一向秉持若能省则省的态度勤俭持家,要真被警察抓到可就赔大了。 依依将机车把手往右方转,躲进巷内。 她回头望了望身后的建筑物上倒映出警车的红灯,哈哈,这下安心了。 正当她松一口气,想着自己逃过一劫,却忘了注意前方。 “砰”的一声,她发现自己飞了出去,随即而来的疼痛慢慢向四肢蔓延开来。 她用力的想撑开无力的眼皮,却怎么也没有办法如愿。 怎么回争?她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要把白己搞成这样?” 是覃京曜的声音!忽然她额头上传来一个温暖的轻触,是他的手。依依深吸一口气,想更靠近那个温暖的大手,但身体却不受她控制。 “京曜。”是叶伯优的声音。“她还好吗?” 脚步声朝他们所在的位置传来。叶伯优怎么也在? “医生说待会儿会醒过来。她出车祸时撞击了脑部,脑断层检查结果是轻微的脑震荡,如果醒过来就没事了,只是她的腿” “骨折吗?”叶伯优的声音里有着不舍。 哼!少假惺惺了,他才巴不得她的腿断掉呢! “是啊,至少要几个月的时间才有办法完全恢复。” “她怎么这么不小心?又不是小孩子,三更半夜竟然跟人家飙车。”叶伯优责备道。 “pub里的人说她喝了不少酒。”覃京曜叹口气,依依就是这么随心所欲。 “喝了酒还敢骑车!”叶伯优仍不停的责备。 念念念!必他什么事啊?她可是被害者耶!他老妹当街被小朋友调戏,又不是她自愿要跟人家飙车的。 “她的个性就是这样。” “那么晚了竟然一个人骑机车回去,也没戴安全帽,一点都不怕遇到坏人,现在治安这么坏,如果她戴顶安全帽把睑罩着还比较安全点,又不是不知道自己长得什么样子,哪个小伙子不是挑年轻貌美的女孩子调戏?都快二十六岁了还不会保护自己。”叶伯优气极了,他一向以为依依有足够的本事保护自己,怎么也没想到如今竟然看到她受伤躺在病床上。他其实很心疼,但是一想到她是怎么让自己出事的,还是免不了一阵抱怨。 叶伯优这家伙到底是赞美还是在挖苦她啊?依依满肚子嘀咕。 “她一出事,连爸爸都被她吓出病来了。” 叶清云他病了? “叶老先生还好吗?” “医生说要住院观察几天。我爸爸一辈子忙着公司的事,看起来也健健康康的,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有心脏病。早上一听到依依出车祸,他一急就倒了下去。其实我爸爸是很关心她的。”叶伯优的话气中有些遗憾。 “依依只是固执了些,暂时还没办法接受这么多吧。她心眼不坏,多给她一点时间,她还是会接受你们的。” 哼!多嘴,覃京曜还以为他多了解她啊! “希望如此。我得去看看我父亲了,他一醒过来就急着要来看依依,也不管护士叫他多休息,我只好先来替他看几眼,免得他担心。这里就交给你了。” “嗯。对了,听说韩家的人最近在找你。” 病房里一阵静默。 依依心想,叶伯优哑日无言了吧?一定是他跟红茵的事被韩家的人知道了,这下子红茵的兄长们绝不会放过叶伯优的,活该!谁教他用情不专? “我会解决的。”叶伯优说完,转身就走。 真想睁开眼睛看看叶伯优这时的表情。依依的眉头不禁皱起来。 “你醒了?”覃京曜凑近她。 由于眼睛一时没办法接受太强的光线,依依一连眨了好几次眼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覃京曜的脸就在她眼前不到五公分的地方,依依不禁心跳加速。“为什么是你在这里?” “我本来就应该在你身边。”覃京曜答得很顺口。 他得到依依出车祸消息后,一刻也不耽搁的赶来医院,在她身边陪了将近六个小时,她醒过来的第一句话竟是问为什么陪伴在她身边的人会是他? “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里?”依依故意忽略他的话。 覃京曜慢慢的扶她坐起,一手轻摸她的额头,细心的检视着。“医生说你有轻微的脑震荡,不过你已经清醒,应该没关系了。” “我想回家。”依依避开他关爱的眼神。 