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定是我的新娘》 第一章 楚雨戎永远记得八年前那个晴空万里的午后 “姊,我们以后要怎么办?”楚海凝噙着泪哽咽地问道。 年仅十六岁的小弟楚山嶍与她们并坐在自家大宅的门口,也是满含期望地望着大姊楚雨戎,年少的脸庞失去了往日的笑容。 楚雨戎收拾起烦乱的情绪,勉强地朝弟妹露出笑容。“别担心,老苏和二哥已经去机场接大哥,一会儿就到了,他们会处理的。” 虽然此刻的心情已不像当初接获噩耗时慌乱,而且大哥楚风卫和二哥楚火霆也已经在返家的路上,但没见到他们之前,大家的心情还是不能平静。 楚秉申一生最自豪的就是培育出两个杰出的儿子,大儿子楚风卫不久前才拿到第二个博士学位,正准备自美返回台湾;而建筑科系毕业的老二楚火霆,也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便要挥别军旅生涯,可是他却等不及两个儿子回来,便以上吊自杀来逃避公司破产的事实。 “他们去看过爸了吗?”沉默的楚山嶍终于开口,一向活泼的他,自从昨天放学后得知家中发生大事后就没开口说过话。今天正是他十六岁的生日,疼爱他的父亲前几天还一脸神秘地告诉他,说是已经帮他买好了生日礼物,没想到就在他生日的前一天,父亲竟残酷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嗯。”楚雨戎微点头。 大家一向对父亲留宿公司加班习以为常,前天父亲一夜未归,大伙也没察觉有任何的不对劲,直到昨天才发现父亲已在办公室里自杀身亡。母亲一听到消息便昏了过去,只好由身为长女的她出面打理一切,直到楚火霆从军中赶回,她才得以暂时逃开那可怕的一切。想起父亲黑紫的脸和微吐的舌,那冰冷僵硬的身躯更让她胆战心惊,她无法相信前一日还谈笑风生的父亲如今已变成一具尸首,才短短一天不见,他竟然选择这种方式遗弃了所有爱他的家人。 期待已久的bmw轿车开上了蜿蜒的山路,停泊在劳斯来斯旁,车子里走下两名器宇轩昂的男子,楚家三姊弟已经迫不及待地冲上前去。 “大哥、二哥!” 楚风卫爱怜地摸摸小妹和小弟的头,楚雨戎从他的眼神看到了些许的倦意。 “妈呢?”楚火霆问道。 “马医师正在为妈看病,妈一时受不了昏倒了好几次。”楚海凝说着说着,眼眶即刻又蓄满了泪水。“你们去看过爸了?” 楚风卫僵硬地点点头,却没有忽略雨戎在听见海凝描述母亲病况时的不悦表情,可是还有太多事情等着他善后,他只能暂时将这件事搁下,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解决楚家企业所面临的危机。 “赫连已经来了?”外头那辆眼熟的劳斯来斯提醒楚风卫赫连沙的存在。 “是的,将军在书房等你。”楚海凝柔声回答。 对于赫连沙的出现,楚风卫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他跨步走进家中。 “二哥,我该休学吗?”一待大哥离开,楚山嶍就沉声问道。 楚火霆还来不及回答,楚雨戎已恶狠狠地开口:“有我们在轮得到你休学吗?你才几岁?你只要好好地把书给我念好就行了!” 事实上她今天已经替自己办了休学手续,她是长女,也该担些责任才对。她向公司的几个元老级叔伯打听过,楚氏目前所扛的债务简直是天文数字,短期内大哥和二哥是无法还清,光靠两个兄长是不够的。海凝和山嶍都还在就学,还有他们那“体弱多病”的母亲,为了不让两个哥哥有后顾之忧,她决定靠自己的力量扛起弟妹的学费担子,以她音乐系才女的封号,要找几份教授钢琴的工作应该并不困难。 “雨戎说得没错,进去看看妈吧!别在她面前提起这件事,她不能再受刺激,知道吗?”还是军人身分的楚火霆,说起话来自有他的威严。 “真的?”楚海凝脸上有着不确定。 “安啦!一切都会没问题的。山嶍,你帮二哥把行李提进去” 八年后的今天,天气还是一样好,澄蓝的天空点缀了几朵白云。当年的楚家大宅在经过法院拍卖后已不再属于他们,但才短短的五年时间,在楚风卫和楚火霆两兄弟联手合作之下,他们的新宅比起当年那一百坪的旧居简直大得吓人,除了有如城堡般的豪华主屋外,还多了近千坪的大花园,这也是楚雨戎此刻所在的位置。 这块大草坪一直是她的最爱,她喜欢躺在草坪的正中央,整个人呈大字形舒服地伸展四肢,家人若找不到她,只要往这儿一瞧便能看见她悠哉地在这儿晒太阳,尤其像今天这么好的天气,她更是不会放过接触阳光的机会。 但她今天却没有心情去欣赏蓝天白云,整个人也蜷缩成了虾米状。 在这暖和的气温之下,她竟觉得冷。 早上参加的那场毕业典礼,让她宛如回到八年前父亲过世的那天。 二十八岁的她已不再天真,父亲死后的那几年,楚家人饱尝了世间冷暖,所幸有两位能干的兄长在,辍学两年后她又重回校园,大学毕业后甚至还远赴他国留学,对于当年的记忆只剩模糊,也许是她天性乐观,凡事都看得开的缘故吧! 经过这么多变化,能够否极泰来全是上天的眷顾,她更加珍惜今日的幸福,也一直以为楚家人和她都有着同样的感受,在国外流浪了几年,好不容易体内的流浪因子消耗完毕,回到故乡后她才发现其实大家都变了。 当年她整天忙着教琴,便疏忽了一向和她亲近的弟妹,与镇日忙着工作的兄长更是难得见上几面,接着她便出国留学了,尽管每次归国她总是利用时间和家人相聚,但拉远的距离却是怎么也无法缩短,如今回国都半年了,情况依然没有改善。 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她竟是在任教的大学获知大哥要娶妻的消息,怎不教她感叹? 而大哥要迎娶的对象竟然是赫连净薇,这让她心中不禁起了寒颤。 不是赫连净薇不好,而是她实在是太好了,被报章评选为第一美人的她,出尘的美丽连同是女性的她看了都移不开目光,温顺的个性更是获得众人的肯定,但她的对象不该是楚大哥。 只因她是赫连沙的孙女,而赫连沙正是传言中间接杀了他们父亲的凶手,在八年前毁了楚氏企业的人。 “让我们欢迎毕业生代表,也是本校创立者赫连沙先生的孙女、赫连净薇同学代表全体毕业生领取毕业证书。” 赫连净薇由赫连沙手中接过毕业证书,台下顿时响起一阵如雷的掌声,镁光灯更是闪烁个不停。 “这可是大新闻呢!赫连家族除了姓氏奇特,在台湾更是个响叮当的传奇企业。听说年高八十的赫连将军近年来身体已不复以往健壮,已有八年不曾参加自己一手创立的大学毕业典礼,要不是今天他唯一的孙女也是毕业生中的一员,想必他是不可能会出席的。” 赫连家族仅存的两名成员同时出现在众人面前,再加上另一个近来才传出的消息,各家媒体当然争相想抢到第一手的报导,纷纷聚集于赫连大学的毕业典礼上。 “哇!赫连净薇真不愧赫大的校花,就算穿着黑色的学士服,也掩不住她的美丽,光看着她就是种享受。” “赫连沙也来了耶!他是我们学校的创办人,前几年的毕业典礼都没看到他,今年的毕业典礼他总算现身了。” “还不是因为赫连净薇,她可是咱们创办人在这世上唯一的血亲哪!” “她祖父还是个将军呢!瞧瞧赫连沙,都八十岁的人了,那气势还是不减当年。小时候的课本里还有他的照片,样子威风极了!” “赫连净薇的家世真显赫,难怪在学校占着四年的校花位置,还没人敢觊觎,光那家世就没几个人能比得上!” “唉!有钱人的悲哀我们哪里懂,想她赫连净薇才二十出头,还没谈过恋爱就要被逼着结婚了。” “什么!”台下毕业生传出了一声惊呼。“她要结婚了?怎么可能?” “我姊在报社工作,听说婚礼就订在她毕业后的第十天,那天正好是她的二十二岁生日。” 满场的心碎声跟着这句话之后响起。 “对方是谁啊?” “大美人的命可没有我们想像中好,赫连家的人要把她嫁给楚天集团的那个花心大少楚风卫。” “楚风卫?他不是前几天才上过报,和小明星搂搂抱抱的那个大帅哥?”女同学对这等天天都有的花边新闻特别有概念。 “可不是!当完了校花接着就要当怨妇了。” “我和赫连净薇聊过天,她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呢!一起读了四年的书,也没听她传过什么绯闻,连恋爱都没谈过,就要被逼着结婚,真可怜。” “红颜命苦嘛!谁教她生长在那种贵族世家,讲究的不就是门当户对吗?才刚毕业就要被押去结婚,对象还是花心大少!楚风卫的确是长得不赖,钱又多得可以拿去砸人,可惜就是花心了点,如果我再跟赫连熟一点,我一定帮她逃婚!” “干脆发动全校帮她逃婚吧!反正都毕业了,不做件轰轰烈烈的大事老觉得有些遗憾。”年轻的学子热烈讨论著,就是因为年轻,才会有这么大胆的想法。 “算了吧!这计画体育系那几个暗恋赫连多时的壮汉老早就想过了,谁不想当救美的英雄,只不过给赫连回绝了。” “什么?难不成她也以为嫁给那种人很好?” “锦衣玉食的有什么不好?”另一个愤世嫉俗的声音冒出。 “哎呀!人家才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人,当年她还在孤儿院待过三年呢!只不过她比较认命,人又孝顺,她爷爷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果她真的逃了,赫连将军的老脸要往哪儿摆啊?” “就这样赌下自己的幸福!” “可不是,她这一嫁只怕是祸不是福” 场下热烈的讨论或多或少也传进了赫连净薇的耳中,她始终保持着同样的表情,倾听他人对自己的婚事阔论高谈。 同情的目光像针一般朝她射来,她不禁瑟缩了下。 其实她并不觉得结婚有什么不好,大家若真要说她可怜,也只是因为她未来的丈夫正是在上流社里声名狼藉的楚风卫罢了。 她不在乎吗? 也许吧!对一个从未谋面的人,她能有什么印象呢?更别提会有什么感觉。她对楚风卫的认识也仅止于同学口中的商业奇才兼可怕的女性杀手,其他的便一无所知了。 而她也无意去探索他的为人。 从小她便习惯接受命令,爷爷希望她考第一,她就没考过第二。五天前从爷爷的三姨太口中获知自己即将在半个月后嫁入楚家,她唯一的反应就是接受这个既定的事实,这对她来说并不困难。从小她就是这样,对于别人的期望她总是尽所能完成,好似天生就在为别人活似的,也因此好友碧因才老说她笨。 “我拜托你有空多为自己好好设想好不好?过多的自私是不好,但是偶尔自私一点才正常啊!你才二十出头耶,就这么断送掉自己的青春,值得吗?” 吴碧因刚获知净薇即将结婚的消媳差点吓得口吐白沫,她一向不赞同净薇有如傀儡般的生活态度,还曾一度当着赫连沙的面反对他们对净薇不人道的控制,惹得赫连沙一度禁止净薇与她来往。而这辈子赫连净薇唯一没听从赫连沙的事,就是背着他与吴碧因结为好友。 “我不能让爷爷伤心。”赫连净薇简单地说。 “所以牺牲自己?”吴碧因翻了翻白眼。“得了吧!若他真要你幸福,他不会让你去嫁给那颗花心萝卜的,为了公司的利益出卖自己的孙女,除非你不是赫连家的人,否则哪有人忍心把亲生的孙女往虎口送?” “爷爷是为我好。” “我求求你清醒一点好不好?别再自欺欺人了!你还要执迷不悟地为你死去的老爸赎那不存在的罪吗?” 当年赫连翌就是不顾赫连沙的反对,宁可被逐出家门,硬是娶了深爱的女子为妻;赫连沙一怒之下透过关系断绝他的生路,目的便是为了要逼儿子回家。没想到赫连翌却仍然靠着自己的双手打出了一片天,在雕刻界小有名气,不过他的好日子只维持了短短一年。他深爱的妻子在生产完不久后染上重病,好不容易存下的积蓄根本无法维持妻子的医葯所需,靠着四处借贷过了五个年头,最后他竟意外的因车祸先妻子一步离开人世,不到半年他的妻子也过世,女儿赫连净薇在孤儿院里待了近三年才被赫连沙的元配夫人接回。 罢到赫连家时净薇对赫连沙的畏惧始终大于尊敬,不知为何爷爷看见她时总是紧皱着眉头,让她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还有那有着一对狡诈凤眼的凤夫人更是她惊恐的对象,只有两个奶奶是疼她的。她直到长大后才从奶奶们口中得知父亲过去的种种,并开始同情起爷爷来。 赫连沙表面上看来威风八面,顶着将军的头衔坐拥庞大的财势,人人无不敬他三分,但娶了三个老婆却只带给他一个儿子,而唯一的儿子竟敢公然违抗他,这不啻是当着众人面前甩他一记耳光,尤其是像他如此心高气傲的老人,更是无法容忍如此的背叛,也是因为这样他才变得更加暴躁易怒,往往一件小事不顺心便会迁怒他人。但在赫连净薇眼里,赫连沙始终是孤独的。在失去独生子的前几年他是那么的落寞,为了不肖的儿子他已经失去了太多应是属于他的欢笑,年届八十的他还有多少日子可活?如果顺着他的意思结婚能让他越来越少出现欢快表情的老脸上浮出几许笑意,那么她是愿意的。 但是碧因却不了解这一点。 “我有时候一点都不了解你在想什么,我想你可能不知道“闹情绪”这三个字该怎么写。有时候别把什么事都憋在心里,闹闹情绪会让你比较舒坦的,过多的压抑并不健康。” “我没有压抑。” “你没有才怪!你真以为我会看不出来吗?” “碧因,给我一点支持好吗?”她已无力再跟好友争辩,爷爷不会害她的,她始终这么相信着。但是要嫁给一个完全陌生的男子,她何尝不害怕呢? “我只会建议你逃婚。” “我不可能那么做的。”赫连净薇摇摇头,她了解碧因并不明白爷爷是怎样的人,爷爷忍受不了第二次的背叛的。 “净薇,你不会快乐的。”吴碧因语重心长地说。 “我想我会尽力做好一个妻子该做的事,他应该不会对我太差。”其实只要爷爷高兴,她什么都肯做的。 “算了!我也是为你好啊!身为你的朋友,我当然也希望你能够过得幸福。其实我早就知道劝不动你了,你就是对你爷爷这么的忠心耿耿,谁也拿你没办法!”吴碧因鼓起腮帮子,一脸的无奈。“说真的,你可要好好记住,不管楚风卫怎么对你,都有我在哦!如果你当我是朋友,他要是欺负你,你可要头一个告诉我,知不知道?” 赫连净薇一向习惯把心事闷在心里,就算面对碧因也难得说出口,也难怪碧因会这么担心她。“我答应你。可是他应该不会欺负我的,传闻中的他不是”楚风卫一向以风流多情闻名,自然不会有打女人等等的行径发生才是。 “你以为什么才算欺负你?你就不怕他在外头拈花惹草啊!非得要打女人才算是欺负吗?你啊!怎不教人担心哦!”唉!其实要是楚风卫真的在外头乱搞,她倒是不介意。要和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成为夫妻,对她来说已经够困难的了,婚姻关系代表着后头还有着更深一层的亲密接触,那对她来讲才是最困难的一部分,若是楚风卫真能在外头解决他某方面的需要,她才是真的松一口气呢! 真正的恋爱会是怎么一回事呢?也许今生她是不可能明白了,遗憾吗?那倒是真的有一点。在同学争相抢阅报章上楚风卫的报导时,她曾有过一分钟的冲动想看看他的模样,但也只限于那六十秒,最终她还是没有浪费时间去想像过楚风卫的外貌,他们的婚事都已经决定了,就算他再好再坏又能改变什么? 一段平静的爱恋对她而言是多奢侈的事啊! 赫连净薇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想撑过还剩五分钟就可以结束的毕业典礼,但闪烁的镁光灯却不容许她浸婬于自我的思绪中,还有由人群中隐约而来的刺人目光,在这些半同情、半艳羡的眼神子着她的此刻,她还能保有什么自我意识? 渐渐的,她发现要撑过这剩余的五分钟学生生涯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个怪异的细小麻意从她左后方刺进她的感官神经,是一股莫名的意念,也是股强大力量,正无声无息、毫不避讳的直直投射于她身上。 不由自主的一阵寒意蔓延至她的全身,她用尽全身的力气要自己拒绝回头望向那股力量的来源,心头的黑云随着一分一秒的流逝越积越大。 还好时间并不会因为她的感觉而停止,毕业典礼还是在预定的时间内结束了,但她紧绷的心情却未因此稍懈,不知为何,她就是知道他出现了。 不远处的爷爷仍是一脸的威严,和笑得合不拢嘴的凤夫人正朝她的方向望来,她镇定地起身,越过人群往他们的所在走去。 “赫连将军,恭喜了。”恭贺声不绝于耳地从四周围着他们的人们嘴里传出。 “将军,您可不可以谈谈您对此次赫连企业跟楚天集团的合作案有何看法?”记者争先恐后地抢着最新消息,数支麦克风聚集在赫连沙身前。 “这些问题赫连企业会会同楚天集团对外召开记者会说明。”身为赫连企业的总经理谢茂山陪着笑脸回道。 “那将军可不可以针对赫连小姐和楚风卫先生的婚事发表一些感言呢?”记者们好不容易才逮到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见到了久未露面的赫连沙本人,谁也不肯轻易放过采访赫连沙的好时机,既然赫连沙不愿意提合作的事,那他唯一的孙女赫连净薇的婚事总可以问问吧? “嗯”谢茂山显然有些为难,即使身为凤夫人的手足,算算辈分净薇还尊称他一声舅公,但是针对此次的事件他仍抱着十分谨慎的心情,任何不当的回答对赫连企业来说都是项威胁。 谢茂山犹豫的同时,人群里突然传来另一阵騒动。“楚先生到了!” 没错!随着人群自动向两旁分开,投向净薇身上那道气也越形强烈,她悄悄地握紧发颤的手,眼睛只能朝地面望去,她知道他已经看到她了。 “楚风卫先生来了!”记者群里发现了来人的身分,纷纷压低了声音,但仍掩不住兴奋的音调。 楚风卫带着一行人,从容地走近赫连沙一家人所在之处,俊朗黝黑的脸上挂着一抹足以让所有女性为他倾倒的迷人微笑。场内所有的女性,不论年龄,像是遇着了初恋的爱人般,脸上均漾起了梦幻似的微笑。 “赫连将军,夫人。”他先是有礼问安,但他的目光却毫不掩饰地停留在赫连净薇的脸上。 赫连净薇明显地瑟缩了一下,无法适应他仿佛在验货般的眼神。 “风卫,你来得正好,由你来对大家说明你跟净薇的婚事吧!”凤夫人对这个即将成为赫连家乘龙快婿的楚风卫,简直是欣赏得不得了 “是啊!楚先生可不可以大略谈一谈你跟赫连小姐的婚事?” “据消息指出,你们即将在十天后完婚是真的吗?” 记者们争先恐后地发问。 “我和赫连小姐确实是预定在十天后完婚。”楚风卫带着微笑说道。“我今天来的目的是要接我的未婚妻,其他的事项等一下周先生会向各位说明。” 发言的过程他的眼睛只看着赫连净薇,在外人看来自然是情人眼里容不下别人。 虽然楚风卫摆明了说明到此,但记者们仍忍不住发问。 “楚先生,可不可以聊聊你和赫连小姐是怎么认识的?” “楚先生是在一般商界的聚会里和赫连小姐相识的。”身为楚天集团的对外发言人周为先,适时为楚风卫回答。 记者们纷纷露出了遗憾的神情,明白楚风卫是不会再回答任何问题了,虽然一边听着周为先的对外发言,但他们的眼睛仍忍不住往楚风卫朝赫连净薇走去的方向望着。 “将军,我晚上会再到府上一趟,先告辞了。”楚风卫简单地向赫连沙说道,并伸出大手至赫连净薇面前。 赫连净薇讶异地看着他,一时意会不过来他要做什么。 “好,晚上你送净薇回来再好好陪将军聊聊,你们年轻人去吃吃饭、逛逛街什么的,也好培养培养感情。”凤夫人笑得合不拢嘴。“净薇,还愣着做什么?快陪风卫出去逛逛啊!风卫可是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你的毕业典礼的,你可要好好陪陪人家,知不知道?” 赫连净薇这才收起惊讶的表情,鼓足勇气将手放至楚风卫的大掌中。 他的手很有力,迅速的将她的柔荑握紧,虽不是很粗鲁,但就是感受得到他掌中所蕴含的力道。头一次被异性在大庭广众之下握住纤手,她有点不自在,悄悄地让红晕爬满了小脸。 镁光灯在楚风卫牵住赫连净薇的手时开始猛烈闪起,他带着她穿过重重的人海,沿路上所有人的眼光皆投注于他们身上,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有祝福的,也有不赞同的。 赫连净薇看见碧因一脸忧心忡忡地站在人群中,她不敢露出任何泄漏自己心情的表情,只是看着碧因直到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她才低下头直盯着楚风卫与自己交握的手。人群在他们通过时自然让开,但是行至大门口时楚风卫突然停了下来。 赫连净薇抬头望去,只见一名眼熟的女子站在他们的前方,一脸凝重地看着他们。 楚风卫似乎并不讶异女子的出现,冷静地回视她。赫连净薇的心猛地停了一秒,以为将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时,那女子便举步离开,但她并没有忽略女子离去之前看着自己的眼神。 同情! 她很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她只觉得整个人颤了一下,但是手掌传来的力量却让她来不及细想。只见楚风卫向他身旁的人说了几句话,一群类似保镖的人马上上前围住他们,接下来她便被他迅速带离。 “妈的!大哥,你可千万别开玩笑!这玩笑太不好笑了。”楚雨戎怒火冲天地朝音乐会馆走去,一边喃喃骂道。“大哥到底想做什么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明白八年前的事件在楚家人心中留有不可磨灭的创伤,但是迎娶一个可能是楚家仇人的孙女儿?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她知道大哥仍对八年前的事情耿耿于怀,但是报复 拿自己的婚姻作为报复的工具,这又真能达到什么效果? 大哥的脾气她不是不了解,他平时对待弟妹们虽然相当宽容,但是固执起来他更是可怕到不容任何人劝说,更何况这一回他分明是摆明了坚持的态度;从他方才从容回视着她的神态看来,他早算定了她一定会出现,两人互视的结果竟是她先败下阵来,正是因为她明白大哥的执拗。 他不会听她的!身为楚天集团的总裁,人称商业奇才的楚风卫,怎么有可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但那可怜的赫连净薇怎么办?她是无辜的啊! 楚雨戎只希望一切不会如她想像中糟糕才好。 “下午两点要开下半年度的研发产品会议,跟日本的大岛社长约在三点半” 一上了楚风卫的劳斯来斯轿车,他的男秘书便开始了一长串的行程报告。 “公关部后天要发的新闻稿需要几张婚纱照,所以等一下我们会直接到婚纱摄影礼服公司去,珠宝公司会派专人带你所选的珠宝到婚纱店” 赫连净薇惊讶地发现这个万能秘书也着手处理她与楚风卫的婚事,不但包括拍摄婚纱的事,连酒店的联系、宴会名单都一手包办。 她发现楚风卫的手不知何时已放在她纤腰上,一个轻巧的挪移,她的身体竟被移至他身旁。她略带慌张地看了他一眼,他只是冷冷地盯着她瞧,再一个用力,她整个人便被抱到他腿上了。 天!他怎么可以这样?他们不过是第一次见面啊! 她慌张得不知该将手脚往哪儿摆,为了平衡又不得不抓住他,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要抓哪里。 他似乎相当习惯女人投怀送抱,很自然的将她的手拉至他肩上,一手好整以暇地搂住她的腰,丝毫不因秘书等人的存在而感到有任何不自在。那位秘书也没有因为他的动作而露出其他的表情,仍一迳报告公事。 “可以了。”直到楚风卫出声,男秘书才停止了一长串的报告。 赫连净薇在他腿上坐立难安,却又不敢有任何的抗议。 “你知道我们在几天后会有个婚礼吧?”他低头贴近她细致的颈边说着,语调低沉,在她耳里听起来却像在宣判着什么。见她点点头,他才继续道:“你想学做一个好妻子,就必须习惯我,明白吗?” 她再度点点头,回想起在校园里时常看到学生情侣们公开的亲匿画面,就和他们俩现在的样子差不多。他们就要结婚了,也许这样的亲匿也是应该的吧?但是她无法接受与他这么近的接触,整个人不由自主僵硬着。 楚风卫闻名遐迩的风流气度仍被她感受到了,他轻吐在她颈边的气息从那儿缓缓蔓延开来,她感觉到整个人无故燥热起来,秀发被他轻拂至耳后,颈边传来一个湿濡的触感,由浅变深。天!他在吻她的颈侧,完全不顾是否有人同在一辆车上。 她发觉楚风卫是个不会理会别人感受的人,也许是一向不顾他人眼光惯了,想起和他有关的报导,虽然她没看过,但碧因成天在她耳边叨念着,她或多或少也听进了一些,他放荡不羁的行径早就传遍上流社会了,如今她也成了他的对象,这才发现他跟外界传闻所差无几。 “你在想什么?”亏他吻了这么久!她可是头一个被他吻得心不在焉的女人。 赫连净薇黑亮的眼睛闪过一道迷惘的光芒,低垂着头变成她面对着他时的习惯。 “不回答?”他带着嘲讽说道:“这倒好,我也不喜欢话多的女人,你就保持安静的习惯吧!” 匆匆在婚纱摄影礼服公司拍下一场迅速的婚纱照后,赫连净薇便跟着楚风卫的助理来到楚天大楼,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此刻应该是他面会日本大岛商社社长的时候。 方才一到婚纱摄影礼服公司,她便马上被换上了一袭雪白婚纱,化妆师和美乏一群人将她团团围住,赶着将她打扮好让她尽快上场拍照。楚风卫一语不发地和她拍了些照片便先行离去,只留下一位楚天的女性高级助理,层她用过午餐才回到楚天大楼,然后她就被留在会客室里直到现在。她纤弱的身子在偌大的高级皮沙发椅里显得娇小极了。 也许是心情过于浮躁,自从楚风卫在她颈边留下吻痕后不!应该说是从他出现在她眼前开始,她唯一自傲的冷静竟消失得无影无踪。 楚风卫真的是个好看的男人,但是吸引她的并不止是他的外表,他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仪,好像所有人都得服从他,就像是爷爷年轻时给人的那种感觉,是个天生的王者。 但就算没有心理准备,她也不至于慌乱成这样呀。 也许楚风卫真有他的魅力存在,因为一向对异性冷然的她,竟也不知不觉因他的出现而慌了手脚。一开始她便从碧因那儿听了许多有关他的传闻,能以调情圣手闻名的男人,自然在谈情说爱方面有着一定的不凡程度,但为何什么情什么爱还都没谈到,他竟然就直接“动口”了呢? 她起身走至落地窗边,俯瞰三十五楼之下的街景。 这样下去怎么得了!亏她还曾经以为像他那么爱沾花惹草的男人,婚后定会流连于花丛,然后把她这个“楚太太”打入冷宫,但照这情况看来,她的如意算盘似乎打得太早了。接下来她该怎么办?正如他所言的去习惯他的存在吗?这要她怎么去习惯?即使从小到大她早已习惯了异性以爱慕的眼光追随着她的身影,但是楚风卫不一样,她不是瞎子,也不是完全没感觉,她可以很清楚地分辨他的眼神。 他的眼神里没有爱恋,而是存着一种让她说不出口的目的,她无法形容那种感觉,更不明白他眼神所蕴含的意思,那像是在向她索求着什么,就像他的手碰触她的时候,她老觉得有一股奇异的力量存在。 他搂着她时虽不是很用力,但她明白他的放松还是足以让他在她稍有移动时瞬间捉住她,就像只动作迅速的豹,看似慵懒,却又有着一双电力十足的眼眸。她不得不承认那正是自己所惧怕的。也许这一辈子她终究逃不离宿命的安排,身为赫连家的人,她就得接受这一切,但就这样接受吗? 心中奇怪的预感不知道在向她警示什么,为什么她总觉得不太对劲? 