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医生的小狼狗》 楔子 好痛! 冷汗涔涔,他痛得直不起腰杆,只觉眼前一片发黑,甚至有着恶心吐的不适感 懊死!为何会痛成这样?以前从没像今日这般严重啊! 豆大的汗珠不断自额际滑落,他一手扶着墙壁勉强撑住身体,低头瞪着自己、喃喃苦笑 “兄弟,我不要求你一泄千里,但也别给我滴滴香醇,意犹未尽啊”好痛!好痛!真是该死的痛! 完了!眼前黑雾势力范围扩大,他、他要晕了不行!得快求救,否则后脑勺撞出一个窟窿来,岂不惨哉? “呼叫、呼叫!金刚一号、二号请回答,孟少不行了” 随着气若游丝的呼救“砰”地一声巨响乍起,还来不及等到人来搭救,厕所地板上已经倒了一具动也不动的“无名尸” 第一章 长华医院泌尿科 “24号,陈大龙先生” 门诊室前,俏丽护士以着国台语各叫号一次,就见某一老阿伯颤巍巍走进门诊室内,木门随即又缓缓关上,隔绝了众多等着看诊人们的目光。 孟海瞄了眼排排坐在椅子上等着叫号的众多病患,只见男性占了三分之二以上,大家皆是一脸委靡,甚至有人将自己的脸完全埋在报章杂志中,不愿让人瞧见,有的则坐立难安,好似恨不得马上逃离此地。 唉他也不想待在这儿啊!实验室还有许多工作等着他啊“孟大少,你想干啥?”猛地,一只猩猩般的巨掌搭上他的右肩膀,将才要起身的人又压回椅子上。 “别想逃!我们可不想再被厕所里溜鸟的尸体给吓着。”另一只猩猩巨掌搭上他左肩膀。 遭到两方夹杀,孟海动弹不得,不算俊逸、但却挺顺眼的娃娃脸马上装出无辜笑容。“我只是想先转回实验室看看,马上就回来” “甭想!今天非押着你彻底检查究竟是哪儿出了毛病不可!”知道他一回实验室便不可能再回来,右边长得像金刚般壮硕的男人说什么也不放人。 “金刚二号,细胞宝宝不容我们耽误” “孟大少,你给我看清楚,我是老大!还有,我的名字叫王雄一,不准再喊我金刚一号。”去!当他们兄弟俩是金刚合体机器人吗?还一号、二号咧!王雄一额上青筋直跳,非常隐忍地纠正。 “没错!我的名字叫王雄二,你别再叫我金刚二号。”完全同意双胞胎哥哥的言论,王雄二露出凶恶笑容。“还有,细胞宝宝有助手在看顾,孟大少你就不必操心了,还是先治疗你的隐疾再说。” “什么隐疾?别说得好像我得了啥不干不净的病!”虽然说来丢脸,但目前他还在修练少林童子功耶!哪有机会去染上风流病。 孟海气呼呼大叫,却惹来一堆可能“身有隐疾”正等着看病治疗的众多目光狠瞪。 “25号,孟海先生。”就在一片杀人目光狠瞪中,诊疗室木门再次打开,前一位老阿伯懊丧着脸走了出来,俏丽护士随即跟出,叫唤下一位病人。 “来啦!” 不容人脱逃,金刚兄弟一左一右将哇哇大叫的娃娃脸男人给架起,诡笑兮兮将他给拖往诊疗室去 不会的!不会的!金刚兄弟怎可如此待他? 瞪着眼前冷艳的年轻女医师,孟海悲愤异常“唰”地自圆椅上跳了起来,扭头对身后无声狂笑的两兄弟愤慨大叫 “她是女的!你们竟然帮我挂了一个女医师的门诊!”不他还是在室男,他会害羞啊! 狂叫声一出,泌尿科医师水滟微微蹙起柳眉,冷漠地看着这个身形颀长,却有着一张可爱娃娃脸的男子。 身为男性病患占了三分之二的泌尿科医师,确实有不少男人在第一次门诊发现是个女性医生时,心中会有如他一般的尴尬与迟疑,但真的这般大声嚷嚷出来的,他还是第一个。 “孟先生,别担心、别担心!水医师经验丰富、医术高明,你不用害臊。”俏丽护士经验老到,马上洞悉他尴尬心理,笑咪咪安抚“瞧!外头求诊的男性病患这么多,可见水医师的医术是有口皆碑的喔!” 这和有口皆碑没关系!孟海心中羞愤吶喊,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金刚兄弟奸笑开口 “孟大少,医术不分男女,这一点你应该最清楚!”金刚一号凉凉堵住某人的亟欲出口的抗议。 “没错!除非你有性别歧视。”金刚二号嘿嘿贼笑,谅他没胆在这女权主义高涨的现代点头承认,否则准备被告死。 “我哪有性别歧视?”才没傻得被扣上大帽子,孟海涨红脸,气急败坏大叫“我、我害羞不成吗?”虽然不愿承认,但活了一把年纪,除了当年接生的护士和家中老妈,至今还没一个女性有幸见过他的“私人武器”啊! “有病就该治病,没啥好害羞的!”忽地,清冷嗓音自从头到尾没出过声、仿佛在看他们演大戏的冷艳女医师口中响起。 啊糟糕!忘了医师还在,竟然就和金刚兄弟吵起来了。 尴尬看着美艳医生,孟海傻笑地直搔头。“医生,我我绝不是看不起你,你别误会” “我知道。”冷冷一瞥,纤细长指微微一勾,示意他坐回圆椅上。 被这么一记冷瞪,不知为何,他心口猛然“咚”地狠狠一跳,之前的迟疑、抗拒再也没胆跑出来造反,仿若犯错的小男孩被老师处罚,不敢多吭一声地乖乖坐回椅子上。 哈哈水医师的必杀绝招再现江湖!俏丽护士不禁暗笑在心,知道眼前这男人再也不敢作怪了。毕竟那冷得足以让人冻成冰柱的肃杀眼神是如此的恐怖虽然当事人自己并不知情。 “说吧!有啥毛病?”嗓音淡漠,视线自然而然往“敏感部位”瞄去。 “他在小解时,痛得昏倒在厕所。”金刚一号抢话代言。 “可不是!连拉炼都来不及拉上,害我们一冲进厕所就看见某人在厕所溜鸟的尸体。”恶那可怕的画面,绝对不想再目睹了。 “你们不说话会死吗?”被人彻底泄底,孟海怒声叫骂,同时转头对水滟请求。“医生,我要求清场。” “哈!你以为自己在拍露点写真集啊!”金刚兄弟不愧双胞胎,默契之好就连音调的高低起伏、抑扬顿挫也一模一样。 确实该清场!这三个男人凑在一起实在太吵了。 水滟连话也懒得多说,一个眼神示意,俏护士马上心神领会,不顾两只大金刚的抗议,笑咪咪的将他们给请出诊疗室。 眼看闲杂人等都不在,总算还给她清静的诊疗空间,水滟神色未变,开始专业问诊 “小解会痛?” “是。” “有血尿吗?” “有一点。” “还有啥其他不舒服的症状?” “有时会恶心、想吐。” “排尿时顺畅吗?” “滴滴香醇,意犹未尽。” 闻言,她低头记录病理症状的脸终于抬起觑了他微红的娃娃脸一眼,冷淡的眼眸快速闪过一丝类似好笑的兴味,只是美丽脸庞依然面无表情。 “把裤子脱下。” “啊?”涨红着娃娃脸,他偷觑一旁的俏护士一眼,尴尬地搔着头。“我我要求一点隐私。” 见他偷瞄的表情,水滟知道不少男人确实会很害羞,当下纤指往旁边一比。“去那儿吧!” 孟海顺着手指方向看去,就见角落处放着一张诊疗床,前面还有幕帘可以拉上,保留病人的隐私,当下心中一松唉!虽然还是会被女医生给看个精光,但至少逃过护士的“参观”了。 认命地走到诊疗床前,他飞快将幕帘给拉开,将自己完完全全遮掩的一丝不露,就怕走光。 眼见他好笑行为,俏护士偷偷和医师咬耳朵。“水医生,这男人真是龟毛耶!也不想想我们阅历丰富。” 闻言,水滟没多说什么,反正行医这些年来,男人们形形色色的反应,她见多了。 “医、医生,我好了”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后,幕帘后的人终于结结巴巴地出声了。 俏护士闻声偷笑,水滟则迅速掀开幕帘走进去,直到不久后,她又闪了出来,飞快坐至桌前,在电脑内输入一串的资料。没多久,孟海也衣衫整齐的走了出来。 “孟先生,你平日是否有憋尿习惯,而且很少喝水?”一见他走近,水滟马上提出自己的推测。 “憋尿?少喝水?”苦恼地想了许久,实在没啥记忆,他只好耸耸肩。“大概吧!医生,我到底有啥毛病?” “孟先生,你得多喝水才行,我怀疑你得了尿路结石。” “尿路结石?”孟海傻眼。不会吧!他竟然会得尿路结石! “当然,这是我的推测,还要先做一些检查才能确定。”不将他的惊愕看在眼里,水滟依然波澜不兴继续道:“我会安排你等会儿做一连串的检查,一个礼拜后来看报告,可以吗?” “可、可以。”孟海还处在震惊中,一脸茫然。 “好,我会开一星期的止痛葯给你。现在请你到外面等候,等会儿护士会拿单子给你。”冷淡的嗓音充分表达出诊疗已完毕。 点点头,他恍惚地开门走了出去,却马上被金刚兄弟给一左一右包抄起来。 “孟大少,你究竟得了啥隐疾?”金刚一号迫不及待追问。 “尿路结石。”万分悲戚道出自己的毛病。 “哈哈”忽地,金刚二号不顾旁人诧异眼光,爆出连串狂笑。“孟大少,我是知道你出生时,老太爷请了个算命师来给你批命,结果算出你命中缺水,但我万万没想到是这种缺法啊!哈哈真是太好笑了” “我也没想到”不爽地看着某号金刚笑得太过分,孟海阴狠转头对另一号金刚下令。“金刚二号,从今天开始,实验室厕所加装密码,不准金刚一号去上,就让他也憋出尿路结石吧!我需要有人作伴。” “孟大少,你又认错人了!”金刚一号吼声如雷。“我才是老大,刚才笑你的是老二,你眼睛到底出了啥问题?亏我们从小玩在一起,你却没一次认对人!” “又错了?”孟海瞠大了眼,娃娃脸上净是不敢相信。 敝了!这对金刚兄弟到底是哪儿有毛病,让他看了三十年却依然分辨不出谁是谁? 好累! 步出医院大门,冬季湿冷的刺骨寒风迎面吹来,水滟不自觉拉紧外套,疲累的身躯只想快快穿过马路,钻进医院对面一家简餐店,享受一杯热烫、足以温暖身心的浓汤。 “水医师,等等嗡帳─”忽地,一道略显刺耳的男高音自后头追来。 当作没听到,高挑纤细的身形有意无意地加快了脚步“饥寒交迫”的此时,她没多余的精力去应付自命风流、纠缠不休的“番人” “水医师,你没听见我叫你吗?”一只修长、白晰大掌自后面捉住她手肘,也让她不得不停下急促步伐。 真烦人! 微微蹙眉,她冷静回身看着一路追上前来、忙喘着大气又要装出潇洒悠然样的外科医生张明宏。 “张医生,有事吗?”清冷的嗓音有着显而易见的疏远。 奈何长得还算俊逸,在医院颇受女医生、护士欢迎,是众多女人眼中最佳金龟婿的张大医师,也不知是真不知还是假不懂,完全不顾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冷流,径自勾起一抹自以为天下霹雳无敌帅的微笑。 “水医师,你刚看诊完,还没用饭吧?恰巧我也是,不如我请你去吃个饭。”张明宏桃花眼强力放电。 “谢谢,不过不用了,等会儿我有事。”不着痕迹挣开抓住手肘的大掌,水滟强压下心中的不耐。她已经被他纠缠许久,不管摆出多冷淡的态度,这个人还是硬要巴上来,简直令人厌烦。 “吃个饭不用多久的!我知道有家餐厅不错,我带你去品尝看看。”自命受众女爱慕的他完全不认为自己会被拒绝,直接将她的婉拒当作欲迎还拒。 这个人究竟是哪座深山跑下来的“番人”啊?这些日子,她冷淡的态度还不够明显吗?就算他受到众多女性欢迎,不代表她就爱啊! 他想放电、花心、迷晕一票女性尽管去,但她不想成为那票女性其中的一员。 “张医生,真的不用了。”转身就走。 “水医生”出手再抓人。 “你”冷不防又被抓住,水滟神色一沉,正欲怒斥他放手时,一道愉悦得过了火的好听男中音突然插进来。 “水滟,我知道迟到是我的错,但你别因为恼我就故意和别的男人约会啊!”硕高的身形故意插进两人之间,挤开张明宏那只抓人的毛手,孟海眨巴着可怜兮兮的大眼加入战局。 呵呵事实上是他做完一连串检查后,才走出医院大门想找家餐馆填饱肚子,谁知就让他瞧见这个装模作样的男人正在纠缠他的主治医师。 如果两情相悦也就算了,但偏偏人家女方一脸的冷淡、厌烦,而这个自命风流的男人又不识相,死缠烂打的,他身为男人,当然要挺身而出解围,捍卫一下男人的素质,免得让不入流的人给拉低水准。 “你”这个人不就是早上来求诊的孟先生吗?水滟认出他来,正要斥责他的胡言乱语时,却突然瞅见他背对着张明宏,朝她眨了眨狡猾大眼,霎时心中了然,淡漠不语的任由他去发挥。 “你、你是谁?”半途杀出一个莫名其妙的程咬金,张明宏神色铁青质问。何时水滟有这么一号追求者,他怎么都不知道? “不好意思,我叫孟海,不知先生贵姓?”嘻皮笑脸地主动握住之前才被挤开的大手,用力摇晃着,好不真诚。 “张明宏,长华医院的外科医生。”带着骄傲、得意的语气,好似自己的身分、职业都高人一等。 “哦原来是张医生,真是久仰大名。”眸底闪着兴味笑意,孟海很兄弟地拍了拍他肩膀。“多谢张医生在我还没来时陪水滟聊天,下回有空务必让我请你吃顿饭。至于现在,我和水滟约好要单独约会用餐,所以先走一步,不好意思啊!”嘴里说着不好意思,动作却飞快地抓着看他演戏的水滟转身闪人了。 “喂,你”张明宏就算再怎么不识相,也不可能硬追上去要求来个“三人行”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相携离去。 不过那小子到底是打哪儿杀出来的? 那张娃娃脸瞧起来顶多二十三、四岁,就算想追求医院出名的冰山美人,她应该也看不上眼吧! 和他这种事业有成的黄金单身汉相较,那种毛头小子简直就没得比,任何一个有眼光的女人都不会选择初出茅庐的穷酸小子,更何况是水滟呢?再怎么比,他都比那毛头小子强。 想到这里,张明宏信心满满地笑了。 “水医师,不好意思,还让你陪我吃饭。”点了一份招牌烩饭,孟海满脸的笑,看不出对方才之事的好奇。 “不!反正我也饿了。”摇摇头,水滟懒得看菜单,也点了和他一样的餐点,漂亮眼眸则直勾勾凝睇着他。“为何要帮我?” “咱们是同事,发挥同事爱很正常啊!”再说她是他的主治医师呢!若让主治医师心情不好,病人也不会有啥好处的。 “同事?”淡然的眼眸有些诧异,不解他的说法。 “我们同样都在长华医院工作,当然是同事。”塞了满口的烩饭,他鼓着腮颊说道,狼吞虎咽的模样看得出来很饿了。 “你也是医护人员?”柳眉微扬。 “算是。”继续埋头苦吃。 “我没见过你。”淡然的嗓音让人几乎察觉不出她的质疑。 长华医院医护人员众多,她虽不敢说每个都认识,但大伙儿多少也会打过照面,略有几分印象,但他却是完全没见过。 “我在另一栋大楼工作。”很神奇的,冷艳脸庞虽然波澜不兴,孟海却听出了淡然嗓音中的质疑,当下大手一比,指向窗外对面位于医院旁的另一栋大楼,笑得极为诚恳地解释。 另一栋大楼? 那可是长华医院另外设立的研究大楼,里头有各科医学的研究实验室,设备先进完善不说,网罗的人才更是医界、生物科技界中的佼佼者,专心致力于各类疾病的研究,冀望能对医学有所贡献,里头研究小组成员所发表出来的医学论文颇受国内外医界的注目呢! 而他是里头的研究成员之一? 看起来才二十三、四岁,就算只是某研究小组的助手成员,也太年轻了,实在不像啊! 水滟惊讶地瞧着他,心中不免感到疑惑。“你看起来不像”话声一顿,惊觉到自己以貌取人的无礼,她猛然噤声,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听出她的未臻之语,孟海尴尬地摸着自己的脸皮,吶吶解释“水医生,我三十岁了!”唉真糟!这张娃娃脸常让人误解,有时甚至还被误会为未成年呢!真惨啊! “你保养真有方!”被看透心思,水滟有些尴尬,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好以淡淡的口吻说着玩笑话。 “是啊!欧雷都用喝的。”耸着肩,他好无奈。一个三十岁的男人,却时常被误认为毛头小子,实在没啥好骄傲的。 “你做哪方面的研究?”转回原先话题,她对于专业问题较有兴趣。 “血液干细胞。”孟海咧嘴灿烂一笑,娃娃脸更显年轻。 原来是干细胞研究小组的助理人员哪! 长华医院的研究小组皆是国内外菁英所组成,能当小组主持人的人,都是那方面领域的权威,年纪大概也都不小,以他三十之龄,在里头只能算是小菜鸟吧! 直觉以为他是个研究工作的助手,水滟点了点头,随即柳眉轻蹙。 “既然你也是医界之人,怎么会轻忽健康,让自己身体出了毛病?”照道理说,长华医院专业研究小组成员的人,每个皆具备有医生资格,所以他应该也是个医生!既然是个医生,怎么会将自己搞成这样? “就算是最高明的医生,偶尔也会生病啊!”摸摸鼻子,小声咕哝抗议,孟海觉得自己像小学生一样被训斥了。 微微一窒,水滟发现自己竟迥异于平日独善其身的原则,对他起了超乎寻常的关切,当下心中讶异自己的异常,嘴上也不再多问了。 “呃你生气啦?”察觉她突然的静默,孟海不知所措地搔着头,以为自己小小声的抗辩惹恼了她。 “不!”摇摇头,她平静无波淡淡地道:“只是觉得那是你个人私事,我本来就不该多问。”她不喜欢旁人来探问她的私事,当然也不愿意去探究别人的隐私。 “没这么严重啦!”娃娃脸咧开大大的笑容,孟海倒没想那么多。 水滟只是轻“嗯”了声,不再多话,低头吃着自己的烩饭。 未久,两人用完餐,来到柜台准备付帐之际,孟海瞧见她打开皮包要拿钱的动作,当下连忙阻止。 “水医生,你别付帐,这顿饭我请!” “这怎么行”她摇头,不想欠人情。 “当然行!”打断她的话,孟海玩笑道:“我没啥机会请小姐吃饭,求你给我这个机会吧!”顿了顿,又佯装严肃。“和小姐一起吃饭,到柜台付帐是男性的尊严!你若坚持不肯,岂不毁我一生清誉?” 虽知是玩笑之语,但听他说得这般严重,水滟也不好再坚持,当下收回皮包里准备拿钱的手。 见状,孟海咧嘴一笑,修长大掌往裤袋一掏,脸色却在瞬间僵凝 “怎么了?”见他大掌探进裤袋老半天没动静,水滟眸底扫过一丝疑惑。 “呃”尴尬干笑,娃娃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水医生,我能不能先跟你借个五百块?”糗了!糗了!身上竟然没有半毛钱,连自己的饭钱都付不出来了,还敢说要请人,这下真的糗大了! “咦?”微讶了声,瞅着他红白交错的尴尬神色,水滟想通了,突然觉得眼前这男人实在有够夸张,向来冷然的表情不由自主绽出一抹轻浅笑意。 被她忽然绽露的清雅浅笑给震慑住,孟海只觉心口像被火车头给狠狠撞了一下,隐隐似乎还能听到“咚”地一声,霎时心跳失序,莫名口干舌燥、脸红耳热起来 耶!为什么他会有这么奇怪的生理反应?只是看到她一闪而逝的笑颜而已啊真是怪了! 涨红着脸直搔头,孟海弄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只能楞楞盯着她,吶吶无法成言。 见他突然涨红了脸,以为他是因出糗而不好意思,水滟又是轻轻一笑,清雅淡声道:“没关系!这顿饭我请,算是答谢你刚才的帮忙。”话落,掏钱付帐。 闻言,孟海脸红加剧,生平虽干过不少糗事,但从没一次像现在这么感到丢脸、懊丧过,恨不得马上从人间蒸发,一时间局促难安至极。 岸完帐,水滟难得好奇。“你身上没带钱,方才怎么付医葯费?” “是金刚一号、二号去处理的。”窘红着脸,他老实招出。 唉除了工作之外,生活上,他向来大而化之,平日时常丢三落四的,金刚兄弟可以说是他的另类保母,专门防止他闹出像如今这般的笑话。 金刚一号、二号?水滟心下微楞,随即想起方才陪他看诊、如熊般的双胞胎兄弟,登时明了了。 呵这男人,似乎有些脱线外加生活小白痴哪! 忍俊不禁,她又失笑,惹得孟海更加尴尬,脸上朱红逐渐加深,心下更是悲哀狂嚎 呜完了!完了!一世英明尽毁,他未来还有啥面目来看诊啊? 第二章 天色向晚,夜幕低垂,历经英明尽毁的“借钱”事件后,孟海只觉心中的寒冷比外头的刺骨冷风更加森寒,万分沮丧地回到家门,才踏进暖气运作、温暖宜人的优雅客厅,一道威严的老嗓便随之响起 “阿海,你过来!” “爷爷。”抬眼就见自家爷爷精神奕奕端坐在沙发上,好似已经候他许久,孟海娃娃脸上不禁绽笑,连忙来到老人家身边坐下。“您今天精神真好,是不是有啥好事让您开心啊?” “还有啥事好开心的?”孟老爷子眼一瞪,虽然枯瘦、但仍有力的老手一把抓住他,威严的嗓音隐隐藏着不易察觉的惊惶。“你今天在医院检查些什么?是不是身子有啥不适?” “爷爷,您在我身边安插间谍啊!怎么我才去看个诊,您就马上听到风声了?”孟海闻言不禁笑道,调侃自家爷爷不出门便能知孙儿事。 “医院是我创办的,院长是我任命的,你这孩子有啥风吹草动,王院长敢不飞快向我报告吗?除非他院长大位不想坐了!”孟老爷子冷哼,随即凌厉中隐含忧虑的老眼又扫向他。“少和我打哈哈,老实说,你哪儿不舒服了?” 唉早该知道是王伯伯打的小报告! 孟海颇为无奈,但心中明白老人家的不安,当下安慰地搂着自家爷爷削瘦的肩头,眨眼逗趣笑道:“爷爷啊!既然王伯伯都向您报告了,我上哪一科看诊,想必您也很清楚吧?” 横睨一眼,知道孙儿故意逗自己,孟老爷子好气又好笑。“你别告诉我,你染上了啥风流病?” “我是那种风流鬼吗?”佯装愤恨不平地抗议,随即又哀声叹气。“爷爷,我出世时,您请来帮我批命的算命师真的挺准的哪!” “你这孩子又扯到哪儿去了?”不懂他在扯些什么,老嗓忍不住笑骂。 “唉”悲凉叹了口气,孟海一脸可怜兮兮。“爷爷,其实我得到尿路结石。瞧!算命师说我命中缺水,真的挺准的吧!” “怎么会?”孟老爷子也有些傻眼,怎么也料不到他会去得到这种症头。 “怎么会?就是得了,我有啥办法?”肩一耸,两手一摊,他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哪! “我看你再详详细细地做个全身的健康检查好了!”想了想,孟老爷子有些不放心,怕他还有啥毛病没发现。 “不用了!既然已经知道是啥病症,就别浪费医疗资源了。”孟海摇头拒绝。 “医院是我们家开的,还怕啥浪费?”啐骂一声,老人家径自道:“干脆我让王院长组个最顶尖的医疗团队,帮你彻彻底底检查个仔细。” “爷爷,您别逗了!您这样一搞,别人岂不怀疑我的身分?这样一来,我窝在孟氏集团下的长华医院里的平静生活,可不就要被破坏了?”极力反对,孟海向来崇尚低调、平静的生活。窝在医院研究小组这么多年了,直到今天,除了金刚兄弟外,就只有王院长知道他的真实身分。 “可是” “别可是不可是了!”孟老爷子还有话讲,却被孟海给一口截断,就见他笑咪咪道:“其实自行看诊也不错,我目前看的这个泌尿科的主治医师还挺好的。”只不过是个女的,让他好生尴尬就是了。 见孙儿坚持,孟老爷子只好顺从,目前心里只关心一件事儿。“你结石的状况严不严重?” 不敢说自己小解时痛到昏倒在厕所,孟海摸着鼻子嘿嘿干笑“应该还好,等一个礼拜后看报告就知道了。” “还要这么久?”皱眉,不满这种医疗效率。 “我说爷爷啊!一般人都是这样的啦!”禁不住失笑,觉得自家爷爷因为拥有医院,看个病或做个健康检查都有专门一组医生服务,特权享久了,都不知“民间疾苦”了。 “就偏你要做一般人!”孟老爷子忍不住嘀咕唠叨,不满他有特权不享,但在瞧见他眼下的疲惫之色,马上又忙着挥手赶人。“去去去,快去洗个澡,早点上床休息,别让自己累着了。” “遵命!”逗趣地行了个童子军礼,孟海笑着起身,回房洗澎澎去了。 眼望他身形消失在房门后,孟老爷子不禁轻声叹气 这孩子会健健康康直到老吧? 会吧?会吧?他不想再次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了啊翌日。 研究室内,细胞宝宝在显微镜下卖力表演,奈何原本该细心记录下一切的人却完全不捧场,径自出神发呆 水医生,我能不能先跟你借个五百块 没关系!这顿饭我请 你身上没带钱,方才怎么付医葯费 是金刚一号、二号去处理的 “老大,你看孟大少是否中邪了?”研究室的另一端,金刚二号王雄二偷瞧了发呆的人许久后,终于忍不住窃窃私语地对自家双胞胎兄长咬耳朵,做出合理的怀疑。 “叫你少看一些灵异节目还不听,满脑子怪力乱神!”啐骂横瞪自家弟弟一眼,金刚一号王雄一这才慢条斯理的吐出精辟见解。“我看是撞鬼了。” “呿!中邪和撞鬼有啥不同?”大脚奉送,王雄二唾弃开骂。 “你敢踢我?佛山无影脚伺候!”连续飞踢。 “踢你又怎样?看我逆虾形固定的厉害!” 霎时,眼看两大金刚就要干起他们人生中第五千三百九十二次的架之际,忽地,一道悲绝哀嚎就从某人口中狂啸而起 “哇”想起昨日的丢脸糗事,孟海禁不住沮丧地抱头鬼哭神号。 “吓!孟大少起乩了,快问明牌!”干架的气势被那声鬼叫给逼退于无形,金刚兄弟默契一级棒,异口同声嗤笑道,连眼色也不用使,一左一右将他包抄。 “孟大少,有啥苦恼,尽管找哥哥诉苦,哥哥是有接受过张老师训练的!”王雄一语重心长拍着他的肩,一脸“我都了解”的表情。 “可不是!扮儿们,有啥话不能说的?来!把你的心事说出来,哥哥们替你计量、计量。”粗壮熊臂哥俩好地勾上他的脖子,王雄二诡笑不已。“如果你真中邪要报明牌,我也不反对,若中了大乐透,我会分你一半的。” “屁话连篇!”横睨自家弟弟一眼,王雄一毕竟较为稳重,玩笑神色转为正经。“孟大少,今天看你一直心不在焉的直发呆,对细胞宝宝一点也不专心,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料到自己的出神、反常全落入别人眼中,孟海娃娃脸忽地涨红,尴尬万分,吶吶不知该如何开口。 “耶!”瞧他突然脸红耳赤,王雄二怪笑调侃。“孟大少,你偷想女人啊?不然脸红个啥劲?” 被一语刺中,娃娃脸上朱红加深,一双眼左右上下胡乱飘啊飘的,就是不敢和两兄弟对上,深怕方才的心思被看穿。 “不会吧!真让我给说中了?”惊觉他不驳反羞,脸红涨成猪肝色,王雄二狂笑欢呼“不得了了!我们的孟大少终于开窍思春,要转大人了!快快快,快让老太爷买下三大报头版广告祝贺一下!” “金刚一号,你吵死了!”老羞成怒,孟海红着脸横眼瞪人。 “孟大少,我才是老大,你又记错仇了!”无辜被记恨的王雄一额头挂着三条黑线吼人,很想把某人拖去眼科做最详尽的检查。 “又错了?”孟海不敢置信,随即抱怨嘀咕“你们俩没事长那么像干啥?” “同卵双胞胎还能长得不像吗?是你有毛病才对!就算双胞胎长得再像,有人看了三十年还分辨不出的吗?”如雷吼声又起,王雄一气到没力,懒得在此事多做争执,反正争执了三十年,某人那双眼依然坚持“畸形”下去,没用的!是以,话锋立即一转。 “来吧!跋快告诉哥哥们,你的反常究竟为哪桩?不会真在想女人吧?” 笔意扯开话题又被转回,孟海眼神又开始乱飘,却被金刚兄弟识破,当下左右各出一掌,将娃娃脸给硬生生夹住,两颗大头双双凑到他眼前,异口同声咭咭怪笑 “是哪个女人这般幸运,闯进咱们孟大少独守空闺三十年的纯洁心灵啊?” “什么独守空闺?当我深闺怨妇啊!”白眼抗议。 “孟大少,少来顾左右而言他,我们兄弟俩不上当!”金刚兄弟再次不约而同诡笑逼问。 呵呵他们三人打小就玩在一起,只要有人屁股一翘,另两人便知要拉屎,彼此了解得很,哪会让他就这样扯开话题蒙过去。 眼见打混不过去,孟海尴尬地直搔头,神色有些别扭。“其、其实没什么,就是就是” “就是啥?”眼看他“就是”了老半天没下文,王雄二迫不及待眯眼逼问,受不了他的拖拖拉拉。 “就是昨天我去看诊的那位水医生” “你煞到人家了?”等不及听完,王雄一打断他的话,笑得好暧昧。 “哪有!”下意识否认,摸着鼻子尴尬糗笑。“只不过昨天我做完检查后,在你们回到研究室,而我正离开医院准备回家时,刚好遇上了水医生” 当下,他将昨日的糗事一五一十道出,甚至还将自己瞧见水滟笑容时的奇怪反应全招出来,末了,忍不住再次抱头哀号 “一世英明尽毁!吧出这么丢脸的事,我以后哪还有脸回去复诊?”光是想到水医生可能拿他当笨蛋看,他就莫名地觉得万念俱灰。 闻言,金刚兄弟瞠大了眼,彼此互觑一眼后,双双露出诡谲笑容来。 “孟大少,你说你昨日瞧见美人绽笑后,心头就小鹿乱撞起来,而且还口干舌燥,脸红耳热?”王雄一率先笑问。 “呃我觉得用火车头乱撞来形容会更贴切。”小鹿乱撞太轻微了,孟海觉得自己的症状更严重一些,不禁出言纠正。 不理他的纠正,王雄二笑得古怪至极,紧接着又问:“然后你今天又忍不住会发呆出神,满脑子都是人家的身影?” “好像是这样。”搔头承认,娃娃脸又赧红了起来,有些莫名其妙。“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我以前没这样过的” 此言一出,就见金刚兄弟互瞄一眼,大掌很有默契地各自往他左右肩头一拍,佯装出满脸的悲凉 “孟大少,你终于动了凡心了!”狂笑声猛然爆起,王雄一笑不可遏。“恭喜、恭喜!我还以为你是和尚来转世的咧!”三十年来没动过凡心,世间少见啊! “善哉!善哉!这位施主,你已涉入红尘,还俗吧!”另一道狂笑紧跟着响起,王雄二笑得几乎快掉泪。“我说孟大少,请你帮帮忙,别那么呆好不好?连自己对人家有好感都搞不清楚,这样怎么追人家啊!”哈哈哈!笑死人了! “我、我对水医生有好感?”孟海闻言感到震惊,血气直往脸上冲,好似快燃烧起来了。 “说好感算轻微了,也许说喜欢或暗恋上人家会更恰当!”爆笑横睨,王雄二快被某个除了研究工作外,几事都有点脱线的人给打败了。 “暗、暗恋?”反被惊吓住,孟海结巴了起来。“怎、怎么可能?我我昨天才第一次见到她” “孟大少,你没听过一见钟情这句话啊!或者你要说她对了你的味,还是说你终于找到你的肋骨,都可以啦!”王雄一大笑接腔,乐不可支的鼓励。“三十年来第一次,好好加油哪!” 而王雄二则直接付诸行动,跑到电脑前敲了几下键盘,不一会儿工夫,印表机运作起来,随即他拿着刚印好的一张看诊表又奔回来。 “喏!这是水滟医生的看诊表,刚好这个时间她要下诊了,去制造个不期而遇的机会吧!”将看诊表塞进还处于惊愕当中的人手中,紧接着大脚一踹,便把他给踹出研究室外,当着傻眼的人面前将门给甩上落锁,任由外头的人怎么捶门也不理。 “干得好!”当哥哥的忍不住傍弟弟赞美。 “好说!好说!”当弟弟的好不谦虚。 当下,两兄弟得意地互相击掌,忍俊不禁大笑起来 呵呵!某人活了三十岁才情窦初开,也算是奇葩了! 呃他真的喜欢上水滟医生、暗恋上水滟医生吗?这怎么可能?他们昨天才认识而已耶! 可是金刚兄弟应该不会拿他开这种玩笑! 再说根据他种种异常的反应,都和金刚兄弟只要一思春就会出现的症状一模一样,所以他是真的对水滟医生思春了,是吧? 搔着头暗自思忖,被赶出研究室的孟海,不自觉地露出一抹憨笑,果然遵照金刚兄弟的建议,牵着一辆黑色铁马来到隔壁医院大门处,傻呼呼地吹着寒风等候,很脱线地没想到自己可以直接进去门诊处找人。 等着、等着,就在他快被冻得流出两条鼻涕之际,忽然扫见一抹纤细身影缓缓自医院大门内出来,当下,他踩着铁马急急忙忙迎上前去。 “水、水医生!”结巴喊人,他骑着铁马非常准确地停在水滟身前,娃娃脸上净是不好意思的糗红。 “是你!”乍见是他,水滟冷然的眼眸迅速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惯有的沉静,点头淡声道:“真巧,又遇上了!” 尴尬点头,不好意思说自己特意等候,生平没追过女人,孟海搔着头不知怎么打开话匣子,最后只能笨拙问道:“你、你刚下诊吗?” “嗯。”轻应了声,向来淡漠的性情让水滟正想礼貌性的告辞之际,却又听他开口了 “我、我刚好也要回去,顺便顺便送你一程,好吗?”话说得结结巴巴,脸庞又红得像要燃火,让人一看就知有古怪。 这人纯得像单细胞生物,心思全写在脸上了! 沉沉瞅他一眼,水滟敏锐察觉到他似乎对自己有好感,当下摇头正想拒绝之时,忽地,眼尾余光瞄见了医院大门内,张明宏正快速朝自己方向奔来,不由得立即改变主意。 “好!”话声一落,她迅速坐上铁马后座。 “耶?”惊疑一声,本以为会被拒绝,没料到却进行得这么顺利,孟海反倒吓了一跳,一时竟呆楞住。 “还不快走!”见他不动,水滟急急低声轻斥。 “哦!”倏然回神,孟海总算反应过来,慌慌张张踩着铁马,使足吃奶力气加速前进,眨眼间就载着她混入车阵中。 就在此时,张明宏已奔了出来,却只能眼巴巴地目送他们身影远去,咬牙懊恼自己慢了一步。 事情是怎样来发生的? 下意识地翻动着烤肉架上的肉片,孟海搔了搔头,有些茫然不解地回想着 啊!是了!之前,他载着水滟医生离开医院,哪知才骑过转角,她就要求下车,并说自己家就在附近,只要散步回去便行,害他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楞楞地停车让她下来。 本以为就此丧失“香车载美人”的机会,哪知一对热情过了火的中年夫妇却突然从后头冒了出来,看见水滟医生和他在说话,不由分说的,手上大包、小包的塑胶袋就往他脚踏车后座上放 “阿滟,你下诊啦!我和你爸才刚去买完烤肉的东西正要回家,没想到正巧遇上你!走,快回家,今天我们要烤肉”中年妇人眼儿眯眯笑道,拉着水滟径自走在前头。 “年轻人,你是阿滟的朋友吧?你们认识多久了?来来来,我们家今天要烤肉,难得正好遇上,一起来吧”中年男人笑得热络,押着他牵着脚踏车帮忙载东西,紧跟在水滟和中年妇人后头。 就这样,他和水滟医生一路上完全没机会打断中年夫妇的滔滔不绝,被半挟持的拐进一条老巷,在两旁都是没有改建、家家户户有院落的老房子中,走进了某一家院子里绿意盎然、花团锦簇,建筑则混合着日式风格的平房院落里。 很显然的,热络的中年夫妇是水滟医生的父母;而他,则是莫名其妙的被留下来,一起参加人家的家庭烤肉活动。 再次搔了搔头,孟海觉得情况有些好笑水滟医生的性情一看就知很淡漠,可却有一对与她完全相反、亲切热情的父母。 “你头皮很痒吗?”忽地,一道清冷男嗓骤然响起。 “呃不会啊!”抬头对上一张神色冷淡的俊逸脸庞,孟海微红着脸回答。 直到十五分钟前,水家的大儿子进了家门,他这才知道,水滟医生有个同她一样冷淡性情的哥哥,只是一对天性热情的夫妻,为何会生出两个性格和他们完全迥异的儿女?真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人家不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有其母必有其女吗?怎么他们水家偏偏不是这样? “那就别动不动乱搔头,我不想吃到雪花片片的加料烤肉!”淡然的嗓音却吐出毒语,水辰一脸的面无表情。 “呃抱、抱歉!”原本无意识搔头的手缓缓落下,孟海好不尴尬。 “阿辰,你这孩子说话怎么这样?”一旁,亲切热络的水母,嘴里忙着斥骂自家儿子,末了,还急忙对孟海致歉。“阿海啊!我家阿辰就是这种死人个性,也不知是法医当久了还是怎地,总之,你别放在心上啊!”“就是!就是!阿海,我家两个孩子都是这种冷飕飕的个性,你当被冰块给砸到就是了,千万别介意!”水父帮腔附和,笑呵呵化解尴尬。 短短时间,从陌生人莫名晋升为水家父母口中亲热喊叫阿海的孟海,闻言连忙摇头陪笑“不会!不会!我不会在意的” “那就好!”水家父母异口同声,一脸欣慰。 呜瞧瞧别人家的孩子,多么温和识大体,偏偏他们家两个孩子却都是冰山般的冷然性子呜呜!他们夫妻都是热情的人啊!怎么养出的两个孩子都是这种样?到底哪儿出了问题? 见自家父母神情,便知他们心思,水辰淡淡一哼,懒得理会,清冷俊眸往身旁一语不发、安安静静吃着烤肉的妹妹睨去 吧啥带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回来?他用着不悦眼神无声地问。 不是我!是爸妈把人家拉回来的。轻咬一口夹肉吐司,水滟无奈地以眼神回应。 想也是!俊眸了然地移转开来,却见孟海顶着一张被炭火烤红的娃娃脸,很是认真勤劳的低头翻烤食物。 “别净烤肉片!我要吃鸡翅。”猛然出声命令,说得好理所当然。 “哦!”下意识回应,孟海赶紧翻出一包鸡翅出来烤。 “阿海啊!青椒啦!我要吃青椒!”水母呵笑要求。 “虾子呢?我要吃虾子!”水父马上跟进。 “好!马上来、马上来!”连忙应和,又要翻动烤架上的食物,又要在一堆生鲜食材中翻找他们指定的东西,霎时忙得不可开交。 一时间,就见孟海手忙脚乱,简直像个餐厅服务生,反倒是身为主人的水家四人却一脸轻松惬意地享用着他的“辛苦成果”让人不得不怀疑水家父母是拐他来做“劳动服务”的。 从头至尾在一旁安静享用的水滟,这会儿见状不禁隐隐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莞尔笑意 这人是怎么回事?怎么呆到莫名其妙被拐来“奴役”还完全没自觉? 专门致力于研究的人,真的在生活面都比较脱线吗? 摇摇头,见他在大寒天中,被炙热的炭火烤得额上沁出汗珠,她忽地悄悄起身回屋,不一会儿,端了四大杯饮料出来,父母、兄长各自拿走自己的后,仅留下的一杯,她端到低头搧火的他面前。 “喝杯饮料吧!”清雅嗓音淡淡的,听不出真实情绪。 “啊?”茫然抬头,乍见她唇畔边宛如清莲般淡淡雅雅的浅笑,孟海心口猛地一跳,霎时被勾了心魂,险些无法呼吸,娃娃脸瞬间涨得比炭火更加赤红火热,一时呆楞得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你不喝?”未见他动作,水滟柳眉轻蹙又问。 “喝!我要喝!”猛然回神,怕她误会自己不接受好意,孟海急急忙忙伸手抢过,一仰头“咕噜咕噜”的猛灌,还因喝得太急而呛着,涨红着脸猛咳。 没料到他会急成这样,水滟微楞了一楞,随即被他仓皇可笑的出糗样给逗得禁不住又漾出浅浅笑意,没多说什么地返身坐回自己的位置。 哦!让他死了算了! 清楚自己又在她面前出糗闹笑话,孟海忍不住掩面**,直想挖洞将自己给埋了! 呜他怎会这么不中用?老是在她面前干出蠢事? 就在他绝望**之时,一旁,水家父母见状后,忍不住唇边笑意地投给彼此一记了然于心的眼神呵呵!原来眼前这个看起来呆呆的傻小子喜欢他们家的女儿啊! 看在他“热心服务”、烤肉技巧不错的份上,祝他好运了!同样瞧在眼底的水辰淡淡轻哼一声,心下暗忖,准备看他会不会列为第三十六号因被冻伤而溃败撤退的名单中。 不知水家众人心思,孟海心中只觉悲凉异常,绝望地不敢抬头看向水滟,一语不发埋头猛烤肉,让水家人乐得享受服务。 直到好一会儿后,因紧急的生理需求,他才不得不抬起还微微泛红的娃娃脸询问厕所位置,在水母亲切指明下,尴尬地进屋去解决生理需求。 “这楞小子喜欢你!”他的身影一消失在屋内,水辰清冷俊眸马上扫向自家妹妹,想看她究竟有没有打算让他成为第三十六号的“急冻人” 闻言,两个当父母的马上竖起耳朵,想听女儿怎么说。 哪知水滟却没回答他想知道的,仅是淡然道:“别叫人家楞小子,他和你同年,三十岁了!” “耶!”水家的热情父母瞠大了眼,异口同声“真看不出来!”还以为他年纪比女儿小呢! 见她不像谈起以前的追求者那般明白表示自己的无意,水辰若有所思瞅她一眼,优美薄唇似有若无地微微上扬,不再多说了。 “阿滟,等会儿你帮我问问阿海,看他是用哪种保养品?效果这么好,我也要买来用用!”摸着自己追不回青春的脸,水母叹气了。唉老天爷做啥把青春不老的优秀脸皮放到一个男人身上,不是要气煞一干几万块面霜往脸上涂也唤不回青春的欧巴桑吗? “欧雷!”不用问,水滟很快的回答了母亲的问题,还很有孝心的愿意慷慨捐囊。“若你想试试,明天我买个两打给你。” “真是欧雷?”水母喜叫问道,随即又质疑了起来。“一瓶就可以用很久了,干啥一口气买两打?” “因为得用喝的!”神色波澜不兴,眸底却闪过一丝笑意。 微微一楞,随即水母笑骂出来。“好啊!你故意捉弄我!”真是这个女儿,怎么有办法平静着一张脸说笑呢? 登时,花木扶疏的院子里,水家人或热情朗声、或清浅淡语的说笑声在风中飘散,直到好一阵子后,终于有人警觉不对劲。 “奇怪?阿海进去好久了,怎么一直没出来?”水父有些纳闷。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这才警觉到有些不对。 “该不会昏死在厕所了吧?”水辰扯着讽笑,完全是恶意的玩笑之语。 然而水滟闻言,昨日看诊时,某双胞胎兄弟的笑语突然闪进脑海 他在小解时,痛得昏倒在厕所 可不是!连拉炼都来不及拉上,害我们一冲进厕所就看见某人在厕所溜鸟的尸体 “我进去看看!”忽地,她起身进屋,脚步略显焦急。 未久,纤细身影返身回到门口唤人 “大哥。” “嗯?” “我需要你的帮忙!” 她总算见识到某双胞胎兄弟口中所谓“在厕所溜鸟的尸体”是怎生的景象了! 第三章 一个星期后 “唉”观察完细胞宝宝,某人忽地叹气。 “唉”辟哩啪啦键盘声骤止,报告打到一半,叹气声又起。 “唉”瞪着一页页的研究资料视而不见,再次出神叹气。 最近一个星期来,幽怨悲凉的叹气声不断响起,某人愁云惨雾的低落情绪弥漫了整间研究室,让所有小组助手们不自觉跟着愁眉苦脸,气氛阴郁得快长出蘑菇来。 “唉” 第四声叹气又起,终于,所有的助手们都受不了了,悄悄围到熊般的双胞胎兄弟身边悲泣申诉 “金刚哥哥们,再这样下去,孟大少没得忧郁症,我们所有人会先忧郁的跑去自杀!”助手甲悲愤泣诉。呜他明明进研究室前,才和女朋友打完啵,心情乐得很,为何一进来,情绪就莫名郁卒起来?一定是孟大少整天哀声叹气害的啦! “就是!就是!”助手乙点头如捣蒜地附和,湿润的眼角隐隐泛着泪光。“我明明十岁以后就没哭过了,可不知为何,这一星期来,只要一进研究室,就莫名有掉泪的冲动。我不想坏了自己的纪录啊!”指控的眼神扫射向另一端叹气出神的娃娃脸。 “你们知道吗?我昨天惊恐的发现,自己竟然莫名其妙跑到顶楼徘徊!”助手丙掩面悲泣,就怕自己哪天失心疯,真的一头给栽下去,和这个美好的世界说拜拜! 听他们一个比一个说得还夸张,金刚兄弟不禁嗤笑起来,正要笑骂他们可以再耸动一点时 “唉”第五声叹气又起。 “金刚哥哥们,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闻声,甲乙丙三人异口同声哀嚎,强力要求他们去解决。 “这一个礼拜,咱们的研究可说是完全没进展啊!”唉这才是他们再也不能眼睁睁看某人整天发呆叹气的原因!有一个整日恍神的小组主持人,想要研究有进展,简直是痴人说梦! “这么说倒也是。”假装沉吟地搓着下巴,王雄一咧嘴笑了。 “都过了一个星期了,孟大少哀悼自己的面子也该哀悼够了啦!”同样搓着下巴,王雄二诡笑附和。 “那么?”扬眉。 “张老师再度出马的时间到了!”嘿嘿贼笑。 霎时,两兄弟有默契地眼色一使,再次使出左右包抄战略,将某个还在哀声叹气的人给围困在位置上。 “我说孟大少”金刚一号率先开口。 “你够了喔!”二号马上顺势接腔。 “又不是啥大不了的事” “值得你整个星期要死不活的来荼毒我们?” “现在我们这间研究室” “弥漫了高浓度忧郁因子。” “我们兄弟代表所有同仁” “向你表达最严重抗议!” “少在那儿装忧国忧民的文艺青年” “我们清楚你的底细只不过是个脱线的生活白痴!” “那种可以买块豆腐一头撞死的丢脸事” “闹了就闹了,没啥大不了!” “现在” “阴郁退散,回神吧!” 