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肖想姊姊》 楔子 荒山野岭,断崖绝谷,一大一小两条身影在清晨薄雾中踩着为的落叶,诡谲地行走于人烟罕至的兽行小径上。 也不知是清晨空气太好,抑或是有啥其他原因,身形修长、容貌俊逸的男人突然诗性大发的吟哦起来 “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 “小爹,应该不是人语响,而是啼声响才对!”忽地,五岁小女童打断男人的吟诗声,一张小脸往上微仰,朝声音的来源望去,随即笑嘻嘻道:“树上长出一个小娃娃呢!” 男人跟着抬头瞧去,就见从悬崖峭壁中冒出一株苍劲老松,不知怎么地竟托住一团湛蓝色的包巾,从包巾中还蹬出一双小脚虚弱地蹭动着,然后他又低头往悬崖下看了看,果真瞄见马车的碎屑残骸,想也知道,肯定是遇到啥劫匪,马车脱缰自崖上跌落,而那小婴孩却福大命大的被老苍松给救了一条小命。 “咱们当作没瞧见,好不?”男人苦着脸商量。呜要抚养一个五岁的小女童已经够苦、够累人了,他不想再多揽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小娃娃来自找麻烦啊! “可我想要一个弟弟!”眯眼笑瞅着不犊熹动的小脚丫,小女童表明自己的心意。 “你怎知道是个男娃?说不定是个小女娃呢!你想要个妹妹吗?妹妹可是会和姊姊争宠的喔!”男人卑劣,企图打消小人儿的奢望。 终究是才五岁的小孩,果然马上陷入卑劣大人的陷阱中,小脸显现迟疑,考虑了好一会儿后,她终于想到了好主意,立即笑逐颜开。“小爹,您把小娃娃抱下来瞧瞧好了!是男娃,就当我的弟弟;是女娃,您再把小娃娃放回去,我们当作没看见,好不?” “”男人闻言,登时一阵无语。 女儿果然非常人,小小年纪就这般“好男色”甚至对同性如此“心狠手辣”!原本还以为她会要求他“照单全收”没想到 不可小觑!真是不可小觑!不过二分之一的机会,要赌吗? 搓着下巴望着老松上不犊熹动的小脚丫,男人陷入天人交战中。 “小爹,我要弟弟!”清澈大眼瞅着男人,小女童再次重申,以表心意。 被那水灵灵大眼一瞅,任男人心防再怎么坚强都马上被击溃,当下只能竖起白旗投降。 “但愿是个没带把的!”嘴里嘀咕,身形一闪,眨眼间,人已朝老松飞掠而去又转回,同时手中还多了团湛蓝包巾,其速之快,宛若从未曾离开过小女童身旁。 对男人惊人的身手丝毫不觉得有啥奇特,小女童急着掀开男人手中的湛蓝包巾,想确认一下正不断发出微弱啼哭声的娃儿究竟是男是女? 然而,就在娃儿身上的尿布包一解开时,男人忽地发出凄惨**,而小女童则眯眼粲笑起来 “有大嘴鸟呢!呵呵呵我有弟弟了!” 第一章 万里无云,烈日高挂,这天候热得不象话,黄土官道上,赶路的人们全被烤得躲进路旁一家简陋的小野店内避日头,顺便歇脚用饭休息一下,等待最教人消受不了的正午时分过去,日头不再那么毒辣后再继续上路。 店内,五、六张桌子皆被各式客人坐满;店外,只要有阴影的地方,也三三两两地坐了几名向店家讨杯茶水啃干粮的人们。 其中,某扇窗外的阴影下,就坐了个脸蛋不算美艳,但却有着一双水灵大眼的清秀姑娘在啃着干硬的馒头,身旁还有只不断喷气,脾气看起来不怎么好的棕色毛驴。 “大毛,我知道天很热,可你也别向我使性子,好吗?”鼻尖沁出细小汗珠,清秀姑娘噙着懒洋洋浅笑,漫不经心地和身旁的畜生打商量。 鳖异地,棕色毛驴通人意似的,在清秀姑娘话声方落,马上喷气连连地发出一道不悦鸣叫,一颗大驴头不住直甩,似乎在表达自己的不满情绪。 见状,清秀姑娘不禁叹气。 “大毛,我知道你不满,事实上,我也很不想离开咱们住的地方,可是”话声一顿,她无奈反问:“你想继续留在穿云峰过着风吹日晒雨淋的日子吗?” 嘶叫一声,驴头更加用力地左右摇晃,似乎在说不想!不想! “我知道你不想,因为我也不想!”托着粉腮和一双驴眼互瞅,她慵懒微笑。“所以我们得把霆弟找回来当苦力,明白吗?” 驴头这下总算上下猛点,激昂地又叫了一声,极力附和她的意见。 “你明白就好。”微微一笑,她非常满意,不忘吩咐交代“大毛,那等会儿上路,你可别再乱使性子,给我胡乱走了喔” 正当她认真地和一只毛驴互相沟通之际,一墙之隔的窗口内,忽传来某桌似是江湖人士的对谈 “不知是啥原因,近四年来名震天下的银剑白龙,听说这半个月来日日现身在扬州的醉卧楼。”完全是笑语闲聊的口吻。 “怎么会?江湖传言银剑白龙素来行踪不定,难得在同一地停留多时,又怎会大半个月现身在醉卧楼?”消息较不灵通的人马上质疑询问。 “谁知呢?或许是在等什么人吧!”纯粹臆测。 “可能吗?银剑白龙这人向来孤傲冷淡,独来独往,会有什么人有能耐让他心甘情愿一等就是大半个月?” “这可难说!或许他在等心上人也说不定。”哈哈大笑,胡乱开着没啥可能性的玩笑。 “哈!若真是如此,江湖将会被一群爱慕银剑白龙的姑娘们肝肠寸断的情伤泪水给淹没了” 无聊笑语缓缓飘散在炙热空气中,也荡进了墙外窗口下的清秀姑娘耳里,让她不由得漾起一抹兴味笑意,随即起身伸了个懒腰。 “大毛,我们迟了大半个月了呢!”跳坐上驴背,清秀姑娘不禁叹气。“还使不使性子,你自己看着办吧!霆弟现在大概火得很了” 话声未完,就见毛驴像受到啥致命威胁似的,登时惊恐地长叫一声,也不管清秀姑娘坐稳了没,四蹄迈步奔飞,急如雷电往扬州方向而去。 扬州,以美酒、佳肴和贩卖武林各门各派惊人秘辛而闻名天下的醉卧楼,今日依然如同往常那般高朋满座,各路江湖人士齐聚,唯一有所异样的是,众多人的目光全都不由自主地往角落靠窗处某桌年约二十的年轻男子瞧去。 那男子白衣胜雪,发如乌墨,剑眉入鬓,寒眸如星,俊美脸庞淡漠无表情,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冷凝之气。 是的!他就是近四年来连败江湖无数高手、单身一人挑了数个马贼窝、与成名数十年的武林大魔头狭路相逢于泰山顶,打了三天三夜终将老魔头一生终结于剑下,被好事之人封称“银剑白龙”的新一代年轻高手霍少霆。 面无表情独坐醉卧楼角落,给予旁人冷情孤傲之感的霍少霆似乎未将众人的好奇注目放在心上,只是一杯接着一杯不住地啜饮茶水 懊死!自从接到她的飞鸽传书后,信上所写的日期早已过了大半个月了,可却始终未见她到来,不会是途中出了意外吧? 不!不会的! 她生性懒散,自他有记忆以来,虽然未曾见她离开过穿云峰,此次是她第一次下山,可她并非啥天真无知的女子,有足够能力保护自己的。 想到这里,如星寒眸中的焦躁不安很快被强按捺下,他逼着自己将注意力转至眼前的杯中茶水 “我说这位霍少侠,你对醉卧楼的支持,让我这个老板是很感动啦!但大半个月来,你只点壶热茶就坐上一整天,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若让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我们醉卧楼只有茶水能下肚呢!” 忽地,一条年轻的修长身影伴随着轻佻嗓音,毫不惧怕某个冷面人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凝气息,大剌剌落坐在霍少霆对面。 他一身醒目的大红衣袍,眉眼嘴角净是桃花,标标准准的一脸桃花相,笑起来邪气满身,可不就是号称“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只要有白花花的银子,想知道哪门哪派见不得光的秘辛,他都能挖来给你的醉卧楼活招牌兼老板,被人戏称“王爷”的男人千岁。 没错!他姓千名岁,喊他的名儿就如同在尊称一个王爷似的,是以“王爷”这个外号便不胫而走了。 寒眸冷睇眼前这个极端惹人注目的桃花男人,表情淡漠,可内心正为某人担忧的霍少霆可没心情理会他,连哼也懒得给他哼一声,又饮了口热茶,俊目往窗外大街径自瞄去 没有!