楚风卫走进会客室时看到的就是赫连净薇倚着落地窗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的出神模样,她穿着一袭白色羊毛连身短裙,和一件同色系的短外套,及腰的长符泄在肩后,是如此的清纯可人。 “在想什么?” 不知道楚风卫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当他的声音在她耳际响起时,她差点跳了起来。 “没没什么。你忙完了?”她避开他的眼睛,轻巧的将身子移开。 还来不及将两人的距离拉开至让她感到安全的程度,他已经伸出手拦住她。 “你好像在怕什么?”他的嘴角轻扯,露出一贯的嘲弄神情,明知她的恐惧却又假装不明白。 “没有啊!”她的表情看来有这么明显吗?赫连净薇勉强地露出一笑。 “你该不会像个孩子一样,还在幻想着童话般的爱情故事吧?” 一语说中她的心事,赫连净薇的脸蛋瞬间酡红起来。对于从没谈过恋爱的她,跟一般期待爱情到来的女孩们一样,多多少少会对这玩意儿有点遐想,就算再怎么装作不在意,她还是怀有一点点的希望,但楚风卫这一问却像是在告诉她别妄想了。 她像是当场被抓包的小孩一样,一时还真说不出话来。 “你身为赫连家的人,应该多少也懂得一点商场上的事,现在早就没有因爱而结合的那回事了,现实是比幻想实际太多了,要成为我的妻子你最好先了解这一点。”他冷冷地道。“凤夫人没跟你提起我们之所以会结婚的原因吗?” “她只提了一点。” 赫连净薇所言不虚,凤夫人在前些日子曾将她叫到花房,跟她提到一些赫连企业目前面临的状况,说是现在新兴产业突起,老字号的赫连在经营上似乎有些不顺,但也不至于到无法经营的地步,总之只要能与楚天集团合作,赫连企业今后在商场上只会站得更稳,也不怕辛苦打下的基业后继无人。 都怪赫连家只有她这个弱质的女辈传人,若是身为男儿身的话,也许就不用面对被婚配的命运,也许她命该如此吧! “赫连企业百分之三十五的股分早已被楚天集团买进,将军也已经多年不管事了,凤夫人自然了解该怎么将损失降到最低。下个月楚天即将再买进赫连百分之三十的股分。” 赫连净薇美眸猛然一睁,如果下个月楚天的交易成功了,赫连企业百分之五十以上的股分不就全在楚风卫手中了吗? “别担心。”楚风卫轻抚着她的粉嫩脸颊,邪恶地笑了笑。“也许这消息太早传进凤夫人耳里了。知道刚好我少了一个妻子后,凤夫人马上把你免费奉送给我,外加百分之二十赫连企业的股分为嫁妆。” “怎么”凤夫人她怎么可以这么做?赫连净薇的眼里满是怨怼。 楚风卫不顾她的反应继续说了下去“也许她以为这一来赫连企业便免于被楚天集团完全掌控的命运,但是现在最清楚一切状况的人变成你了,接下来就得靠你,你懂我的意思吗?” 赫连净薇愣愣地听他把一件原本就不带任何浪漫成分的婚姻讲得更加现实,绝丽的脸庞蒙上一层阴影。 楚风卫一手叉腰,一手轻轻抚上她蜜桃般的脸颊,魅惑人心的黑眸露出一丝寒气。 “我的言下之意是,如果你能如我所需要,扮演好一个好妻子的角色,我可以考虑暂时不公开楚天早已拥有赫连企业百分之三十五股分的事实,并且在这段时间之内帮助赫连企业所面临的财务危机,毕竟我也不想让我手中的股票变得一文不值,如果你的表现不能让我满意的话”他的手渐渐移至她玲珑的腰际紧紧一带,让她与他的身子贴在一起。“花几个钱玩玩一个女人,对我来讲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知道毁了赫连对我来说有多么轻而易举。” 他压向她玫瑰般的红唇,感觉她的**在他强硬的索吻下轻颤,一股报复的快感闪过他的脑海。 “你可以毁了赫连为什么还要加上我?”以他的说法听来也并不想挽救赫连企业,但从没见过她的他,为什么会在众多女子中独挑上她成为他的新娘。 “是凤夫人向我推荐你的。”他像是在赞美她的美丽,不过她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快乐。“不过,看来你对自己的容貌并没有什么信心嘛!安心吧!我看得上眼的女人应该都算不赖。” 她不理会他的话,反而问道:“赫连企业的财务有问题吗?”她怎么没听凤夫人提过。 第二章 “谢茂山这几年已经快将赫连掏空了,对于自己弟弟所犯的过失凤夫人不可能不晓得,不仅是你,我想将军也还被蒙在鼓里。” 对于她,他什么都没有隐瞒。看着她震惊的表情,不禁让他想起八年前自己的妹妹们也曾露过此种表情,而他那时能做的只是扛起家中的债务,面对家中的巨变。 “你用不着担心,我不会让你吃苦的,以后顶着楚太太的头衔,你依然能过不愁吃穿的生活,钱方面的事你用不着担心。” 他以为她担心的只是钱吗?赫连净薇睁着一双大眼回视着他。 她唯一想到的只有爷爷,他都八十岁了,能够承担自己一手创立的企业面临倒闭的命运吗?要是知道后会怎么样?爷爷近年来的身子本来就不怎么好,庄医师还说爷爷的心脏情况不佳,要是这一切爆发开来 天啊!她根本无法想像那会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为什么她得面对这一切? 为什么楚风卫不瞒着她?婚礼的事不是早已经讲好了吗? 为什么他要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同她揭露婚礼背后残酷的事实呢? 他大可瞒着她,反正她一向不干涉赫连企业营运的事务,她根本不需要知道这些的呀!她还是会安守本分做他的好妻子。 看着楚风卫略显得意地看出她脸上带着快意,她只得强自振作。事到如今她根本无从选择,如果他以为这样可以伤得了她,那他已经达到目的了。 “我会照你所想要的去做。” 原本以为单纯的婚姻,如今已蒙上了的阴影。 赫连净薇回到居住了十几年的赫连家,外表坚固的三层楼房在她眼里似即将倒塌般,白色的外观已不如以往的洁净,在沁凉如水的夜里更显灰暗阴冷,看似岌岌可危。赫连家在外界一向强势的形象如今仅剩下空壳,这些年来她身为赫连家的一分子居然浑然不知。 “唷!风卫,快进来,将军等了你很久了。”凤夫人早已在客厅等着楚风卫的大驾光临。“邹管家,快把泡好的茶拿出来啊!”凤夫人高亢的声音惊醒了赫连净薇的沉思。 “不用了,我跟将军谈完话便走,我还有事。”楚风卫的冷然和凤夫人的热络形成强烈对比。 “我就知道风卫是大忙人,要不然楚天集团也不会做得那么成功。我不耽误你,茶水还是一定得有,我请邹管家带路。”她急急叫来邹管家。“带楚先生到书房去,别让将军久等了。” 看着楚风卫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凤夫人才回过头来。 “夫人,我先回房了。”赫连净薇无意再与凤夫人多言,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什么都不想地躲进被窝里。 “慢着!”凤夫人出声阻止,但脸上的笑意丝毫未减。 一向习惯凤夫人不苟言笑的表情,赫连净薇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来,我的小净薇,跟我好好聊聊嘛!瞧瞧你这脸蛋,我还真舍不得把我们小净薇给嫁掉呢!” 一开头的几句话就已经让赫连净薇浑身冒出鸡皮疙瘩。 “风卫这男人很不错的,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像他这么有才气的生意人。瞧他们楚家当年还不是得靠将军过日子,短短几年,风卫就把自家生意搞得有声有色,以他现在的身价要找多少女人没有啊!也许是感谢将军当年对楚家有恩,他才提出这档婚事,你还真是幸运呢!” 赫连净薇无言地看着凤夫人拿起精致的茶杯,习惯性地在持杯时翘着小指。 “男人嘛!总是免不了在外头拈花惹草,外界传了一些跟风卫有关的事,你可千万不要过问知道吗?男人要有本事才会传那些话,要是没什么本事谁会关心他在外头交了几个女朋友?” “我了解你的个性好,长得也美,但是我还真担心你抓不住他那种男人的心哪!”凤夫人的眉间挤出了几条纹路来。“像他那种男人看多了世面,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但是像你这种初出茅庐的纯情女孩,怎么也不是他的对手。我现在教你的话你可要好好听仔细了,像他这种男人,跟他在一起你也不能太矜持拘谨,一旦他尝过了甜头自然会乖乖听你的话。先天的容貌上你本来就不输人,想要让他对你死心塌地还不容易吗?只要其中的分寸拿捏好,还有什么好怕的,我以前还不是这样走过来的。” “夫人的意思是?”赫连净薇即使已经听出了七八分,但她还是不能接受自己即将得扮演的角色。 “你也不是十几岁的小女孩了,我用也不着避讳。”凤夫人以一副过来人的身分传授着她的经验。“男人想要什么你多少应该晓得吧!我们女人有的是本钱可以去吸引他们,想要抓住像风卫这样的男人不能不费点心思,反正过几天你就是楚太太了,在风卫面前你也不用太过矜持,他对纯情圣女是不会有什么兴趣的。太矫揉造作只会倒男人的胃口,擅用你所有的本钱,这样你懂了吗?” 赫连净薇睁大了眼,无法相信耳朵所听见的。 凤夫人十分得意地看着她讶异的表情,不禁捂起嘴笑了起来。“你呀!还太嫩了。” 难掩腹部升起的呕吐感,赫连净薇急急起身。“我先回房了!” 她匆匆地离开大厅直奔自己的卧房,仓皇地在二楼楼梯转角处迎面撞上刚从书房走出来的楚风卫。 她惊慌地跳离他的胸前,拉出一个他伸手所不能及的距离。 “你看起来像是受到很大的惊吓嘛!怎么?凤夫人教了你什么吗?”看到她见到自己时的恐惧,他习惯性地露出嘲弄的神色。 “没没什么。”她连忙的否认更像是肯定。 他笑了笑,脸上的表情像在告诉她他一点都不相信她所说的。“这几天我都会派人来接你跟我一起出游,我们至少得有一点要成为夫妻的感觉,我想你知道该怎么做。” 赫连净薇明显地颤抖着,一颗心拧了起来,但她还是硬着头皮点了头。 “反正有凤夫人在,我也不用担心得再教你什么了,不是吗?” 他给了她饶富兴味的一眼,转身走下楼,留下他低沉的笑声伴随着她度过辗转难眠的一夜。 楚雨戎隐约可以听见从楼下传来的吵闹声音,但她还是执意守在她的天地里,心烦意乱地再为自己的酒杯倒一些伏特加。 “姊,你在吗?”楚海凝敲着琴室的门。 “进来吧!”她拿起酒杯走向窗边,背对着进门的妹妹。 “姊,怎么办?妈好生气,大哥不在,二哥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你去劝劝妈好吗?”好脾气的楚海凝忍不住上楼向姊姊求救。 “有什么好劝的?她爱吵爱闹要她去找大哥说去!你不用操心。”楚雨戎一点也不想蹚进楼下那淌浑水里。 “可是妈身体不好,要是气坏了身子怎么办?” “哼!”楚雨戎的脸上出现了不屑。“我们这家子身体最好的可能就是她了,你只管回你房里去做自己的事。她就喜欢在众人面前演戏,越有人看她就演得越起劲,你跟山嶍全都走光了,她也就没戏唱,自然不会闹了。” “姊,她终究是我们的母亲啊!”楚海凝忍不住为母亲叫屈。 楚雨戎仰头灌下一整杯酒,也灌进了苦涩,随后才开口:“海凝,这么久了,你还不了解妈的把戏就那几招吗?” 楚海凝怔了一下,惊慌的眼这才低垂下来。“我” “这家里一向是由大哥作主,任老妈再吵再闹大哥都不会改变心意的,大哥这一回一声不吭地跟赫连净薇订婚,没知会她半声她当然不高兴,她现在这么吵闹只是想在你们面前证明她在家里的地位罢了!谁都知道等大哥回到家老妈还是一句也不会吭地当她的慈母,她只是想藉着你跟山嶍的嘴传话,把她的不悦让大哥知道,你难道连这个都看不出来吗?”楚雨戎简单地分析出母亲的意图。 楚海凝静静地听着,心中早已明白了大半,但自小当惯了母亲的出气筒,她仍免不了心软。 “姊,难道你真愿意看着赫连家的人当上我们的大嫂吗?”她不会真忘了当年赫连家曾加诸于楚家的伤害吧? “所有的事物不单只有一面,你真相信妈所说的吗?你真认定当年是赫连企业毁掉楚氏的吗?如果当年我们握有证据的话,我们也不必辛苦地撑过那难熬的几年了,直接告赫连不就什么都没事了?我们那么辛苦地往上爬又是何必?没有证据说什么都是白费,全靠妈的一面之辞就能认定赫连家与我们有不共戴天之仇吗?”显然海凝从小接受了太多母亲言语的荼毒,影响了客观的判断能力。 “可是很多迹象都显示了是赫连搞的鬼啊!”楚海凝其实对当年楚氏的倒闭经过并不清楚,只是从母亲口中听到一些片断的描述,一向相信母亲的她,光凭这些就是够让她认定赫连的罪了。 “那都是你从妈那听来的,妈的话你什么都信吗?”打从父亲死去后,她楚雨戎就不曾再相信母亲讲的任何一句话。 “妈怎么会骗我们?” “海凝,我跟你说过了,事情不单只有一面而已”楚雨戎明白妹妹是不会了解的,但她还是得表明自己的立场。 可是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却被楼下传来的声音打断,男主角好像到家了。 “大哥回来了!”楚海凝不顾姊姊还未将话说完就想下楼。“我去找大哥,我去跟他说,我不能什么都不做就眼睁睁地看着他这么做!” “海凝,你去了也没有用啊!你真以为大哥有可能会接受你的劝告吗?” “我总得试试啊!就算不是为了妈姊,我没有办法,我没办法接受赫连家的人住进这栋房子!”楚海凝的眼里有着不容忽视的决心,才说完她便迅速离开了琴室。 “大哥,我有话要跟你说。” 身为老么的楚山嶍早已先楚海凝一步,向楚风卫提出了谈话的要求。 而稍早还在忿忿不平的楚夫人却一改之前的激烈态度,挂着笑容召来管家为大少爷准备消夜点心。 “风卫,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我请张妈煮了你最爱吃的” “不用了,我想听听山嶍有什么话要跟我说。”楚风卫脱下西装外套闲适地披在手臂上,等着小弟开口。 “大哥,今天的新闻是真的吗?你真的要娶赫连家的人?”楚山嶍年方二十二,正巧和赫连净薇同年,白净的脸庞此时却一反常态而涨红,也许是他一向崇敬大哥的缘故,但这回他可是鼓足了勇气。 “没有错。”楚风卫简单地回答。 楚海凝从楼上奔下来正好听到他的回答。“大哥,你怎么会答应呢?赫连家的人曾经怎么对我们的,你难道都忘了吗?”她连忙跑到楚风卫面前。 “是啊!大哥,我们好不容易才熬过来的,她顶着赫连的姓,你要我们怎么接受她成为我们的大嫂?”楚山嶍怎么也没想到大哥会将仇人娶进家门。 “山嶍,别再说了。”楚夫人装出一副伤透心的模样。“你大哥也许已经忘了当年的事了,这次竟然连要娶老婆的事也没跟家里商量过!我已经老了,根本没办法管他,就由他去吧!” “妈!你刚刚根本就不是这么说的!”楚山嶍激动地说“你不是说等大哥回来要好好劝他的吗?你应该跟他说你极力反对赫连净薇进我们楚家的大门的啊!”楚夫人被小儿子这么一说倒是有点心虚,但是敬畏大儿子的心理还是免不了。“风卫,我们都曾吃过赫连的暗亏,要是这一回他们假联姻之名又” “妈,他们没有第二次机会的。”楚风卫依然简单地答道。 “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只是赫连的人一进我们这个家,你弟妹们都得喊她大嫂,只怕他们不服气哪!”楚夫人只害怕自己在家中地位会不保。 “有啥好不服气的?”一个冷冷的声音传进大家的讨论里。 所有人的目光马上移转至发言人,楚雨戎不知在何时也来到客厅。 楚风卫本以为她会是家中最反对的人,没料到雨戎竟会赞成让赫连净薇进门,而海凝却难得地为了这件事发出了她少见的反对声浪。 “大姊,你怎么这么说?”楚山嶍激动地道。 “姊,你应该好好劝劝大哥的,”楚海凝仍坚持相信这家中只剩雨戎可以劝得动楚风卫“如果二哥在,他也不会赞同的。” “大哥爱娶谁是他的自由不是吗?我们做弟妹的只要祝福他就够了!”楚雨戎的眼紧盯着楚风卫,一瞬也不瞬地说。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大哥娶的是赫连家的人,这当然另当别论了!”楚山嶍同样也经过楚夫人洗脑,对赫连家的恨意根深柢固。“大哥,我去找二哥,让二哥跟你谈一谈,你就不会这样了。” “这件事我会自己跟火霆谈。”楚风卫有足够的耐心应对家中的反对声浪。 “雨戎!”楚夫人明知雨戎是家中最爱跟自己唱反调的孩子,但也没想到她竟会不顾当年赫连家对楚家的恩怨,仅为了反抗她这个做母亲的而一迳唱反调,不禁脸色大变。“我们现在讨论的是赫连,不是别人!” “老妈,我很清楚大哥要娶的人是谁。” “好哇?我就知道!”楚夫人气得脸都绿了。“你在赫连底下做事就帮他们说话是不是?难道你对八年前的事一点印象都没了吗?” 楚雨戎表情一凛。“我对八年前所发生的事印象比谁都深刻,我连老爸死时的模样都还记得一清二楚!”说到此处她深深地看了楚夫人一眼,提醒她并没有在丈夫死后去看过他的遗体半次,甚至在事发后装病躲避医院里,避不见面。“我是在赫连大学教书没错,但是我并没有失去我的客观。” “大哥、姊,赫连家的人个个阴险狡诈,要是赫连净薇真进了我们楚家门,我不会喊她大嫂的!”血气方刚的楚山嶍不得不表达他强烈的不满,也不晓得那个赫连净薇倒底用什么方法迷住了大哥,竟然让大哥不顾家人的反对坚持娶她进门。 楚夫人马上附议。“我也不会承认她是我们楚家的媳妇!” “我”心地良善的楚海凝说不出重话,但她充满反抗而微蹙起的眉头说明了立场。 “赫连净薇是个一等一的好女孩,就算赫连家跟我们有任何过节,也不该怪罪到她头上,当年的事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楚雨戎不理会家人的坚决反对,只把目光移至楚风卫上“赫连净薇是个百分之百值得疼爱的好女孩,我想大哥之所以要娶她,就绝对不会在意她姓赫连,不是吗?” 楚雨戎果真聪明过人,早已看穿了楚风卫的报复心理,但楚风卫作的决定是不会改变的。 楚夫人眼见大势已去,本以为雨戎多少还会站在她这边,没想到死丫头竟然在这关头还硬要跟她过不去。 “好!你们长大了,眼里根本没有我这个妈,随你们去好了!” “妈!”楚海凝一见母亲如此,只得慌张地跟上去。 “大哥,你当真不再考虑?”楚山嶍忍不住再度问道。 “我不会随便作决定的。”楚风卫低沉的声音像是说明他的心意已决。 “我也明白你不会轻率决定这件事。”楚雨戎转身欲离去,但仍不忘丢下几句话“怎么对待赫连净薇你自己心里有数,别让流言蒙蔽了你的心。她是个值得爱的女人,你只要记住这句话就够了。” 楚天集团的办事效率果真奇快,三天之内身为总裁的楚风卫的结婚照已被高高悬挂在楚天大楼的大厅内,各大报也以显著的篇幅刊出了他与赫连净薇的甜蜜婚纱照。两大知名家族联姻的消息传遍了政坛与商业界,男女主角的行踪顿时成了媒体注意的焦点。 “楚先生看这边!” 一出餐厅大门便有一大群记者蜂拥而上,争相拍摄这对即将结婚的新人的最新近照。 赫连净薇躲在楚风卫宽阔的胸前,由他护着坐上黑亮的轿车里。 “在婚礼之前,我们还得忍耐这种情况几天。”他低头在她耳边说着。 面对摄影镜头对他来说早已习以为常,倒是她的表现令他刮目相看,从第一天的紧张脸红至今天,短短的三天时间,她显然已经完全适应了被人当作目光的焦点。 尤其她在摄影镜头的捕捉下,良好的教养使她的气质更显优雅,年轻的脸蛋无瑕且甜美,时而露出的浅浅笑意更是足以掳获人心。在外头她确实表现出了大家闺秀的典型风范,但面对他,哼!她该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赫连净薇无话地挪开与他稍早前为了在众人面前表现亲密而紧贴在一起的身子,悄悄地坐到另一头去。 她习惯性地在无人的时候背对着他,甚至忽视他的存在,这着实令楚风卫恼怒,不知为何,他就是不喜欢她无视于自己的存在。 也该是做点纠正的时候了! “我没有允许你离我那么远。”他饶富磁性的声音有些不悦,伸出长臂迅速一带,她又回到了他怀里。“我想我该让你明白你是谁的人,而不是老是躲着我。”他向司机交代了下一个目的地。 赫连净薇听见他交代的下一个去向后连忙说:“我得回去,我不能在外头待太晚。”时候已经不早了,要是真去了他的海边别墅,返回家里的时间一定会超过十二点。 “我有说要让你回去吗?”他的脸离她不到五公分,车窗外的霓红灯照映进车内,让他的表情产生了近似鬼魅般的邪恶。 不安的感觉深深地攫住了赫连净薇,她发现自己掉进了一个不能挣脱的陷阱。 她成了他的人! 楚风卫很轻易地让她成为他的人,而她也没有加以反抗,任他取走他想要的东西。 就像个牺牲品! 当清晨醒来时,她已不再是原来的她了。 “你叫什么名字?”当时他在昏黄的灯光下问她。“我要你回答我!” “赫连净薇。”她幽幽地答道。 她看到他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之后便是一阵难喻的疼痛。 像是一场梦魇,她仿佛永远走不出梦里,那夜片段的景象时常出现在她的睡梦中,当他俯向她时,嘴角还噙着自负的笑意,然后她便满身大汗地从梦里惊醒。 “净薇小姐、净薇小姐,你醒了吗?”邹管家的声音仓卒地从房门外传来。 赫连净薇仍愣坐在床上,久久无法从那梦境清醒。 直到邹管家的声音越来越急,她才大梦初醒般地回答:“有什么事吗?” “净薇小姐,凤夫人请你马上到她房里去。” “好,我待会过去。” 懊来的总是要来。她轻叹了口气,起身梳洗。 自那一夜之后,楚风卫消失在她面前也快一个星期了,明日是他们的婚礼,她却不知新郎身在何处。 这样也好,她不认为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能在此刻见他,甚至当那日醒来以后她也不曾再抬头看过他一眼,光是回想他那充满侵略的眼神便足够让她心神不宁了,她对他的恐惧也许不下于对爷爷吧? 但明日他们终究还是得碰面,那将会是怎样的情形呢? 那一晚所发生的事,在未来的夜里会再重演吗? 好可怕赫连净薇的手脚开始冰冷,她关掉运转中的冷气,像是逃离那个噩梦般地离开房间。 “那一晚你们在哪里?”凤夫人的脸上有着不寻常的惊慌,询问的语气里更是充满了急迫。 “在楚先生的别墅里。”赫连净薇据实以答。 “你跟楚风卫处得不好吗?他有跟你说过什么吗?” “没有。”事实上他们的对话以第一天见面时的为最多,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多半都是静的,不光是因为他说过他不喜欢多话的女人,而是她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没有跟你约好再见面还是什么吗?”凤夫人不太敢相信地问道。 赫连净薇只是摇头。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凤夫人几近昏厥地倒坐进贵妃椅上。“天啊!楚风卫怎么能这么做?这样我们赫连以后要怎么见人啊!”凤夫人近乎崩溃的表现不禁让赫连净薇心惊胆战,不解的美眸顺着凤夫人的手望向茶几上的报纸,头版上几个斗大的字映入眼帘── 楚风卫解除婚约 赫连企业面临崩解命运 赫连净薇觉得脑中轰然一响! “他真的这么做?他怎么狠得下心哪!”凤夫人伤心欲绝地低喊。“我不是交代你好好伺候他的吗?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哪里做不好!要不然楚风卫怎么干得下这种事?明天的婚礼怎么办?我们以后怎么见人啊!所有的人都知道是楚风卫解除婚约的,我一开始还不相信,我早该知道楚风卫这几天都没跟你在一起一定有蹊跷,但怎么也想不到他竟连知会我们一声都没有,就直接向外界宣称已经解除了婚约,赫连以后要怎么在企业界立足啊!”这跟赫连净薇所想超出太多了,她怎么也想不到能躲开楚风卫这么多天的原因竟会是如此! 他早有预谋了,他故意先将一切告诉她,让她明白她所处的情势,然后以此威胁她就范,正当她以为自己已对这一切做出最大牺牲的时候,他竟冷血地不当她的清白是一回事,并狠狠地给予赫连致命的一击。 这到底是为什么? 她已经给了他所要的不是吗?他为什么不能放过赫连? “我去找他,我去找他问清楚!”赫连净薇想不出还有比这更好的方法。 他怎么能这样?他一开始就只想玩弄她吗?他以威吓的手段骗取她的臣服了不是吗?为什么他还要这么做?要是爷爷知道了这件事该怎么办? 赫连家的名誉全毁在他手上了,为什么他要这么做?赫连家哪里对不起他? “你自己去有什么用,光是讲话你就说不过人家了,还是我去算了!车子已经等在楼下,我怎么样也不能坐视他这么做,我一定得讨个公道回来!”凤夫人显然早有了准备。 她不会看走眼的,男人看着女人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她早就赌定了楚风卫会喜欢上净薇,她不相信连这点她都会看走眼。 这一次她绝不会赌输! “总裁,赫连的凤夫人带着赫连小姐来了。”对讲机里传来声音。 等了她们许久,她们果真到了。“请她们进来。” 不一会儿,凤大人和赫连净薇的身影便出现在办公室里;凤夫人的脸上除了一贯客套的笑容之外,更带着一丝急欲兴师问罪的意图。 “风卫,我知道你最近事情忙,也不敢要净薇吵你,可是今儿个报上怎么登了一大篇你要解除婚约的事?我知道记者有时候都会乱写,所以我赶忙带净薇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婚礼明天就要举行了,这样怎么行呢?”凤夫人一开头便有些沉不住气,像连珠炮似地表明来意。 “我是打算要解除婚约。”楚风卫连站起来迎接的意思都没有,闲适自得地坐在椅子上,欣赏眼前两人的慌张。 “你说什么?”凤夫人显然没料到他竟会如此直接说出来。 “简单地说就是明天不会有婚礼了。”他无视于凤夫人即将变形的脸部表情,只是冷眼看着赫连净薇木然的神色。 “你好几天没去我们那儿走动,报上又突然刊登你要解除婚约,你怎么连知会我们一声都没有?”凤夫人一时无法接受楚风卫如此直截了当的回答,不禁提高了音量。 “现在你们俩已经知道,我想不需要我再重复。”赫连净薇的沉默和凤夫人的急进形成强烈对比,他猜想她可能是一时无法接受才吓傻的吧!这不是他所要的吗?为何他心中没有丝毫该有的喜悦? “你这么做怎么对得起将军!”凤夫人马上搬出赫连沙的名号出来,试图以此唤醒楚风卫知恩图报的良心。“当年楚家没落,是将军扶你们一把你们才有今天,你现在竟然恩将仇报!趁着将军还不知道,我要你马上出面澄清,明天的婚礼一定得照常举行,要不然今后赫连家的脸要往哪儿摆?你丢得起这个脸,我们可丢不起!”凤夫人也是有备而来的,在将军身边待久了,她凤夫人的名声也不是浪得的,该有的威仪她也有。 “很抱歉,我办不到。”楚风卫是铁了心,布了这么久的局不就是等今天吗?八年前的恩怨他是不可能轻易遗忘的。“赫连家对我们楚家的恩怨我一辈子都不会忘的,要是你还记得的话,当年我父亲是被赫连企业一手害死的,那个土地合并案你也有一份吧?” “你──”凤夫人不禁脸色大变,当年的事怎么会被他发现呢?“你父亲的投资眼光没有预期中好,商场上难免会有风险,谁也不能保证每一次的买卖会稳赚不赔,是你父亲自己想不开,怎么怪得了将军呢?