听他们有如唱双簧,你一句来,我一句去的,末了还夸张地摆出日本漫画中的除灵姿势,孟海不但没被逗笑,反而还哀怨地又叹了口气 “你们又怎知我心中的痛!”呜在心仪女子的家中,因尿路结石而小解痛到昏倒,醒来时,水家一家四口全围在身边,那种羞愤悲绝的屈辱感,是笔墨难以形容的。 “哎呀!既然悲剧都已经发生了,你就当去求诊,又被看了一次小弟弟,反正你早就被看过了,没啥好害羞的。”强忍住笑,王雄二不具任何同情心地安慰。 “去求诊和在人家家里痛到昏厥,倒在厕所地上溜鸟而被看见,那是完全不一样的!”孟海悲愤叫道,自觉男性尊严强烈受损,以至于这一整个礼拜完全不敢再制造“不期而遇”的机会,躲起来舔舐严重受创的自尊心。 呃这么说也是没错啦! 想到他历经了这么惨绝人寰的悲剧,金刚兄弟呛咳了好几声,强压下即将喷出的笑气,就怕让他二度受伤,陷入更深的绝谷。 “我说孟大少,那你想怎样?整天躲起来自怜自艾也不是办法!今天你该去水医生那儿回诊了。”王雄一忍笑提醒。 “我知道!”抱头惨叫,孟海万念俱灰。“可是你们叫我拿啥脸去?”一星期前的尴尬画面历历在目,他哪还有那种脸再出现在水滟医生面前? “那转诊算了,换个医生吧!”见状,王雄二闲闲凉凉建议。“顺便也放弃水医生,别再对人家脸红心跳了啦!”既然没脸见人,那还谈啥追求?放弃算了! “我、我不要!”孟海涨红脸,坚决摇头拒绝。可恶!他才不要!他很喜欢看到水滟医生不自觉露出、宛如清莲般的淡雅浅笑啊! “那你还在这边摆啥谱?快滚去回诊,顺便看能不能偷个约会机会啦!”不由分说,金刚兄弟白眼伺候,大脚飞踹,又将他给踹出研究室外,甩门落锁,随即两人互觑一眼,脑中不约而同闪过同样的想法 呿!三十岁才情窦初开的男人还真是难搞! 泌尿科门诊室 看完上一个病人,水滟视线才移到下一张病历表上,脑海马上浮现一个星期前的有趣画面,唇畔不自觉地漾开一抹兴味笑意,随即示意跟诊护士可以叫人了。 点点头,俏护士一如往常地开门叫人“孟海先生?孟海先生?” “来、来了。”有些结巴的嗓音响起,很快的,孟海进了门诊室,一脸尴尬的坐上圆椅。 清丽眼眸淡瞟他一眼,水滟低头看着他上礼拜检查出来的报告,淡雅嗓音平稳不波地开口了 “孟先生,根据检查结果,你确实得到了尿路结石,不过结石倒还没大到必须进行手术治疗,我会开葯给你,并请你每天记得多喝水、多上厕所,少憋尿来配合,好让结石随着尿液自然排出体外” 水滟如对一般病人那般交代,却突然想起他本身也是医界人士,当下话声一顿,随即失笑起来。“我忘了你也是医界之人,不用我多说,你应该也很了解” “话、话不能这么说!”见她没提起一个星期前的丢脸事,神态未曾稍变,孟海尴尬的心情不由得稍稍一松,微红着脸呆笑。“术业有专攻,毕竟你是泌尿科的专业医生,还是要多听听你的意见。” 闻言,发现他没仗着本身也具有医疗知识而自以为是,水滟微微一楞,随即点头漾起一抹浅淡轻笑。 “孟先生,请问你还有啥问题吗?如果没问题,那就这样了” “有!”忽地,未等她说完话,孟海深怕她马上叫下一位病人进来,连忙急切喊道:“我、我还有问题!” “请说。”就算心中有些微讶,她表情依然如故。 “等会儿下诊后,我能不能请你吃顿饭?”鼓足勇气喊了出来,娃娃脸上已是朱红一片。 哎呀!又是一个趁着看诊想追水医生的男人。 一旁,正忙着的俏护士闻言,登时动作一顿,似笑非笑的瞅向孟海,等着看他被寒冽冻人的冰块给砸伤撤退,然而 “好!”很神奇的,水滟竟然答应了。 耶!不会吧?医院出名的冰山美人竟然答应了病患的邀约?莫非北极寒冰准备融化了?俏护士当场傻眼楞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耶!她真的答应了?还以为百分之百肯定会被拒绝,没想到孟海同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两眼大瞠瞪着她,张着嘴巴吶吶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觉得他的反应很奇怪,水滟柳眉微蹙反问:“你反悔了?”如果是,她也不勉强。 “没有!”总算回神过来,确定自己的耳朵真的没听错,孟海急忙摇头大叫“我会在医院门口等你,等会儿见!”话落,匆匆忙忙转身就跑,深怕她反悔不去了。 惊奇看着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飞奔离去,水滟不由得有几分佩服,他平日看起来笨手笨脚的,没想到跑得倒挺快的,真是小觑了! 而同样看着某人兴奋飞奔离去的俏护士,这会儿悄悄扭头瞧向水滟,心中却忍不住惊讶 被封为冰山美人的水医生她她笑了耶!而且笑得好清雅柔美喔 一小时后,当水滟走出医院大门时,孟海早已等候许久,一见人,他急忙迎上去,娃娃脸上笑得灿烂如花。“水医生,我们走吧!” “嗯。”轻应了声,她随口问道:“你想上哪儿吃饭?” “呃”茫然了下,只顾着欢快邀约成功的某人,却忘了计画好要去哪家灯光美、气氛佳的餐厅,当下不禁楞住,发窘地搔了搔头后,赧笑反问:“你想吃什么?” 一看就知他根本没计画,水滟早知他脱线、脱线的,是以并不恼,沉吟了下便道:“这附近有家法式餐厅,用走的便可以到,我们散步过去,好吗?” “好!”能邀得她共餐,孟海已经很高兴了,就怕她反悔呢!哪还会有啥意见,赶忙急急点头。 看着他宛如小鸡啄米似的有趣模样,水滟莫名想笑,嘴角不自觉漾开一朵浅雅笑花。 啊!她又笑了楞楞地瞅着清丽笑颜,孟海霎时又脸红耳热起来,对她的笑容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嗯他在脸红是吗?现今社会,很难看到一个三十岁的大男人还会脸红哪!他,也算是稀有动物了! 心下兴味暗忖,虽不解是啥原因让他突然面红耳赤,水滟也没多问,率先迈步而行。“我们走吧!” “哦!”红着脸急忙追上,孟海很自然地走在靠外侧车道的那一边,将她给护在内侧。 察觉到什么似的,水滟若有所思地抬头瞧了他一眼,却正好被他偷瞄过来的目光给对上。 “怎、怎么了?我走得太快了吗?”对上她显得有些深意的眸光,孟海以为是自己步伐太大,让她跟不上,不自觉地就放慢了脚步。 “不是。”摇摇头,她淡淡一笑。“你很体贴。”很多外表看似风度翩翩的男人,常常都没有那种意识觉得自己该走在外侧保护身边女伴。 一个男人是否真是绅士、具有体贴性格,从这种细微处就能看得出来哪! 轰!血气瞬间上涌,孟海只觉脸上热度不断攀升,然而心中却对她突如其来的赞美言词感到既欢快又困惑。 欢快的是,她对他有着不错的评价;困惑的是,他究竟做了什么让她认为他体贴?真想请她说个明白,好让他以后时常施展出来,努力增进在她心中的好感度。 见他脸红加剧,几乎快烧了起来,水滟强忍唇边即将绽出的笑意,因为取笑人家是不道德的。“孟先生” “叫、叫我孟海就行了。”有些结巴,他努力想平稳自己的心情,却怎么也镇定不下来。 “嗯。”轻应了声,她没有反对。毕竟,对一个到过她家,还让她全家人都见识过“私人重武器”的男人,要继续以生疏的先生称呼之,也实在满难的。再说,这一个星期来,她那对热情的父母还常常阿海长、阿海短的,直问她啥时候再请他回家吃顿饭呢! “那、那我可以叫你名字吗?”孟海摸摸鼻子,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请求。唉总觉得叫水医生好生疏。 抬头瞅他一眼,她没应声,却轻点了下螓首,算是答应了。 见状,孟海欣喜不已,当下马上羞赧地低声“试叫”“水、水滟水滟水滟” 嘻!才换个叫法,就觉关系变得亲近不少呢! 闻声,水滟终于忍俊不禁轻笑出来。 呵这人真的很呆,可是呆的很可爱呢! 乒啷! 某家高级餐厅内的某处角落再次传出刀叉落地声,某人羞窘难堪地垂下头,恨不得马上钻洞将自己就地掩埋起来,从此不见天日。 为什么他在她面前会如此笨拙?刚刚被称赞体贴的好印象,现在一定全被扣光光了!呜 正当某人还在羞愤自怜之际,高级餐厅不愧高级餐厅,服务生马上训练有素地在下一秒钟现身,捡起地上刀叉,布上新的,动作干净俐落。 “谢谢”喃喃道谢,歉疚的目光不敢直视,总觉得好心虚。 “不客气!”嘴角隐隐抽搐,年轻服务生转身离开之前,目光不由自主地偷偷瞪了他一记。才半个小时,他已经前来为这位客人服务好几次了,不是掉刀叉就是打翻桌上食物,累得他得时常前来收拾善后,就算耐性再好的服务生也会忍不住暗暗“肚烂”的。 靶受到服务生的“临去秋波”孟海歉疚万分,嘴里喃喃自语“等会儿记得多给一点小费才行” 闻言,本来沉静用餐的水滟突然开口了。 “你今天有带钱吗?”想到他上回的脱线事迹,纯粹好奇问问,完全没有任何意思。 “当、当然!”脸上忽地一红,忆起第一次在简餐店说要请她,却身无分文的糗事,孟海顿时尴尬不已,急忙说明。 “我到医院门口等你前,还特地察看一下皮夹有没有带在身上。你放心,这回我不会再像上次一样了”怕她不信,连忙想掏出皮夹以兹证明,紧张的大掌一挥“乓啷”一声,才刚换上的新刀叉又被他不小心给扫落地。 “噢”低声**,眼尾扫见服务生又要过来,他羞愧地挥了挥手表示不用,自己忙不迭弯身去捡,却在起身时“砰”地一声巨响,一颗大头往桌角撞了去。 真是惨不忍睹! 水滟忍不住在心中下了注解,嘴角却悄悄扬起了笑真糟!笑人是恶劣的行为,但他真的太可笑了。 痛呼地捂着后脑勺起身,孟海好想死,困窘地不敢看向她!呜明明对她心仪,为何却净在她面前出糗? “你很紧张吗?”美眸闪过一丝光芒,水滟沉静嗓音中隐隐有着笑意。连瞎子都看得出他对她的在意,所以才会紧张、笨拙成那样! “是!”偷觑一眼,很老实回答,娃娃脸上一片羞红尴尬。 若是可以,他也不希望这样啊! 有谁愿意在心仪女子面前表现的这么笨拙?若是有,那个人也不会叫孟海。呜他多么希望自己表现出来的是风度翩翩的迷人神采,偏偏唉!不想了!越想越心酸。 呵向来对她有意的男人,都刻意在她面前展现出风采迷人的一面,从未有人如他这般笨拙,真是脱线的让人禁不住想笑啊! 思及此,水滟波澜不兴地问:“我三头六臂?” “不是!”急忙摇头,不懂她为何这么问? “我青面獠牙?” “当然没有!”摇得更加用力。 “那你紧张什么?”唇畔漾出笑花,她轻扬柳眉问。 闻言,孟海呆了呆,知她有意松缓他的紧张心情,不由得笑了。 “你说的是。”是啊!她又不是凶神恶煞,而是他心仪的女子啊!他紧张个啥劲?快快快,赶紧展现最好的一面,制造好印象给她。 被她这么一点破,他果然放松了心情,紧张的神态不翼而飞,虽然难免还是有些羞赧尴尬,但已是恢复正常百分之七八十了,而这就让他绰绰有余地能与她正常谈笑。 一顿饭下来,他话多、她言少,不过只要她开口,他一定是专注聆听,绝不错漏任何一句,是以两人也可说相谈甚欢,互补得极妙,若除去前半个小时的频频凸槌外,可说是极为欢愉的晚餐约会。 两人用完餐,孟海忙着去付帐,还给了方才麻烦人家多多的服务生为数不少的小费,随即边散步、边聊天地护送水滟回到位于老巷的水家门口。 “那再见了。”看着他还站在门口,似乎有些舍不得离去,水滟迟疑了下,最后还是道了再见。 “呃再、再见。”嗫嚅了下,他似有话想说,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讲。 点了点头,她开门正想进去之际,有人终于忍不住了 “水滟!”急忙喊人。 “嗯?”回头,盈盈水眸无声询问。 “呃可以给我你的电话吗?”摸摸鼻子,有些怕被拒绝。 傍他电话? 深深瞅凝着他良久,久到孟海尴尬万分,已经做好了会被拒绝的心理准备,她终于有了回应 “嗯。”轻应了声,水滟取出笔,抓来他的大掌,直接在手心写下两组号码,淡然道:“我房间的专线和手机。” 没料到她真的给了,孟海红着脸欣喜万分,急忙从口袋掏出一张小纸条给她。“我家、研究室≈机、还有金刚兄弟的电话,我全写在上面了,你若要找我,只要打上面的电话就行!”写得整整齐齐,分明早有准备。 金刚兄弟的? 傍他的,她还能理解,可是为啥要给金刚兄弟的电话?水滟除了不解外,还有点啼笑皆非,纳闷的眼神瞟向他。 仿佛看出她的疑惑,孟海不禁搔头憨笑解释“我、我常忘了带手机,若我家或研究室都找不到我,手机也没人接,那你只要打金刚兄弟的电话,百分之八九十可以找得到我!” 通常,除了洗澡、睡觉或是如现在这种特殊时刻,否则金刚兄弟当中,至少会有一人和他鬼混在一起。 换言之,只要能联络上金刚兄弟,就肯定可以联络到他啦! 闻言,水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点头,将纸条收好后,又朝他道了声再见便进门去了。 目送她纤细身影消失在缓缓阖上的门板后,孟海这才收回心神,怔忡瞧着手心上的电话号码,娃娃脸上不由自主地咧开了大大笑容 他得到她的私人电话号码了,噢耶! 是夜,晚上十点半,正当水滟半躺在床上看着医学杂志时,床头边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喂?”这个时间,会是谁? “水、水滟?”那头,有些欣喜、有些兴奋的熟悉嗓音传了过来。 是他! 就算心中微讶,她的嗓音依然平淡。“有事吗?” “没事!”男嗓憨然隐带困意。“只是想和你说声晚安。” “你要睡了?”在这个时代,还有十点半就早早去睡的三十岁男人吗?水滟微微扬起了眉,实在不太敢相信。 “嗯。”那头的男嗓证实了她的猜测,困困的嗓音解释着“中医有表示,睡子时觉对身体健康很好,我从小就准时十点半上床,差不多在十一点之前就会入睡了。” “是吗?”没想到他连睡个觉也这么讲究养生,可却又偏偏让自己憋出尿路结石,实在是让人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有些失笑,水滟看了看时间,果真是十点半了,当下又淡声道:“那你睡吧!可别破坏了你自己的生理时钟。” “好!”男嗓困意加深。“晚安啰!” “晚安。”礼貌性回了声,她挂下电话,眼睛回到医学杂志上,**却弯起一轮美丽弧度。 呵原来真的只是打来和她说晚安的。 还有,十点半准时上床的三十岁男人,真稀奇! 第四章 自从那天之后,孟海每天会在晚上十点半入睡前打电话给水滟道晚安,隔个两三天更会来个“偶遇”约她出去散散步、吃吃饭、聊聊天,准备以朋友的方式慢慢培养感情,来个不知不觉的鲸吞蚕食 是的!他没那般深谋老练,所以此法乃金刚兄弟所授。 如此过了两个星期后,某一天,孟海再度在研究室的厕所痛到差点昏倒,因而又被金刚兄弟给押来看诊。 “水医生,孟大少又想在厕所当溜鸟尸了!” “是啊!是啊!最近我的针眼才刚好,不想又复发!” “看是要阉掉还是怎样,你想个办法吧!” “他就丢给你整治了,细胞宝宝还在等我们,先闪啦!” 门诊室内,金刚兄弟你一言、我一句地调侃说笑,贼笑兮兮地丢下神色惨淡的孟海后,马上飞速闪人离去。 这对金刚兄弟,不说话,没人会当他们哑巴啦!孟海气结暗忖,只觉这两兄弟故意来出他糗、泄他底的,真是可恶至极。 他又发病了,痛得几乎快晕倒? 冷冷看着乖乖安坐在圆椅上的娃娃脸男人,不知为何,向来心绪不会有太大起伏的水滟突然莫名感到一阵不痛快。 “有按时吃我开给你的葯吗?”忽地,她开口询问,口气冷得让人忍不住打哆嗦。 “呃”心虚得目光飘移,怎么也不敢和她的对上,孟海吶吶不敢回答。完了!水滟的脸色好难看,大概是猜出他没按时服葯,遵照她的指示去改善病症问题。 “有吗?”冷冷质问,简直像在法庭质询。 “没、没有。”不敢说谎,只好老实招认。 “为什么没有?”最好能给她一个好理由。 “我我忘了!”唔他只要一投入研究工作,常常连饭都忘了吃、厕所忘了上,更何况是吃葯! 忘了?真是一个好理由啊!眉梢微杨,水滟淡声又问:“有没有时常补充水分?” “呃”不敢回答。 “看来你也没记得要常去上厕所,不能憋尿吧?”嗓音依然轻淡,可却莫名地让人忍不住浑身发颤,觉得好森寒。 孟海虽然有时会脱线、脱线的,但他可不是无所感的白痴,当然也察觉到了她的不悦,当下完全不敢应声,只能低头认错。 见状,水滟心下已经了然,冷着脸在病历表上飞快写下几行字后,古井不波地表示会开葯给他,又重复说了些该注意的事项,随即将病历表交给一旁的护士,表示此号病人已看完,可以呼叫下一个了。 完了!她生气了! 虽然脸上没一丝愤色,声调依然平静无波,外表完全看不出来,但孟海就是知道她极为不高兴。 “水滟”搔搔头,他好心慌叫唤。 “孟先生,你还有什么问题吗?”冷冷的嗓音完全公事公办,也代表着一件事她此刻不想和他多说什么! 当下,孟海被吓得头皮发麻,却识时务地不敢再多说,只能摇摇头表示没问题,吊着一颗七上八下不安的心,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眼见他离开门诊室,水滟却反而怔忡出神了。 她在气些什么?恼些什么?为什么一知他疏忽自己的身体,没好好配合治病,她会这般气闷? 唉她也搞不懂自己的心思了! 是夜,柔和的灯光,翻动杂志的声响,冷艳女子安安静静坐躺在床上看着医学杂志,气氛宁静祥和,然而十点半一到,电话声很准时地响起,打破了这片安宁沉静。 转头瞅了下电话,她很清楚是谁打来的,却考虑着要不要去接? 要接吗?接了又要说什么?说她对他罔顾健康、没改变习惯来配合治疗的行为感到恼怒?可认真说起来,她是他的什么人?又有何立场来恼怒? 不接吗?可不接就显得自己好像真为了什么在和他赌气 赌气?她也会和人赌气吗? 怔了怔,水滟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也会有“赌气”这种可笑的情绪,登时不禁恍惚了起来 就在她恍惚怔忡中“嘟嘟”声不断响起,显见对方根本不打算放弃,吵得她回神凝睇电话好一会儿后,终于暗叹口气,认输地伸手接起。 “水滟”才接通,她都还没出声呢!那头就传来好心虚的叫唤。 “嗯。”轻应了声,声调轻轻淡淡的,让人听不出她此刻心情究竟是好是坏? “你在生气吗?”问得好小心、好谨慎、好心虚! “我有啥理由生气?”她反问,问得好平、好淡、好让人心惊! 她在生气!电话那头,孟海这段日子早已渐渐摸透她表现得越是平稳冷淡,心中越是不悦的性情,当下不禁冒出一身冷汗。 “水滟,你先别恼,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我这人就是这样,工作起来就会忘了时间、忘了吃饭、忘了要喝水上厕所、忘了生理上的一切警讯,有时还常要金刚兄弟的提醒,所以他们常说我是个脱线的生活白痴! “我承认,我确实是有这样的毛病,但我绝不是故意的,你千万别因为这样就生我的气而不理我!”孟海胆战心惊焦急大叫,一古脑地招出自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陈年宿疾” 听他哇啦哇啦焦急解释,水滟沉默不语,却让得不到回应的孟海更加心慌。 “水滟,你真的恼火了,是不是?是不是?你是我的主治医师,我没遵守你的嘱咐来治疗尿路结石的毛病,是我不对,我道歉,你别生气、别恼我” “不是的!”忽地,她打断了一连串哇哇大叫的自责致歉声,迟疑的嗓音似有困惑。“我不是因为是你的主治医师才生气。” 病患那么多,很多人也同样会不遵照嘱咐,使病情更加严重,但她哪来那么多闲工夫去生气? 她和病患,就只是单纯的医病必系!她会尽心竭力去治疗病患,若是遇上不爱惜自己身体的患者,她也只是无奈而已,但却不会有对他才产生的恼怒情绪。 “啊?”呆了下,孟海心惊胆跳又问:“那你为了什么生气?” “我不知道。”清雅的嗓音显得迷惑。“我应该没理由生你气的”可是她却莫名发恼了! 闻言,电话那头忽地沉默了,好一会儿后,低缓嗓音终于开口。 “可是,我却很高兴你生气了” “为什么?”没想到他会这般说,水滟不禁楞住。他不是很害怕她生气吗?怎么又 “为什么?因为你会生气就代表你是关心我的,所以我当然很开心”真诚嗓音顿了下,随即又尴尬补充“不过我也很害怕你会因生气而不理我!嗯这种心情就叫作又惊又喜吧!”唉真是好五味杂陈啊! 必心他?她关心他吗?是因为在心里已把他放在和一般病患不一样的地位了,所以才会关心吗?大概是吧!不然她何必理会他的病痛,又怎会一再接受他的邀约呢? 怔忡思忖,心中的不解与迷惑被解了开,水滟终于明白自己对他的奇怪情绪从哪儿来了!原来她关心他啊真相大白! “水滟?”好一会儿没听到她的回应,孟海心慌试探。 “嗯。”回神轻应。 “你还生气吗?”问得胆战心惊。 “嗯。”她完全不否认。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最后终于沮丧开口“我是病患,你就不能安慰我一下?” “你要我的安慰吗?”她淡然反问。 “呃算了!”不知为何,孟海就是觉得她冷冷的嗓音非常危险,所以非常识时务地再一次低头认错。