她不习惯这样,自从他们重逢之后,她一直和他保持距离,可是此刻的她只能躺在病床上,等于给他机会照顾她,让她顿时觉得有些无助。 “好。”覃京曜简单的应一声,然使朝她倾身。 他竟然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依依连忙将身子往后退。 “你该给我一个吻的,我的魂险些被你吓掉了。”他解释道。“不过,回去以后你还可以慢慢赔。”覃京曜说完,转身就走。 “什么?”依依愣住了。 回去以后为什么她还得赔他? 他的意思是回哪里去?她能出院的话不就各走各的了吗?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是有点感动没错,没想到自己一醒来,陪在身旁的人竟然会是他,也不晓得他是哪来那么灵通的消息,连她出车祸也知道,甚至还守在她身边。 但她还来不及问清楚,他已经消失在病房内了 第十章 “听说叶伯伯只是受了刺激,在医院里休养几大就可以回家了,所以你不用太担心。”覃京曜一边推着轮椅,一边向轮椅上的人儿说明。 只见依依脸色铁青,硬着头皮被推往叶清云的病房。糟糕!她心跳好像有点快。陆依依,别紧张,振作点!她心中不断告诉自己,去看看生病住院的老板根本没什么,除了他刚好是她的生父以外,其他没有什么好怕的。 “到了。”覃京曜将病房的门打开,依依的表情马上跟着僵硬。 “依依”叶清云一见到来人,马上从床上坐起,而叶伯优则守在一旁。 叶清云眼里的欣喜任谁都看得出来,叶伯优也露出了笑容,依依顿时有些不能适应。 “听说你身体不舒服。”她眼睛看着别处,一脸不自在。“所以我陪覃京曜过来看看。” 听清楚了,她可是陪覃京曜来的,不是她白己要来的哦! 叶清云一点也不在意依依的态度,只要依依肯来看他,他的病就好了大半了。 “你好一点了吗?觉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叶清云担忧的打量着她。 “我很好,只是腿断了,过一阵子就好了。”依依并不觉得自己身上的伤很严重,只不过右腿骨折比较麻烦而已,以后行动上可能会有些不便。 “还有轻微的脑震荡,这几天要好好休息。”覃京曜在后头加上几句,马上惹来依依的白眼。 “以后要小心点,我派部车给你,别再骑那肉包铁的机车了。台北的交通状况本来就不是很好,而且女孩子开车也比较安全。”叶清云马上做决定。“伯优,明天马上派部车给依依。” “不用了,我骑机车很方便。”有钱人家出手就这么阔气,不过她陆依依可消受不起。“无功不受禄,再说这次车祸是我自己不小心,和是否骑机车无关。” “对于一个父亲而言,他希望女儿的生命不再遭受威胁,这应该不用看得那么严重吧?”叶伯优淡淡的说。 “对你们而言当然不算什么。”依依冷着脸回道。 “你可不可以不要老把钱这东西横在事情中间?”叶伯优有时真是受不了这小妮子,任谁有叶清云这个老爸早就兴奋得睡不着觉,只有她跟别人不同。 “我高攀不起那是事实。”依依仍坚持。 “如果我不是那么有钱的人,你就会认我吗?”叶清云忍不住问道。 “很难说。我一直很难明白,你们怎么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我当成与你们密不可分的血亲?你们的感情给得太容易,也太不真实了。”依依坦言道。 她不是不认他们,其实有个爸爸和哥哥也满不错的,至少总比没有得好,只是她一向自由惯了,除了对几个较要好的友人,她很少会表现出热情,而叶清云跟叶伯优突然给与她的亲情泛滥得让她有些招架不住,害她老是觉得心里不太对劲,所以才会那么阴阳性气。 其实她的本意也不是那样啦,就是唉! 应该这么说,这些温情有点超出她敢接受的范围。 “为什么我不能对自己的女儿热情些?”叶清云显得有些激动。“我已经失去她二十几年了,错过了那么多时间,当然会急着将她带回我身边呀!这有什么错?” “我也没说不认你啊。”依依小声地道,她的本意本来就不是那样,只是她一时没办法对着他喊老爸嘛! “老妹,那你的意思是”叶伯优又惊又喜的问。 “等我伤好了再说啦!”依依一脸别扭,急急的将头转向别处,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又对叶伯优说:“还有,除非红茵回来,要不然我只认老爸,怎么我也不承认有哥哥,你自己看着办。” 叶清云乐得合不拢嘴,这个刀子口豆腐心的女儿一点也没他想像的铁石心肠,不过是有些怕羞并且不能适应而已,依依肯认他这个父亲,实在让他太高兴了。 “伯优,你听见了吧?马去把红茵给我找回来!”叶清云立即下达命令。 叶伯优僵着脸,其实他早有计划要将心爱的红茵寻回来,这些天他就会出发。“我自己知道怎么做。” 依依虽然没有正面承认叶清云即是她的生父,但以目前的情况看来,依依的态度已经有软化的迹象,这场案女相认的结局让众人都感到满意。 “叶伯伯!你好好休息,依依和我先走了。”覃京曜微笑道。 “那依依就交给你了。”叶清云点点头。 “她有什么事再联络我。”叶伯优也说。 他们怎么这样?她刚刚还说要认他们两个的,现在竟然联手陷害她!依依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卑鄙!那两个姓叶的家伙竟然面带微笑的看姓覃的把她推走。 不过她要是真的那么容易任人宰割,她就不叫陆依依! 依依偷偷摆脱正在替她办出院的覃京曜,拄着拐杖走出医院。她有些狼狈的举起一根拐杖,自嘲的想,用拐杖拦计程车对她来说还是头一遭呢! 一辆计程车停在她身前,司机看她行动不便,帮她打开车门,正当她想跨上车时,身后忽然传来叫唤。 “依依!” 是覃京曜的声音!依依愣了一下,上车的动作因此停了一秒。 不能回头。她毅然决然的加快速度坐上计程车。覃京曜动作更快,在她拉上车门的前一秒也跟着坐了进来。 “下车。”他低声命令道。 依依别过头去,不理他。 “司机先生,不好意思,我们要下车。”他果断的对司机说。 “司机先生,是他要下车。”依依很快的接道。 “我们一起下车!”覃京曜怒道。 她与叶氏父子之间僵持的态度出现和缓的迹象,好不容易让他紧绷的情绪稍稍放松一些,结果她马上又做让他大怒的事。 她不晓得自己身上的伤势有多严重吗?她如果以为她能逃得开他的视线范围就大错特错了,她最好别再考验他所剩无几的耐性。 “要下车你自己下车。”依依完全无惧于他的恫喝,他以为她会像小孩子一样被他那对冒火的眸子吓得手脚发软吗? “依依,你在搞什么?”叶伯优正要回家,见到依依在计程车上闹别扭,于是在车外嚷道。 “我要去哪里你们管不着!”依依恼火,她现在是病人耶!他们两个竟然还对她吼来吼去。 “跟我一起下车。”覃京曜干脆攫住她的手,作势要将她拉下车。 “我要回家,你干嘛啦!”依依抵死不从。“不要拉我,我自己会回去。” 嚼着槟榔的司机无聊的往后座一看,心中大叹倒楣。 “喂!你们要吵架下车去吵,不要妨碍我做生意啦!” “快下车。”覃京曜最后一次警告。 面对两个满脸怒意的男人和司机先生的冷眼,依依不得已,只好推开覃京曜的手,忿忿的下车,迳自往旁边走。 覃京曜和叶伯优马上跟上来,看她那张寒透了的小脸,他们互望对方一眼,不禁叹口气。 由于还不习惯拄着拐杖走路,依依重心不稳,险象环生,但她仍坚持要自己回家,想再拦一辆计程车。 “依依,我送你回去吧。”覃京曜按捺下火气,低声下气的说。 “依依,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受了伤啊?”叶伯优简直快被这个小妮子打败,他才觉得她的脑筋正常了些,怎么才一晃眼她马上又不正常了。 “我不要他送!”她看也不看他们一眼。 “依依,你这样教我怎么放心?”覃京曜有些火大。 他不该爱上这么倔强的女人,他应故效法野蛮人,把她吊起来痛打一顿,否则这小妮子永远不晓得天高地厚。 “不放心我?哼!”依依毫不客气的冷哼一声。 “依依,要不然我送你回去,你这个样子怎么回家啊?”叶伯优只好负起责任,怎么说这家伙都是他老妹。 “我说过我自己会回去。” 依依看见另一辆计程车朝自己驶来,连忙往前走两步,哪知拐杖竟不听使唤的打起结,害她向前跌。 覃京曜眼明手快,从她身后把她打横抱起来。 “啊!你干嘛?” 依依尖叫连连,没想到覃京曜竟然敢在青天白日之下想要强行将她带走。 她挣扎,连拐杖都掉了,她不但动弹不得,甚至只能丢脸的环住他的脖子,怕会被他一气之卜扔在地上。 “你就这样看着他把我抓走吗?叫他把我放下!”依依不顾形象的朝叶伯优大叫。“你是我哥耶!” “伯优,我先带她走。”覃京曜离去前不忘跟叶伯优打声招呼。叶伯优的脸上出现松口气的表情。“依依就交给你了,快把她带到安全的地方吧!” “你”依依气极了。“救命啊!”她马上叫嚷起来。 “哈!世界上可能只有他制得住依依这家伙。”叶伯优嘴角扬起隐约的笑意,潇洒的将钥匙朝空中一抛又准确的接住。 他也该出发去找那个家伙回来了。 这是他当年住的地方,他竟然还住在这儿。 依依没空多想,一声惊讶的叫唤让她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陆老师!” 翩翩一开门便看见父亲抱着一腿骨折并且一身擦伤的依依。 依依原本不断的嘶吼,在见着翩翩后,只得暂时打住。 “陆老师,你怎么了?”翩翩看到她身上的伤,惊得捂住嘴。 “陆老师的腿受伤了,要在我们家休养。”覃京曜简洁的说,随即将她抱往她曾住饼的客房。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在你家休养了?”依依忍不住抗议道。 “我说了就算。” “你说了就算?你还是一样把自己当神看!你说什么都是圣旨,别人说的全是屁!” “女孩子讲屁这个字很不雅。” “我就喜欢讲不行啊?告诉你,我陆依依可不吃你那套,你最好别以为我还像以前一样那么好欺负啊!”他竟然把她摔在床上! 依依忍着痛坐起身,狠狠的瞪着眼前的男人。 “你也最好别以为我像以前那么有耐性。”覃京曜居高临下俯视着她,眼里闪着坚决的光芒。 他竟然敢威胁她! “我要回去!”依依慌乱的说,头一次被他这副表情吓一跳。“我不要住在这里。我有工作要做,我自己有房子,为什么得住在这里?笑话!” “因为你从今以后都得住在这里。有空的话我可以带你到国外去,但那算是度假,平常待在台湾的时候,我们就住在这里” “停!”依依连忙打断他的话。“你疯了吗?为什么我得跟你住在一起?你又不是我什么人!”她凶恶的回道。 覃京曜缓缓的凑近她,依依仰起下巴,硬是要自己正视他,但身子却忍不住往后退。 这几个星期来和她相处的经验告诉他,一再的忍让只是让她逃得更远,无法让她感受到他的心,他如果不再给她一点压力,只怕她会飞得太远,忘了她原本就是属于他的。 他不停的朝她靠过来,依依忍受不了窒人的紧张气氛,硬是吞下恐惧,怒声问道:“你想干嘛?” 他的唇如同她所想像的在她张口时吻住了她,六年多前的回忆一瞬间涌上脑海,她不能理解自己眼里盈满的泪水为何而生,只能愣愣的看着他,努力不让眼里的泪落下。 “我的确不是你什么人。”覃京曜爱怜的摸摸她脸颊上的伤口,脸上显示出他复杂的情绪。“但你是我最爱的人啊。” 依依原本强忍住的泪,跟着他最后一个吐出的字而落下。 “不,苏经理,先把那个案子拦下,我想我们暂时先不向彦臣回应,我要他们知道我们丰棋不差他那个case。放眼望去,就我们丰祺所提出来的条件最好,他要是把丰祺看扁了,我也不屑做他那份生意。”依依努力的从柜子里抽出档案来。“倒是宝升的那个case我一定要到手。彦臣在同行之间已经日暮西山,宝升极可能在短期之内取代彦臣的地位。这间新公司有发展潜力,先和他们接触,案子由你来写,我三天之内要。” 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准时在五点钟晃入她的办公室内,一派自得的坐在沙发上。依依两眼往天花板一瞪,忍住气。 “你可以先下班了,接下来的事我自己处理就好。”