将军不也在你们最困难的时候伸出了援手,资助你们渡过难关吗?就算有什么你也该看在将军曾帮忙的份上感谢他的出手相助,怎会是在你们羽毛长硬了之后,过河拆桥?” “凤夫人,明人不说暗话,当年的事情你是最清楚的,赫连家真能指天聊你们没有对不起楚家吗?”楚风卫缓缓地站起身,从容地踱至她们面前。“楚家至少放了赫连家一条生路,楚天并不缺赫连企业那百分之二十股分,那份嫁妆也算是省了下来,你们大可以再找买家,相信以赫连小姐的姿色,很多人会肯出钱才是。” 看到赫连净薇的脸色因为他的一番话悄悄发白,楚风卫心头闪过一丝不忍,但他迅速甩开那个不该有的念头。 “你真以为这样可以打垮赫连企业吗?将军在各界都有深交好友,他不会纵容你胡作非为的!是我一再掩饰这个消息将军才会到现在还不知道,要是我回去告诉他,楚天不管现在有什么势力都敌不过将军的!”凤夫人声嘶力竭地说,风光了大半个世纪的赫连企业,绝不会因此而垮台的。 “你真以为如此吗?赫连企业在你弟弟的手下只剩空壳,现在纯粹是靠将军的名气在苦撑,赫连企业要真有什么也只剩下“赫连将军”这个名存实亡的封号罢了!将军早已不管事,和几个商场的友人也早就失去联络,而以赫连企业现今的情况,你真以为会有人敢跟赫连家攀上半点关系吗?”楚风卫残酷地分析情势。 凤夫人心虚地不住后退,一手捂着心窝,看似无法承受此番巨大的打击一般。 “好!你狠!”她还有最后的法宝。“那你对净薇怎么交代?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带净薇在别墅过了一夜,这件事你怎么说?” 总算等到他所等的了! “那只能算是这八年来的一点利息,我跟她是你情我愿,都是成年人了,就好聚好散,我只能这么说。” 原本应是今年度最盛大的婚礼,竟在婚礼的前一大发生变数,各媒体都争相报导楚风卫悔婚的新闻。楚风卫也马上换了新女伴出现在某知名俱乐部,大美人赫连净薇当下成了被抛弃的女主角,赫连企业也面临倒闭的境况。 一个月不到,法院相继拍卖掉赫连家名下的四栋别墅及三个相关公司,赫连沙一时受不了刺激住进加护病房,赫连净薇因心灵受创而芳踪杳然,而一向掌控赫连家经济大权的凤夫人与其弟谢茂山更是在此时卷款潜逃。 一个月后楚天集团对外宣告已买下赫连企业所有股分,为纪念楚氏已逝的创办人楚秉申,将刚收购的赫连企业改名为秉申企业。 “我就知道大哥绝对不会轻易饶过赫连家的。大哥也真是的,事前都不跟我们透露半点,害我以为他真的被感情冲昏头了,就算那赫连净薇长得再美,以大哥的条件还是找得到比她更好的才是啊!”同样是楚家人,但在外貌上来说楚山嶍可就输了大哥楚风卫和二哥楚火霆一大截,自青春期起便看惯了兄长在外逢场作战,所以身为么儿的他自然也免不了仗着楚天的雄厚财力在外放荡挥霍,身边的美女根本多得数不清,即使赫连净薇有张漂亮的脸蛋,但光凭她姓赫连这点,就足够他对她的美貌大打折扣了。“这一回赫连家就永远无法翻身了!” “我就说嘛!风卫处事一向小心,甚至也没让我们知道他这次的计画,显然他是怕我们走漏口风,我们当初还真错怪了他呢!”楚夫人对自己优秀的儿子更是赞不绝口。 “可是”同为豪门之女的楚海凝却同情起赫连净薇来,个性宽厚的她在事发之后总是不时想起姊姊雨戎的话。将心比心,赫连净薇真是此次事件中最最无辜的了,就因为她身为赫连家唯一的孙女,所以她成了大哥报复赫连家的武器,最后更弄到身败名裂,以致无脸见人。同样是女人,她无法想像年纪比她小的赫连净薇要怎么去面对所有的人,每每想到此处她便有点于心不忍。 “有什么好可是的?想想赫连家所做的事,赫连净薇活该遭到报应。”楚夫人狠着心肠说道。 当楚雨戎回到家时见到的便是这样的情形,楚家人无不对赫连家日暮西山的噩运感到欢欣鼓舞,只差没开派对庆祝而已,只有她的心情是最沉重的。 对于家人的盲目她无话可说,也不能反驳,因为她也无法提出有力的证据证明赫连家当年的无罪,看着家人如此幸灾乐祸,她只得怀着忐忑的心情,祈求这段豪门恩怨到此为止,别再延续下去就好了。 第三章 如今唯一能证明赫连家族曾经存在过的只剩下赫连沙一手创立的赫连大学。 此刻赫连校园里也因创办人家族的没落而连带陷入一片阴霾。 一度是赫连校花的赫连净薇的失踪,更成为众所关切的话题。她一个弱女子能上哪去呢? “楚教授,楚教授!” 一群学子唤着楚雨戎,不明白她怎么会突然陷入沉思中。 “哦!对不起,你们继续。”楚雨戎移开望着校园的目光,回头向众人点点头“我在听。” 学子们互相看了一眼,不敢有任何意见,继续说下去。 “我想跟你讨论一下明天音乐会的出场顺序。” “就照王同学说的就行了,他安排得很好,明天大家就照这顺序上场,我想你们可以表演得很好。王同学,接下来就交给你了。”楚雨戎实在无心待下去。 她迅速拾起丢在讲桌上的帆布背包,像一阵风似地冲了出去,留下年轻学子们呆愣地望着她飞快奔离的背影。 事情不该是这样的,楚雨戎这么告诉自己。 不管怎么样,如果她眼看着赫连净薇因为大哥的报复而成为悲剧人物,她一辈子良心都会不安的。花样年华的赫连净薇不该遭受到这一切,这对她太不公平了! 她一定得找到赫连净薇才行! “海凝,你动作快一点啊!”楚夫人不耐地在房门外吆喝着。 “妈,你等等!我马上好。”楚海凝七手八脚的将身上的衣服拉好,对着镜内的自己做最后巡视。 门外的楚夫人早已按捺不住,主动打开房门走进来。“你这是在蘑菇什么啊?教你打扮一下你也花这么久的时间,人家赵夫人跟她儿子可在楼下等了很久呢!”一看到小女儿身上的穿着,楚夫人露出一脸的不满。“我的天啊!我不是要你好好打扮吗?你穿得这一身是什么啊?去去去!快去换下来,我真快被你给气死了。” “妈”楚海凝为难地喊道。 “就要你之前这几天少吃一点嘛!你这样妈要怎么把你介绍给人家啊!”楚夫人皱眉瞪着楚海凝圆润的身躯。 其实楚海凝也不是胖得离谱,只是她身材本来就不如三个兄姊那般高挑修长,圆圆的脸蛋说不上美丽,但还是挺可爱的,健康的红润脸色应该也算讨喜,只是自小在楚夫人的眼里,她怎么样也比不上别人。 “喏!就穿这件红的,看起来也喜气点,穿这件蓝的一点精神也没有!还有你脸上的妆啊!啧啧!真是难看死了!早知道你这么不会打扮我就先进来帮你。唉!算了、算了!吧脆就先这样,换好衣服马上给我下楼来。”楚夫人最后一次审视自己的小女儿,确定她装扮没有问题才匆匆下楼招待客人。 唉!要是海凝能有雨戎的样貌就好了,雨戎那死丫头虽然脾气坏了点,却和她两个哥哥一样的好相貌,只不过她那死硬脾气正好跟她犯冲,要是她能像海凝那般乖巧就好了。赵家的势力虽不及赫连家以前在政坛的稳固,但听说赵添发可是赵家下一次立委选举要推出的候选人哪! 如果能跟政界人士攀上关系,对楚天来说或多或少也是项福音,既然雨戎是不可能乖乖让她主宰婚姻大事,那只好由海凝来。怎么说赵家也算是个大户人家,海凝能嫁进去也算是个福气,而那臭丫头雨戎,看来她是一辈子嫁不出去了! 想到这里,楚夫人不禁再叹。 “请问一下,吴碧因小姐是不是住这儿?” 楚雨戎拿着从学校要来的地址,找到了吴碧因的家。 门内的中年妇女漾着微笑看着楚雨戎,亲切地回答:“是啊!是啊!你是碧因的朋友吗?请进、请进。”吴妈妈热切招呼楚雨戎进门。 吴家是标准的公越家庭,三十几坪的房子,外观少说也有几十年的历史,但屋子里却整理得干净整齐,纤尘不染。吴妈妈动作迅速地从雅致的厨房里端出冒着热气的茶杯,放置在楚雨戎身前的茶几上。 “吴妈妈,不用忙了。”楚雨戎客气地说。 “也没忙什么。来来来,试着尝尝看,这是碧因这一趟从日本带回来的花茶,我尝过还挺不错的,你也试试。” “哇!好漂亮的茶杯啊!”楚雨戎小心地端起有着精美曲线的茶杯细细看着,不禁开口赞道。 “是啊!碧因这趟去日本就是找些可爱的杯杯盘盘,精品店里还弄个咖啡区让客人一边可以欣赏那些小玩意儿;听说现在流行开这样的精品店,跟人家打好交道,大家都是好朋友的话,来买的熟人才会多嘛!”吴妈妈笑着解释,显然深以吴碧因这个女儿为傲。“虽然不是多大的店,一个月有赚点钱够生活也就行了,偶尔我跟她爸也到店里帮帮忙。现在兼卖咖啡,我还带我那群姊妹淘去坐坐,就像年轻人一样呢!五、六十岁的人还学人家喝咖啡真是好笑,不过这样的日子过得也挺有趣的。” 健谈的吴妈妈话匣子一打开就说个没完,但是楚雨戎却没有半点不耐,反而很喜欢有这样的阿姨可以说说话,同样是这个年纪,她想起自己的母亲,为什么不能像吴妈妈这么乐观呢? “碧因开了精品店啊?”她试探地问道。 “是啊!瞧我跟你聊着聊着都忘了你是来找碧因的,真是不好意思,拉着你聊了这么久。”吴妈妈的脸上泛起赧意。 “哪儿的话,我也很喜欢跟吴妈妈聊天啊!”楚雨戎是打从心底喜欢这位长辈,她心想,与赫连净薇同窗四年的吴碧因,必也遗传到她母亲的好个性,一定也是个好相处的女孩,如果赫连净薇失踪的这段日子是跟吴碧因在一起,那她就可以放心了。 聊了许久之后,楚雨戎才拿着从吴妈妈那取得的名片,驱车来到吴碧因所开的精品店。 “欢迎光临!” 门内亲切的招呼声跟之前在吴家所听到的所差无几,楚雨戎很确定那个穿着吊带裤的女孩就是吴碧因。 “你好,不好意思我现在正在忙,有什么需要的话告诉我一声。”吴碧因爬上工作梯,想将手里新购回的小吊饰给挂上去。 楚雨戎看她好像少了个人可以帮她扶好梯子,马上凑上前去帮忙。“来!我帮你扶着,你小心点。” “真是谢谢你,我自己也担心会跌跤耶!”吴碧因不做作的态度,马上赢得了楚雨戎的好感。 “你店里的东西都好漂亮哦。”楚雨戎的手扶着梯子,眼睛却不时望着店内的摆设,并深深地为店主卓越的眼光及审美观感到佩服。 “谢谢你的夸奖,我就是喜欢这些小东西,家里摆上这些东西感觉起来也会温馨些。”她店里真的都是一些居家布置的小物件,是她辛辛苦苦从日本采购回来的,遇到同样懂得欣赏的人,她自然更是得意。 小心翼翼地挂完了吊饰,吴碧因轻巧地从梯子上爬下来,不甚出色的脸庞却有着十分灿烂的笑容,让人不得不对她产生好感。 “来吧!我请你喝杯咖啡,遇到同样喜欢这种小东西的人我也很高兴,如果你不赶时间,我们可以坐下聊聊。” “嗯好啊!我是不赶时间。”楚雨戎笑了笑,她发现自己的猜测正确无误,吴家显然有十分好客的遗传因子在。 “你喜欢喝哪种咖啡?” “摩卡,我喜欢喝摩卡。” 吴碧因闻言,马上从小吧台后抬起头来,惊讶地道:“我也是耶!一般人好像都比较喜欢蓝山咖啡,我唯一遇过喜欢喝摩卡的就是我那位死党,没想到你也喜欢喝摩卡啊!真是好巧,来尝尝我昨天才买进的摩卡豆,保证味道一级棒哦!”“好啊!”楚雨戎的心里冒出小小的火花。“嗯,喝摩卡的人好像真的不多,那你刚说的那个死党常来吗?”据她所知,赫连净薇跟吴碧因的交情可说是最好的了,但以吴碧因交友的态度看来,她的好友一定不少,所以她口中的死党不一定会是赫连净薇,她可不能高兴得太早。 “唉!”吧台后的吴碧因动作明显地慢了下来,轻叹了口气。“有时候真是不得不感叹命运捉弄人,长得漂亮的人可能比较容易受到老天的嫉妒。我这位死党最近出了一些事,所以待在我这边,她刚出去帮我买东西,待会就回来了。同样喜欢喝摩卡咖啡,我们就有一样的话题可以聊,待会你可以和我们一起聊聊嘛!对哦!都忘了请教你怎么称呼,我姓吴,你可以叫我碧因。” 楚雨戎心中不禁闪过一丝狂喜,吴碧因口中的人应该就是赫连净薇吧? “你直接叫我雨戎就好了,下雨的雨,投笔从戎的戎。” “你看看,才刚说,她这就回来了。”吴碧因微笑地看着开门进来的人儿喊道:“净薇,快进来,我们煮好了香喷喷的摩卡等你呢!” “这不像是你的作风!”甫自美国回来得知一切的楚火霆不赞同地说。 当初他曾打电话回来过,但大哥始终拒接他的电话,他那时就已经有点起疑了,但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的结局竟是如此。 “我只是把楚家和赫连家之间的恩怨做个了断。”楚风卫埋首公文,头也不抬地道。 “我的看法跟雨戎一样,就算赫连家跟楚家有什么恩怨,赫连净薇也不该是代罪羔羊,这样对她来说太不公平了。”楚火霆一向以疼女人闻名,尤其这回受害人还是超级大美女赫连净薇,他更是为她感到不平。 “这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我们也曾是不公平的牺牲者,风水轮流转,也该是他们得到报应的时候了。”楚风卫将目光从文件移至弟弟身上,残酷地说。 “我们曾因遭遇到不公而痛苦过,如果只是为了报复而再将这种痛苦移转到别人身上,这对我们来说并得不到任何好处啊!难道这么做了你就会比较好过吗?” “没错!我现在是好过了不少。”看着赫连家没落,楚风卫心中的确有一些报复的快感。 “大哥,说实在我并不相信。”楚火霆挺直身子直盯着大哥瞧。 他看过赫连企业倒闭的相关报导,大大的篇幅里包含了大哥跟赫连净薇的婚纱照,照片里的赫连净薇美得惊人,而大哥低头看她时的眼神 他实在不相信大哥对赫连净薇会连一点点的好感都没有,那是只有在看到喜欢的人时才有的眼神,他绝不会看错的。 “我不想再讨论跟赫连有关的话题。”楚风卫似乎知道了楚火霆心中的疑问,马上阻断这个话题的延伸。“那个事件已经结束了。” “真的是如此吗?”楚火霆不怕死地反问。 楚风卫冷然地看了他一眼,严厉的目光里带着警告意味。 “我想知道你这趟去美国有什么收获?” 楚火霆明白赫连的话题不允许再提起,只得乖乖谈正事。“美国那边的“光鉴”比我们想像还优秀,机器的品质也比我们原先合作的“新魁”好,我想下次签约时可以好好考虑与他们合作的机会。”他拿出公事箱里的资料递给楚风卫。“他们在美国市场的占有率远超过我们所估计,唐力鸿显然不光是个金玉其表的大少爷而已,还挺上道的。”说到这儿,楚火霆不禁露出了浅笑。 楚风卫光瞄楚火霆那熟悉的笑脸,就可以明白他所谓的“上道”含意为何,唐力鸿八成带他老弟去疼过不少女人,才会让他露出一副回味无穷的表情。 “力鸿后天会到台湾,他想看看这边的情况。”楚火霆跟唐力鸿的交情显然不错。 “那好,等他到台湾,我会挪出时间请他吃顿饭。”能得到火霆赞赏的人绝不会是个普通人物,既然楚家人曾在美国受到他的照顾,身为大哥的他在礼貌上也应当有所回应。 “没问题!”楚火霆轻快地答道,随后像想起了什么“大哥,最近你有没有听妈提过海凝的事?” “海凝?”小妹一向是家中最不让他操心的,会有什么事?“我没听妈提过,有什么事吗?” “我下飞机后先回了家一趟,妈好像帮她相了亲。”楚火霆的表情似乎不是很赞同。 “相亲?”楚风卫眉头微微皱起。 “对方姓赵,据说是下一届立委选举赵氏家族要推出的候选人之一,家世似乎不错,妈好像对这个女婿人选很满意。”楚火霆将母亲的话一一道出。 “海凝也到了适婚年龄,如果她喜欢的话我不反对。”楚风卫对这个妹妹一向放心。 “你就这么放心吗?”楚火霆可一点都不放心,海凝太弱势,跟一向独立惯了的雨戎一比,简直让他担心得不得了。海凝一直待在家里,就像温室里的花朵一样,他对她是否已经做好嫁为人妇的心理准备甚为怀疑。 “她也老大不小了,一直闷在家里并不能帮她成长,我并不急着让她嫁出去,但是如果姓赵的能够给她一个良好的归宿,我倒是乐观其成。” 海凝脾气好,个性又温顺,二专毕业之后就一直待在家里陪伴母亲,其实母亲的脾气也只有海凝受得了,她一直没有时间好好拓展她的视野,她的世界一直局限在楚家之内,单纯也许是她最好的保护罩,但他也希望她能有其他的发展空间。 “我可没你这么乐观。”楚火霆一反以往的玩乐心态,谨慎地说。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楚风卫不以为然地道。 “那你跟赫连净薇的事怎么说?”楚火霆迅速地反问。 “那是另外一回事!”楚风卫眉头紧蹙。“我说过那个话题已经结束。” “好吧!那我不提,可是海凝一向听妈的话,妈要她嫁,她不可能不点头的。” “我会抽个空问问海凝的意见,如果她不愿意嫁的话,妈那边有我作主,这总行了吧!” 楚火霆面对兄长的强势态度不惧反笑,老哥也太反常了吧?他还是头一次看到老哥这样,逃避并不是他的作风,如果说赫连净薇丝毫没有影响老哥,他可一点也不信! “这我同意,我会请安全部门的人先查查姓赵的底细。” “随你去办吧!” 一下课,楚雨戎便驾着小车驶向吴碧因的精品店,自从那日的谈话以后,她便与吴碧因和赫连净薇成为好友。 近日她更是天天往精品店报到,赫连净薇的存在当然是她去的首要目的,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就连不多话的赫连净薇也跟她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友,她发现柔美外貌下的她有着一颗细腻的心,除了提到赫连沙的病况时她会露出忧伤之外,对于楚家的毁婚她反倒是一点也不在意似的,大哥在她身上所加诸的伤害好像一点作用也没有,若换成别人不知会悲痛成什么样了,而她却从不曾在她们面前落下半滴眼泪,赫连净薇的勇敢不禁让她更加欣赏她。 因大哥毁婚的事件,她愤然搬离了楚家,住进她分期付款购置的小屋,原本空无一物的新居,在她造访过吴碧因的家后完全变了个样,她爱极了吴碧因家里的温馨,以及精品店内所陈置的小饰品,加上有赫连净薇和吴碧因两人的协助,起先空荡荡的小屋也变得温馨非常。 虽然她在年纪上长了碧因和净薇好几岁,却没有造成她们之间的任何障碍,也许是摩卡咖啡的魔力吧!想到这儿,楚雨戎不禁笑了起来。 “砰!”地一声,她硬生生地一头撞上方向盘。 “哦!”她惨叫一声,马上举起手捂住撞疼的左前额。 疼痛使她几乎无法言语,但是耳朵的功能却仍在运作之中,车门开合的声音告知她对方似乎下了车,然后她听儿身旁的车窗有了敲击声。 “嘿!你还好吧?” 懊死!这个白痴的声音里竟然没有半点愧疚! 楚雨戎忍着疼低喊:“你到底会不会开车啊?” 先声夺人保证不会错,她忿忿地推开车门,打算出去跟他理论。 喝!这个男人长得还挺高大的嘛!出了车身她不悦的将高挑的身子站好,打算兴师问罪,没想到这个大块头竟然比她高了许多。哼!谁怕谁啊!斑不见得就有用。 “小姐,这里是单行道,你开反了吧?”对方操着怪怪的口音。 楚雨戎愣了一下,朝他所指的方向望去。 要命了!这里什么时候改成单行道她怎么都不知道? 自知理亏,也只好认了。她不好意思地抬头看他“好吧!算我错了,但是你也开太快了,这种车祸明明可以避免的。” 唐力鸿挑眉等着她向他道歉,是看出了她脸上的歉意,但她话语中似乎还有些想推卸责任的意味。 “这里是单行道,你开进来就不对啊!要请交通警察过来吗?” 谤据他的经验,当他开着百万名车发生这种车祸,而他又身穿名牌设计师所设计的西装,手戴高级名表,要不遭到对方敲诈都很难,尤其他还身处犯罪率日渐升高的台湾;一口带着美语腔的国语,要跟对方理论对他来说是没啥大问题,但是肇事的是个小姐,要他当街跟个女孩子吵,简直有损他的绅士风格。不过这女的一下车就口气恶劣,难保不是金光党,还是请交通警察来比较好,虽然他不差赔偿她那台小车的钱,但是他可不甘心就这么被唬! “算了、算了!”楚雨戎没好气地瞥他一眼,随即开始查看自己才上路一年多的小车有何损伤。 不看还好,一看她的脸当场垮了下来,她的爱车车盖竟然掀了起来,整个引擎还微微冒着烟,而对方的bmw竟只损坏了一小角! “天啊!”她忍不住哀号。 来了吧!唐力鸿翻了个白眼,她的损伤比他的严重,看来这小姐铁定会乘机揩油的。 “那要修多少钱啊?”没事他开那么贵的车干嘛!要是对撞的是一辆国产车还好,她这个月可苦了! “你说哪一辆?”唐力鸿不解地问,看着她从车里拿出皮包。 “算了!撞都撞了!”现在讲这些也没用,就当是花钱消灾算了。“喏!这是我的联络电话跟地址,你的车应该还能开吧?你去修修看多少钱,再打电话给我,我会负责赔你的!” 虽然不是第一次拿到女人主动递过来的联络电话,但这回可让唐力鸿目瞪口呆了,他瞥了一下上头的字:赫连大学音乐系 “你还是学生啊?”也难为她了,一个学生能有几个钱啊?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跑的,修多少钱我会照付,一个子儿也不会少你的。”她楚雨戎一向敢作敢当,既然是她不小心开错了车道,理所当然她得负起责任。 唐力鸿耸耸肩。“没关系,就当我开太快好了,不用你赔。” 这点小钱他还不放在眼里,算她有良心,本来还以为她会猛敲他一顿呢!看来她要修好她自己的车也要花上不少钱,何况她还是个学生,要她赔实在太可怜。 “这是我的错,赔你是应该的。”还有人不要人家赔的?楚雨戎这才仔细地看了他一眼,嗯,这回看他就不像刚刚那么不顺眼了。“安啦!我是那间大学的教授,不是学生,这么点钱我还是凑得出来,我不想占你便宜。” 她是教授?唐力鸿差些没把眼珠子瞪出来,她看来像二十出头呢,没想到竟是个教授!而且还是个长得不错的教授。 “台湾的女孩子都跟你一样吗?”她看也来太年轻了吧? “那已经是老掉牙的广告词了。”楚雨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刚刚顺眼的感觉顿时消失无踪,甚至发现这家伙跟自己家里的两兄一弟差不多,那种花花公子型的气质表露无遗。 “什么广告词啊?”这个漂亮女孩讲话真有点天马行空! “没什么啦!”她可不想花时间跟他耗在这边,此刻的她一肚子的倒楣,她只想赶紧离开这里,到精品店里跟碧因和净薇好好抱怨一番。 她坐进车内,随手发动车子,引擎呜呜地闷哼了两声,回应她的竟是一片寂静。 “要命!”她的爱车竟然“昏倒”了! 她又下车,仔细检查爱车的“病因。” “我想你可能要请修车厂的人来拖吊了。” 这个人怎么还不走啊!懒得理他,她嘴里嘟嚷着:“砰!可恶!” “我的大哥大借你,你先打电话找人来把车子拖走吧!”他好心地道。 楚雨戎只能闷着一肚子的鸟气,暗骂自己的不小心和时不我予。接过他好心提供的大哥大,招来车厂的人为她的爱车“急救。” 没办法了!怎么办才好? 赫连净薇呆呆地坐在窗边,想着今早去医院探视爷爷时,护士小姐所说的话。 爷爷的医葯费到现在一点着落也没有,凤夫人卷走了赫连家的所有财产,而她自己户头里的钱也差不多都用完了,她从来不知道金钱竟然有这么重要的一刻。到赫连家后她便不愁吃穿,如今在精品店里看着碧因成天为了平衡刚开幕时的支出而忙得焦头烂额,再加上爷爷的医葯费,现实的问题在一瞬间接踵而来,她怀疑自己是否有能力应付。 还有一个星期。她至少得筹出二十万先缴清上个月未缴完的医葯费,这还是院长看在爷爷当年跟他曾有点交情的份上才让她拖到现在的。而今爷爷的病情仍不见好转,却又还无法离开医院,她要去哪筹那二十万?还有今后其他更多的二十万呢? 扁是愁爷爷的病就让她忙得没时间再去想其他的事了,在精品店里帮忙,碧因多少还是有发薪水给她,这已经比一般行情高出了许多,碧因也是因为明白她的境况才多给这么多,可是仍不够爷爷的医葯所需。 二十万?以前赫连家随便一只摆饰的花瓶少说也有百万元以上,而今,她赫连净薇竟连二十万都筹不出来。 懊恨吗?恨又该恨谁? 楚风卫的脸悄悄地浮现在她所呆望的玻璃窗,她忘了拂开那思绪,那晚的记忆又清清楚楚地从她封闭的脑海里展现出来,让她深吸了一口气。 胸中闷了许久的郁气仍然无法顺利排出,白白牺牲了自己,竟然只是沦为别人的报复工具,她还可笑地以为自己是赫连企业的救世主,可以靠她的身体去换得赫连的苟存,结果呢?她变成了一个大笑话! 她早该知道楚风卫看多了美女如云的花花世界,根本就不会把她当一回事,她还真相信凤夫人的话,傻傻地交出自己以换回赫连家的一切,没想到到头来,她的牺牲反而让赫连家的没落更增添可笑的意味,让赫连遭人嘲弄。 难道她做错了什么吗? 为什么楚风卫不能看在她的份上饶了赫连企业?那晚他的眼神既神秘又复杂,她无法猜出他真正的想法。也许是自己生嫩的反应让他不满吧!他曾说过,赫连企业的生死全操纵在她手上,没想到它真的毁在她手里了! 这一切是她的错吗?她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 而赫连家跟楚家之间的恩怨又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楚风卫会挑上她作为报复利器,让赫连成为世人的笑柄? 为什么会是她来承受这些?为什么要是她呢? 一切的原因难道只因为她姓赫连吗? 天啊!谁来告诉她她该怎么办? “净薇!”楚雨戎急急地喊她。“你有在听我说吗?” 赫连净薇即时回过神来。“有,我在听。”她不好意思地朝新交的好友笑一笑,看到雨戎头上淤青的撞痕,她连忙说:“你头上还有伤,我陪你到医院看看好不好?” “不用了啦!”楚雨戎明白净薇方才一定又神游去了,也多亏她了,比起净薇的遭遇,她刚刚的撞车事件根本微不足道。“你今早有去看过爷爷吗?” “嗯。”赫连净薇轻点了下头。 “他还好吗?医师怎么说?”赫连沙已经昏迷了大半个月了,一直不见好转。 “还是老样子,只能再观察一阵子。”赫连净薇简单地说明。 “那医葯费呢?”她不是傻子,住院哪会不需要钱?再加上赫连家的钱全被没良心的人卷走了,赫连沙的医葯费要打哪来? 赫连净薇顿了一下,嘴角勉强地撑出弧度。“没关系,我会再想想办法的。”二十万压力又回到她肩上,她的肩微微地垮下。 楚雨戎心中闪过不忍,没来得及细想话便脱口而出“别不好意思说,我知道你什么都没有,你需要多少?我可以先借你没关系。” “不用了!我还可以,真的还可以。”赫连净薇只能感谢她的好意,她们才刚认识不久,她怎能向她开这个口,就连相交多年的碧因她都没有勇气跟她提钱的事,大家帮的忙已经够多了。“谢谢你,我还可以再想办法的。” “净薇,你一个弱女子能想什么办法呢?”这些日子以来,除了碧因,就属她对净薇的状况最清楚了。 “没有办法还是要想办法啊!”赫连净薇轻声地说,虽然她至今仍不知该怎么办,但她不要她的朋友为她担心。 “还有什么办法好想?加护病房又不是住免费的,你一个女孩子年纪轻轻的,哪拿得出那些钱来啊!”楚雨戎为净薇的境遇深感不平,想到这是自己的兄长一手造成的便气愤不已。“那对谢姓的姊弟也真够狠的,拿走赫连家的钱跑得无影无踪,也不为你想想,将军的医葯费还有其他的支出要怎么办?让你一个女孩子处理一切,他们还算是人吗?”虽然在净薇面前骂不出楚家人的名号,但那对狼心狗肺的姊弟她可没忘。 “事情都发生了,我所能做的也只是面对。”赫连净薇反倒不像她那么激动。 “真是苦了你了,我不会眼睁睁地看你这样的,总不能逼你下海赚钱吧,你现在这样正是需要人家帮助的时候,我明天先筹点钱给你急用。”不管了,就算车子修起来还需要十几万,而她的房贷也还没缴清,大不了她可以先卖掉那间房子,随便租个地方住也好过天天让自己的良心备受苛责,怎么说她都是楚家的一分子,净薇会落至今天的情况,楚家人或多或少都有点责任。 下海?这两个字眼突然闯进赫连净薇的脑海里。 楚风卫办公室里的那一幕在她心里重演 楚家至少放了赫连一条生路,楚天并不缺赫连那百分之二十股分,那份嫁妆也算是省了下来,你们大可以再找买家,相信以赫连小姐的姿色,很多人会肯出钱才是。 以她的姿色 她的容貌在他人眼里真的是一项有利的武器吗?当初凤夫人也曾想以她来作为挽救赫连的工具不是吗? 