“是我不好,原谅我啦”连串忏悔词不断吐出。 听着他忏悔嗓音不断自话筒传来,水滟仿佛可以看到他不停拱手低头认错的卑微样,登时不禁轻声失笑起来。 “你笑了!笑了就是原谅我的,是不是?是不是?”那头,孟海敏锐听闻到她的轻笑声,当下不由得欢快大叫起来。 “你真这么怕我生气?”觉得奇怪,她困惑又问。 “怕!真的很怕!”很老实,不忌讳让她知道。 “那就顾好身体,让自己健健康康的。”他有病痛,她会不开心,所以想让她不生气,最好的办法就是照顾好自己。 “噢!”笑应一声,孟海知道危机解除了。 微微一笑,看了下时间,已快十一点了,她不禁提醒“你该去睡觉了。”可别因为这通电话而打乱了他的作息。 “好!”确定她不再生气,孟海知道今晚会有个好眠了。“那晚安啰!” “晚安。”轻声回应,正要挂下电话时,却又突然听到他腼腆的嗓音传了过来 “水滟,谢谢你的关心,我真的很高兴。”话落,马上切断通话,可见他自己也很不好意思。 听着话筒里的“嘟嘟”声不断响起,她缓缓将话筒放回后,突然觉得脸有些热热的 “我在脸红些什么?”来到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水滟指尖忍不住轻触嫣红粉颊,水灵眸底盈满困惑。 究竟她在脸红什么啊? 若说这不景气的年代,什么行业没受影响,那大概就是医院了。 瞧!才早上八点多,医生的门诊时间还没到,医院里已是挤满了来挂诊看病的人潮,简直是门庭若市,比菜市场还热闹。 水滟一路从家里散步来到医院,穿过层层人潮,才进入门诊室,另一道身影从后尾随而入,同时大掌反手一推,将门诊室的门给紧紧关上。 心下一凛,她飞快转身,在瞧清来人面貌后,柳眉不由得紧蹙,眼底升起厌烦之色。 “张医生,有事吗?” 无视于她的冷漠态度,张明宏再次展开自认潇洒迷人的笑容。“水医生,这阵子一直遇不到你,我只好趁门诊开始之前来找你了。” “找我有啥事?”强压下不耐再重问一次,直接把他当耳背之人,所以才会对人家的问题听而不闻,净扯些非重点的废话。 “我买了两张音乐会的门票,今晚七点的!五点的时候,我会在医院门口等你。我们先去吃个饭,然后再一起去听音乐会,就这样了。” 好似认为人家根本不可能拒绝他的邀约,张明宏以着自信满满的态度宣布完,在桌上丢下一张音乐会的门票后就径自走了,开门的时候还遇上正巧要进来的跟诊护士,桃花眼很自然的又对护士释放了一下强力电流。 这人该去看精神科医生,症状是“自信过度症”! 水滟冷淡暗忖,径自忙着看资料,连瞧也不瞧桌上的音乐会门票,因为她很清楚知道,今天下午五点,肯定会有人在医院门口空等。 被电得脸红心跳、浑身酥茫茫的俏护士,一进门诊室,眼睛就闪着八道星芒,忍不住叹出一口少女怀春气。 “水医生,张医生真是帅气迷人,你说是不是?” 帅气?迷人? 淡然眼眸朝怀春护士凝睇一记,水滟只能想,各人有各人的品味,就有如古代文豪有人钟情女人的裹脚步一样,只是很抱歉!她的品味比较趋向于正常人。 见她默然无语,俏护士已经很习惯,完全不以为意,眼尾余光扫到桌上的音乐会门票,不由得八卦猜测。 “张医生来约你听音乐会啊?”医院同仁之间盛传,张医生正在猛烈追求水医生,看来是属实了。 见她似乎很有兴趣,水滟开口了。“你若想听,门票给你,我没兴趣。” “呃”额头立即冒出三条尴尬黑线,俏护士干笑不已。“水医生,那应该是张医生来约你去听的吧?”随随便便就把门票给人,可以吗? “那是他丢下的,我们当废纸处理。你要,拿去;不要,就丢到垃圾桶。”话落,取出第一号病人的病历表低头细看,表示此话题结束。 丢掉?太浪费了啦! 可是她已经有了心爱的男友,不能做出背叛男友的事来,不如拿去爱慕张医生的女同事们面前,来个竞标拍卖好了!一来,可以多一笔外快;二来,还可以帮她们制造机会,岂不妙哉!不过呵呵!原来水医生对张医生根本无意呢!真是探到一个大八卦啊! 水滟可不知她在打啥如意算盘,眼见看诊时间到了,当下示意她可以叫号,让病患进来看诊。 俏护士得到指示,这才收起如意算盘,开始忙起工作。 病患一个个进来,又一个个离去,水滟专注于诊治病患们的各种疑难杂症,时间就在不知不觉中飞快流逝,直到她诊完一个得到尿路结石的年轻男病患后,脑海里竟不自觉地跳出孟海的身影 不知他是不是又因工作而忘了要喝水,或是无意识地憋着尿?这男人有些小脱线,实在让人放心不下哪! 看了下时间,上午十点半,此时此刻,他应该在研究室吧? 考虑了下,她让护士暂停叫号,取出一张写了好几组数字的小纸条,在写着“研究室”三个字的那组号码看了看,然后拿起电话,按下按键拨出 电话铃声不断作响,研究室内,大家忙着自己的工作,就是没人肯分心去接听,甚至互踢皮球 “小方,接电话!”如熊的吼声响起,乃号称“研究室总管”的金刚一号大爷在咆哮是也。 “我正在培养细胞宝宝,没空!”助理甲吼回去。 “阿蔡!”吼声转向。 “我在做细胞萃取!”助理乙效法先人精神,更大声吼回去。 “小万!”吼声又再次转向。 “他今天请假没来!”助理甲替助理丙吼。“王雄二!”吼外人达不到目的,直接吼亲人了。 “靠!你没看我在做分子鉴定吗?”正碰上麻烦棘手的问题,金刚二号老大不爽,粗话都出口了。 “孟大少!”吼向最后的希望。 “我很忙!”连忙什么的原因都省下来不说了,孟海直接拒绝,动也不动地继续自己的工作。 这些人额上青筋直跳,王雄一隐忍地抹了下脸,最后还是求人不如求己,暂时抛开进行到一半的facs分析工作,自己认命地去接电话。 “喂?有事快奏,无事退朝,快说!”对着话筒吼出如雷般的开场白,若电话那头的人有心脏病,可能会被吓得当场发作。 不过对方肯定没心脏病!因为就见王雄一吼完后沉默了下,似乎在听对方说些什么,三秒钟后,他捂着话筒,大脸转向孟海 “孟大少,找你的。”小声传话,和方才的雷霆怒吼相差了十万八千里,霎时引来众人怀疑的目光。 “找我?”正沉浸于macs分离的研究工作的孟海连转头也没,不在意地挥手打发。“说我不在。” “你确定?”浓眉高挑,王雄一露出很是诡谲的笑容。“好吧!那我只好告诉水医生,说你不在。” 水医生? 楞了下,随即反应过来,孟海屁股像塞了一管火箭炮“咻”地朝王雄一飞快射去,口中惊喜大喊 “慢着!我在!我在!”气势万钧抢过电话,瞪了接线生一眼后,他马上眉开眼笑地捧着话筒轻声细语起来。“水滟,是我!这是你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我,我好高兴啊”哇何方神圣?竟然能让孟大少抛下研究工作,态度丕变地用这么恶心的声调说话? 助理甲、助理乙不禁面面相觑,好奇着“水医生”是何许人也?而熟知详情的金刚兄弟则双双露出心知肚明的暧昧笑容。 霎时,就见刚刚还喊着工作忙、没时间接电话的一干人等,这会儿竟然全闲得不得了,纷纷抛下手边之事,使出乾坤大挪移无声无息潜至捧着话筒眉开眼笑的人背后,耳朵拉得老长。 不知背后的那一串粽子,孟海笑得眼儿眯眯,嘴角咧到耳后,开心问道:“怎么会突然打电话给我呃有没有喝水啊?”忽地,兴奋笑脸在听闻到电话那头传来的问话后,他心虚地喃喃重复问题,随即急忙大叫“我、我马上去喝,你等我一下!” 话落,放下话筒,转身惊见贴在背后窃听的四人,不禁被吓了一跳。 “窃听人家讲电话,有没有家教啊?”瞠眼骂人,一脚一个踹开人,他飞快往饮水机冲去,盛了好大一杯水后,像灌蟋蟀似的“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光光,然后又冲回去抓起话筒,连声喊道:“喝了!喝了!我喝了!” 哇七百cc的开水,不到半分钟全灌完,孟大少很拚喔! 众人惊奇互觑,正暗暗咂舌,钦佩不已之际,却又听孟海心虚叫了起来 “我马上去上!真的!讲完电话马上去,绝不会憋尿,你相信我”搔头抓耳,他心惊胆跳不已,没想到水滟竟然是打来监督他的“吃喝拉撒”有没有正常。 在一连串保证下,不一会儿,就见他才挂下电话,人就往厕所猛冲进去,实现他刚刚的保证,然而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过去,等在厕所外,迟迟不见某大少出来的一干人再次面面相觑,心底都升起了怀疑。 “呃孟大少不会又昏死在里头了吧?”助理甲干笑不已地小声问道。 “又要我们进去看他溜鸟?不会吧!”助理乙掩面哀嚎。 “擂门吧!看看里头有没有反应就知道了。”王雄二提出建言。 “好主意!”王雄一无奈叹气,随即熊掌猛拍厕所门,大声叫喊“孟大少?孟大少?你还在解决你的生理需求吗?若意识清醒就回个声吧” “吵吵死了”忽地,厕所内传出断断续续、很是痛苦的微弱嗓音。 耶!没事! 王雄一松了口气,随即又忍不住笑骂。“怎么进去那么久?害我们以为又要再次撞门救人。” “久?”厕所里,孟海冷汗直冒,忍着刀割似的剧痛,语不成句凄凉悲泣“我我正处在处在滴滴香醇,意犹意犹未尽的地狱极刑中,还能不久吗?” “噢!”厕所外,想到“小弟弟”的那种痛,众人忍不住同情地同声悲鸣。 唉真惨!在作怪的小石子还没随着尿液排出来之前,孟大少每上一次小号便要惨遭一次极刑,真是太凄惨了! 愿上帝保佑他,阿门! 第五章 翌日,中午十二点多,水滟下午没有诊疗,才走出医院大门,正快步准备离去时,手肘忽地被人从后一把猛然抓住。 “水医生,你昨天为什么放我鸽子?”一道隐含火气的嗓音骤然响起,张明宏拦截到人,满眼恼怒质问。 太过分了!昨天他等了足足一个小时,却都不见她的踪影,最后想说她也许是独自前往,他只好又飞快赶到音乐会场去,哪知她不但没现身,就连自己身旁的位子也莫名其妙坐了医院的某一个小护士。 这下再蠢的人都该明白了,她根本是将那张门票给了旁人。 放鸽子?根本没答应他的邀约,何来放鸽子之说?实在觉得可笑,水滟顿足回身,神色清冷凝觑他一眼,古井不波道:“张医生,我不记得和你有约。” “怎么没有?昨天我明明约了你,也把门票放在桌上了”没想到她会不认帐,张明宏涨红了脸叫道。 “我没答应!”忽地,她冷冷截断他的喊叫,眼神淡得透不出任何情绪。“很抱歉!我从头至尾没答应过。”所以现在跑来质问她没赴约,未免也太可笑了些。 她的意思是说,是他一厢情愿啰? 原本还俊逸的脸,此刻已涨成猪肝色,张明宏不敢相信自己竟有被人拒绝的一天,当下不禁老羞成怒,故意找碴 “就算你没答应好了,也不该将那张门票随便给人!那门票是我的!我花钱买的!” “抱歉!我以为是废纸,便让护士拿去了。”点点头,她认为此事不难解决,直接从皮包掏出两张千元大钞给他,很清楚那张门票不过值一千五百元而已。“这两千块算我赔你,不用找了。” “你”没料到她会做得这么绝,张明宏难堪至极,只觉得被羞辱了,登时不禁怒声大骂。 “你别给脸不要脸!邀你是看得起你,你若惹恼我,我肯定让你明年拿不到医院的聘书!”人人都知道如今的院长是他的舅舅,在派系分立的医院里,他自有一定的势力。 闻言,水滟神色未曾稍变,依然淡然如常“你想怎么做,我管不着,请便!” 可笑!难道全台湾只有长华这一家医院吗?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若长华真容不下她,她自然有别家医院可去,又不是非要在这里看诊不可。 万万想不到她会是这种反应,张明宏不禁呆愕住。 不愿再继续与他纠缠,水滟冷睇一眼,挣脱箝制转身欲走,谁知他却满心不甘又追上,一个闪身又挡住她。 “张医生,请让路!”声调冰冷,她心中隐隐起了火气。 “不让!”想到自己平日风流倜傥,风靡百花,如今却不被这朵冷艳玫瑰给看在眼里,当下觉得面子挂不住,不由得怒声质问:“我有什么不好?你为何不给我机会?” “张医生,请注意自己的言行。”察觉到他的怒叫与纠缠已引来旁人注目,水滟柳眉紧蹙,冷声提醒。 “我” “水滟!”忽地,一道喜悦叫唤打断了张明宏尚未出口的话,孟海顶着一张乐呵呵的笑脸,骑着黑色铁马停在路边喊人。 “孟海!”一见他,水滟很快地朝他走去,没多说什么便直接坐上后座。“我们走!” “怎么了?”察觉她迥异于平常的异样,孟海扭头看着后座上微垂着的清丽脸庞,眼底闪着关怀之色。 “没什么。”轻摇着头,不认为张明宏是值得一提的人。 没什么?瞧了瞧她,孟海是很想相信啦!但眼尾余光扫到的那个尾随着她急冲而来的男人,要他相信没什么实在没啥说服力。 “水医生!”果然,不到两秒钟,张明宏已经冲到他们面前,愤怒与嫉妒使他的五官显得扭曲变形。 “难道你宁愿与这种一看就知道是初出茅庐的穷酸小子在一起,也不愿接受我的追求?”他已经认出眼前这个骑着铁马的毛头小子,就是上回突然冒出来的程咬金。 这人以为他是谁?有啥资格质问她的事?心中觉得可笑,不以为自己有回答的义务,水滟连瞧也不瞧他一眼,径自又对孟海道:“我们走!” 这男人不就是上回纠缠水滟的张医生吗?同样认出人来,孟海若有所思地各瞅他们一眼,没有多问什么,娃娃脸上微微一笑。“好” 话落,脚踩上踏板正准备离去,然而张明宏却不肯就此罢手,飞快挡在车子前。 “张医生,请让让。”对他口中所谓“初出茅庐的穷酸小子”的藐视之言不以为意,孟海依然笑得很有礼貌地请求。 然而张明宏却打定主意对他视若无睹,目光越过他,直勾勾盯着水滟,心下被她无视于自己的事实给激起了无比的愤怒,自觉面子拉不下来,嘴角不由得扬起。 “原来水医生不中意身分、地位相当的男人,反而比较喜欢养小白脸啊!”他笑,笑得极端恶意与嘲讽。 呃他是小白脸? 无辜地指着自己,孟海扪心自问了一下,最后得到结论如果水滟愿意,他也不反对当她养的小白脸。 “水滟,如果你想养,我也很乐意,就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挑起眉,他乐呵呵地笑,丝毫没有受到污辱的感觉。 闻言,原本神色冷然,被挑起心火的水滟忍俊不禁失笑了,当下决心不理会某个没礼貌的人来让自己不开心,径自轻浅笑问:“你吃饭了没?” “就是来邀你一块去吃午餐的。”摇摇头,孟海微笑招认。 “那好!我请你。” “真打算养我啊?”眨眼逗笑。 “有人说我养小白脸,如今若没真养一个,岂不让人以为我没本事?”向来淡漠的冷滟竟难得地说起笑来,同时拍拍他臂膀,示意可以走人了。 没料到她会这般回答,孟海不禁大笑,车头一转,闪过某个已经被彻头彻尾忽略的人,快乐地踩着铁马飞快离去,准备当个让人养的小白脸。 眼巴巴瞪着他们远去,被独自留下吹冷风的张明宏,不敢置信自己竟然被忽略得这么彻底,当下气得一张脸又涨成了猪肝色,哪还有平日自命不凡的风流潇洒可言。 “我这也算是变相的英雄救美吧?”餐厅内,才点完餐,孟海就逗笑邀功。 “你没骑白马,气势差了些。”水滟淡笑回应,被他逗得心情还算不错。 “别这般挑剔了!”摇摇头,连忙为自己攒点形象分数。“骑黑铁马也不算太差啊!”闻言,她淡淡一笑,啜了口温热开水后,猛地想到他每回都是骑着那辆黑色铁马出现,不由得疑问:“你都是骑脚踏车往返住家与研究室?” “是啊!”眼儿眯眯,笑得很是得意。“既可当作交通工具,可还以顺便运动健身,很一举两得呢!” “这倒也是!”颔首赞同之际,服务生正好送上两人的餐点,于是她不再多说,安静地又啜了口开水。 不一会儿,待服务生退下,孟海突然开口“那个张医生在纠缠你,是吗?”探问的语气藏着关切。 轻“嗯”了声,水滟低头沉默进食好一会儿,就在孟海以为她不可能多做出什么回应之际,她却突然开口了 “我明年可能不会在长华看诊了。” “耶!”惊呼一声,孟海急巴巴追问。“为什么?长华不好吗?是哪家医院想挖你过去?”哎呀!若她换了医院,那他找她就没那么快速便利了,这怎么行? “长华没啥不好,再说,我也只是说可能,”嗓音平淡无波,仿佛在说别人的事。 听出话语中似乎另有隐情,孟海深深瞅了她一眼,想到之前原本是谈到张明宏纠缠着她一事,她才会突然提及明年可能不在长华,当下不禁有些了悟。 “和张医生有关吗?”虽是问句,却几乎是笃定的口吻。 有些惊讶他的敏锐,水滟没多说什么,只是轻应了声,算是给了肯定答复。 “为什么?”依她淡然的性情,应该不可能因为某人的纠缠就自动离开,肯定还有其他的因素。 “王院长是张医生的舅舅。”简单淡然的一句,却明明白白指出了她可能无法继续待在长华的原因。 呵一家大医院就像一家大公司,里头可是派系林立,势力倾轧,只要一人当权,周遭的拥护者自然说话有分量,黑得很呢! 而她只不过是大医院里头的一个小医生,得罪了张明宏,只要他在院长舅舅耳边咬一下耳朵,她大概就收不到明年的聘书了吧! 孟海闻言一楞,想通了她言下之意,娃娃脸上不禁咧开胸有成竹的笃定笑容。 “你放心!明年的聘书,你肯定收得到。” “你这么有自信?”奇怪地瞅着他,水滟自己都没啥把握了,不禁怀疑他满满的信心打哪儿来? “当然!”孟海笑得很开心。“我有后门可以钻,王院长不敢不寄聘书给你的。”否则就等着被拉下院长宝座吧! “希望你的后门没上锁。”淡淡一笑,以为他存心安慰,并不以为意。呵就算他多么的有后门,关系也不可能如张明宏和院长那般亲的关系,能起多大作用呢? 闻言,孟海摸了摸鼻子,正在想着该怎么告诉她,其实他自己就是那道后门,要不要上锁,全凭他自己高兴之时,却听她突然转移话题 “别说这些了,影响食欲。”不想在令人不快的事情上头打转,她突然扬眉质问“今早有记得喝水、上厕所吧?别让自己的症状更严重了!” 听她一提起自己尿路结石的症头,孟海顿时冷汗涔涔,啥后门不后门的事瞬间抛到脑后,忍不住吧笑嘀咕“这个话题更会影响食欲吧?” 唉她啥话题不说,就一定要提这个吗? 眸底迅速闪过一丝兴味光芒,水滟不禁失笑。“我是为你好,不希望你陷入尿路交通黑暗期。” “唉早就到处不通,四面塞车了。”苦着一张快滴出汁来的娃娃脸,他哀怨咕哝。 “所以我才希望你能学习大禹治水的精神,平日做到疏通预防的保健作业。”她平日虽少言,关键时刻倒也能像冷面笑匠般和他一来一往地打起趣来。 楞楞地瞅着她波澜不兴的沉静丽颜,想起之前的“小白脸”和如今的“尿路交通黑暗期”的对话,孟海不禁笑了 “水滟,你很有冷面笑匠的资质喔!”呵呵!真的很有潜力哪! “其实我的偶像是卓别林。”神色未变,她抛出了这么一句话。 没料到她竟然会如此丢出这样的话,孟海“噗”地一声大笑出来,拍桌笑得几乎快掉泪。 “哈哈我终于发现,原来你不是冷淡,而是闷騒!”其实,她隐于淡漠表相下的性情有着极为有趣的一面呢! 闷騒?微微扬眉,水滟长那么大,第一次听人家将这个形容词用在她身上,不禁觉得有些古怪,不过看他笑得那么开心,她莫名也觉得开心起来了。 呵好奇怪!她竟无端地喜欢起看他开心畅笑的模样了。 接下来几日,水滟不知不觉养成了固定时间会打电话给孟海,提醒他喝水、上厕所的习惯。 这日,时间一到,她又习惯性的打了电话过去 “嗯水喝了厕所呢上了症状有好些了吗下诊后约我吃饭?好!你骑车来接我没关系!我不介意来的是个铁马王子” 一旁,跟诊护士接连好几日都看到她唇畔含笑,嗓音低柔的与电话那头的人轻松说笑,心中惊奇之余,不由得也相信了近日医院同仁之间的八卦流言,下意识地又偷瞄她好几眼。 唔果然恋爱中的女人最美丽!瞧,水医生和小男朋友讲电话时,神情好柔和喔! 没注意一旁瞄来的惊艳目光,水滟又聊了几句后,才挂下电话,一抬眸,就撞见护士的好奇审视。 “怎么了?”神色恢复平日的淡然,她不懂跟诊护士在瞧些什么? “水医生,那个人是你的小男朋友吧?”按捺不住八卦欲望,俏护士低声悄问,冀望她能解惑一下。 “小男朋友?”疑惑重复她的话,水滟万分纳闷。虽然不懂她为何会猜测自己在和男朋友讲电话,但就算是猜她有男朋友好了,男朋友就男朋友,怎会还多加个“小”字? “是啊!”点点头,看她似乎有些不解,俏护士连忙将近日有关于她的八卦流言说给她明白。“你不知道吗?最近大家都在传,说你和个年纪比你小的小白脸在交往呢!” “小白脸?”微微一楞,随即明白了。水滟几乎可以百分百确定这则八卦是谁散布的了。 “是啊!是啊!”点头如捣蒜,见她有所反应,俏护士讲得更加起劲。“医院同仁间,大家传得可火热了,都说没想到水医生你会去养”话声一顿,警觉到下面的话不太好听,不禁尴尬窒言。 “养什么?”拧眉又问。 “呃算了!水医生,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干笑数声,好后悔自己干啥这么多嘴。 “没关系,你说。”水滟执意要知道。 见她一脸坚持,俏护士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最后终于在她逼人于无形的目光下招了。 “大家都说没想到水医生你会去养小狼狗啦!”呜她纺,她只负责听而已,绝没有去传这种话。 小狼狗?脑中不由自主地将某张娃娃脸和狼狗搭在一起,比较了老半天,最后水滟忍不住摇头唉!不配啊!若说是吉娃娃还配些呢! 惊见她摇头叹气,以为她心里难受不悦,俏护士急忙连声安慰“水医生,你别介意别人怎么说啦!这年头,姊弟恋多的是,我男友年纪也比我小啊!还有啊!情人之间是互相的嘛!谁经济能力好一点,谁就多付出一些,哪有啥养不养的问题,对不? “不然一般正常的男大女小、出门大部分都是男方付钱的情侣,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说那男人养情妇啊?”