她草草交代苏经理几句后,迳自处理公事,依然不肯正视那名离她只有三公尺远的男人。 覃京曜对她的忽视不以为意,依然批默的坐在沙发上,细数着时间。 哼!她故意不看他,结果他也不理会她,不知道他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这令她有些乱了方寸。 十分钟后,她还是按捺不住。 “你到底想干嘛?” 覃京曜忍住笑意,今天只花了十分钟就让她“破功”比前几日进步多了。 “哦,可以走了吗?”他慢慢的起身,走到她的办公桌旁。 “你自己回去。”依依固执的坐在椅子上,怎么也不起来。 这戏码每天总得上演一次,覃京曜倒也不厌其烦的陪她闹脾气。 “你已经下班,我们该回家了。” “你回你家,我回我家。”依依拿起桌上的文件看了起来。 她今天可不像昨天、前天,还有大前天,以及之前的那几天那么没用,她一定会坚持到底。 “叶总裁指示过,你不必加班的。” “我喜欢待在公司里不行吗?”她恶声恶气的回道。 “你现在不适合加班。”他开始动作。 依依手忙脚乱的拿起东西阻挡他。 他死都别想再这么做!她前天已经丢过一次脸了,堂堂一个总经理竟然被人从公司抱走!那天被他从医院门口抱回去已经够丢脸了,他前天竟然故技重施,还好那时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公司里的人并不多,但还是被一些职员瞧见了,害她这两天无脸走出总经理办公室。 她一个弱女子哪有力气阻挡覃京曜的决心?就算她一向不以弱女子自居,但面对一腿骨折的窘状,她也只能算是半残废的女强人。 就在他的手朝她的腰伸来之际,她逼不得已开口道:“我还有一条腿没断,可以自己走。” 覃京曜不慌不忙的停手,将拐杖递给她,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喃:“其实我比较喜欢抱着你下楼。” 依依猛力将脸一抬“你别想再碰我。” “你的威胁对我不管用。” 依依险些伸爪抓去他脸上那似有若无的讽刺。到底怎么搞的?前些天那个诚心悔过,好言相劝,对她温和客气的覃京曜竟然消失了。 那个一向儒雅多礼的覃京曜变得既自信又坚决,并将她的高姿态硬是压下去。 不行!她再这么让他予取予求,总有一天他会攻陷她所有的防卫,她得自立自强才行。 她可没忘了他是怎么抛下她的,她花了许久的时间才稍稍平复了些,如今她连上回的伤都还没复元,绝不能再重蹈覆辙。 依依嘟着嘴,可怜兮兮的被软禁在覃京曜家中的客房里。 他依然住在这间房子里,她以前的房间依然保持原状,数不清这已是第几次,原本处于气愤状态的地,每每看到房里的摆设之后,就什么都忘了。 六年前的往事像潮水般袭向她,扰得她什么都没办法再想,脑子里只剩下那傲慢的小女孩,还有又酷又帅男主人,以及年少懵懂的她。她曾在这屋子里度过她这辈子最快乐的半年时光,为什么如今会变成这样?时间过得好快,她曾以为自己会熬不下去,但她仍撑过了这孤单的六年,而今 “陆老师。” 一个怯怯的声音打断依依的冥想,她从床上坐起,望向站在房门口的翩翩。 情况顿时变得有点尴尬。 翩翩一脸紧张,像是要开口又不敢直说,依依只好先打破僵局。 “有什么事吗?” “爸爸说公司里有事,刚刚赶回公司去了。我来问你想吃什么,我好出去买。”翩翩小心翼翼的说。 “随便,我吃什么都行。”依依也跟着她客套起来。 终篇你可以相信我 依依完全无法想像这是六年前与她窝在一块好几个月的小女孩,如今都过了六年,小女孩已经长得快跟她一样高了。六年的时间让她少了几分骄气,像个知书达礼的好女孩,再加上在国外待了六年,翩翩看起来就像电视上那些从国外回来的华裔女艺人一样,掩不去曾在外国待了几年的气质,跟士生土长的少女不一样。 “哦。”翩翩应了一声,似乎还有话想跟她说。依依和她的眼神在空中交会,翩翩很快的将眼睛别开,几秒之后,她还是轻声告退。“我现在就去买。” 唉!翩翩终究还是个孩子。 依依摇摇头,可以理解翩翩想说什么。她年少时也曾有过相同的情况,认错对一个孩子来说是有点困难的。