镜子里出现了她绝美的丽颜,赫连净薇的心悄悄地盘算起来 “不管了,我这几天先把钱给你,让你将手边要缴的费用先缴一缴再说!” 楚雨戎在一旁所说的话,赫连净薇可是一句也没听进耳。 “我要你们办的事处理得怎样?” “楚先生,我们已经查到谢茂山人在夏威夷,谢金凤还停留在香港,明天也会到那里跟他会合,会合之后便会发现他们手边的钱全被冻结了。” “嗯,那赫连呢?” “老的还在加护病房,卓院长那边我们已经联络好了,他也派人跟家属索取医疗费用了,只要百分之三十没错吧?楚天已经先预付了百分之七十。” “没错!那她呢?” “赫连小姐这边”对方显得有些犹豫。 “说。”轻轻的一声命令所挟的威势却很惊人。 “她好像去求助将军以前的老友,不过” “怎样?” “她去找的人是章国代。” 回应他的只是长而静寂的沉默,不用看楚风卫的脸也能清楚感受到他的怒火,身为楚天安全部门的主管,他还是冒出了冷汗。谁都晓得章瑞权是有名的好色之徒,赫连那个大美人送上门去会发生什么事,光用脚趾头想都想的出来。 “第二项计画明天开始执行!” 短暂的静默之后只听得楚风卫冷冷下令。 “是,我明天马上办。还有另一件事” “说吧!” “大小姐好像急着将她的住处脱手,她最近跟赫连小姐走得很近,好像是为了帮赫连筹钱。” “必要时把她的房子买下来。” “好的。” 第四章 看到校门前围满了女学生,楚雨戎早猜到铁定是她二哥到了。 急急地穿过脸上挂着痴笑的女学生人潮,她一脸不悦地走到那辆招摇的黑色跑车旁,打开车门就是一阵骂:“找我干嘛?” “嘿!你怎么知道我在找你呢?”唐力鸿吃惊地望着她,没想到他都还没走出车门外等她,她就自动自发地开车门坐了进来。 “怎么是你?”楚雨戎的惊讶不亚于他,差点又要下车将车子看个仔细,她该不会是认错车了吧?这辆法拉利全台湾明明只有一辆啊! “嘿!别下车,这里人好多,我是来找你的没错。”虽然自小他已经习惯了被女孩子盯着他的俊貌看,但老是像猴子般地被人围观,感觉还是很差。 “我以为你是别人,这车怎么那么像”楚雨戎停止下车的动作,一头雾水地看着他将车子驶离校门。 “你的朋友该不会也有一辆这样的车吧?”怪了!火霆将车子交给他时还跟他说,这辆限产跑车在台湾是唯一的一辆呢! “是啊!这在台湾只有一辆,我还开过这辆车啊!”楚雨戎知道自己对车子厂牌什么的不是很清楚,但二哥上回借她开过,她很确定就是这一辆。“瞧,这张专辑还是我的咧!”她拿起一片cd说道。 她开过这辆车?“你跟火霆是什么关系?”该不会她正好是火霆的真不巧!亏他还对她有点好感呢,他可不泡好友的马子。 “我是他妹妹。”楚雨戎并不喜欢告知他人自己也是楚家的一分子。 “原来啊!”唐力鸿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侧过脸看着她及肩挑染过的红色短发在耳畔随风飞扬。“真的好巧,我是火霆在美国的朋友,这辆车是他暂时借我代步的。我前几天曾去过府上拜访,跟你的家人都见过面了,刚好没碰到你。” “我们已经在街上“碰”过了,还碰得不轻呢!”她的爱车还没修好呢! “哈!我知道你的车子还没修好,我正好没事就来看看你需不需要人载一程。” “你闲着没事做啊?”她什么时候需要人载了? “反正你都上了车了,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天助他也,没想到这小妞刚好是火霆的大妹子,这下他要追求她可就容易多了。 “我没空去吃东西。”今天接到海凝的电话,语气有些怪怪的,直觉告诉她海凝绝对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不敢跟她说,所以她得回家看看,说什么海凝也是她的小妹,她不能不关心。 “要回家吗?还是要去上回那家店?”他也只知道这两个去处。 “回家!”她从嘴里冒出两字。 “没问题。”他操着流利的英文说道。“坐稳啰!” 车子高速地驶至楚家大宅,唐力鸿才开始怨怪自己实在开得太快了,像这种只有两人相处的短暂时光,明明可以再拉长的,不过这段路的收获也算是够了。 至少他已轻知道她曾在美国待过两年,今年二十八岁,还有她会在后天把修车的钱给他就这三件事。 楚家除了楚风卫仍在公司以外,其他的成员刚好都在。 “唐先生,欢迎啊!晚上跟我们一块吃饭吧!”楚夫人的笑脸在看到大女儿之后一闪而逝。“在外面野得够久了,现在才知道回来!” “我有话要跟海凝说。”楚雨戎简略地说明此次回到楚家的目的。 “雨戎啊!二哥回来台湾好几天了,今天才看到你耶!你就只想找海凝说话啊!”楚火霆忙着打圆场。 “大姊,我也好几天没见到你了耶!”楚山嶍最喜欢像大姊这种个性的女孩子了,潇洒得令他崇拜。“你什么时候也带我到你住的地方晃晃嘛!”听说她在外头买了一间公寓,还是她自己一手赚来的,真是厉害,以楚家的财力要在山上买栋别墅都易如反掌,而大姊却没靠家里资助半毛钱,这和其他靠男人养活的女人来说可优秀多了。 “好好的家不住,偏偏要搬出去外头,真搞不懂她脑袋里在想什么!”一想到这讨人厌的臭丫头,楚夫人就一肚子气。“这样下去哪嫁得出去!” “我好好的有手有脚,我可以养活我自己,不需要结婚靠男人来养我。”楚雨戎原本不想顶撞母亲的,可是她实在忍不住。“再说我还年轻!” 又不是想不开,她打从以前就没嫁人的意愿。 “还说!你都二十八岁了,海凝都要结婚了,你这个姊姊还没人要,丢不丢人啊!”楚夫人一提到与赵家由她一手促成的喜事就不禁得意了起来。 “结婚!”楚雨戎眉尾轻轻挑动。 原来就是这档子事,难怪海凝言词闪烁。 “卖女求荣啊?”她嘴角微微一抿,对着瑟缩在沙发里的小妹喊道:“楚海凝,马上跟我到房里去!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 “你一点也不想嫁对吧?”雨戎领着海凝走进房里劈头便问。 “我”她早该料到姊姊会这样,只是没想到反应会这么激烈。 “你早该跟我说的,我就知道不对,否则你说话不会这么结结巴巴,为什么要这么急着把你嫁出去?对方是怎样的人?为什么从头到尾我都不知道你在谈恋爱?你认识他多久?你是不是有了孩子?你是不是” 一连串的问号问得海凝头晕目眩,直到听见姊姊问她是不是有了孩子,她才急忙打断“不是!我怎么可能会有孩子!” “那是什么原因?”雨戎无法相信海凝是自愿要结婚的,她根本连个正常的恋爱都没谈过,怎可能在她离家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就决定要嫁为人妇? “我见过他,他看起来人还不错啦!”海凝怯生生地说:“妈说他会是个好丈夫,他家世好,下届立委他可能会被家族里的人推派出来当候选人,而且” “而且可以跟他们攀上关系的话对我们楚家也好,政商合作前途无量!妈是这样说的吧?”雨戎光用膝盖想也可以猜出七八分。 “是啊!我在家里老是闲得发慌,平常都只是坐着享福,如果能帮得上大哥的忙也好。”海凝竟然还附和她的话拚命点头。 “你想帮忙犯不着用这方法帮吧?” “可是妈说”她还来不及说完就被雨戎打断。 “我的天啊!你是单纯过了头吗?你才几岁的人啊?你还有没有青春可言啊!恋爱呢?你都不用谈恋爱的吗?就为了这种烂原因,你就傻傻地听老妈的话把自己的婚姻当交易了吗?”雨戎不敢置信地大叫。 看到姊姊即将失去控制,海凝连忙安抚她。“不会的啦!姊,妈说感情可以在婚后慢慢培养,我还是可以谈恋爱的。” “你真的能确定你嫁对人吗?你根本不知道对方是个怎么样的人。你老实告诉我,你跟他出去过几次?” “我我没有跟他出去过,我才见过他一次面。” 其实她心里也是很害怕的,所以今天她才会一时冲动打电话给雨戎,也许她下意识想求救吧!不!她只是想问问姊姊的意儿,都这时候了,她也没办法说不嫁,赵家人都已经上门提亲了,而母亲也已经跟人家谈好订婚的日子了,前天还看过喜饼也下了订金,要是不嫁的话那些要怎么办?她当然不能不嫁! “你才见过他一次?”雨戎觉得自己快要昏倒了,怎么这种古代才会有的事竟发生在她妹妹身上。“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竟然只见过他一次面就决定要嫁过去!你疯了吗?” “妈跟赵家认识很久了,妈说她是看着赵先生长大的,她很欣赏赵先生,我想他人应该不错才对。”海凝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 “现在要嫁的人不是妈,是你耶!”雨戎深知海凝从小就听母亲的话“他如果那么好的话,教妈自己嫁他去!” “你说这是什么话?”在房外偷听了许久的楚夫人再也按捺不住冲了进来。“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啊!”雨戎早料到母亲会在房外偷听,也没什么顾忌了,只是耸耸肩。 “姊!”海凝为难地喊道:“妈总不会害我的嘛!” 不知道妈在外面偷听多久了,海凝像是被当场逮到的偷儿般红了脸。 “我现在考虑的不是妈会不会害你,而是你想不想嫁。”雨戎走到海凝身前,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你没有谈过恋爱,我甚至怀疑你是否做好了为人妻的准备,嫁到人家家里不比在自己家中,在楚家有大家保护你,你没有接受过任何的社会历练,你甚至不懂得如何与家人以外的人相处,你就这么傻傻地嫁过去,要是被人欺负怎么办?” “赵家的人胆子没你大,我们楚家的势力不比他们差,他们才没那个胆敢欺侮我们海凝呢!”再说赵太太还是她相交数十年的手帕交江夫人的好姊妹,她对这个婚姻十分看好,她可不容许雨戎这死丫头中途破坏。 “既然我们楚家过得这么好,也轮不到要去卖女求荣吧!”雨戎无法明白母亲脑中的想法。 “什么卖女求荣?你说那是什么话?”楚夫人气得发抖“我是为了海凝好,人家看得上我们海凝是她的福气,以她的条件赵先生会喜欢她已经不错了,你们还想求什么?” “海凝哪一点差?”雨戎真是为小妹抱不平,老妈每次都把海凝当次等货看待,也只有海凝还笨笨地听话,连母亲这么说她都还不好意思地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她心地好,也不像我这么目无尊长,她成天陪着你供你使唤,家里上上下下都是她在照料,说开了你真认为她一无是处吗?” 雨戎的一番话说得楚夫人原本傲然的老脸顿时有了些惭愧,可是做母亲的尊严要摆哪?楚夫人越想越气,她也不过是为了小女儿好,她还不是四方打听过了才选赵添发作为女婿人选,没想到大女儿竟当她是不怀好意,还说她是卖女求荣! “海凝是很好,所以人家才会那么快就上门提亲啊!海凝也是我辛苦怀胎十月才生出来的女儿,我哪有可能把她往地狱里推?”讲到伤心处,楚夫人不禁老泪纵横。 “你们在吵什么?”刚回家的楚风卫面色凝重地带着火霆、山嶍还有看戏的唐力鸿一票人出现在房门口。 “风卫。你回来得正好,你听听那臭丫头讲什么话,你来评评理。”楚夫人连忙欺上前哭诉。 “大姊,别再吵了,结婚是喜事啊!”山嶍忍不住劝道。 火霆也走到雨戎身旁轻声说道:“我已经跟海凝谈过好几回了,她也同意嫁到赵家去,她自己选择的,我们做兄姊的也没什么话好说。” “你确定真的是她选择的吗?”雨戎直接点出事实!“妈说的哪一句话海凝不是当成圣旨在遵行,她当真表达过她自己的意愿吗?而我们又真的了解她心里的想法吗?” “你最了解!你什么都知道!”楚夫人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喊道:“海凝,现在所有的人都在,你告诉你姊姊,你倒底想不想嫁赵先生,免得她说都是我在逼你!” “那最好!”雨戎气不过地也说“海凝,你仔仔细细给我考虑清楚,楚家不养你还有你老姊在,就算你不嫁也没有关系,有老姊帮你撑腰,你不用怕!你说,你是真心想嫁给那个姓赵的吗?” 海凝左右为难地看着僵持不下的母亲与姊姊,还有其他的家人,不知道要怎么作决定。 嫁好吗?那是多可怕的一件事啊!要只身到一个陌生的环境生活,没有她熟悉的人事物,所有的一切都得重新开始,甚至要与一个男人同床共枕,这些她能应付得来吗? 要是不嫁呢?看到母亲带着暗示的警告眼神,她明白若她摇头的话,以后她就别想在楚家有好日子过了。 她多想拥有像姊姊一般的自由啊! 能够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能脱离母亲专制的掌控,那该会是一件多美好的事啊!她已经过了二十五年没有自由的日子,说实在就算解除了婚约她也不可能随姊姊走的,她已经习惯了楚家的生活,也放不下母亲。母亲年纪已经大了,兄姊都忙,山嶍更是成天见不到人影,过不久也要入伍当兵,她若是嫁出去或许还能了结母亲的一桩心事,如果她不肯嫁的话母亲一定不会放过她的,要她跟着雨戎走,那她这辈子根本休想再踏进楚家半步,那妈怎么办? 妈常说就她这个女儿最贴心,要是连她都不听话。妈一定会很伤心的。 眼看着所有人都在等着她的回答,她实在无法抉择。 “海凝,你快说啊!”楚夫人不耐地催道。 母亲的脸色已经有了翻的前兆了,海凝不禁打了个冷颤。 她多害怕这样啊?在这个家里她总是母亲的出气筒,若是能脱离这里该有多好,而嫁到赵家去好像就是眼前最好也是最能让母亲认同的离开方式。 她毅然决然地下了决定,坚决地点了头。 “海凝,你倒底有没有想清楚!有我在你到底还在怕什么?”看着海凝点头,雨戎忍不住大叫。 “姊,我考虑过了。”她想离开这里,她真的不愿意一辈子待在母亲身旁当应声虫,她也想要自由啊! “你听到了吧!”楚夫人洋洋得意地道。 “海凝,你真的想清楚了?”火霆其实也觉得不妥,但他不愿干涉海凝的决定。 “二哥,我想得很清楚。” “海凝,你决定了就好,如果你真愿意嫁的话,大哥没有意见。”楚风卫明白表达他的立场。“既然海凝决定了,事情就这么办。”他对着雨戎宣布。 而雨戎只是别过头去,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我就说嘛!人家赵家很不错啊!嫁到赵家海凝只要安安稳稳当她的大少奶奶就行了。不愁吃穿有什么不好?”楚夫人连忙开始赞美起赵家的好处。 “赵家是看中海凝还是看中和楚天的合作关系?”雨戎冷冷地说。 其实会有这种结局早在她的意料之中,只是她不认输的天性不忍看着妹妹这么葬送了自己的幸福。 “你们好好想想吧!我只是不想让海凝成为第二个为了利益联姻而牺牲自己的赫连净薇。” “净薇,别再弄了,先过来吃点东西吧!”碧因急忙地招呼着,一大早就来开店,整理完店务,两个人到现在都还没吃过东西呢! “我吃不下,你先吃吧!”净薇将身子窝在藤椅内,脸色明显看得出不适。 “你怎么了?”碧因这才发现她的样子不对劲。“是不是最近太忙了?” “没有,我只是在想事情,等会儿我就吃。”她随意地应道,整个人懒懒地,一点都不想动。 其实她一点食欲都没有,可能是最近忙着拍卖父亲的雕刻品吧! 不知道为什么,从半个月前起,父亲的雕刻品竟成了台湾雕刻界最抢手的作品,各方买家纷纷透过管道收购,还好她仍保有一些父亲未曾发表的雕刻品,要不然她可能真要 唉!想到那日前往章瑞权那儿的情景,她全身不禁冒出疙瘩,那时的她根本想不到更好的办法,而她自己,就是最好的抵换物。 她早已知道去的结果会是如何,章瑞权所提出的交换条件也很不错,他说他并不在乎她曾是楚风卫的玩物,只要她能乖乖当他的几乎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自己曾沦为楚风卫的掌控。 才想到这儿,她就忍不住升起了呕吐感,她还真是没用哪! 就算有了心理准备,当真遇到章瑞权向她提出金屋藏娇的要求时,她还是吓得落荒而逃,连着好几天食不下咽。章瑞权老得当他父亲都还有余,她无法想像跟那种好色的老人进行那亲密的接触,光是想都让她忍不住想吐。 可是当时的她真的已经走投无路了,她还有什么办法好想?她身边唯一可以利用的就只剩下她自己。 反正都已经牺牲过一次了,她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 怎知没隔几天,在爷爷的病房外她竟遇见了自称是父亲生前知交的收藏者,同她探问父亲作品的下落。还好爷爷一向不许父亲的作品出现在他眼前,所以那些雕刻品一直被她偷偷地存放起来,凤夫人仓卒离开时也没能带走,父亲的遗作反而解决了她眼前的难题。连日来报章上更是出现了大量介绍赫连翌雕刻作品的篇幅,在拍卖会上的价格更是只涨不跌,赫连翌的作品成为最热门的拍卖物。 爷爷的医葯费总算有了着落。她心中的大石也算落了地。 这下子雨戎也不用急着将她的房子脱手筹钱给她急用。不用依靠别人的感觉真好,如果自己直接受了雨戎的好意,将来她要拿什么来还呢!净薇连想都不敢想。 好在身边有两个好友,否则她真不知道要怎么撑过这段日子。一直住在碧因家里也不是办法,她盘算着如果有能力的话,她还是得在外头找一个落脚处;再说碧因跟相交四年的男友的恋情逐渐日趋于稳定,前些日子还听忠良在提结婚的事,可是这一、两个月来碧因却老是陪着她,而减少了与男友独处的机会,她实在过意不去。全都是因为她的存在才让碧因放心不下,这一些都是急待解决的问题,她要尽快靠自己的力量独立起来,别人不能帮她一辈子,她更不能拖累好友,尤其是耽搁好友的终身大事,这更是万万不可。 “在想什么啊?”碧因端着早餐递给净薇。“先把东西吃了,有什么事情待会再想。你最近都快忙翻了,我妈特别交代我要盯着你多吃点东西,她说你最近瘦了不少,在我们家住可不能瘦哦!我妈手艺那么好,你没分还瘦那就太不给我妈面子了。”她开玩笑地说。 不知为何,一闻到蛋饼的味道胃里竟冲上了一股酸气,净薇连忙抽出卫生纸捂住嘴,可是反胃的感觉迟迟不退,她马上冲到化妆室去。 碧因讶异地看着净薇怪异的反应,一时还无法意会,直到她跑进化妆室才连忙跟了上去。 “我的天啊!你怎么了?”她看着净薇趴在洗手台上猛吐,急得大喊。 净薇连话都说不出了,只觉得胃里的东西像是完全被掏空,一滴滴的冷汗纷纷冒出前额。脸色苍白得吓人。 “我马上送你去医院。你一定是吃坏东西了。”碧因迅速判定。 一听要去医院,净薇马上吃力地提出反对。“我没事,可能只是一时不舒服,等会儿就会好的,这阵子忙惯了常这样。”也许是那日见过章瑞权之后,心里压力太大的缘故吧! “你看你的脸,都白成这样了,怎么会是没事?”碧因可没她那么乐观。 “我真的没事嘛!”净薇努力地挤出笑意,试图表现出已经没事的样子,可惜她的胃一点也不合作,像是在驳斥她的谎言一样,马上做出了抗议。 眼看着净薇再度伏向洗手台干呕,碧因像是忆起了什么,她踉跄了一步,不敢相信地捂着嘴。“净薇” 净薇无力地回头看她,美丽的脸庞有着不解,不明白好友脸上的恐惧为何。 “你不会是有了吧?” “今天要上哪里?”就算美人儿寒着一张脸,唐力鸿还是视若无睹地陪着笑脸。 “载我去银行,修车的钱我付给你,以后你就不用天天来接我了。”这个姓唐的还真奇怪,一天到晚闲着没事等在校门口接她,她又不会跑掉,难不成怕她不给修车钱啊! “你真以为我会跟你收那些钱吗?” 她脾气还真不是普通火爆啊!那日在楚家看到的精采片段简直让他回味无穷,同是姓楚的两姊妹,个性竟如此不同,他从火霆那儿还得知了她的一些往事。楚雨戎一向自给自足,从不靠家里帮助,所以从她身上根本看不出一点富家大小姐的架子,完全独立自主的个性反而让他更加对她感兴趣。 “我想不出你成天跟着我还会有什么目的。”光是海凝的婚事已经让她够烦了,真想快点把钱给他,两人早日划清界线。 “我以为我的目的已经表现得够明显了。”唐力鸿露出魅惑的一笑。 “大少爷,我可没空陪你玩爱情游戏,你如果有那种想法,我会先劝你打消那不可思议的念头。”雨戎明白自己长相不俗,好歹她也二十八岁了,这种爱来爱去的游戏她看太多了,光是楚家三个以游戏人间为人生目的的兄弟就够她警戒了。男人啊!没一个值得相信,而唐先生光有一脸好相貌,他真以为口袋里有几个钱她就会跟海凝一样被楚家人卖了吗? “不可思议?你为什么会用这四个字形容我对你的感觉?” “因为我知道那只是你的错觉。”她从不相信男人的。“在前面右转。” “我喜欢你,你本来就很吸引人,那是很自然的啊!”喜欢人并不是一个错误啊!他照着她所说的将方向盘转向右边。 “你打算在台湾停留多久?”她突然问道。 “大约再一个星期。”他据实回答。 她不禁失笑出声。“你只能再停留一个星期,你还有勇气来追我?一星期之后又如何?你回美国了,那我呢?”真是可笑极了,他的恋爱都是这么短暂的吗? “你想要我留久一点吗?” “我要的是一辈子的相知相守,一生一世的永不变心,你给得起吗?”她不屑地睨他一眼。“你若只是想找个玩伴玩玩,可以找我哥问去,或许连我小弟都是识途老马,他们可以带你去找你要的。如果你以为我跟海凝一样,可以为了楚家的事业跟你玩上几手,那你就错了!不管我老妈多中意你,那都是不可能的,我虽然姓楚,但是我跟他们不一样,你最好搞清楚。” 他对她的好感连楚夫人都看了出来,要是她真的跟他在一起不就正中老妈下怀?说什么她也不会让老妈称心如意,可别以为她能像控制海凝一般主宰她的感情。 “你是为了拒绝我,还是纯粹为了反对你母亲而反对?”唐力鸿并不是傻子,他看得出雨戎跟她母亲之间有着很大的心结。 “那都不关你的事!”她没有必要回答他。“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当真以为我给不起吗?你要的我都有,我只是需要确定你值不值得我与你相守一世。”唐力鸿明白自己真的是深深被她吸引,但是婚姻是一辈子的事,他有必要好好了解他爱的人是怎么样的女子。 “你需要多久时间确定?一个星期?哈哈!”她仍是笑,嘴边的不屑明显增加。 “如果这样才能得到你,我愿意花上一辈子的时间去了解你。”唐力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心中那股想拥有她的强烈情绪连他自己也不明白。 “你是个疯子。”她无意再多说。“在这边停车,等我五分钟就好。” 看着她的身影走进银行,他的心竟开始忐忑了起来,有点像青春时期头一次追求心仪的女罕的不安期待,这么多年来他以为自己不会再有这种感觉了,没想到感情这事就是这么奇妙。 火霆一听到他有追求雨戎的意图时只是笑一笑,拍拍他的肩,说:“如果你还想保有你的自信的话,还是换别人吧!” 但他就不相信难度会有这么高!他一向喜欢向高难度挑战,更何况这次对他来说并不光是一项挑战而已,他心里很清楚他对她不止是想玩玩而已。 楚雨戎就像一阵自由的风,而他也一向自由惯了,她就是他一直在找寻的女子。 他很确定。 可惜,五分钟过后她没再上他的车,只是有礼地从车窗放入一叠钞票,然后跟他道谢。 “为什么跟我说谢谢?”他简直无法相信她竟然会对他连一点兴趣都没有。 她潇洒地笑着道:“只是谢你让我明白,当男人想要得到一个女人时,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的!” 这是一个生命啊!净薇的手颤抖地摸着平坦的小肮。 “你准备好了吗?”碧因也是一脸紧张,举止失去了平常的镇定。 “碧因,为什么我会遇到这些事呢?”净薇木然地问道。 这些日子接踵而至的事件不禁让她对这世界感到绝望,赫连企业的垮台,爷爷的病重,医疗费的沉重负担,还有一个小生命的突然出现,甚至在此时她害怕地发现她的心似乎也遗落了。 “我也不知道啊!”碧因的眼睛红红的。 她多么生气啊!为什么像净薇这么好的女孩子会遇到这些事呢?老天爷根本没长眼嘛!为什么要将这些事加诸在她身上?看着好友一脸绝望的神色,她悄悄地将脸别开,不想让净薇看到她掉泪。她不能在这时候这么懦弱,净薇需要她的支持,发生了这么多事,净薇总是默默接受,也不曾在她面前掉过眼泪,反倒是她这个旁观者老是情绪失控,她得勇敢些才行! “先把眼前的事处理完吧!我们该走了。” 净薇深吸一口气,却鼓不起勇气站起来,这一去回来时她肚子里的小生命就消失了,她真的不敢。 可是她还有别的选择吗?现在的她根本没有能力怀这个孩子,正如碧因所说的,这是楚风卫的孩子,她以后敢正视这个问题吗?给予这个生命的人已经毁了她的一切,她该远远地丢开那可怕的记忆,还是忍下一切用心产下这孩子? “净薇,我们不能犹豫不决,胎儿已经快三个月了,再大的话就没办法拿掉,我也不想要你拿掉啊!”碧因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我可以帮你把孩子带大的,孩子就让我跟忠良收养,我们不要去了。” “可以吗?”净薇明知那是不可能的,忠良的家人观念十分保守,是不可能接受这样的孩子跟他们姓的,这提议碧因不是没有说过。 “教我怎么忍心看你去拿掉这孩子?我也做不到啊!”碧因苦恼地坐进椅子里。 “我们还是走吧!” 楚风卫之于她就像是场噩梦,若忘记这个噩梦最好的方法就是拿掉孩子,她也只能这么做。得知自己有孕的这几天来,那一晚的记忆总是扰得她无法成眠,如果能大哭一场还好,可惜她连一滴泪都挤不出来。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逼得她快崩溃了,可是她却不能倒下,怎么说她也不能不管爷爷。她身上的包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而这孩子的父亲却是最可怕的凶手,她就算生下了孩子。以后看到孩子都会让她想到楚风卫,要她怎么做得到? “你真的决定了?”碧因认真地看着她。 “我不得不这么做,没有别的选择了。”净薇挂着一抹凄然的笑容回道。 “别难过,我永远站在你这边。”碧因眼眶里的泪水不小心流了出来。 “别哭了,我会没事的。”净薇反过来安慰她。 而碧因只能点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怀着不安的心情,她们搭了三十分钟的车抵达一间离住处颇远的妇产科医院,挂号之后,两个人坐在医院的候诊室等待十分钟后的手术,医院里的人并不多,空气里弥漫着消毒葯水的味道,有几个挺着大肚子的妇人也在等待着点名,但是她们多半是带着喜悦的神色,只有她们两人的表情诡异地让人侧目。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碧因的泪水又开始流了下来。 “你会不会后悔啊?不想拿掉的话我们还是可以走的。”她突然握住净薇的手,紧张地问道。 “都已经来了,没有回头路了。”净薇的表情看不出她此刻的心情。 “可以的,我可以马上带你走,大不了我帮你养大孩子,我可以不嫁忠良的,我不想看你这样!净薇,我真的不想看你进那房间。” 一名护士朝她们走来。“你是赫连净薇小姐吧?” 护士小姐一脸的同情,仿佛认出了她就是那个惨遭抛弃毁婚的赫连净薇,净薇面对这样的怜悯眼神早已习惯,只是点点头。 看着净薇就要起身.碧因连忙抓住了她的手。“你真的确定?” 净薇拍拍她,轻声地说:“别胡思乱想了,没有人帮得了我。我会没事的,别担心。” 碧因只得抖着手放开她,眼睁睁地看着她随护士小姐走去。 