还是不见她的踪影! 已是日落黄昏时刻,难道今日还是等不到人? 懊死!她想找他,信上说一声便是,他接到飞鸽传信后,自会立即启程赶回去,她又何必亲自下山来?害得他在这儿候了这么多日却始终没等到人,想往穿云峰的路上一路找回去,却又怕两人在途中错过,因而这些日来一直强忍冲动,迟迟不敢动身。 “我说这位霍少侠,你也未免太目中无人了吧!”见他根本将自己当成隐形人,甚至连目光也转往窗外,桃花男人千岁不禁悲愤指控。 太过分了!认识这冷冰冰的家伙也两年了,两人也算是老熟识,怎么他对他还是这么冷淡?真是太无情了! 闻言,清冷眸光缓缓转至桃花男人脸上,霍少霆不懂自己究竟是招谁惹谁了?两年前,只不过恰巧路经扬州城外的某处山坳,顺手救了这位以贩卖他人秘辛赚大财,因而被一群不满私密被曝光的江湖人士追杀的男人,谁知从此就被缠上,莫名其妙被他列入好友名单中。 “怎么了?难道你也被我的俊俏脸蛋给迷倒了吗?”见他定定瞅着自己,桃花眼马上轻佻地眨了好几下,乱不正经笑问。 霍少霆冷哼一声,不想回应他这种没营养的谈话内容,静静地喝着热茶,视线又不自觉飘开 “喂!这位霍少侠,你真的把我忽略得很彻底喔!”眼见他又开始对自己视若无睹,桃花男人忙不迭抗议。 耳闻他气结控诉,视线再次转回,这回霍少霆总算开口了。 “你,太吵了!”简洁有力,绝不多费一个字地表达自己对他的看法。 太吵了? 夸张地指着自己,千岁摇头啼笑皆非。“霍少侠,醉卧楼里多的是比我吵的客人,怎么就不见你嫌弃,这大半个月还天天上门来光顾?”揶揄笑语里隐含探究之意。 呵呵,别怪他探人隐私,谁教他的本业就是这一行,天性!天性啦! 若有所思觑他一眼,霍少霆还挺佩服他不屈不挠的精神,毕竟这朵桃花两年来总是不放弃任何机会,时常借机若有意、似无意地探他底细,只是至今他号称“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本事,在自己身上算是踢到铁板了。 “探我私事对你有何益处?”淡淡开口,不解桃花男人做啥对他这么感兴趣? 被揭穿心思,千岁一点也不脸红,甚至还好意思大声道:“这位霍少侠,请你想想我的本业是干哪行的,好吗?” 冷然回觑,霍少霆无声地要他说个明白。 见他似乎还是没想通,桃花脸没好气丢去两颗白果眼。“霍少侠,是兄弟就别挡我财路啊!”兄弟?他何时和这朵桃花称兄道弟了? 还有,他又啥时候挡人财路了? 微挑着眉梢,霍少霆懒得吭声理会眼前这朵胡乱栽赃的桃花。 然而千岁才不管他吭不吭声,径自又悲凉指责。“你可知道这两年来,有多少爱慕你的姑娘捧着白花花的银子来向我买你的底细,而我只能强撑笑脸拿不出卖朋友当借口,眼睁睁看着白花花银子从眼皮子底下溜过。 “可恶!我千万个愿意想出卖朋友啊!你怎就不透露点底细给我,好成全我这个心愿!” 呜可恶!这尾白龙好似真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四年前骤然现身江湖,无人知晓其身世背景,就连他这个号称“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秘辛搜集者费尽心力去查,也挖不出一丁点来历,真让他面子尽失,再也没脸自称“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了。 不过,这尾白龙在江湖混了四年,也没见他和谁较热络些,性情冷淡难亲,嘴巴更是紧得像只蛤。如此没朋没友,又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怪胎,挖不出他的底细,也实在没啥好丢脸的啦! 心下暗忖,千岁只能如此安慰自己了。 竟然有姑娘想拿银子买他的底细? 第一次从桃花男人口中得知此事,霍少霆不禁有些厌烦看来她说得一点也没错哪!四年前,甫要下山之时,她就曾开过类似的玩笑,没想到却一语成谶!幸好,他一直将她的话放在心上,这四年来从不给任何女子有亲近自己的机会。 不知他心中所思,千岁径自贼笑提醒“我说霍少侠,托你的福,我这醉卧楼这半个月来,可多了不少世家千金、名门侠女前来光顾,感恩、感恩!”顿了下,忍不住又调侃。“对了!人家姑娘们柔情款款暗送秋波的情意,你到底有没有接收到啊?” 闻言,下意识扫了周遭一圈,果见不少姑娘偷偷瞅来的含羞眸光,霍少霆飞快移开视线,不让怀春少女有所误会联想,目光回到桌上那杯茶水,专注之程度仿佛里头有着惊世秘密。 “在下无福消受!”话落,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心想今日是等不到人了,他掏出铜板放在桌上当作茶水钱,随即起身准备离去。 “多留一会儿,一起用晚膳,我请客!”见状,千岁照这大半个月来的惯例,急忙留人。 开玩笑!这尾白龙一走,所有女客保证在盏茶时间内也走得精光,相对的,他就少赚了众人一笔晚饭钱,实在太可惜了。 “无功不受禄!”同样如以往惯例,霍少霆冷淡拒绝,正欲迈步离去之际,忽地,一道含笑女嗓在门外骤然响起,穿过层层喧哗声飘进他耳里 “大毛,这就是醉卧楼呢!你说,咱们都迟了大半个月了,霆弟还会在吗?” 但听慵懒笑嗓方落,一道驴叫声便激昂而起,让向来淡漠无表情的霍少霆竟惊人的变了神情,脸现狂喜之色,身形一闪,眨眼间,人已出了醉卧楼门外。 “我刚刚没眼花吧?”认识某人两年多,第一次见识某张冷脸上终于显露出属于人的表情,千岁惊奇万分之下简直不敢置信,飞快趴身在窗口上,贼头贼脑地往门口处瞧去。 就见霍少霆站在一位清秀姑娘和一只毛驴面前,一双大掌毫不避嫌地抓住女子,薄唇一张一合地似乎在骂人 “你为何迟这么久?我有多担心,你知不知道?这大半个月来,我镇日提心吊胆的,就怕你出了意外,想沿着回穿云峰的路上去找你,又怕因此错过!可恶!你干啥突然下山来” 一向冷冰冰,与人对答向来不超过三句话的霍少霆,此刻正惊人地吐出一连串低吼责骂,若让一干江湖人士听见了,肯定会惊得掉出两颗眼珠子。 “霆弟,原来你还在啊!”对他的低吼似乎早已习以为常,清秀女子官采绿漫不经心笑应,转头径自对身旁的毛驴道:“大毛,霆弟还没离开呢!真是个守信的好弟弟,是不?” 闻言,毛驴高兴地正要长叫一声,表达自己的赞同之意时,被一记寒冽目光给扫到,霎时吓得到嘴的嘶叫硬生生吞下肚去,急忙垂下一颗驴头,谨守畜生本分,不敢参与主人的谈话。 “我不是你弟弟!”将毛驴瞪得垂头自省后,霍少霆立即严肃重申自己从小到大不知表明了多少次的立场。 “大毛,才半年不见,霆弟他竟然就不认我们,不当我们的家人了!”脸上满是震惊,官采绿难受地拍着毛驴的大脑袋,悲伤不已。“我看我们还是乖乖回去穿云峰,省得在这儿碍人家的眼”转身举步欲走。 “你故意冤我!”一把抓住人,霍少霆生平只栽在眼前女子手中,唯独拿她没辙,当下不由得又气又恼。 见他如同以往般被逗得气急败坏,官采绿终于忍俊不禁,也不管眼前男子已不是当年粉嫩嫩的可爱奶娃,白嫩玉手毫不客气地往他俊俏脸颊捏了一记,乐呵呵笑道:“霆弟,你还是像小时候一样的可爱呢!” “别捏我,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被用小孩的方式对待,霍少霆不禁尴尬低斥,不过倒也没躲开,任由她在自己脸上又捏又揉的同时,向来冷然的面容竟莫名浮现淡淡的可疑红泽,随即又马上板起脸来。“别转移话题,这不是重点!说!怎会突然下山来了?” 她向来懒散,不可能突然有闲情逸致,千里迢迢下山来就为了捏他这么一下。 闻言,官采绿不答,反而两手按住饥肠辘辘的肚子,扯开多日只啃馒头,许久不闻肉味的惨绿笑容。 “霆弟,关于这个问题实在是说来话长,能不能先让我饱餐一顿再慢慢说给你听呢?” “来来来,这些都是我醉卧楼最好、最有名的菜色,请尽管用、尽管吃,我请客!” 醉卧楼角落处的某桌,桃花男人端着热情如火的笑脸,热络款待去而复返的贵客,只不过这回还多了个与某位冷面人关系似乎匪浅、身分神秘的姑娘。 