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情人》 第一章 她被人亲密的拥着,躺在他怀里把玩着他的大掌,将他的手指一一细数弯曲再扳直,而他轻轻一抓,便轻易的将她顽皮的小手包住了。 “你是谁?”她回过头问他。 “我是你的梦中情人。” “为什么?” “因为我们只在梦里见面。” “这样子会维持多久?” “你想维持多久?”他反问她。 她嘟起小嘴满怀试探的说:“一辈子都见面好不好?” “只在梦里见。” 不!她多想在现实生活里见到他!她正想开口反驳 “萧同学?萧同学?” 台上的师长挺着七个月大的肚子,声音从纯粹的提醒试探逐渐变成震怒。 “萧品俪同学!” 结果拉回她心神的不是台上母老虎的恶声恶气,而是小朱在她身后用力的一扯,才把她从神游太虚中唤回现实来。 “啊?” 怎么班上的同学全朝她看来了?萧品俪紧张得马上站了起来。 “萧同学,请你翻译下一段课文。”老师扶了扶眼镜,刻意刁难。 “从环境整洁那段开始。”小朱躲在品俪背后细声的说。 还好这一课她早在老师教课前就先预习过了。获得小朱的线报后,品俪顺畅的将课文翻译成中文。 “嗯很好。”看她翻得这么好,她也不再刁难她什么,倒是萧品俪身后的小女生,哼!她还以为她的小线报逃过了她的法眼。 “朱美儒,你接下来翻译。” 美儒捧着课本脸色惨然的站起,丢给品俪一记“都是你啦”的哀怨目光。这一课她刚好没预习到,这下糟了 当当当!下课铃声响起。 “被你给害惨了!”追求完美的美儒面色土灰的骂道:“多馍啊!那母老虎眼睛真尖。” “对不起嘛。”品俪不好意思的点点头。“你程度那么好,没预习过都可以翻得出来,应该给你鼓鼓掌。” 身为资优班班长的美儒程度之好不在话下,只是她一向要求满分,觉得刚才自己翻得还不够好。 “算了。”回家后再好好把那篇课文背熟。“你刚才又去跟梦中情人约会了?” “呵呵”美儒是这世界上唯一晓得她秘密的人。 “瞧你笑成那副德行!” 真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这个样子,打从一年前某夜品俪梦到那个男的以后,她就一天到晚想着那个男的。 “我昨晚梦见跟他骑机车出去玩。”品俪神秘兮兮的说。 “骑机车?”美儒一脸的不以为然。“那铁定很穷。” “我才不在乎他有没有钱!”不管他有没有钱,就是他了! 那一夜他出现在她梦里,她只意识到一件事,就n、他、了! 他就是要与她共度一生的男子。 “那这次有没有看到他的脸?”美儒翻着书本,不经意的问。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品俪无奈的看她一眼。“没有。” “哈!那不就得了!连做白日梦都还能梦到连续剧,真有你的!” 她简直要被好友打败。当初被品俪叫到校园的角落,看着她又惊又喜的噙着泪水告诉她:“我遇到他了!” 她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搞了半天原来是品俪梦到了她的梦中情人。 她讲了一大堆跟那个男人有关的事,唬得她一愣一愣,几度还以为真的会有人梦得到自己未来的另一半,为了这“神迹”感叹不已。 “他长得怎么样?” “很高,很强壮,很有男子气概。” “我是说他的脸啦!帅吗?” “忘记了”品俪迷惘的说。 一个连脸都记不得的男人! “做梦就是那样嘛!”她不甘心的搔搔头说:“我明明在梦里看得到他的脸,可是只要我一醒,就怎么样也记不起来。” “反正是白日梦。”美儒继续盯着眼前的书本。 “才不是!”她坚信那个梦一定具有它的意义。 “好吧,是晚上梦的,所以是黑夜梦。” “才不是!才不是!”品俪嘟起嘴。梦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怎么可能假得了? “难不成还会是春梦吗?”美儒眉尾一抬,不怀好意的从书本后方偷瞄。 “不跟你说了!”品俪生气的转了个身,准备回座位研读下一节要考的数学。 “怎么才说说你脸就红了?不会是真的吧?”她看着品俪脸上泛起的玫瑰红,瞪大了眼睛。 品俪又急又气的推开朝自己逼近的脸。“不是你想的那样啦!” “那是怎么样?” “他”她欲言又止。“他他吻我。” “啊!”美儒大叫一声。“他吻你!” 这一叫非同小可,几乎全班都听见了。 “完了!”两人一个回头,适才那位大肚子老师正站在她们后方。 “萧同学,马上跟我到辅导室来。” 眼前的女孩贴心的帮他在咖啡里加了两颗奶球。 “你不加奶球对吧?” “我不喝咖啡。”她的声音软软的,不似色情电话那般慵懒暧昧,只是有着她独特的娇憨风味。 哦纪尔开点点头,在心中暗自记下。 “今天想去哪里?” 她摇摇头“我哪里也不想去。” “为什么?” “我想看看你。” 对了,遇见她那么多次,他竟然不记得她的容颜。 他们对看了许久。 “你喜欢我的样子吗?” “非常喜欢,你呢?” “我也是。”她笑了,然后扑到他怀里。 闹钟惊醒了他的美梦,纪尔开用手抚过脸,脑子里顿时被颓丧给占领。 他知道只要他一睁开眼,他就不会再记得那女孩的容貌了。 在心中默数到十秒,他不过才醒了十秒,竟然连眼睛都还没睁开,她的样子就在他脑海里蒸发掉了。 简直是令人气绝!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了! 打从他满二十四岁那年起,他就开始梦见那个女孩,如今都十年了。 以他过人的记忆力,所有的文件他都可以过目不忘,就只有那张脸,就算他在梦里见过了几十次,梦醒后却依然怎么也记不起来! 下一次,下一次一定要记得。纪尔开第一百零一次这么告诉自己。 梳洗后到了公司,直接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早上开会报,然后到工地看施工状况,中午要跟成育的老板吃饭,下午在八楼开会,晚上”秘书很自动的在他踏进办公室时开始报告起他今日的行程。 “我说过晚上不排行程。”纪尔开打断秘书的话。 “可是这是总裁交代的。”周秘书为难的说。 纪尔开叹了口气。“今晚的行程是什么?” “只是个饭局。” “跟谁?”那也得看是跟谁一起吃吧! “魏小姐。” 又来了!变相的相亲饭局。 “帮我打通电话给魏小姐,取消今晚的饭局。” “不能取消啊!总裁交代过。” “我没空陪那些千金小姐吃饭。” 可是很多人可是哈得要死。周秘书在心里回道。 魏菁菁身家可是以亿计算,跟纪家的家世那么相配,要不是纪家的财产已经满得装不下了,今天也轮不到纪尔开去挑人家千金大小姐的毛病。 “好的。”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周秘书含着满嘴苦瓜,只得思忖着怎么说才不会伤了那位娇滴滴小姐的心,任谁都看得出来魏菁菁早已将芳心许给商场才子纪尔开。 &#x679c;&#x7136;不出所料,当她恭恭敬敬的在电话里告知魏菁菁饭局取消后,在夏威夷度假的总裁大人不到五分钟就打了电话回来。 “尔开。” “总裁。”纪尔开一面看着文件一边接听着电话。 “别总裁、总裁的叫,我们叔侄不需要那么见外。” “叔叔,有什么事吗?” “唉”顶着晒得人正舒服的大太阳,纪广义努力的哀声叹气。“你怎么把晚上的饭局取消掉了呢?” “最近公司的事忙,我想留下来把事办完。” 纪尔开明白只要一拿出公事当挡箭牌一定万事ok,纪广义虽是顶着总裁的头衔,但广全集团上上下下全都是由纪尔开一个人在主事,长年下来把所有的工作都丢给他一人独挑,纪广义也是有些过意不去,怎奈他就是没有兄长那经商的天才,所以广全在他手里差点面临倒闭困境,直到纪尔开接手后才开始大展鸿图,连股票都一路看涨。 扁凭这点,纪广义多少也是有些敬畏这位侄子。 “尔开,你父亲死得早,如今纪家就剩你这条血脉,你都已经过了而立之年还不娶,叔叔难免会为你操心。” “我的婚姻大事我自己会看着办,叔叔不用操心。” “我知道你有你的计划,但菁菁是真的对你有情啊!再说”纪广义刻意压低了声音。“你也知道我们跟和明还有计划要合作,你跟菁菁要是能在一块的话,对我们广全是大大的有益啊!”“我想广全还没沦落到得靠联姻得利的地步。”纪尔开毫不客气的回道。 “呃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菁菁的爸可是他的好友魏马强,要是尔开不娶菁菁,那他对好友怎么说得过去呢! “没别的事的话我要去开会了,大家在等我,再见。” 不等纪广义说完,纪尔开已不耐烦的挂上了电话,拿起桌上的文件头也不回的走向会议室。 三十四岁的男人该渴望结婚吗? 纪尔开摇了摇头。婚姻早已被他列入不考虑的范围内,除非 梦中那女孩的身影窜进他脑海里,这两年来他不断的拿身边所有女人的形象与她重叠,却总找不到相似之处,也许那只是一个梦,是一个他想象出来的形体,世界上是不可能有她的存在。 如果真有一天她出现了,或许他们会像在梦里一样幸福快乐的在一起。 但那终究只是梦啊! 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是不该有太多对异性的幻想,尤其是极为受到女人欢迎的他,更不该老是把心思挂在一个无法记忆容颜的梦中女子身上。 “总经理,萧小姐的律师想跟您见面。” 在步往会议室的途中,周秘书突然急急的赶了上来。 “萧小姐?”纪尔开不解的问。 “萧品俪小姐,您的邻居。” 一名打扮庄重的女子突然从一旁冒了出来,一脸公事化的笑,递上一张名片。 “纪先生,可否请你挪出五分钟的时间给我?” 纪尔开一向跟邻居没有往来,更别提他的公寓占了大楼的一整个楼层,当初大楼在兴建之时还特别设计了一部专属的直达电梯,楼上楼下的邻居只有在地下停车场里碰过面,连脸都记不得,怎么会冒出一位萧小姐? “我有会要开,一分钟可以吗?” “只是简易的产权问题,你位居阳明山的别墅占有广大的空地,你的邻居想向你购买其中一小部分靠近她住屋附近的土地做为其他用途,但一直没见你上山住饼,所以请我代为协助办理,并请你考虑卖出那块地,萧小姐愿以比市价再高三成的价格买下。” 阳明山?那是父亲生前所购置的别墅。 “什么用途?” “绝非商业用途,其实是你的那块土地上有一棵树,萧小姐想连同那棵树一起买下。” “嗯,留下你的资料给我的秘书,我决定后会再通知你。”纪尔开的回答表示不愿再谈,丢下话后便匆匆的走向会议室。 朱美儒无奈的看着纪尔开离去的身影,又看看一旁的周秘书。 “这男人一向都这么忙吗?” 好不容易联络了一个多月,要不是她今天亲自上门走一趟,恐怕那棵树的事排上一百年也等不到纪尔开过目。 “纪先生公事繁重。”周秘书恭敬的答道。 “报上一堆他跟影星吃饭聊天闲磕牙的报导,看来他下班后似乎不是很忙嘛!” “呃”这种事身为秘书就不便回答了,谁不晓得纪尔开是情场浪子,长得不错又多金,搭上来的女人自然不少。 “朱小姐,你可以把资料留给我。” “嗯。”美儒从公事包里掏出文件。“请务必读纪先生过目,这不过是一棵树而已,我们要的地并不大,提出的价格也相当优渥,希望他能明白,也请他尽快的给我们回覆。” “好的。”周秘书接下文件,好奇心让她忍不住问了一句。“一棵树?” “没错。” “花两百万买一棵树!”周秘书瞪大眼。“有钱人的确与众不同。” “天晓得她是怎么想的?”美儒一脸无奈的说。 “办成了?”餐厅里的女子一脸期待的盯着眼前的习日同窗好友。 “还没,好不容易今天才见到了那位纪先生。”美儒饮下冰凉的水才开口说话。 “哦意思是还要再拖了?”品俪失望的说。 “反正你又还没整顿好,竟然让我登门请人卖树。” 品俪一脸不好意思的赔罪。“大律师,对不起嘛!这种小事让你出马实在有点大材小用了些。” “十年了,你还是这个样子,一点也没变。”打从高中入学认识品俪至今一晃眼都十年了,她还是活在那梦幻般的生活里。 “有梦最美,希望才会相随。” “别再提梦了!”美儒翻白眼的挥挥手。“你那十年的‘梦碎情人’连个鬼影都没出现过。” “我早就对那个梦死心了。”一想到梦中情人的事,品俪活力四射的脸庞不禁黯然了几分。 十年来寻寻觅觅的结果,当初的满怀希望,如今早已化成满腹绝望了。 都十年了,那梦却根本没有实现过。 她是那样的期待,每回恋爱都以为找到了他,结果后来都是认错了人。 一再的失望,让她再怎么笃信那梦的真实可信,年纪的增长也不免要她放弃年少的梦,毕竟她已经二十六了,十年的蹉跎已经耗去她最宝贵的青春年华,没有几个女人有那本事跟一场梦耗一辈子。 “那树的事又怎么说?” “我梦想里的屋子应该要有一棵树。”品俪振振有辞的说。 “我以为每个人梦想里的屋子应该是要有一个屋顶才对,那棵树不过是长过了头,越过了界,占了你院子的上空。” “那是天意。” “你”美儒觉得自己仿佛在对牛弹琴。“算了,再跟你扯下去我准会休克,你打从高中就这种个性,偶尔回到现实来好吗?” “小朱,你还不明白吗?我的梦想里就是有一个家、一个院子” “对对对,院子里还有一棵大树,以后你可以跟你的孩子一起在树下玩耍乘凉。”美儒早就对品俪的梦想倒背如流了。“说穿了你还是在期待那个梦中情人出现。” 品俪一脸心虚,却又不肯面对现实。“我已经不期待他出现了。” “你那个有家有树的梦根本就是和他连在一块的啊!”“是从跟他有关的梦里衍发形成的没错,但不见得一定得要跟他一起‘配合使用’才行啊,我可以一个人建立自己的家,反正我这辈子已经找不到他了,难道我非他不可吗?又不是少了他以后我就不能完成我的梦想了。”品俪回答得可认真了。 “呵!你今天女性主义的思想很强烈嘛!这样一来倒比较像个女性杂志社的社长了,只不过你净做些疯狂事,有点丧失现代女性的理性。” “那你就错!女人是该有点理性,但浪漫也是女人的天性,我只是浪漫了些。”品俪从不以自己的浪漫为耻,反而挺自得其乐。 “浪漫的小姐,照你这么说,你的家里以后岂不是要少了小孩了?没男人帮忙怎么会有小孩?”美儒点出品俪的盲点。 “哈!”她早就打算好了。“这时代想偷个种那还不容易!” “噗”美儒险些被水呛着。“小姐,偷种可是不含爱情成分的窃盗行为,那不符合你的天真浪漫吧?” “没办法啊。”品俪无辜的说:“老是遇人不淑,最终也只有自力救济了。” “明明是你乱甩人,人家可没负你。”美儒忍不住要为那些悲惨不幸的男人说句公道话。“上回那个柳先生的事你没忘吧?一开始你还不是兴致勃勃,约会两次就gameover了,理由竟然是他开车。” “我承认那是我的错。”新女性就是要勇于认错,她一向勇于认错,只是很少改过罢了。 梦里的他是骑机车的,所以开车的男性一向不被她列入考虑。 “还有之前那个林先生,你拒绝人家的理由更无聊,只因为他皮肤太白,那是天生的,又不是他故意的。” “我知道那是我的错。” 梦里的他有着健康的黝黑肤色,不是白晃晃的白斩鸡啊! “更不要说再之前的那个可怜的赵先生,就因为他戴劳力士。” “我知错,我就说我知错嘛!” 梦里的他明明戴的就不是俗气的满天星,那可差了十万八千里。 “那最近这个翁先生呢?”美儒无可奈何的看着好友。“那可是我千请万求才帮你拉来的红线,你刚开始不是对他还挺有好感的吗?” “我认错人了。”品俪不好意思的说。“我本来以为翁先生会是啊!他有很多地方跟我梦里的他是一样的,可是我梦里的他不是念耶鲁的。” “你看你,你老是把梦中情人的影像投射在他们身上,那对他们一点也不公平啊!”美儒一句话戳中品俪的罩门。 “我知道那是我的错。”品俪还是乖乖的认着错。 “我的小姐,认错是好事,不过要跟着改过啊!”她已经被品俪那习惯性的认错态度给惹火了。 “二十六岁的女人不能有点梦想吗?”才认完错而已,品俪又开始为她的梦据理力争。 “算了,懒得跟你辩,我倒要看看你要为了那个梦撑多久!” 第二章 她今天的心情有点差,纪尔开小心的注意着她的举动。 她拿着笔在纸上不停的画弧。 “你怎么了?”他终于忍不住的问。 “我等了你十年了。” “嗯”他知道,在梦里她几度跟他提起。 “我们这辈子会不会见不了彼此?” 纪尔开震了一下。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他一向都只在梦里见过她,一旦清醒后他只会将这个梦归类于幻觉,他从来不曾认真的将这个梦跟现实连上等号。 “你不确定对吧?”她回头看了他一眼。“你好像从来都没像我这么认真的在看待我们的事,可是我却等了你十年。” 她幽怨的指控引发了他的罪恶感。 “但这只是梦啊!”“梦过你一次那也就算了,可是我梦了十年,这十年我的生活全围着这个梦打转,你不觉得那有什么意义吗?” “可是我们猜不出来那代表着什么不是吗?”他反问她。 “如果那不代表什么,为什么你要吻我?”她深褐色的眼闪着光芒。 纪尔开看得痴了,嘴里却喃喃的说着:“因为这是梦在梦里,我只是想吻你。” “就只是这样?”她的语气有着明显的失望。 “我”他一时想不出其他的理由来。 “我想我该醒了。” 她话一说完就消失在梦境里了。 任何人不得未经原作者同意将作品用于商业用途,否则后果自负。 “纪先生,有位朱小姐求见。” “哪位朱小姐?”纪尔开合上文件,顺手又拿了一份翻阅。“帮我叫张经理过来,我有个案子要跟他确认,请他带详细的企划案金额过来跟我比对。” “好的。”周秘书记下话。“朱小姐是上回来买树的那个律师。” “买树?”纪尔开狐疑的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是的。”周秘书记得可清楚了,那个要花两百万买一棵树的人实在令她印象深刻。 “什么树!” “就是你位在山区别墅里的那棵树。”美儒早已不请自来的站在门口多时了。 这男人的记性也太差了吧?一棵树竟然让她跑了四、五趟,要不是看在品俪是她同窗多年的好同学份上,她这个专司刑事诉讼的律师也犯不着在这为了树丢人现眼,刚才已经在门口坐了近一个小时的冷板凳了,要是她再等秘书通报来通报去,今天下午就休想再做其他的工作了。 “抱歉,我还没看过那份资料。”纪尔开似乎想起来曾有那么一档子事。 “那很容易,我可以用一分钟的时间解释让你明白。我的委托人是你的邻居,她看上了你院子里那棵越界长到她院子上空的树,她愿意花市价的三倍价格买下那棵树所在的那一小块地,你现在只要回答我好或不好,愿意卖或不愿意卖就成了。” 美儒简单扼要的说明,她可不想再等这位大忙人再浪费时间请秘书去翻阅那份资料,她的时间也很宝贵。 “阳明山的别墅现在是由我母亲居住,虽然房子登记在我名下,但我得问过她的意见才能决定,不过基于私人对于土地的情感,我想她愿意卖出的机率并不大。”纪尔开效法她的说法,也简单的答道。 美儒脸上有着极端的不悦。那上回就应该跟她说了啊!还让她多跑了好几趟。 “可是依据我委托人的说法,那房子似乎是没有人居住的。” “我母亲一向深居简出。”纪尔开一语带过。 “看来我又白跑一趟了。”美儒失望的说。 他突然觉得有点好奇。“能告诉我为什么一定非买那棵树不可的原因?” 为了一棵树三番两次请律师来,太不可思议了吧。 “只为了实现一个梦想罢了。” 品俪在电脑上打了两个宇,思绪马上被窗前那栋爬满藤蔓的屋子拉了过去。 小朱生气地打电话过来告知她结果,让她大吃一惊的是,她一直以为隔壁那栋活像鬼屋的房子里是没有人住的,没想到竟然住着一个老太太? 品俪在电脑上打了几段后,又抬头向外看。打从房子装修好至她搬来这儿都已经将近半个月了,可是她却未曾在夜里看到邻近的那栋屋子亮过灯 “萧品俪,好奇心是会杀死猫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她是个人可不是猫啊!品俪在心中回道。 她干脆推开椅子起身奔至厨房,顺手拿了一包她新买的进口阿萨姆茶,还有她今早从市区买回来打算当点心吃的起司蛋糕,为了节省时间,她选择越过那看似不怎么高的围栏。 就在她打算一跃而过前往敦亲睦邻时,竟不巧摔了个狗吃屎。 “哇” 一阵尖叫后,起司蛋糕跌落到杂草丛生的地面,隐没了一半,品俪赶紧拾起翻落的蛋糕盒,检查了一下。 “还好有加盒子。”要不然就给蚂蚁一顿饱食了。 拍拍身上的草屑,她离那屋子还有三十公尺远的距离,近看那屋子竟觉得有点阴森,即使是在阳光普照的大白天,那屋子旁边仍氤氲着一阵轻雾。 “住在山上就是这样。”品俪如是说道,像是在安慰自己,也像是在解释那现象。 由大石砌成的厚墙外观看似经过精心的设计,可惜被藤蔓遮盖住,品俪望着原木大门,心想光是偷走这扇门大概就可以卖上不少钱了,她无法想象这房子怎么会像被弃置般的无人照料,小心的查看大门附近的墙,总算让她在交错的藤蔓中找着了一个看似电铃的按钮。 有电铃,其实还满现代化的嘛! 哪知一按 “啊”受潮的电铃年久失修,外加漏电,电得品俪当场差点跳起霹雳舞来。 天啊!这是什么鬼房子啊! 品俪甩着手,一手拿着蛋糕跟茶叶,没想到一趟敦亲睦邻之举竟让她遭受如此惨跌跟狂电。 砰砰砰!她拍打着木门,只觉一拍下去手心传来一股湿,原来木门上早已生了一层霉,她缩回手改用喊的。“有人在吗?有人在家吗?” 连喊了十几声,回应她的只有山间的鸟叫。 “明明就没有人住啊”把沾了霉的手往牛仔裤上一抹,抹去那湿凉的寒意,她脚尖一转打算打道回府去,当她走动时,长满青苔的石阶险些让她滑倒。 “呼还好。”她两手拎着食物举平,极力平衡。“还好没滑倒。” “谁啊?”一个年迈的声音从木门后突如其来的传出。 “咦?”品俪一个回身,哪知脚底的湿滑让她失去平衡,整个人马上滑趴在石阶上。 木门缓缓的打开,一个老妇出现在门后,品俪连忙从石阶上爬起,拍拍沾上苔藓的双手,朝身上抹了抹,露出尴尬的笑。 “伯母您好,我是住在隔壁的邻居,我才搬来没多久。”品俪举起手中的蛋糕盒和茶叶。“我想过来拜访一下邻居” “哦”老妇轻点了一下头,却迟迟没再多说些什么。 “呃”品俪绝不是个不识相的人,既然对方没有邀她入内的意思她也只能就此算了,她本想如果对方是个好说话的长辈,也许她还能有机会说服她将那棵树卖给自己,看来这位沉默寡言的伯母似乎不是太好说话。“这是我从百谊坊买来的起司蛋糕,味道很不错,送给你尝尝,还有这个阿萨姆茶可以泡来喝,这喝起来很香。”既然来了手上的礼物还是得送出去。 老太太朝她手上望了一下,吃惊的问:“那是风王的茶?” “啊”品俪眼睛顿时一亮。“对!没错,我是在风王买的。” “我已经很久没有喝过风王的茶了”老太太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手上的茶包,怔怔的说。 “那正好,送给您喝。” “谢谢。”老太太眼里闪过一抹感激。“因为我的腿不方便,我已经好一阵子没下山买东西了。” 品俪这时才发现老太太一手撑着墙,状似虚弱的靠在上头。 “不好意思,还让您来开门,我来扶您进去。”品俪连忙将东西往地上一摆,扶着老太太进屋。 “麻烦你了。”老太太在品俪的搀扶下进了屋内。 屋子里的摆设虽然老旧,但仍看得出气派非凡,只是乏人照料,有些家俱上头蒙着一层灰。 “今天老毛病又犯了,真不好意思,你让我坐在那沙发上就好了。” “好的。”品俪扶着老太太坐进她指定的暗红色沙发里,回头至门口拿自己准备的蛋糕跟茶叶。“您不介意的话,就由我来泡吧。” “如果不麻烦的话。”老太太轻颔首。 “一点也不麻烦,请问厨房在?” “在你左后方的门进去,厨柜右边的门打开,有些茶具组。” 品俪遵循着老太太的话,找着了茶具组,拿出水壶烧开水,又找出小盘和刀叉洗净,打开起司蛋糕盒一看,才发现里头的蛋糕早被她摔得有些变形了。 选了几个看来较完整的切块,盛入盘中,她微带着赧意回到起居室。 “我刚贪近,从围栏那儿跳进来,不小心跌了一跤,蛋糕有点摔着了,希望您不介意。” “以后你可以从玫瑰花丛旁边进来,那儿有个小门,只是现在有些看不清楚。没摔着吧?我还有个医葯箱,可以帮你涂点葯。” “不碍事,只是我没有看到玫瑰在哪。”品俪一脸茫然,她只知道里头长了不少杂草,完全分不清楚玫瑰花丛的位置。 老太太脸上写着无奈,轻叹道:“很久没请人来整理了,所以一些花已经被杂草给盖了过去。” 水煮开的叫声跟着响起,品俪起身到厨房去取来茶壶,并将茶具组放在托盘上,一待她走出,浓郁的香气已经弥漫了整室。 老太太摸了摸纯白的骨瓷壶,赞赏的看了她一眼。“你事先温了壶。” “是啊,这样味道才会开,您闻闻看。” “真怀念这味道。”老太太不舍的摸着杯子。 “您喜欢的话我以后可以常帮您买些回来。” “好啊,我请人买了好几次,都找不到那家店。” “风王四年多前搬了地方,所以您的朋友才会找不到位置吧。” “原来是搬了。”老太太点了点头。 “伯母,您就一个人住吗?”来了这么久,就只见这位老太太一个人,没看到她其他的家人在。 “我一个人住了七年。” “那您买东西怎么办?吃吃喝喝的东西谁帮您买?” “我儿子会请人固定帮我带上山。” “您的儿子没接您一块住啊?”品俪心中已经把她儿子归类到不孝子的类别里。 “我喜欢住这儿,这里有着我的回忆。”老太太脸上有着满足。 “原来是这样。”第一回见面品俪也不好多问些什么。“以后您要是还缺什么可以跟我说一声,我天天都会出门去买点东西。” “你呢?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家怎么会跑到山上来住呢?” “那和跟我梦想有关。” “不嫌烦的话,可不可以跟我这老太婆聊聊?” “可以啊,就怕你笑话而已。” 午后的阳光悄悄的自蒙尘的窗帘后渗进了几丝光线 “尔开,我说的话你听见了吗?”纪广义喋喋不休的在电话那端说道。 “叔叔,今天公司要开三个会议,我实在没空去参加那个饭局。” “可是我已经答应了魏老你会出席,你总不会让我丢了这张老脸吧?” “公司的事比较重要,我相信魏董会谅解的。” “尔开,你妈年纪已经大了,你就不想早点成家让她抱孙子吗?菁菁倾慕你的事大家都知道,她的条件也很好,算是万中选一的大家闺秀,要是能多个人照顾你妈不也很好吗?” “妈不喜欢别人打搅她的生活。” “那只是嘴上说说的,哪个人会不喜欢有人陪?人一老就想要有个伴,她一个人住在山上,连个佣人也没有,住在那鬼屋里头,迟早会出事” “叔叔,我现在真的没时间跟你聊了,我得去开会了。” 币下电话,纪尔开皱起了眉。 表屋?亏叔叔想得出那个名词,上回他上山探视母亲时,就觉得那屋子像鬼屋了,除了空气里挥之不去的霉味,四处还爬满了树蔓的重干,那栋父亲精心设计的豪宅早已近乎废墟一般,他数度要求母亲搬下山与自己同住遭拒,久而久之他也不再逼母亲离开那房子了。 想想,他也有一两个月没回去探视母亲了。 也许他应该回去看看她老人家,如果能再劝动她搬下山,也许他可以考虑连树带房子都卖给那个姓萧的家伙。 “周秘书,报告下午的行程。”他按下与秘书的通话键。 “今天下午没有安排什么行程。” “很好,如果总裁打电话来你知道该怎么说吧?” “知道。”当了纪尔开那么久的秘书,她哪会不晓得该怎么说,开会或巡厂二选一,任意回答就是了。 “我要出去一趟,今天不回公司了。”上回摸黑去探视母亲的经验非常的糟糕,既然此刻他有空,就趁着天未黑前上山一趟。 车子穿越拥挤的街道,渐渐的驶上山区。 打从那一晚梦中的女子告诉他,她要醒了,他就再也不曾梦过她了。 纪尔开无法解释近日来心中的失落感起自何由,刚开始那几天因为公事繁忙,他多半累得一回家就睡着,但谈妥几个大案子之后,公司的事不再像前阵子那么忙,他突然开始想念起那个梦中女子。 但那终究是个梦啊! 他记得她那深褐色的眼眸里写着失望,在他告诉她那只是梦的时候。 如果能再梦她一回,也许他会换个方式 即使他清楚的明白那只是梦,可是想再见到她的欲望却强烈到连他也无从解释。 纪尔开无奈的用手拨过头发,惊觉到车子来到了母亲所住的别墅附近,那栋早已被藤蔓爬满的大房子早已失去了当年那股不容忽视的气势,不过旁边突然多了一栋抢眼的精致小屋。 看来有点像是那种欧美地区才有的居家小屋,屋前种着满满的各色花朵,斜屋顶式的小屋颇有北欧风情,不过纪尔开眼尖的发现围墙周围安装了保全系统,直至他将车开近车道才发现那保全系统竟涵盖了自家的别墅。 莫非这儿曾遭窃吗? 难道有小偷进家里偷过什么东西? 母亲只身一人处在深山内,若是有强盗窃贼想进屋子偷东西,那不会是什么难事,怎么他以前都没有顾虑到这些事? 匆匆的将车停在一旁早已覆满了杂草的草地上,他大步的走上石阶,一边拿出手机打了别墅内的电话,一面掏出钥匙开门。 电话响了十声都没有人接,纪尔开心里开始着急了起来,匆忙的打开了门,霉味迎面扑来,大厅的窗帘都是掩上的,即使是白天也是阴暗得可怕。 他在楼下反复找不到母亲的身影,直奔上二楼的主卧房,里头亦是空无一人,这下他真的急了。 他匆忙的奔下楼,却见门口停了一辆保全公司的巡逻车。 “这位先生,你侵入了这栋民宅,请问你是访客吗?”保全人员戒慎的问道。 “这是我的房子。” “可是上头登记安装防护系统的是一位萧小姐。” 姓萧?那不就跟当初向他买树的那个人同姓吗?是同一个人吗? “这是我的房子。”纪尔开忍着心底的着急。“住在这房子里的是一个老太太,那是我母亲,我有一阵子没回来看她了,可是她现在不在屋子里” 正当纪尔开向保全公司的人员解释的同时,另外两辆车跟着停在车道外,失踪的纪老太太从其中一辆小车里步出,和小车里头的人挥了挥手,小车随后便开走了,她接着吆喝后头那辆工程车的人下车。 “妈!”纪尔开心底的大石头终于在见到母亲后落下,不过他还是难掩心急。“妈,您去哪了?” “我和品俪下山去买了点东西。”纪老太太一见到儿子马上抬头挺胸,一副精力十足的样子。 “我差点急坏了。” “又不是什么老太婆,哪会那么容易弄丢?别瞎操心了。” “纪太太,既然这位先生是你的儿子,那没事的话,我们先走了。”一旁那两位原本带着紧张神色的保全人员也跟着松懈下来。 “不好意思,害你们跑一趟。”纪老太太微笑答谢。 “哪里,应该的。” “这儿什么时候装了保全了?”纪尔开觉得有保全来保护母亲的居家安全确实是有其必要性,尤其在这山区。 “是品俪帮我装的,她说这样比较安全。” “花了多少钱?我明天请秘书付给她。” “不用了,品俪她不会收的。”纪老太太挥挥手,一副眼窝心的神态。“那女孩子真的很好相处,尔开,帮我叫那些工人过来。” 纪尔开这时才发现一旁有几个工人在等着。 “妈,您决定要整修房子了吗?”他曾经几度跟母亲提过整修的计划,可是都被母亲拒绝了,没想到她竟然改变了心意。 “是啊,我想先把那个拆掉。”纪老太太指指几乎被杂草淹没的围栏。“品俪为了拿东西给我吃,被那围栏绊了好几次,我想直接把它拆了省事。” 她一边指挥着工人,另一辆家电公司的车也跟着到了。 “那是家电公司送除湿机来了,品俪说屋子里湿气太重,对老人家不好,以前那些旧的除湿机有些已经坏了,所以顺便跟我上街选了一些回来。” 纪尔开听在心里,总觉那个母亲嘴里说的品俪似乎是个满体贴人的女子。 “妈,您说的那个品俪是” “就是之前去你公司跟你买树的那个女孩子,她说你是个大忙人,让她的律师白跑了好几趟,知道这有人住着,所以她就自己过来拜访了。” “她有跟您提过树的事吗?” “有啊。” “那您的意思呢?” “我决定由她来帮我整修房子,而我把两家中间的围栏拆掉,并跟她一起分享那棵树。” “那棵树有那么大的魔力吗!”纪尔开颇感好奇。 “那是跟一个梦想有关”纪老太太眼里闪着光芒,看着高大的儿子轻声的说。 第三章 “你消失了一阵子。” “嗯。”长樊子低着头,不言不语。 “是你不愿意来吗?” 虽然人无法去设计梦境,可是纪尔开不禁要怀疑她这阵子没有出现的原因是来自于她的意念。 可是当他一问出口,他又觉得自己可笑起来,既然人无法设计梦境,那他为何又觉得她的消失原因起自于她的不愿前来。 这不也等于他也混淆了梦和现实? “你觉得我能阻止吗?”她站起来双手一摊。“这是我的家,是你出现在我的家。” 纪尔开顿时发觉自己站在一间书房里,桌上有一台电脑,而她原本是坐在另一张双人沙发里看书。 他把梦境里的景物暗记了下来,走到她身前,手不自觉的伸了过去摸摸她的头,像是他早已经习惯了那动作似的。 “你这几天好吗?” “不好”她深褐色的眼对上他的目光,盈盈的流露着哀伤。“我不想再梦到你,所以我没有睡觉。” 闻言,他心头一震。“你真的” “难以置信吗?”她反问他。“只要我不睡着,我就不会梦到你了,而你也梦不到我对吧?” 她说得没错,他已经有一阵子没有梦过她了,难道这有可能吗? “也许那是让我们两个分开的唯一办法,只要我继续不睡的话,我们见面的机会就越来越少,终有一天我会不再梦见你,然后忘了有你这个人。” “你不想见到我?”这让他有些难受。 “我当然想‘见’到你!”她特别强调了一下。“不是在梦里,不是在这种矛盾的情节里,请你不要以为只有你觉得这是梦境,我也是,我明知道这是梦,我也没办法分辨你的真实性,就算我是真的喜欢你,可是就这么不停的梦到对方又有什么用?一等梦醒,你消失了,这一切就只是梦而已,而我还是得去面对现实。” 她的话有道理,每一回醒过来以后,他们就再也记不起对方的脸,就算见了面,他们认得出对方来吗? “你会认出我吗?” “应该会。”她不确定但还是点了点头。 “为什么?”他有些讶异,但却又带点高兴。 “因为我认识你十年了” 他叹了口气,将她拥在怀里。 “那答应我好好的睡觉好吗?至少让我多一点时间认识你,我也很想认出你”“如果就这么一辈子等不到他的人呢?” 听完品俪和她梦中情人的故事后,纪老太太忍不住问。 “我不知道,至少我能拥有这个梦。”品俪状似潇洒的耸耸肩,脸上有着倔强的固执。 纪老太太优雅的执起茶杯,细啜一口。“年轻人的爱恋” “伯母当初不也是这样认识纪先生的吗?” “是啊。”纪老太太脸上浮起少女般的光彩轻声的说着。“我父母在山里经营花圃,某日我整理完一大把刚从花圃里摘下的花朵,全身沾满了泥巴,活像刚从泥巴中打了滚,一个穿着破旧卡其服的少年突然出现在花圃的入口” “他说:‘请给我一朵玫瑰’。”她仍记得那男孩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送给你?”品俪问道。 “呵呵不是,当时他带了一个女孩,是送给那女孩的” 之后她每天都等着那个男孩来买花,每当起雾的时候,他总会出现在花圃里,而且只买一朵玫瑰。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男孩的卡其服变成了军装,又变成了西装 一个起雾的下午,他又来到她家的花圃,和以往一样对着她说:“请给我一朵玫瑰。” 但这次,他在临走的时候把花递给了她,一个月以后她就变成了纪太太。 “好浪漫!”品俪睁大了眼。“你们是结婚后才开始恋爱的吗?” “我不那么认为,他来买过一次花以后,我总是穿上我最好的衣服,洗净沾着泥巴的手,期待着他的到来,那时候我觉得我已经恋爱了。” “我了解,就像我一样。”品俪仍陶醉在纪老太太的爱情故事里。 “好了,下午茶时间到此为止。”纪老太太站起身子,对她挤挤眼提醒她得做点正事。“你该回去工作了,晚上别再熬夜,不想梦到他也犯不着不睡觉嘛,那对身体多不好。” “我知道。”品俪有些不舍的站起身。“这沙发老是让人一坐就不想起来,太舒服了。” “明天我还想走趟窗帘店,把这些老旧的窗帘汰换掉。” 崭新的家具是近日才买的,逐一的更新房子里的一切,也算是给一个闲得发慌的老太婆一些事做。 “好啊,我明天下山时载你过去,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品俪想也不想的说道。 “老是麻烦你,你也有自己的事得忙,我自己叫车就行了。” “伯母不要跟我客气啦!”品俪爽朗的笑笑。“反正我每天都得下山一趟,多个人又没什么关系,我可以载你到窗帘店之后再走一趟杂志社,最近刚好在计划针对女性读者新增一个黄金单身汉的个人专访,正在提案,只要开完会确定好人选就行了,你也知道这是我父亲的事业,我只是个挂名的社长,最多只是偶尔写写专栏,到杂志社里也只是去听听简报之类的,没有什么重要的事。” “黄金单身汉?”纪老太太对这话题颇有兴趣。 “是啊,最近流行访问一些未婚的高收入族群,许多女性都对那种黄金单身汉有着神秘的幻想。” “你呢?” “我已经有‘梦中情人’了,不是吗?” 老妇人和年轻的女子交换了一记会心的微笑。 周秘书战战兢兢的走到总经理室前,忖度着等下该怎么开口才好。 “周秘书。” 在她还没想到好理由时,里头的老大已经先开口喊了,她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去。 “昨天早上的会议结论请你影印一份给我,还有通知马先生明天会面时我要看到备用计划书,请他务必准备好。”纪尔开摘下眼镜揉揉挺直的鼻梁,显得有些劳累。 “好”周秘书小心翼翼的点着头。 “如果没事的话,麻烦你等一下帮我泡杯咖啡。”连日的忙碌让他已有些精神不济,此刻的他亟须一杯咖啡。 “总经理” “还有什么事吗?” 被纪尔开一双鹰眼瞪着,周秘书只觉得自己大限已到。 “杂志社的采访人员已经在外头等很久了。” “我今天没有时间接受采访。” “可是筑屋是国内有名的室内设计杂志,我们要是得罪了” “那就请公关主任去接受采访。”周秘书话还没说完已经被纪尔开打断。 周秘书两眼瞪着天花板,惨然的想纪总八成以为是筑屋要访问他,事实上要访问他的是和筑屋杂志同公司,却是另一份知名的女仕杂志“ladyfirst”专访的主题是“黄金单身汉”谁会对那中年发福的公关邱主任感兴趣啊? 不过她要是想活的话最好别提那种黄金单身汉的话题,纪尔开一向不喜欢公开私生活,更不乏名媛淑女倒追,连总裁大人有意帮他牵红线他都闪得千里远,当然也不可能接受那种杂志的访谈。 “他们指定是要访问你,而且我前阵子也有跟你报告过。” 事实上连她都以为是筑屋杂志要访问他,哪知那家女性杂志社的人那么厉害,请了同公司的室内杂志编辑打电话邀约,她当时也没想清楚就呈报给纪尔开了,哪知事后收到的那份传真,上头那斗大的“黄金单身汉”五个定差点瞪掉她的眼珠,这下都已经点头了,如果推掉的话得罪媒体可非同小可,尤其筑屋还是国内颇负盛名的室内设计杂志,要是一旦杠上了 “我今天没有时间接受采访,请他们下星期再来好了。” “呃好的。” 周秘书领着话赶紧出去泡咖啡,顺便和接待室里的记者和摄影师讲些道歉的客套话,反正能逃得过一时就光溜再说。 下星期就等下星期再解决吧! 本站文学作品为私人收藏性质,所有作品的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品俪不时抬头看着窗外的那栋房子,工人们零落的分散在纪家的大庭院里努力的修整花草,爬满墙壁的藤蔓已经被除了去,还有一部分的工人正在洗刷久未清理的屋墙,虽然还未完全整理完毕,不过整栋房子已经有了焕然一新的气氛。 纪老太太此时正赤着脚在试用刚铺好的鹅卵石步道,看过医生后证明她是太久没运动,加上风湿症,以致她有时疼得无法走路,而纪老太太又不愿让儿子发现她的不适,所以一直忍痛,直到她和纪老太太开始接触以后,才发现一个独居的老妇人有多寂寞和倔强。 “我不想离开这房子,这里有着我跟我老伴的梦。”纪老太太这么说着。 品俪不禁发起呆来。 那她的梦在哪里?就是跟那个连张面孔都见不到的男子吗? 十年了,打从十六岁第一次梦见他,她就确定了这辈子他和自己的互属,每一回的梦境都是那样的美好,除了之前那一次小小的不眠对抗以外,这阵子在梦见到他时气氛总是很不错,两个人也开始讨论起内心的感觉,他应该是晓得她的心才对。 但除此之外,还是见不到面。 她多想在下一次的梦中亲口提出两人见面的邀约,多不愿每一次醒来总是一个人面对满室的孤寂,尤其在梦里曾有如此窝心的人陪伴后,梦与现实之间太大的差距总让她觉得难以忍受。 可是每每话到嘴边就随即忍了下来。 萧品俪,你真是没种!明明那么的想见他,可是如果真要让一切成为事实,她自己又却步不已,也许应该要如他所说,让一切自然发展,也许有天两人在街上相遇时,她会赫然发现身旁经过的他就是她的梦中情人。 “社长大人,你有在听吗?” “啊”话筒里的声音拉回了品俪的心神。“有啊!有啊!”“那你打算怎么解决?” “副社长,你应该比我明白怎么解决嘛!”品俪忙不迭的打太极。 其实她只是隐隐约的听到了副社长杨正宜说了些采访不顺的事。 “我们在上个月出刊时就已经打出了即将采访纪尔开的预告,这下子很明显的他们要食言而肥了,眼看这个月出刊就要开天窗了,你好歹也想想办法啊!”