一分钟,净薇才进去一分钟,她却觉得像过了一世纪。 她根本没办法安心地坐好,只能烦躁地来回走着,刚才握着净薇的手,她发现她的手冰冷到连一点温度都没有,要她怎么能不担心呢? 不行!她猛然停住忧心的脚步。 她不能让净薇这么做,净薇心里一定也是不愿意的,她一定得阻止这种事情发生,她不能让净薇后悔。 她急忙冲向手术室,并未发现身后也有一群人以同样快速的脚步赶至。 “赫连小姐在里面。”护士小姐带着神色匆忙的男子跑过碧因身边。“陈医师,开开门啊!叩!” 碧因目瞪口呆地眼看手术室的门被打开,然后那名高大的男子便冲了进去。 怎么回事啊?她连忙跟了进去。 只见那名男子一把将一脸惊慌的净薇从手术台上抱起,大步走出手术室。 碧因这才看清男子的面目。 “楚风卫!你要带净薇去哪里?”碧因紧跟着他,急着想要把净薇从他怀中抢回来。“你放开她!” “这里交给你们处理了。”楚风卫不理会碧因的喊叫,也不管其他人的讶异眼神,吩咐完两名随同的男子,便迳自抱着净薇坐进外面等候的轿车里。 碧因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动弹。 第五章 楚风卫把她抱得好紧好紧,由于打了麻醉针的缘故,她根本没有办法挣扎,但就连麻醉的下半身都还是能感受到他的力量。 “放开我!”净薇低喊。 他的怒气明显地散发着,她害怕地抱着自己的身体,生怕他会伤害她。 楚风卫微微地松开她,低头查看她的情况,发现她的脸色比白纸还苍白,心里的情绪复杂到让他无法正常呼吸。 她终于在他怀里了,这念头让他稍稍松了口气,但看她一副恐惧的模样,却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他该高兴她落到这种下场,可是当他真的看到她的娇颜失去了血色时,他却连一丝丝的喜悦也没有。 他将脸颊靠着她的并不住地磨蹭,仿佛这样才能感觉到她是真实在他怀里一样。 “别碰我求求你。”净薇只觉得鼻头好酸好酸,不希望此时他才这么温柔地对待她,他大可跟以前一样无情,他突来的温柔拥抱让她完全失去了恨他的能力。 “你怎么能这么做?你怎么能这么做!”他不住地在她耳边低喊,无法想像如果他没有及时赶到会发生什么事。 吧涸已久的眼眶聚集起湿意,净薇只得努力忍住。 “我已经被你逼得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她幽幽地说,声音脆弱得让人闻之心痛。 他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将她抱紧。 “你应该是恨我的,所以请你放开我。”她的泪水已经快溢出眼眶。 他应该恨她没错,不过再度拥着她的感觉竟令他无法放手。 “把眼睛闭起来,我不想看到你流泪的样子。”从方才到现在,她一直没有正视过他,但她眼里的泪水他却看得一清二楚,那竟让他的心隐约疼了起来。 他将手覆上了她的眼,眼睑合上的那一刹那泪滴沾上了他的掌心。 他忍不住印上自己的唇,她却别过脸,眼中的泪水未曾停止。“不要再伤害我了” 楚风卫没有再说话,浓浊的呼吸吹拂在她耳际,轻轻地一个吻落在她的脸颊。 这一吻仿佛带着万千的珍爱,但她一点也不相信,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噩梦,似乎要开始延续了 楚风卫抱着净薇走进楚家之后,楚家上上下下便乱成了一团。 “妈,赫连净薇真的可以住进来吗?” 其实大家心头也都有些不忍,尤其是亲眼看到赫连净薇虚弱模样的山嶍,对净薇的美貌只有百闻不如一见的叹息,想不出大哥当时怎么舍得跟她解除婚约,哪个男人看过她会不想把她当宝看,更别说大哥还发布新闻让她成为众人的笑柄咧!真不知道她这些日子都销声匿迹到哪去了?而大哥也真够厉害,竟然还找得到她,甚至还把她抓回楚家,看她被抱进楚家大门时的惊慌神色,就可以知道她绝对不是自愿来的,大哥这样算不算犯下绑架罪啊? 看着赫连净薇那一脸的惨样,连他都有点于心不忍,刚开始的坚决反对态度也比较淡了,反正赫连企业已经被搞垮了,老爸的仇也算报了,倒是大姊说的话比较对,其实这一切关赫连净薇什么事,她只不过比较倒楣,刚好姓了赫连,才害一个大美人沦落到这等田地。 他现在是不反对赫连净薇进楚家啦!可是老妈那边怎么办?老妈可不好惹,大哥在家的时候可以罩着赫连净薇,可是大哥老是不在家,大美女要是遭老妈欺凌恐怕也是申诉无门啰! “你大哥都把人带进门了,我还能说什么?”楚夫人的火气比山嶍想像的还烈上许多,脸上酝酿着风暴。 而随侍一旁的海凝,老早就吓得不敢再提半句话了。“山嶍” 她小心翼翼的暗示山嶍别再提这个话题,妈一整天的怒气几乎都发在她身上,她已经有些招架不住了。 “我真会被你们这些孩子给气死,海凝还有四天就要嫁了,这教我们在赵家面前怎么抬得起头啊!”楚夫人气鼓鼓的骂道。 “老妈,大哥让赫连住进楚家跟二姐要结婚哪扯得上关系啊?”山嶍有些受不了母亲的无理取闹,忍不住回嘴。 “没有关系?”楚夫人气得站起身。“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风卫已解除婚约,他纯粹只是想玩玩赫连那女孩,赫连现在身败名裂了,风卫竟然还把她带回家里!他丢得起吃回头草这个脸,我可丢不起哪!” “赫连企业都已经垮台了,我们也用不着逼人太甚吧!”老妈的话引起山嶍的反感,他也不至于昏庸到是非不分,他甚至觉得之前自己强烈反对大哥跟赫连净薇的婚事的行为有些孩子气呢! “逼人太甚?”楚夫人的声音再度提高了八度,她在家里的权威就快被赫连净薇超越了,连山嶍都站在她那边!“八年前有谁同情过我们?你一看到她长得漂亮就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是吗?要不是你的两位哥哥一手把楚家扶起来,你会有今天吗?搞不好我们全都还在举债过日。你懂什么?成天只会吃喝玩乐跟我顶嘴,你对这个家有什么建树吗?” 他楚山嶍一向好玩是没错,但他最忌讳人家说他游手好闲!他只是在等着当兵,当然没办法像哥哥们一样放手去闯出一番事业,他也曾想过要以两个哥哥为榜样好好工作,可惜他天生就比不上两个哥哥优秀,更何况他什么都还没做老妈就先泼他一盆冷水,这更令他无法忍受。 “妈!你说这话太过分了!”山嶍忍不性咆哮。 “哪一点过分?”楚夫人本来就找不到地方发泄,正想找个人好好骂骂。“你甚至连你大姊都比不上!雨戎是坏了点,一样敢跟我顶嘴,但她却没拿过家里一毛钱!你呢?成天以楚家少爷的身分在外头胡搞,你真的有本事吗?还不是都靠楚家的势力才让你过得衣食无缺!” 楚夫人说得虽没错,但却深深地伤害了山嶍年少的心,他涨红了脸,被说得哑口无言。 “我不想跟你多说了,赫连净薇是无辜的,就算大哥不在家里,我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欺侮她!”话一丢下,他便像狂风般飙出门去。 “好!我看你怎么护着她!”楚夫人不甘被一向疼爱的小儿子背叛,厉声下令。“张妈,从今天开始,就当家里没有赫连净薇这个人,谁敢给我偷偷送饭上楼,我就要他走路!不想要饭碗的尽管站到她那边去!” “你烦不烦啊!”雨戎气不过地回头,朝如影随形般跟在她身后的跑车大吼。唐力鸿俊逸的笑脸探出车外“雨戎,上车嘛!” 要命了!校门外很多认识她的学生,每个人都带着看戏的目光盯着他们,这阵子学校里的流言多到已经传到系主任耳里了,每回见面时总免不了被那老乌龟奚落一番,连学生们都带着异样眼光听她上课,她都快被他逼疯了! “教授,你就上他的车嘛!”站在一旁的男学生们爆出笑声,恶作剧般地喊得整条街都听到了。 雨戎真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等一下她一定得打个电话去车厂,问问她的爱车何时能修好,有车的话她至少能少掉一个被唐力鸿接送的理由。 走到十字路口,黑色跑车像地痞般,鸭霸地挡住饼斑马线的人群。 “你土匪啊!”雨戎禁不住众人目光的打量,心不甘情不愿地上车。 “你说过我是疯子不是吗?”唐力鸿心满意足地横过身帮她系上安全带。 “放开你的脏手,我自己来!”雨戎拍掉他的手,没想到马上被他反握住。 “我是很真心的,我想我这辈子可能还没这么认真过。” 雨戎翻了下白眼。“把你这些废话拿去对别的笨女人说吧!好狗不挡路,赶紧把车子开走啦!”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相信我是认真的!”唐力鸿老是被拒绝,还真有点沮丧呢!“今天打算去哪里?”每天来接她都只能送她回家,连一顿晚餐也没邀到过,眼见返美的日子一天天接近,他还真有点急了呢! “下个十字路口左转。” “去上回那家店吗?”他记性还不错,应该能记起来怎么走。 “对啦!”她真懒得跟他说话耶! “谨遵懿旨。” 说实在,她还真看不出他有那么好的记忆力,才去过精品店一次,竟然就把复杂的路段都记了起来,看他像是在等着赞美的笑脸,她嘴边的赞许马上吞了回去,这男人千万不能让他太得意! 没想到他竟然也跟着她下车。“你下车干嘛?”她都快被他烦死了,都已经让他接送了,他还想干嘛啊! “我也想进去逛逛嘛!”他绅士般帮她开门,逼得雨戎不得不先进去。 碧因愁眉苦脸地坐在柜台后,一看到来者不禁站了起来。“雨戎,你终于来了!我都快急死了!” 本来还一肚子气的雨戎一听到碧因的话,她马上忘了唐力鸿的存在,连忙问道:“怎么只有你在,净薇呢?” 碧因本来是要说的,但她突然发现有外人在。“唷这是你朋友?” 唐力鸿大方地走上前,轻快地自我介绍。“我姓唐,唐力鸿,是雨戎的朋友没错。”他在说朋友时还特别加重语气,仿佛在暗示着什么似的。 碧因很聪明,像是领悟他的话一样直点头。“唐先生你好。”原来雨戎早已有了要好的男友,怎么之前都没听她提过啊? “净薇出去了吗?”雨戎懒得再解释自己跟唐力鸿的关系,反正等唐力鸿回美国去,就什么事都没了,现在多花那些唇舌去说只是浪费体力。 碧因心想反正是雨戎的男友,说了大概也没关系,才放胆将藏在心里好几天的担忧说了出来“雨戎,净薇被楚风卫带走了好几天,我一直没办法联络到楚家的人,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什么?”雨戎惊声喊道“他怎么找上门的?” “我们就是”碧因结结巴巴地把一切道出,反正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这位唐生又是雨戎的男友,也没什么好顾忌了。 才讲到去妇产科而已,雨戎便禁不住地大喊“为什么要去妇产科?” 不会吧?莫非 “净薇她有了。”碧因有些难以启齿。 “天啊!”雨戎整个脸都垮了下来。 唐力鸿有些不解,可是他的推理能力还不算差,他来到台湾之前也对楚风卫日前所做的事略有耳闻,只不过他不太能确定她们所说的净薇是否就是赫连小姐。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前脚才到医院,楚风卫后脚就赶到了。” 想也知道大哥一定暗中派人跟着净薇,那他一定连她常跟净薇在一起的事都知道啰!雨戎的心头闪过千百个疑问。 大哥不是摆明了只是玩玩净薇而已吗?为什么现在却 “她怀了他的孩子?”唐力鸿大概明白了些,要换成是他,也不可能让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的。 碧因点点头,虽然净薇不曾跟她说过什么,不过之前报上曾刊出她与楚风卫共同进出楚风卫别墅的照片,想也知道净薇可能早被楚风卫给 “我去带她回来!”雨戎一咬牙,回头就要冲出去。 “雨戎!”唐力鸿一把抓回她。“先别冲动,你哥会把她带走也是有原因的,以风卫的脾气来看,他不可能会看着自己的骨肉被拿掉的,何况你现在甚至不知道他把净薇藏在哪里,你这样要到哪里找人?” “你哥?”碧因震惊地瞪着雨戎。 雨戎低垂着头,眼见事情已经无法再隐瞒了。“碧因,我真的很抱歉” “楚风卫是你哥,你也是楚家人?”碧因这才发现。 唐力鸿头一次看到楚雨戎如此不知所措的模样,连当初两人出车祸时她也不曾露出半点惧怕,而对外人承认她是楚家人竟是这么的困难。 雨戎艰难地点点头“我不是故意要骗你们的,我只是” “你跟楚家的人一样,你接近我们到底有什么目的?”碧因不信地叫道,被欺骗的感觉令她相当不悦,如今眼前这个她一直以为会是个知心好友的人,竟然就是楚风卫的亲妹妹。“你们把净薇害得还不够惨吗?这些日子以来她的样子你还没看够吗?她已经走投无路了你知不知道?亏我们把你当作好友看待,你竟然这样子对我们!”碧因愤然地指控。 “我不是故意的,一开始我也没想到会这样,我只是想知道净薇过得好不好,我们楚家亏欠她太多了,我以为我可以弥补她”雨戎急得想解释。 “用什么弥补都没有用的!你真以为把你的房子卖了来帮她就够了吗?你们楚家欠她的还不止这些,她心里所受的伤害怎么办?那不是用钱就可以弥补得了的!”碧因深觉这些日子以来都被一个楚家人给骗了,难怪她会这么好心地把房子拿出来变卖筹钱,原来她根本就是有心的。 “我可以证明雨戎跟其他的楚家人不一样,我见过她在楚家为了这件事跟其他人发生过争执,她是站在你们这边的没错!”唐力鸿不忍见雨戎被冤枉,连忙出声作证。 “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了。”雨戎不愿为此多做解释,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净薇。“我马上带你去找净薇,一切等找到她再说。” 碧因这才发现唐力鸿所言似乎不假,但她还是对雨戎之前的欺骗无法释怀,其实经过这些日子以来,她也明白雨戎本性很好,有些事是怎么也装不出来的,可是 “好吧!我们找到净薇再说吧!” 见到净薇安安静静地窝在躺椅上,楚风卫不禁松了口气。 在公司的这几天他总是心神不宁,生怕自己一回到家就看不到她的人了,看着她蜷缩在躺椅上的睡相,仿佛害怕有人会伤害她似的。他的手抚上她的倦容,却迟迟未见她感应到他的存在。 他已经好久不曾像今天这么早回到家了,只要一离开她,他总是免不了担忧,他不了解自己怎么会突然对一个女人产生这么多的情绪,所有与她牵扯上关系的事似乎都不能照着他原来的计画进行,他无法狠下心来伤害她,而心中对她的珍爱更是令他陷入进退不得的难题中。 她远比他想像中坚强,可是她偶尔流露的脆弱却使她的坚强变得不堪一击,每晚他总是忍不住地想拥她入眠,可是当他醒来总会发现她远远地离开他所躺卧的床铺,悄悄地在半夜脱离他的怀抱,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窝在这躺椅上,她排斥他的意念是如此强烈,可是他却依然忍不住去保护她。 她呼吸的气袭分微弱,这些天来她的身体一直很虚弱,他握住她冰凉的小手,却只感觉到她的生命正逐渐流失。一切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对劲,就算有孕也不该使她这么疲倦才对,她的脸色一直不见红润,甚至比他从妇产科带她回来那天更加灰白,他忍不住加重了掌心的力道,想唤醒她。 细微的感觉传进净薇飘忽的神志里,她勉强地微睁开眼睛,美眸里净是饱受折磨的苦楚,她的唇微微开合,像是有话要跟他说,但是他还来不及细听,她便又放弃似地不言不语。 “你还好吗?”他觉得她虚弱到令人怀疑,但她确确实实不是装出来的。 她摇摇头,吃力地想从躺椅上爬起来,她的脸色跟纯白的睡袍差不了多少,楚风卫不禁心疼了起来,将她拥向自己的怀里。 “我等一下就请医师过来,你先忍耐一下。”他低声在她耳边说。 一滴酸楚的泪水像是回应他的话,落下美人的颊边。 她又哭了,这些天来他总是看着她伤心落泪,怜惜之心油然而生。 “你想跟我说什么?”不知道怎么了,他就是知道她想说些什么,可是她却顾忌着什么都不敢说。 “放我走。”她困难地说出三个字。 他的眼眸闪过阴霾,狠狠地伸出手抱住她。“不准!” 他不可能再放她走的,除了想离开,她就没有别的念头了吗?他这几天不顾家人反对、一味护着她的举措难道她一点都没有感受到吗? “你肚子里有我的孩子。”他愤怒的声音像在警告她。 难过的情绪再度袭向她,泪滴又落了下来。 “不许再哭了,换件衣服跟我到楼下吃饭去。”他命令道。 不!她害怕地摇头,连日来她受的折磨还不够多吗?她不要再去面对那些人,她已经受够了!楚夫人就像第二个凤夫人一样,阴冷的表情总是让她胆寒。 “要我帮你换还是你自己换?”他不得不出言恫吓她,他不忍看她这副瑟缩的模样,可是他必须让楚家的人习惯她的存在才行,她以后要一直在这间屋子里生活,总不能老躲在这个房间里。 净薇缓缓地起身,进入楚风卫帮她准备好的更衣室里,随便挑了一件连身裙。 楚风卫等候在房里,看着她换好服装出来,仔细将她上上下下瞧过一回。 “我不以为你适合穿白色的。”他将她落在颊边的发丝挪至耳后。“明天我会请人帮你买几套不同颜色的衣服。”她的脸色在白衣衬托之下显得更没有血色,他不希望看到她这模样,本以为将她带回楚家便可以就近好好看护她,可是她却日渐憔悴,这并不是他原先所想的。 她微微地移动想避开他的手,楚风卫无话语看了她一会儿,才叹口气道:“我们下楼吧!” 除了雨戎不在家以外,楚家人全都到齐了,餐桌上的气氛十分诡异,没有人敢出声说话,大家的目光全聚集在赫连净薇的身上。 楚风卫的泰然自若显然和其他人的讶异形成强烈对比。 楚夫人面露凶光地看着赫连净薇,无法认同大儿子公然将赫连带到楚家人用餐的场合里来的举动。 “风卫,海凝明天就要结婚了,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楚夫人言语中的不赞同显而易见。 “妈,海凝的婚事一样照常举行啊!反正我们明天都会参加的嘛!”火霆眼见母亲的怒火有爆发的意思,连忙出面打哈哈。 “有什么事的话交代给蓝先生,他可以处理的。”楚风卫答道。 “妈,一切都准备就绪了,没有问题的。”海凝忍不住地出声表示意见。 这几日她眼见母亲天天将赫连净薇当仆役使唤,其实她心中也有所不忍。净薇的美果真是名不虚传,她甚至偶尔会听到家中的仆人们在窃窃私语,母亲对净薇的恶言相向早引起了其他人的不满了,而山嶍也因此事跟母亲水火不容,她不想让母亲再以她的婚事作为攻击净薇的武器。 “没有问题?”楚夫人放下手中的筷子,怒瞪了海凝一眼,直指着净薇问道:“那她呢?” “她以后就住在楚家。”楚风卫不容置疑地宣告。 净薇怔在椅子上,连动都不敢动,即使楚夫人早在她到楚家的第一天便常到楚风卫的房里恶意地以言语攻击她,甚至趁着楚风卫不在要她下楼打扫,她都无话可说,但心中的紧张仍是在所难免。她不明白为什么楚家人这么恨她的时候,楚风卫还是坚持她住入这个家庭,难道也是存心要看她遭受欺凌吗? “你真要让她住进楚家?”楚夫人的声音里有着怒意,但又因畏敬大儿子在家中的威严而不敢大声表现。 “没有错。”楚风卫不愠不火地说道,还不忘夹上一块美味的牛肉放进净薇的碗里。 净薇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不料竟看见他眼中要她安心的暗示,不知为何,一颗发颤的芳心居然真的停止了恐惧。 “先吃饭吧!明天的婚礼一样照常举行嘛!等会吃完饭我们可以再讨论。”若不是看在二姊明天就要结婚的份上,他今天才不会回这屋子来呢!看着老妈对净薇凶恶的态度,山嶍还真有点反感,好在看到了大哥对她怜惜的动作,他才放了心,原先还以为大哥有多冷血呢,果真连他也逃不过佳人温柔的怀抱。“赫连小姐,我是山嶍,是楚家最小的儿子,跟你同年哦!”山嶍干脆大胆地向净薇自我介绍,目的是告知她,在这房子里还有他是站在她那边的。 净薇只得带着怯意轻轻地朝山嶍点头。 一旁的火霆眼看着小弟被美人迷倒了差点失笑出声,他可是会看脸色的,如果在场的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摆在赫连净薇身上,必会引来母亲更大的不悦,安抚老妈的工作只得由他来做。 “妈,你也多吃点,先养足了精神,补足了体力,明天你可是全场的焦点哦!上场才会容光焕发嘛!”他连忙也夹了道菜放到母亲的碗里,以免老妈醋劲大发。 “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楚夫人完全不将老二的好意放在眼里,心里只想着大儿子刚刚那少有的贴心举措。从小到大风卫就是冷冷地不让人靠近,没想到他竟然当着她的面对一个外人这么好,那个外人还不是别人,正好顶着赫连的姓。 眼看着楚夫人的火气冲天,净薇再怎么饿也不敢动筷子。进楚家这几天她几乎什么也没吃,身子都已经快挺不住了,还好那名像是楚家二女儿的女孩曾偷偷拿了些食物到房里给她,否则她可能没办法撑到现在。本以为这是楚风卫一手主导的,但看了他刚刚眼神里的保证,自己之前的猜测似乎都错了。 “二姊,你跟二姊夫有没有打算到哪里去度蜜月?”山嶍发觉气氛很僵凝,故意转移众人的话题。 海凝愣了一会儿,这问题她还没想过,她除了曾在订婚宴上再见过赵添发一次,之后就没机会跟他见面,当然也没跟他讨论过这个问题。“那可能要等嫁过去之后才会作决定吧。” “添发忙着为明年的选举做准备,哪抽得出空来!要去做人家媳妇又不是去度假!至少添发还有良心晓得要为家里添个后,先帮赵家讨门媳妇也好让赵家两老安心,倒是风卫,你打算什么时候才要跟那个姓朱的模特儿订婚?” 净薇的心凉了一半,很快地想起楚风卫曾抱着朱姓名模,在与她解除婚约的当日上报的照片,原来他就要与那个女人结婚了,而她待在这里又是为何? 想起他与名模相拥的模样,她的胃忍不住翻腾了起来。 “妈,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山嶍注意到净薇脸上的异样,忍不住开口。 “我哪有说错?风卫当初不就是为了朱小姐才跟赫连毁婚的吗?”楚夫人得意地看着净薇脸色大变。 “净薇,你没事吧?”火霆也察觉净薇脸上的血色在急速褪去。 可是他唤净薇的名字时却惹来大哥一记怒视,哈!老哥竟然吃醋了。 “我”净薇不稳地站起身。 楚风卫迅速将手一伸,扶着她纤弱的身子,心中百感交集。 楚家大门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净薇!” 雨戎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一看到净薇踉跄地倒进大哥怀里,又看到母亲洋洋得意的神态,直觉反应就是净薇被欺侮了。 “雨戎!” “大姊!”火霆跟海凝纷纷惊讶地站了起来。 虽然已经数日没看到大女儿了,但一看到她的归来楚夫人的嘴仍是不饶人。“现在才想到要回来啊?明天你妹妹都要结婚了,你身为人家的姊姊一点也不知道关心!到现在才赶回来!” “我对那种被强迫的婚姻不感兴趣!”雨戎火大地回道,直直地冲向楚风卫,伸手就要将净薇拉回来。“放开净薇!” 身后的唐力鸿跟碧因眼看着雨戎像只母老虎般,想从楚风卫手中将净薇要回来,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要怎么帮忙。 “她不能跟你走!”楚风卫将净薇紧紧护着,完全没有把她交给雨戎的意思。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这里是楚家,你们可别乱来!”楚夫人眼看着还有一名陌生的女子也跟着进来,高傲地说道。 “我们是来要人的,没有人希罕待在这里。”雨戎眼里只有净薇的存在,她不能眼看着大哥将净薇拘禁在此,早知道净薇在这一定会遭到欺凌的,自己一定得带她离开才行。 “快叫医生!”碧因大喊。她听着雨戎跟家人吵得不可开交,眼里却看到好友失去知觉地躺在楚风卫怀里,显然他们吵到忘了注意净薇了。“别再吵了!净薇已经昏过去了!” 从来没有人看过楚风卫大发雷霆的样子,这一次可把所有的人都吓呆了。 次日海凝的婚礼上,楚夫人一脸僵硬的笑容向他人解释楚风卫因公事繁忙而不克参加,其实知情的人都晓得楚风卫是守在净薇身旁等着她醒过来。 “不知道净薇醒了没?”山嶍忧心地问。 “放心吧!有大哥在,他不会让她病倒的。”火霆显然十分乐观。 “你们两个在搞什么?”雨戎身为长姊,嘴里虽说不肯参加,但是她终究还是禁不住海凝一再央求,在唐力鸿的陪同下出现在婚礼中。“营养不良,这要传出去还能听吗?你们都住家里,竟然不知道她被老妈虐待,三天没饭吃,你们想看到自己的小侄子活活被饿死吗?” “别这样嘛!我相信他们应该也不知道净薇有了身孕,你母亲可能也有点后悔呢。”唐力鸿陪着笑脸说。其实他心里乐得很,这下子总算有了一个可以跟雨戎正大光明出现的理由了,就算只是陪她出席楚家二小姐的婚礼他也觉得很开心,下一回婚礼的女主角就是雨戎了。 “老妈这次实在是太过火了点。”山嶍想像不出来老妈竟然要净薇去做家事,甚至不给人家饭吃,怀着孩子的大美人哪撑得住啊! “事情过去就算了,我们都知道妈的个性,这次大哥发的脾气可不小,老妈嘴里虽然有些悔意,可是难保她心里不那么想。”火霆深知母亲的脾气,尤其是大哥袒护净薇的举动,深深影响到她在楚家的地位,她不可能会善罢甘休的。 “唉!女人哪!老妈只是怕大哥被净薇给迷倒而已,她嘴里不说,但谁不晓得她最宠大哥的。”山嶍自小就认为老妈偏心。 “老妈若偏心的话,还会偷偷拿钱出来帮你摆平上回那件事吗?”雨戎忍不住斥道。 “天地良心啊!老姊,那女的分明老早就被破了瓜,是她诬赖我的。”想起那件事,山嶍心里就有气,他明明是被冤枉的。 “可是你总不能否认你上过人家吧?”雨戎没好气地瞪小弟一眼。“你们男人就是这样!”这句话就像是在说给唐力鸿听的。 唐力鸿和山嶍交换了一个身不由己的眼神。 “你好自为之吧!我求求你把她脑子里的顽固思想给疏通一下,她一点都不相信我是好人。” “我尽力。”这压力颇沉重,后天他就要回美国了,这倒数几天他又忙得很,可能也没什么时间可以四处跟着雨戎,只希望她能把他记在心里才好。 “力鸿,加油啊!”火霆对他与雨戎的是献以祝福。 “加个头啦!”雨戎白了二哥一眼,心中仍是挂念着净薇,那日在碧因店里还好唐力鸿有出面帮她说话,否则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碧因责难的目光呢! 不过就算他帮她说几句话,也无法改变她对男人的印象,她就不相信他会真如他所言的一辈子只爱她,男人都是说着玩的,不会是真心。得不到的对男人们来说才是最珍贵的,总之一个字,就是“贱!” “真想不透,那姓赵的有哪点好?海凝怎么会看上那种人。” 雨戎皱眉看着远站在另一头的海凝和她的新婚夫婿,听说赵添发今年才二十四岁,怎么看起来像四十三岁啊!未到中年就先发福的五短身材,跟可爱的海凝一点也不相配,也只有老妈才会觉得他们合适。 “海凝都已经决定了,我们也只能祝福她。”火霆虽也有这种感觉,但是这是海凝自己的选择,他也无法多说什么。 “是啊!唐大哥可比他帅多了!”