唔真是让人心痒啊! 从没见过这尾冷冰冰的白龙待人这么“异常”过,若能挖出这两人的关系拿去卖钱,可不又是一大笔白花花的银子进帐来! 扁想到这个,千岁不禁乐陶陶,招呼得更加热络起劲。 “霆弟,闯荡江湖要注意,无故献殷勤,非奸即盗,要小心哪!”瞅着满桌丰富菜色,官采绿只挑几样省事好入口的菜色下箸,慢条斯理地边吃边对霍少霆提醒道。 此言一出,霎时让心中打着歪主意的千岁瞬间冻结,使得正在专注剥虾壳、剔蟹肉的霍少霆忍不住抬眸瞧去,星眸迅速闪过一抹失笑光芒。 “没错!江湖上的确到处充斥这种奸盗小人,确实要小心!”马上恢复原状,千岁一脸义愤填膺地连声点头附和。 见状,官采绿禁不住笑了起来。“霆弟,你这朋友不错!”够厚脸皮,也够滑头的。 “他不是我朋友!”一旁,霍少霆面无表情出声否认。 “咦!不是吗?”故意瞠大了眼,她装出一脸惊讶,转而对桃花男人问道:“你不是醉卧楼的老板吗?” “我是!”千岁赶紧挺起胸膛,一口承认。 “专挖江湖秘辛来贩售赚大钱,号称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那个人?”再次确定。 “没错!”回答得非常骄傲。 “那就奇了!”秀颜缓缓转向霍少霆,官采绿扬眉微笑。“霆弟,我记得你上回回山时曾向我提起过,江湖上你唯一还算信得住的人,就只有醉卧楼的老板了,不是吗?我还以为你们是朋友呢!” 所以她信上约的地点,才会选在醉卧楼,想说若两人不小心错过,她还有人可以赖,请霆弟的好友帮忙找人之余,她则不用再千里奔波,安心赖下来等人就行了。 此话一出,霍少霆依然面无表情,可眸底却迅速闪过像被人给揭了底的不自在之色,看在了解他甚深的官采绿眼里,心下不禁暗暗失笑,倒是千岁听了险些感动得涕泪纵横。 “呜我真是太欣慰了!总算拿热脸贴冷屁股有了那么一点代价了!”别过脸,他装模作样地拿衣袖擦拭眼角。 “别哭、别哭!我家霆弟就是那种孤僻别扭性,请多多包涵,辛苦了!”官采绿笑意盈盈,略尽一下为人姊姊的责任,替弟弟做好人际关系。 霆弟?叫得好亲热!莫非两人是姊弟?哈!若真是,那他可真是无意间挖到一条大秘辛。 那些对“银剑白龙”倾心的姑娘们肯定会对这消息感兴趣,愿意花大钱来买! 想到白花花的银子就要源源涌进,千岁忍不住兴奋地直搓手,以话套话。“想不到霍兄弟还有个姊姊,不知霍姑娘芳名为何?”直觉以为她也姓霍。 “霍姑娘?”指了指自己,发现他确实是在称呼她,官采绿眼儿瞟了下霍少霆,玩味微笑。“我姓官,名采绿,可不姓霍,你别搞错了!不过有件事,你倒没说错,我们确实是姊弟!” 耶?一个姓官、一个姓霍,怎么会是姊弟? 千岁一楞,随即想到这其中必有曲折故事,正迫不及待地要张口追问之际,却被另一道清冷嗓音给率先捷足先登 “不是!”忽地,从刚刚就一直剥着虾壳、剔着蟹肉的霍少霆,再次打破沉默开口重申。“采绿,我们绝对不是姊弟!还有,你别对这朵桃花泄漏太多私事,小心他把你给卖了!” “叫姊姊!”一听他直呼自己名儿,官采绿马上纠正。真是怪了!霆弟自十二岁起,就莫名其妙地不再唤她姊姊,这些年来不知抗议了几百回,也不见他“悔改”当真是气人! “师姊!”见她瞠眼瞪人,霍少霆只好顺从改口,不过最多就只能是“师姊”这个称呼,至于“姊姊”嘛不可能! 必于这个问题已争论多年,却一直无法再从他口中听到姊姊这两个字,只有偶尔见她恼了,他才意思意思的叫声师姊来安抚一下,如今官采绿只能自我安慰。 唉师姊也总算有个姊字,勉强接受啦! 原来是师姊弟啊! 一旁,将他们对话全都一字不漏地听进耳里的千岁,这会儿终于恍然大悟,正想继续往官采绿身上套话,探问两人师承何人之时,却被某人冷冷扫来一眼,明明白白以寒冽眼神无声警告他我们师姊弟要谈心叙旧,你可以滚了! “呃我还有事忙儿去,你们尽量用、尽量用。”接受到威胁眼神,千岁纵然有满腔的好奇心,也只能干笑连连的找借口闪人。 唉人要识相、懂得看脸色啦!否则若让人家出口赶,那不是更糗、更难看,对不? 眼见他磨磨蹭蹭的终于走远后,霍少霆这才将面前盛满剥好的虾、蟹肉的小碟子推到她面前。 “吃吧!” “霆弟,我就知道你待我好!”官采绿眯眼笑了起来,大大方方享用他的“进贡” “我知道你懒!”不轻不重冷刺一下,霍少霆可了解她了。她啊!生性懒散,最怕麻烦,连吃东西也不例外,专捡只需动口、不需动手的食物吃,只要稍多点刺的鱼,她就兴趣缺缺,更何况是虾蟹类。 当然,若有人剥好、剔好送至她面前,她倒是很乐于享用。而他,自然就是那个无怨无悔为她服务的人了。 也不否认,官采绿径自兴高彩烈地享用美食,看在霍少霆眼里,不禁隐隐闪动欣悦光芒,手上动作未曾稍停,不断进贡处理好的虾蟹给她祭五脏庙,直到桌上菜肴少了一大半,她也约略有八分饱后,他才回归正题 “怎么突然下山来找我了?”若没重大理由,依她“好逸恶劳”的性子,不会愿意辛苦奔波,千里迢迢来找他的。 闻言,官采绿瞅他一眼,慢条斯理吞下口中蟹肉后,这才气定神闲地微微一笑 “因为小爹离家出走了。” 第二章 “离家出走?”轻喃重复,霍少霆瞪着她,有些不敢相信。 “可不是!”倒了杯茶轻啜,官采绿点头再次给予肯定答案。 小爹没理由离家出走啊慢着!也许有。 “他又找你比试了?”优美唇角隐隐勾笑,俊眸闪着诡谲光彩。 “嗯哼!”从鼻腔发出一道轻哼,她似笑非笑。 “想也知道最后结果。”他喃喃自语,随即又警觉不对。“就算小爹因此而老羞成怒地离家出走,你也不用离开穿云峰!” 有问题!这其中必有蹊跷。 “谁说不用?小爹离家出走,你又不在,那谁来挑水、煮饭?最重要的是”微顿了下,她苦着一张脸,好生无奈。 “小爹临走前,没品地将咱们住的房子给拆了!”虽然小爹失败的纪录已经累积到一百回,但输了就输了,何必拆房子出气呢?害得她得“颠沛流离”的下山找霆弟“依亲” “拆了?”再次不敢置信地喃声重复,霍少霆真有些啼笑皆非。这对爹儿俩真是唉,无话可说了! “哦!对了!还有件事忘了说。”猛然想起些什么,她又喝口茶,漫不经心地补上一句。 “啥?” “小爹临走前,偷走了我的龙凤镯。”呵这茶挺香的,赶紧再多喝一口。 寒眸危险地眯了起来,清楚知道龙凤镯的意义。 “他偷走龙凤镯做啥?”最好不要是他想的那样! “做啥啊”有些好笑、又有些受不了地大翻白眼,她揉着鼻子无奈道:“他信上留言说我年纪太大了,早过了一般姑娘出阁的年龄,留在穿云峰又只会让他看了呕气,所以干脆偷走我的龙凤镯,要去找从小定下婚约的陆家公子来将我娶走。” 哼!这个小爹啊!也不想想她都二十有五,根本就是个黄花老闺女了,还会有谁愿意娶啊? 再说,那陆家公子今年应该三十岁了,哪可能还会痴痴等她这个毫无音讯的未婚妻?恐怕早不知几百年前便已娶得美娇娘,如今说不定都生好几个小娃娃了呢! “作梦!”低吼怒斥,霍少霆恼极了,脸色黑得吓人。要把她嫁出去?他不答应!无论是陆家公子抑或是任何人,这世上除了他自己,没一个男子可以娶她,没有! “我也觉得小爹在作梦!”没注意到他乌云满布的神色,官采绿眯眼畅笑附和。 若她想嫁人,早几年前就上陆家要求履行婚约了,哪还留到现在让小爹在最近才猛然想到她已年纪大,该出嫁了。 呵她打算赖着小爹、霆弟一辈子,可没嫁人的打算呢! 瞅睇一眼,确定她果真无意后,霍少霆这才神色稍霁,心火渐熄。“走!我们上陆家庄去。” “上陆家庄做啥?”她又没打算去嫁人。有些莫名其妙,官采绿怀疑地质问。 “一来,去逮小爹;二来嘛”好心情地慢条斯理继续剥虾给她享用,他嘴角隐隐勾起诡谲笑意。“去参加婚礼!” 江南陆家庄 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素来在江湖上享有盛名的陆家庄,今儿个一大清早,奴仆们就忙进忙出,主子们则是满脸的笑,忙着接待各门各派前来道贺的宾客,里里外外热闹非凡。 究竟是啥事让陆家庄宾客满门,热闹成这样?不消说,只要瞧见到处贴满“囍”字的红纸,便可知晓了。 