豆蔻年华正是小女孩初尝爱情滋味的年纪,也许翩翩已经能够体会她当年的心情吧。 其实翩翩那时不过是个孩子,她只是害伯父亲会被另一个人夺走,所以才会反对她和覃京曜来往,如今翩翩已背负了六年多的罪恶感,这样对一个小女孩来说太沉重了。事隔多年,依依已经学会了不再怨恨,记取教训才是真的,是她给覃京曜伤害自己的机会,要是她没有那么爱他,也不至于遗落自己的心。 但近日来覃京曜的个性却有极大的转变,仿佛变了个人似的,而他看着她时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更让她有点害怕,她本以为自己十分了解他,事实上却不完全是那么回事。 他变得霸气十足,只要来到她周围半迳十公尺之内,她都能感受得到他带给她的压迫感。他老是假装不经意的拎着她以前最爱吃的花生回家,要不就是一大早开车去买她爱吃的凉面回来,当他把她爱吃的美食放在她面前时,俊美的脸上总是带着一些期盼,就算她有再多的怨怒,到头来都只能吞回肚子里。 再这样下去还得了,这将近一个星期的相处,已经让她重温过多的旧日时光,即使她一再冷眼相向,始终无法达到让他知难而退的目的,他像是缠定了她似的,也成功的在她心中占据了新的地位。 依依猛然一震,她的世界应该由自己主导,怎么能够再回到过去,围绕着他打转呢? 她忽然想起现在覃家只有她一个人,于是不假思索的迅速起身,慌乱的拿起床旁的拐杖,想马上离开这里。 一个星期来,她学会了不少使用拐杖的技巧,但她还没吃过撑拐杖下楼梯。来到了楼梯口,她的步伐开始不稳,最后干脆用跳的下楼。就在她辛辛苫苦的跳到离地面仅剩四个阶梯的地方时,大门口忽然传来开启的声响。 “哇!”依依一惊,脚下不稳,直直跌向地板。 翩翩气喘吁吁的买晚餐回来,想不到一回到家就看到依依跌下楼的惨状,连忙放下手中的熟食,匆匆上前扶起她。 “陆老师,你没事吧?” 依依捂着左倾,低声诅咒着。之前车祸在脸上留下的擦伤这几天才痊愈得差不多而已,这一摔,她的脸竟往楼梯的扶手撞去,依照疼痛的程度判断,少不了又得淤青个几天了。 “没事、没事。”依依龇牙咧嘴的回道。 翩翩将她扶至沙发坐下,担忧的问:“陆老师,要不要请爸爸回来?你原本受伤的地方又碰着了,你的腿又还是叫爸爸回来一趟好了。” “不用叫他回来,我很好。”她可不想再跟他来场雌雄对决,最近她老是输阵,还是先离他远一点得好。 “陆老师,你肚子饿了吧?我买了你爱吃的牛肉炒面。爸爸刚才出门的时候特别交代过我,还好我还记得以前那间店在哪里,你以前常带我去吃。”翩翩一边将面打开,一边说:“好几年没回来,有些地方都变了,连那个卖牛肉炒面的阿姨我都几乎认不出来了。” “你变得懂事多了。”依依怎么也无法想像当年那个骄纵的小女生与此刻蹲在她跟前殷勤的为她弄东西吃的女呵同一个人。 翩翩的动作停了一下,细嫩的小脸上出现红晕。 “我知道我以前很不懂事,也很坏” “你现在已经长大了。”依依发觉自己的唇角微微上扬,她竟然有着类似为人母的骄傲,这个孩子曾由她带了半年之久,她不但身为翩翩的老师,对于翩翩更有着一份近似于亲人的感情。 “我我明天就要回美国了,学校就快开学,我只能在台湾待一阵子。”翩翩轻声的说,瞧着依依的反应。 “是吗?”依依的语气有点遗憾。“少了你,你爸爸会很寂寞。” “爸爸如果有你,就不会寂寞了。”翩翩鼓足了剪气说出口,一双眼睛幽幽的锁住依依的脸。“陆老师,全是我的错,我那时候不懂事,乱讲话,所以你才离开爸爸。”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依依的神情顿时有些不自在。“那时候发生了很多事,有些跟你并没有关系。” “不,跟我有关系,要不是我说了那句话,你跟爸爸就不会分开了。”翩翩有些激动。 “我跟你爸爸不是因为你才分开的。”依依并不愿意对个孩子说那么多。 “那是为了什么?”翩翩眼里闪烁着泪光。“爸爸为了你,这六年来都是一个人过的,虽然有我陪着他,但他一直很寂寞,我看得出来,爸爸很爱你。” 