山嶍对唐力鸿的印象还不错,净是帮他说好话,马上换来唐力鸿感激的一眼。 “雨戎,我们结婚的时候也在台湾办场婚礼好了。” “谁要跟你结婚啊!想得美!”雨戎噘着唇瞪他一眼。 唐力鸿笑着低下头在她耳边说:“你连生起气来都好可爱。” 雨戎怔了一下,没好气地说:“疯子!”甩着俏丽的短发转身便走。 “哈哈!”火霆一待雨戎走开,不禁笑出声来。 “二哥,你在笑什么啊?”山嶍仍是一头雾水。 “你大姊快恋爱了。”火霆光看雨戎那一脸的娇红就知道了,即使雨戎不擅于对他人表达她的情感,但是那表情是骗不了人的。 “哈哈!这下子可有好戏看了。唐大哥真有办法吗?”山嶍还是不太相信唐力鸿能制得了大姊那火爆的个性。“大姊不像是那种肯乖乖任人摆布的女孩子耶!” “就是她那辣得呛人的脾气才吸引人啊!”火霆笑着说。 第六章 楚风卫很是自责,他早该看出来她的脸色苍白得不寻常,他早该看出她眼里的忧伤过多,他早该看出她在向他求救,他早该看出她神色有异,可是他却浑然不知地任她在背后受母亲欺压。 营养不良加上操劳过度,医师说她身子羸弱得不适合生孩子,她却一直在死撑着,难怪她总是要求要离开,他不禁想着她求助无门的时候是否以为这一切是他唆使的? 他多想唤醒她,告诉她这不是他意料中会发生的事。赫连家跟楚家的恩怨将他们两人捆绑在一起,原以为将楚家的仇报了便什么事都没了,怎么也没想到他竟会深深地受她吸引,进而陷入这进退两难的局面。如果她不是姓赫连那该多好,可是若不是因为她姓赫连,两人的命运也许不会连结在一起了。 他分不清自己心中的想法是什么,不是因为她的美,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她给他的感觉不是别的女人所能给的,女人天生比男性柔弱,但并不是每个女子都会让他产生想去保护的欲望,只有她。他第一次在毕业典礼上看到她时,她的眼神就和其他女人不一样,知道她自己即将嫁给一个完全陌生的男子时,她的眼神不是欣悦,也不是怨恨,更不是完全的害怕,而是很单纯的认命。 在他无情地告知她他之所以想结婚的理由后,她也没有大吵大闹,只是迅速地收拾起脸上的失望,并在他面前努力武装起自己,甚至在凤夫人带着她到楚天办公室里兴师问罪时,他讲了再过分再伤人的话语时,她还是默默地承受一切,一如她第一次见到他时的认命。 他并不想那样伤害她,尤其在他夺走她的贞操之后。那一夜她并没有哭,即使初次的疼痛也没能让她喊出不适,她只是咬着牙,微微颦着眉,别过头不让他看到她的表情。他永远记得事后他躺回她身旁,瞥见她睁着眼呆望着天花板的侧脸。他在她身上的释放之于她像是一个解脱,像是完成了一件极艰钜的工作一样。为了解救赫连她交出了自己,而他却明知在隔几日后即会发布解除婚约的讯息;在她认为她救了赫连的同时,他却必须毁掉她以为可以靠自己拯救的垂危企业。 其实他一点也不好过,可是父亲的死在在都在提醒他,让他不得不那么做,他之所以会狠下心来毁掉赫连企业,另一个原因也是为了向自己证明他能不受赫连净薇的影响,因为自那一夜之后他每晚几乎都无法成眠,内心对她的渴望竟不因为得到她而获得满足,反而与日俱增,这令他对自己的反应感到苦恼,但等到真的如他所计画毁掉赫连的报复快感消失之后,更深的失落感攫住了他。 以为这辈子她与他的生命不会再有交集,就算知道她有困难他也只能默默透过特殊管道帮她,可是万万没想到他会让她在那一夜受孕,当他得知她可能有孕时他甚至是雀跃的,还好他来得及赶到医院救回孩子,甚至幸运地带回她,让期待已久的温软娇躯重回他的怀抱。 可是母亲却依然怀恨着赫连家,昨夜他失去控制的一面吓坏了楚家人,也吓着了他自己,他竟然为了她失去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这不像他的个性。这么多年来他早已经习惯将情绪隐藏起来,但,从张妈口中得知母亲蛮横的命令之后他竟然爆发了。 他不能接受净薇于他不在家时遭到那么多的折磨,任何人休想在他的保护下伤害她,不论是谁,就算是他的母亲也一样!他轻抚着她沉睡的脸颊想道。 她浓密的眼睫毛轻颤了一下,他倾过身子着她的反应。 “醒了吗?”他低沉的声音传进净薇昏沉的脑海。 她曲在胸侧的手动了一下,随即被一只大手握住。 她微睁开眼睛,望见自己的手被他握在掌心里。他的手好大,不断地从手心传来温暖。 “天亮了?”她不知道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昨晚她记得她站了起来,然后她便什么也不记得了。 看着他拿起电话筒跟下人吩咐了一些话,她望着他的大眼里净是疑问,却又不敢问出口。 “你觉得怎样?会不舒服吗?”他没有特意放柔声音,但眼里的关怀却足以惊扰净薇还不甚清明的神智,让她猛然地从刚醒来的昏沉中觉醒。 她连忙就要起身,却被他一手拦住。“多躺一下,我已经叫张妈给你送东西来了。” “什么东西?”窗外的阳光让她约略明白现在是什么时刻,他怎么还在这儿?“你今天不必去公司吗?” “只是一点补品。”他瞅着她说。 她注意到他没有回答她第二个问题,但她不敢再多问。 张妈捧来精心炖制的补品,她笑得合不拢嘴的笑脸让净薇明白昨晚的昏倒也许泄漏了自己有孕的事。 她低垂着眼,在楚风卫的子下静静咽下美味的鸡汤,也许是饿过了头,饥饿感竟不如前几日来得强烈,汤才喝了两口她竟然忍不住害喜,也顾不得来不及放下的汤洒了大半出来。她头一次在楚风卫面前害喜,还真有些不知所措。 楚风卫错愕地看着眼前的她手忙脚乱地捂住嘴像是想找个洞钻进去,一方面又很在意他的存在,慌乱中还不忘偷瞧他的反应,他这才恍然领悟,动作迅速地一把抱起她走进浴室,让她好好在洗手台上宣泄一番,可能是因为连日来太少进食的缘故,净薇只吐出少量的液体,但却像耗尽了她大半的体力似的,全身无力地后靠在他身上。 “我不在的时候你都这样吗?”他无法想像她在如此不适的情况下,还得负起楚家的清扫责任,即使母亲嘴里说只让她“随便”做点家事,但他相信绝对不只是这样而已,而她又数日没有进食,换作是一个大男人也受不了,何况是怀有身孕的她。 “还好。”她含蓄地回答。 不可抑止的怒潮淹过他的全身,净薇敏感地发觉身后拥着她的男子有了异样,怯然地跳开他的胸前,果真发现他的面孔有着扭曲的隐忍。 “我我等一下会把汤清干净的。”她很容易就将他的不悦联想到她适才不小心将鸡汤泼洒至地毯上的行为。 “那不需要你去弄!”他有些负气的回答更加令她害怕。 他不悦的口吻伤了她,方才呕吐的丑态全被他看见了,这让她备感难堪,泪水又开始在她眼底凝聚。不知道为什么,再度遇见他之后,她变得特别脆弱及爱哭。 她好讨厌自己这样,但却忍不住鼻酸。 “别哭,我不是在对你生气。”他没办法对着流泪的她生气,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让他明白这样会吓着她。 呜咽出其不意地窜出净薇的喉头,她不想哭的,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她需要有个人依靠,她需要有个强壮的臂膀紧紧抱住她,她需要安全感,她已经在止不住的恐慌中活得够久了,她不要再这么下去。 如她所愿的,一双温柔的手臂搂住了她,像是在对她做出保证。 被了!她受够了! 她不顾一切地往他怀里投去,窝在这临时的停靠站里放声大哭。 就算楚风卫再伤害她也无所谓了,此时她需要好好痛哭一场,不管这个拥着她的人是否曾伤害过她,她此刻需要他的怀抱来让她暂时忘却一切。 非常的需要 “楚教授,现在都自己开车啊?” “跟那个帅哥男朋友分手了吗?” 雨戎对顽皮的年轻学子的笑话充耳不闻,寒着脸走至自己刚修复不久的小车旁,插入钥匙打开车门。 开车乱逛一向是她最喜欢的休闲活动,掌控方向盘时的主宰感觉一直是最吸引她的原因,不知道是太久没自己开车的缘故,还是爱车的修复情况不良?她最近竟然有点讨厌坐在驾驶座上的感觉。 “真**莫名其妙!” 要命!她竟然骂脏话了。 匆匆将书本往邻座一放,她技巧纯熟的将车倒出车库,急速地驶离校园,急欲找回自己一向勇往直前的驾驶快感! 一个小时后,她疲倦的将车子停在离碧因的精品店大约五十公尺外的地方。 唉!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 都半个多月了,她也好久没再踏进精品店了。 自从在楚家索讨净薇失败之后,她便与碧因失去了连络,谁叫那个恶霸男刚好是自己的亲大哥,楚风卫根本不肯将净薇交给任何人,而碧因又一副非把净薇抢回来不可的模样,这下子净薇回不来,碧因一定也把帐算到她头上了。 再加上自己为了净薇而接近她们的错误在先,她自己也没脸到碧因店里去。 一想起之前三个人曾快快乐乐地度过两个月的时光,不禁让她回忆不已,她们两个或许是她出社会以来交过最要好的朋友吧! 从求学时期开始她便一直是同学们眼里的独行侠,她一向有话直说,一根肠子通到底的脾气因为不懂得圆滑些而被排挤在同侪之外,再加上她曾被几位同班女同学爱慕的对象追求过,更是让那些长舌的女孩们视她为仇敌,少数比较谈得来的好友又因她常要练琴的关系而疏远;好不容易撑到了大学,情况才稍稍好转了些。长大后她的个性也不再像以前那么直来直往,虽称不上知心但还是交了一些朋友,可是好景不常,没多久楚家便遭遇变故,她毅然决定休学以教琴贴补家用,那些常出入楚家的同学们便纷纷消失了,她这才领教到什么叫做现实。 两年的社会历练让她在重回校园后又变成了独行侠一个,毕业后她只身前往美国留学,直至取得博士学位才又回到台湾,这期间她更是没有机会去认识其他的友人,直到两个月前。 看到净薇有碧因那么好的朋友,她还真是羡慕她们俩的友情,没想到年龄的差距并没有形成友谊的阻碍,她也很幸运地成了她们的好友;三个人开心地布置她的小窝,甚至七嘴八舌地分享着彼此的心事,这些都是她这阵子最愉快的事,只可惜天不从人愿,这段情谊可能要随着她的姓氏被发现而终止了。 雨戎叹了口气,最近这些日子来她无聊得都快发疯了,以往她还能够到碧因店里喝喝咖啡,跟她们两人东聊西扯的,如今连那个老黏在她屁股后头的唐力鸿都回美国了,唯一还能说说话的海凝也嫁人了,她每天回家弹琴弹到现在连一听到音乐都会头皮发麻,这算不算是职业倦怠啊? 也许她该试着培养其他的兴趣,像是绣绣花、织织毛衣之类的 唉!扁想就够让她倒胃口,算了!她还是别想培养那些有的没的怪兴趣比较好,老是把车停在路边发呆也不是办法,干脆开到附近的百货公司疯狂购物一番吧! 她重新发动车子,就要驶离。 “叩叩!”车窗传来敲击声。 雨戎一抬头,看到碧因冷着脸站在车窗外瞪着她。 哇!被逮到了! 看到曾是肝胆相照的好友,雨戎有些不好意思,不知该怎么反应。 碧因示意她摇下车窗,她慌乱地连忙照办。 “愣在这里干嘛?”碧因语气奇差地骂道:“我煮的摩卡咖啡都快冷掉了,你还不赶紧进来喝!” 一股暖意倏地从雨戎的心底升起,也许这份友谊比她想像的还要持久呢! “我只是在想今天的摩卡咖啡要不要加奶精” “那你慢慢想吧!”话毕,碧因便转身走回精品店。 “这柜子上面的灰尘这么多,怎么都没擦呀!” 楚夫人不耐的咆哮声传遍楚家。 佣人们走避不及,一个不小心就会被连带炮轰,自从好心的海凝小姐嫁人之后,少了个人当夫人的出气筒,大家只得对夫人的无理取闹备加容忍。 “铃铃”电话才响了两声,怒斥声便跟着响起。 “全都死了啊!怎么没人接电话?” 张妈马上放下手边的杂物,一个箭步冲到电话旁接起。 “夫人,找您的。” 楚夫人一手叉腰,脸上的不悦显而易见。自从赫连净薇进门以来,她的心情一直没好过,不但风卫处处护着那贱人,连火霆和山嶍都站在她那边,一向最支持她的海凝又不在家,应该也是贴心女儿之一的雨戎更是不见人影,只是偶尔回家里一趟,探视的竟还不是她这个做母亲的,而是赫连那个病丫头! 以前哪有人敢对她这样,现在即使大家嘴里还喊她一声妈,骨子里这一家子都没人将她放在眼里,恼得她脸上的皱纹不知道多生了几条,越想越气。 “哪位?”她今天可没心情陪那些太太们打麻将,最近心情不好,连带着手气都变差了,一天到晚输钱,输得她心情更加恶劣。 “玉慧吗?”惴惴不安的男声传来。 楚夫人一时讶异得无法言语,心中的怨恨陡然升起,她小心地压低音量,却又含着怨毒骂道:“你还有脸打电话来!” “玉慧,我知道海凝前些日子结了婚,山嶍也快要当兵了吧?都过了二十几年了,我也知道错了,况且孩子都已经长大,事隔这么久难道你还是不能原谅我吗?”电话那端传来哀戚的恳求。 “你还敢说?”楚夫人小心地抬头望向四周,发现佣人们正专心地打扫,没人在听她讲电话才继续说下去。“你最好别再提那些事一个字!否则我一定会要你好看的。” “我不提、我不提。”男子小心地赔不是。“我现在已经很惨了,楚风卫已经把整个赫连企业搞垮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哼!你什么都没有?你还当我是三岁小孩啊?我现在可没那么笨,你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你跟你姊带走了赫连家所有值钱的东西,光将军以前买的那幅八仙过海最少也值个四、五百万,更别说其他那些林林总总的骨董字画!赫连企业早就被你给败光了,但赫连家最值钱的东西根本就不止赫连企业,光是将军收集的那些东西就价值连城了,你还敢跟我说你有多惨!”楚夫人骂得上气不接下气。“赫连翌的雕刻品最近在台湾更是一等一的抢手货,连傅资政想要都还要不到,你敢说你都没拿吗?” “我们走得匆忙根本就没拿到什么,再说我人一到夏威夷,就被警察给包围了,所有东西全给没收了,连人也是昨天才被放出来的。”说到此处,谢茂山不禁哽咽。 一转到对方的饮泣声,楚夫人的心也就狠不下来了,毕竟他曾是她最相信的人,虽然他曾犯下大错,但那也都是八年前的事情了,时间是可以冲淡一切的,但即使她心里这样想,嘴巴仍旧不松懈。 “你今天打电话来的目的是什么?不会是跟我要钱吧?” “玉慧,别这么说嘛!一夜夫妻百世恩,我当初对你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的。” “别提那些陈年旧事了!”虽然事隔多年,但躲在心里的她仍感到安慰“你就直接说你要多少好了?” “我现在” 电话两头,断了八年感情的人再度牵起了联系。 两人都不知道竟然还有第三人无声地细听着他们交谈。 山嶍颓然地倒卧在大床上,听着母亲与那男人的对话,没想到八年来对赫连家的恨,竟然只是母亲一时被情人恶意遗弃之下所编造出来的谎言,他们全都恨错了人了? 而他跟海凝竟是母亲婚外情下的产物,这教他怎能接受呢? 点上一根烟,他得先抚平胸口的急遽起伏,再想想该怎么面对这一切。 “你不回公司吗?” 净薇发现车子开往的方向并不是楚天大楼,随后她又发现自己多话了,这些事楚风卫不需向她报备的。 其实今天下午她到达妇产科医院不久后,发现他也到了,她的心里很开心。 她并没有告诉他什么时候要产检,而他却像是无事不知一样,虽然他什么都没说,可是有他陪在身边她总是比较安心。之前唯一的一次产检经验是碧因陪她去的,前几天雨戎回来也有询问是否要陪同前往,但她一想到雨戎星期三下午要上课便拒绝了她的好意,没想到楚风卫竟然会挪开办公的时间陪她一起度过产检的时光,令她有些高兴而忘了紧张。 “带你去逛逛。” 经由刚刚的亲眼目睹,楚风卫才发现她的小肮有了小小的凸起,走出医院时他看见了许多挺着大肚子的准妈妈,他突然想到在不久的将来她的肚子会越来越大,到时她现在所穿的衣服就全不能穿了。其实他大可以派人去帮她采购所需的物品,但是他却打了电话回公司,要他的机要秘书挪开下午所有的行程,让一个价值数千万的合约搁置在办公室桌上等他签署,而他,只想陪着身旁的人儿。 “逛逛?”净薇呆呆地重复了一遍。 直到看他将车子开进一家有名的百货公司地下室,她才明白他所谓的逛逛是什么。 一路上他不曾放开过她的手,独霸的个性很明显地展露在她面前,只要他觉得适合她穿的服饰,他不会问她的意见就迳自示意专柜小姐打包;她的眼神停留在某样物品上超过数秒,他一样也会毫不犹豫地买下。 也许他的话还是一样不多,表情依然没有很丰富,可是他窝心的举动也够让她感动的了。她怎么也想不到在她心中形象一向高高在上的楚风卫,竟会褪下一身的高贵,带着与生俱来的傲气,泰然自若地与她逛遍百货公司的孕妇用品部,甚至还在婴儿用品区停留一会儿,采买了几样可爱的玩具。 被他握着的手心寻回了一些些的暖意,这是之前所不曾有过的,对他的惧怕似乎不再那般严重,他不开口时的表情也不再带给她压力。 有点不明白自己脸上满足的笑容是从何而来,她始终傻傻地笑着,却又小心地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为什么她会这么开心呢?其实她自己也不了解,只是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好像拉近了一点点,也许她还是不明白他的心里在想什么,不过她已经很快乐了。在等着睡神侵占思绪前,她躺在床上胡乱地想。 如果这就是恋爱的感觉的话会只是自己的单恋吗? 单恋,这两个字让净傲不自觉地发怔。 “想什么?”楚风卫的声音冷不防地从床的另一端传来。 净薇吓了一跳,在这么暗的房里,他不可能看得到她的表情才对,甚至不可能知道她的眼睛是张开的,可是他就是晓得她没有睡着,莫非他有超能力? 她没有回答他,只因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总不能跟他说她高兴得无法成眠吧? “你的眼睛一直在眨,我听得见。”他像是洞悉了她心中的疑问。 她重复地做了几次眨眼的动作,咦?什么声音都没有啊!他是怎么听到的?她仍然不明白。 一只大手伸了过来,将她拥进宽阔的怀里。 他的修长手指在她脸上摸索,轻轻地拂过她长得不可思议的眼睫毛。“在这里,你的睫毛很长,一眨眼就有声音。” 净薇在确定他什么也看不到的情况下,任凭自己的嘴角微微扬起。 “为什么笑?” “你真的听得见?”她忍不住开了口。 回答她的是他低沉而具有魅力的笑声,他将她的脸转向自己。 一个轻如蝶扑的吻落在她的前额,她讶异地张开了嘴,这个吻下一个停驻点便是她的甜唇。 这不是他第一次吻她,可是这个吻跟之前所有的吻都不一样,她昏眩地无法多想。 楚风卫的呼吸声逐渐浊重,净薇全身的细胞顿时敏感了起来,感觉到身上的薄睡衣正被他缓缓褪下,两只手紧抵着他厚实的胸肌,那一夜的记忆排山倒海似地淹没了她,让她的心跳加速。 “我保证这一次绝对不一样。”他在她的唇边低喃。 懊相信吗? 闭起眼睛,用感觉感应他动作里所蕴藏的温柔。 会不会又是骗人的? “我已经没什么好让你骗的了。”她凄楚地说。 她早就失去了一切,他为什么突然对她这么呵护?她不要他对她这么温柔,这让她越陷越深了。 “有,”他的大掌抚在她的心房。“这个。但是我不想用骗的,你可以安心地把它交给我。” 他要的是她的心吗? 她无措地扭动着,他在她身上所制造的魔法让她乱了阵脚,更无法定下心来细想他所说的话。 “嘘!什么都别想了,相信我,你可以感觉得到。” 觉她只感觉到自己的沦落。 沦落进他那让她无法挣脱的感情漩涡里 “发呆啊?”碧因猛然拍下雨戎的背部一下。 “喝!”雨戎被吓了一大跳,没好气地回头瞪她一眼。“忠良回去了啊?” “早就走啰!晚上要跟他家的人一起去喝喜酒,所以就早点回去准备了。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啊?刚刚都不过来跟我们一起聊聊。” “做电灯泡啊!”谁不知道碧因跟忠良是聚少离多,同是毕业不久的忠良当兵去了,好不容易才有几个休假日,她哪忍心去打断他们两个情话绵绵。 “少胡说了!”碧因的脸微微泛起红晕。“你嫉妒吗?都没说你那个美国帅哥男友咧!你今天最好从实招来,跟你认识那么久了,之前也没听你提过他,怎么突然就冒了出来?还不赶紧带他来拜见姊妹们!” “你不是已经看过了吗?还说什么拜见。” “唷!你这是承认啰!”碧因抓到她的语病,兴奋地说。 “哪有啊!他是我哥生意上的朋友,他就是害我出车祸的人,我那时候车子刚好送修,他顺道接我而已。”雨戎马上表明立场。 “骗鬼啊!哪有那么刚好顺道的?”打死她也不相信雨戎跟那帅哥之间会有多清白。 “说!你们的“奸情”培养多久了?” “什么奸情?真难听耶!”雨戎既气又觉得碧因用的形容词很好笑。 “人家看你的眼神根本就跟一般人的不一样,你不可能呆到看不出来吧?” 什么眼神?男人看女人的眼神不就是那几种,而她坚信唐力鸿不过是把追求她当成他停留台湾时的娱乐罢了!还有什么好乱想的。 但说也奇怪,那讨人厌的唐力鸿回美国后,她还真有点怅然若失。也许是那一阵子被跟得很紧,一下子这么自由,让她有些无法平衡吧? “我今晚会回那边看净薇,你要不要跟我一道去?”雨戎转移话题。 “不提唐先生了啊?”碧因偏偏还说,直到雨戎白了一眼她才笑道:“好啦!晚上我早点打烊,反正下雨天也没什么生意。” 想起净薇的近况,雨戎的脸上不禁写满了疑问。“净薇最近不太一样了。” “怎么说?又有人欺负她吗?”碧因马上紧张了起来。 雨戎摇摇头“不是,她只是一直在傻笑,脸上的幸福甜蜜可以引来一整群的蜜蜂!” “你哥似乎对她不错的样子。她前几天还打电话给我,把我吓了一跳,我以为楚风卫不许她打电话的。”碧因也觉得事情似乎不简单。 “我哥嘴里不说,心里也许不是那么想的。他当初把净薇接回去时,我还真以为他是气昏头了呢!毕竟净薇怀的是他的孩子,他也许只是想要回他的骨肉。不过他最近的表现好像还不止如此,像那天我们要去带净薇回来的时候,他却死抱着净薇不放,好像” 想起老哥那天的模样,她还真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打什么如意算盘,他好像喜欢着净薇,可是他是楚风卫耶! 她那花名在外的大哥,会有可能忠于一个女子吗?而那名女子还是他心中最大的仇家赫连的唯一传人,他都可以在玩弄过净薇之后再无情地毁掉赫连企业,谁能保证他这一回 “如果你大哥真的爱上了净薇那还好,算起来他们两个也算得上是郎才女貌,可是光是貌合神离也是没用,只希望他别再对净薇做上什么坏事才好!”“有时候我还真不了解我哥,他之前怎能够狠下心对净薇做出那些事情?但他站在净薇身旁时又会不经意地兴起保护欲,他倒底是爱净薇还是”她可不希望这一切都是大哥装出来的,从净薇的眼里她看得出她正深深地陶醉在甜蜜的时光中,脸上也露出了少见的愉悦,如果大哥这么做纯粹只是为了净薇肚子里的孩子,那么净薇还能够承受得了这一切吗? “爱是一体两面的。”碧因颇有所感地说。 “你就这么乐观啊?”一向悲观惯了的雨戎总是不能接受这种理论,即使是自己的亲大哥,她还是得先帮净薇想好退路。 “你就是不肯放开心胸,其实如果真的陷进去了,再怎么挣扎还是没法跳脱出来,那种感觉是没办法形容的,我就不相信你的帅哥男友没让你有那种感觉。” 唐力鸿?感觉?雨戎唯一的感觉就是一头雾水,她是没有谈过恋爱,但恋爱真会让人失去理智吗? 那她肯定没有恋爱!因为她的理智多得可以拿去卖了。 “你要去哪里?”一道喝令阻断了山嶍即将跨出大门的脚步。 山嶍神情不悦地停住,头也没回地道:“我想出去。” “都几点了还出去?你几天没在家里吃过饭了?出门也不说一声,你还有没有把这儿当自己的家啊!”楚夫人尖酸地骂道。 “我连出门的自由都没有吗?”山嶍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脾气越来越不好,以前她根本不会管他这么多的。 “自由?你还有脸跟我要自由,没有钱你那来的自由啊!凭着楚家有点钱,你就天天在外头玩乐,连生你的妈都忘了,连家都不回了!” 楚夫人也是因为孤单寂寞才这么说。自从海凝嫁了以后,家里就没人成天陪在她身边,而山嶍过不久就要当兵去了,就剩这几个月可以待在她身边好好陪陪她,亏她还挺疼他的。以前山嶍多多少少还会陪她聊聊天什么的,最近却跑得不见人影,她一个人在家里都快闷死了。 “我跟朋友约好了。”山嶍冷冷地道。 自从发现了母亲的婚外情之后,他实在没办法再像以前一样跟母亲打哈哈,他也明白自己有好一阵子没陪老妈了,但是一想到她跟那个男人通电话的情形他实在无法面对她还装得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你朋友有比生你的妈重要吗?我不管,你今晚不许出去!”楚夫人蛮横地说。 “你不要这么霸道好不好?”山嶍为难地皱起眉,其实他也不忍心看着母亲成天无聊。“你有空就去找赵妈妈她们打牌嘛!” “你长大了翅膀就硬了是不是?我以前是怎么把你辛辛苦苦给带大的,你全都忘了啊!我只不过要你留在家里陪我看看电视也不行吗?这样就说我霸道!我都几天没看到你的人了,你不关心我,我偶尔想关心一下我儿子也不行吗?”楚夫人这阵子来备受家人冷落,没想到连最小的儿子都三番两次顶撞她,她不过是想拉拢一下小儿子的心,没想到他一点也不领情,这让她有点老羞成怒。 “妈,你当初为什么会嫁给爸?你爱他吗?”山嶍突然问道。 楚夫人愣在原地,不明白他怎么无故冒出这句话。“你问这干嘛?” 山嶍见母亲的脸上出现一丝心虚,但随即又被惯有的傲然给掩盖。 “都十几年前的事,你爸也都死了八年了,我怎么还记得起来啊!”楚夫人含糊地回答。 “就跟二姐一样吗?没有感情的基础你就嫁给了爸?” “就算是又怎样?还不是生了你们这堆孩子。”楚夫人有些不能接受自己跟孩子谈起这个话题来,连忙就想跳过。“算了、算了!你要出去就走好了,别成天在外头鬼混,有空到公司走走,我这几天会叫风卫给你安排个什么做做。” 母亲的闪躲态度让山嶍更加确定,不知当年父亲是否曾发现母亲的外遇?而自己跟二姊竟然是母亲外遇所留下的证据;还有那可怜的二姊,在同样不是由感情基础所建立起来的婚姻之中,她又将如何面对呢? 山嶍难过地不忍再想,匆匆丢下一句“我走了”便像逃难似地冲出了家门。 夜已深了,海凝静静地躺在床上等着迟归的丈夫。 时针慢慢地移向三点,男主人依然不见人影。 她睁着眼无法成眠,既担心丈夫的行踪,却又害怕他回来。 这两个多月的婚姻生活让她吃足了苦头,之前想得真的太天真了。 第七章 本以为她嫁进赵家就可以过着大少**生活,却没想到一结婚她就跟着丈夫东奔西跑,为了帮赵添发做好亲民的形象,不管什么婚丧喜庆她都得出席参加,而一向极少外出的她根本无法适应成天要拥抱群众的生活,害羞的个性成为她接触各项交际应酬最大的障碍。 自从上回她在王委员家出糗之后,丈夫对她的表现更加不满,认为带她出门有失颜面,少了妻子的随行,赵添发每晚更是肆无忌惮的以各种应酬当作迟归的理由,如此一来她是比较自在了些,但还是得代表丈夫出席一些吊唁的场合,她都快变成赵家出席丧礼的代表人了。 这些日子以来她的个性有了极大的转变,她的话变多了,每天翻阅大量的八卦杂志,看遍所有的新闻报导,提供了她不少外出时跟其他官夫人们闲话家常的资讯。她的努力使她在外出时不再像以前一样什么事都插不上话,否则她的无知马上会遭人奚落,让丈夫觉得她什么都不会,甚至以她为耻。 