是的!今日就是陆家庄大公子陆承云迎娶武林第一美人的大喜之日。 厅堂上,年过半百、在江湖上颇受敬重的陆庄主,应了人逢喜事精神爽的俗话,此刻正乐呵呵地忙着与川流不息的宾客们谈笑;而内院庭园里,一名衣衫精致华美的娇俏少女正一把抓住一身大红衣袍的俊朗新郎倌 “大哥,你说霍少侠究竟来是不来嘛?”陆家庄庄主唯一的掌上明珠陆玉筝满心的少女怀春情怀,娇羞地直抓着兄长问。 闻言,新郎倌陆承云不禁调侃取笑。“玉筝,今天是大哥的大喜之日,你不关心大哥也就罢了,竟满心只想着银剑白龙来不来,真是教大哥伤心,平日都白疼你了!” 被糗得娇颜瞬间羞红,陆玉筝小女儿娇态尽现,不依地直跺脚。“大哥,你坏,净会笑话人家!讨厌、讨厌、讨厌”明知人家心事,还偏要挑明笑话人,真的好讨厌啊! 被她一句讨厌一记捶打给逗得哈哈大笑,陆承云食指点上妹子的额头,宠溺道:“好好好,不笑你了!老实告诉你,霍兄弟可说是我和紫毓的媒人,我自然早就发帖子给他了。不过那尾白龙向来独来独往,孤傲难亲,会不会赏面参加婚礼为大哥道贺,这我就不敢保证了。” “可大哥你和霍少侠不是好朋友吗?一年前,他还应你所邀,来咱们庄里做客了几天,怎可能不来参加你的婚礼?”陆玉筝忙追问,心中焦急,就怕真见不到清冷俊美的“银剑白龙”一面。 唉一年前,霍少侠来庄里做客那些日,她虽只远远的见过他几次面,唯一一次被大哥引见的机会,也因羞涩紧张而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不过虽然接触不多,但她情窦初开的少女心,早在那短短几日里倾倒在他的风采下了。 这一年来,她怀着恋慕的心情,不停向爹亲、兄长们探听有关“银剑白龙”的消息,搞得全庄上下几乎都知晓她的小女儿心事,想来还真是羞人哪! 听她的单纯言语,陆承云不禁叹气摇头。“玉筝,你不了解!大哥自然是将霍兄弟当好友看待;可霍兄弟这人冷漠寡言,心思难测,对人向来是冷冷淡淡的,就不知他是否把大哥当好友了。 “一年前,他会答应邀请,前来庄里做客,大哥其实也颇为惊讶,不过也就是因为如此,大哥才有机会认识紫毓,说起来,我真得好好感谢他。这回大哥大喜,霍兄弟若愿意前来喝杯喜酒,大哥自然欢快;若没来,其实也没啥好意外的。” “那那你的意思是说,霍少侠他很有可能不会来啰?”咬着红唇,陆玉筝万分失望,眼眶儿不禁红了。 呜怎么会这样?人家她盼啊盼的,就盼能再见霍少侠一面的。 一见向来被家人捧在手心里的妹子红了眼眶,几乎盈泪欲滴,陆承云赶忙劝哄。 “傻丫头,大哥又没说霍兄弟一定不会来,对不?说不得他愿意赏面来喝大哥的喜酒,现在就来到咱们陆家庄门外了呢” “大少爷大少爷”忽地,一名奴仆自前方远远奔来,气喘吁吁的呼喊打断了陆承云的劝哄声。 “怎么了?”看着一路奔至眼前的奴仆,陆承云含笑问道。 “大少爷,银剑白龙霍少侠前来祝贺您大喜,如今正在大厅里呢!”奴仆飞快禀报,脸上神情可兴奋了。 呵呵“银剑白龙”呢!近几年来叱咤江湖的响当当人物,向来不太搭理人的,没想到会特地来参加大少爷的婚礼,可真给足了大少爷面子,也让陆家庄在江湖上大大的露脸了。 没想到霍少霆真来参加自己的婚礼,陆承云不禁又惊又喜,至于有着倾慕之心的陆玉筝则几乎欢快得要跳起来了。 “大哥,霍少侠来了!他真的来了!”欢欣雀跃,她恨不得即刻奔至大厅见心心念念的恋慕之人。 “玉筝,这下可如了你的愿,霍兄弟真的来啦!”欣喜中,陆承云不忘调侃妹子。 “大哥!”陆玉筝跺脚娇嗔,好不害臊。 “好好好,不逗你!咱们快去大厅迎接贵客。”朗声畅笑,陆承云迫不及待地大步往大厅方向而去。 “大哥,等等人家嘛”又叫又跳,陆玉筝羞红着脸,急急尾随跟了过去。 “哈哈哈银剑白龙赏光来喝陆家喜酒,老夫真是倍感光荣,欢迎之至啊!”在一大群宾客包围中,以热情好客闻名江湖的陆庄主,一眼就瞧见被奴仆带入大厅的白衫年轻人,当下愉快大笑地忙迎上前去。 呵呵这个近年来名动江湖的冷淡年轻人,一年前才在庄内做客了短短几日便拐走女儿一颗少女芳心,可真教他这个把女儿捧在掌心疼的爹爹感到万分不是滋味。 所幸这小子武艺、人品皆是上上之选,他还挺欣赏的,若能招来当东床快婿,不也美事一桩。 想到这里,陆庄主笑得更加合不拢嘴,心中已开始计画该怎么帮女儿制造机会,好掳获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心。 大厅内,许多只闻其名,未识其人的宾客,一听陆庄主朗笑欢快之言,登时纷纷扭头循声瞧去,就见他正站在一名神采俊逸、气质清冷的年轻少侠面前,当下不禁恍然大悟 原来那就是赫赫有名的“银剑白龙”霍少霆!丙真是器宇轩昂,相貌不凡,好一个英雄少年。 受到主人家如此热烈招呼,霍少霆亦只是淡淡轻“嗯”了声,神情依然淡漠,无太大反应,看在他人眼里,倒显得有些傲慢无礼,就连一进大厅,在陆庄主飞快迎上前来的同时,人便闪到一旁人群中,不愿受到同等注目的官采绿,瞧了也不禁好笑摇头。 哎呀!霆弟也真是的,连说句道贺的场面话也不肯,想必他在江湖闯荡的这些年肯定没啥人缘。 人群中,某黄花老闺女暗笑思忖,不过在场众人本就知晓“银剑白龙”冷淡、不睬人的脾性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是以也没啥好意外,就连陆庄主本人也不介意,依然自唱独脚戏地热络招呼 “来来来,难得银剑白龙前来祝贺我儿大喜,老夫一定要好生招待招待” 豪迈嗓音不断自耳边响起,霍少霆眸光却分心地朝身旁扫去,随即暗恼地拧起了眉 采绿是怎么回事?为何不陪在他身边,径自一个人混在宾客群中? 心下不悦,他正想喊人,内堂却火速冲出一男一女两条身影朝他而来。 “霍兄弟,你肯来喝承云一杯喜酒,真令承云欣喜万分啊!今儿个不管怎么说,你一定要留在陆家庄多住几日,好让承云与紫毓好好招待你!”爽朗大笑,陆承云一身大红衣袍更显新郎倌的喜气,开心留人的同时,也不忘为妹子制造机会。 “对了!这位是我们陆家的掌上明珠,名叫玉筝,以前帮你介绍过的,还记得不?” “霍、霍大哥好。”一旁,娇颜羞红的陆玉筝结结巴巴喊人,同时颇有技巧地以大哥称呼他,以便拉近彼此距离,不再显得生疏。 听闻叫唤,霍少霆却连瞧也没瞧她一眼,只是对陆承云微微颔首示意后,俊颜一偏,寒眸如星扫向人群中的某位黄花老闺女,拧眉喊人 “你在那儿干啥?是你要过来,还是我过去,自己决定!”可恶!她干啥装作不识得他?真让人发恼! 哇难得“银剑白龙”一开口就是这么长的话,他究竟在对谁说啊? 在场一干人,包括陆家父子‘儿皆感诧异,纷纷顺着他的视线方向瞅去,就见一名绿衫女子无奈地抚着额。 唉霆弟一定要让她这么“万众瞩目”吗?暗暗埋怨,官采绿还是慢吞吞地来到他身边。 “霍兄弟,这位是?”瞧着人,陆承云难掩好奇心。怪了!从未曾听闻霍兄弟身边有红颜相伴,这位虽无美艳,却有着清秀相貌的姑娘究竟是谁?看霍兄弟对她似乎颇为在意呢! “师姊!”简洁有力。 “我比较想当姊姊啦”官采绿以着仅有他能听得到的音量低声咕哝,深深遗憾自己当姊姊的权利被剥夺了。 “原来是霍兄弟的同门师姊,失敬敬!不知承云该如何称呼你才是?”闻言,纵然心中惊讶万分,陆承云依然礼貌微笑,只是一双诧异眼睛忍不住直打量着眼前的清秀女子。 炳!江湖上“银剑白龙”的出身向来是个谜,从来无人知晓他的背景来历,如今突然冒出一个师姊来,怎不令人好奇! “官采绿。”虽知他正惊奇打量着自己,官采绿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大大方方报出自个儿的名字,同时满含兴味地注意陆家父子有何反应。 辟采绿?这名儿似乎在哪儿听过。 觉得有些耳熟,陆承云拧眉细思,却记不起究竟在哪儿听过。倒是一旁的陆庄主一听这名字,神情竟为之一凛 难道她是 不!不可能!当年,他赶到官家时,官大哥一家三口确实皆已横尸在地,还是他边狂吼哭喊老天没眼,边亲手挖坑将他们埋下的。 