越说,越是忿忿不平,大概平日自己也有被说类似闲话的遭遇,所以颇能感同身受。 发现她莫名的激动起来,水滟奇怪地瞅凝一眼,实在不知该怎么安抚她慷慨激昂的情绪,只好拍拍她肩膀,算是尽了同事道义了。 然而她这一拍,登时让俏护士以为她满心感慨赞同,当下马上感动地眼含泪光拉着她的手 “水医生,我就知道你我是同一国的!” 迸怪垂眸瞪着她紧握自己的双手,水滟无言自问 她们什么时候变成一国了?又是属于哪一国啊? “嘿嘿嘿”研究室内,随着某人的进入而响起一串恶心诡笑,当下引起众人抖落满地的鸡皮疙瘩,愤怒地群起围攻 “金刚二号,这里不是金钱豹,麻烦收起你的婬笑!”助理甲昨日对女友求欢被拒,正处于强烈欲求不满中,如今听了这恶心婬笑,当真是老大不爽,马上悲怒狂吼。“可不是!别把你昨晚在床上没叫的,留到现在才叫!”助理乙嫌恶地横去充满唾弃的一眼。 “婬声秽语,可耻!”今天没请假的助理丙言简意赅,附和叫骂。 “先声明,我和他虽是双胞胎,但我绝没那么下贱的笑声!”王雄一不顾兄弟情义地画清界线,深怕自己受拖累,被归类于和弟弟同属一类的下贱人种。 无而受到挞伐的王雄二却毫不理会众人的唾弃,径自嘿出一连串婬笑来到沉浸于研究中的孟海身边,捏起令人疙瘩直冒、寒毛暗窜的嗓子,恶心巴拉的在他耳边轻唤 “小狼狗” “乓啷啷”受到恶心叫声的荼毒,后头顿时倒了一排人。 “小狼狗”不理后头几乎要口吐白沫的一群人,王雄二见目标没反应,再接再厉又叫。 “你发春啊!”缓缓扭头瞪人,孟海瞠眼斥骂。“谁是小狼狗?昨晚你床上的女人替你取的不成?”目光往下瞟向某人的男性雄风,一脸的同情。 “呿!”笑啐一声,王雄二没好气。“你以为小狼狗叫谁?当然是叫你了!”嘿嘿!他刚刚才去隔壁大楼找人,不小心就听见了最近医院里最热的八卦流言。 “叫我?本人不记得有过这个绰号。”横去一记白眼,当他在发癫。 “你当然没有!”搓着下巴又露出婬笑,王雄二暧昧兮兮地以手肘顶他。“不过,听说水医生养了一头小狼狗,我想你应该认识吧?”呵呵!听那些八卦流言的形容,他猜小狼狗应该就是指孟大少啦! 一听事关水滟,原本懒得理会他发癫的孟海,满心的注意力马上全灌注到他身上,急切追问:“你这话是啥意思?” “嘿嘿嘿”又发出一连串奸笑,王雄二原本想卖关子、吊人胃口,但最后却在孟海和一群原本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如今却抵不过八卦欲望而围上来的人的包围夹攻下,很识时务地马上将方才听到的八卦流言一五一十全盘托出。 霎时,就见他口沫横飞、比手画脚地讲述最热门的“女医生与小狼狗”的大八卦。 “怎么会这样?”听完八卦流言,孟海先是张口结舌,没想到自己和水滟单纯的朋友关系会被人说成那样,随即一股怒气上涌,恼火叫道:“太过分了!造谣的人真缺德,怎么可以胡说八道?究竟是谁”忽地,他想到啥似的,嗓音猛然一顿。 “怎样?想到凶手是谁了?”王雄一见状,不禁扬眉笑问。呵呵!没人会无故去造谣的啦!一定是他们去惹到什么人了。 “我想八九不离十应该是他吧!”点了点头,孟海已经猜出八卦谣言的制造者是谁了。 “谁?”众人异口同声,好奇发问。 迸怪地瞧了眼前几张好奇心太过旺盛的大脸一眼,孟海起疑反问:“怪了!你们这么好奇,知道是谁干啥?” “敢破坏孟大少心上人的名誉,我找他盖布袋!”助理甲马上愤恨叫骂,展现自己满腔的忠心热诚。 “明明是吉娃娃,偏说你是小狼狗,不当比喻,我找他纠正!”助理乙抛出的理由有点怪怪的。 “我以前被造谣过,最恨这种人,刚好最近拳头有点痒。”助理丙恶笑,根本是准备拿某人当替死鬼来泄愤出气的。 “孟大少难得的纯纯之恋竟然被污蔑,当然要揪出凶手来开扁!”王雄一自然是挺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儿们。 “双胞胎同进退!”振臂高呼,王雄二的理由既简单又明了。 这些人额头冒出黑线,孟海冷汗涔涔,原本上涌的怒气瞬间化于无形,胆战心惊考虑着到底要不要说出造谣的凶手是谁 呃还是甭说了!一旦说出,说不定今晚的头条新闻就是长华医院内发生喋血惨案的报导了。 不过,有件事还是得去处理一下才行呢! 第六章 半小时后,孟海抛下了工作,现身在长华医院空无一人的院长室内,轻松惬意地窝在院长宝座的皮制大椅上等人,同时还无聊地拿起桌上一迭资料翻看着,说有多自在就有多自在。 不一会儿,忽闻外面长廊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院长室的房门猛然被人打开,以为是王院长终于回来,孟海才抬头望去,却不期然地对上一双惊讶的怒眼 “是你!”震愕大叫,随即怒声喝骂。“好啊!没想到你不只是只被养的小狼狗,竟还敢闯来这里偷东西,我非要报警处理,将你移送法办不可!”前来找舅舅的张明宏作梦也想不到会在院长室内见到他,当下直接把他当小偷了。 呃他这模样像个小偷吗?有哪个小偷闯空门后,不赶紧翻箱倒柜搜刮财物,却一派悠闲地窝坐在皮制大椅上啊? 面对他的指控,孟海有些啼笑皆非,正想说些什么好解开误会之际,长廊又传来脚步声,随即,一个年约五十来岁的沃中年男人已经走了进来,孟海还来不及打招呼,就听张明宏的尖锐嗓音响起 “舅舅,有个贼闯入你的办公室,让我去通知警卫将他抓起来!”话落,抓起电话就要联络警卫处。 王院长闻言一楞,目光瞧向坐在皮椅上向他举手招呼微笑的孟海后,心中登时一惊,急忙将张明宏已经拨通的电话给切断。 “舅舅,你干什么?”瞪着飞快抢走话筒的自家舅舅,张明宏不解大叫“这人无缘无故闯进院长室,分明是个贼,你怎么不让我叫警卫来?” “他不是贼!”冷汗涔涔,王院长连忙低声暗示,就盼张明宏识相点,别给他乱得罪人。 很显然的,张明宏和王院长默契不够好,无法明了王院长的暗示,只见他用力地一手抓住孟海的手腕,似乎怕他脱逃,口中激动大叫“怎么不是贼?他不但是贼,还是近日医院内传得沸沸扬扬的水滟医生养的小狼狗呢! “对了!说到小狼狗,有件事我不得不提。水滟医生的私生活太不检点,虽然这是属于私德部分,于公并无关系,但若传出去难免影响医院形象,我强烈建议医院明年不再续聘水滟医生。”话落,得意地扫了孟海一眼,似乎想炫耀自己有让水滟失去在医院工作的能力。 “你、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还不快放手!”王院长吓得一口气险些提不上来,差点当场厥了过去,胖胖的身躯以着反比的俐落身手扑来,飞快打掉紧抓孟海不放的大爪,惊声怒责自己外甥。 天啊!地啊!他竟然骂孟海是让女人养的小狼狗?若让孟佬知晓了,他这个院长大位还坐得稳吗? “舅舅,你是怎么回事?”张明宏吃痛松手,不解地怒声质问。 “你闭嘴!”低吼一声,王院长立即满脸堆笑转向始终噙笑的娃娃脸。“我说孟海啊!这事你千万别介意!别介意啊”完了、完了!他的院长宝座不会被搞不清楚状况的外甥给搞掉吧? “怎么会呢?”转了转手腕,从刚刚就不发一语的孟海微笑开口了。“王伯伯,这种小事,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他们认识? 总算,张明宏察觉有异,一脸惊愕地瞪着他们两人,再也说不出话来。 无心去顾及外甥的愕然,王院长咧笑忙道:“怎么突然想到要来找王伯伯?” “有件事想麻烦一下王伯伯呢!”颇有深意地觑了张明宏一眼,孟海笑得很轻、很有礼貌。 “说什么麻烦?你有事尽管说!”讨好都来不及了,王院长岂会拒绝,甚至还恨不得他能多多来麻烦自己,好让自己能多些机会表现。对于孟家啊!只要讨好了小的,老的自然欢心,而自己的院长宝座就能坐得更稳了。 “是这样的,泌尿科的水滟医生是我的主治医师,这阵子来,我深深觉得她医术良好,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医生。如此优秀人才,我深切期望她明年能继续在长华执医,好服务更多的病患。”他笑,云淡风轻点了下。 王院长什么年岁的人了,一听马上明白。“当然、当然!水医生表现良好,病患对她风评极佳,我身为院长,当然会极力替长华留下优秀医生。” “那就太好了!”点头噙笑,孟海清楚明年的聘书,水滟肯定会是所有医生中第一个收到的。“王伯伯,那我没别的事了,就先走了。”话落,起身就要离开。 “这么急着走做啥?难得你来找王伯伯,等会儿一起去吃饭吧!我知道有家新开的餐厅不错,请你去吃一顿。”见他要走,王院长笑呵呵的留人。 “王伯伯,就算吃饭,我也要找美女相陪啊!和你一起吃,有啥乐趣?我找美女约会去,不和老头穷搅和!”孟海调侃笑道。 “什么老头?你想约女孩子吃饭就明说,干啥还要损我一把?”闻言,王院长不禁好气又好笑。 “王伯伯,再见啦!”也不反驳,孟海眨眼做出心照不宣的表情,摆了摆手便径自往外走,然而在经过张明宏身旁时,他忽然顿足又笑。 “对了!必于水医生的八卦流言,我想大家都是聪明人,应该不会相信才对,是不?我希望不实流言别再出现,毕竟医院可不是啥谣言制造中心。”深深瞧了某张铁青难看的脸庞一眼,他这才踩着惬意步伐走人。 然而不意外的,一出了院长室,门板才关上呢!马上就听见里头响起惊怒大叫 “舅舅,就算你认识那个毛头小子,但他无故侵入这里,也不知有没有偷啥重要资料,怎么可以就这样让他走” “不要再说了!”另一道怒斥打断吼叫。“明宏,你可知孟海是谁?他可是孟氏集团创办人孟佬的心肝金孙,自然也是这间长华医院的小老板了,得罪他,你是要让我院长大位不保吗” 哎呀呀!他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吗?王伯伯这人什么都好,医院也掌理的不错,就是太恋栈位子,深怕别人抢走院长宝座,是以在面对他和爷爷时,太过小心翼翼到显得讨好了。 一门之隔的回廊下,孟海翻个白眼,心中清楚让王院长这么一揭开他的身分,未来的日子可能没法像以前那样平静了。 无奈摇头,他叹气走人,听不下去了有人还在继续揭他的底。 看完最后一个病患,才刚结束门诊,护士忙着休息去,门诊室内仅剩水滟一人独自整理东西,忽地“叩叩”两声敲门声响起,才疑惑抬头,还没来得及喊“请进”门板已经自动开启,同时探进一张熟悉的娃娃脸 “汪汪!”一见人,孟海就先叫个两声。 水滟先是一怔,随即了然失笑。“传到隔壁栋的研究大楼了,是吗?” “水滟,我好抱歉!”进入门诊室内,孟海瞅着她,心中好生内疚。 “八卦流言是你放的?” “当然不是!”“那你向我抱歉什么?”柳眉微扬,她淡定浅笑。 “话虽如此,但我还是觉得好抱歉。”她被人私底下讲得那般难听,让他好心疼啊! 淡淡一笑,并不在意旁人怎么说她,水滟转移话题。“不是约在门口见,怎么跑来这儿了?” “我刚办完事,想说你门诊时间差不多结束了,所以干脆提早过来找你。” “那你先等我一下,一会儿就好。”点点头,忙着整理东西。 “不急,慢慢来。”孟海笑着热心帮忙。 不到两三分钟时间,杂物差不多都已整理妥当,水滟正想把某个资料夹放进上层柜子而踮起脚尖时,孟海连忙过来帮忙,然而手臂才一抬,长袖自然地往上抽高,露出的手腕竟赫然绕了一圈青紫瘀血。 “你的手怎么了?”眼尖发现,她拧起了眉。 “手?”有些纳闷她的问题,孟海将资料夹放进柜子后,这才撩高袖子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瘀血,随即思及刚刚曾被张明宏用力抓住,当下不禁苦笑。“刚刚被人给猛抓了一下,看来这就是留给我的纪念品了。”唉才抓了那么一下,竟然就瘀血成这样,他的身子怎么这么娇贵啊! 闻言,水滟眉头蹙得更紧,瞧着那看起来显得有些严重的瘀血,心中莫名一揪,隐隐泛疼。 “看起来有些严重,我帮你推一下。”话落,找出一管清凉葯膏挤出,仔细在他手腕上推拿搓揉。 轰!热气上窜,娃娃脸瞬间火红热辣一片,看着她细心地揉搓化瘀,感受着柔嫩滑腻的指触,孟海不禁浑身酥麻,几乎快要腿软 不行!得振作!若这样就软了腿,以后他如何在她面前抬起头啊? 咬紧牙根暗暗告诫自己,他压下想**出声的冲动,眸光炽热灿亮地瞅着微微低垂的丽颜,强忍着想一亲芳泽的强烈欲望,真觉得这是一种甜蜜的痛苦。 “先暂时这样了。你回家再自己拿葯推一推”好一会儿后,专注搓揉化瘀的水滟终于抬起脸,却毫无防备地对上他沉沉瞅凝的湛亮眼眸,关心的话语才说了一半,便不自觉消失在嘴边。 “水滟”低喃轻唤,眸光离不开那红艳**,孟海情不自禁地缓缓低头朝她靠近 他是要吻她,是吧?是吧? 瞅着越来越亲近自己的男性脸庞,水滟恍惚地想着,心中虽清楚明白他的企图,却奇异地完全没有想躲开的念头,只是怔怔地看着他的脸越来越低、越来越近,几乎到了可以感受到他喷出的灼热气息 “水医生”忽地,门被人大力开启,俏护士飞快冲了进来,然而在瞧见两张近在咫尺的脸庞,大叫声在瞬间尴尬冻结。 霎时,就见两个原本已经要吻上的人猛然分开,脸红耳赤地双双转身背对背,窘得低头佯装忙碌样,皆不敢抬头看人。 “呃我、我忘了个东西没拿”呜完了!竟在无意间干出棒打鸳鸯的事来,肯定会遭天谴啦! 俏护士干笑不已,心中无声哀嚎,对两人好生抱歉,迅速从桌上抓起自己遗忘的东西后,转身又一溜烟地冲出去,而且还不忘贴心地帮他们关紧门。 转眼,门诊室内又仅剩下他们两人,皆不知如何开口地沉默不语,一时间,气氛显得万分尴尬暧昧。 呜惨了!刚刚一时鬼迷心窍,想吃水滟豆腐,如今会不会豆腐没吃成,却被她当作色狼,列为拒绝往来户啊? 涨红着脸,孟海悲戚暗忖,深怕佳人生气,忍不住心惊胆跳地偷偷溜眼朝她瞄去 怦怦、怦怦心跳得好快,脸颊好热,这就是明知孟海要吻她,她却完全没想要躲开的原因吗?只因为对他心动了? 手捂着胸口,感受到自己乱了序的急促心跳,水滟察觉自己向来平静的心湖似乎为他而起了波动,不由得丽颜微赧地暗暗往他瞅去 好死不死,两人默契太好,都在同一时间偷看,霎时目光相对,既撞见对方在偷瞄自己,自己的偷觑也同样被对方看见。 这种状况实在是很给他尴尬,但人就是这样,尴尬到了极点后,反而会觉得荒谬好笑,于是两人再次发挥良好默契“噗”地一声同时笑了出来。 窘红着脸笑了好一会儿后,孟海跨出第一步,朝她伸出了手。“吃饭去吧!” “嗯。”轻应了声,她很自然地把手放进他的掌心中。 “不会吧?竟然下起雨了!”用完饭,一出餐厅就赫然发现天空下起冰寒的绵绵细雨,孟海不禁惨叫。这种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淋久了,衣服也是会湿的,再加上现在又是冬天,湿湿冷冷的彻骨寒气更是让人消受不了。 “没关系!雨下得不大,这儿离我家也不远,你快些载我回家,我拿件雨衣给你穿。”尾随出来的水滟看了看雨势,马上做出决定。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孟海万分沮丧,无奈地打消邀她饭后散步的主意。呜可恶!老天爷故意和他作对。 暗自悲泣地牵来黑色铁马,在她还没坐上后座前,他很快地脱下了厚外套罩在她头上。 “天冷,你自己穿。”知他是要她拿外套挡雨,水滟摇了摇头,不想他反而因此受寒。这些天寒流来袭,冷得很呢! “小姐,施舍个展现绅士风度的机会给我吧!再说,若让别人知道我让你淋雨回去而染上感冒,这一生肯定摆脱不了朋友的耻笑了。”挤眉弄眼,孟海逗笑。 闻言,水滟忍俊不禁失笑,看出他眼底的坚持,当下也只能窝心地接受好意,坐上后座后,马上将厚外套给举上自己头顶,不让雨丝淋到自己,以免害他受人耻笑。 “多谢配合!”孟海见状立即笑开了脸,高高兴兴踩着铁马,速度飞快地载着她往水家飙去。 而后座,头、脸、上半身全裹在男性厚外套下的水滟,鼻间似有若无地嗅闻到一股属于外套主人的清爽男性麝香味,优美**不由自主地往上微弯,泛起一抹淡淡浅笑 呵是他的味道。 晚上十点多,结束每日和水滟聊天道晚安的热线,孟海怔怔地躺在房间舒适柔软的大床上,翻来覆去好一会儿却始终睡不着,只觉胸口好闷,呼吸有些灼热、困难。 呆呆想了下,他起身翻出抽屉里的耳温枪,迅速俐落地“举枪自尽”后,很快的看了眼电子数字,当场傻眼。 “三十九度?不会吧!我的身子真这么娇贵,才淋了点雨就马上发烧?” 有些不敢置信,他瞪着耳温枪良久后,终于认命苦笑地下床,来到厨房倒了杯温开水后,又自医葯箱里找出一颗退烧葯,正准备服葯吞下之际,一道焦急老嗓忽地自背后响起 “阿海,你从医葯箱里拿什么葯吃?” 啊!完了!缓缓转过身看着自家爷爷,孟海霎时干笑不已死定了!明天肯定要被迫请假,没法到研究室去了。 第七章 “请假?”听着电话那头给的答案,水滟不禁一楞,怎么也没想到孟海今天竟然没去研究室。 “可不是!谤据可靠情报,听说是发烧了。”研究室那头,王雄二故意透露讯息给她。 “发烧?”轻声重复,水滟眉头微蹙,怀疑是因为昨晚他把外套脱下给她所造成的。 “是啊!好像是因为淋了点雨的关系。” 果然!猜疑得到证实,水滟不禁暗暗叹气。唉昨晚他送她回去后,她还特地到大哥房间找了套衣服让他换,没想到还是病了。 “水医生,你要不要去给孟大少探病?那家伙只要身子一病,胃口就不好,胡乱使性子不吃东西,简直像个孩子,你去压制一下他好了。”电话那头的王雄二太了解某人了,是以热烈地鼓吹她去制人。 得知孟海发烧后,不管是基于道义还是关心,水滟本就想前去探望,当下轻“嗯”了声,问明住处后,她挂下电话,出了房门来到客厅。 “妈,我有事出去一下。”向眼睛盯在电视萤幕上的母亲告知一下,她准备出门。 “咦?阿滟,你今天不是没诊吗?”刚好遇上广告时间,水母视线从电视萤光幕转移到女儿身上,有些纳闷她要去哪儿? “是没诊。”点点头,水滟低头穿鞋。 “那你要上哪儿?”怪了!女儿向来怕冷,这些天寒流来袭,若没要紧事,她怎会愿意出门吹冷风? “我找孟海,听说他发烧了。”淡淡解释。 “发烧?是昨晚淋雨的关系吗?”水母昨晚在家,知道他脱外套让女儿挡雨的事情,当下不禁急忙关切。 “嗯。”穿上外套,准备出门。 “等一下!”连忙喊住人,水母急匆匆起身往厨房走,口里叨叨念念地交代“我正好煮了锅桂圆姜母茶,还热腾腾的呢!倒些让你带去给他润润喉、去去寒。”话落,身影已经消失在厨房门口。 见状,水滟微笑静静等着,不到三分钟,水母再次回到客厅,将手上的东西塞给女儿 “喏!我全装在里面了,拿去给阿海喝吧!” 低头看着手中体积不小的容器,水滟沉默了良久后,终于抬头“妈,这是热水瓶。” “我一时找不到小的保温壶,只好拿热水瓶装了。”水母一脸的笑,丝毫不觉得有哪儿不对。“反正功能一样,都是保温用的。” 真要抱着一只体积不小的热水瓶出门?再次低头瞪视手中之物,水滟陷入无语中。 这是孟海的家? 抱着一只热水瓶下了计程车,水滟瞪着雕花镂空铁门内占地宽广的庭园和后方红瓦白墙的大豪宅,不禁怀疑起计程车司机是否载错地方了。 可是眸光扫向门牌,再对照手中纸条上所抄写下的地址,然后又看向雕花大门旁的柱子上所刻的“孟宅”两个字看来计程车司机没载错,她不能随便冤枉人。 唉原来那对像熊般的双胞胎兄弟开口闭口喊某人孟大少,是有那么一点根据的。 怔忡了下,她不再多想,扬手按下电铃,五秒钟后,对讲机传出声音 “请问找谁?”大约五、六十来岁的女嗓透过对讲机询问。 “对不起!我想找孟海”水滟礼貌回话,心中暗自猜测着这中年女人可能会是孟海的什么人? “请问你和小少爷有约吗?” 小少爷?柳眉微挑,水滟怎么也没想到这种古代词还会在现今社会出现,不过至少可以猜出,这位伯母可能是孟家的管家之类的。 “没有。”下意识地轻摇着头,她声调依然平淡无波。 “那就很抱歉了!小少爷身体有点儿不适,今天不适合见客。”一听没有预约,对讲机马上传出为难婉拒声。 “伯母,我的名字叫水滟,是来探病的,可以麻烦你问问孟海愿不愿意见我,好吗?”淡然的嗓音不卑不亢要求。 沉默了两秒钟考虑,对讲机那头的人心软答应了。“好!请你稍等一下。” “谢谢!”轻声致谢,水滟站在雕花大门外约略等了一分钟后,对讲机终于传来回应 “小姐,很抱歉让你久等了!小少爷非常高兴你来探病,快请进来!”声音方落“喀答”一声,雕花铁门自动缓缓打开。 有种过五关、斩六将,终于获准可以晋见皇帝的古怪感觉。水滟迅速穿过宽广庭园,来到白色豪宅的玄关前廊下,正要举手敲门之际,整片桃花心木所裁成的大门忽地开启,门后就站着一个五十来岁、有着中年发福身材、满脸慈祥笑意的妇人。 “水小姐,快请进、快请进!”王婶热情招呼,对水滟充满了好奇。呵不知这位小姐和小少爷是啥关系?小少爷一听她来探病,原本没精打采的眼儿都亮了起来,笑得简直和她那对双胞胎笨儿子陷入恋爱时的傻相一模一样呢! 微微一怔,不懂眼前妇人为何这般热情,水滟颔首致意了下,随即尾随妇人进入屋内。 “水小姐,你先请坐,小少爷马上来!”将人带到客厅,王婶请她落坐后,又笑呵呵道:“稍等一下,我马上为你送茶水、点心来!” “不用了”不愿麻烦人,水滟才出声,却见她已飞快离开客厅,眨眼间就不见身影,想阻止已来不及了。 