不过近来就算她极力改变了自己,她依然不被允许加入丈夫外出的行列,老实说她是松了一口气没错,毕竟参加那些聚会对她来说本来就是一种酷刑,她根本无法适应;而赵添发也知道她不喜欢那些场合,除非逼不得已,否则他不再带她出席,但紧跟而来的却是他的夜夜笙歌,乐不思蜀。 要是他能每天都不回来就好了,偏偏他有时还是会烂醉如泥地回来,闹得大家鸡犬不宁。 暗夜里车声特别明显,楼下传来钥匙开启的声响,几句咒骂隐约传了上来,海凝连忙披上外衣匆匆奔下楼。 丙不其然,那个愤怒拍打着大门的醉汉,正是她四天不见的丈夫。 “搞什么?锁什么门啊!这是我家,我连回家都不行啊!”赵添发醉得连话都说不清楚,其中更是夹杂了几可不堪入耳的脏话。 海凝快动作的将明明没有锁上的门打开,是他醉得连看都看不清了。 “门明明没锁啊!”她解释。 门一开,一个巴掌马上朝她挥过来。 “还说没有!”赵添发恶狠狠地骂道。“这门明明以前就不会这样,你这婆娘一进门,看不惯我在外头忙,才几天没回来就把门给锁了,还敢狡辩!” 从小到大,海凝在楚家还没有被打过的纪录,这个火辣辣的巴掌让她晕头转向,她极力稳住昏然的脑袋,不相信她的丈夫竟然打了她。 赵添发不但连一点罪恶感都没有,看着她讶异的表情,反而痴痴地傻笑起来。 “怎么?楚家二小姐以前没有被人家打过吗?”他傲然地挥着手臂,仿佛刚才的巴掌只是热身。“你给我搞清楚,这里是赵家,不是楚家,这个家是我作主,你嫁进来就得听我的话,就算我要你去死你也得去死,知不知道啊?” 他醉得连走都走不稳,还硬是朝她一步步靠近,海凝惊慌不已,忍不住往后退。 “干嘛?我只是跟你说说话,又不是要强暴你。哼!像你这种货色我也不要,光凭家里有几个钱就跩了啊!你妈还以为你是什么国色天香咧!硬是把你送过来凑合,我在外头随便找的小姐都比你美上好几倍,个个嘴巴又甜,像你空有一个大小姐的名号,事实上却又见不得世面,什么也不懂,真不知道楚家都教了你什么,活像个草包!” “我”赵添发的话比母亲的尖酸更令人无法忍受,母亲至少还会看在她是亲生女儿的份上给她留点余地,但这个与她合法结过婚的男子,却一点也没把她当妻子看待。 “我什么我!不过是个见不得场面的大小姐,还以为你们楚家有多厉害,你有种明儿个回去告状啊!我就不相信你老妈会帮你想什么办法,我都快要竞选了,她到现在连个钱儿也没送过来,没有钱还选蚌屁啊!”一想到钱的事他就恼怒,赵氏家族里有个比他年长的表亲也有意出马竞选立委,但赵家只会推派一个候选人出来,除非他能得到所有亲戚的认同,否则这几个月所做的努力就全白费了。还以为只要娶了商界赫赫有名的楚家小姐,可以对他的政治生涯有所帮助,哪知道自己竟娶了个绣花枕头,带不出门就算了,连几个铜板也没送进赵家过,而她的嫁妆对于庞大的选前开销根本就少得可怜。 “你大哥才跟赫连家的小姐订了个亲,连毁了婚都把赫连企业搞垮,光是赫连企业的油水就捞不完了,没想到嫁个小妹,竟然连点钱都舍不得拿出来,这样算什么嘛!” “我哥他没有。”即使明知大哥毁了赫连企业是狠了些,但是她同是楚家人,绝不能让丈夫这么污蔑她一向尊敬的兄长。 “没有?哼!说给鬼去听啊!”赵添发气呼呼地砸去身旁的一座台灯。“好处全给你们楚家给占光了!早知道我也选蚌大美人娶进门,听说赫连家当初准备的嫁妆是赫连企业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耶!那少说也有好几亿,结果楚家毁婚,占了大美人的便宜不说,还把整个赫连企业给侵占了。” “我们才没有,大哥是正正当当把整个赫连企业买下来的。”这番话只为她带来另一个巴掌。 “你骗三岁小孩子啊!如果不是靠关系,他哪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摸透赫连企业一切的事务,你以为要拿下一个赫连企业有那么容易吗?就说你没脑袋,果真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娶个赫连净薇远比娶你来得有用,人家赫连净薇长得多美啊!带出门就算她不说话,露齿一笑都能把人迷死;你呢?就算娶你大姊都比娶你还好,至少人家是个教授,也算是高级知识分子,可比你要上得了台面!” 连番的侮辱和殴打让海凝失去了理智,她生平头一次翻了。 以前母亲怎么嫌她、骂她,她都不会回嘴,但眼前这个醉得一塌胡涂的醉汉,是她以为会是良人的丈夫啊! 她为他献出了自己,以为至少可以换得些许如同大哥疼爱赫连净薇一般的关怀,但她失望了,除了刚结婚时的短暂甜蜜光阴,其他什么都没有。 爱情真能从婚后培养起吗?她现在明白那是不可能的事。赵添发跟她根本没有交集点,他不懂什么叫做诗情画意,只懂怎么跟别人交际应酬;他不懂怎么去疼爱她,只知道将她的尊严在脚底下践踏。就算她是楚家二小姐又如何?嫁给了他她就什么都不是了,要打就打,要骂就骂,在楚家她何曾遭遇过这般对待呢? 她突然从心底升起怨恨,完全像豁出去似地朝他死命打去。 酒醉的赵添发根本料想不到胆小如鼠的妻子竟然有勇气与他对立,即使醉了,回手的反应能力他还是有。他不慌不忙地捉住她胡乱打来的拳头,一个用力便把她推撞到墙壁,不待她从地上爬起,他马上冲向前去,巴掌与拳头齐飞到她身上。 不管海凝失声的呼喊是否会吵到邻舍,也不管她是否已失去意识,直到他打累了,他才拖着疲惫的脚步,东倒西歪地回到房里去。 净薇静静地坐在书房角落的沙发上看书,微微蹙起的蛾眉引起楚风卫的注意。 “你不舒服吗?”他冷不防地问道。 她慌张地望着坐在书桌后的他,摇了摇头,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注意到她,他不是在看公文吗? “你的表情怪怪的。”有她在身边,他的注意力总是放在她身上,他不知道是何时产生的习惯,反正他并不讨厌这种习惯就是了。 净薇露出羞涩的一笑,摸着已经快六个月大的肚子。“宝宝在踢我。” 楚风卫的不解在瞬间幻化成笑意,笑意虽浅但是净薇仍看得出来,见他撂上文件走至她身旁,将她从沙发上抱起来,自己坐进沙发内再让她坐在他腿上。 他的下巴习惯性地靠在她的颈窝,大手轻巧地放在她肚子上,等待下一次的胎动。 “他最近常常这样动吗?”净薇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听出他语气中的喜悦。 “有时候。”她不安地在他腿上挪动着。“我太重了,别抱我。”她的体重已比从前增加不少,坐在他腿上也许太重了点。 他将她拥紧,不让她动来动去,硬是不让她从他怀里逃开。“你很轻。” “我最近重了很多。”他每次一有这般温柔的举动,她总是不知道要怎么办,只能不断找话题,试图移转开自己对此亲密行为的注意力。 “产前就已经有忧郁症了吗?”他看了一些书,知道有产后忧郁症的问题。 净薇想笑又不敢笑,她最近快乐得不得了,哪会有什么忧郁症的存在。 “你笑了。”将她抱至能与他面对面的位置,细细地端详她带笑的美眸。 净薇来不及收拾脸上的笑意,正好被他看个正着。“别看我”她难堪地埋入他的颈窝,不习惯让人这样看着自己。 “你真的很美。”他的声音吹拂在她的耳边。 “我怀孕了。”没有人在怀孕后能免掉肚子的凸起的,顶着个大肚子真的还会美吗?以前都不觉得美貌之于她有着什么意义,但近来她却开始注意起来,只要有他在的场合,总担心着自己不能够吸引住他的目光。 “还是一样美。”他的话稍稍让她的忧郁担心平息了些。“再笑给我看!” 他抬起她的下巴,定定地看着她的脸开始出现红晕,羞赧的笑容出现在她唇角,让他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他将唇印上她柔软的**。 “我只是想看你笑。” “我也是。”她怯怯地道。 印象中的他总是不苟言笑的,尤其是第一次见到他时,当时的他淡漠得教人不敢亲近,虽然现在她对他还是存着些许的畏意,但他不经意流露的关怀总会让她忘记他曾对赫连家做的事,也许她根本就不曾对他存有恨意吧!在他身上,她所关注的本来就不是那些家族恩怨。 “我明天想去看看爷爷,可以吗?”她突然想到卧病在床的爷爷。 自从住进楚家以后,她便少有机会去探望爷爷了,而她也不敢在他面前提起,趁着现在他心情好,此时不提更待何时? “我会让司机送你去。” “谢谢。”一提到赫连,原本轻松的气氛马上出现了僵凝,她小心地答谢,不敢有过多的情绪表现。“我回房休息去。” “嗯。”他一松开她,净薇全身便升起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像是顿失依靠般,她匆匆逃离书房。 如果刚才的甜蜜相处能维持久一点就好了。她换上舒服的睡衣,张着眼歇息在柔软的大床上,心头那沉重的束缚一直无法让她安然睡去。 不安的感觉在沉寂了两个月后再度出现,她险些让一时的幸福冲昏了头。 若是楚家对赫连家的恨永远无法消除的话,她以后该怎么办呢? 身为赫连家的人,她该如何面对楚家?还有她肚子里的小孩,将来又该如何呢? 她不能老是让一切停滞在原地,楚家人对赫连的观感始终没改变,她生下了小孩后,小孩该姓什么呢? 依楚风卫霸道的天性是不会让他的孩子姓赫连的,但是他们俩仍未结婚,孩了出生后也不可能跟着他姓楚。 那么一切又该怎么办呢? “将军一切都还好吗?”雨戎回头问着刚上车的净薇。 她刚回到楚家,就看到净薇正在等着司机送她到医院,所以她便自告奋勇地要送她一程。 “还是一样。”净薇的脸上有着落寞,每次看到爷爷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的模样,心里便是百感交集。爷爷之所以会变成现在的样子,有一半的责任楚风卫是避不开的,而他又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面对这两个她最爱的男人,她总是陷入两难的情境里。“有时候我真的不晓得我应该恨谁,该恨楚家吗?还是怨老天的不公?” “怨老天吧!我想大哥不是真的想让赫连企业垮台,当年的事一直让大哥耿耿于怀,而他毁了赫连企业也不见得好过。他是家中的长子,肩负着楚家的大小责任,还要忍受我老妈的疲劳轰炸,但是他还是放不开你,你是头一个能左右他情绪的人。” “我能吗?”楚风卫坚毅的脸庞浮现她的脑海。 在她的印象里,他不是个会为了女人而改变的人,因此更不可能被她影响,她明白她没那么大的本事;还有个更明显的事实摆在眼前,再过三个多月的时间她就要生了,他却什么表示也没有,摆明了他是不可能迎娶赫连家的女子入门,否则她住进楚家都这么久,他不会提都不提。也许他真是看不上她,只因为他不小心让她怀了他的孩子,在不愿亲子流落在外的情况下,才勉强带她进楚家门。 再加上昨天他一听到她要到医院探望爷爷时,原本甜蜜的气氛马上一扫而空,他当时的表情让她明白,赫连的姓氏将会是永远隔开两人的鸿沟。 “我有时也不知道我哥脑子里在想什么,他应该是喜欢你的,否则他那天不会生那么大的气。” “生什么气?”净薇不解地问。 “那天我带碧因到家里想把你带走,你晕倒以后,大哥发了很大的脾气”雨戎将那晚的情形说了一遍。 净薇睁大了眼睛,无法相信楚风卫生起气来会是什么模样。“是为了我吗?” “准是为了你没错!”雨戎点点头。“他护着你,不许我跟碧因把你带走,我们当时都被他那副模样给吓坏了。” “是吗?”净薇低下头,心儿却免不了小鹿乱撞。 “大哥有跟你提孩子生下来以后的事吗?” 净薇何尝不想知道孩子出生以后的安排,可是楚风卫始终没跟她提过。见她默然地一语不发,雨戎大概也猜出了一些。 “我有空会问问他的,如果他不打算跟你结婚,孩子当然跟你一起姓赫连,我也有理由可以正大光明地把你从楚家带走。有我跟碧因在,孩子以后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们三个人一起可以把孩子养大的。”雨戎豪气万千的说,目的是让净薇安心。 “他可能让你带我走吗?我怀的是楚家的孩子呀。”净薇深知楚风卫强取豪夺的个性,他不可能让他的骨肉流落在外的,即使他不爱她 “总会有办法的,不管他是不是我哥哥,我都会站在你这边,我希望他对你所表现出的关心是发自内心,如果他能爱上你的话,一切不是没有办法解决的,楚家跟赫连家之间的恩怨也可能因此烟消云散。” “会有可能吗?”净薇何尝不想如此,可是楚风卫有可能爱上她吗? “净薇,我看得出来,你爱我大哥。”她早知道净薇是爱着大哥的,否则不会对大哥连一点恨意都没有,换作是任何人对楚风卫都会怀恨在心,净薇之所以一点都不恨他,唯一的理由便是她太爱大哥了。 “我不知道。”净薇简单地带过。 这是她最不愿承认的,她依然存有身为赫连家一份子的自尊在,她怎么能够在爷爷重病时,还对罪魁祸首存有爱意呢?这是不被允许的;而她唯一仅存的自尊也不许她承认爱上了那个对外界宣布与她解除婚约、公然侮辱她并毁了赫连家的男人。 “你觉得大哥会不知道吗?”雨戎最担心的便是大哥会以净薇对他的爱来伤害她,这样一来会比什么打击都令净薇更深受伤害的,如果净薇能一直瞒得住大哥的话,也许还能避开这最大的伤害。 “他永远不会知道。”面对一个深爱的人却什么都不能说,这种苦只有她自己知道啊! 可是她还能如何?她得学会保护自己,他带给她的伤害实在太大了,每一次见到他的那一刹那,她的心总会不由自主地猛烈跳动,她多希望他能够爱上她,可是隔在他们之间的事那么多,他爱上她的机会几乎是微乎其微。 “我实在不愿意看你们这样,如果发生什么事情你一定要来找我,我跟碧因都会帮你的。现在最重要的是平安把孩子生下来,我和碧因都会站在你这边的知道吗?”雨戎的心里意外冒出不安,急急地开口。 而净薇只是沉默地轻点螓首,一颗心老早飘向那个曾经负心的人身上了。 一个看似疼爱着她的人,会再带给她第二次的伤害吗? “你确定那是真的?”楚夫人低声催促着电话彼端的人说清楚。 “再确定不过了。我跟章国代联络过,净薇去过他那边是千真万确的事。”谢茂山肯定地说。 楚夫人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爆出了阴恶的笑声,把谢茂山吓了一跳。 “玉慧,你怎么了?” “我现在终于有好理由可以正大光明地赶走赫连净薇。”她的声音里有着得意。 “玉慧,你可别乱来,净薇肚子里的孩子说什么也是你的亲孙子啊!”谢茂山急忙道。 “那又算得了什么?风卫不可能让赫连家的人进楚家门的,否则他不会到了这个时候还迟迟不将她娶进门。” “唉!你这么做是何苦?”谢茂山不忍地道,有意劝楚夫人打消主意。 “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做?我辛辛苦苦拉拔大五个孩子,一个赫连净薇进门以后,楚家上上下下哪一个不是护着她的,她才怀一个孩子就这样,等她把孩子生下来,我还有在楚家立足的余地吗?”楚家人对赫连净薇的保护令楚夫人不满到了极点,更恐惧赫连净薇一旦生下孩子以后,大儿子可能会将她娶进楚家,此时她不铲除这个眼中钉更待何时?就算赫连净薇的肚子里有楚家的骨肉又如何?她个个儿子都是女人抢着要的黄金单身汉,楚家绝不可能因为一个赫连净薇而绝后。 “玉慧,你真的变了。”谢茂山发现话筒另一端的女人已不再是当年那个独守空闺的寂寞妇人而已,如今她的心比以前被丈夫冷落的时候更加毒辣。 “我能够不变吗?我之所以会变成这样也是你们造成的。我现在仅有的就是这个家了,我已经老了,难道我不能在自己的家里好好过完我这辈子吗?我用青春辛苦换来的就被一个赫连净薇给夺走了!教我怎么甘心!”楚夫人说到激动处更是提高音量。“我会再汇三十万进你朋友的户头里,其他的事我们就不用再谈了!” 楚夫人坚定的语气说明了她的决心,谢茂山知道自己早失去了当年能左右她的能力,只得讷讷地说:“三十万我没有办法把我姊保出来” “哼!”楚夫人不屑地冷哼一声。“要不是谢金凤手边还有将军的骨董字画在,我想你也不可能急着去保她出来吧?” 谢茂山被她说得哑口无言,明白她已不再如同当年那般可欺了。 “我会再多汇一点的,不过我有个条件。”楚夫人答应得很爽快,以楚家的财势来说,几十万元根本不是大问题。 “什么条件?” 楚夫人一字一句地说明了她的打算。“我有本事把赫连毁掉,我就有把握能再彻底毁掉赫连净薇。” “你真要这么做?”谢茂山惊恐地问。 “你不敢?”她深知以谢茂山现今的情况,为了钱他还有什么不肯做的? “我”他迟疑了一会儿。“好!我做!”为了钱他不得不加入她的计画成为同谋。 “那好,只要你肯做,我甚至可以请我在那边的朋友先帮你把谢金凤保出来,算是你帮我的报偿。有了那些钱,也够你半辈子衣食无缺了!” “好吧!” “姊” 雨戎听出对方正是她结婚甫满三个月的妹妹,连忙关小音响的音量急急地应道:“海凝,是你吗?” 哽咽的哭声传出话筒,硬是把雨戎心跳的频率往上提升了不少。 “海凝,你怎么了?快回答我啊!”雨戎这下子更急了。 自她反对海凝的婚事以后,海凝一直不敢再跟她联络,原本两姊妹三天两头就会通通电话的,自海凝结婚三个月以来,这还是她头一次主动打电话找她,而泣不成声的语调更是令她的一颗心揪紧了起来。 “我刚从医院出来” “医院!”雨戎忍不住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你去医院干什么?” “我”接着又是一段长长的哭泣。 “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赶过去!” 她仔细听海凝述说着此刻的所在位置,挂下电话以后便冲了出去。 雨戎在咖啡厅见到海凝之后,什么话都不用再说了,光看海凝身上的伤,谁都会明白她出了什么事。 “那个王八蛋!他竟然敢打你!”雨戎轻碰着海凝脸上的伤,惹来小妹忍痛皱眉的疼痛模样,她心里更是气愤不已。“我这就杀到他家去!他们赵家算哪根葱哪根蒜?竟然敢这样对待你,他凭什么打你?” “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我只是”海凝娓娓述说发生的原因。 “你老实说,这绝对不是他第一次动手打你对不对?”她仔细查看海凝身上的伤痕,有的甚至还是旧伤。身为楚天集团总裁的妹妹,一向在楚家过着舒舒服服的大小姐生活的海凝,竟然被她的新婚夫婿殴打成这般。身为她的姊姊哪能忍得下这口鸟气!就算海凝不是楚家的女儿,换成是一般人也不可能任着自己的亲姊妹在别人家遭受欺侮的。 海凝点点头,哭肿的双眼再度涌出泪光来。 “我早说过这么仓卒的结婚绝不会是好事!老妈的眼光本来就有问题,谁教你还傻傻地嫁过去!般成现在这样那姓赵的真该死!”雨戎忍不住责备海凝当初的认人不清。 “我我以为这样我就可以独立起来,我不想再当妈的应声虫、出气筒,我过怕了那种生活,我多想跟你一样潇潇洒洒过日子,可是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 看着妹妹再度泣不成声,雨戎也无意再骂下去了。说实在海凝也真够苦了,忍了这么久才敢打电话给她,要是连她都不表示一点支持的立场,以后海凝出了事可能就再也不敢找其他人诉苦去了。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也不想再放什么马后炮了,我只要你知道,凡事不能用逃避来解决,你当真逃开了老妈那边,却又胡里胡涂跌进更可怕的陷阱里,这又是何苦?与其这样,当初你为什么不起来反抗老妈的安排,依着她的旨意嫁错了人,对你来说是受更大的罪而已啊!”她轻拍着小妹的肩,安慰道:“到姊那边住几天,在赵家来认错之前绝不许再回去了,老姊可以养你,也许日子没有在家里过得那么好,但是食衣住行都不会是问题。” 海凝只能点点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头上的疼痛更甚于身体上的创伤。她的确是把婚姻想得太简单了,本以为这样可以让她在另一个家庭重新开始,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原本就个性不合的两个人,是怎么也不可能培养出任何感情来的。她一直谨记着母亲的教诲,尽到她的本分,哪知赵家缺的根本不是温柔优雅的少奶奶,再加上赵家当初也不是看上她的贤淑,而是看中楚家的钞票。她以为自己努力的迎合可以换取在赵家唯一最亲近的丈夫的欢心,没想到人家根本没看上她的人,整天流连在外头不说,见到她更是拳打脚踢,看能否逼她拿出钱来。 当初姊姊曾为了她的婚事跟母亲大吵一架,结果她还是当着姊姊的面点头答应了这门亲事,可是当婚姻亮起红灯,当她被打得浑身是伤的时候,她却只能找姊姊,她当初还不识好歹地当着家人的面把姊姊的好心当粪土,她是多么的不该啊! “姊,我对不起你!”海凝哭着说道。 “我们是姊妹,说什么对不起的!”雨戎眼见自己的妹妹浑身是伤的模样,忍不住也红了鼻头。“那怪我当初没有好好劝你打消那愚蠢的决定,我才对不起你呢!” 海凝被姊姊这番话逼出了更多的泪水。“姊” 雨戎拍拍她的肩头。“走吧!回我们自己的家去。” “那是不可能的!”楚风卫怒拍桌面,起身走向窗边,看着大雨在玻璃窗画下一道道的水痕。 “章国代四处放话,还假得了吗?赫连净薇用一夜换了他一百万哪!所有人都知道了哪还假得了!”楚夫人唯恐天下不乱地说,眼看着儿子失去了控制,她更是得意自己的说辞。 “章国代那老色鬼,沾过哪个女的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尤其是像赫连净薇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为了表示他有钱有势,就连赫连家都向他求助,他当然不可能放过这个大肆宣传的机会。算一算日子,那阵子赫连净薇人在哪我们都不知道,所以她现在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能确定是谁的,搞不好她还跟别人卖过身,只是我们被蒙在鼓里不知道而已!” 雷声轰隆响起,像是在配合屋里人们的情绪。 “她不可能会那么做的!”楚风卫相信净薇并非那种会以卖身来解决财务问题的女人,但她确实是去找过章瑞权,这件事连他都晓得。 “叫来问问不就什么都晓得了?”楚夫人脸上的欣悦早已超过了惋惜,她对门外唤了句:“张妈,请赫连进来。” 不一会儿,净薇挺着大肚子的身影便出现在书房内。 她惊慌地看着眼前的两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一向晴朗的天气,在今天下午突然乌云密怖,闪电雷声不断的天气已经让她觉得不太对劲了,临时又被张妈请到这儿来,整个书房内弥漫的怪异气氛更是令她心生恐惧。楚夫人那奸诈的利眼透露着诡计即将发生;而楚风卫的表情更是冷漠到了极点,看着她的眼神像是怨恨,却又带了点期盼。 不等楚风卫开口,楚夫人便厉声问道:“你自己说,你之前是不是有跟章国代见过面?” 净薇怔了一下,不明白他们怎么知道她去找章国代借钱的事。 “说不出话来了吧?”楚夫人得意洋洋地斜睨着她。 净薇犹豫着是否该说,她不过是找爷爷的旧识借钱而已,到头来还是没有借成功啊!况且她也是被楚家逼得走投无路才会去找章国代的。面对医院的催讨,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唯一的亲人被医院赶出去吧?爷爷病得那么重,不住院怎么成呢? 她要承认吗?眼前的两个人不正是害她去找人借贷的始作俑者吗? 谁都晓得去找章国代会发生什么事,楚风卫跟楚夫人都很明白这一点,她怎么能让楚家人再度瞧不起她呢?她若承认是因债务问题而去求助于章国代,岂不是要让有心要赫连好看的两个人乐在心中? 她不愿让别人看赫连的笑话。 “没有。”她考虑之后说道。 楚风卫的眼睛闪过不解的光芒,带着期盼表情的脸庞蒙上冰霜。 她为什么不承认?他早就知道她去找章瑞权的事了,所以才会找人炒作赫连翌的雕刻作品,帮她渡过难关,没想到她竟然还想瞒他! “唷!人家不承认呢!”楚夫人一发现儿子脸色有异,赶紧抓住机会适时的煽风点火。“章国代早就公开说了,大家都知道赫连沙的小孙女去找他借钱,你以为你能瞒多久?当我们楚家那么好骗啊!”净薇这才惊觉到自己一直只想着不能毁了赫连的声誉,却忘了楚家的人并不是那么好蒙骗,她已经说了谎,被拆穿她也无话可说,但若要她在楚家人面前露出可怜样,她的自尊绝不允许! 看着净薇的表情由些微的慌张迅速转回沉着,楚风卫的心马上拧了起来,他发现她并不如他想像中简单,赫连沙的傲然风骨在净薇纤弱的身体表露无遗。 “有什么好骗的嘛!你当我们都是三岁小孩吗?”楚夫人指着净薇的肚子,不屑地说:“你怀的是谁的孩子你自己心里有数!别以为风卫接你来你就能高枕无忧,世上才没有那么便宜的事!风卫一直不肯跟你许下婚诺,还不是因为怀疑你肚子里的种是谁的,再说隔了三个月你才出现,谁知道在你避不见面的这段时间,你在外面胡搞了些什么?” “我不需要跟你们解释那么多。”净薇静静地道。 她原先就无意让楚家知道她有身孕的事,而她也下定决心要拿掉这个不该存在的孩子,是楚风卫硬生生地又闯进她的生命,改变了她原已计画好的退路,让她沉迷在他突来的温柔之中,傻傻地以为他真的是喜欢她,怎知他一开始就怀疑孩子不是他,却还在这期间跟她如此亲密,让她以为自己是幸福的。难怪他一直没提过生下孩子以后的事,显然是她想得太美了! “我想你也没有话好说,你分明还在恨楚家一手毁掉赫连企业,所以故意怀了野种回来让我们难堪,让我们楚家无颜见人!我就说嘛!突然消失了好一阵子才冒出来,谢家两兄妹早拿光了赫连家所有值钱的玩意儿了,这段期间将军的医葯费却还是有人照付,可见你的恩客还真不少嘛!有这么一个能干的孙女儿让他舒舒服服地在医院躺着,将军死都可以瞑目了!” 楚夫人的尖酸险些逼出了净薇的眼泪,但是她很勇敢地忍住了。 “赫连被你们害得还不够吗?”她的语气里头一次出现了恨意。 楚风卫听出了她的怨恨,却仍是一脸指责地看着她,如果她承认她跟章瑞权什么都没有他也许还会相信她,可是她却存心欺瞒他,没对那问题做任何解释。 “这是你们自找的,当年你们怎么对待我们,我们就怎回报。算算赫连沙也够可怜的了,竟然沦落到由孙女儿卖身养他,哼!还真够风光啊!”“楚家就很光明磊落了吗?”净薇唇色微扬,平时的懦弱消失殆尽。“楚风卫不也玩了我,让我成为所有人的笑柄,我曾怪过你们吗?所有的原因只因我姓赫连,但是楚家跟赫连的事我并没有错啊!你们凭哪一点陷我如此?你们凭哪一点说赫连的不是?” “你自己也不是什么好货?还敢说我们风卫?”楚夫人大怒地冲过去,就要给净薇一巴掌。 净薇连动也没动地看着她,漠然地等待着楚夫人的手挥下。 “够了!不用再问了!”楚风卫喝道。 净薇转过头看他,楚风卫惊觉到她眼中的恨意竟比方才更浓,但被欺骗的感觉仍笼罩在心头,令他不舒服到了极点。 他愤然地转过身,不愿去看那张曾深深吸引他的丽容。 “你给我滚!我们楚家不让你这种贱女人住,你现在马上给我滚出去!”楚夫人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净薇嘴边的笑容更深了些,她何尝不想马上离开,迅速地转过身打开书房的门,就要离去。 “站住!” 楚风卫没办法眼睁睁地看她走,在她要离去的前一秒喊住了她。 “风卫!”她好不容易才让儿子与这女人产生嫌隙,看来风卫也对这件事十分震怒,但为什么他又叫住了赫连净薇?她绝不能让风卫继续留下这个女人。“你喊她做什么?我要她马上滚出去!” 净薇讽刺地笑道:“我也不可能留在这儿,你们大可放心。” 留给楚风卫满含指控的最后一眼,她带着残存的尊严,头也不回地走出书房。 “不许走!”楚风卫一个箭步上前拉住了她的手。“我需要再跟你好好谈谈!” “风卫!事实都摆在眼前了,还有什么好谈?”楚夫人眼见情况生变,涨红了脸叫道。 “这是我跟净薇的事。”他只丢下一句话,便带净薇离开。 第八章 楚家两兄弟脸色铁青地听着唐力鸿说明今天的情形。 “赵家派人在停车场围堵你们两个?”火霆见到海凝一脸的惊惶,身上还有不少玻璃割伤的痕迹,狂怒不已。“你们有没有事?海凝还有哪里受伤?雨戎,你被他们伤到那了?” 一向什么都满不在乎的火霆变得激动不已不说,连楚风卫都是一副要把对方打成肉饼的愤怒模样。 “他们把车窗打破,把姊打伤还好唐先生及时出现”海凝惊魂未定地直掉泪,连话都说不完整。 “我的天啊!”火霆无法相信竟然有人敢对他的两个妹妹动手! “马上联络赵家的人过来一趟。”楚风卫冷冷地说。 “不要!”海凝惊慌地大叫一声。“我不要再见到他!我不要再见到赵家的任何人!” “海凝,逃避不是办法,我们要救你脱困,唯一的方法就是跟他们坐下来谈清楚,你总不能永远躲起来吧?”火霆说道。 “没错!”雨戎的脸颊明显肿起,伤痕让人看来怵目惊心。“就让大哥他们跟赵家的人谈,我也不希望你躲躲藏藏一辈子。你并没有错,凭什么该你躲起来,让他们嚣张到这种地步?也许今天我们成功脱困了,你幸运地没被抓回去,但是下次呢?” “我先去联络赵家的人。”火霆忍不住先打了电话,说什么他也无法让小妹被人欺凌至此,甚至连一向无畏无惧的雨戎也被殴打成伤,若被他查出这真是赵家的人做的,看他不扒了赵添发的皮才怪! “去医院看过伤了吗?”楚风卫眼见雨戎一身的伤,关心地问道。 雨戎却只在意着净薇。“我很好,净薇呢?” “她在房里休息,我前些天陪她去做产检,一切平安。”楚风卫唯有在提起净薇时脸上的肃杀之气才稍稍减退。 “你早该对她好一点的,她是个好女人,很适合你。” “我知道,我不会再亏待她了。” “哼!你明明就喜欢她,还绕了那么一大圈,真是浪费时间。” “搞什么啊?”楚夫人刚回到家门口,听到雨戎的声音便想也不想地叫道:“你这死丫头,没事又跑回来家里撒野啊!”一待她走进客厅,不但看见了雨戎还有见了小女儿,愤怒的情绪帘扬了起来。 “妈”海凝嗫嚅的喊道。 “不要叫我妈!”楚夫人走上前去狠狠地甩了海凝一耳光。“你给我闯了什么祸,你知道吗?你还有脸给我回来!” 打从风卫不给面子地当着她的面留住了赫连净薇以后,她的心情一直就不是很好,再加上赵家登门要人,她更是不满到了极点,这回她可找到了出气的时机了! 雨戎急忙冲上前将海凝拉到身后。“是你这个做母亲的把女儿送进火坑的,你竟然还打她,海凝没有做错任何事呀!” “你只会顶嘴,我连你也打!”巴掌还没落下,楚风卫的手已经制止了母亲。 “妈!别打了!” 楚夫人恶狠狠地瞪着雨戎,这才发现她脸上有着红肿的痕迹。 “哼!想必是你这臭脾气在外头吃了暗亏,所以才回来家里找你哥哥帮忙的吧?一天到晚惹是生非,连我这个妈都想打死你,更别说是别人了!” “楚夫人,雨戎是为了救海凝才受伤的。”唐力鸿无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爱人被她的母亲说得如此不堪,马上站了出来。 “救海凝?”楚夫人不屑地冷哼。“她自己不要出事情就好了!海凝有什么好救的?人家海凝好歹是嫁了丈夫的人,好好的夫家不待,偏偏要去跟这丫头厮混,我早就料到会出事的。” “你帮你女儿挑的丈夫虐待她,你知道吗?”雨戎愤然地推开挡在她身前的唐力鸿,对母亲大喊。 “虐待?”楚夫人怔了一下,一时还无法适应大女儿突来的高张怒气。“你在说什么鬼话?” “海凝不堪受虐才从医院逃了出来打电话给我,当我去接她的时候,她根本被打得不成人样!”雨戎一字一句的清楚说道。 “怎么可能?”楚夫人冷哼一声。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海凝才嫁过去多久?数次进出医院,我们娘家却没有人知道,你光听赵家的一面之辞就说是海凝的错,她毕竟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你却只相信别人不相信她,好歹她也跟在你身边供你指使了好几年,赵添发就是你为她挑的好丈夫?” “我”楚夫人一时呆怔“谁知道你这丫头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连自己的女儿都不相信?”雨戎气急了,胡乱地拿过自己的皮包,从里面翻出几张纸来。“这是验伤单,你自己瞧瞧!还有照片,你张大眼睛看清楚,人家是怎么对待你辛苦怀胎十月所生下来的女儿的!” 楚夫人颤抖地接过,看着手中的证物,她只能苍白着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已经联络赵家的人来了,他们半个小时内会赶到。”火霆说出方才联络的结果。 “我要他们来把离婚的事谈清楚。” “离婚?谁准他们离婚的?我可不允许!” “事情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你还要海凝回去继续挨打吗?”雨戎的立场比母亲更坚定。“这回我可不会让海凝任你摆布。” “传出去多难听啊!我是为了楚家的名誉着想,”楚夫人的理由更多,她的观念里从没有离婚这两个字。 “楚家?楚家的名声早就已经臭得不能闻了!”雨戎气愤地说“你以为我们楚家多威风啊?充其量也不过只会欺压别人而已,我们是怎么对待净薇的,人家有过半句怨言吗?大哥玩弄了人家以后,你们以为把她接回来一切就没事了吗?怀着孩子的她压力有多大,甚至连个名分也没有,可是她说过了什么?现在换作是我们自己的人遭人欺凌,你们又有何感想?” “这两个情况根本不一样!”楚夫人反驳。 “有什么不同?自己的女儿在外受苦你也可以无所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海凝回到赵家会发生什么事?赵添发对她动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这一次她逃了出来,以赵添发的个性,他不打死她才怪!” “我们楚家才不会像赵家,赫连那小贱人在外偷人,她怀的不是你哥的种!我们还不是大人有大量地让她继续留在楚家!”楚夫人得意极了,一副像在可怜雨戎的无知似的。 唐力鸿忍不住出面说道:“赫连小姐不是那种人。”前一阵子的相处,他明白净薇的个性绝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来。 “我也觉得净薇不可能会那么做。”火霆自认不会看错人。 “说净薇会偷人根本是天大的谎言!”雨戎更是激动不已。 “但是赫连家明明都已经破产了,将军的医葯费又多,要不然你们以为她拿什么付医葯费啊?”楚夫人早已经把说辞想好了。 “净薇手里有她父亲赫连翌的雕刻作品,她全是靠拍卖那些东西换钱的。”雨戎替净薇辩道。 “你们都被那小贱人给骗了!章瑞权也承认净薇有去找过他,所有的人都知道她走投无路去找章瑞权会出什么事,还不是拿自己的身体换钱而已!” “是楚家把她逼得走投无路的,凭什么还把人家说得那么难听!”雨戎不禁为净薇难过了起来。 “这些都是事实啊!”楚夫人完全忘却了适才的窘困,洋洋得意了起来。“再说赫连家的确曾经对不起楚家,我们当年也曾经走投无路过,怎么不想想他们当初是怎么对待我们的。” “赫连家根本没有对不起楚家过!”一个坚定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山嶍”楚夫人愣愣地看着小儿子。 山嶍一脸严肃地站在楼梯口,净薇就站在他身后,显然早已听见了大家的谈话。楚风卫一见到净薇,马上移身到她身边小心地护卫着她。 “妈,你真是逼人太甚了。”山嶍的五官愤怒地纠结在一起。 “你这傻孩子倒底在说什么啊?我逼了谁了?”楚夫人还不知死活地直喊冤。 “你一定要我说出来吗?”山嶍看似下定了决心,定要将事实说出。 “山嶍,倒底出了什么事?你知道赫连家的事?”雨戎问道。 “赫连家从没有对不起楚家过。”山嶍沉痛地重复了一次。 “山嶍,把话说清楚一点。”火霆眼见小弟脸上的表情不比寻常,也忙追问。 楚风卫对这消袭分注重,但他只是定定地看着小弟,等着他说出原因来。 楚夫人则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算定了山嶍这愣小子不可能会知道什么的。“你说啊!我倒想听听看你有什么话说,赫连逼死了你的爸爸,你还” “我爷爷没有逼死他!”净薇忍不住激动地说。 雨戎马上接着道:“没有错!爸爸是自杀的,这是个人的因素,我以前也一直觉得他是被逼死的,但是你们回头想想,爸确实是自杀的啊!每个人的个性不一样,不是我不尊敬爸,可是他真的丢下我们走了。其实他大可以东山再起的,他可以像大哥跟二哥一样,把所有的债务扛起来,重新振作,可是他没有啊!他选择自杀,是他自己抛弃了我们,我们却把他去世的原因归咎到赫连头上。商场上失败是常有的事,可是他却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是他丢下了我们,是他太懦弱了。” “雨戎说得没错,但事实不全是如此。”山嶍看着母亲静静地说道,语气已不像刚出现时那般狂猛。 “你们在说什么啊?山嶍,那是你爸爸耶!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他?”楚夫人气愤地说。 “妈,楚秉申真的是我父亲吗?”山嶍望着母亲问道。 楚夫人愣了一下,慌张地回道:“当当然了。” “妈!”山嶍猛力地往旁边的桌面上一拍。“你为什么还想骗我们?我听到你跟那个人讲电话了,所有的事我都已经知道了。” “山嶍”楚夫人震惊地两眼大睁。 山嶍一咬牙,决定把事情全盘托出。“我跟二姊都不是爸亲生的,我们的父亲是谢茂山,当年你因为被爸冷落而跟了他,但是后来谢茂山负了你,你为了报复谢茂山对你的不忠,才用计让爸跟赫连企业合作,之后你想先谢茂山一步将土地脱手,没想到被他识破,反而害了爸,让楚氏宣告倒闭!” “天啊!”海凝惊呼了一声。 在场所有的人却因这个消息而震撼不已。火霆急急问道:“山嶍,你说的是真的吗?” “全都是真的!我这几天一直待在爸的书房,书柜里的书后头藏着爸的日记,里头写得一清二楚!爸什么都知道,逼死爸的根本不是赫连,而是妈!”山嶍怨怼地看着母亲骤变的脸色。 “我我”楚夫人深知真相被发现了,嚣张的气焰马上消失无踪。 “净薇跟章瑞权之间根本什么事都没有,也是妈从谢茂山那边听来净薇曾经去找过章瑞权,所以才扯出来那串子虚乌有的事,净薇是被冤枉的。”山嶍一口气把所有的事情全讲了出来。 楚风卫和净薇交换一个了解的眼神,这件事早在母亲揭发那天他就已经跟净薇谈清楚了,当时她真是被他逼到走投无路,所以才会求助于章瑞权,即使他已经跟净薇道歉过了,此时他还是忍不住悄悄握紧她的小手,以表示他的支持与抱歉。 净薇则回了他一个释怀的浅笑。 “山嶍,你乱说!我没有我没有!”楚夫人疯狂地说。 山嶍难过地低下头,不忍看母亲濒临崩溃的模样。 “从第一天发现你和那男人通电话开始,我便在家里装了**,我只是想确定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是我父亲,没想到却” “你意外发现妈要害净薇的事,那你为什么不早说?”雨戎责怪道。“你就忍心看着净薇带着你的小侄子在外流浪吗?要是她真被妈赶出了楚家怎么办?”说到激动处,她不禁提高了音量。 “我知道,全是我的错,是我的自私误了一切,我只是不想让你们知道我想姓楚,我想当爸的儿子,自私和迟疑让我一直不敢把这一切说出来,是我害了净薇。”山嶍内疚地说。 “山嶍,你在担什么心啊?你永远都是我的小弟,你永远都姓楚。”火霆走过去拍拍小弟的肩头给予安慰。 海凝看到此处,不禁掩面哭了起来,雨戎忙过去安慰她“你也一样啊!你还是我们的妹妹,永远都是的。” 楚风卫强忍着心头的翻搅,握着净薇的手更是加重了些力道,他真的险些失去了他所爱的人。 “我不许!我不许赫连净薇在这个家里!”楚夫人近乎抓狂地叫道“这个家是我的!” “净薇的肚子里怀着你的孙子!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雨戎愤然地说。 “妈,你已经做错了那么多事,你为什么还不能接纳净薇?她是无辜的啊!我们楚家亏欠她太多了。”火霆无法相信一向雍容华贵的母亲,此刻竟然像个疯妇般。 “反正我不容许,我永远是楚家的女主人,我永远是楚夫人”楚夫人疯狂地叫喊着,完全不顾子女异样的眼光,拚命想维护自己在楚家的地位,她跑到山嶍面前慌张地说:“秉申他不爱我,他丢下我一个人,我不是真的想跟谢茂山在一起的,我只是想气气他谢茂山答应过我,他说他不会像秉申那样的,可是他终究还是背叛了我!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剩下这个家”楚夫人失控的情绪渐渐趋于缓和,话也越说越小声。“我只剩下这个家了” “净薇抢不走你在楚家的地位的。”火霆发现母亲的神情出现了异样,赶忙说道。 “我自己也是年轻过的人,我看得出来风卫爱她,她还没进门你们就已经处处护着她了,如果让她进了门,你们一定全站在她那边。”楚夫人也是需要孩子们的关怀,她会有这样的想法,自然是生怕自己在楚家的权威被人夺走,而那是她仅有的东西,她自然会极力保护。 “可是你的作为实在太过火了。哪个母亲不是替儿子高兴找到心上人的,只有你是三番两次加以阻挠,甚至连亲孙子都可以不要,你教我们怎么尊敬你?”雨戎放缓了口气,但仍忍不住怨道。 楚夫人轻声啜泣起来。“我知道你们不会原谅我的,事情一旦爆发出来,没有人会原谅我的” “能洗刷净薇的冤屈就够了,还好大哥留住了净薇,这不就没事了吗?别再怪妈了,妈不是有意要如此的。”海凝忍不住抱住母亲,向大家求情。 “海凝”见一向贴心的女儿仍不计前嫌地接纳自己,楚夫人感动不已,搂着乖巧的女儿。“原谅妈妈,妈一直对你不好,以为你嫁去赵家可以幸福,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唉!饼去的事就算了吧!”火霆叹道,好好的一个家,一时之间竟然出了这么多事。 “我想目前最要紧的是先让海凝跟赵家之间做个了断。”唐力鸿指出重点。“赵家的人应该快到了吧!” 楚风卫提起精神,眼见赵家的人就要来了,还是先处理完海凝的事。 “我会把一切做一个合宜的处理。” 终曲如童话般美丽的婚礼 赵家显然没有料到一向温顺隐忍的海凝会拿掉自尊回娘家哭诉,即使赵添发一再否认曾殴打过她,待楚风卫拿出海凝的验伤单后,他便露出了狰狞的面貌,威胁将事情披露。 “大哥,你要这么做我也没有办法,但若把事情摊开来讲,我们两家都难堪嘛!何必呢?”赵添发还不知死活的与按捺着怒火的楚风卫和楚火霆谈笑风生。“男人嘛!在外头玩玩是难免的,我们大家都一样啊!我以后尽量收敛点就是了,你们还是让海凝跟我回去吧!要不然对大家都不好。” “怎么个不好法?”火霆倒是觉得有趣,他已经很久不曾看过大哥发脾气了,现在面对这头猪猡的挑衅,很快就会有好戏看了。 “我是男人嘛!离个婚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但这对女方总是比较不好,就像你跟赫连小姐的事一样,到头来人家也只是说你风流,一个大美人还不就这么给你糟蹋了,就算她长得再美,家世再好,她最后还不是成了你的人,赫连企业还不是让楚天给吞了?说实在,我之所以会对海凝动手也是因为选举快到了,我是为钱愁啊!没钱哪能给海凝什么幸福?所以一时情绪冲动了点,这也是人之常情嘛!如果大哥可以在金钱方面帮帮妹婿我,我以后一定尽量让海凝好过的。”赵添发点上一根烟,直截了当地说出他的目的。其实海凝爱在楚家待几天都无所谓,只要楚家能拿出几个钱来作为他的竞选经费,他还管海凝那小贱人是生是死。 “总而言之你就是要钱嘛!”火霆说出关键。 “就靠你们两位成全了。海凝想在娘家多住几天我是不反对啦!但是如果谈离婚的话我就得考虑考虑了,好歹我也是花了大笔钞票把她风风光光娶进门的,总不能就这么算了!”赵添发肆无忌惮地说。 楚风卫从沙发上站起身,缓步走到赵添发的身前。“你请人在雨戎的公寓停车场拦她们是吗?” “我只是要他们去接我妻子回家而已。”赵添发知道事迹败露,便也毫不隐瞒,让楚家知道他不是好惹的,现在哪个政治人物跟黑道没有挂勾?倒是以商业起家的楚家,除了钱以外,跟黑道的一比哪有什么势力可言? “哦!是吗?”楚风卫眉尾一抬,一记沉重的右勾拳便将赵添发的左脸给打歪,让他像头死猪似地往后倒去。 赵添发步履不稳地起身,带着惊恐的眼神还嘴硬道:“你别忘了我可是”话还没说完,另一记硬拳又落在他的腹部。 火霆收起拳头,潇洒地拍拍手,大哥都动手了,他身为海凝的二哥也该有所表示才行。瞥了赵添发一眼他不屑地说道:“我们楚天也不是好惹的,你的手下可是虎啸盟的人?” “没错!虎啸盟可不是好惹的,也不想想你们是什么身分,我一定会让你们后悔的!”赵添发忍着痛楚撂下狠话。 “哈!”火霆不禁失笑出声。“石老二刚好是我的同窗拜把,有本事的话你尽管找虎啸盟的人来找我们楚天好了。”他才不相信石家会跟这种人渣扯上什么关系,石家的人可没那么没品。 “我”赵添发跟虎啸盟里的几个小头头只有过几回的酒聚,说穿了不过是跟人家干过几杯而已。 “三天之内我要拿到离婚协议书,如果你还想竞选这一届立委的话最好照做!我们已经联络了你们赵家的几个大老,看来你好像不是唯一想出来竞选的人,高兴的话我们丢几个钱给另一派人马,你就什么指望也没了;要是我们不高兴的话”火霆顿了一下,才又说道:“要是我们不高兴的话,联合其他候选人抵制赵家班的候选人,你想后果会如何?” 几句话马上将赵添发吓得面无血色,没想到那柔弱可欺的楚海凝竟有这么可怕的兄长,他一迳地以为楚家只有财力傲人而已,怎知他们连虎啸盟里都备有耳目。 这回他的跟头栽得可惨了! “哇!小睿长得真可爱!” “那还用说,妈妈美,爸爸俊,生出来的小孩当然也是帅哥级的啰!” 一群娘子军围着五个多月大的赫连睿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净薇,楚风卫竟然会让这孩子跟着你姓,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碧因至今仍无法相信那么大男人主义的楚风卫会这么做。 “只要孩子健健康康就好,跟谁姓还不都一样。”雨戎眉开眼笑地逗着小侄子。 “我看就属赫连爷爷最高兴了!为了看这曾孙他每天都练习走路呢!赫连睿,这名字爷爷取得真好听!”一向喜欢小孩子的海凝对这个小侄子更是疼爱不已,每天抢着抱。 “是嘛!老二姓楚就好啰!如果你再生一个,准会让赫连爷爷乐得阖不拢嘴的。”碧因忍不住捉弄净薇“那你有没有打算生第二胎啊?” 净薇被碧因这么一问,小脸马上红透了。“我我已经” 眼见净薇欲言又止的模样,大家都瞪大了眼睛。 “净薇,你该不会又有了吧?”雨戎小心翼翼地问。 净薇这才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楚风卫也太急了吧!这么快就又让你有了啊?”碧因讶异地说。 “净薇,真是恭喜你了!哇!我又要当姑姑了!”海凝可是乐得很。 “唉!这一来我们又少了个帮手。”碧因怅然地说。 “别傻了,我老哥本来就不可能答应净薇出门工作的,他爱她爱得要死,今天要不是我跟海凝死拉着她出门,我老哥还不许呢!” “碧因,没关系,我有信心我们两个也能胜任的。”海凝安慰道。 雨戎不解的问:“你们两个打算做什么?” “姊,我打算跟碧因一起经营这家精品店。”海凝认真地说道。 碧因在忠良当兵满半年时点头答应了他的求婚,将来嫁入忠良家后她可能就没办法像以往一般全心投入精品店的工作,所以有意找寻志同道合的人合股。如今净薇得带孩子,而雨戎和唐力鸿也陷入热恋,过些时候即将远嫁美国,正愁没人可以与她一同分担店里的营运作业,没想到婉约的海凝竟主动提出入股的要求。 “你确定你可以?” 雨戎是第一个表示怀疑的人,精品店可不比一般靠进口公司取货的舶来品店,里头的货全是碧因一人辛辛苦苦拖着大大小小的皮箱,翻遍日本每个小角落,独具慧眼地买回来的精美饰品,这样的工作海凝可以胜任吗? “我比碧因年长,她可以,我也可以;再说我也想一个人试着去闯一闯,相信我的审美眼光吧!我想我可以买一些更不同的东西回来。”海凝已不像以前那般怯懦了,眼里闪耀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难得海凝有这个兴趣,我觉得她可以试试。”净薇温婉地道。 “我也觉得海凝可以胜任耶!”经过几个月的相处,碧因发现海凝还颇具商业头脑,就这方面来说学艺术的雨戎可就差了她这个妹妹一大截。“这阵子多亏海凝的帮忙,要不然我忙着订婚的事,店里的事都顾不了,还好有她帮我顶着,她在的时候生意比我这个老板娘亲自坐镇时还好呢!” 海凝的个性谦恭,不像碧因心直口快,自然不会得罪人家,有她在,店里的生意自然很好。 “我觉得我改变了很多,以前的我也许会害怕与人相处,到了这里我反而很自在,光是整天待在店里销售货品好像有些一成不变,因此我想吃一些新的挑战。”海凝勇敢地说出自己的心声。 “雨戎,你放心吧!罢开始我会先陪海凝去几趟日本,先带她走一些我们常采买的地点,让她热悉一切的流程,你就放心让她去做吧!我对海凝可是很有信心的哦!”碧因支持海凝。 “我有空也会来这里走动走动的,帐目方面的事我可以帮帮海凝。”净薇也附和。 有了她们俩拍胸脯保证,雨戎是安心了不少。“老是闷在家里也不是办法,如果你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事业我当然不反对,我只希望你过得快乐。” “姊,我知道。”海凝对雨戎微微一笑,漾着笑意的脸上有着自信,看来她已摆脱了离婚的阴影,重新走出了自己的一片天空。 “有我跟海凝罩这家店,以后开分店时我们一定找你出钱当股东。”碧因的眸子闪着狡诈的光芒,早已算计好啰! “那有什么问题,你们只要别把这家店搞垮就很好了!”雨戎故意调侃她们。 “姊,你就这么瞧不起我们俩啊?”海凝忍不住噘起了唇。 “对嘛!对嘛!”碧因不服气地附和。 “你们当真啊?放心,你们开分店时我铁定参一脚的。”雨戎马上举旗投降,不敢招惹这两个有着雄心壮志的娘子军。“海凝,你有资金入股吗?没有的话我这”“姊,不用了!”海凝连忙打断雨戎即将提出的好意。“我想靠自己的力量,总有一天我会付清入股的资金的。” “是啊!我也不急着要海凝给我,只要她肯来帮我我就很高兴了;钱的事我会从她每个月的薪资里扣除一部分,我们都是好姊妹嘛,钱的事好商量,再说楚天集团这么大的公司,我还怕海凝跑了不成?”碧因海派地说道。 “这样最好,我也期待海凝靠她自己的力量做出一番事业。”雨戎投以碧因一个感激的目光。 “哈哈!这下子我可等不及要筹划开分店!”碧因兴奋地说。 “煮壶摩卡咖啡我们再来慢慢讨论吧!” 四个女人开始为未来的分店展开热烈的讨论,男人有男人的公事可谈,她们也有梦想等着实现,脱去传统的束缚,谁能断定她们的事业不会做得比男人更有声有色呢! “请问赫连净薇小姐在吗?”一名身穿全白礼服的男子站立在门口有礼地问。 四个女人都愣住了,净薇站起身说:“我就是。” “楚先生请我过来载你还有几位小姐一起去会场。” 即使有着满腹的疑问,她们四人还是抱着小宝宝坐上了大礼车,一看到礼车的车门把手上全结着粉红色蝴蝶结,大家心里都有了相同的预感。 “大哥他不会是要”海凝小声地问。 “等一下不会有婚礼要举行吧?”碧因东张西望地说。 “到了会场再说吧!”其实雨戎心里已经明白了大半,但目前什么也没看到,要是先说了什么到时候发现只是空欢快一场,净薇一定会很失望的。 净薇更是紧张到手心直冒汗,前几天她才在就寝前告诉楚风卫她又怀孕的事,而他这几天就不太对劲,好像在忙些什么似的,他该不会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礼车终于在布置得美丽温馨的教堂前停下,大家才真正确定婚礼可能马上要举行了。 “我的天啊!好浪漫哦!”碧因忍不住喃喃。 “怎么还愣着?快把净薇带下车换装啊!”楚夫人等候在教堂门口,一看到她们赶紧跑过来说道。 净薇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众人推进教堂附设的休弦里,早已待命多时的美发、美容造形师动作迅速地帮她上妆及做头发,然后众人一拥而上,帮她换上典雅高贵的新娘礼服。 前后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她便被带到了礼堂的入口。赫连沙身着铁灰色西装坐在轮椅上,他伸出一只手,微笑地看着他的美丽孙女。 “爷爷”净薇感动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我要亲手把你交到风卫手中,要他好好照顾你一辈子。”赫连沙眼中含着欣喜的泪。 礼堂里响起结婚进行曲,赫连沙由唐力鸿推着轮椅,缓缓将孙女儿带到圣坛前。 楚风卫身着笔挺的西服,帅毙了的脸上漾着温柔的笑意。 净薇微咬着下唇,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让眼泪氾滥成灾。 不过当她的手被交至楚风卫的手中,爷爷哽咽说出“帮我好好照顾她”时,她还是哭了出来。 一旁的雨戎、海凝及碧因也哭了。 “原来唐力鸿跟忠良还有我二哥他们全都事先知道了,他们竟然没跟我们说!”雨戎又气又高兴地骂道。 “大哥一定是想给净薇一个惊喜吧!”海凝边擦着眼泪边说。 “差点把我给吓死了,刚才净薇走出来的时候我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穿着白纱礼服的她真美。”碧因没想到自己能参加这如童话般美丽的婚礼。 当新人彼此交换过誓言及信物后,新郎揭开了新娘的头纱。 “你好美。”楚风卫附在净薇的耳边轻声说道。 “风卫”净薇的喉头像是被锁住了一样,感动的情绪几乎淹没了她。 “我欠你一个盛大的婚礼,你值得的。” 楚风卫微笑的将唇覆上净薇的唇,将她拥入怀中。 如雷的掌声响起,大家全都诚挚地祝福他们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