大概只是同名同姓的姑娘吧!只是有着同样的名儿,却有着不同的命运,上天何其不公! 靶慨地摇了摇头,陆庄主怔忡回想着伤心往事之际,又一波新的宾客涌入,他只能赶紧收拾心情。 “承云,好生招待两位贵客,爹先去招呼其他客人!”话落,大步迈开,连忙前去迎接新宾客。 将陆庄主所有神情变化全看入眼底,官采绿瞅凝着他热络招呼客人的背影,嘴角不禁微扬。 没注意到爹亲之前的奇怪神色,陆承云怎么也想不起“官采绿”这名儿究竟在哪儿听过,最后干脆放弃。 “原来是官姑娘!你与霍兄弟的大驾光临,真让承云倍感荣幸!”俊脸咧笑,新郎倌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不敢当!”光看他表情便知不记得自己有个名叫“官采绿”的未婚妻,她不禁高兴得暗暗窃笑。 “两位一路赶来陆家庄,想必已是劳累,我让下人带两位至客房梳洗一番,稍作歇息,养足精神后,今晚再来喝承云的喜酒,可好?”想到两人肯定一身风尘,陆承云连忙做出安排,末了,还尊重地询问一下。 抬眸静待某人出声回应,谁知却始终未见那两片优美薄唇稍动,某黄花老闺女只好赶紧出面,免得让新郎倌尴尬。 “那就有劳了!” “哪里!”朗声一笑,陆承云正准备招来下人,一旁,一双倾慕大眼始终未离霍少霆身上的陆玉筝,这下不禁急忙将差事揽上身。 “我、我现下没啥事,干干脆我带霍大哥、官姊姊到客房休息好了。”有些结巴,羞涩眼眸悄悄偷觑冷峻脸庞,怀春少女涨红了脸。 姊姊?微微一楞,若有所思地瞅着那不断偷瞧霆弟的娇羞少女,官采绿蓦然了悟,唇畔不禁勾起玩味笑意。 哎呀!真让她给说中了!早在霆弟第一次要离开穿云峰,下山闯荡江湖之时,她就笑着调侃过了,以他那张俊俏脸皮,肯定拐走不少姑娘芳心,如今可不应验了。 唉小姑娘喜欢霆弟,她衷心祝福啦!不过能不能别把她列为攀亲带戚的对象呢?若是弟弟的话,她勉强接受,但是妹妹还是算了吧!她没兴致要的。 她在笑什么?怪诡异的!察觉到官采绿嘴角奇怪笑痕,霍少霆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心中满是质疑。 “这样也好。”浑然不觉眼前两位贵客的心思,想到妹子对霍少霆的恋慕,陆承云笑着再次为她制造机会。“玉筝,那就由你替两位带路吧!” “嗯!”对兄长投以感激一瞥,陆玉筝既兴奋又紧张。“霍大哥、官姊姊,请随我来吧!”话落,飞快转身领路。 呃能不能别再叫她姊姊啊?瞪着走在前头的娇羞少女,官采绿实在很想开口要她别来乱认姊姊。 “走了!发啥呆?”瞧她不动,某冷面人毫不避嫌地抓着纤白小手,径自拉着她走。 “唉”官采绿边走边忍不住叹气嘀咕。“我想听的人不喊,不想听的人却满口叫得高兴,这老天爷是怎回事?偏要和人过不去吗” “一拜天地!” 夜幕低垂,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在鞭炮齐鸣,锣鼓喧天中,良辰吉时已至,一身喜气红袍的新人在报礼司仪的朗声下,正朝外盈盈拜倒,等着完成三拜之礼后,正式结为连理。 放眼瞧去,只见陆家庄厅堂内,两旁挤满前来道贺的观礼宾客。不过,却有两个“不合群”的年轻男女不喜与旁人相挤,径自站在远离拥挤人潮的角落处,在观看新人拜天地的同时,一道细细的嘀咕声也跟着轻轻响起 “奇怪!真是奇怪啊”喃喃自语,满是狐疑。 “奇怪啥?”垂眸瞅凝高度只到自己胸口的女子,霍少霆淡声问道。 “小爹留书上明明说要来陆家庄要求他们履行婚约,怎么到现在还不见人?”即将成为她的“前未婚夫”的陆家大公子都要迎娶新娇娘入门了,怎么还不见小爹人影?他明明比她早下山的,就算用爬的也早该爬到了,不是吗? “你希望小爹及时出现,好阻止这场婚礼?”薄唇一抿,霍少霆暗暗恼火,心闷了。 可恶!莫非她真的对陆承云有兴趣? “当然不!我只是纳闷小爹离家后的这些日子究竟跑哪儿去了?照道理,他应该会直奔陆家庄才是,怎么会过了这么久,他人却还没到?”摇头失笑,官采绿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若她真想阻止这场婚礼,早表明身分了,不是吗? 还有,他在恼火些什么? 别以为他面无表情,她就察觉不出他的不悦!知弟莫若姊,他可算是她带大的,还会不知道他只要心里有个不痛快,说话就会冷飕飕,薄唇抿得死紧的毛病吗? 暗自思忖,忍不住猜想他绷着一张冷脸的原因。 闻言,霍少霆沉凝瞅她一眼,果见她漫不经心的神情确实对“未婚夫”迎娶别的女子丝毫不在意,他这才转怒为喜,星眸闪动着愉悦光彩。 “这有啥好纳闷的?你说,小爹离家时,骑的坐骑是哪只?”哼哼!穿云峰上,他们也不过就只养了两只毛驴,一只是大毛,另一只自然就是大毛的娘阿娇了。 俗话说,有啥样的爹娘就有啥样的儿女,这话套在畜生界中,一样管用!大毛爱使性子,不听主人的指示胡乱窜的毛病,可不就是从老母驴阿娇那儿遗传来的。若要认真说起来,阿娇可比大毛更会耍性子呢! “哎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一经他提醒,官采绿顿时窃笑起来。 呵呵!小爹肯定如同她之前被大毛给载着到处乱走那般,被使性子的阿娇给耽误了。 唉说起来也真丢脸!养的两头毛驴都不甩小爹和她,反倒是年纪最小的霆弟一瞪眼,它们就吓得不敢作怪,真是怪哉! 就在两人径自谈论某人尚未赶到的可能原因之际,堂中,喜气洋洋的高昂唱礼声又起 “二拜高堂!” 循声望去,就见陆承云以红彩带牵着凤冠霞帔的新娘子,回身对稳坐高堂之位的陆庄主拜了下去,官采绿忍不住窃喜地笑了起来 呵呵快了、快了!再来个夫妻交拜,新娘子便算正式入了陆家的门,届时就算小爹赶来,也已于事无补。 “夫妻交拜!” 唱礼声再起,在众人欢快注目下,新人相对而立,正要欠身相拜 “给我慢着!” 一道震得人气血翻涌、耳膜生疼的惊天怒吼骤然暴起,随即一道迅如雷霆的身影由外窜入,运劲巧妙地将一对新人各自左右震开,硬是打断了婚礼进行,也让伫立角落处的某两人忍不住垮下了脸。 “唉可惜!”不用看人,只听那熟悉嗓音,官采绿不禁惋惜叹气。 “就差那么一步”大拳悄悄紧握,额际青筋隐浮,霍少霆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某人的头扭下来。 厅堂中,众人面对此一突发变故,不由得神色为之一变,尤其身为主人的陆庄主已惊得拍桌站了起来,而身为新郎倌的陆承云则飞快来到盖着红头巾,尚还搞不清楚发生何事的新娘子紫毓身边护着,深怕她受到闯入者的伤害,嘴上忙关切询问。 所幸,盖头红巾下的新娘子虽然安静无声,但却螓首轻摇,让陆承云松下了心。 这方,年轻的陆家大少爷安心了;那方,当家作主的陆庄主却难掩雷霆大怒,沉声喝问 “何方贵客莅临,为何扰我陆家喜事?”瞠眼怒视眼前身形修长、相貌清隽,眉宇间隐隐透露着一股浪荡不拘之气的中年男子,陆庄主只觉此人极为面生,应从未曾与之结怨,实在不懂他为何故意选在陆家迎娶媳妇的大喜之日来搅局,破坏好事? 然而,面对陆庄主的怒问,只见中年男子扬起入鬓剑眉,杀气十足、震撼有力地投下一枚轰天雷 “陆家毁婚背信,无情无义,杀无赦!” 第三章 “陆家毁婚背信,无情无义,杀无赦!” 多么严厉指控又血腥味十足的话儿,登时让在场众人惊诧哗然不已。 “这位朋友,我陆家向来重情重义,何曾毁约背信过了?阁下毁我陆家声誉,又口出恶言,难道真当我陆家是软柿子好吃吗?今日你若不将话说清楚,别怪老夫不客气了!”陆庄主怒极反笑,态度颇为强硬,丝毫无畏惧之色。 哼!陆家庄能屹立江湖十来载,可也不是胡混来的。 冷声轻笑,中年男子官仲弼一脸嘲讽。“据在下所悉,陆家庄大公子陆承云自小就曾与某官姓人家定下婚约,如今却又风光迎娶他人,难道这不叫毁婚背信,不然是叫啥?” 哼哼!就算要毁婚,也只能由他们官家来毁婚,陆家凭什么?当他女儿是没人要的啊?