“正宜,呃”谁不晓得她只是个挂名的社长!充其量只有写写专栏的本事,真要去解决那一类的采访纠纷,她根本想不出办法来。“我想古代有刘备三顾茅庐,我们不妨再去采访一次,降低我们的姿态,诚恳的请他给我们一次采访的机会,我想他应该不是那样铁石心肠的人吧?” “只怕他就是那种铁石心肠的人。”杨正宜在电话那头没好气的说:“我真搞不懂当初他不愿意接受我们采访为何又要答应我们的邀约?让大家空欢快一场,这下子他要爽约了,我们也不可能直接在杂志上写他放我们鸽子,我们可是正派经营的优质女性杂志,要是我们真的写出一篇抱怨多金公子放鸽子的文章出来,只怕笑掉读者的大牙,外加落人一个输不起的口实,可是我们的预告早在这一期的杂志里就已经刊出,这样下去我们会失信于我们死忠的读者们,也等于是砸了我们长久以来诚信报导的招牌” 正宜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品俪这才正视起这个严重性。 “不如就像我所说的,再去拜访拜访纪先生,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嘛!” “我看那男人分明得下点猛葯才行。”正宜是个标准的女性主义拥护者,老早把纪尔开出尔反尔的行径解读为藐视女性那方面去了。“他根本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女性杂志。” “我想不见得是那样,也许纪先生真是前阵子公务比较繁忙了些,身为大企业领导者,若还是有那种八股思想的话,是无法在新潮流里立足的。” “不得不承认你这番说辞还真有些说服力,我也不是故意要把他想得那么坏,只是我们一定得在十天之内完成这篇专访,难免让人心急了些。”正宜也绝非那种不分清红皂白就定人罪名的人,从采访记者起家的她一切都是得请求事实证据。“暂时先不把他联想成沙猪同族,就照你说的,我下午跟采访小组的同仁再亲自去一趟好了。” “辛苦你了。”品俪不得不佩服正宜那股不认输的个性,打从正宜升上副社长以后就不曾再亲自出外采访过,这一回碰上了那个难搞的黄金单身汉,连正宜都打算亲自出马了。 “没办法,其实我也想看看那个纪尔开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就当是好奇心使然吧。”正宜自我解嘲的说。 “那我等你跟我讨论你见到他以后的观感!” “哈!没问题,听说他可是个标准的帅哥型人物。” 一提到帅哥两人不禁升起了点兴致。 “那你就可以采访得稍稍不委屈点。” “希望如此啦。” “总经理”周秘书这下真的觉得死期将至了,好不容易上回才逃过了一劫,这回杂志社派了三个人一同前来,其中一名看起来精明剽悍,想随便唬弄过去似乎不是那么容易,这下子她得跟纪尔开坦明一切了。 “什么事?” “上回跟您提起的杂志社来拜访您,现在正等在门外。” “哦,是那个室内设计杂志社?” “呃是与筑屋同系的杂志社。”只能这么说了。 “请他们进来吧,我只有半小时的时间。” “好的、好的!”周秘书赶紧逃离现场,让杂志社的人进去进行采访。 采访人员一组三人,三位都是女性,其中一名是专业的女性摄影师,大家都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穿着标准的裤装,十足的都会上班女郎模样。 “纪先生,你好,我们是蕾蒂杂志社的采访人员,我是副社长杨正宜,这位是我们的摄影师高欣乔,另一位是我们的采访部组长向茴兰。”带头的杨正宜一派大方的递出自己的名片。 “蕾蒂?”纪尔开疑惑的看着手上的名片。不是说好了是筑屋杂志吗?为什么这名字听起来却像是 “没错,我带了我们的杂志,我想你百忙之中一定没有时间看我们的杂志‘ladyfirst’,让我来为你介绍一下,我们从五年前开始在台湾发行女性杂志,内容以知性理性为主,我们提倡女性主义,却不盲从偏激,所以今年也被选为国内十大杂志之一,而今年也是我们第四度蝉联最佳女性主义杂志及最受欢迎女性杂志” “抱歉,杨小姐,请容我打断一下。”纪尔开眉头紧锁。“广全旗下是有家建筑公司,我们也有子公司专门负责室内设计,我以为应该是由筑屋杂志来采访我。” 换言之,他想不透他有什么跟女性杂志扯得上边的理由。 “为什么?” “因为我似乎不是一个女性主义杂志专访的好对象。” “我们认为你是全台湾最适合被采访的十个对象之一,我们从上个月起便推出了台湾十大黄金单身汉专辑,你正是十位人选之一。” “我很抱歉我不能接受这样的采访。” 纪尔开此话一出马上让在场的三位女子傻眼。 “可以告诉我们原因吗?” “我不想接受个人访问,这就是原因。” 三位女子互相对看了一眼,最后由正宜代表发言。 “纪先生,也许你有些不了解,我们并不是那种专门扒粪的三流杂志社,我们只是想让现代女性了解像你们这种在各方占有优势的男子对人生及事物的一些看法,我们并不是把你们当做是电影明星一般的专挖八卦报导,也许你很久没有注意过女性杂志的发展,我们杂志的经营方针并不以盲目崇拜多金男子为目的,虽然我们仍有些女性的浪漫本质,但一切终归是在了解成熟男子的思想及观点上头。” “我很愿意相信你们正派且具专业的报导,但你们不否认还是会询问我类似性向及喜爱女子类型的话题吧?” “这是当然,你应该明白像你这种男人有多少女人想了解,我们自然也不否认我们会有类似的问题,但是我必须申明,那只是我们准备的问题中的其中一项,并不代表全部都是那一类问题。” “但我希望保留我的隐私,我不愿回答那类话题,也希望你们三位能体谅我。”纪尔开坐回自己的办公椅摊开公文,一副谈话到此为止的模样。 三个女人拿他没办法,总不能齐力把他揪出办公椅,拿王水逼他说接受访问。 “纪先生,”正宜无奈的说:“你的回应很难不让我们联想到你是不是反女性坐大联盟的支持者。” “不,我不是。”纪尔开言简意赅的说。 “希望你能了解,我们在之前就已经跟你联络过,确认你愿意接受我们的采访,也已经在上一期杂志里刊出了采访预告,你不合作的态度,可能会使我们毁誉。” “我想身为杂志社的副社长应该很容易能掌握这种情况,也许我可以提出一个道歉声明,证明是我们彼此沟通出现误差,很遗憾因为其他种种因素无法接受访问,刊载在贵杂志上以示负责。”纪尔开简单的提出解决办法。 “纪先生,谢谢你负责的态度,但是我想我们自己会扛起责任,在此之前我们很诚心的希望你有空能看看我们的杂志,我对我们所发行的内容十分具有信心,除此之外我也希望在下一期月刊发行前我们能研拟出其他采访的合作空间,至少让我们做最后一点努力好吗?”正宜只得退一步,让这不合作的采访对象有个再考虑的空间。 “好的,很抱歉浪费了三位的时间。” 三个女子强振起精神,撑着委靡的情绪步出广全大楼。 “这个纪尔开讲的话压根让人没法反驳。” “唉,真想不透,这世上那么多男人争着想上我们杂志的专访,就他一个不领情。” “既然他说他不是什么反女权主义者,那他不会是对女人没兴趣吧?” “他没当同志的本事啦,报上不也刊出过他与女星过从甚密的档案照?” “搞不好是障眼法。” “说得也是,那么帅的男人要真成了同志,岂不是” 三个女人一起同声说出:“暴殄天物!” 第四章 “你平常都做些什么事?” “平常就是工作,没事的时候就去看看朋友和邻居,我的邻居人很好,我有时候会跟她聊聊天谈点心事。” 经他一问,品俪这才想起两人从未问过对方所从事的工作,也许多知道一些他真实生活的情况,能够有多一些的机会去找到对方。 “你呢?你是在做哪种工作?” “只是管理方面的工作。”他轻描淡写道。 为了有更进一步的发展,品俪决定自己多说一些。 “其实我平常在家工作的时间较多,只是偶尔要去办公室几趟。” “你要是这么少出门,我们会很难有机会遇见彼此。”他突然说道。 品俪有些开心的回望他。“你也开始想要见到我了,对吧!” “呵”他宠溺的对她笑笑。“我只想让一切顺其自然。” “要是我们一辈子都遇不到对方呢?” “你又害怕了?” 记得上回她提起这件事时,她的反应有些激烈,所以他不得不小心的去理解她的感受。 她像只小猫似的偎进他怀里。“现在比较不怕了。” “为什么?” “其实只要一辈子都能这样常跟你说说话,我也满足了。” “如果哪天你又不满足了呢?”这情形上回发生过。 “那就像你说的顺其自然。” 他在她的额头轻吻了一下。 “总有一天我会找到你的。” 请支持原出版社和作者,购买书籍。 “妈,您最近气色好多了。” 纪尔开很容易便察觉到母亲嘴角出现了已经消失许久的笑意。 “多了点事做,所以自然有了精力。” “您应该常常出外走走。” 今天母亲突然出现在公司里,让纪尔开吃了一惊,不过正巧有空档可以跟母亲好好聊聊,半个小时过去,眼看四点的会议又要开始,纪尔开不落痕迹的望了眼手表。 “您留在这儿,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没关系,我是刚好有空过来看看你,顺便带了我做的蛋糕来,你很久没尝到我做的东西了。”纪老太太起身拿出袋子里的蛋糕,放在桌子上。“要是没空的话就分给大家吃吧,妈的手艺不会让你没面子的。” “我等会儿开完会马上吃,要不要叫人送您回山上去?”纪尔开伸手就要按电话通知周秘书。 “不用了、不用了。”纪老太太连忙阻止。“我跟品俪约在附近的转角,她办完事就过来接我,我们前几天就已经说好了,今晚要跟她的同事们一起去山上洗温泉吃野菜。” 没想到母亲的生活竟突然变得多彩多姿了,他不禁怀疑那位名为“品俪”的女子有何魔力。 “品俪说老人家就要多出外走走,不能因为年纪大了就认为自己没有用了,或是跟不上时代了,她和她的一些同事常带我这老太婆到处玩,让我自己也觉得我年轻了不少” 话才说完,马上传出手机响的声音,纪尔开朝身上摸了摸进而想起自己在办公室里从来不开机,不过他反倒是惊讶的发现,那手机铃响的声音是从母亲的袋子里传出的。 纪老太太拿出了手机“品俪啊我好了,你已经到了吗好好好,我马上到。” “是品俪打的吗?”纪尔开对品俪这名字已经很熟悉了。 “对,连这手机也是她送我的,她说上回厂商抽奖也另外送了几支,她已经有了,就把多的手机送给我,这还是最新款式,让我跟得上流行。” “要不这样吧。”纪尔开难得有心情请人吃饭,既然那位品俪小姐对母亲如此大方,那他回请她吃顿饭也不为过。“今晚你们在哪里吃饭,等我开完会我也过去,我做东请她们吃顿饭。” 纪老太太犹豫了一下,随后拒绝。 “你们有其他安排吗?” “呵呵”纪老太太脸上露出少见的贼笑。 “这是纯女性的聚会,谢绝男性参加。” “简直要把我气死!”正宜骂道。 “是啊,可是又不能反驳他,我们有采访自由,也有尊重隐私的必要。”茴兰中肯的道。 “经营这种尊业杂志又不能跟一般小报做比较。”欣乔也说:“事实上我也不想效法狗仔队日夜不休的等在他家门口啦!” “我跟他交过手,他的确很麻烦。”一同前来的美儒同意的点点头。 “你也和他交过手?”其他三人还不知道有这档事。 “是啊,是纪尔开没错。” 正宜马上联想“他是不是抛弃了哪个纯情玉女被告?” “不是啦,像他那种男人哪会去招惹什么纯情玉女来搞得自己一身腥,和他的名字连在一起的哪个不是有头有脸的社交名媛,交际花通常比较能放能收,也不会找他赖帐。”美儒没好气的说。“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你们那位社长大人。” “品俪?”三人异口同声的喊。 “对啊。”美儒点点头。“还会有什么人?” 正宜这下子就不平衡了。“我那天跟她通话时,她没说她跟纪尔开有过瓜葛啊?” “她左耳听右耳出的个性你们还不了解吗?搞不好你在跟她说话的时候她又不知道神游到哪去了。” “这倒是。”谁不清楚她们社长大人的脑袋特爱漫游太虚。 “那她是怎么跟纪尔开扯上关系的?” “说来还真丢脸,是为了一棵树。” “一棵树?”众人又是一阵呆愣。 “就是跟她的梦想连在一起的那棵树啦!” “你是说那个有着大庭院,然后和小孩在大树下玩耍的那个梦想吗?”品俪老是挂在嘴边的梦早就是大家耳熟能详的事了。 “嗯。”美儒耸耸肩。 “然后她要你去跟纪尔开买树?”没想到品俪对她那个荒谬的梦会那么认真,像她们这种年龄的女子,做那种少女型的幻想早已不合时宜。 以萧家的财势她是绝对买得起,但是对象是纪尔开行得通吗? “那买得成吗?”正宜一脸怀疑。 “哪谈得成!”美儒的眼睛马上眯成两道窄缝。“亏我白跑了他办公室好几趟,他那个大忙人还让我坐了好几次冷板凳,到头来白忙一场。” “像他那样的男人谁受得了!”茴兰忍不住说道。 “拜金的女人!”正宜讽刺的说。 “不过他倒是真的长得挺不错的,要是得倒贴他应该也有人肯吧?”欣乔的工作就是专门捕捉美丽的瞬间,自然也会对美丽的事物加以注意。 “再怎么说,倒贴一个帅哥也总比花钱买一棵没用的树好。” 想到那位满脑子奇怪思想的社长大人,大家纷纷莫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开完了会议时间已是晚上近七点,没想到一个会议竟然会延长再延长,纪尔开一路走回自己的办公室肚子已经传出阵阵抗议,一推开办公室的门首先进入眼里的是母亲下午带来的一盒核桃蛋糕,这不禁让他喜出望外。 匆匆的开了盒盖,拿了一块原本就已经切好的蛋糕,不消几口就吃完了。 他已经有好几年的时间不曾再尝过母亲亲手做的点心饭菜,从父亲过世之后,与父亲极为恩爱的母亲便独自一人搬到山上的别墅居住,平常也是足不出户,一开始大家都猜想着大概是伤心过度,想一个人静静,所以也不勉强她搬离那里,近来母亲又开始活跃起来了,他为母亲重拾笑颜而感到十分开心。 他脑子里突然想起了母亲今天离去前的话 这是纯女性的聚会,谢绝男性参加。 怎么台湾近来女权运动扩张得如此迅速,最近女权主义者似乎源源不绝的从他身边冒出,连母亲也加入了那阵营。 眼角突然瞥到那日前来采访的杂志社所留下的杂志,纪尔开一时好奇的拿起来翻了翻。 现代女性十大疾病‘性理财专业报导、台湾社会问题需要女人站出来、杰出女性企业家专访‘性梦想实现者‘性创业甘苦谈 几个标题看过去倒是没有他所想象的那些风花雪月在上头,正如那位副社长所说的她们并非三流的小杂志社,也不渲染夸大,内容多朝充实女性自我的方面发展。纪尔开翻过那篇专访另一位黄金单身汉的页面,发觉她们在那位先生的工作事业上有很深入的解析,并讨论了许多男性在工作上头和女性的决策差异,最让人喷饭的是 黄先生至今未婚,他对于他的择偶条件和一般男人无异,无非是乖巧温顺、亲切可人、随缘即可,不持强求态度,访谈最末他不免感叹这种女子难寻。 在相谈甚欢的情况底下,记者在此想给黄先生一些建议。 第一、多主动;第二、多外出;第三、多注意一下这世界有一半以上的人口是女性。 想要寻找那种女性绝非难事,本杂志社就有无数符合此条件之女性,欢迎来电洽询。 (编者按:纯属玩笑性质,要当真未尝不可,但是以黄先生工作为首的态度,在现代想找寻一个女人可以接受自己的另一半将她放在第二位的,诚属高难度挑战。) 纪尔开看到此处不禁大笑出声。 这本杂志似乎没有他想象中的空洞无聊,随手拿起了自己的公事包,纪尔开将杂志放入其中。 随便在路上买了点东西回家,配合著电视上的新闻报导声音,多金的独居男人生活里本来就是多少会有几位红粉知己相伴,电话声响起伴随着娇软温存的引诱,却燃不起他的热情。 “我今晚想一个人过。”他冷淡的挂断电话。 打从他发现自己对于梦中的女子有了超乎自己所想象的认真以后,他便不再与那些交际女伴往来。 也许他真的有些喜欢上那梦中的女子,但他倒是不确定自己的兴头能持续多久。 打开的公事包露出了杂志的一角,他不懂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对这类杂志有兴趣,也许是无聊驱使,他随手拿出来翻阅。 直到那个“梦中情人”的标题出现在他眼前,他突然震了一下。 我今天又收到了一个自称是我梦中情人的人所传来的e-mail。 我很明白他不是,因为我的梦中情人从未说他会写e-mail跟我联络,而他也没有提出相关的要点。 前阵子我对“梦中情人”已经失去了信心,便收到一封读者的e-mail,她告诉我她找到了她的梦中情人,而且现在已经育有两个孩子了,要我坚持下去,其实我真的很羡慕她。 原来等待梦中情人也是会有好结局,只是我还碰不到。 这不过是一个女性专栏作家所写的生活专栏,很显然的梦中情人曾经是他们的话题之一,或是延续的小讨论。 原来有人跟他一样,也曾经梦过一个似有若无的情人。纪尔开将杂志放到一旁,闭起眼睛,开始认真的想起梦中女子的脸。 近来她的影像已不似从前那般模糊,他甚至可以记得梦中的场景,但任他想了再想,就是无法在清醒的时候忆起她的长相,唯一的记忆是她有一双褐色美眸,总是深情的望着自己。 纪尔开不由得吐出一声叹息。 站起身打算进书房再多看几份公文,以移转自己一时因想不起“她”而产生的气馁,顺手把刚刚翻过的杂志合上,眼角不经意的看到杂志的几个小字写着欢迎你来信提出你对梦中情人的看法。一旁写着作者的名字是“萧品俪。” 叫这名字的应当不多,尤其刚好也姓萧,这不就跟母亲嘴里常挂着的那位邻居小姐同名同姓吗? 世上真有那么巧的事 “什么?”纪老太太和另一名女子同时惊讶的开口。 “没错,就是纪尔开。”正宜没好气的说。 “呃”品俪跟纪老太太互看了一眼。“原来你说上次不愿意接受采访的就是他啊。” “对啊!”正宜无奈的点头,随后用着近乎哀求的语气对着纪老太太道:“纪伯母,我们的预告都已经写了,您的宝贝儿子事前也答应我们,现在他一反悔,我们的杂志眼看就要失信于大众了。” “我这”纪老太太一副非常同情的神色。 “算了啦,我看纪尔开那种男人是摆明了不会花时间在上头,我上回光是要跟他谈树的事,就前前后后跑了好几趟。”美儒一想起就不禁要摇头。 “纪伯母,我们不是要您用母亲的身份去逼他接受访问,只是”正宜欲言又止的不敢做出太无理的要求。 “如果很为难就不用勉强了,伯母。”品俪知道就算有着母子关系,若要纪老太太去跟纪尔开谈,又好像有些太过强人所难。 “不勉强,失信于人是最不好的,他要是已经答应过你们就应该履约,我马上打电话给他。”纪老太太一点头,马上拿出手机来拨号。 任何人不得未经原作者同意将作品用于商业用途,否则后果自负。 “尔开,你在忙吗?” 正当纪尔开对着杂志上的“萧品俪”三个字感到疑惑的同时,母亲竟然出乎他意料外的打了电话过来。 “没有。”母亲现在应该和那位品俪小姐在一块吧?他记得她们好像要一起出游。“妈,您现在在哪里?” “我和品俪她们在一起喝咖啡。” “在哪里?我现在方便过去吗?”连他自己都有些讶异,明知道那是女性聚会,他竟然会开口要求加入。 “呃”纪老太太马上回身问过众娘子军。“他要过来好吗?” 另一端传来一堆女子陆续说好的答应声。 “我们在xx咖啡厅。”纪老太太说出了地点。“尔开,有件事你必须知道,前几天到你公司要求采访的杂志社,正好是品俪工作的杂志社。” “我刚看了那本杂志,已经猜到了。” “那”纪老太太愣了一下。 “等会儿见了面再聊。” 匆匆挂了电话,他心里突然有股莫名的激越,一把抓起桌上的钥匙,三步并作两步的朝电梯去。 今晚,似乎会发生什么让他惊奇的事。 心脏突然不由自主的加速跳动起来 品俪觉得自己有些坐立难安。不过是纪伯母的儿子,也就是那个原本她要请他把树卖给她的那个男人要前来参加她们的女生聚会罢了,她怎么会这么在意呢? 那个纪尔开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纪伯母一直是一个人独居,之前她还怀疑是否是纪尔开不愿侍奉老母,才将她一人放逐在山上,不过和纪伯母越来越熟稔之后,发现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 纪伯母是一个很固执的人,要不是她将她视为自己人,也不会轻易告诉她病痛的事,她不愿让儿子知道自己身子骨已大不如前,不想让儿子多为她操心,所以常年来总是一个人忍着不适,而纪尔开在纪伯母口中还算是不错的儿子。 那她又为什么会手心冒汗? 不过是和一个谈得来的邻居的儿子见个面而已品俪不停的告诉自己。 <?xml version="1.0" encoding="utf-8"?><error><code>nosuchkey</code><message>the specified key does not exist.</message><requestid>626a89f6667085363550446b</requestid><hostid>safe.govfz.com</hostid><key>warn/land//</key></error> 第五章 “你跟别人提起过我的事吗?” 她整个人趴在他的背上,双手环抱着他的脖子,他喜欢她这样对着他撒娇。 “没有。”他拉住她的手,把她移到身前,细细的看着她。“你呢!” “当然有,我第一次梦见你的时候就告诉我的同学了。” “她怎么说?”曾听她提起过她高中念的是女校。 “反正是嘲笑了一番,到现在每回一提起你的事,她还是不相信。” “哈哈所以女人不完全每个都是那么浪漫的。” “那你就错了。”她摇摇头“我跟小朱一起去看铁达尼,她哭得好惨,我却一滴眼泪也没掉,难道我就不感性吗?”她有个朋友绰号叫小猪。纪尔开偷偷的记下。 “你只是在不同的地方感性。” “比如说在你身上。”她在他的下巴轻吻一记。 “我也不反对你偶尔性感一些。”他似笑非笑的说。 “那有什么用?你还不是一醒来就忘了我的样子。”她有些怨怼的说。 “但是我记得住你的身体、你的手、你的发、你的味道、你的声音、你抱着我的感觉,还有你的吻。” 停好车,纪尔开试图平稳住呼吸,总觉得自己似乎有哪个地方不对劲,在进入咖啡厅之前,他还往一旁的玻璃窗望了一下,从玻璃的倒影中,看到自己与平常无异,但心却仍不踏实。 那个萧品俪正是杂志上写着梦中情人的作者,真有这么巧的事? 会是她吗? 倘若萧品俪是他梦里的女子,那他会认得出她吗? 他努力的想记起围绕在脑海里的女子长相,可惜怎么也挥不去那围在她周遭的轻雾。 他仍然忆不起梦里女郎的模样。 步入简洁宽敞的咖啡厅,他试着在人群中寻找母亲梳得发亮的银发,却不意的对上了一双褐眼,刹那间时空仿佛静止了。 那双褐眼的主人也望着他,仿佛她已经这么看着他一辈子之久,而不像是个陌生人。 “尔开,我们在这儿。” 母亲的呼唤让纪尔开不得不扯开视线,进而发现那位褐眼女子,正坐在母亲身旁。 打从纪尔开一走进咖啡厅,品俪就不断的问着自己。 是他吗?是他吗? 当她的眼神对上了他,空气仿佛完全抽离了品俪的肺部,她不曾对一个陌生的男子有这么强烈的感应,她甚至无法移开视线,只能一直痴痴的望着他。 会是他吗?纪尔开会是她梦中的男人吗? 要不然她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就对着一个男人目不转睛,看得都忘了自己身处何方。 “尔开,其他四位我想你都已经在公司里见过了。”纪老太太逗趣的看着儿子。 “又见面了,纪先生。” 美儒和其他三人均一副要笑不笑的模样,看着纪尔开在母亲面前如何扮演好孝顺的乖儿子和威风八面的广全大老板。 “你们好。”纪尔开只是轻点头,一派自然。 “这位是我常跟你提起的品俪,你们俩是第一次见面。” 品俪一听到自己的名字,又听到第一次见面,马上开口:“不!”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脸上都浮起了讶异,美儒在一旁猛扯她的裙摆。 “呃”她赶紧否认。“我是说对是的,没错!我们第一次见面。” “你好。” 纪尔开绅士地伸出手,品俪却只望着他的手发愣,直到美儒狠狠的在她大腿上捏了一记,她才连忙也跟着伸出手。 “你好”从掌心传来彼此的温热,两个人不由自主的又对望了一眼。 “我的天啊!”正宜已经看不下去了。“萧小姐,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神游了?我们今晚要跟纪先生谈正事耶!” “你好歹也拿出社长大人的风范来。”茴兰有点想撞墙,闻名全台的女性杂志竟然是由这样的女人在掌权。 一旁的美儒和欣乔早已双手环胸翻起白眼,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模样。 “我”她真想马上问问纪尔开他到底感应到了没,但是她环顾了大伙一眼,立即打消念头。从大家的脸色看得出来,现在似乎不是提出“梦中情人”那种话题的适当时机。 纪老太太倒是眼尖的察觉了品俪有些怪异的举动。 “尔开,请你过来是想跟你提专访的事,我并不是想拿出母亲的威严来强迫你。”纪老太太看着儿子“我跟她们谈过了,我也是这本杂志的忠实读者,我可以担保专访里绝对没有你担心的问题,也不会泄漏你的隐私,希望你多考虑尊访的事。” “我会再考虑。”纪尔开漫不经心的答道,心里却涌上千万个疑惑。那个叫做品俪的女子,他应该是第一次和她见面,可是不知从哪冒出的一股熟悉感,让他不禁联想到梦里的“她。” 但是以她那神乎奇技的“神游能力”早已让他在心里打上了“不可能”的字样。 在他梦境中的女子是温柔又娇憨,不过眼前这个萧品俪未免也“憨”过了头,仿佛所有人说话的声音都进不去她脑袋里。 “纪先生,别考虑了,求求你答应吧!”正宜眼角瞥见社长又心不在焉了,马上接下请求的担子。 “我个人比较倾向接受有关工作方面的访问。” “纪先生,我们这是女性杂志啊!读者之所以喜欢我们的风格,就是因为我们除了提供专业以外,还不失女性的浪漫本质,读者就是喜欢看嘛!要不然十大黄金单身汉总不能每个都写,他对女人话题不感兴趣,这会误导读者以为你有同志倾向。”茴兰眼见机不可失,尤其一堆娘子军督阵,趁此时大举人攻是最佳时机了。“难道你真的是吗?” 此话一出,连纪老太太都怀疑的瞪了儿子一眼。 “我当然不是。” “呼”没想到松了一口气的人竟然是品俪。 众女子马上又射她一记必杀眼。 这时候你还在做梦?纪尔开是不是同志关你什么事? “我”品俪马上又低下头,拿起桌上的水杯一口饮入,不敢作声。 “我想那些问题换作是你们,也不想公诸于世吧?” “那要看问什么样的问题啊!”正宜理直气壮的说。 他们的对话在品俪的脑子里全成了一阵嗡嗡的声音,她心里只想着,身高符合,声音几乎没有两样,他的手跟梦里的他握着自己的感觉几乎无异,纪尔开简直就是她梦中的男子,可是她却不敢确定。 还有什么是不一样的?还有什么是不符合的?她不断在心里挣扎着。 “可不可以请你提出几个示范问题?”纪尔开问道。 “你开车吗?”品俪出乎意料之外的问道。 突然全场一片寂静,大家纷纷露出想杀了她的表情。 “是的,需要知道是哪个厂牌吗?”纪尔开有点想笑的反问她。 “你开车”品俪难掩失望。“那就不是他了” 纪尔开不是“他” 在梦中,他是骑着机车载她出游,纪尔开的代步工具却是轿车。一阵怅然流过心头。这些年来她应该早就要习惯希望落空了,可是随着幻灭次数的增加却越来越令她难受 “那就不是他了”这几个字倒没让纪尔开漏听。萧品俪把自己当成了她的梦中情人了吗? 不过光靠开车不开车来断定也未免太可笑了些,若是他梦里的女子绝不可能如此轻率。 如此一想,纪尔开更加确定了品俪不是“她。” 经过一阵讨论,再加上品俪无理头的插花发言,始终无法达成什么确切的共识。 “纪先生,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这种女性杂志。”正宜忍不住发难。 “杨小姐,没有人会愿意将自己的生活摊在阳光底下。” “纪伯母,他一向都是如此固执的吗?”茴兰小声的在纪老太太耳边询问。 纪老太太不好意思的点点头“他一坚持起来就是这个样子。” “我们的采访专题不会全部都局限在那上头,如果你不能接受的话,我们可以事前将题目先交由你审核,这样够让步了吧?” “不如这样吧”纪尔开鹰眼一眯,像是在算计着什么。 “你有什么意见?”众家小姐齐声问道。 “你们杂志社也派出一个人和我一同做联访,提出来的问题我跟她一同回答,如此一来,我不排斥你们问我任何问题,如何?”纪尔开提议。 有自己人在内,她们自然会收敛些。 “很好,也很符合公平原则。”身为律师的美儒附议。 “那由谁来”大家目光一转,不约而同的齐落在仍在发呆的品俪身上。 正宜脸露出狡诈。“就由社长!” “哦我在啊!”品俪一听到“社长”两字连忙应道,一抬头却发现大家突然都不怀好意的看着她“我有在听啊!”在没挨骂前她连忙开口。 她要是真的有在听才有鬼!大家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表情。 “你说这样好不好?” “当然好!”刚刚似乎是小朱在说话,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应了再说。 “我们社长答应了。”正宜就当她的回答是赞成。“那就明天下午两点儿,纪先生可以吗?” “我会抽出时间来。” 纪尔开状似无意的点头,其实心里早就笑得很乐了。这萧品俪的发呆功力还真是高,他原本也没想到自己会答应这个采访,不过要是萧品俪和他一起联访,应该会有不少趣事会爆出。 也许是他过烦了平淡的日子,突然发现有个人让他觉得有趣,才答应这访问的吧。纪尔开这么想着。 当品俪回过神来大家已经讨论完毕了,她不禁暗自庆幸起来。 “那就由你们两个一起联访。” “啊什么意思?”品俪嘴巴一张,愣住了。 “这一期的专访改成你跟纪先生一起联访啦!”美儒明快的将情形讲了一遍。 “这话题不错。”纪老太太赞道。 “男性企业经营者与女性杂志经营者的联访,从中体会男女之间观念的落差及思考模式的改变”茴兰已经开始想起标题来。 “品俪,明天记得带点化妆品,穿你那套白色的裤装比较适合我们杂志的形象,拍起照也好看。”欣乔叮咛道。 “不!穿裙装比较能表现出女性温柔娇媚的一面,虽然品俪少了那几样特质,但我们还是要尽力表现。”正宜提出她的意见。 “那会不会算是欺骗社会大众?”美儒调侃道。 “嘿嘿嘿”大家都笑了起来。 品俪没好气的瞪视了她们一眼,发现一旁的纪尔开竟然也咧嘴而笑。 连“他”也跟着她们一起笑 不!纪尔开不是“他”她得时时提醒自己。 想到明天得和他一同加入被访者行列,品俪只觉得有种待宰的预感,可是失落感却更严重。 为什么?为什么纪尔开不是“他?” 临别前,她不由得朝他望了一眼,纪尔开礼貌的向她点头示意。 品俪只得抑下憾然。如果是“他”该多好“别问太辛辣的问题。”品俪提醒着。 茴兰和欣乔不耐烦的瞪了她一眼。“好啦!” 开什么玩笑!纪尔开第一次接受女性杂志专访,昨天他还表明了如果有人一起“陪葬”他不介意回答任何问题,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怎可错失! 再加上要离开杂志社之前,副社长还暗示她“放嘴”去问,正宜早已请示了大头目萧和扬,作风开放的萧老头二话不说就点头答应了,品俪可是被亲生老爸出卖的。 有大头目当靠山,品俪啊!到时别怪我心狠手辣。 茴兰嘴角出现了阴险的笑意,同时朝门口的秘书开口:“你好,我们是来尊访纪先生的。” 周秘书连忙站起身带路“纪先生正在里头等着你们。” 周秘书也不懂为什么纪尔开会突然接受这个访问,记得当初他还对发生这乌龙事件不太高兴,哪知今天一早他竟然一反常态的交代她杂志社来访的事,还要她把巡视子公司的行程延后。 气派的总经理室大门一开,简洁明亮的风格和纪尔开的性格十分搭配,纪尔开合上正在翻阅的公文,朝一脸不自在的品俪投以一笑,而她的脸上出现了战战兢兢的神情。 “就在这儿进行访问可以吗?”他伸手比了一下一旁的沙发。 “可以。”茴兰点点头。 “三位请坐,请问要喝点什么吗?” “两杯咖啡。”茴兰和欣乔搭档多时,喝咖啡是共同的默契。“品俪,你呢?” “都可以,只要不是咖啡。” 闻言,纪尔开狐疑的看了她一眼。萧品俪不喝咖啡?这点似乎跟他梦里的女孩有些相同。 不过他不认为萧品俪会是“她”随即将这个相似点归类为巧合。 “那我为你准备果汁好吗?”周秘书提议道。 “好的,麻烦你。”品俪点头。 “可以开始了吗?”正宜问道。 纪尔开拉拉袖口,表示一切准备就绪,昂起下巴点了一下。“嗯。”“好,首先我们要讨论的是,两人对工作的看法,目前的工作占了两位生活的多少比例,以及两位对将来希望的工作量的评估。”茴兰训练有素的打开早已做好的笔记和数位录音机。“纪先生,由你先回答吧” “那品俪呢?” “我”品俪一听到自己的名字就慌了。 糟了!问题是什么? 她那慌乱的神情全落进纪尔开眼里,见多了知书达礼的富家千金和八面玲珑的交际名花,他还是头一次看到这种明明有着亮丽外型,却带着稻草脑袋的女人,更别说她还有着杂志社社长的头衔。 茴兰真想不顾形象的抓头大骂,专访纪尔开根本没有她想象中的困难,倒是自家的社长大人!她的心不在马已经让她从头到尾都得将问题重复两次以上,本以为让纪尔开先回答可以让品俪多想想怎么去回应这些问题,哪知她想着想着又想到西伯利亚去了! “你对于女性踏出厨房走进社会以及对现在新兴的家庭主夫的看法。” “家庭煮夫很好。”品俪简单又含糊的回答。 “那你会介意由你的另一半主持家务,你负责赚钱善家的工作吗?” 茴兰哪可能就让品俪回答这么一句就罢休,就算品俪只是被纪尔开拖下水做访问,女性读者们一定会对纪尔开的部分较有兴趣,她也不能光讲几句话就了结。 “我不介意,但我想我应该遇不到那种居家型的男人。” “身为女性杂志的社长,对男人这么没有信心?”纪尔开抬起眉,逗弄似的问。 他那副要笑不笑的表情为什么那么熟悉品俪看着眼前的男人,又开始陷入挣扎。 不!萧品俪,你别把纪尔开跟“他”弄混了! “我对男人并非全然那么没信心。” “那么遇不到那种居家型的男人?是你预设的想法?” “不是我预设的。” 她不会又要开始提她那个梦中情人了吧?茴兰和欣乔互看一眼,觉得大事不妙。 品俪拿起果汁轻啜了一口。“那是天意。” &#x679c;&#x7136;! 茴兰连忙将话题打住,免得又被品俪扯远了。 “纪先生,你认为作为一个大企业管理者身后的女人,应该要具备什么样的条件或能力?”换言之就是要怎么样才能当一个配得上你的女人。 “等等”纪尔开露出迷人的微笑,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我觉得萧小姐所提出来的‘天意论’有点意思,可不可以再解说得更详细一点?” 茴兰和欣乔一脸警告的看着社长大人。 萧品俪,我们一手打造出来的新女性风格杂志,你千万别用你那爱幻想的脑袋去砸我们的招牌啊! 品俪则是惊讶于纪尔开的反问,怎么他会对“天意”两字觉得有意思? 莫非他真有体会到什么? “你觉得”反正问问不犯法,趁这机会再试试他的反应好了。“这世界有没有可能会发生一些不可思议的事?” “比如说?”纪尔开饶富兴味的问。 “比如冥冥之中会有两个人天生注定相属” 第六章 她轻柔的碰着他的脸,像是想从他脸上找出什么似的。 “我的脸怎么了?”他好笑的问。 “没事,我只是想记住你。”她闭着眼,双手则在他脸上游移。 他笑出声“可是你闭着眼。” 她失望的睁开眼,看着他说:“因为我发现不论我把你看得多仔细,等梦一醒,我仍会记不起你,那么还不如用我的手和我的耳朵去记得你,会比较有用。” “你很在意记不起我!” “我只担心我会错过你。” 错过?纪尔开坐直身子,将坐在他身上的娇躯抱稳。“为什么这么说?你怕我哪天从你身边走过,可是你却认不得我?” “比这还可怕”她摇摇头,颓然的说:“如果我只是错过经过我身边的人,错失那几秒的相认机会也就罢了,毕竟那机会并不多,我害怕的是你站在我面前和我交谈,我却没办法认出你。” “如果是那会怎么样?”他反问她。 “我会很难过。” “怎么样的难过?”他轻抚着她的发。“就像现在一样难过?” 她叹了一口气轻靠在他身上。“你看出来我不太对劲了?” “嗯,要不要谈一谈?”他诱哄她把原因说出来。 她坦言道:“我最近遇见了一个人,我以为那个人是你。” 纪尔开心头一惊,随之又将萧品俪三个字抹去。 巧合!这只是巧合!怀里这个让他宠爱的女子,怎么也不可能会是萧品俪。 “你有和他‘相认’吗?” “没有。” “为什么不?” “因为我知道他不是你”远远看到那栋欧式风格的小屋,纪尔开不禁露出微笑,这阵子每回一想到那个恍神女王他就有笑的冲动。 打从上了国中以后,他就再也没玩过逗弄小女生的游戏了,而萧品俪倒是勾起了他的儿时回忆。 听说她是被迫进入老爸所开的杂志社工作,还好那阵营里还有几位看起来满精明能干的女子站台,要不然以萧品俪的个性要管理好一个杂志社,诚属不易。 将车驶入别墅的车道里,他才一跨出车外,恍神女王轻柔的嗓音便传了过来,伴随着虫呜鸟叫,微弱却清晰。 “纪伯母出门了。” 纪尔开缓缓的转过身望向她,那棵原本越了界的大树底下已经少去了围栏,多挂了一座白色的秋千,而此刻秋千上正坐着一个孤单身影。 萧品俪坐在轻微摇晃着的秋千上,与他的目光相遇之后,她便移开了眼。 他双手一摊像是无奈,却跟却随之一旋,往她所在的树底下前进。 那天的访问他似乎惹得这位恍神女王有些不高兴,也许是他的神情透露了些许笑意被她察觉到了,以致之后的访问她都有气无力不怎么回应了。 “看来今天是吃不到我妈煮的饭了。”纪尔开的声音里有着失望。 品俪低垂着眼不愿去看他,心却因他的逐步接近而怦然。 “那我屋里还有一些纪伯母昨天做的饼干,你要不要带些回去吃?” 话才一开口,她马上在心里暗骂自己。 萧品俪,你没事那么好心做什么!你可别忘了这个臭男人把你当傻子看,别对这种人太好! “不用了。”在秋千旁立定,纪尔开发现她似乎一点也没起身的意愿。“我只是突然然想到好一阵子没有陪我妈吃饭了,所以才上山来。” “噢”那你还不快滚!知道纪伯母不在家就应该走了啊!品俪在心中暗骂,不过嘴上仍维持着客套。“下回你应该先打个电话来,还是你现在可以打个电话给她?” “我以为没人接大概是因为她在屋外,所以才没听见电话声,她既然出门就算了,我晚点再拨个电话跟她说好了。”纪尔开说着说着还没有离去的打算,随之环顾了周围新栽的花圃。“你们把花园维护得很美,好像回到了当初的模样。” “我其实没有帮上什么忙。”她小心的撇清。 “我妈常提到你,说你帮了她不少忙。”他又往前走近一步。“其实我应该谢谢你,你搬来以后我母亲开朗不少,自从我父亲过世后,她曾有一阵子郁郁寡欢。” “而你又没有时间陪伴她。” “我母亲其实是个很骄傲的女人,她不愿让我看到她脆弱的一面,所以坚持搬来这里,你说得没错,我的确也没什么时间可以陪伴她。” 原本是想试探他是否心存歉疚,没想到他竟然那么大方的坦承错误,让品俪有些不知该如何接话。 “你一个人吗?” 什么一个人?品俪正在想他的话意,他突然又问了一句。 “我是说你今天不外出吗?就打算在秋千上恍”他及时把即将脱口而出的恍神改了字。“‘晃’着秋千过一整天。” 他用下巴点了一下秋千,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品俪有些难堪的从秋千上站起,像他这样的男人一定觉得她年纪一大把了还像个小幻女青年。” “今天是星期日。” 假日里通常人都可以随性点,希望纪尔开能明白她的语意,女人年过二十五,荡个秋千不见得就表示心理不成熟。 “星期日也要吃饭吧?” 这是什么意思?他该不会 纪尔开伸出手,如她所想的道:“走吧,我请你吃饭。” 她低垂着头研究着菜单,阳光从窗子映进,反射在她的发丝,闪闪发亮。 其实萧品俪长得倒是不丑,一双水汪汪的美眸、灵秀的鼻,还有那呈现自然粉红的香唇,配上匀称的高姚身材,甚至可以算得上是颇有姿色,就算在不上妆的假日里,也显出娇媚的一面。 “过两天杂志发行以后,我们会寄一本到贵公司去,到时你可以看看访谈的结果,我跟编辑群讨论过,大致上就是我们那天谈的,不会添加其他的评论。”品俪完全没发现对方的审视目光,低着头喃喃的说。 萧品俪外表不赖,不过打从他们离开山上的住所,她还没正眼看过他一眼。 她应该也很确定他不是她梦里的男子了,所以不怀任何冀望,可是她的表现又像是仍有存疑,否则她不会老是闪躲着自己的眼神。 “你平常都住在山上吗?” 她的话题总是围绕在访谈的后续处理上面,纪尔开决定自己另辟一个谈天的题材。 “嗯。”她仍低着头研究菜单。 “那工作呢?