算了!摇摇头,她将心思转回,迅速地扫了周遭一圈,发现整个客厅设计的非常雅致舒适,所有的家具样样是精致臻品,就连足下踏的亦是顶级的长毛波斯地毯,看得出来是颇有身家背景的人才住得起这样的房子。 孟海似乎不如表相那般单纯哪!他究竟有着啥样的身家背景? 暗自猜疑,她四下浏览的目光最后落至摆在一旁矮几上的照片上,心中的疑惑霎时得到解答。 照片其实没啥不对,上头只有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娃娃脸年轻男人笑得很开心,长臂亲亲热热搭上老人肩膀,而老人平日只要出现在媒体上总是板着的严肃脸庞,却在娃娃脸男人亲热搭搂下,难得地显露出慈祥笑意。 很显然的,这是一张感情融洽的祖孙合照,娃娃脸男人自然是靠喝欧雷来保养的孟海了,可那老人却是却是台湾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孟氏企业集团的老董事长与精神领袖,同时也是长华医院创办人的孟老先生啊! 瞪着相框中的照片好一会儿,水滟心中万分惊讶,怎么也没想到看起来很平民化,甚至还有些脱线、脱线的孟海竟会是 难怪!难怪之前她提到自己可能会因为张明宏的作怪而离开长华时,他会信心满满的说自己有后门可以钻。 呵原来后门根本就是他自己哪! “水滟!”忽地,孟海惊喜叫声响起。 听闻背后传来的叫唤,水滟缓缓回身瞅凝,神色波澜不兴,看不出她对于孟海的惊人身分有啥心思。 “水滟、水滟”一连喊了好几声,孟海飞快冲到她面前,娃娃脸上的红晕也不知是发烧还是兴奋所造成。“没想到你会来找我,我好开心啊!”轻“嗯”一声算是回应他的连声叫唤,水滟神态沉静。“我打电话到研究室,听说你发烧了,所以来看看。” “呃其实没啥严重,是我爷爷太紧张了,硬要我在家休息。”搔着头,他尴尬解释,怕她认为他太没用,才淋个雨就病歪歪。 靶受到他呼出的灼热气息,水滟淡淡瞅睇一眼,嫩白掌心往他额上一贴,冷冷道:“烧成这样,还不严重吗?”他的体温好高啊! 呃她是不是在生气啊?虽然在暖气放送的温暖室内,孟海却感到飕飕寒风吹过,吓得他心下直打鼓,很是胆战心惊。 “水滟”心虚嗫嚅叫唤,可怜兮兮像只被主人责备的小狈。 “笨蛋!”啐骂一声,被他无辜的表情给软化,水滟拉着他一起坐下,摇头失笑。“你对我心虚些什么?因淋雨而发烧又不是你愿意的,再说你会这样还是为了我呢!”这让她很愧疚的。 “我、我发烧总比让你发烧好”孟海羞赧地直搔头,含蓄表达心意。 闻言,水滟不是不清楚他对自己的心思,当下清冷的丽颜不禁微微泛红,正不知该如何回应时,王婶恰好出现,在瞧见两个年轻人脸上都有着羞色时,顿时眉开眼笑,送给孟海一记加油打气的眼神,很识相地不当电灯泡,飞快在桌上摆好热茶和点心后,又马上闪人,好让两人能独处。 被王婶这么一记“暗送秋波”给惹得尴尬不已,孟海知道水滟也看在眼里,不由得假咳几声,忙不迭赧笑招呼。“水、水滟,吃点心吧!王婶烤的小饼干很香的。”话落,急忙为她倒了杯热奶茶,正想也替自己倒一杯时,却被阻止了。 “你喝这个!”摇摇头,伸手制止他倒下第二杯,水滟从脚边拿起“千里迢迢”抱来的热水瓶。 “什么啊?”没想到她还带来一只热水瓶,孟海非常好奇。 “桂圆姜母茶,我妈煮的,要我带来给你喝。”打开瓶盖,她倒了一杯给他,还冒着热腾腾的白烟呢! 一听是水母煮的,孟海当然极力捧场,不由分说先捧来呷上一大口,直拍马屁称赞。“好喝、好喝,伯母煮的桂圆姜母茶味道真棒!” 闻言,虽明知他有意讨好,水滟还是笑了,等他将一整杯热茶都喝光后,突然攻其不备地拿起矮几上的相框凑到他眼前,扬眉淡问:“你孟大少的外号真不是叫假的,是吧?” 先是楞楞地看着与爷爷合照的照片,随即意识到她已经知道他的家世背景,孟海猛地跳了起来,惊慌失措地结结巴巴解释。 “水、水滟,我我不是故意要隐瞒隐瞒你的是是完全没有想到这会是个问题,我我”实在口拙至极“我”了个半天却始终不知该说什么,心中万分仓皇,好怕她误会他故意隐瞒而生气。 “你紧张什么?”对他的强烈反应反而感到奇怪,水滟好笑地拉着他再次落坐。 “你不生气?”小心翼翼瞅着她,孟海心惊胆跳地问。 “我为什么要生气?”拧眉不解。 “我从来没告诉你,有关于我的底细。”心稍稍安了,可娃娃脸还是盈满谨慎之色。 “我也从来没问啊!”她没问的事,他没说也是很自然。再说,他也只是没到处向人炫耀自己的家世背景,从来就没说谎瞒骗,有啥好不高兴的? “原来你真的没生气!”确定她真的不以为意,孟海松了口大气,登时咧嘴笑得灿烂如花,一颗差点被吓得停止跳动的心,总算又恢复正常心跳了。 柳眉微蹙,为他以为她会不高兴而感到奇怪,但水滟没再多说什么,径自问出自己的疑惑。“长华医院里,好像没多少人清楚你的身分,是吧?” “嗯。”点了点头,他尴尬地摸着鼻子。“只有金刚兄弟和王院长知道”嗓音微顿了下,想到啥似的,又马上补充“现在张明宏也知道了。” 张医生?微微一楞,眸光往他凝去,水滟有些疑惑。 “呃我正在对王院长开后门,确定你明年能收到聘书时,刚好张明宏也在场”好心虚地偷偷瞅她一眼,孟海干笑直搔头。“水滟,你介意我插手管你的事吗?” 没想到他已经悄悄为她打点好一切,水滟心中登时一暖。 “为什么要介意?有人可当靠山,让我继续窝在长华,高兴都来不及!以后,我在长华可以呼风唤雨,没人管得着了。”微微一笑,心中很清楚,若是旁人,她肯定会极不高兴;但对象是他,她竟不觉得把自身的麻烦事丢给他解决有啥不对。呵真是奇怪,是不? “那就好!”孟海安心地拍拍胸口,傻笑不已。 见状,水滟抿唇浅笑,又转回原先话题。“为什么不让人知道你的身分?你低调得令人感到惊奇。”能窝在自家开的医院内做医学研究工作,却始终不让人发现他的真实身分,这保密功夫也真是厉害了。 “很多人知道我的背景后,对我的态度便会变得不一样,我并不喜欢那种感觉。”耸耸肩,孟海这是经验之谈,无奈地笑了笑后,他瞧着她,心口不自觉揪紧,嗓音有些迟疑。“水滟,你在意我的家世背景吗?” 以往,若让人知道他的家世后,大部分的人会另眼相待,刻意讨好;但更有小部分的人会有意无意与他画清界线,好证明自己不是攀附权贵之流。以她的性情,是不可能会刻意讨好奉承的,但会为了避免麻烦而与他画清界线吗?唉好担心啊! “你是谁?”闻言,她不答反问。 “孟海”虽不知她为何这般问,还是乖乖回答。 深深瞅凝着他,水滟沉静淡笑。“这就是了!我以前认识的人叫作孟海,现在也叫孟海!我是与孟海这个人交朋友,又不是与他的家世背景交朋友。” 她认识的人就叫作孟海,就算如今多了一个孟老先生之孙的身分,他也依然叫作孟海,不是吗? “水滟”得知他在她眼中就是一个纯粹的个人,没有其他外在的附加条件往他身上挂,孟海不禁感动轻叫,心中欢快异常。 “嗯。”轻应一声,水滟大概能猜出他的心思,不禁抿唇浅笑,真觉名门之家能养出他这样单纯的人,也算是奇迹了。 “听听你这么说我我好高兴啊”嗓音有些激动,因而显得结巴。 “笨蛋!”水滟忍不住又想笑。 见她红唇漾笑,弯起一轮优美弧度,像朵悄然绽放的清莲,美得教人移不开视线,孟海不禁心神一荡,再也难以自抑对她的情感。 “水滟”再次轻喃,缓缓的,体温偏高的大掌轻柔捧起她的脸,在那张想望许久的艳红小嘴上印下他灼热双唇。 有些恍惚、茫然,虽知他在亲吻着自己,水滟却丝毫没有想推开他的冲动,任由他在自己唇上辗转细吻,攻城掠地 呵灼热、柔软、酥酥麻麻、带着一股香甜的桂圆味,这就是他的滋味哪她想,她喜欢他的吻如此的温柔、不带侵略性,宛若将她视若珍宝般细细描绘、探访。 缓缓阖上了眼,水滟漾起一抹醉人微笑,下意识地给予了回应,却引来孟海的粗喘**,更加热情的纠缠,让她再无撤退的后路 良久、良久后,两人终于气息微喘地分了开,眼眸蒙眬凝睇对方艳红如火的脸庞 “水滟”瞅着她,孟海终于低喃柔唤,眸底闪着炽热灿亮的光芒,只觉自己心跳好快、脸颊好热,甚至连鼻腔也感到有股温热滑过 “孟海”凝着他,水滟忽地叹气。“你流鼻血了!” 鼻血?茫然一楞,下意识伸手往鼻下抹去咦?有血!怎么会? 看他还一脸傻相,根本没反应过来,水滟二话不说,立即压着他躺倒在沙发上,迅速找来面纸帮他拭去脸上血迹。 “怎么会这样?”凄厉惨叫,孟海总算反应过来,不敢相信这种漫画才会出现的情节竟然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 哇咧他一定在什么地方得罪了老天爷,才会恋爱运这么背,什么夸张糗事都会在心仪女子面前发生。 呜连接个吻也会流鼻血,水滟会不会认为他气虚体弱,和他在一起不会有“性福”啊?不行!不行!一定要澄清才行。 “都流鼻血了,还问怎么会这样?”有些啼笑皆非,水滟忍俊不禁笑斥。呵她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接完吻马上流鼻血的男人,实在是不多见哪! “水滟,我绝对不是那么虚的男人,你要相信我!”孟海急急叫道,就怕被误会。“一定是因为发烧,所以才会这样啦!”呜好想哭! “说什么你!”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水滟嫩颊泛红,不理他情急下的胡言乱语。 “水滟,我”他想起身,却马上又被推回。 “别乱动!”抽来更多面纸拭去不断流出的鼻血,水滟笑意敛去,眉头微蹙。“血还没止,别起来。”话落,迅速将面纸卷成条状塞进他的鼻腔,好帮他止血。 眼看她皱眉,孟海只能乖乖噤声,悲哀万分地任由她整弄,心想自己在她面前是一辈子翻不了身,永远留下厕所溜鸟和鼻塞面纸的可笑拙样了。 好一会儿,当水滟处理完后,却见他一脸羞愤、悲绝样时,忍不住摇头轻笑。 “水滟,你知道吗?在你面前,我的形象全没了。”忧伤地喃喃自语,他觉得好没面子。 “没关系,我就喜欢你的没形象!”嘴角微微一勾,水滟淡笑道。呵就是他这种常常脱线、凸槌的有趣样,才会让她对他不自觉撤下心防,不知不觉被占据了心房。 耶?意识到她话中之意,孟海楞楞地看着她许久,最后娃娃脸上浮现欣喜若狂的灿烂笑容,倏地翻身坐起,将她给一把抱住,嘴里不断惊喜大叫 “水滟、水滟,我没听错,是不是?是不是?这绝不是我发烧引起的幻听,对不对?” “不对!你听错了!”被紧紧拥入怀的人脸儿微红,抿唇淡笑出声,故意逗弄他。 “我不管!我不管!就算听错,我也要当真!”哇哇大喊叫笑,他将她给搂得更紧,心中欣喜暗忖 呵原来,有时常在心仪之人面前出糗,也能掳获美人心呢!今天突如其来的这场鼻血灾难,也算是有价值了。 第八章 翌日。 水滟刚为一位病人开完刀,一脸倦容地从开刀房出来,正准备离开时,没想到却遇上了正要进去隔壁开刀房执行手术的张明宏。 “哟!水医生刚开完刀啊?”一见人,张明宏笑着开口招呼。“嗯。”微微颔首,水滟不欲多与他牵扯,迈步继续前行。 “哎呀!水医生,你急什么?”伸手拦人,张明宏扯开一抹恶意笑容。“急着去找情人是吗?说到这个,我突然想到,以后还要多望你提拔了。” 去路被阻,水滟心下不耐,冷声淡道:“张医生,你说笑了!我只是个小医生,哪能提拔你什么?请让让路,我很累了。” “怎么不行?你那男友可是孟氏集团同时也是长华医院创办人孟老爷子之孙,以后你想当院长都没问题!”妒恨恶笑,张明宏又故作恍然道:“到现在我才明白,原来水医生就是钓了只金龟,才会对旁人不屑一顾啊!”话中明显暗示她是个拜金的女人,摆明了故意要激怒人。 由于他声音又尖又响,又是将她拦阻在医护人员人来人往的开刀房外的走廊上,是以此话一出,顿时引来其他人的好奇注目,纷纷竖起耳朵,想知道水滟医生的最新八卦。 奈何水滟根本不受激,只是淡淡看着他,语气平静至极。“张医生,医院内请降低音量。”实在是有点吵啊! “你”她越是无动于衷,张明宏越是气结,愤怒的情绪让他五官顿时扭曲丑恶起来,越加恶言相向。“我还以为你有多清高,原来也是那种巴着金龟,奢望嫁入豪门的拜金女人!” 就算她是奢望嫁入豪门当少**拜金女,也与他无关,轮不着他来指责她吧!究竟他以为他是她的什么人? 柳眉一挑,水滟既觉莫名其妙又感到可笑,但脸上依然波澜不兴。“张医生,你说完了吗?”若说完了,可以让她走了吧? 没料到她丝毫不动怒,反倒自己激动得像跳梁小丑,张明宏又气又怒,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却又拿她没奈何,最后只能大喘几口气,以着只有她听得到的音量恨恨低声道:“水滟,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在某些有影响力的人耳边说我一些是非,阻碍我升当外科主任的前途!” 他口中“某些有影响力的人”自然就是指孟家人了。 原来恶言恶语说了一大堆,最终目的就是怕她心存报复,怂恿孟海干预医院内的人事升迁,坏了他的主任大位啊! 总算明白他拦下她的目的,水滟觉得可笑不已。什么样的人,往往会把别人看作和他自己一样,张明宏就是最佳的范例! “张医生多虑了,我没那么大的本事!”古井不波,她淡声道。 “最好如此!”暗暗咬牙,退开,转身步入开刀房。 见状,疲惫至极、只想早一点回去好好休息的水滟,忍不住靶激涕零,深深觉得此刻的张明宏是他这一生中最迷人的时候,只是有点同情如今躺在开刀房等待他执行手术的病人。 愿上帝保佑,阿门! 话说,自从接过吻、互相明白对方的心意后,孟海和水滟的关系跃进了一级,两人互动的更加频繁而亲密。 不过,孟海也真不知是身子太娇贵还是怎地,发烧的情形一直时好时坏,有时好了一两天后,又会再度复发,身体也常常容易感到疲倦,然而在瞒着自家爷爷、不让他老人家担心的同时,他只一直当作自己太不中用,并没做过多的联想。 这日,他在研究室里接完水滟打来“提醒”他得多喝水、上厕所的电话后,立即乖乖奔去洗手间小解 “铿啷!”忽地,一道细微清响乍起,孟海一楞,随即发现自己的小弟弟不再痛如刀割,排尿从此“一泄千里”没有了“滴滴香醇、意犹未尽”的情况后,当下不禁喜极而泣,振臂欢呼 “哇哈哈我出运了!我出运了!”呜多么艰辛而又痛苦的过程,如今终于终于终结了! 洗手间外,一群守在门外,等着随时冲进去解救“溜鸟尸体”的人,在惊闻里头传出的长叫后,不禁纷纷面面相觑 “孟大少吼些什么?” “听说是出运了!” “出运?没说错吧?大号应该是出恭才对啊!”“你们一定要这么亏他?好心一点啦!” 正当一群人嬉笑揶揄之际,忽地,洗手间门霍然大开 “哈哈哈,我出运了!我终于出运了!那颗该死的结石终于舍得离开我温暖的身体,投向马桶大海” 霎时间,就见孟海欣喜若狂冲了出来,激动仰天长啸的同时,边兴奋地对所有人奉送一记熊式拥抱,然而方才原本还是嬉笑调侃的一干人,却在他开门冲出的瞬间,纷纷一脸惊吓地瞠大了眼,表情全部僵住。 “呃孟大少,你这模样实在是给他有点恐怖”瞪着他,王雄二干笑不已,代表众人发言。唔脸上挂着两管鼻血不断流出,画面实在有点惊悚恶心,差点还以为见鬼了。 “怎么了?”因太过兴奋,孟海还没察觉自己此刻的“血腥状态” “你流鼻血了!”指了指鼻子,王雄一好心提醒。 “鼻血?”大手迅速往鼻下一擦,果然抹了满手心的血迹,孟海不禁傻眼,随即疑惑嘀咕。“怎么回事?这些天不是发烧就是流鼻血,我有虚成这样吗?这可不能让水滟知道,不然她肯定要以为我无法给她性福美满的未来” 听他嘟嘟囔囔的自言自语,王雄一像是想到啥似的,心下猛地一凛,惊觉事情有些不对劲。“孟大少,你最近常这样?” “怎样?”忙着抽面纸为自己止血,孟海心不在焉回问。 “流鼻血、发烧?” “是啊!我的身体还挺娇贵的。”苦笑自嘲。 “你最近是不是常常动不动就瘀血,而且还很容易感到倦怠?”继续追问。 “呃好像有这么一点。”听他问起,孟海这才后知后觉想到。之前,只是被张明宏抓住手腕就瘀血了一圈;近几日更是常轻轻撞到就青紫了一大片,而且不知为何,最近也越来越容易感到疲倦。 闻言,王雄一凝起了脸。“孟大少,你马上去做血液检查。” 呆了呆,孟海平日虽然脱线、脱线的,但听他这样一说,不笨地马上意识到他的怀疑,当下不禁喃喃苦笑“原来如此是啊!我怎么这么粗心,一直没去注意呢!” 一旁,其他人皆是医界、生物科技界的专业人士,闻言后不禁立即想通,众人脸色不由得僵凝肃穆,再也无平日的轻松嬉笑的气氛,担忧的眼神不约而同往孟海瞧去。 “哎呀!大家别先担心起来放,说不定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呢!”迥异于众人的严肃,孟海反倒想得开,笑着直打哈哈,只是 唉话虽这么说,可机率很高啊!毕竟他的家族是有这种病例的。 晚上十点半,水滟房内的电话声准时响起。 “喂?”应该是他吧!窝在被窝内,还没听到对方的声音,水滟就几乎可以猜出是谁打来的,毕竟每天这个时间通电话是他们之间的习惯了。 “水滟,是我,孟海”电话那头,轻快的叫喊传了过来。 果然!微微浅笑,水滟调整了个更舒适的姿势,还没说话,就又听他叫笑声响起 “水滟,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 “哈哈哈,我出运了!今天,我终于把那颗卡在尿道作怪的结石给解放出来了,恭喜我吧!”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听他如此开心叫笑,水滟有趣反问:“你有没有把那颗结石捡起来裱框,以兹纪念?” “不!我把它冲进化粪池遗臭万年,报复它对我造成的痛苦!要知道,与我作对是没好下场的,嘿嘿嘿”装出武林大魔头式的邪恶笑声,他故意凶狠叫道。 闻言,水滟失笑不已。“为了庆祝你终于终结了尿路交通黑暗期,明天我请你吃饭。” “呃”邪恶笑嗓忽地一顿,似乎有些为难。“明天我我有事,没有空” “是吗?”微微一楞,水滟随即又道:“没关系,有事你去忙吧!”看了看时间,她淡笑提醒。“快超过你的睡觉时间了,去睡吧!” “没关系,我今天想和你聊久一点!”孟海急急叫道,不想这么快挂电话。 隐隐察觉到他的焦急与异常,水滟怔了怔,却也不动声色,微笑着应好,又与他聊了许久,直到时针直逼十二大关,两人声音都已显出倦意,孟海才有些不舍地道晚安。 “水滟”道完晚安,临要挂下电话之际,他又突然出声。 “嗯?”她等着他要说些什么? “我我”支吾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把话缩了回去。“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你,我真的好喜欢你!” 闻言,清丽脸庞蓦然泛红,水滟柔笑着又与他道了次晚安后,终于挂下了电话。然而,一结束通话,她马上警觉不对地沉思起来。 他有些不对劲! 今晚,他的语调轻快过了头,简直像似刻意佯装出来的;还有,以往他就算再忙也不可能拒绝她的邀约,甚至刚刚讲电话时还有些支支吾吾的,似乎有话没敢对她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想了许久却始终没有头绪,不知为何,水滟心头袭上一抹阴影,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长华医院,顶楼某间极为隐私、号称总统套房、只保留给孟家爷孙俩使用的顶级病房,如今正躺了个年轻的娃娃脸男人。 就见娃娃脸男人才挂下电话,马上就接收到从小一块玩到大的哥儿们所投来的不赞同目光。 “孟大少,你真不打算告诉水医生?”王雄一叹气询问。 “你要我怎么说?”无奈苦笑,孟海此时的脸色显得苍白而疲惫。“直接告诉她,我得了血癌吗?我怎么说得出口?”唉是的!他的血液检查结果出来了,而所有的检查结果都明白显示他确实得了血癌。 如果在水滟尚未对自己动心前,基于朋友情谊,他会告诉她,甚至会开玩笑说若有个不幸,记得要来参加葬礼;但如今,在他已撩拨了她的心”她对自己动情后,他怎么说得出口? “纸是包不住火的。”王雄二不赞同地说道。时间一久,水医生一定会察觉到不对劲的。 闻言,孟海沉默不语,疲惫地阖起了眼,看在坐在病床旁一脸忧心忡忡的老人眼中,不禁心中泛酸,老眼滚泪,枯瘦老手颤巍巍哀上孙子苍白脸庞,深怕三十年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重演。 “爷爷”感受到枯瘦老手的颤抖,孟海又缓缓睁开了眼,眸底盈满歉疚。“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傻孩子!”向来坚毅的老人,老泪瞬间掉下。“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 “爷爷。”伸手抹去老人脸上的热泪,孟海咧嘴笑道:“不要担心,我会好的!因为我还要继承您庞大的财产,当孟氏集团的快乐大股东呢!爸爸没法继承的,当儿子的我一定不会放过!” “这、这是当然这是当然的”连连点头,孟老爷子知道孙子病中还特意逗他开心,心中既感伤又难过,脸上却忙挤出笑。