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声更甚,而陆承云则讶异地看向爹亲,就连身为新娘子的紫毓也惊得扯下盖头红巾,一张冷艳脸庞此刻神色竟显得有些奇特。 他怎么会知道陆家与官家定下的婚约? 事隔二十多年,官大哥一家三口皆已亡故,所以他才会应允了儿子与紫毓姑娘的婚事啊!此人究竟是何身分?莫非是官大哥的旧识好友,所以才会知晓陆家与官家的婚约,如今前来抱不平? 思及此,陆庄主神色微凛,口气软了下来。“不知这位朋友做何称呼?” 闻言,官仲弼不禁诡谲一笑。“我,官仲弼。” 辟仲弼?陆庄主一怔,脑海中不禁闪过当年与官大哥闲聊时的某句话儿 呵呵陆老弟,为兄还有个浪荡不拘,性喜游山玩水的胞弟,名叫官仲弼,有机会我介绍给你们认识,相信你们一定会相见如故的 想到这里,陆庄主不禁又惊又喜,虎目隐含泪光。 “官仲弼官仲弼莫非你就是官大哥那位一直在外游历的胞弟官仲弼?” “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吧!”听他提起自家兄长时,老脸那份激动与怀念,官仲弼满意地笑了起来。 听他承认身分,陆庄主更加激动,深怕被官家人误会,连忙解释“仲弼老弟,你先别翻,听我说好吗?绝不是我陆家要毁婚背信,而是官大哥夫妇与他们的女儿皆已亡故,所以我才会应允犬子承云与紫毓姑娘的婚事啊!”“我大哥、大嫂确实已仙逝,但谁说他们的女儿死了?”横瞪一眼,官仲弼老大不爽。诅咒他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找死啊! “你意思是说小采绿没死?可当年我明明亲手葬下他们三人”惊愕嗓音一窒,猛然想起什么似的,虎目飞快在众多宾客中搜寻,最后停在角落处某位绿衣姑娘身上。“莫非她就是她就是”情绪激动到说不下去。 不解他在激动个啥劲,官仲弼疑惑地顺着他的目光瞧去,待角落处那一男一女两条年轻身影映入眼帘时,原本隐含嘲讽与杀气的神情霎时消失殆尽,瞬间笑得灿烂如花。 “采绿、少霆,小爹的乖孩子,你们也来啦”飞扑,抱人。 “没规矩!”斥喝一声,大步一跨,霍少霆飞快挺身挡住某人扑向官采绿的拥抱,同时也不得不牺牲小我,为师姊捐躯。 咦?触感不对!他的小采绿才没这么硬的身体,这种硬度分明就是 “我说儿子啊!小爹我又不是要抱你,你干啥硬凑上来?”官仲弼嘟囔埋怨,紧抱的双臂却没松手的打算。 唉许久没和儿子见面了,委屈一点抱抱他也好,算是聊尽一下为人小爹该有的关爱之情吧! “那您干啥还搂这么紧?放开!”非常隐忍,若非为了不让他对采绿“乱来”霍少霆可也不想牺牲。想想,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多恶心! “小爹许久不见你,抱一下也不行?呜采绿,小少霆好无情,一点都不可爱了!”松手放人,一副大受打击地转向女儿哭诉。呜小时候的少霆多可爱,不时姊姊、小爹地满口喊,随时张着短短的小手臂要人家抱,如今那个小孩哪儿去了?好伤心啊! 这个小爹真是越活越活去,简直像个小孩! 见状,霍少霆虽额冒青筋,深感无力,却也已是司空见惯,倒是落在在场众人眼里,不由得傻眼无语,久久不敢置信这是方才撂狠话要把人家“杀无赦”的男人。 不过旁人傻眼归傻眼,两名官家人可毫不在意,也不管他们打断了人家的婚礼,在众目睽睽之下,径自闲话家常了起来。 “小爹,别哭、别哭!霆弟又不是现在才嘴坏,您早该习惯了。”拍着自家小爹,官采绿失笑安慰。 “这倒是。”官仲弼拭去感伤泪水,满心赞同附和,随即奇怪地瞅着两人又问:“怪了!你们两人怎么凑在一起?又怎么会到陆家庄来?” 想来是有人忘了自己干下啥好事了! “小爹,您还有胆问,不错!”冷横一眼,霍少霆嗓音好生阴凉。“那么对于毁屋离家,累得采绿得孤身一人离开穿云峰来寻我的好事,您要怎么说?”完全是算老帐的口吻。 “叫姊姊!”咕哝一声,某女抗议纠正,不过却得不到人理睬。 啊糟!他竟忘了自己干下这等事了! 冷汗涔涔,官仲弼开始心虚起来 惨了!惨了!他们一家三口,威严度是按年纪大小来排的,而且是由最年轻的往上递减,所以当家作主向来是年纪最小的那个,如今“家长”质问,他该怎么回答才不会惹“家长”生气? 一旁,官采绿见状便知小爹心思,差点儿笑了出来,不过她可没开口解围的打算。 “说啊!”眯眼,冷然声调中已隐含不耐。 “呃对啊!说啊!”忽地,官仲弼急中生智,飞快转移话题地瞪向已经有些看傻眼的陆庄主。“姓陆的,你说!既然我家采绿还活得好好的,那这场婚礼还继不继续?说啊!”口气之恶的,摆明是迁怒。 突然被点名,陆庄主不禁一楞,随即苦笑地看了震惊不敢置信的儿子与无缘过门的新娘子一眼,在众多宾客注目下,终于沉重开口 “婚礼取消!” “女儿啊!小爹我还有做错啥吗?”陆家庄某间客房内,刚才凶神恶煞破坏了人家大好喜事的男人,如今正挨着女儿,一副可怜兮兮的含泪偷问。 呜毁屋离家的事,刚刚都已经教训完了,他也忏悔过了,为何儿子现在还要这样阴森森的瞪他?呜好可怕!真的好可怕啊!儿子都不知道自己这种模样有多吓人。他是长辈n尊长啊!为什么还得看小辈脸色?呜儿子不孝!他好可怜哪! “小爹,您来得太早,坏了好事!”忍不住叹气,官采绿觉得这是除了毁屋离家之外,另一件他干下的麻烦错事。 不过,这是她自己个人的认为,至于霆弟对小爹臭脸的原因是否也是因为这个,她可就不清楚了。 “哪有太早?小爹及时保住你的未婚夫婿呢!来得刚刚好,没坏事!没坏事!”官仲弼瞠眼叫道,不懂她根本想赖掉婚约的心思,心中倒是挺得意的。 一旁,一直维持臭脸的霍少霆,此刻越听脸是越臭,心謝ing交鸫蟆!安陕趟的凳戮褪腔凳拢贡绮凳裁矗俊被鹌浯螅缮ひ羧匆廊焕涞媒倘巳滩蛔》19虿� “我”官仲弼还想抗议,却在冷冽怒瞪下,当场噤声,不敢再有异议。明明他做的是好事,为啥却被说成坏事?好冤啊!呜当年为啥要捡这个儿子回来克自己啊? 怒横一眼,老实说,霍少霆实在很想扯着他的耳朵大吼一顿。可恶!就差那么一步,导致功亏一篑,难不成小爹是故意和他作对吗? 被瞪得头皮发麻,官仲弼嘴唇嗫嚅了几下,正想哀声求饶之际,忽地“叩叩叩”的敲门声骤然响起。 “我去开门!”官仲弼跳了起来,庆幸有人前来拜访,解救他免于继续被寒冽目光给戳得千疮百孔。 瞧着小爹前去开门的身影,官采绿若有所思地轻笑悄问:“霆弟,你猜会是谁呢?” “陆庄主。”毫不犹豫,斩钉截铁。 呵和她想的一样呢!不愧姊弟,默契真好! 轻轻一笑,官采绿忍不住在心中赞叹,同时偏首往房门方向瞧去,果然官仲弼才一打开门,就见陆庄主已站在那儿了。 “有事?”横眉竖眼,迥异于方才可怜兮兮的模样,面对外人,官仲弼又是一副“杀无赦”的跩样。 “我想见见世侄女。”才焦头烂额的忙完终止婚礼所遗留下的棘手事,陆庄主一得空就急着来见人。 “猴急啥?等明天见不成?”官仲弼不客气地横睨一眼,但还是侧身让路了。“进来吧!” 不在意官仲弼的冷嗤,陆庄主飞快跨进房内就一古脑地冲到官采绿身前,细细端详她的面貌后,不由得激动万分 “你这眉、这鼻,分明与官大哥同一个模子,就连眼睛、嘴巴也和官大嫂一个样!白天时,我怎么会没认出来呢?真是老糊涂了!老糊涂了啊”没个预警,瞬间老泪纵横得有些恐怖,真是性情中人得过了头了。 呃尴尬了!看着眼前涕泪横流的长辈,官采绿揉着鼻子直干笑,偷偷向霍少霆投去求救眼神。 收到! 头疼地揉额点头,霍少霆暗暗清着喉咙,正想出声援救之际,却又听陆庄主含泪喊道 “世侄女,白天时,你怎不认世叔呢?若不是仲弼老弟及时赶到,阻止了婚礼,我陆家可就真毁婚背信,万分对不住你爹娘了!”又一次激动得泪涟涟。 现下取消了与紫毓姑娘的婚礼,陆家不也毁婚背信?只不过对象换人而已啊! 其实她很有成人之美,愿意当那个被毁婚的人,偏偏天不从人愿,唉 心下无奈暗忖,官采绿脸上却依然噙着淡笑,佯装不知情。“陆世叔,不是采绿不认您,而是我自己也不知您和仙逝的爹娘是旧识,更遑论两家有婚约之事。我也是在厅堂上听小爹说,才明白的。”