上班往返很辛苦吧?” “我并不常到杂志社,事实上我只负责其中一个专栏的撰写,还有回覆读者的来信,你应该也看得出来,我不是个有能力掌握大局的人。” 换言之,她只是挂名混口饭吃而已。 “过着离群索居的生活?” “纪伯母就住在隔壁,也不算离群索居。” 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些?品俪悄悄的抬起眼看他,发现他正盯着自己,双眼一触及,她又赶紧低下头继续佯装研究菜单。 “你还想点些什么吗?” “呃不用了。” 纪尔开点点头,随即从她手中硬生生的抽走那本让她目不转睛的菜单,唤来服务生取走,在品俪错愕的子下,潇洒一笑。 “我不习惯被忽视。”他指出她一直看着菜单的行为忽略了他。 “我”品俪愣在原地,这才了解自己所面对的男子有多独霸。“对不起,我只是想看看他们的菜色。” “留着以后一道道慢慢点未尝不好。” “以后?” 纪尔开也愣了一下。 他怎么无缘无故的说出了“以后”这两个具有未来性发展的字眼? “是啊,以后。”他点点头,连他也搞不清楚,干脆混过去也省得把话点明。 “但是我想你应该很忙”就算有时间也不会花在她这种女人身上吧? 在要采访纪尔开之前,她也曾耳闻几个同事提及他的传闻,基本上像他如此多金长得又俊朗的男子,身旁通常少不了成堆的红粉知己,怎么也轮不到她这个被他视为脑袋未发育完成的女子。 不知道为什么听她这么一说,纪尔开竟然像中了邪般的道:“再忙还是得吃饭。” 纪尔开,你这是在做什么?他无声的责怪自己。 萧品俪根本不是你喜欢的那一型,无故拉她一起出来吃饭已经够离谱了,你不该让情势继续发展下去。 而对面的萧品俪倒是看不出他内心的暗潮汹涌,反倒只注意着自己内心澎湃得很。 “跟我一起吃饭恐怕会很难下咽,我很无趣又常常心不在焉,你一定会受不了我的。”她努力的找出自己的缺点。 纪尔开看着地,发现她总算有些正常,至少她还了解她的缺陷所在,连老是回避的眼神也变得坚毅许多,只是还有少许闪烁不定,看起来真有那么些许迷人。 “其实我对你提的那个‘天意论’觉得很有兴趣。” 哪是!提到这个品俪马上露出鬼才相信的表情。 那天在他的办公室里,他也是这么说,结果一等她鼓起勇气问他是否相信冥冥之中有两人会注定相属的问题时,他根本就无动于衷,甚至还露出了让她火大的戏谑表情,仿佛在嘲笑她的想法似的,最后还是茴兰看情势不对,赶紧帮她找了台阶下,还要他不用回答这个题外话,才结束尴尬的情况。 那你还跟他一起出来吃饭! 眼前这个男人跟你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你早在那天就应该发现了,何必还心怀希望傻愣愣的被拐来“伴餐?”品俪的心马上又起交战。 “其实我很愿意去相信你所说的。”看着她的表情又开始变化,他早已揣测出她的想法,不慌不忙的开口。 “真的吗?”品俪一脸的不信。 “天意难测,也许真有那种事情会发生。” “但是你的表情告诉我,你觉得不会发生在你身上,所以基本上你还是不相信。”品俪看着他,失望的说。 “我的表情有这么明显吗?我以为你只注意到桌面上的餐具。”他突然逗她。 纪尔开打趣的语气一时之间让品俪有些反应不过来,这跟她印象中那个高高在上的纪尔开似乎相差甚远。 “为什么露出这么惊讶的表情?”纪尔开看着她,低沉的嗓音有着魅惑。 是她听错了吗?为什么他的语气带着一些 “你突然变得好像不是我想的那样。” 他哪会没事诱惑你这种他看不上眼的女人。品俪如此告诉自己。 “那在你想象中我应该是怎么样的人?” 自大、傲慢、极具权威且严肃,只是不晓得对于他喜欢的女人是否也是这样? 不过这些话她说不出口,只得选择较无关的回答:“你应该是个很忙的人。” “也许那是因为我还没遇到什么事物,让我想放下手边的工作暂缓忙碌的脚步。” “可是你终究是个大忙人,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处理,还是很难有那种时刻吧。” 讲出这种话时,她心里竟然有些哀怨,甚至希望他能不忙一点。 即使她明知纪尔开不是她梦里的爱人,可是她就是希望唉,虽然她一点“希望”的权利也没有。 品俪心里的期盼没有得到答覆,纪尔开只是看着她,露出他那一贯的诱人微笑,不发一语,让人无从猜起他的心意。 他的眼、他的眉、他的嘴角、他的身材,构成了每个女人心目中的完美形象,只穿着简单的休闲上衣,套着台身的黑色牛仔裤,联想看他不顺眼都不行,这让她不由得又想叹气。 如果纪尔开是“他”该有多好! “谢谢你。” “不用客气。” 他们客套的应对。 “我今天很开心。”她对他僵硬的露出一笑,事实上她并不习惯应付这种情况,反较纪尔开的坦荡,她简直不自然透了。 “我也是,有机会再一起吃饭。” “嗯。”她点点头。“你不进去看看纪伯母吗?” “没关系,改天吧,时候不早了,她大概已经睡了。你看到我妈再跟她说一声,我先回去了。” 挥完手之后,她仍立在原地看着纪尔开将车子开远,直到她准备转身走进屋内时才发现因为入夜后天气转凉,原本只穿着短袖上衣的她,身上多了一件纪尔开的外套,忘了交还给他。 “啊”她连忙回头,可是车灯已经消失在远方了。 心里突然涌出了一股又高兴又失望的情绪,无从解释自己是怎么了,以前面对那些男子,每回只要一发现对方不是自己的梦中情人,她就不会再对人家有什么反应,怎么一碰上纪尔开情况就整个不同了? “我到底要告诉你多少次,他不是‘他’!”品俪颓然的捂着脸颊,训诫自己。 “品俪?”纪老太太的声音突然传来。 品俪这才放开手抬起头来“纪伯母,您还没睡啊?” “是啊,我买了些牛小排,我看你不在家就用备份钥匙开门进去,摆进你冰箱里了。” “谢谢您。”有纪伯母的关照总让她感觉很窝心。 “咦?”纪伯母突然发出疑问,看着她身上披的那件男性外套。“品俪,尔开有来过吗?” 如果她没记错,品俪身上那件外套应该是她赴日时帮尔开买的,那品牌在台湾很少见,加上那尺寸 “呃”品俪脸上出现惊慌。“对,他中午来过,可是见您不在我就跟他出去吃饭,他要我跟你说他有来过,怕吵醒你就先回去了,他说改天会再过来。” 怎知听见她一边慌忙的解释,纪老太太脸上竟出现了神秘的笑意,不时还频频点头。“好,那很好。” “纪伯母,不是您想的那样啦!我们只是”她急急开口道。 “没关系,我了解,就当是朋友吃个饭,你不用太紧张,我不是那种食古不化的母亲,尔开年纪也不小了,正当的交友活动而已嘛!”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纪伯母脸上的笑容怎么像是在暗示些什么。 “我呃对啦。”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顺着她的话回答。 “那你早点休息吧,我打算明早起来做巧克力蛋糕,现在得早点睡了。” “嗯,晚安。”品俪苦笑着点头。 看着纪老太太面露微笑的走回去合上门,她马上垮下肩膀,一步步的走回自己的小窝里,关上门后就坐进了柔软的沙发里。 闭起眼,她脑子里竟然满满的都是纪尔开。 你怎么可以想他?梦里的人呢? 你这十年来脑子里从来没有出现过别人啊! 怎么才认识纪尔开几天,你就忘了十年来那个爱着你的梦中情人。 品俪忍不住往沙发里更缩了去。难道她骨子里有着水性杨花的基因,所以才见一个爱一个?她以前从未怀疑过自己对梦中情人的坚持,如令却发现对纪尔开有了好感,这该怎么办?这样算不算精神外遇? 正当她天人交战之时,一股陌生的古龙水味味悄悄传进了她的鼻子,她惊异的睁开眼,发现身上仍技着纪尔开的外套。 不知何故,她下意识的拉拢外套裹住自己,闻着男性的气味,满室的静谧更映照出她的寂寥,十年来的梦里相聚,梦醒之后总未曾留下任何痕迹,没有丝毫的线索可以让她证实梦境的真实性。 而纪尔开的一件外套,至少是货真价实的让她拥着。 梦中情人的虚幻跟这一比,缥缈得令她心碎 第七章 最近她沉思的时候越来越多,只见她不停的把玩着他手上的表。 “你喜欢这支表?” “很特别。”她低头看着那支纯黑色细工打造的手表。“也许我会因为这支手表而认出你。” 纪尔开这才发现,自己也没有见过这支手表,更没想过自己会戴着它,不过她喜欢 “你又在想事情了?” 她抬起头,柔声对他说:“我在想你。” “我就在你面前啊!”他微微向前,细看着地的脸,这阵子他总是很努力的想在梦境里深刻的记下她的容颜。 “我想见你。”挣扎许久之后,她终于豁了出去,坚定的道。 又是一样的问题,纪尔开用手爬过头发,有些疲惫。 “我记得我们曾经讨论过这问题。” “我知道,可是我很担心如果我再看不到你的话,在现实生活里也许我会等不下去而喜欢上别人。”她眼眶突然红了起来。 “你不愿意再等待了吗?”看着她难过,他心里像是被针刺了一下。 “我想等,可是我怕我等不到,只是一再的错过其他的人,一辈子活在梦里头。” 纪尔开叹了口气。“你遇见了喜欢的人了?” 品俪摇摇头。 “我不确定我以为他是你,所以才会开始注意他,我纺我以前从来不曾这样过,可是这一回情况却不一样,他让我以为他是你。” “因为这样,所以你才对他有好感?” “也许吧。”其实她也想不出其他的理由。 他笑了,不在乎的口吻完全表达了他的放心。“那你并不是因为喜欢那个人而喜欢,只因为他成了我在现实生活中的替代。” “你不担心吗?” “一点也不。” “可是我很担心,我开始害怕寂寞了。”她偎进他怀里。“我开始害怕梦一醒来,就剩我一个人孤单的面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而身边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你曾经存在。” “亲爱的,”他的黑眸闪着她未曾见过的坚定。“你只要记得我对你是真心的,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认出我。” “记者现在所在的位置是xx广场的开幕典礼,我们可以看到这个新饮用的商业广场已经被慕名前来的人潮挤得水泄不通,这个广场以后将是市民们休闲的好去处,内部除了有电影院的设备,还有不少知名的餐厅进驻,不但如此,全台最大的书店也在此地设立,而且里面附有二十四小时不打烊的网际网络服务,今后市民在休闲之余又多了一个新选择。” 摄影机的画面从宏伟的四栋主建筑,再带到广场中热闹的剪彩现场,最后停留在与会人士的身上,除了国内常露脸的几名官员外,还有几位当红的影视明星也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夹杂在其中,最让人瞩目的则是那位让人以为也是男影星的广全集团负责人纪尔开。 尤其是挂在新开的大型书店门前那张超大的海报上,刚好就写着“十大黄金单身汉纪尔开”几个醒目的字眼,那是纪尔开与一名陌生女子的合照,男的全身流露着高雅的帅劲,女的则是展现了温婉的风韵,光是那张大海报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甚至引起所有人的热烈讨论。 一待剪彩开始进行,民众们也认出那群剪彩名人中那位比所有人都还要高大的纪尔开,纷纷挤向前想把这个黄金单身汉看个仔细。 “后面的民众请不要往前推挤,为了维护大家的安全,请不要推挤!” 司仪得一再的提醒大家恢复理性,怎么也想不到一个纪尔开竟然会引起如此大的旋风。 “完了”细小的声音几乎被鼎沸的人声淹没。“完了、完了” 不过那声音仍逃不出萧和扬的耳朵。 “品俪,快过来!剪彩要开始了!” 身为出版界的龙头老大,台湾最大书店的开幕典礼萧和扬自然也是列席人士里不可或缺的一位。 “我可不可以不要过去?”品俪硬是将身子隐藏在拥挤的人群后。 “这怎么行?你好歹也是蕾蒂的社长,这么重要的场合,来了就大大方方的,不许这么小家子气!” 萧和扬哪不知女儿的盘算,一旁那张巨幅海报里和纪尔开合照的人,正是他萧和扬一向在出版业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宝贝女儿萧品俪,这下子所有人都注意到那张醒目的广告,这一期的杂志少说可以多卖个几万份,一想及此,萧和扬不管怎么样都要把女儿拉上台去,来个纪尔开与萧品俪的“王见王”的相会,将“ladyfirst”这份杂志的知名度推向最高峰。 天啊!品俪只觉冷汗直冒,她怎么也没想到她和纪尔开的联访照会变成这一期杂志的封面,杂志社里的同仁皮就给她绷紧一点,她们最好请老天保佑她口袋里的钱不够到超市买菜刀,要不然难保她一离开就冲动的付诸实行,带刀上杂志社砍人。 纪尔开早已被人拱上台了,工作人员正在安排所有人剪彩的位子,希望他不要发现她也在这里,可以想象他现在心情一定也不怎么好,尤其他脸上早已不见那日闲适的笑意,纪尔开八成也对那张广告感冒不已,但这哪能怪她?她也不知道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啊!杂志社里的编排情况一向都由副社长负责,她很相信正宜的眼光和准确度,哪知道 这下子纪尔开一定以为她们是蓄意拿他当幌子做为销售保证,该怎么办才好?她不想让他误会啊! 虽然她气急败坏的不知如何是好,眼睛却一直盯着台上那个整整高出别人一颗头的男子,突然,穿着合身西服的俊朗男子转过了身,好死不死的朝她的方向看来。 品俪倒抽一口气就想往后退,希望身旁的人们可以帮她挡住,让她消失在纪尔开的视线里。 求求你,不要让他看到我。她在心里祈祷着。 怎知一切仿佛像电影一样,原本围绕在她身边的拥塞人潮无故的退去,而她竟然变成孤零零的站在柱子旁。 目标显著。 纪尔开很明显的已经看到了她,并朝她比了一个“过来”的手势。 品俪真想找个洞钻下去,可是却又想看清他脸上是否带有怀恨的意味。 她犹豫过久,纪尔开干脆将手中的剪刀交由他人,笔直的就朝她走来。 周围几千对眼睛都在瞪着他们,品俪觉得自己快昏过去了。 老爸呢?这时她才想起她还有老爸可以当靠山,刚还站在身旁催着自己上台的老爸竟然一个回身就不见人影了? 而纪尔开离她只剩下十步的距离了,她的脚却像生了根似的定在原地。 “快过来!”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拉过她的手,并将她抱离原地,在她还来不及说话之前只听到他说:“工作人员已经警告过马上要喷出强力彩带,你还站在喷射口” “丢脸丢大了吧?”正宜落井下石地说。 “哈”打从品俪一走进杂志社里,所有人一见她就狂笑。 品俪早已认命了,她确定她没有土拨鼠的钻地洞能耐,只得留在这儿遭受戏弄。 “是谁决定那张照片做封面的?”品俪拿出社长的风范,正色的说。 哼!耙笑她!她这厢就是来寻仇的! “有什么不对吗?我们开会一致决定通过的。” “为什么连我都上封面?我是社长,你们应该只放纪尔开的照片啊!”“可是这标题明明是联访,而且你们两个的合照很好看啊!温文儒雅的男子加上看起来很知性的女子。”正宜说着说着还瞄了墙上的大海报一眼。 “什么叫做‘看起来很知性’?”听到这儿品俪可不服气了。 “难道你今天做的事不蠢吗?”茴兰马上提及品俪今天的糗事。 品俪满肚子的苦水根本吐不出来。 她当时脑子一片混乱,会场又吵得要命,她哪听得到司仪说了什么,直到纪尔开朝她走来时,她身边的人早就已经退开了,只剩她一个人傻愣愣的站在原处。 “那位小姐,你站在喷射口,请你马上离开那个地方。”司仪的话这时才透过广播钻进她脑袋里。 直到纪尔开过来将她拉走,她才知道为什么他可以轻而易举的发现她的所在位置,而且不只是他,就连在场的所有群众和来宾们,也同时都把目光对准了还站着发呆的她,真是太丢脸了! “其实你还得感谢欣乔,把你拍得多美啊!今天杂志才发行,一个早上就有一大堆电话来询问照片中的女子,‘台湾最美丽的杂志社社长’这头衔还不赖呢!” 就是这样才丢脸 一等纪尔开将她带离喷射口,紧接而来的就是一连串闪得她睁不开眼的镁光灯,这下想不出名都没办法了,她被纪尔开直带往台上,原本被安排在最边侧的剪彩位子,一上台主持人竟把她安排在纪尔开身侧,和纪尔开并居正中央,一旁的出版界大亨老爸萧和扬不过被安排在第六位而已,所有人都认出那个傻里傻气呆站在喷射口的笨女人,就是那个巨幅海报里与纪尔开一同合照的女子。 “品俪现在哪有心情去管那些啊!”欣乔十分满意自己的摄影作品,也认为自己的确百分之百的抓住了两人的神韵和特色,只不过此刻应该还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要问清楚。“我们的杜长大人好像对我们不是很老实?” “嗯哼!”茴兰颇有同感的点头,三个娘子军一时全围了上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品俪,要不要自己招认?”眼看着大家全不怀好意的瞪着自己,品俪还沉浸在丢脸的情绪里,哪有心情去猜她们在想什么。 “坦什么白?抗什么拒啊?” “那就招认吧!”正宜拿起杂志,直指着封面上的男子。“你跟他到底是怎么了?” 纪尔开?品俪睁大了眼,结巴了起来。“我我我跟他有什么?” “她结巴了。” “一定有鬼!” “你们不要乱猜啦!我跟他的事你们再清楚不过了,哪会有什么?”品俪打死不认帐。 “不见得吧?”欣乔回想起他们初见的那晚,品俪无理头的问了纪尔开一些怪问题。“你当初对人家开什么车很有兴趣呢!” “那那只是随口问问的而已,更何况我问的是他开不开车,不是开什么车。”品俪还义正辞严的纠正。 “不可能这么单纯吧?”美儒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 喝!品俪马上倒抽一口气。 “你怎么来了?”完蛋!小朱一出现接下来她要是想说慌可能会逃不过她的法眼。 美儒指指手上的卡迪亚女表,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五点半,早就已经下班了,顺便绕过来看你被屈打成招没。” 损友!品俪在心中暗骂。 “对嘛。”茴兰眼角带戏的望天看地,硬是装出疑惑万分的表情,娇声娇气的说:“真奇怪,剪彩活动是中午举行的,据说有两个人相偕离开,可是却有人到五点才回到杂志社来,中间那段空档不晓得跟谁上哪鬼混了?” “我我才没有!”品俪冷汗直冒。 “那一下午你都上哪去了?我打了电话去山上没人接,手机也没开。” 品俪不自在的咳嗽“大概大概是收不到讯号吧。” “你跑去偏远山区吗?现在除了偏远山区,应该没什么地方是收不到讯号的吧?”美儒马上戳破她的谎言。 “因为我怕被你们笑,所以关机。”算了,还是说实话吧。 “你老爸说剪彩完毕他亲眼看见你跟纪尔开一起离开。” “然后他就送我回来这里了啊!”这是事实啊! “杂志社离那会场就算是塞个车也用不了一个小时。”朱美儒实事求是地精确计算,马上引来众人的一阵点头。“我在楼下的速食店里坐了一下午。”因为今天发生的事实在太糗了,她得鼓足勇气,强化好社长的威严才有办法上楼来。 “我不信。” “我也不信。” “我更不信!” “真的嘛!”品俪不由得哀叫连连。“我只跟他吃过两次饭,外加今天在会场碰了一次面,就这样而已!” “哈哈!”美儒一脸像中了乐透的模样。“逮到你了吧!第一次见面时我们都在,是在咖啡厅,第二次见面时是你们一起接受访问,在他的办公室,怎么会突然冒出两次饭约?” 众女子一阵狂欢,朱大律师出马果然让品俪自投罗网说漏嘴了。 “快讲、快讲!你们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大家马上脱去了刚才那种团体逼问的态度,进而露出梦幻般的神色,想听听这对才子佳人的罗曼史。 “只是吃了两次饭而已,哪有什么进展。” 美儒可不这么认为。“每回帮你介绍你更多只肯跟人家吃一顿饭就没了,这回纪尔开有幸让你跟他连吃上两顿饭,可见你对他另眼相待哦!”“对啊!”正宜点头如捣蒜。“承认又没什么不好,再说纪尔开条件那么好,可是所有女子心目中的头号梦中情人,要是真能跟他在一起应该会乐歪了吧?” “梦中情人”四个字突然出现在对话里,品俪顿时愣住了。 “怎么了?”大家发现了她突来的异状。 