依依有些吃惊,以覃京曜的财势,会有成堆像庄筱彤那样的美丽女子缠着他才是,怎么 “爸爸一直都是一个人,他只有在跟你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才真正的笑过。当初是妈妈自己跑来家里住的,爸爸看她没有地方去,所以才让她留下来。那晚爸爸回家后看到你把东西全带走了,还在外头找了你一整晚。我不知道你跟爸爸之间到底有什么误会,可是爸爸真的需要你。” “他有说过吗?” “我看得出来。他从来没拿出妈妈的照片看过,但是他却带着你的照片到美国去,就摆在他书桌左边第一个抽屉里,我常看到他一个人望着你的照片发呆。” 依依无语。 “再给爸爸一次机会好不好?”翩翩忍不住求道。“我很希望你能当我妈妈,如果你嫌我这个女儿太大,我还是可以叫你陆老师的。” 依依有些招架不住,鼻子猛然窜上酸意。 “快点吃面吧,再不吃,面就要凉了。”依依转移话题,拿起筷子将面往嘴里送。 “那”翩翩没有得到答案,想再问出口。 “我会再跟你爸谈的,别担心。你一个人回美国念书,是住校吗?”依依一边吃面,一边试着谈些比较轻松的话题。 看着依依强装出来的笑颜,翩翩只得打住,轻轻点头。 “一个人出门在外,要好好照顾自己。有空多打电话给你爸爸,这样他就不寂寞了。” “爸爸最需要的人是你啊!”翩翩的话刺进依依心头最深处的伤痕。 在每个难眠的夜里,当她因为负心人的离弃而哭泣时,他竟是想着她的! 老天!她该怎么办? 他回来了!即使在睡梦中,她仍然感应到他的接近。 依依张开眼,从桌上抬起头,果真看到覃京曜站在身边。 “为什么不回床上睡?”他一回家,看到床上没有她的踪影,险些把他的魂吓掉,还好他经过书房时往里头瞥一眼,看到她趴在书桌上歇息,他高悬的心终于放下。 “你的脸怎么回事?摔倒了?”覃京曜发现她脸上出现新的淤痕,浓眉随即蹙了起来。 “我想走。”依依懒洋洋的坐直,靠着椅背望着他。 他叹了口气,有些疲惫的用手掠过额前的发丝。“你还是想逃开。” “你真的觉得我们适合在一起吗?” 她今晚想了很久,是该做些决定的时候了。 “你早该知道我的想法,为什么突然又问?”他的语气有些压抑,不同于数日来的蛮横。要是依依今天一早问他这个问题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说“是”但今晚他看来似乎很累。 “你很累?”她已经好些年不曾这么仔细的看过他了。 覃京曜沉默的与她相望许久,才缓缓的开口道:“也许我已经老得玩不动年轻人的爱情游戏了吧。” “你这几天只是在跟我玩?” “你还是这么觉得。”他有些颓丧的闭起眼睛。 “因为”依依话来不及说完,忽然被猛力抱住。 “你还不了解吗?”覃京曜的眼神倏然变得狂烈。“我还得解释多少次?我还得对你挖心剖肺的指天聊多少回你才肯相信我?当年只是一个误会,我们为了这个误会浪费了六年的光阴,我努力的挽回,用尽心思讨好你,你到底还要我怎么做?” 依依被他突来的怒意吓着,有些茫然。 “没错,全是我的错,我冤枉了你,丢下你六年,我罪该万死,不应该再奢求能够得到你的谅解,但是我不能这样就变成缩头乌龟,明知你不会轻易的原谅我,就远远的避开你,装成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我不是那种人。”覃京曜心疼的吻着她脸颊上每一寸肌肤,模糊的说道,但传送她耳里的每一句话却又那样的清晰。 “我之所以还有勇气面对你,是因为我知道,除了我以外,再也没有人可以让你快乐了。我们本来就该是一体的,一旦分开,两个人都痛苦。你是我的,而我也专属于你,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绝不会比跟我在一块还要好。否则你不会那么多年始终找不到一个心的归属。我在等你,而你也在等着我。” “你为什么隔了六年才回来?如果你早知道我在等你,为什么拖了六年?” 