“爷爷一手创下的家业,不留给你还留给谁?” “可不是!快乐大股东我当定了,才没这么简单就放弃呢!”孟海又笑,可脸上的疲惫却加深了。 “别说了,你快休息吧!”孟老爷子看出他的倦态,连忙要他休息。 “嗯!爷爷,您也早点回去休息,别留在这儿陪我。”话落,他再次阖上眼,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眼见他已入眠,孟老爷子深深看着他许久后,终于转身步出病房,同时还以眼神示意金刚兄弟随他出去。 “我问你们,水滟是谁?”一出病房,才关上门,孟老爷子马上关切追问刚刚和孙子讲电话、让孙子很在意的女子究竟是何人? “呃”金刚兄弟互觑一眼,有些迟疑究竟该不该说。 “还不快说!要我找王婶逼问你们吗?”见他们神色犹疑,孟老爷子不禁厉声喝道。 “哇老爷子,千万不要!我们说、我们说就是了!”金刚兄弟不约而同急叫,生平最怕的就是自家老娘,而老娘最尊敬、最遵其意的人,没有别人,就是眼前的孟老爷子。 唉谁教王家以前受过孟家的恩惠,就连他们两兄弟也是老爷子一手栽培长大的,所以老爷子何必搬出老娘?只要他老人家眼一瞪,他们哪有不乖乖一五一十告知的道理,是吧? “那还拖拉些什么?快说!”孟老太爷又厉喝。 被喝的忍不住脖子一缩,两兄弟以神奇的视线做沟通,最后达成无声协议,由老大代表发言 “其实水医生是孟大少喜欢的女人啦!”摸摸鼻子,王雄一招了。 “阿海有喜欢的女孩子了?”闻言,孟老爷子有些惊讶。 点点头,王雄一详详细细地将孟海如何“煞”到人家和笨拙的追求过程一一说给孟老爷子知道,直到最后,才忍不住叹气 “前些阵子才听孟大少开心地说水医生接受了他,两人关系更进一层,没想到如今却”嗓音一顿,再也说不下去。 闻言,孟老爷子老脸黯然,只能深深叹气。“苦了那孩子了!” 好不容易在感情路上开了花,自己却得了血癌,教他怎么忍心告诉心爱女子自己的病况? “老爷子,我们真不让水医生知道吗?”王雄一总觉这做法并不妥当。 “让阿海自己决定吧!”孟老爷子如今只想凡事都顺着孟海,让他开开心心的,那就行了。 再次叹气,老人家不再多说什么,径自转身又进了病房。 眼看他转进病房的背影,金刚兄弟互觑一眼,心中皆有着同样的感慨 以往在他们眼中坚毅如巨人一般、像似永远也不会倒的孟老爷子,刚才的背影竟显得如此孤单脆弱,就连步伐也踉跄不稳起来。 老爷子在世仅存的亲人就只剩孟大少了,就算拥有再多财富,失去了唯一亲人,又有何乐趣?唉孟大少,你要加油啊! 事情大大的不对劲! 门诊室内,看完最后一个病人后,水滟呆呆坐在椅子上怔忡出神,心中的阴影与不安越来越扩大。 七天了!她没见到孟海本人已经七天了! 虽然每天晚上依然会接到他打来聊天道晚安的电话,但总觉得他的声音一天比一天没精神,而且以前他从没过这么久不来找她,究竟他是怎么了? “水医生,不好了!”忽地,门诊室的门被人猛力推开,俏护士急匆匆冲了进来。 “怎么了?”回过神来,水滟柳眉微蹙。 “水医生,你那个男朋友是不是就是我们长华医院创办人孟老先生的孙子,名字叫作孟海?” “你怎么知道?”有些惊讶。 “上回张医生在开刀房外堵你时所说的那些话,很多人都听见了,医院内现在最新的八卦就是水医生你要嫁入豪门,以后不仅当少奶奶,就算要当长华医院的院长也没问题了!”人家她都有在注意最新的“讯息”说。 原来当时张明宏的那番话全落入别人耳里了啊!医院内还真是没有秘密,八卦、流言满天飞哪! 暗暗叹气苦笑,水滟淡然道:“我的男友确实是孟海,不过这和你的不好了有啥关系?”坦然承认,自觉和孟海交往没啥见不得人的。 “哎呀!最重要的竟然忘了讲。”被这么一提醒,俏护士叫了起来,随即挨到水滟身边,神秘兮兮的压低嗓门窃窃私语。“水医生,你知道我们长华顶楼有间号称总统套房、平日不开放给一般人使用的病房吧?” “嗯。”轻应一声,依然听不出重点。 特意看她一眼,发现她神情沉静,没一丝身为人家女友该有的担忧,俏护士不由得小心翼翼道:“水医生,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我该知道什么?”听出她话中似有深意,水滟心下莫名一凛,隐隐有股恐慌她方才问着孟海的事,难道和他有关? 看来水医生真的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有些同情瞅她一眼,俏护士小声转告听来的消息。“水医生,我听说听说孟先生得了血癌,现在正住在那间总统套房。” 脸色霎时惨白,水滟只觉脑中轰轰作响,思绪一片空白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水医生?水医生?” 楞楞瞪着不断叫唤她的俏护士,水滟强抑住心中不断扩大的惶恐,喑哑颤声“不不可能” “是真的!”几乎要举手纺,俏护士急急又道:“这是个秘密!被派上去照顾孟先生的医护人员都被下了封口令,不得对外透露任何消息。我有一位要好的学姊就是被调上去的护士之一,是她私底下偷偷告诉我的。” 听她言之凿凿,水滟心中更慌,微抖着手,颤巍巍地拿起电话想打给孟海求证,然而 不通!孟海的手机竟然不通! 白着脸,她飞快拨出另一组号码,所幸,响了两声,马上就接通了 “王雄一先生?” “我是!你是水医生?”显然的,电话那头的人听出了她的声音。 “是的!” “呃请问有什么事吗?”嗓音迟疑,暗暗冒冷汗。 “孟海他他罹患了血癌,是吗?”**苍白无血色,却依然果断地吐出单刀直入的问题。 “”沉默。 “告诉我!”她冷声厉喝,态度坚决。 “这应该是个秘密的,你怎么会知道?”算是间接承认了。 原来是真的! 脸色更加雪白,她捂着唇,心口揪得几乎快喘不过气,浑身不由自主发颤。“我我要去看他”向来清冷不波的嗓音,此刻竟隐隐含着泣音。 “你上来吧!”王雄一忍不住叹口气。 连说再见的时间也不愿浪费,水滟飞快挂断电话,踉跄起身给了从刚刚就一脸担心看着她的俏护士一个感激的拥抱。“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 话落,她昂头整理好心情,带着坚定眼神大步离开门诊室,前往顶楼的“总统套房” 第九章 以一个刚获知情人罹患血癌的人而言,她实在是镇静过了头。看着虽显苍白却看不透心思的沉静女子,金刚兄弟忍不住这般想。 这就是阿海喜欢的女人吗?果然性情坚毅,短短时间内就能调整好自己情绪。打量着人,孟老爷子暗暗点头。 病床旁,无心去猜测旁人的心思,水滟眸光无法自正陷入沉睡的孟海脸上移开,只能痴痴瞅凝着。 才几天的时间,他竟已消瘦成这样,气色败坏至如此,可却还每天强打起精神和她通电话,言谈开朗轻快地逗她开心,自己强忍着痛苦却什么也不告诉她这男人好过分真的好过分 纤指怜惜地抚上已略微凹陷的娃娃脸,水滟心中好气真的好气 “哇谁捏我?”忽地,正在沉睡的孟海发出一道虚弱惨叫,当场吓得一旁的金刚兄弟和孟老爷子纷纷瞠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瞪向下毒手的女人。 咦?她不是很怜惜地抚着孟海吗?怎么转眼间就毫不留情地对病人“痛下杀手”?这女人究竟在想什么啊! “是我!”不理会旁人瞪来的责难目光,水滟冷声回应。 “谁这么没良心,竟敢欺负病人?”大概是病糊涂了,孟海一时没听出水滟的声音,眼皮还没张开就虚弱抗议,然而当他缓缓睁开眼,乍见那张熟悉的丽颜时,他登时一惊,吓得脸上雪白无血色。 “呃我在作梦,对不对?”不然她怎么会站在病床边啊? “虽然医生有安抚病人的责任,但我必须很遗憾地告诉你你再清醒不过了!”看着他惊慌表情,水滟莫名感到一股满足。很好!他也知道要怕了,是不? 完了!虽然不知水滟是如何知道他的事的,但如今她都站在这里了,肯定是很清楚他的一切情况,而且她还非常、非常的生气! 冒着冷汗,孟海心里七上八下的,求救的眼神瞟向不远处的金刚兄弟。 “呃我想我们还是出去,让你们单独谈谈。”眼见情况不对,金刚兄弟不顾不断瞟来的求救目光,很识时务地异口同声道,硬拉着不是很愿意离开的孟老爷子飞快离开病房,留下他们两人自己去把事情“乔”好。 好个金刚兄弟,竟然见死不救! 眼神哀怨地看着三条背影消失在病房外,孟海好悲凉,真觉得天底下没有比他境况更可怜的血癌病人了。呜他是个病人,为什么还得这样胆战心惊? 眼见自己被无情抛弃,再也求救无望,他只能勇敢面对“现实”了。 “呃水滟,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这应该是个秘密,医护人员都被下了封口令了才对啊!”他嗫嗫嚅嚅地问,就算鼓起全部的勇气,依然感到心虚万分,声音小得像猫咪在叫。 “天底下有永远的秘密?”她扬眉淡声反问。人类奇怪的八卦心态,通常越是说秘密、不可宣扬的事,传的越是快速。 “”听出言下之意,总算知道自己犯了啥错,孟海尴尬无语,可怜兮兮的眼神直看着她。 见状,水滟一瞬也不瞬地深深瞅着他,瞅到他心慌意乱,认错地垂下眼皮。 “对不起”好心虚道歉。 “为什么要瞒我?”叹了口气,她幽幽问道。 “我怕让你替我担心。” “你原本打算瞒我多久?”瞠眼瞪人,实在不解他怎么会以为可以瞒得过?他这么多天不出现,难道她就不会起疑吗? “瞒到我想好该怎么对你说的时候,就会告诉你了。”抬头偷觑一眼,惊见她脸色不善,赶紧又垂下头。 “那么你想好要怎么对我说了吗?” “呃就是还没,所以才一直没说嘛”嗫嚅咕哝,觉得自己一点当病人的特权都没享受到,反倒像犯人被质询。 闻言,水滟实在好气又好笑,再看他虽然消瘦、但神态却很安然平静,甚至还能轻松地与她逗笑,心中不禁隐隐泛酸。 “孟海,你为什么可以这么平静的接受?”他如此的坦然,让她看了反而难受。 沉默了会儿,孟海拍了拍身边的空位拉她坐下,大掌紧紧密密包住温暖小手。“水滟,我有个爷爷,让他老人家为我这个晚辈的身体操心已经很不孝了,若我的精神状态再不稳定,整日哭天喊地、自怨自艾为什么得病的会是我,让他老人家看了不是心里更难受? “再说,爷爷他已经经历过一次因血癌而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如果我最终也将走到那个阶段,我希望能让他老人家的悲伤降到最低。”他平静微笑,果然是以最坦然的心态在面对自己的疾病。 “你不会!”不高兴他有自己可能有个万一的想法,水滟蹙眉轻斥,随即抓出他话中透露出的讯息。“你家人曾有过血癌的病史?” 为她的轻斥而窝心,孟海眨眼又笑“不然你以为长华医院是怎么来的?” “不是你爷爷出资创办的?” “我爷爷三十年前生意做得好好的,若没一些契机,怎么会突然想开家医院?”他笑,在水滟的帮助下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后,才继续又道:“其实我是个遗腹子,我那无缘的老爸在我窝在娘胎五个月时,就因血癌直奔天堂。 “这件事对爷爷造成很大的打击,虽然大体而言,血癌并不是一个遗传疾病,但爷爷他实在怕我这唯一的命根子有啥万一,干脆就自己创办一家医院,广邀各科名医,想说若身体有啥状况,可以在自家医院接受最好的治疗”顿了顿,不由得苦笑。“没想到他的未雨绸缪,还真的派上用场了。” “孟海”从进病房来,第一次见他露出这种感叹神情,水滟不由得心口一紧,然而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水滟”大掌忽地紧抓住她的,孟海心情万分复杂地叹了气。“我对你感到好抱歉。” “为什么要向我致歉?”几乎可以猜出他的心思,水滟隐隐动了怒。 “我撩拨了你,让你动了情,但却可能无法给你幸福,反倒有可能让你伤心”嗓音一窒,他虽然坦然面对自己的疾病,可面对她,却难受地再也说不下去了。 “你就那么确定我一定会为你伤心?”气他竟有这种想法,水滟冷声道。 “啊?”被她这种出乎意料的反问给弄得傻眼,原本感伤的情绪霎时不翼而飞,孟海反而觉得好哀怨。“你不会为我伤心吗?” 她不是也喜欢他吗?怎么如今他可能翘辫子,她却说出这种话?呜好无情啊! “我当然会,可是那是我的问题!不论我为自己的爱情或哭、或笑、或伤心、或高兴,那都是我对爱情的付出,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可如今你却对我说抱歉,难道你是后悔爱上我?”她向来是情感内敛、不轻易说出口的人,可今天却恼得如此明白表达自己的感情。 “当然不是!”焦急大叫,深怕她误会,孟海又惊又慌地将她一把抱住,嘴里不住讨饶。“水滟,你别生气!我怎么可能会后悔爱你?你最清楚我对你的感情,别故意冤枉我!我知道我太自以为是,我错了,看在我是可怜的病人份上,原谅我啦!”呜他认错啦!别吓他嘛! 被他搂在怀中,又见他如此惊慌,水滟不由得叹气,满腔的恼火顿消,认真问道:“孟海,你爱我吗?” “当然爱!”毫不考虑地回答。 “有多爱?” “呃爱这种东西没法量化,教我怎么说?”有些傻眼她这么问,孟海好困扰,想了半天,最后如此举例:“我只能说,我爱你的程度到达就算你活到了八十岁,变成脸上满是蜘蛛线、嘴里无牙的老太婆,我还是会热情的扑上去吻你。” 闻言,水滟噗笑出来,没料到他会举出这种例,当下不禁柔声道:“那也得你能活到那时候。” “我尽量努力!”明白她话中之意,孟海给予承诺。 “那最好!”微微一笑,她神色沉静地瞅着他,波澜不兴又道:“孟海,我们结婚吧!” “耶?”发出一声惊愕叫声,孟海瞪着她呆楞了许久,最后才干涩开口:“你不怕守寡?”血癌的治愈率并不算高呢! “我绝不守寡!”眼神坚定、直勾勾盯着他,水滟唇畔含笑却语出威胁。“若你真要上天堂享乐,我肯定要以遗孀的身分继承你的庞大遗产,然后找别的男人快乐享用你的贡献,让你就算死了也要气得跳脚。” 这女人果真是狠角色! 嘴角隐隐勾笑,他假意揉着额头,佯装无奈地喃喃自语。“这下,我就算被引到天堂门口了,爬也要再爬回来!” 呵她的挑战,他接下了! 两日后,病房内被气球、彩带、鲜花布置的喜气洋洋,因为今天要办喜事啦! 参加婚礼的成员很简单,除了新郎、新娘两位主角外,还有男方亲人爷爷一尊;女方亲人双亲一对、怪哥哥一枚,其他剩下的就是金刚兄弟和研究室里的三位助理 对了!对了!差点忘了还有另一位重要人物证婚牧师一人。 看着女儿一身美丽白纱,水家父母既欣慰又感慨。两日前,当女儿回家突然宣布要结婚,他们是又惊又讶,尤其当得知结婚对象的孟海已经罹患血癌时,心情更是复杂万分。 唉孟海这孩子很不错,他们也很喜欢,但一想到女儿要嫁给个也不知有没有未来的血癌病人,心中还是不免踌躇,不过看女儿一脸坚定,他们家又向来开明,尊重孩子的任何决定,所以还是笑着给予祝福了。 这端,水家父母思绪万千;那端,孟老爷子也老泪盈眶,频频拉着人虽瘦了一大圈,但今天精神看起来还不错的孟海,心中又是欢快又是难受 孙儿要结婚是喜事,但只要一想到他身上的病也不知能不能好,欢快中不免又觉悲伤。 “哎呀!爷爷,您哭什么?若传出去让外人知晓鼎鼎大名的孟佬竟哭得唏哩哗啦的,您一世英明不就全毁了?”连忙帮自家爷爷拭去眼角老泪,孟海眨着大眼夸张逗笑。 “你这孩子真是,这节骨眼了还来逗爷爷。”孟老爷子红着眼笑斥,心中却万分明白他是故意逗自己开心。 “爷爷”看着眼前老人欢快又感伤的老脸,回想起自小到大,老人家对他的关爱与照顾,孟海心中万分激动,忽地将他紧紧抱住。“我好爱您!” “傻孩子!”闻言,鼻子一酸,老泪纵横,可嘴上却笑骂“这种恶心话对爷爷说不嫌浪费?去去去,该去对新娘子说才是!”“新娘子那儿,我当然也会说!”扬眉畅笑,孟海放开老人家,深情眸光往正被岳父母拉着讲话的新娘子凝去,却恰巧对上她同样凝睇过来的含笑眼眸。 “孟大少,别再浪费时间了,等牧师证完婚,你们想怎样含情脉脉相对望都由着你们去,现在快来完成仪式!”金刚兄弟大杀风景地破坏气氛,哇啦哇啦要他赶紧站到牧师面前等证婚。 闻言,孟海笑了起来,朝她伸手走去。 眼眸漾柔,在他来到面前时,水滟毫不犹豫将自己交进他手里,一起步向等候许久的牧师。 在众人祝福目光下,牧师行礼如仪地对两位新人勉励了一些话后,最后终于要他们发下誓约 “孟海,你是不是愿意娶水滟为你的妻子,无论安乐困苦、丰富贫穷、健康衰弱,你都爱护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她、专一于她,直到永永远远?”看着抱病结婚的新郎,牧师慈祥微笑。 “我愿意!”他笑,转头看向身旁的美丽新娘。 “水滟,你是不是愿意嫁给孟海为你的丈夫,无论安乐困苦、丰富贫穷、健康衰弱,你都爱护他、安慰他、尊重他、专一于他,直到永永远远?”笑看着新娘子,牧师柔和又问。 “我愿意!”她也笑,同样偏首瞅凝着他。 彼此互属的深切情感在眸光交缠的无声中表露无遗,此时,两人眼中都只剩下彼此,深情已是不用言语。 “那么请你们交换戒指吧!” 水滟与孟海各自从兄长和王雄一手中拿来戒指为对方戴上后,两人不由得相视微笑。 “好了!现在是新郎最喜欢的部分,你可以亲吻新娘了!”看着这对新诞生的夫妻,牧师不禁玩笑说。 揭开面纱,孟海才轻触到水滟的唇,都还没吻个够,金刚兄弟和三位研究室助理摆明要坏他好事,飞快围上来棒打鸳鸯,手上疯狂拉着拉炮,震耳欲聋的声响和不断飘落的彩纸逼得孟海不得不离开水滟。 “你们存心捣蛋啊!”瞪着这些损友,孟海恨恨叫道。 “孟大少,你猜对了!”众人异口同声大笑,随即不知是谁鼓噪说观礼宾客有权利亲吻新娘,马上获得大家附议赞成,吵闹叫笑着“我们要亲新娘”之类的话。 “想得美,闪!”大脚一踢,踹中某个扑来要偷吻的人,孟海飞快将水滟搂进怀里,太上皇似地大手一挥。“吾龙体已倦,跪安吧!” “你累了,是吧?”看出他脸上确实已有疲色,水滟不禁担忧问道。 “嗯。”不否认地轻点着头,孟海感受到自己精神与体力在这些日子来每下愈况,一日不如一日。今天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但撑了这么久,已是极限,不行了。 瞧着他消瘦脸庞泛着苍白,精神难掩困倦,水滟连忙将他扶上病床。“你睡一会儿吧!” “这么多人瞪着我,教我怎么好意思睡?”眸光笑睨围来床边关心的众人,他不由得打趣。“爷爷,今天是我和水滟的大喜日子,本应亲自招呼大家吃喜酒的,不过我这身体如今不太中用,就麻烦您代我请大家吃顿饭吧!” “这有什么问题!”如今只要孙子开口,孟老爷子肯定满嘴答应,完全顺着他的心意。“来来来,三位亲家和小伙子们,我已经在晶华定了桌酒席,大家一起去吧!这儿算是他们小俩口的新房,我们就让他们独处,别打搅他们了。” 眼见孟海精神、气色皆已不佳,众人自然纷纷赞同,各自留下几句关心言语后,便随着孟老爷子离去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原本热热闹闹的病房霎时归于平静,只留下他们两人和满室的鲜花、气球。 “我先帮你换件衣服再睡。”披着一身白纱,水滟坐在床边帮他解开礼服扣子,想帮他换件舒适点的睡衣。 “嗯。”没有反对,他配合着让她脱下自己身上礼服,眼底有着深深的感动。“水滟,你是我的老婆了!”这一切好像是梦。 “也是合法的遗产继承人。”她淡笑威胁,手上不曾稍停地帮裸着上身的他套上柔软睡衣。 “你一定要这么无时无刻的提醒吗?”低低笑了起来,孟海故意埋怨,可一双眼却盯上正拉下他裤子拉炼的小手,边害羞地继续配合着让她脱下裤子,边忍不住叹气“你真的适应得很快。”一点臊意都没有,还真像已经结婚多年的老夫老妻。 听出未臻之意,水滟微微一笑,帮着下身只剩下一条宽松的四角大内裤的他又穿上睡裤后,这才神色自若开口。 “我平日看多了光溜溜的,你还穿着一条内裤又算得了什么?再说,我又不是没看过你的!”第一次见面,他就让她看光了,不是吗? “那你还想不想再看一次?”咧开邪恶微笑,他眨眼邀请。 “你有那个精力?”闻言,她微红着脸,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怀疑他还有体力。 “”陷入悲伤无语中,知道自己确实没有。呜他是个“没用”的男人! 见状,水滟不禁又笑,拍小狈似的拍着他的脸。“乖!只要你病好了,以后多的是性福美满的日子。” “水滟,你太小看我了!不用等到病好,只要让我睡个觉,养精蓄锐一下,绝对马上可以给你性福美满,你乖乖等我醒来”他不满抗议,眼皮却逐渐下滑。 “好!我等你!”安抚微笑,她轻轻握着消瘦大手,陪在身边看着他入睡,瞅凝眸光逐渐蒙眬 孟海,我等着你给我幸福美满,千万别让我失望啊他说要给她的“性福美满”一直迟迟没有实现! 事实上,自从举行完婚礼后,孟海的状况便急遽恶化,体力急速下滑,睡着的时间比清醒时多,整个人枯瘦憔悴到不成人样,看在暂停掉医院工作、专心来照顾他的水滟眼中,一颗心简直就像被人扭绞般的痛。 