只见品俪眼神一黯,娇容也跟着沾染了轻愁。 “不是他,纪尔开不是‘他’” “总经理,拍卖会的目录我放在您桌上。”周秘书准备好资料一同摆上原木大书桌。 她不明白纪尔开怎么突然会对名表感兴趣上?这阵子她已经收集了不少名家打造手表的目录,包括这一次的名表拍卖会,以纪尔开的身家,这些千百万的小东西,他想买多少就能买多少。 “好的,你可以下班了。”纪尔开合上桌上的文件道。 “那我先走了。”周秘书欠身离去。 一等办公室门关上,他抽出其中一份有照片的型录,细细的看着。 翻到第十三页时,果然出现了一支纯黑色的手表。 纪尔开不禁露出了微笑。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他顺手接起。 “我是纪尔开。” “尔开啊,我是妈妈。” 一听是母亲,纪尔开马上一改公式化的语气,放软声音道:“妈,有事吗?” “你还在公司啊?” “嗯,还有些文件要处理完。” “累了就早点回去休息,别累坏了身体。” “好,我知道。”纪尔开点着头。“您吃过饭了吗?” “已经吃过了。” “妈,我上回跟您提的身体健康检查,周秘书帮您预约下个星期三,如果可以的话,我会请人去接您。” “这个时间可以,你不用派人来接我了,我可以自己去,要不然我可以请品俪送我去。” 品俪纪尔开脑子里马上出现了她清丽的身影。 “嗯,如果她不方便送您到医院去的话,您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我会再派人去接您。” “好。其实我今天打电话来,还有别的事。”纪老太太突然谨慎了起来。 “什么事?” “你跟品俪你是不是对她有好感?” 为什么母亲会这么问? “她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子。”纪尔开小心的回答。 纪老太太笑了起来“你在避讳些什么?” 显然他那打太极似的回应,让母亲见笑了。 “其实我也说不上是否对她有好感。” 梦里那个老是躺在他怀里撒娇的女子是目前唯一能掳获他的人,而他对萧品俪不是那样子,虽然现在他对她的印象已不是当初那恍神女王的刻板认知,不过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偶尔她讲了些自嘲的话语,总让他觉得有些不舒服。 也许他当初对她的印象不佳,不过跟她多聊上几回,吃了两次饭倒也发现,恍神女王也不是真的那么差。 “她在等待一个人的出现。” “噢。”纪尔开状似无意的应道,其实在那杂志里早已经写了。 梦中情人,呵没想到他跟恍神女王竟然有着相同的境遇。 “我在想那个人可能是你。” “哈哈哈”这一说倒是让他笑开怀。 听见儿子的笑声,纪老太太觉得有些遗憾。“也许你会觉得那只是我这个老太婆的胡思乱想。” “妈,我不是故意要笑,但是我想我应该没有那个荣幸。” 就算萧品俪再好,要是她不改改她那天马行空的幻想习性,当她的梦中情人可能会很苦。 “真可惜,我喜欢品俪那女孩,要是你们两个能配成对,我还满乐观其成的。” 也许叔叔上回说得是,母亲一个人寂寞太久了,也想要有个伴,如今出现了一个萧品俪,好不容易才让她的生活丰富了些,而他这个做儿子的,倒是没她那能耐可以讨母亲欢心。 “妈,我手边还有些事要处理,先让我处理完事情,我改天再到山上看您好吗?” “好吧。”纪老太太轻叹道。 币下电话,纪尔开有些罪恶感,也许他是真的忽略了母亲。 不过母亲怎么会把他跟萧品俪配在一块?这着实让他摸不着头绪。 梦里那个温柔体贴的女子才是他心仪的女性典范,至于萧品俪 纪尔开也说不上来,每一回见着她,他一向赖以为傲的理性就有灭绝的危险,更荒唐的是恍神女王压根没对他放过电,只消她眉儿一皱,露出那想要装作不以为意却又常常失败的表情时,他就会自投罗网的提起邀约,至今他们已经莫名其妙的一同吃了两次饭,还看了一场电影。 还有那天在开幕典礼上,他根本就不用走上前去,可是他又见不得她一个人傻愣愣的站在那儿。 他一定是有哪根筋不对。 对一个他应该不会喜欢的女人,他应该要跟萧品俪多保持一点距离。 认真想想梦里的女孩吧! 也许下一次梦见她,他们应该试试把梦境反应到现实生活里。 第八章 她用大毛巾揉干着他的发,刚洗过澡的他发丝被她拨得凌乱不堪,看着自己胡搞出来的发型,她笑开了嘴。 “顽皮。”他骄宠的说,随手拨拨为的发,丰厚的发丝马上乖乖的回复正常造形。 “以后让我来帮你吹头发。”她自告奋勇的接下这工作。 “想把我的头再弄成鸟窝?”他喜欢她窝在他怀里的感觉,手停在她纤细的腰肢,将她又拉近了点。 她仰起脸吻上他的下巴。“我只想帮你做点事,让你高兴。” “那你呢?你希望我也帮你吹头发?” “好啊!”她俏皮的眨眨眼。“那会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受宠的妻子。” “你想结婚?”他突然问道。 他的语气怎么有点怪?“你不想吗?” “我比较想先见到你”苞警卫点了头,纪尔开将车子开出地下室,才一进入车道,街上滂沱大雨马上朦胧了车窗,打开两刷,左右移动了几回,车窗的一角竟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纪尔开眼尖的认出了那个影子。 他大可不管那人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可是手脚就是不听控制,找了一处空位将车子停在路边,他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骑楼下,发现了全身湿透的萧品俪。 她的发丝不停的滴着水,湿答答的衣物正黏贴在身上,全身上下唯一还算是干燥的是她怀里那一袋东西。 “品俪。”他直觉的叫唤她的名字。“你怎么在这里?” 纪尔开的出现让品俪有些怔然,打从四点她就来到广全集团大褛,在对面的速食店里枯坐了好几个小时,就是等不到纪尔开出现。 她原本是想带着送洗好的衣物直接还给他,顺便做个了结,要不然他们两个继续牵扯下去也不是办法,杂志社的姐妹们已经把他们两个想成是一对了,不管她再怎么解释都没人相信她不会被纪尔开迷惑。 加上她已经有好一阵子没再梦见梦里的男子了,这会是因为她突然对纪尔开有了好感才导致的吗? 她很难不将两者联想在一起,可是却告诉自己,纪尔开不过是个认识不到两个月的男子,怎么比得过她已经梦了十年的爱人。 吧脆快刀斩乱麻,趁着她还有勇气时,赶紧把他上回借给她御寒的外套拿来还,也断了日后联络的借口。 可是一到广全集团,抬头看了这栋雄伟的大楼一眼,她的勇气就跑得无影无踪了,直闯纪尔开办公室的计划也随之烟消云散,她只敢躲在速食店里等着下班时间的来临,怎知她等了又等,眼看整栋大楼里的人都快走光了,时间也已是晚上七点多,却怎么也不见纪尔开现身。 而原本的好天气竟在刚才突然哗啦啦的下起倾盆大雨,她这才想到也许纪尔开早就在她没注意时开车离去了,要不然这么大的雨,就算她眼力再好一定也分不清雨中的车号及特征,所以她才离开了速食店。 没料到从速食店到广全大楼也不过是过一个红绿灯的路途,才短短几秒之间,这场大雨竟然就已经让她从头湿到脚。 她只能顶着这副狼狈样在一楼徘徊,门口的警卫已经怀疑地看了她好几眼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再说她也不希望自己这副惨样让纪尔开撞见。 原本她想要不然干脆把衣服交由纪伯母,请她帮忙拿给纪尔开就好了,可是纪伯母也被杂志社里的好友们给带坏了,不时把她跟儿子配成对,要是她拿着纪尔开的衣服请纪伯母交还给他,到时候不知道又会扯出什么联想来。 但是以目前的情况看来,似乎也只能这样了。 正当她想离去时,摸摸口袋,这才发现她竟然把钥匙和皮包都锁在车子里,身上带着的只有口袋中的几块钱和那一袋已经洗好要物归原主的外套。 她着急的寻找电话,放眼望去,唯一的公用电话竟然得使用电话卡,她原想再冒雨奔回对街找寻投币式公共电话,怎知脚还没移动,纪尔开就自动在此时出现。 “我”她小心翼翼的递出怀里那半干的袋子。“我是来把衣服还给你的。” 纪尔开接过袋子,连忙将里头的外套拿出来,看也不看的便用衣服密实的裹住她。 “你全身上下都湿透了,为什么不上楼呢?”他一边动作着,一边说道。 “我不晓得你还在不在楼上。” “你可以跟警卫说一声啊!”“你好像很忙,我想没有经过事先预约就上楼,好像很唐突。” 她又提“忙”这个字,纪尔开叹了口气。 “我不是那么忙,你下次来的话只要直接上楼找我就行了。” 纪尔开在说这话的同时也想起他以往禁止女伴前往他办公室的不成文规定,但萧品俪应该不算吧? 他不会对这女人感兴趣,萧品俪跟他以往的那些女伴完全是不一样的类型。 “哦”原本预定要送还给他的外套,此时又按回了她身上,看着昂贵的衣料尽情的吸收她身上滴落的水分,这衣服应该只能干洗吧!这下子她得买一件赔他了。 “我车子停在那儿,我送你回去。” “不哈啾!”接连而来的喷嚏让她的话中断了好几次。“不用了,我有开哈啾!我有开车,只是我的钥匙跟皮包被我不小心哈啾!锁在车子里,我” 他神情奇特的听着地断断续续的解释。“我懂了,先跟我走。” 他二话不说的将她带离骑楼,在大雨下护着她来到自己的车旁,再进入车内。 车内直扑而来的冷气,让品俪又连打了几个喷嚏。 纪尔开一坐入车内马上关掉冷气,回头检视她,他的黑发为,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会儿,转身拾起了后座的面纸递给她。 “为什么不把衣服穿上?”他注意到她一直用身体护着他的衣服,所以全身才都湿了,而那衣物袋却是干的。 “我想把衣服还给你”她的音量微弱。“可是现在我可能得赔你一件全新的了。” 她的举动让他有些窝心,纪尔开温和地揉揉她湿透的长发笑了。 “别管衣服的事,我先带你到我那儿整理一下,再来想办法处理你的车子好吗?” “不用麻烦了。”品俪试着忽略因他的动作而涌上心头的感动,抽起一张面纸损着鼻子,一双大眼无辜的望着他。“你只要借我电话,我请人来帮我开锁就好了。” “不行,这样你会感冒。” 不容她拒绝,踩下油门,车子已在行进当中。“吃过饭了吗?” 下午四点就待在速食店里,她连半杯可乐都没喝完,早被忐忑不安的情绪搞得胃口尽失,如果她早点感觉到饥饿的话,也许她还会提早发现自己没带皮包和钥匙的事实,也犯不着在下起大雨后才搞得自己进退不得。 纪尔开用眼角余光看了她一眼,明白她又沉进她的思绪里头。 转进速食店的车道,他买了一些食物,直到车子停进他住所的大楼地下室,她还在发呆。 “可以下车了。”经过纪尔开轻声的提醒,品俪才仓皇的跨出车外,战战兢兢的跟着他步入私人电梯,直升十五楼。 室内摆设华丽筒单的风格,在隐没的巧妙灯光映照下,更显品味卓越。 纪尔开的住所和他给人的感觉十分相似,刚毅又疏远,换言之,整个屋子里就是少了家的温馨感。 在宽敞的浴池里享受温水的洗礼是件幸福的事,可惜这里不属于她的领地范围,总让她有些神经紧绷,一阵梳洗后,鼻子搔痒的感觉渐缓,也不再喷嚏连连,稍稍吹干头发,裹着他的浴袍,她小心翼翼的踏出浴室。 纪尔开已经换上了家居服,很显然已经在另一间浴室里洗过了澡,电视正播放着新闻,客厅的桌面上有几份文件,他还在电话那头与人讨论。 “好的,明天早上可以交给我吗?”他发现她走到客厅,朝她招了手,指示她过去。 做完最后的确认,他放下电话,用笔在文件上写了几个字。 品俪选定了一个离他较远角落坐下,不安的拉着身上大了好几个size的浴袍。“我已经把衣服放进烘干机了。”“先吃点东西。”他没有回应她的话,只是指指桌上的炸鸡和薯条。 “我可不可以先打电话?”品俪望着他身旁的电话,仿佛那是救她离开危难的明灯。 “我已经打电话跟我妈说了,她说山上雨势很大,冒雨开车回去太危险,要你在这儿留一晚。” 不会吧?她转往窗外一看,雨丝不停的打上窗户,看来是有点大,可是应该不至于会危险到哪里去才对。 “这样不方便吧”毕竟他们两个孤男寡女,通常遇到大雨的夜里好像都会发生什么暧昧情事,在这些女性杂志里的“女追男勾引十大法则”里头都有写过,她忖度了一下。“而且我的车还停在路边,我总得” “这种大雨应该不会有小偷想冒雨偷车,你大可放心,而且你的车就停在大楼附近,我已经交代警卫帮你注意了。” “哦!”她不过才进去洗了一个澡,怎么他在短短二十分钟之内就已经把所有事都处理好了? 像纪尔开这种忙碌的男人,可能早已习惯用最少的时间去处理所有的事务了吧?要不然他哪来那么多空间去处理感情问题,尤其在他根本抽不出空来谈恋爱的时候,当他的女友一定也挺悲哀的。 拿起桌上的炸鸡,品俪有一口没一口的啃着,新闻频道里的主播嘴巴一张一合,她什么也没听进去,纪尔开就坐在离她只有两步远的沙发里,拿着文件细细的查阅着。 他刚洗过澡,身上不时传来沐浴乳的味道,而她的身上也散发着和他同一品牌的气味,每一口呼吸里,都有着两人共同的气息。 “哈啾!”本以为止了的喷嚏,突然在她偷看纪尔开时冒了出来。 他鹰眼一瞥,她马上捂着嘴,噤若寒蝉。 随之他站起,步入浴室,出来的时候手里却多了一把吹风机,她转动着头颅,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直到他将插头插进插座里,嗡嗡声响起,他已经站立在她身后。 察觉他想做什么之前,她已经急急的放下了手边的炸鸡。 “我自己来就好了。” 他动作轻巧的撩起她半干的长发,命令道:“先把东西吃完。” 品俪仿佛坐上了针毡。这情况教她怎能安心的吃得下任何东西,拿起炸鸡草草吃了几口便假装吃饱,她伸手想拿吹风机,可是纪尔开却不肯交给她,她只好乖乖的坐着,感受他的手指轻拂过她的发丝,由这小小的碰触里,感受到些许自己仿佛是被宠爱着的惊喜。 落地窗里反射出两人的影像,品俪偷瞄着纪尔开。他的头发不像白天时那般整齐,有几丝垂在他的额侧,而他的眼神是那样的专注,似乎很满意自己的作品。 大名鼎鼎的商业才子纪尔开竟然在帮她吹头发?真是件奇怪的事 品俪出了神地望着他,感受他的手指穿过她的发,轻柔地碰触她的头、她的顿、她的颈项 这场景好像 窗子上反射出来的两个人影突然都静止了。 纪尔开震惊的看着她。怎么可能!萧品俪不可能会是他梦里的女子! 可是这场景分明是在梦里出现过的。 品俪也用着一样惊讶的眼神望着他,两个人的目光在窗子上的玻璃面对了上,纪尔开不自在的转开了视线,并关掉吹风机,离开她的身后坐进沙发里。 吹风机的声音一灭去,整个室内静得仿佛连根针掉下来都听得见。 “品俪。”他与她面对面的平行子,用着正经且礼貌的口吻说:“我知道你有个梦中情人。” 品俪双唇微开。他是怎么知道的? “杨小姐有次来采访我时带了一本,我看过你们的杂志。” 哦品俪顿时觉得有些失望。 “不过”他顿了顿。“我希望你能了解,我不是你的梦中情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品俪,我煮了午饭,你要不要过来一块吃?” 纪伯母出现在家门口,和蔼的笑容一如往昔,只可惜她是生出那杀千刀的纪尔开的女人。 “我现在还不太饿。”品俪客套的点头。 “多少得吃点东西吧,你好几天没下山了,家里还有东西吗?”纪老太太很明白品俪的生活作息,也很了解她屋子里有多少存粮,这么多天都躲在屋子里,能吃的应该也都吃完了。 “我我不太饿。”她明白纪伯母是好心,可是心中的怨气就是无法发泄,让她整整郁闷了好几天。 “那好吧。”纪老太太锐利的看了她一眼。如果她没猜错准是那晚品俪去尔开那儿避雨碰上了让她不高兴的事,所以她这几天才深居简出,完全变了个人。“我把东西留着,你肚子饿了自己过去热一下就能吃了,我要下山买点东西。” “呃”以往都是她自愿当纪伯母的司机的。“需不需要我载你下山?” 纪老太太笑开了嘴。其实品俪还是一样的善良,她得去问问尔开究竟是怎么把品俪给气着了。 “不用了,我去拜访老朋友,可能会很晚才回来,你还是先忙你的吧。” 看着纪老太太离去,品俪关上门后忍不住用头轻撞起门来。 “都是纪尔开害的!” 如果他不是纪伯母的儿子,此刻她还可以跟纪伯母大吐苦水,告诉她纪尔开有多么无耻!可是他们偏偏是母子,这教她怎么去面对纪伯母,即使纪尔开的错跟纪伯母一点关系也没有,但是她就是忍不下那口鸟气! 纪尔开竟然当着她的面亲口告诉她,请她不要妄想他是她的梦中情人!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好吧,就算她当时真的有那种感觉好了,那场景正好跟她梦里的情况一模一样,她只是突然迟疑了一下,让纪尔开那混球发现她望着他发呆而已,不过只是这样,他凭什么讲那种臭美的话! 真是可恶到了极点! 原本对他还存有的一点点好感也随之化为乌有,她现在很确定纪尔开不可能是她梦里的爱人“他”才不会像纪尔开那无赖一样,之前她会搞错,纯粹是因为她昏了头。 这几天她想了很多事,眼看自己二十七岁的生日就要到了,她竟然花了十年的时间在“梦中情人”上头,到头来唯一让她觉得有可能的人还侮辱了她,这简直是场噩梦! 女儿当自强!她决定从今以后要回归现实面,就算她再怎么爱她的梦中情人又如何? 这十年来她一直都是形单影只,眼看着身边的友人谈着恋爱,说着跟男友之间的话题,她却只有一个梦中情人可供她参考,在梦里见到他的确是生活里最让她高兴的事,但十年来,她每一回醒来都得面对被现实的孤独影像啃蚀的痛楚。 而那种失落感一次比一次还要来得强烈! 她有办法避开现实中那个总是让她生气的纪尔开,她也有办法避开梦境里那个总是让她失望的梦中情人。 “你跟品俪怎么了?” 除了那位让母亲疼入心肝的萧品俪以外,也没有人有那能耐足以让母亲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 纪尔开眉头一皱“没怎么啊。” “可是她看起来不像是那样。” “我只是跟她说清楚了。” 纪老太太狐疑的问:“说清楚什么?” “告诉她我不是她的梦中情人。” “尔开,你”纪老太太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儿子会冲动到这地步,这根本不是他的个性,他从来不会对女人如此无礼。“你怎么会跟她说这种话?” “妈,总得有人去告诉她吧。”他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即使近日每一想起萧品俪当时绝望的神情总是会有点不忍,但没有人可以永远活在梦境里,就连他自己也是。 “你一定伤到她了。” 纪尔开耸耸肩“或许吧,但我不想误导她。” 拆穿她的梦,总比让她错认自己就是她的情人来得好。 “难道你一点也不喜欢品俪吗?”她若不是真了解自己的儿子是不会这么问,再怎么说尔开也曾私下和品俪约过会吃过饭,若不是他喜欢的人,尔开这自视甚高的孩子是不会约对方出去的。 “我只当她是一个朋友。” 一个常让他想起梦中的“她”的朋友 “那纪尔开可真凯!” 为什么最近纪尔开这三个字老是在她身边不断的被提起?品俪不耐烦的低下头专心的看着最新一期的自家杂志。 “这支表可不便宜。”欣乔举着杂志细细端倪。 “全世界出产五支,物以稀为贵嘛!”正宜也加入了话题。 “不过他买的那支表的确满特殊的,纯黑色的手表也满少见的。” 纯黑色品俪震了一下。 “品俪,你看看。”杂志被递到她眼前,正宜指着杂志上那张照片。“你觉得这表好看吗?” 当那支熟悉的手表映入她眼里时,品俪只觉脑中一片轰然。 “不不错,我们什么时候开始介绍起拍卖会的事了?” “上流社会玩的把戏,这期介绍世界知名拍卖会,而纪凯子以天价买下那支表,刚好可以当个话题。” “哦”品俪不稳的站起,随手拎起皮包。“我要先走了。” “怎么?又赶盲目约会?”全社的人都晓得品俪最近开始约会了。 “只是想有多点机会认识好男人而已。”她不自在的笑笑,像逃难一样的逃出了杂志社。 那支纯黑色的手表怎么会是纪尔开买的? 不!那手表虽然是限量生产,全世界只有五支,纪尔开不过是刚好拥有其中一支而已,那根本不算什么!只是巧合罢了! 但真有那么巧的事吗? 