他如果深爱着她,早该带着她一块走,不是拖了六年才再次出现在她眼前。 “我以为你不会原谅我。我的所作所为不但伤害了你,更伤害了我自己,我失去了信心,没有勇气再出现在你眼前,你那么美好,我想,以你的条件,早该和比我好的男人在一起,不会再想起我。当我知道你还是一个人,才恍然明白我这些年来错失了什么。” 她不禁哽咽,说不出话来。 “依依,我已经累了,没办法再跟你玩那些爱不爱的游戏了,因为我们之间本来就不是游戏,我是真心的。你可以认你那二十六年不曾出现过的父兄,为什么你就那么坚持不肯重新接受我这个爱了你将近七年的男人呢?” 依依摇摇头。她也不了解自己在想什么啊!她知道自己爱的是他,但是心头那道伤疤总是令她怯步,她没有勇气啊! “我一个人过得很辛苦。”依依忍不住抱住他,狠狠的哭起来。“我怕你再丢下我。” “我知道。”他怎么会不知道呢?他的依依外表上看来比任何人都坚强,但他看得见她的心,她比谁都脆弱。“我不会再丢下你了,就算世界末日来临,我也不会丢下你。依依,我最爱的人是你,我爱你。” 依依将他搂得更紧,任涕泪纵横。 “我们结婚好不好?我不想再放你走了。”覃京曜觉得这个婚早在六年前就该给了。 “因为翩翩明天就要走了,你怕少个人陪你吗?” “我的心里一直只有你,别再说那些话来气我了,我绝对不是因为怕寂寞才要你跟我结婚的。”覃京曜险些被她打败。 一个人影忽然窜入依依的脑海“那庄筱彤呢?” “老天!”覃京曜忍不住**一声。“别提她好不好?我早就跟她老死不相往来了。” “可是你以前老是跟她纠缠不清。”依依忘不了他当初还曾跟庄筱彤住在一块过。 “我是百分之百清白的,她住进来的时候,我也没跟她有过什么,我纯粹只是念在她无处可去才收容她的。”覃京曜连忙解释。 “所以我就被牺牲了,你只记得收容她,一点也不理我。” “我们那时候吵架了,你不记得吗?我们两个都在气头上,我根本不知道你跑到哪去了。我回到家就发现你已经走掉,什么也没留下,要我怎么找你?而且我那时也生你的气,你忘了吗?”那件事不能完全怪他。 “你后来来找我的时候还在生我的气。你应该知道我不是那种人,可是你却一口咬定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想起那些往事,依依就忍不住泪汪汪。 “我不该怀疑你,都是我的错,让你吃苦了。”覃京曜用力拥住她。“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我们在一起会很幸福的。” “用什么保证?未来的事难以预料,谁又能够保证什么?” “用我的心。如果你爱我,一定听得见我的心。我不能再失去你一次了,那天听到你出车祸的消息,至少吓掉我十年的寿命。”也就是从那天起,他才决定不能再让她逃离自己的视线。 “我不知道我还能再相信什么。”她的脑子里有点乱。 “你可以相信我。”覃京曜急急的宣告。 依依美眸迷离,似在谨慎的考虑着。 “依依。”覃京曜轻轻的吻着她的唇角。“我们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给我们两个人一次机会吧。” 机会?机会真的在她的手上吗? 如果她当初拿了覃京曜的分手费,不是逃到国外旅游疗伤,而是冲到美国兴师问罪,跟他把话说明白,这六年来她也不至如此孤单伤痛了。 一旦把事情想开,一切仿佛变得清晰起来。 白白折腾了六年,她的心到底是被什么蒙蔽了? 亏她还是众家小女子们的爱情顾问,怎度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悟不透呢? 爱情的成分里是不能涵盖那些面子、尊严的。 “我就知道,一旦爱上你,我什么爱情理论在你身上都不能成立。”依依有点不甘心的承认。 覃京曜如释重负的笑出声,紧抱着她不放。“从今以后,我会帮你重新创造一个爱情新理论。”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