第十章 这日,孟海依然处于昏睡状态,病床边却传来血液肿瘤科医生与水滟的讨论声 “一直没找到适合的骨髓可以移植吗?”两手在腹前悄悄紧握,水滟近来也瘦了一大圈。 “我已经请其他国家的骨髓捐赠资料中心帮忙进行比对,或许很快就会有消息。”陈医生安慰,虽然心中觉得希望并不大。骨髓捐赠者并不像捐血人那么多,要找到刚好适合的骨髓也并非易事,许许多多的血癌病人就是在绝望的等待中病逝的。 心知这是安慰之词,实质希望渺茫得很,水滟苦笑沉默。 看了看病人,陈医生心中挣扎再三,犹豫着究竟是要善尽天职,永不放弃任何一条生命,还是让病人没有痛苦的走完人生最后一程,最后,他决定提出建议让家属与病人自行决定。 “也许,给病人最后的安宁照顾对他而言会是最好的。”万分犹疑,还是沉重说出口了。 闻言,水滟不禁浑身轻颤,哑声道:“不!我们还没放弃希望!” “水滟,化疗过程有多痛苦,我们都很清楚!而化疗对孟海的身体并没有起多大的功效,让他继续接受化疗,只是徒增他的苦痛而已!”若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那倒不如让病人平静安宁的离开,这才是最人道的做法。 她明白他说的都是对的,可是可是咬着唇,水滟虚软地跌坐在椅子上,心中已经茫然没有主意了。 “你和孟老先生好好讨论看看吧!”叹了口气,陈医生离去了。 寂静中,水滟呆然瞅着孟海憔悴无血色的脸庞,眼泪不受控制地一滴滴掉了下来 她不想放弃希望,可是可是也很清楚孟海接受化疗所受的苦!如果他真的得走,难道要让他走得如此的痛苦吗? 上帝,请告诉她该怎么做才好? 流着泪,她抓着枯瘦大掌贴上脸颊,不断喃喃询问:“孟海,我们该怎么办才好该怎么办”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泪已流干之际,床上男人终于悠悠转醒。 “水滟”才睁眼就见她神情恍惚,两眼红肿,一看就知刚才肯定哭过了,孟海不禁暗暗叹气。唉这阵子来,她为他偷偷流了多少眼泪,他不是不清楚。有时,他真觉得当初不该受她的“威胁”答应和她结婚,让她陷得更深、更重,以至于如今愁苦染身。 她本应是个性情淡然、内敛的人哪!可却为了他而成了个忧愁的女人 “你醒啦!肚子饿不饿?我拿蒸蛋给你吃,好不好?”怕被看出自己方才哭了,水滟连忙笑问。 重病和化疗让他对任何食物都失去了胃口,但不想让她失望,孟海还是笑着点头。“好啊!我肚子正饿呢!” “那我马上去拿!”太好了!他已经许久不曾喊饿了。水滟闻言很是欣喜,急忙起身穿过另一扇门,到隔壁厨房去拿电锅里的蒸蛋。 这间“总统套房”和一般病房并不一样,除了病人躺的“主卧室”和给家属睡觉休息的房间外,还设有客厅、浴室和厨房,简直就像是住家那般。自从婚后,水滟就已经“搬”进来住了。 不一会儿,她拿着热呼呼的蒸蛋回来,然而才喂他吃了一口,孟海就忍不住叹气 “水滟,这是你亲手做的吧?”看那种用家用容器装的就知道。 “是啊!怎么了?不合你口味?” “不是!我只是觉得很难过。”黑眸深邃瞅凝,孟海幽幽叹了口气。“你特地为我做的食物,我却尝不出它的味道了。”唉化疗的后遗症啊! “啪”地一声微响,从来不敢在他面前掉泪,保持坚强样貌的水滟,此时终于再也忍不住,豆大的泪珠就这么落在他手背上,一滴、两滴、三滴像开了闸的水门似的,再也停不住。 化疗让他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还要继续下去吗?要吗? “哎呀!你哭什么?等我好了,什么味道都尝得到了,别哭、别哭”他急忙笑着安慰,想展臂将她搂进怀里,却有些心余力绌,只好夸张地以眼神示意她自己乖乖投怀送抱。 水滟果然不让他失望,轻轻靠近他怀里,可泪水却依然不断涌出,嘴里断断续续轻泣“孟海孟海我们该怎么办?陈医生他他建议给你安宁疗法” “安宁疗法啊”孟海苦笑,其实也很清楚自己的状况,并不讶异主治医生会这样建议,不过就算只有亿万分之一的希望,他也不想放弃!“不!我不要!水滟,我答应过你,要努力到最后、要给你性福美满,就算到最后一刻,我依然不轻言放弃。” “孟海”闻言,她泪水更是止也止不住。 抱着她,孟海突然道:“水滟,我告诉过你,我在做血液干细胞的研究吗?” 点点头,她看着他,觉得他好像下了一个重大决定。 “告诉你,因为我父亲死于血癌的关系,所以我从小便立志当医生,在取得血液肿瘤科的医生执照后,我没有往实务行医去走,反而转进纯学术研究,致力于干细胞对于血液疾病的疗法,目前算是小有成果。” “然后呢?”她知道他肯定有啥话要说,绝不是随便讲讲。 “我决定拿自己当白老鼠!”虚弱一笑,眼眸却透出坚决光彩。“帮我打电话叫金刚兄弟他们过来。” “你在开什么玩笑?”病房内,在听完孟海的“白老鼠计画”后,金刚兄弟异口同声吼了出来。 “拜托!我现在很虚弱,禁不起你们金刚合体的熊吼。”白着脸苦叫,孟海真的觉得自己当病人当得很窝囊,不但没发挥病人应有的“权利”动不动就发脾气让别人难受,反倒常要看人脸色、被人吼,有没有天理啊? 闻言,两只金刚这才惊觉自己正在吼病人,脸上不由得愧疚万分,两人互瞄一眼后,由王雄一率先开口 “孟大少,你很清楚,我们研究用胚胎干细胞培养出的造血细胞来治疗血癌的方法,目前只处在研究室实验的阶段,根本从未移植进人体过,很多的技术问题还没解决啊!”摇着头,为他的大胆想法而心惊。 “那又如何?我将是第一号人体试验。”孟海微笑。 “若真这么做,也许你的身体将会排斥这些在实验室培养的组织,届时,可能让你提早说再见!”王雄二也跟着摇头,不相信他会不清楚这些。“以目前医学而言,等待骨髓移植是最万无一失的方法。” “你们觉得我还等得下去吗?”孟海平静反问,声音极轻。“有多少血癌病患就是在等待中死亡的?我不以为自己比别人幸运,能在最后一刻等到符合自己的骨髓捐赠。” “孟大少”金刚兄弟顿时哽咽。 “我不愿再等了,让我做最后的一搏吧!就算最后有啥不幸,也能留下人体试验的丰富医学资料给你们做参考,好为后人造福,不是?”他笑了笑,倒看得很开。 这下,金刚兄弟红了眼,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好把询问的目光投向水滟。 一旁,从刚刚就默然不作声的水滟,这时不禁紧紧握住孟海的手,水眸含泪地深深瞅着他良久,最后沙哑低问:“孟海,你是认真的吗?” “是!水滟,你愿意支持我吗?”反手握住她的,孟海眼眸坚定,脸上挂着沉静微笑。 “好!”眼泪瞬间掉下,她愿意陪他玩这场赌局。“我请陈医生过来一起讨论该怎么进行移植。” 经过一连串的缜密研究与讨论,他们终于进行了移植手术。然而,就在手术后的第一个深夜,严酷的考验便已降临。 “他在发高烧!”摸着他身上的烫人温度,水滟惊慌叫了出来。 慌叫声一起,马上将在病房内打盹,随时等待有任何状况的众人给惊醒了过来,纷纷迅速围至病床前,做各式各样的检查。 “糟!他的身体出现排斥现象了!”王雄一懊恼叫道。 “心跳呢?血压呢?多少?”陈医生紧接着喝问。 “正在急速下降中!”王雄二看了眼仪器,不禁失声惊喊。 “排斥作用太强了,他的身体负荷不了,马上进行急救!”陈医生急喊,手不稍停地进行一连串的急救动作,针剂、葯物一管管直往他身体里打,分量之多,简直像是要把他变成“葯人” 一旁,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听在耳里的水滟,此刻已然浑身僵直,神情呆然地握着那可能即将失去生命跃动的枯瘦大手,嘴里不断喃喃自语。 “孟海孟海不要放弃不要让我后悔你会醒过来的,对不对?对不对”她不该吗?不该答应让他下这个赌注吗?如果如果他真因此而不再醒来,她会后悔一辈子的! “水滟”忽地,一道沧桑老嗓响起,一只满是皱纹的老手颤巍巍搭上她不停轻颤的肩膀。 “爷爷”转头看着孟海的血缘至亲,她强忍着泪水不敢落下。孟海说过了,就算他要走,也不想让爷爷太过悲伤,所以她得忍着,绝不能在老人家面前失控崩溃,使老人家瞧了更加伤心难过。 看着她眼眶中强抑的泪光,孟老爷子想出声安慰,然而开口未语,老泪却先流下。“水滟,我的孙子很顽强的,我相信他一定可以捱得过” 点了点头,她不敢开口应声,怕像老人家一样,才张口就热泪纵横,情绪崩溃再也难以收复。 那一夜,紧急抢救的慌乱景况一直到天蒙蒙亮的破晓时分,才因孟海的状况稍稍稳住而缓下。 然而,如此生死一线的惊险急救过程,却在未来的三天里,不断周而复始地重复着。 第四天,孟海体内的排斥状况出乎意料地舒缓了下来,这让所有人在欢快之余,终于能够松下一口气,直到第六天,他的高烧退了,心跳、血压也日趋稳定,一切似乎都象征着否极泰来的征兆。 这夜,水滟在接连几日身体、精神皆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下,终于再也撑不住地趴在病床边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似乎心有所感地忽然惊醒,随即就感觉到被她紧握住的大手似乎动了一下。 心下一凛,她飞快起身探看,正好对上他缓缓睁开的黑眸 “孟海”捂着嘴,她几乎不敢相信,欣喜若狂的情绪让泪水在瞬间凝聚。 扯着苍白**,他露出虚弱微笑,以着几乎让人听不见的微弱声音说了句话后,又不负责任地阖眼睡去,任由听完话的女人像个疯子般又哭又笑了起来。 “她怎么了?”窝在病房另一角打盹的金刚兄弟被惊醒,满脸诧异瞪着有点像得了失心疯的女人,不约而同悄声问着自家兄弟。 “不知道!”两人再次异口同声地面面相觑,心中烦恼着同一件事 水滟是不是因担忧太过,所以精神终于承受不住地崩溃啦?呃明早该不该帮她挂一下精神科? 半年后 “没问题!一切都很正常”做完一连串的检查,陈医生忍不住微笑。 “瞧吧!我就说没问题,偏你爱紧张!”从诊疗床上被扶坐上轮椅,孟海故意睨了老婆一记,对她高度的紧张是又惜又怜。 唉也只不过是昨夜体温稍高了些,也还达不到发烧的程度,今天就被她押来检查,可见她的神经绷得有多紧。 “还是注意些的好。”淡淡一笑,水滟有自己的坚持。 看着眼前这个身体依然虚弱,但精神、气色皆已不错的男人,虽明知他的状况已大幅好转,但只要一想到他曾与死神擦身而过,水滟有时还是会突然莫名感到一阵的惊慌害怕。 半年前,当他与死神交手获胜,终于在第六天转醒过来,意识清醒地对她说了声“很抱歉,你的遗产没望了”后,又马上睡死过去时,说实话,她已不记得自己当时是怎样的反应,但据日后金刚兄弟的描述,她在听完那句话后,呆然了六天六夜的神情,瞬间又哭又笑的,简直像个疯子。 呵若是这样的疯子,她心甘情愿承受啊! 接下来的日子,他的身体虽然不像吃了仙丹那样急速好转,但总是一日比一日还好,进步是慢慢看得见的。 就这样,在医院观察了三个月后,他终于被判定可以回家休养,只要定期回医院检查即可。虽然这不是什么多了不起的成就,但却足以令他们雀跃万分,因为这代表着他的状况平稳,身体正逐渐健康起来。 回家休养了三个月,她小心翼翼看顾着他,虽然体力依然未恢复过去的一半,大半时间还是得坐在轮椅、或躺在床上,但气色却不再像过去那般苍白,逐渐显现健康的红润。 这样很好!真的很好“陈医生,拜托你劝劝她,要她放松一下精神啦!”孟海可不知水滟心中思绪,径自哇哇大叫地寻求支援。她再不放松一下,他很怕以后变成他要带她上精神科看诊啊! “你少啰唆!”横去一记冷眼,霎时吓得孟海噤声不敢再吠后,水滟这才和陈医生讨论着他的一切状况与该注意的事项。 不久后,当她推着他来到医院大门,正准备离去时,一道耳熟的清脆喊叫声忽地响起 “水医生水医生” “水滟,有人在叫你呢!”孟海耳尖,率先听到呼喊声。 “嗯。”轻应一声,她抬眼瞧去,就见以往那个跟诊的俏护士飞快跑了过来。 “水医生,没想到今天竟会遇到你,好高兴喔!”俏护士开心粲笑,脸蛋因奔跑而红润不已。“你最近好吗?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复职?我还是比较喜欢跟你的诊啦!” “我很好。”对于这个毫无心机,有点傻大妞性格的年轻女孩,水滟难得地对外人露出亲切笑容。“至于什么时候回来,得看我老公的状况而定。” “老公?”楞了下,垂眸终于注意到下方坐在轮椅上咧嘴而笑的娃娃脸男人,俏护士忽地红了脸,惊讶叫了起来“水医生,你嫁人啦?” “对对对,嫁给我!”不等水滟回答,孟海得意地指着自己笑道。 “那真是恭喜了!”为他们感到高兴,俏护士又关心问:“孟先生的病还好吗?” “状况不错!”水滟笑应,然而却在同时听见孟海含糊的咕哝声,似乎在说什么时候,我的健康状态搞得天下尽知? 尾篇春意正盎然 没注意某人含含糊糊的嘀咕,俏护士热切又笑“水医生,打算什么时候生个宝宝?我想你们两个的孩子一定会很可爱的啦!”呵呵呵!水医生冷艳,孟先生长得也不赖,父母双方的五官都很好看,孩子一定会很漂亮可爱的。 此话一出,登时击中某人脆弱的心灵,当下只见他脸色一青,神情悲绝异常 呜这个护士战斗力太强了,无意间就能摧毁男人的自尊心!他也很想让老婆怀孕啊!只是只是呜心余力绌啊! 闻言,水滟微笑不语,兴味的目光朝孟海瞟去,却见他隐含羞愤与雪耻地瞪着她,嘴里喃喃自语,像在为自己打气 “等我身体完全恢复了,性福美满绝对少不了!不要急!结婚半年还没享受到人生四大喜事之一的滋味没关系,路遥知马力,这种事是要看永久的,一时的心余力绌不算什么” 由于他的咕哝声又小又快,俏护士只知道他在嘴里喃喃念了一堆,却不知在说些什么;而水滟虽同样也没听清楚,可见他悲愤模样,就算用膝盖想也知道他的心思,当下忍俊不禁地抿唇一笑,急忙转移话题。 “对了!你现在跟哪位医生的诊?”刚刚听她言谈中,似乎不太适应目前跟诊的医生呢! 她话题一转,傻大妞个性的俏护士果然马上被转移注意力,之前的问题马上抛到脑后,一张脸苦得可以滴汁。 “别说了!现在我跟着泌尿科的刘医生。”呜若要比较在水医生和刘医生身边跟诊的心情,就好比天堂与地狱那般。 “原来是刘医生啊!”看着她,水滟眼底不禁浮现同情之色。那个刘医生,以吃跟诊护士豆腐出了名,在护士圈的风评很差呢! “可不是!”哀叹一声,俏护士看了看手表,急忙又道:“哎呀!我今天要帮朋友代班,时间到了,先走一步,拜拜!”话落,朝两人挥手,急匆匆奔进医院里。 一看她离去,孟海忙不迭对水滟拍胸脯保证。“水滟,你放心!我一定会遵守承诺,你耐心等着我!” “啥?”心思还在俏护士的事情上打转,水滟楞了下,一时没想通他所说的“承诺”是什么? “性福美满啊!”孟海振振有词叫了起来。“虽然已经让你等了大半年了,但你耐心一点,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握拳纺。 “在说什么你!”总算想通他口中的“承诺”是指什么,水滟不禁颊生红晕笑斥,实在拿这男人没办法。 “说什么?当然是重要的人生大事!”这可是有关他“男性雄风”、也有关她“性福美满”的大事呢! “不和你胡扯,满嘴不正经!”白眼横睨,趁他想开口辩驳之前,急忙扯开话题。“孟海,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你是我老婆,不帮你帮谁?尽管说。”哀怨回瞄一眼,觉得她好见外。 “那个”迟疑了下,觉得干预人事有些不妥,但不管了!谁教她欠俏护士一个人情呢!“孟海,能不能请你让院长解决一下刘医生的问题?” “刘医生?泌尿科的?”回想起她刚刚和俏护士之间的对谈,孟海搔了下头,有些纳闷。“有什么问题吗?” “嗯。”轻点了下头,水滟含蓄道:“刘医生是护士们私下票选,最不想合作的医生第一名。”这些八卦玩笑都是以前从俏护士口中听来的。 会让所有护士都不想与他一起工作,肯定是某方面让人无法忍受!究竟是哪种毛病会这么惹人嫌呢?呵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没想到长华除了藏了我这只小狼狗外,还有一只老色狼啊!”孟海眨着大眼调侃逗笑。 闻言,水滟玩味睨觑。“你这只小狼狗品味还好一些,只騒扰固定的一个人,另一只老色狼可是生冷不忌,只要是跟他诊的护士,都会惨遭毒手。” “我的品味当然好,不然怎会煞到你?”孟海开朗畅笑了会儿,最后搓着下巴又问:“你想我怎么做?” “能不能把miss林调走,别让她再跟刘医生的诊?” 她难得请求,孟海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只是 “可以是可以,不过要让别的护士小姐去牺牲?”把“祸害”移转给别人,好像有点不道德。 “谁说的?”摇摇头,她忽地诡谲一笑。“现在多的是男丁榜尔!” “噗”地笑了出来,孟海佩服不已。“妙妙妙,这招好!我会特别交代,俊秀美少年还不成,得找个孔武有力的。” 抿唇淡笑,知道此事算是解决了,她不再多说,然而孟海却觉得奇怪。 “水滟,你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今天怎么突然多事起来,要我帮miss林?”有问题喔! “因为我欠miss林一个人情,总得还她。”淡淡解释。 “啥人情?”纯粹好奇。 “你以为我会知道你患病的消息,是从哪儿得来的?”水滟笑眸斜睨,大方告知“人情债”从何而来。 “”无语良久,孟海突然有些后悔。“我能不能反悔不帮忙?”原来俏护士就是“抓耙子”害他当时差点没因血癌而死,而是被水滟吓死!真不知俏护士从哪儿得来的“情报”?拥有此等才能,只当个小小护士太可惜了,应该进情报局报效国家才对啊! “你说呢?”扬眉反问。 “不能!”呜他注定是要当个“妻管严”啦! 又过三个月,也就是移植后第九个月,孟海状况更加良好,能起来走动的时间增长了不少,只是有时为了节省不必要的体力耗费,他还是经常以轮椅代步。 这日,天气晴朗,鸟语花香,水滟回医院与院长谈复职的事,而他则转着轮椅到阔别了九个月的研究大楼去找大伙儿,准备接受众人的崇拜欢呼。果然,他一进小组研究室,马上受到众人的欢迎与簇拥,人人脸上净是兴奋之色 “啊啊啊是孟大少,我们可敬可佩、可歌可泣的血癌战士啊!”助理甲夸张地举起双手在他四周抖动,差点没洒花了。 “那永不放弃,与疾病缠斗的精神,足以让政府为你立碑感召世人。”助理乙感动地握住他大手,眼中闪着崇拜光芒。 “你是民族的救星,你是世界的伟人!”助理丙唱起了蒋公纪念歌,酒精棉花飞快往他手腕上擦了几下。 “你是我们的典范、我们最得意的作品!”以着歌剧声调赞叹,针头快、狠、准的插进静脉,王雄二俐落抽血。 “多谢配合!”拍拍傻眼的某人肩膀,王雄一同情安慰。 瞪着这些连声招呼也不打,直接“窃走”他宝贵血液的贼人,孟海不禁抗议。“喂,好歹也问一声好不好?你们简直像土匪!” “何必问?”回瞄一眼,王雄二嘿笑不已。“你现在是我们的公有财,直接被列为追踪研究的对象。”唉没办法啦!谁教他这只“白老鼠”做得太成功了,第一个成为移植对象就效果好成这样,实在令人雀跃啊! “认命吧!”再次拍拍他,王雄一咧嘴笑了起来。 “看来我这只白老鼠还得继续当。”佯装悲凉摇头,其实心中一点儿也不介意,毕竟这对医学研究有着极大的贡献。 闻言,王雄一又笑,随即问道:“你这只鼠辈打算何时回来工作岗位?” “再等身体好些,水滟答应了就行。”耸耸肩,孟海认为应该不会太久了,因为他可以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真的在快速复原中。 “那就好!”安心一笑,眼尾余光忽地扫到挂在轮椅旁的野餐盒,浓眉顿时挑得老高。“要去踏青?” “对啊!水滟说多去郊外走走,呼吸新鲜空气,身体才会好得快。”一脸幸福洋溢。 “孟大少,你现在动不动就水滟说,在家肯定妻管严吧?” “何必在家?在外也是啊!”孟海大方招认,一点也不觉得有失男子气概。 “你竟还有脸大声说?真是丢男人的脸!”直言唾弃。 “金刚二号,你不懂!等你有了喜欢的女人,就会明白被管也是一种无上的幸福啦!”两手在胸前交握,眼睛冒出心型图案。 “哇咧怎么病了一场,你的眼睛还是拙成这样?我是老大n一号,你到底要错认几次啊?”忍不住怒吼。“耶?又错了?有毛病的肯定是你们,所以才会让我看了三十年还分不出来啦” 某晚,夜阑人静,万籁俱寂之时,黑暗中,某人突然睁开闪亮亮的大眼,大掌悄悄朝被窝下的老婆身上探去 “水滟水滟”轻声叫唤,毛手在玲珑娇躯上到处游移。 “唔怎么了?”女子困倦询问,随即察觉到男人不规矩的大手与身体某处的变化,当下不禁嫩颊一红。“今晚吗?” “没错!”兴奋点头,感动到几乎想哭。“我们性福美满的生活将从今晚正式展开啦!” 呜好想放鞭炮庆祝,小弟弟终于不再心余力绌了!男性雄风大复活,他的健康、体力全都回来啦! 闻言,女子羞窘笑斥,却任由他在自己身上燃火。不久后,黑暗中传出细细**,春意正盎然 某对夫妻终于在结婚快满一年的时候,尝到了洞房花烛夜的滋味!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