一支价值近千万的手表他要那手表做什么? 萧品俪!你管他要那手表做什么,他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了你,他不会是你的梦中情人,你全都忘了吗? “多好玩,你应该跟我一块去参加!” 耳边嗡嗡的声响拉回了她神游的思绪,品俪将目光停留在眼前的人身上。 对面的男子讲话不时还手舞足蹈着,仿佛像个嗑葯过度的疯子,向她诉说着近日流行的摇头派对狂欢夜里发生什么事。 “还有那个xx,是个大明星不是?在那里还不一样哈草哈得凶!还有那个xx也是,我们都是熟得不能再熟的了!” 这已经数不清是第几个被他点到名的影视明星了,这男人似乎老喜欢把他认识不少明星的事搬上来说个不停。 他的话题没有纪尔开那般有品味,他的言语用得不如纪尔开那般高级,最近她总是拿纪尔开跟自己约会的男子做比较,她真不明白自己这样是在做什么。 “要不然这样吧。”他终于收起挥动的手臂,认真的看着她。“过几天我们还有一场party,等下我送你回家,我们再好好讨论,你觉得怎么样?” 品俪看着他手臂的刺青发呆,那刺青纹在一只肥胖的水肿手臂上,随着他每一次的动作,肉也跟着晃个不停,老让她想到屠宰场里被宰的猪只身上也会盖上印记。 坐在对面的男子得不到回应又转换了语气和姿势,用着更暧昧的眼神,更加低级的语调又重复了一次。 “宝贝,等一下去你家还是去我家?” 品俪抬起眼看了他。这头“待宰猪”是某某国代之子,据说在美国喝过几杯洋墨水,细皮嫩内的外表充分显露出公子哥儿的气质,说话时中英文夹杂,加上又经常出入明星聚集场所,好像要表现出一个处在上流社会中的雅痞形象,偏偏又纹了个猪头标记赶流行。 为什么她会跟这种男人出来吃饭? 这阵子她已经赶了不下数十次的盲目约会,看来今晚的约会又是属于瞎了眼的那种。 她不禁怀念起之前和纪尔开共进的那两次饭的,她一定是中了纪尔开的毒了! “呃?先生请问贵姓?”饭都快吃完了,她竟然还记不住对方的姓氏。 待宰猪脸上有着受辱的表情,不过仍期待着美女的回应,也没让心中的不悦表现得太明显。 “我姓陈,你可以叫我jacky。” “哦!陈先生。”品俪一手拿起自己的皮包,一手拿起桌上的帐单。“抱歉,我想先离开了,这顿饭算我请客。” 当着待宰猪惊讶的表情,她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餐厅。 时间不过是晚上九点,早点回去也好。 也许她该放弃这种无趣的约会,原本是想让自己多认识一些人,多给自己一些外出的机会,她以为这样就可以忘记那些不愉快,也忘记纪尔开当面让她难堪的事。 他竟然嘲笑她每回只要一想起这件事她就忍不住的叹气。 也许纪尔开真的不是“他”吧 第九章 她离他很远,大约有十步远的距离,并且头一次背对着他。 “你好一阵子没出现了。” 他的声音粗哑,她突然变得很遥远,这令纪尔开有些心慌。 她的表情有些犹豫,他上前一步想靠近她,但她却开口阻止。 “别过来!” “为什么?”他不明白她忽然消失了近一个月,出现后却不肯让他靠近。 “我”她的声音里带着啜泣。“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你应该知道,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面。”他故意挑她的语病。 她怅然的笑出声。“我们不可能见面了。” “为什么?我想见你。”纪尔开急了,印象中她从来没有这样过。“我们见面吧!我们约个地点,你不是一直很想见我吗?” 她微微的转过身,但他这一回连在梦里都瞧不清她的脸孔,这情状让他慌乱不已,匆忙的上前几步,也不管她的警告。 “不要过来!”她大叫着。“这只是梦!你不也一直这么说吗?” “但是”她爱他啊!纪尔开不顾她的坚持硬是上前想抓住她。 手还没碰到她,她的身影竟然像空气一样逐渐的透明,慢慢消失。 “不!”纪尔开想紧紧的抱住她。 “这是梦,我不要再做这种虚幻的梦了” 在她消失的最末一瞥,纪尔开与她的眼神对望,并发现“她”那褐色的大眼,竟和品俪一模一样 品俪原本以为自己只要打开心房,多接触其他的男人,也许会有机会认识更好的人,哪知道这几次约会下来,只让她更觉失望。 “黄先生很好啊,你怎么还是不喜欢他?”美儒一肚子火的问,那个黄至强明明对品俪很感兴趣。 “我对他没感觉。”她甚至完全不记得刚刚一起吃饭的那个男人的脸孔。 “下回别再叫我介绍男人给你,我看你除了那个梦中情人以外,对别的男人根本不会有任何感觉。” “感觉的事我自己也说不上来。”她不愿去承认小朱说得一点也没错。 和好友并肩走到停车处,她低着头找寻车钥匙,不知何故她突然觉得背脊发凉。 “咦这么巧?”美儒突然说。 品俪跟着转身,只见离她三个车位的地方,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从一辆刚停好的车子步出。 纪尔开一踏出车外,随即发现了品俪的存在。 两人四目交接了几秒,打从那日她夜里不告而别地离开他的住所至今,他们便再也不曾碰过面。 “那不是纪尔开吗?”美儒和纪尔开有过几面之缘,手跟着就举起来朝他挥了挥。 “朱小姐。”纪尔开走过来礼貌性的点头,转过头看向品俪。“萧” 正当纪尔开迟疑着是否要开口唤她时,他的车子里走出了一名女子。 品俪也在犹豫着要不要和他点头打个招呼,礼貌上好像应该要那样,但是当一名女子从他车内走出来,她连忙将视线移开,暗骂着自己:瞧!他老早就跟你说过他有喜欢的人了! “小朱,我们先走吧!” 她手忙脚乱的将车门打开,一坐进车子里就急着发动车子行进,没听见纪尔开急唤着她的声音,便匆忙的将车子开离。 纪尔开耳尖的捕捉到品俪的话语。 萧品俪叫朱美儒“小朱?”梦里的她也有个叫“小猪”的朋友纪尔开皱了皱眉。 会有这么多的巧合吗?而且刚刚萧品俪离去时,那眼神 “尔开,你认识她啊?” 魏菁菁小心翼翼地问。纪尔开周遭的女人她全请人查得一清二楚,刚刚那女人竟然让纪尔开当着她的面失神,这可是她第一次看见。 “菁菁,我叔叔他们就在这里,你先进去吧,我还有事。” 纪尔开满脑子里只有品俪对他视而不见的举动,她那逃难似的模样甚至让他有点不快,还有她的眼神很不寻常。 “可是纪伯伯说要你要到场。” 她好不容易今晚逮着了纪尔开怎能如此放过?她可是足足求了纪广义好几个月,才在他人从中牵线下有机会可以和纪尔开独处,那女人还没出现前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现在这个金龟婿就要走了,那她今晚的戏要怎么唱下去? “我临时有事,麻烦你帮我向我叔叔说一声。” 不等娇娇女多说什么,纪尔开已经坐入车内,紧跟着另一辆车离去的方向追去。 他一定得弄清楚心里那异样的怦动是怎么来的,这已经是第三次了,打从第一次要到咖啡厅去见萧品俪之前,他就已经感应到一次,再来便是上回她在他家,他帮她吹干头繁,两人四目交接所传来的震颤。 他从未对任何女人有这种感应,却每在遇见她时得到验证。 那天一早醒来萧品俪已离开,但在他心里却留下不知名的失落,而接下来他也没有机会和她见面,更无从去了解心头那种迷乱从何而来。 尤其最近和梦中女子相见的情景,更让他觉得不安。 那答案会是在萧品俪身上吗? 送美儒回家后,品俪开着车打算回到自己的住处,车子缓缓的驶上山路,除了几处路灯仍是亮着,四周已经少了许多住户。 纪尔开和另一名女子同游的景象,不停出现在她脑海,她怎么也没想到那画面竟会让她感到心痛。 品俪随意将车停在一处山坡的转角空地上,坐在车子里居高临下的看着城市的**。 梦中情人终究只是一场空,如果她认真的活在现实里,就算她找不到真正适合她的男子,至少这十年来也不会白费掉,她的梦中情人从来没有出现过,而她头一次喜欢上现实生活里的真实人物,那个人却不喜欢她。 纪尔开有喜欢的人了 也许她该学着习惯这就是现实,即使现实和梦境一样让她感到心碎。 正当她想得出神时,她的车子旁边竟多了一部车,品俪吸吸鼻头冒出的酸意打算离去。 她随意的一瞥,惊讶的认出了那是纪尔开的车。 他为什么要跟上山来?他身边的女件呢?他喜欢的那个女人呢? 纪尔开步下车,看见她坐在车里,脸上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原先他还不确定这辆白色的小车就是她的车,不过现在看着她就坐在车里,他又有了一些些的惶惑。 “品俪?” 听见他唤她,知道他已经走到车窗旁了,品俪却忍着不愿回头看他,只是直直的看着夜景,一句话也不说。 想必自己那天的话一定伤到她了,纪尔开感到有些局促不安,她仍坐在车内,没有任何想与自己交谈的意愿。 “我们谈一谈好吗?” 她摇着头,眼睛仍看着远方。 “品俪,我真的想跟你好好谈谈,我知道我那天说得有些过火。” 纪尔开心头一直有着不祥的预感,尤其是恍神女王不再恍神,而是根本不想理他时,他竟然觉得很不好过。 品俪深吐一口气,像是下了一个极大的决定似的,面无表情的打开车门,纪尔开退开一步,看着她步出车外。 她的嘴角抿紧,再也不似以往那样的微笑着。 “我知道我那天说得有些过火。”他又重复了一次。 品俪点点头,没做什么表示,眼睛仍盯着远方的**。 “你还是很气我吗?” 他不懂他怎么会突然在意起萧品俪对自己的评论,就算她气得想杀了他,那应该也不关他的事,可是他就是想听见她说几句话,证明她不是在为他火大。 “你说得没错,人不应该活在梦境里。”她冷然的说。 这感觉就像在梦里遇见“她”和“她”对自己不理不睬时所引发的忧心一模一样。纪尔开心里突然漫起一阵恐慌。 “品俪”他走近她,不料对上了那对和梦里无异的褐眸。 这下他哑然无语了。他竟然一直否定了这个事实,当他开始心慌意乱的时候,才看清楚了那双眼根本就是属于同一个人。 “你说得很对,我年纪已经不小了,要是我活在那梦里,我一辈子都不会有希望,也不会有结果。”品俪滔滔不绝的说:“所以我清醒了,我现在活在现实里,从今以后我再也不靠那梦境给我什么慰藉了!我还要谢谢你一棒打碎我的梦,要不然我不晓得还得迷失多久,我已经足足为那个梦浪费十年的时间,我已经二十六岁了,我再也没时间好浪” 就在她义正辞严的说着话时,纪尔开突然欺身向前,在她还不及反应的时候,吻住了她不停开合的小嘴。 她还浑沌的分不清楚怎么了,身上温柔的拥抱,提醒着自己是纪尔开在抱着她,品俪连动都不敢动,只是看着他。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种举动,他应该是不喜欢她的,他甚至瞧不起她,他那天明明是那么说的啊! “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的唇贴着她的脸颊,她不应该让纪尔开这么亲近自己,可是大脑所发出的命令身体却不肯执行。 “你是纪尔开。”随着说话的动作,她的唇轻擦过他的唇。 她的身体被往前紧拥,纳入他的怀里,他温热的唇印上她的耳后,细细的说:“对,你要记清楚,我是纪尔开。” 纪尔开的吻绵密的落在她的脸上是那么的醉人但是她不能这么做! “我已经”她已经从梦境里脱离了,纪尔开不是“他”就算他是,她也拒绝活在梦里。“我不” 一个坚定的吻吞下了她欲解释的话语,有力的臂膀不许她抗拒,这感觉是那样的熟悉就像在梦里一样。 她心里也有着渴盼,即使内心挣扎不已,但还是忍不住伸出手怯然的攀住他宽厚的肩。 纪尔开获得了他所要的回应,猛然抱紧她柔软的娇躯 她在他怀里,而这是真的眼前的画面不再朦胧似雾,萧品俪,他认出她了! **稍稍的分离,马上爆出猛烈的喘息,他们子着彼此,呼吸之间净是充满暧昧旖旎。 眼与眼之间有着意志的僵持拉锯,娇弱的女子仍有几分不确定。 “是你!”纪尔开用着极度渴望的眼神看着她。 怎么可能!品俪脑中一阵轰然。纪尔开明明说他有了喜欢的人,他现在为什么跟她说这样的话?他的话是什么意思?莫非 不可能!不可能!她像是触了电似的奋力挣脱了他的怀抱,一面用着极为恐慌的眼神子着他,像是见了鬼似的。 “是我!品俪,你认不出我吗?”纪尔开对着她叫唤。 品俪不停的往后退,魂不附体的摇着头。 “品俪,是我。”纪尔开急切的解释。“我们两个在梦里的事,你不记得了吗?你难道还认不出我吗?” “不是你!不是你!”她大吼回去。“你明明看不起我的梦,你嘲笑我!你奚落我!现在你怎么可以” “我错了,是我一直在否定那感觉,我现在很确定”纪尔开极力的想解释。 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品俪摇晃着头不愿相信。“你骗人你说谎” 纪尔开那天明明告诉她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怎么现在又他骗人! 可是刚才他亲吻着自己的感觉,跟梦里的又是那么的相似。 品俪整个人陷入错乱里,眼看着纪尔开又朝自己逼近,她想也不想的便火速的躲进车内,在他还来不及阻止前关上车门,活像颗子弹般的倒车进入车道内,飞快的将车开走。 纪尔开只想追上她,也赶紧回到自己的车内,跟着她的车高速的追赶。 两辆飞车惊险的在山路上追逐,纪尔开马上惊觉到自己开车追赶她是个错误,品俪开车的方式已经近乎不要命,他不停的向她闪着黄灯,希望她能降低车速,在这弯曲的山路飘速简直危险得令人捏把冷汗,但品俪始终没将车停下来,反而见了他紧跟在后,只是越开越快。 突然,一切都像慢动作一样。 白色的小车因车速过快失控擦撞到山壁 “尔开,怎么回事?” 纪老太太气喘吁吁的赶到医院来,只见儿子一脸的茫然,额头上甚至还布着一层薄汗,那失魂的模样几乎不像她熟悉的纪尔开。 “是她” “你在说什么?品俪怎么了?”纪尔开的模样吓着了纪老太太,她从未见过一向稳重自持的儿子露出这种惊惶的表情。 “品俪是她。” “尔开,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纪老太太的心脏病快被他吓出来了。 纪尔开把头埋进双手里,低哑的喊着:“老天在开我玩笑。” “尔开,你不要吓妈妈。” 纪尔开连续深呼吸了几回,想稳住自己的情绪,但他怎么能? 不只是品俪无法接受这件事实,连他也被这事实骇住。 可是他们是相属的啊! 现实蒙蔽了他的眼,让他认不出她来,在她几乎要认出他时,他一个失言便把她推得远远的,等他发现实情时,她早已经不相信他了。 “你先跟我说品俪怎么了?” 纪尔开忍住心中的起伏,语气颤抖的说:“在休息,医生说她撞伤了头,可能有脑震荡的情况。” “怎么会撞得那么严重?”纪老太太急红了眼眶。 “都怪我” 如果他当时能忍住,如果他当时不要一时情急开车追她,她就不会在情绪失控之下 “我如果早点认出她就好了。” 头很晕 隐约听见有人唤着她的名字,可是她不想醒过来,好想继续闭着眼,到梦里找“他。” 她想告诉“他”这辈子不要见面了。 不论“他”究竟是什么人,这十年的梦境很美好,总让她在伤心难过时就想逃到梦里头告诉“他”所有的事,从“他”温柔的怀抱里得到安慰。 但是她终究得醒过来,她得活在现实里,就像纪尔开那天告诉她的,每个人都应该要活在现实里。 可是纪尔开说他是“他”真是错乱! 还是醒来吧 她缓缓张开眼,手上传来微微的刺痛,想举起手看看,随即有一张大掌制止了她。 “别动,你手上插着点滴。”这声音虽然有些嘶哑,但很熟悉。 纪尔开的脸出现在她眼前,他的目光流露着关怀,也带着些许自嘲。 他竟然为了一个他以为他不会感兴趣的女人,守在医院里一天一夜,甚至当她醒来时他竟然有些手足无措纪尔开,你真的沦陷了。 她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脸上少了平日的干练,多了几分让她无法承受的牵念。 “头痛吗?”随着问话,他的手来到了她的额角轻触。 是有一点,但她不想回应。 “医生说你有轻微的脑震荡,这几天可能会很不舒服。” 难怪她会感觉晕眩,她疲累的合起眼,想请他离开。 “你不应该待在这里。” 纪尔开忍着被拒的不悦,提醒自己她是因为车祸前的不愉快仍呕着气。 “我要接你回去。” “回哪去?”她讽刺的一笑。“回到梦里去?” 他突然笑出声。 品俪生气的睁开眼瞪视他,纪尔开只是倾身向前在她鬓边落下一吻。 “别装出讥笑的嘴脸,那一点都不适合你。” 品俪不服气的看着他“你凭什么这么说?” “需要我解释给你听吗?我以为你应该很明白为什么。” 他眼里的了解和包容正中品俪脆弱的心坎,她闭上眼忍着不因他的温柔攻势而投降。 她当然明白,如果纪尔开是“他”的话,那么他也必定是这世上最了解她的人,被人了解其实应该是件不错的事,但在这暧昧不明的时候,她分不清纪尔开究竟是在逗她还是真爱着自己,被这样的男人所了解,就变得有些让人困惑了。 她早该想到纪尔开绝对会将一切处理得如他所愿,医生同意她可以离开医院后,她不容反驳的被纪尔开带回了他的住处,她老爸甚至还亲自来医院里要纪尔开好好照顾她,一副早已将他当成自家女婿般。 “尔开,品俪她不太懂事,你凡事就忍着她一点。” 纪伯母也是三天两头的往市区跑,把她当媳妇般地照料,三天一小补,五天一大补。满室全是她的私人物品,她平日用的电脑、常穿的几件衣物、惯用的一些日常用品竟然全被移到纪尔开的地盘。 “别拿、别拿。”一见品俪想搬动电脑,纪老太太马上出声制止。“那么重的东西等尔开回来要他帮你弄就好了。”“纪伯母,我又不是怀孕的人,我不过是撞着了头。” 她才一开口,就惊觉自己用错了比喻。 只见纪老太太一脸笑意盈盈。“也许已经有了也不一定啊!”“我们根本没”天地良心啊!她还是黄花大闺女,怎么大家都把她当成了纪尔开的亲密伴侣? “别不好意思了啦,我可是很开明的婆婆,尔开已经在挑日子了,我下午跟你爸约了时间,过几天我们就会去提亲的。” “可是”哪有这种事!他们在讲的不是结婚吧?她这个被预定的新娘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档子事。 “别可是不可是了,我知道你怕羞啦,把鸡汤喝了,身子养好才可以漂漂亮亮的当新娘。” 品俪真是无话问苍天。这些人都怎么了?撞伤脑袋的是她,又不是他们,怎么他们都像被纪尔开下了符似的全忙起了结婚的事? “正宜,我想到杂志社去。”品俪觉得太闷了想找点事做。 “你不用来了。” 杨正宜竟然叫她不用去了? 她好歹也是挂名的社长,连去杂志社一趟都得经过他人同意吗? “你说什么?” “哈哈!”茴兰接过电话。“社长大人,大头目下令,你已经被留职停薪了,三个月内不用交稿也不用上班。” “你们说什么!”她老爸竟然把她开除了?“我老爸说的?” 欣乔接过电话。“不是,是新老板说的。” “哪来的新老板?” “萧大头目已经把杂志社经营权交给纪大头目管理,我们这一期的新头条可是纪大头目拉的线,专访美国亚裔电脑奇才霍宁为,我们怎么也想不到可以访问到他,这回他来台湾只停留一天,要不是纪大头目牵了线我们根本连想都不敢想”正宜抢过电话难掩兴奋的说着。 “你们全给他洗脑了是吗?”怎么又是纪尔开? “反正你就等着当纪太太吧,其他的事就不用你操烦了,我们大家都过得很好,莎哟娜啦!” 可恶!她竟然被挂了电话!没关系,她还有小朱这个多年的好友。品俪懊恼的又拨了另一个电话号码。 “小朱,你一定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事!”真是气死人了! “品俪,恭喜啊!梦中情人有着落了。” “她们不让我去出版社,也不让我” “纪先生下的令嘛!” “对!就是他!”品俪一脸的光火。“我现在在xx西路,你快来救我出去,我不要留在重里。” 美儒遗憾的声音从另一端传来。“可惜,恕难照办。” “你说什么!”这话是从她同窗好友嘴里冒出来的吗? “纪先生刚刚才从我这儿离开,据说正要回家,你这时候逃亡可能会被逮个正着,劝你还是少做傻事。” 美儒话一落,大门便传来轻响。 “你”纪尔开就要进门了,品俪一时也不知怎么开口好。 “我得去忙了,纪先生今天交了一个大案子给我,帮我谢谢他。” 很好!这下她孤立无援了。 纪尔开进门朝她咧嘴一笑。“打电话给谁!” 话筒的另一端早已收了线,剩下的嘟嘟声好像在嘲笑她的无助似的。 “我还能打给谁?”她没好气的反问他。 他几乎打通了所有管道,断了她所有去路。 车子撞烂了,她连个交通工具也没有,皮包不在身边,她想逃都没金钱支援,想偷纪老兄的银两,那又不符合她光明磊落的人生原则。 “生气什么?”他笑着问道。 可恶!品俪真想转过去狠狠瞪他一眼,不过这几日的相处告诉她,要是她真的那样瞪他一眼,保证会惹来他的哈哈大笑,这家伙根本不把她的愤怒当一回事,甚至是带着些许宠溺的包容,而她每回对上他那带笑的眸子,总是会随即变得痴呆。 “品俪。”他总是这样唤她,然后就和梦里一样的抱着地,如她以前所幻想过千百次般的哄着。“认清事实不是很好吗?”他再一次劝道。 连日来的亲密相处,她已经快要习惯他突如其来的温柔拥抱,有时甚至一个不注意也会回抱住他,当她发现自己伸出手不再只是抓空而是触及一个温暖的实体,这应该是她梦寐以求的,但是 “我不确定这样是好的。”极力忍住回拥住他的冲动,她冷淡的说。 纪尔开将她转过身,面对着自己。“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帮你确定?” 她怎么知道呢?要她活在现实的是他,叫她从梦中醒来的也是他,如今她梦中情人竟然就是他,没想到梦竟然真的成真,反倒是他深信不移,她却不确定起来。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轻皱起眉。 “你没有一点点的爱上我吗?” 爱上他?品俪毫不犹豫的点了头。 “那你为什么不确定?”他有些不明白。 她无奈的一笑。“因为我不确定我爱的是哪个你” 第十章 满月的光霞和城里的**映照出一室的微亮。 时间已是子夜两点,品俪仍然无睡意,车祸过后头总是偶尔会莫名的传来轻疼,但这却不是最让她难受的。 “竟然有点想他” 她站在窗前自言自语,吐出来的热息在玻璃窗上变成轻雾。 再也不曾梦见“他”了,而“他”此刻正在隔壁的卧房,多奇怪 他们离得这么近,感觉却比以前还遥远。 她抚着额头,决定摸黑去厨房倒杯水,把不能成眠的原因归究于头疼,也许吃了葯好过些,她能顺利入睡也不一定。 倒了水回房,要关上门之前,纪尔开的房门也跟着开启,他倚在房门,看着正要进入自己房内的品俪。 “怎么还没睡?” “为什么还不睡?”两个人同时发声。 然后你看我、我看你,纪尔开低沉的笑出声,也化解了她的尴尬。 他一派自然的跟着她走进她房内,摸摸她的头。 “已经很晚了,你应该要休息一下吧?” 纪尔开只着了一条睡裤,光裸的上身让她有些不适应,在梦里曾经看他裸过上身,但现实里真的见着了,却只有让她脸红的份。 “我我想吃个葯。”品俪举起手中的水杯。 他接过她的水杯,执住她的手将她带往床边。“头疼是吗?” “有一点。” 他声音里的关怀总让她觉得难以承受,任他握着自己的手,乖乖的依他的指示上床,只见他坐在床边打开小夜灯检查柜子上的葯包。 “你呢?为什么还不睡?” 她明明十二点半时还看到书房里亮着灯,一点多才听见他房门轻做的轻微声响,怎么两点多了他还没睡呢? 纪尔开原本低着头检查葯包,闻言回过头来,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因为你不肯出现在我梦里。” “我是真的睡不着。”他真的因此而未眠吗?品俪歉然的望着他,拉了被单往身上盖。“别找了,我不吃了,你快回房睡吧!” 他看着她的举动笑出声。 “你要我回房去梦见你?” “要不然”难道还有别的吗? 纪尔开放下手里的葯包,很自然的就掀开被单挤上床,在她还来不及跳开前便搂住了她。 “别动,就让我这么抱着你。”他倾在她耳畔轻语。“你不觉得我们能在一起,比各自回房做梦好吗?” 这的确是矫情了些,毕竟梦了他十年,在梦里他们是那样亲密的伴侣,一想及此,她情不自禁的偎进他的怀里,找着她在梦里依靠的角落。 纪尔开轻抚着她的发,吻落在她额角。 一时之间品俪也忘了要拒绝,反而露出了浅笑。“就跟梦里一样。” “但这是事实。”他出声提醒她。 品俪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早已贴上他结实的胸前,手心底下传来他的心跳。 “我们住在一起好几天了,你还不能习惯我的存在吗?”他轻声的问。 “这是你把我留在这里的原因吗?”她仰起头问他,黑暗中他的眼眸仍是那般炯亮。“要我习惯你?” 他低吟了一会儿“也许是想让我自己习惯你。” “可是你表现出来的似乎好像已经很习惯我的存在了。” 原来他并不像外表那样的镇定。 “如果我不沉着点,你怎么办?” 是为了她吗?品俪埋首在他颈窝偷偷的微笑,他的话让她安心了不少。 轻怜蜜意的吻落在她露出的洁白颈项,品俪悄悄的倒抽了口气,但却闭上了眼,享受这以往只有梦里才体验得到的感觉。 他的大手一紧,她的身子镶入了他的,如同两片分散已久的拼块,结合成一体。 她轻喘出声,小脸一移,正对上他索吻的唇。 和那夜在山上的吻不一样 他的唇强占了她的语言能力,她早已无力抗拒,只能任着他的**带领她的情欲,而他的手不再是轻微的触及她,而是不容祗制的在她身上游移制造出火热的感觉。 在夺取她每一次呼吸的同时,却也安抚着她因生涩而涌起的心慌意乱,细碎低吟让他理解她已经受到了催引,可是她的动作却处于矛盾不前的困境。 她想推拒,可是身体却沉沦在因他的碰触所传递的欢愉,他的吻落在她的颈侧,随着忽轻忽重的**伴随若轻微的痛楚留下印记。 身体因为极度的渴盼传来不知明的疼,让她明白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们”品俪抓住了呼吸的空档。“会那样吗?” 他舔着她的红唇,像是在告知她答案,温热的手掌滑进她衣物的空隙,轻巧的握住她的胸房,另一手则扯落她身上的遮蔽,将柔躯压在身下。 她该认出这个为她火热的男子,否则他也会以实际行动来证明。 “我不知道”他的手来到了敏感的地域,挑弄着她的热情,将她的言语化为一阵喘息。 “要活在现实里”他吻掉她的存疑,用身体侵进最后的关卡。 她该知道,有时候现实会比梦境更美丽 每一回醒来,总是会再度陷进情欲的纠缠风暴,在疲倦的睡去前隐约发现天色已经微亮,而真正清醒过来时阳光早已照亮了室内。 腰上的男性手臂占有性十足的搂抱,告诉品俪自己仍在他的怀里,而她倚着他的肩头,偎在他的身侧,额头轻靠着他的下巴,小手则是贴在他赤裸的胸膛。 睁开眼时,她还不太敢相信自己做了什么。 这也是头一次她在梦醒之后,不再有空虚的感觉,反而觉得整颗心被填得满满的,而她手心底下的肉体是温热的。 她的情人还在,这个事实让她露出了微笑。 瞥见墙头的钟,时间竟然已是早上十点! “啊!”她猛地坐起。 纪尔开要工作吧?他是个大忙人,今天又不是假日,他怎么可以和她赖在床上?她这下拖累了他。 “怎么了?”他的大手捞回脱离掌握的纤躯,眼睛仍闭着。 “你上班迟到了!”她惊慌的看着他。 他的嘴角竟然出现了笑,在她额上轻吻一记,还是动也不动。 “你不上班吗?你一定还有很多事要做,你”“我今天只想跟你在一起。”他睁开眼,慵懒的眼神看得她脸红心跳。 “可可是,你很忙” 印象中的纪尔开总是忙得不可开交,所有人想见他都得预约排队,他怎么会有时间跟自己瞎混? “对”他翻过身子压上她。“又要开始忙了。” 他的嗓音流露着挑逗,整夜的放纵仍不能满足他,他需要更多的填补。 “你爱我吗?”趁着还有说话的能力,她轻问着。 他伏在她胸前,依着前一晚留下的粉红印记再温柔的洒上亲吻。“我能不爱吗?” 什么意思! 她急忙的推开他,一脸仓皇。 纪尔开没想到她会有这种回应,只见她不停的往后挪移,一副受了极大刺激的模样。 “怎么了?品俪。” “你不是真的爱我?” “我当然是。”她细白的肌肤怖满了他留下的吻痕,在光线的映照底下更加的清晰,像是个被深深爱过的女人,可是此刻他却无暇去欣赏,只因眼前的人儿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为什么你这么说?” 品俪察觉他眼里氤氲的情潮,手忙脚乱的拉起被单遮住自己,掩去青光。 “因为你说话的话气,好像”好像他是不得不爱上自己,而不是因喜欢自己的某些个性才爱着自己。 是啊!他们在一起的时间那么少,她根本不晓得现实生活里的纪尔开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唯一的记忆都是在梦里,难道那就足以当成是爱了吗? “别扭曲我的话,我真的喜欢你。”纪尔开试着用微笑化解她的紧绷。 “我没有。”但她很难不去注意他用的词是“喜欢”而不是“爱”回想起前些时候的相遇,纪尔开总是对她的一些言论有着不以为然的态度,他根本不认同她的想法,像纪尔开这么理性的男人,他怎么可能会以认真的态度去看待她所想象的一切,莫非只因她与他有了肉体之亲,所以他才勉强说些应付地的话语? “品俪,”他认真的望着她。“别破坏我们现在的情况。” 为什么他们不能像梦里那样? 既然已经认出彼此了,也确定了彼此的情意,为什么还要搞些爱不爱的问题来烦恼呢? “我不是”她不确定的看了他许久。 “你到底还在不确定些什么?”这么多天来他对她的好难道她还看不出来吗?她到底还要怀疑些什么?“把你的梦挪开!我们现在活在现实里,我们两个都是活生生的人,我们如果喜欢彼此,就应该好好的在一起,而不是在不确定里摸索着梦境的蛛丝马迹” “我需要好好想一想”品俪仍在意那句“我们如果喜欢彼此。”还是只有“喜欢”而已,不是爱 她的回答让纪尔开恼怒的站起身,拎起外衣随意披上。 “你”“你慢慢想吧!我以为我们可以很快乐的在一起,像你我的梦一样,我们能把梦境反映到现实上,不过要是你仍然迟迟不能确定,就等你能够确定了再说!” “你就这样走开吗?” 她不能相信纪尔开竟然当着地的面起身就要走了,前一刻他还温柔的拥着她,他怎么可以说翻脸就翻脸,一点温存也不留? “我一定得离开这儿,要不然我快被你气疯了。”纪尔开颓然的抓了把脸,快速的倾身在她脸颊上印下一吻。“在我回来之前好好想想好吗?” 尾篇我亲的梦中情人 “等他回来?他疯了吗?”品俪一边骂一边收拾着东西。 原本他还抱着自己亲吻,下一秒他就不耐烦了。 擦去脸上的泪,镜中的自己双眼早已红肿不堪,一看到自己的惨样,品俪更是火冒三丈。 “男人!得手以后就什么也不是了!”亏他前几天还对她那么好,看着她的时候也是不时面带着微笑,那些温柔体贴一夕之间就全不见了!“我的梦中情人才不会对我那样!” 一不做二不休,她抓起他抽屉里的现钞,数也不数的就装进袋子里。 “我一定要离开这里!看你回来以后跟谁讲话去!” 走下楼梯,她打算就此头也不回的离去。 什么烂梦中情人!她早就要清醒了,结果出了车祸撞了头,还傻傻的来这里被他耍了一顿,要是一开始她拿了他的钱就跑,不管什么良心谴责问题,她现在也不会落了个被玩弄的下场! 哪知她的逃亡还没开始竟然就被逮了个正着! 大门一开,纪尔开像座山似的挡在门外,一脸冷峻的看着她一副外出的装扮,加上那一大袋随身衣物包,想也知道她要溜了。 他一到公司就心神不宁,很难相信他的梦中情人在现实生活里竟然有着截然不同的个性,不知道是他还没发掘出品俪在梦里那可人的模样,还是她天生就那副德行。 他承认他早上那番话是有些残忍,尤其是对于她那种满脑子幻想的女人来说,大概足够让她幻灭十次! 他当时是有些冲动没错,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为了这女人失去他一向自豪的理性,不过当他恢复理智时很快便发现自己就这么离去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尤其是一想起她看着他离开时,那小脸上受挫的表情一直让他很不安,而且不停的扭痛他的心。 也不管十一点才抵达公司,不到十二点他就又丢下了所有事务,当着周秘书惊讶的脸交代今天他不回来了。 他承认品俪是有着成熟女性的外表,却怀着一颗未发育完全的心,反反复复便成了她的习性。如果他不去引导她走上正常路线,而只是这么丢下她自己去想就走人,那就算让她想破了头也想不出什么来。 &#x679c;&#x7136;不出他所料!难怪他开车回来时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这家伙真的打算要趁他不在时偷偷的溜走。 逃避如果能解决所有事的话,现在两个人就不会陷入这种进退不得的窘状了! 而如今他面对了,她却只想逃,这让他心里非常非常的不平衡。 即便她脸上挂着两道泪痕,眼睛也有明显哭过的迹象,那都不能让他原谅她想不告而别的行为。 “进去!”他从齿缝里逼出两个字。 品俪早已经被他的出现吓呆了。眼前的人绝不是她原本想象中的阻碍,纪尔开不应该在这时候回来,他不是才出门没多久? “你为什么要回来?” “我要是不回来的话,你就可以顺利的走了吗?” 哼!品俪不甘心的瞪他一眼,完全没有要回头的意思,反而侧过身想挤过他身旁的缝隙离去。 不到一秒她就被拎回来,而且毫不怜香惜玉的给扔进屋里。 “纪尔开!”眼看着自己的背包被夺走,她仅有的身家财产全在里头,想抢回来又敌不过他的人高马大,品俪忍不住扁火。“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除了不告而别以外,你难道想不出其他的办法吗?” “我为什么还要想办法?我只想离开,我不想待在这里不行吗?我要回我的家去!” “你敢!”纪尔开警告意味十足的道。 原本打算好好跟她谈谈,一听她这么说火气也跟着上扬。 “你看我敢不敢!”那些衣物她都可以不要,她用走的也要走回自己的小屋去。 “萧品俪,你最好别惹我生气!”他气愤的扯住她的手。 他竟然威胁她!“纪尔开,你最好别挡路!” “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你敢就这么走出我的屋子!” 这男人不用发狠,光是脸上的表情就足以让人不由自主的发起颤。 可惜她现在正在冒火,完全感受不到他言语里的寒意。 “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男女之间早就没有附属关系,你别拿那套大男人主义论来压我。” 他最好别忘了她可是女性杂志社的社长,就算她只是挂名的,看多了新女性主义论调,随随便便也是可以背出几条来吓唬不肖的男性。 “如果你记性够好,我们昨天没做预防措施,你休想就这么不负责任的走掉!”纪尔开阴冷的提醒她。 “我”这一提果然让品俪噤声了三秒,不过她还是鼓起勇气甩开他的手“现在坊间到处都有在卖事后避孕葯,我不需要为了一个荒谬的梦、一个荒谬的夜晚,跟着制造出一个荒谬的生命!” 勇气十足的说完,下场就是被纪尔开毫不客气的一个提抱,抓进昨夜两人缱绻了一晚的卧房,惨兮兮的被丢上床。 “你也知道这很荒谬?你要是晓得你现在的行为有多荒谬就好了!”他不明白明明就是同一个人,去掉梦里的一切不说,品俪正常的时候仍是有她温顺善良的一面,为什么她面对他时就偏偏要摆出那副不讨人喜欢的模样来惹他生气。“你就不能跟梦里一样可爱吗?” 他竟然把她丢到床上而且他还说她不可爱! 她还来不及说话,眼泪已经大颗大颗的往外掉了。 “我说过如果”纪尔开还想再继续说下去,哪知一个细看,那位刚刚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姐已经泪如雨下了。 满肚子的怒火一瞬间便被眼泪给浇熄。 “品俪”打从上了国中以后他便没再看过女孩子当着他的面哭,没想到现在当着他的面哭得凄凄切切的竟然还是他所喜欢的女人。 一时之间他跟着失了分寸,也明白刚才自己的力道是过猛了点,所有的道歉淹到了喉头,却塞在舌尖。 “你也不像梦里对我那么体贴”她发出呜咽的抗议。 纪尔开翻着白眼。算了!投降好了。 他坐到她身边,扳过她的肩头。 “因为我们是活在现实里啊。”适才的火爆语气全换为温柔。 “我只要‘他’我不要你,你对我一点也不好。”她仍然捂着脸哭得断断续续。“我们不适合在一起,还是活在梦里比较好,免得两个人都受委屈。” “你还要我向你证明多少次?”他的火气又要升起来了,每次她一提起要离开,他就忍不住要火大,可是他得是两个人中保持理智的,非得按捺下自己的情绪不可。“我没有受委屈。” “我不像你想的那样我不是你喜欢的”他刚刚说她不可爱,他竟然讨厌自己,这让她好难受。“也许我们根本就弄错人了,你跟我想象的差好多,‘他’从来不会这样子对我。” “我们只是还在适应彼此,是你一直不确定你的感情,你如果真爱我的话,你不会老是拿梦和现实做比较。”把啜泣的她往怀里抱,他有些心慌自己无法平息她的哀怨。 “但是你不喜欢我”一想到此,她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我怎么会不喜欢你?”纪尔开也没想过自己会用这种哄小孩的语气哄着自己心爱的女子。“你忘了我们昨天晚上在这张床做了什么吗?我有可能跟一个我不喜欢的女人做那种事吗?” 一提及此,她原本哭红的脸马上涨得更红。 “男人做那种事时是不用大脑的。”她怨怼的说。 “亲爱的,你可以生我的气,但是你不能说那些假话。”&#x5c3d;&#x7ba1;他已经摆了低姿态,不过他也不给她得寸进尺的机会。 “你对我好凶”他称她为亲爱的,这三个字让她消了不少气,加上他的拥抱,她其实一点也不想跟他吵架。 “那是在气头上,难道你要我无情的看着你走吗?” 品俪吸吸鼻子,看着他委屈的说:“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们真的认错人了,你跟我梦里想的完全不同。” “除了我刚才因为一时气愤对你凶了点以外,还有哪里不一样?”他温柔的帮她拨好黏在脸上的发丝,只要她这么乖乖的窝在自己怀里,他什么都可以为她做。 他现在摇身一变又跟梦里一样好说话,如果他一直保持这样,就算他不是梦里的男子,她也甘心就这么和他共度一生,不过她还是硬想出了理由来。 “你没有戴着梦里的手表。”她说得理直气壮。 纪尔开还以为她会说出什么惊人的条件,一时间真有种被打败的感觉。 “那好,你帮我戴上。”他一把抱起她。 “要去哪?”她赶紧揽住他的脖子。 纪尔开笑而不答,来到书房里拿起一个摇控器按下,墙壁缩了进去,一旁推出了一个绒布盒子,在投射灯的照明下上头排列整齐的手表不时发出耀眼的亮光。 他放下她,让她站在那些名表前,轻咬着她的耳垂,低喃道:“好了,该你了。” 品俪一眼就认出那些全黑的手表,眼角还挂着刚才痛哭的残泪,却在看到那些表时笑开了嘴,惊喜的转过身来对着他说:“你为什么买了五支?” 他竟然把那五支限量生产的手表全买齐了! “我怕你认错人。”他低头吻掉她的泪,她笑的样子很美。 “你”品俪握住他环抱住她的手,他还记得她在梦里所说的话。 “你还要靠这手表认出我,要是其中一支流落到别人手上,你大概会把别人当成我。” “你不会刚好也有收集机车吧?”第一次梦见他时,他骑着一辆哈雷载着她在兜风。“我十六岁第一次梦见你时” 纪尔开忍不住笑了起来,难怪她当初见到他时会问他开不开车的问题。 “山上的车库里好像有几辆。” 品俪眼泪掉个不停。她竟然真的找到他了! “别老是在我面前掉眼泪。”他帮她擦去泪水。 “没办法”她只能紧紧的抱住他。“我等了你十年” “我亲爱的梦中情人,也许我们该完成梦里没做的事。” 还有什么没完成的?品俪张大着泪眼看着他。 “你说要帮我生一打小孩。”他提醒道。 “一打?”她神色紧张的看着他。 “想食言吗?”纪尔开逗趣的望着她。 “可是我们只有一座秋千啊!这样他们会打起架来。” “放心好了,爸爸会下令那是妈妈的宝座,任何人都不能抢。” “可是”她喃喃的说。 唉,她到底还有多少疑问? “还有什么可是?” “你还没跟我说你爱我”她有时会需要那种话来满足她小小的虚荣心。 “我爱你。”纪尔开深情款款的说。 “我也爱你,纪先生。” 谁说梦中情人永远不会成真?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