脸不红、气不喘,扯谎不用打草稿,说得挺溜的。 耶!女儿明明从小知情,怎么现在却否认了?难道她根本不愿嫁进陆家,所以才迟迟不肯下山要求陆家履行婚约? 呃其实他也是在前些日子才猛然惊觉时光荏苒,转眼间她已过了一般姑娘嫁人的年纪,快成为黄花老闺女了,这才想到大事不妙,他没有先问女儿的心意就急奔至陆家庄,要求人家履行婚约! 惨了!惨了!若女儿根本无意,他这不就作茧自缚,给女儿找麻烦吗? 思及此,官仲弼顿时冷汗涔涔,脸色惨淡,终于明白女儿之前说他来得太早是啥意思了!呜他真的坏了好事,难怪儿子要阴森森的瞪他。 “小爹,您明白了吧?”一看那铁青脸色,霍少霆便知他已想通,当下毫不怜悯地在他耳边冷笑,嗓音好生阴凉。 “明明白。”一转头,便瞧见儿子恐怖的冷笑,官仲弼险些哭着求饶。呜他认错!女儿、儿子,原谅他啊! 这厢,有人心惊胆战;那厢,有人既欣慰又感叹。 “这倒是!当年你爹娘出事时,你也不过是五岁的小娃娃,不知婚约之事也属正常”不疑有他,陆庄主连连点头,慈声又问:“当年官家逢变,世叔赶到时,就见你爹娘抱着一小女娃倒在地上,还是我亲手葬下他们的。如果那小女娃不是你,那又是谁?你又是如何逃过一劫的?”这是他百思不得其解,一直感到纳闷的地方。 闻言,官采绿波澜不兴,嘴角依然噙着淡淡浅笑,让人瞧不出当年家逢剧变对她有何影响。 “那小女娃是我妹子!我会逃过一劫,只因前两日小爹恰巧来访,带着我出门玩儿了。”也就是因为如此,她逃过劫难,而那才新认三天的妹妹却成了她的替死鬼。 妹妹啊她这一生就只有一个妹妹,绝不再认其他女子当妹子,所以希望陆姑娘别再姊姊长、姊姊短的喊她了,听起来怪别扭的! “妹妹?”陆庄主一楞,没听说官大哥还有另一个女儿。 “爹娘认的。”似乎看出他的疑惑,她轻描淡写解释。 “原来如此!”陆庄主恍然大悟,随即又沉重叹气。“当年,我听说那朝廷命官觊觎你娘,心下便隐隐感到不安,本想前去帮忙化解此事,谁知那狗官却早先一步下手,当我赶到时,你爹娘与妹子早已死绝,我只来得及帮他们挖坟下葬。” 唉说来凄惨,官大嫂还是为了守节而自残的呢! “陆世叔为爹娘和妹子所做的,采绿永感在心,没齿难忘!”欠身施礼,对于这一点,官采绿是万分感激他的。 “说这什么话?世侄女太见外了!”连忙将她扶起,回想当年一事,陆庄主不禁气愤难平。 “那个狗官,我本想宰了他替你爹娘报仇,谁知当我寻去,那狗官却早一步让人给砍了,尸首还高挂在城墙上,当真是让人拍案叫好,大快人心!只是,至今不知宰了狗官的是哪位英雄好汉,否则我肯定要他受我一拜,以谢大哥、大嫂大仇得报之恩!” “那狗官人人得而诛之,想必那位英雄好汉也觉得那是他应当做的事,又怎会接受陆世叔一拜呢!”柔声微笑,官采绿眸光朝官仲弼凝去,却得到他含笑摇手,两人彼此心知肚明。 “无论如何,总之那狗官死的好!”陆庄主愤恨骂道,随即将心思转回当前的麻烦事儿上。“世侄女,关于婚约之事” “陆世叔,有个东西,我想现在不该由我拥有。”一口打断他的话,官采绿微微一笑,转向官仲弼。“小爹,把龙凤镯还给陆世叔吧!” 既然已知她无心嫁进陆家,官仲弼二话不说,迅速自怀中掏出以龙凤交缠的身形所雕成的红玉镯子,像在抛烫手山芋似的飞快丢还给陆庄主。 “还你!我家采绿不要了!”官仲弼嗤声叫道,可不希罕。 “世侄女,你这是?”眼明手快接下当年定下婚约时所交换的信物,陆庄主不禁疑惑。 “师姊的意思是,既然陆公子已另有所属,她愿意成人之美,解除两家婚约,让陆家的龙凤镯戴在最适合它的女子身上。”从刚刚就沉默不语的霍少霆,终于忍不住抢着帮她说话。 呵不愧霆弟,真了解她! 对他投以默契一瞥,官采绿又微微一笑。“陆世叔,霆弟说的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不行!”闻言,陆庄主猛烈摇头。“若是这样,我怎么对得起官大哥?” “你家儿子已有喜欢的姑娘,我家采绿嫁给他,岂不毁了一生幸福?如此一来,你才对不起我兄长呢!”官仲弼瞠眼骂道。之前,还阻挠婚礼,要人家给个交代,如今却这么说,真是有理、无理全让他给占了。 “这”闻言一窒,陆庄主无话可回。 “陆世叔,您不愿对不起我爹,难道陆公子就能对不起紫姑娘?婚礼进行一半突然取消,已是让她难堪至极,若日后真退了婚,教她如何面对江湖众人的流言蜚语?”听霆弟说新娘子是武林第一美人,怎么可以让人家受委屈,是不?她虽身为女子,也是懂得怜香惜玉的啦! 暗暗窃笑,官采绿扣了好大一顶帽子,有把握肯定会让陆庄主陷入两难。 果然,陆庄主当真一脸为难,在想不出两全其美的法子之下,最后只留下一句“此事再斟酌斟酌”的话后,便叹气连连的离去。 目送他出了房门,再也不见身影后,官采绿愉悦地转身面对生命中最亲密的两个男人,欢快宣布“我自由了!” 无婚约一身轻,真好! “是吗?”睨觑一眼,霍少霆可没那么乐观,心情依然闷闷的。陆庄主可没答应她解除婚约,说还要再斟酌,这一斟酌会是怎生的结果,可难料得很。 “反正龙凤镯已经还了,我认定婚约已经解除了。”眯眼乐呵呵地笑,她打趣道:“如果陆世叔真要弃美人媳妇不要,坚持迎我这朵老黄花进门的话,那你再帮我逃婚好了。” 此话一出,霍少霆转闷为喜地笑了,而一旁的官仲弼却叹气了 “女儿啊!你不嫁陆家人,那究竟想嫁谁?”她这朵黄花二十有五,在世人眼中已是很老、很老的闺女,没人要了啊! “嫁谁?”抿唇一笑,她懒洋洋道:“我谁也不嫁,就赖您和霆弟一辈子!” “不会吧?”官仲弼掩面惨叫。呜要养她一辈子?苦也。 然而,迥异于他的苦瓜脸,霍少霆却深深瞅着她,星眸闪着湛亮晶芒,嘴角露出一抹神秘笑意。 “好!你自己说的,可别忘了!”呵他当这是她给的承诺,绝不允许反悔! 咦?霆弟干啥这般瞅她,又为啥笑得这般古怪? 揉揉鼻子,官采绿被笑得有些不自在,但看那微扬的优美薄唇,又不得不承认他笑起来还真是俊! 翌日。 清晨时分,薄雾弥漫,湖石假山、小桥曲径巧妙安排的陆家庄后园里,一块半个人高的白色奇石上,冷峻的年轻男子正阖眼盘腿安坐,运气流转周身,做着从小到大每日不间断的早课。 “啪!”忽地,一道踩断枯枝、几不可闻的细微声响忽从曲折小径那端轻轻响起,使得奇石上的年轻男子脸上神色更冷几分,缓缓睁眼收功,飞身跃下大石。 果然,就在他方才落地之际,一抹冷艳身影已从曲折小径转出,翩然来到他身前。 “霍公子,许久不见了,近来可好?”武林第一美人紫毓噙笑打招呼,冷艳绝美的脸上没有新娘子对婚礼被破坏该有的屈辱懊恼神色,反倒显得平静异常。 “紫姑娘。”微微颔首,霍少霆神色淡漠。 “我就知道在这儿能遇见你。”一年前,她紧随着他来陆家庄做客那些日,便发现他清晨时都会来这块大石上行功运气,如今前来一探,果真见到他了,只是黯然一笑,紫毓叹气。“可你却依然如此冷淡!我们也算是旧识了,你定要这么生疏无情?” “在下性情向来如此,抱歉!”冷冷的声调,面无表情的面容,摆明无意与她多聊。 闻言,紫毓不禁苦笑是啊!他就是这样一个冷情、对女人不假辞色的男子,她不是早在一年多前认识他时便已明白了? 呵多么的可笑!她被人称为武林第一美人,多少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然而她却倾心于一个拒绝她满腔情意的冷情男子,一个她永远触不到心的男子。 “我没想到你会来参加婚礼。”瞅着他,她轻声道,水灵美眸闪着复杂光彩。“更没想到你的师姊会是承云自小定下婚约的姑娘。” “那又如何?” “不如何。只是有些高兴你是阻止婚礼,让婚礼取消的其中一人。”她笑,虽明知他其实根本没那种意思,心中还是莫名有着淡淡的满足。 冷冷看着眼前冷艳女子,霍少霆不是不知她对自己的情意,然而却懒得回应,只是有些不懂自己究竟招谁惹谁了? 一年多前,他只不过恰巧路过泰山,正好撞见她落难于江湖人人所唾弃的采花婬魔阴老鬼手中,由于实在见不得老婬魔那张色欲熏心的丑脸太过恶心,影响他正要进餐的食欲,所以便不爽的将老婬魔给一脚踹下山沟,顺带解救她免于惨遭凌辱。 谁知就这样莫名其妙被人给芳心暗许,甚至往后好一段日子还紧紧跟随在他身后,一心想着要以身相许,搞得他烦不胜烦。 所幸,在偶然机会下识得陆承云,又获邀约至陆家庄做客,干脆一口答应,窝身在陆家庄的同时,也把紫毓引来,接下来的事便可想而知了青年才俊见到冷艳美人,自然升起爱慕之心,而他只要把美人丢给主人家招待,自己闪到一旁静观其变就成。 最后,果然不出所料,在陆承云一番殷勤追求下,美人终于答应下嫁。若是半途没杀出小爹这只程咬金,他设计让陆承云爱上武林第一美人,并将之迎娶进门的绝妙好计便可圆满成功,只可惜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不过没关系,成功让陆承云心属他人,也算计谋得逞,采绿更加不可能嫁进陆家了。 想到这里,霍少霆神情依然淡然,可练功被扰的不悦心情已渐渐转好。 不知他转瞬间已掠过众多复杂心思,紫毓瞅着他波澜不兴的淡漠脸庞,缓缓轻声道:“你知道的,我喜欢的一直是你。” 第一次,她如此坦然明白地对他倾诉自己的情意。 “我不喜欢你!”霍少霆回答得毫不犹豫又无情,好心情瞬间又阴霾起来。 “我明白。”被冷酷无情拒绝,她没有难堪,只是淡淡地笑,缓声道:“所以我选择爱我的男人。” 爱人与被爱,她宁愿当被爱的一方。 闻言,霍少霆依然面无表情,倒是紫毓又开口了 “别误会!我不会再对你有任何的奢望,只是觉得该明明白白的对你倾诉一次心意,方才对得起自己。”话落,她深深瞅他一眼,随即身姿娉婷离去,果真洒脱。 莫名其妙!她想倾诉爱意,也得考虑别人想不想听啊!一大清早就倒尽胃口,他是招谁惹谁了? 瞪着那逐渐远去,终至消失的优美背影,霍少霆心中只有这个想法。 第四章 “呵呵呵”忽地,一道清雅畅笑从巨石后的一棵浓密大树上飘荡开来,随即枝叶间探出一张饱含兴味的清秀脸蛋,语带调侃地玩笑“霆弟,难道你一大早挖我起床来这儿,就为了让我看你勾引有夫之妇?” 虽然婚礼取消,那位紫姑娘还不算是真正的有夫之妇,但也差不多了! “胡说些什么?”脸色铁青,霍少霆恼火低斥。 一大早拉她一起来这儿,是不想让她继续赖床贪睡,谁知竟会让她瞧见那种场面。 “哪儿胡说了?”她眨眼逗笑,毫无预警地,轻盈身子从树上跃下,直直往他身上扑去,摆明是要趁人不备故意压人。 哪知霍少霆好似被她这样扑过千百回,不惊不慌地伸手拦腰一抱,稳稳当当将跳扑下来的身影给搂进怀里。 想起在穿云峰生活的日子,从小时被她每扑每倒,到日渐成长后能稳稳接住,隐隐显示着不论在身心或各方面,他皆已逐渐追上她,心下不禁暗暗感到窃喜。 见他被自己扑压而下,身子却连晃也未晃,官采绿赖在他怀中笑了起来。“霆弟,才相隔半年,你功力又精进了不少呢!” 闻言,他嘴角扯笑,没说的是那是他每日早课、晚课殷勤苦练的成果。 “不过就是没趣儿!”她叹气抱怨,觉得以前能把他扑压在地,尽情**时好玩多了! “把我扑倒就有趣了?”听出她的未臻之意,霍少霆扬起了眉梢。 “你不懂我的乐趣!”官采绿抬眸斜睨一眼。 想到以前,他年纪小小、身体小小,一把将他扑倒就能在粉嫩嫩、软呼呼的嫩颊、脖子上到处印下口水横流的亲吻,可如今抬头看近几年来迅速抽长,个儿比她高了不只一个头的挺拔身形,官采绿好生悲伤。 呜随着他年纪增长,将他扑倒的机率越来越低,尤其近几年来,每扑一回,就发现他越来越“不动如山”根本没法儿再像小时那样将他压在地上“狼吻”一通,害她这种自小养成的小小乐趣已经失去好些年之久了,想来就觉伤心啊! 看着她忽而眉开眼笑,忽而悲伤万分的奇怪神情,霍少霆实在不懂她在想些什么,只能无奈地沉默以对。 “算了!不提伤心事。”摇摇头,她重振起精神,调侃取笑“霆弟,你怎么招惹上人家美人儿的?啧啧,桃花好旺哪!” 呵呵,陆家姑娘对他有意思,就连已答应嫁给陆承云的紫毓姑娘,心底真正爱的也是他,究竟他闯荡江湖这些年,还有多少姑娘的芳心被他给掳获了? “谁招惹了?我没有!”深怕她误会自己与别的女子有感情牵扯,霍少霆恼怒驳斥,尤其见她满脸揶揄,没有丝毫的介意,心中更是闷火暗燃,薄唇紧抿,音调冷得吓人。 “我问你,难道你听了紫姑娘的那些话,心底没有任何感觉吗?”譬如不悦、嫉妒、不舒服等等负面情绪之类。 “有啊!”“是啥?”星眸一亮,嘴角开始准备上扬。 “你真罪过!”官采绿重重点头,以示认真。 “啥意思?”剑眉巍,上扬的唇线瞬间冻结。这和他想的不一样! “瞧!都要嫁人了,人家还对你念念不忘,你当然罪过啦!”官采绿眨眼逗笑,心底还真给他有点骄傲。 呵呵她一手带大的霆弟,长得既俊又俏,器宇轩昂,难怪受到众多姑娘倾慕,她的感觉就像个娘亲般,觉得与有荣焉呢! 此话一出,就见有人薄唇抿得快成一条线,额上青筋爆现。 “你真令人恼火!”那语调,冷得简直像十二月寒风吹过。 耶?他干啥突然火了起来? 无辜指着自己,又看看他黑得像包公的脸色,官采绿只能摇头叹气。“孩子大了,当娘的都不了解他心底在想些什么了。”真是伤心啊! 啪!似乎能隐隐听到自己的青筋爆裂的声响,霍少霆得极力克制自己,才能忍住掐死她的冲动。 这女人,当姊姊还不过瘾,现在又想当起他娘了吗?虽然她等于像个娘亲般一手将他带大,但该死的!他会视她如娘才怪! 若是娘后面加个子,他才会竭诚欢迎! “采绿!”忽地,他隐忍怒气叫人,嗓音好生阴凉,让人听了忍不住寒毛直竖。 “叫姊姊!”没将他难看脸色放在心上,官采绿笑得好悠闲惬意地纠正。 “若你坚持要当姊姊或娘亲这两种身分之一,那最好做好乱伦的心理准备,因为我爱上一个想当我姊姊或娘亲的女人了。”好阴森的语调,却说着好惊人的话儿。 “嗄?”他、他、他他究竟在说什么啊? 陆家庄后园里,巨石前,就见某黄花老闺女当场石化,张口结舌瞪着某冷峻的年轻男子,老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儿来。 半个时辰后 “小爹!”某间客房里,瞅着正在悠闲品茗的中年男子,官采绿神情万分严肃地喊人了。 “啥事?”呷口好茶,官仲弼乐呵呵回应,不懂她在沉重些什么? “您有没有听说霆弟近来受过啥刺激?” 奇怪睨觑,他搓着下巴沉思了下,然后好笑摇头。“我昨儿才见到你们哪!这些日子,不都是你和他在一起吗?他若有受到啥刺激,也该是你比我清楚才是,怎反倒来问我了?” 废话一堆,简而言之就是他不知道! 也没抱多大冀望从他身上得到解答,半个时辰前从石化状态恢复后,就从某人眼前逃之夭夭躲到这儿来的官采绿,如今只能继续坐在椅子上托腮叹气。 “唉” 咦?她在叹气?没听错吧? —眼瞪着向来懒散、凡事漫不经心的女儿突然叹气,官仲弼可真被吓了好大一跳。 从小到大也没见她叹过气,怎么今天却反常了?究竟是发生啥天大地大的大事了? “唉”就在一双惊异目光瞪视下,某黄花老闺女又叹了口大气。 “呃女儿啊!你心底有啥烦恼,别叹气,尽管告诉小爹,小爹一定帮你解决!”拍着胸脯保证,官仲弼不怕闪了舌头,大话说得好满。 女儿有事,小爹服其劳,谁教他是疼爱女儿的爹爹!呜好为自己感动哪! “这事,您帮不了忙的!”淡觑一眼,官采绿直接摇头回绝。 “谁说的?我说女儿啊!你可别看不起小爹,想二十年前,小爹可也是叱咤关外的一号人物,若我愿意出面喊一声,如今关外威名正盛的四十二队铁骑,肯定跑得像飞也似的冲到我面前求我吩咐一句。”自觉被女儿瞧不起,官仲弼自尊强烈受创,急急宣扬起自己当年的丰功伟业。 “好汉不提当年勇”这句话,不知小爹听过没? 险些忍俊不禁失笑出来,瞅着一脸沉浸在当年风光史的小爹,官采绿斜睨一记,淡淡的嗓音好闲凉。“小爹,事关霆弟,您确定能帮我解决?” “呃和少霆有关的?”忽地,就见方才还拍胸脯说大话的某人,如今瞬间窒言冒冷汗,干笑连连不已,马上推得一乾二净。“那个小爹管不了少霆的事,你自个儿烦恼!自个儿烦恼就好”开玩笑!儿子是克星哪!他那冷面、冷眼一扫过来,他只有点头认错的份,哪还敢有话说。 “就说您帮不了忙的。”官采绿好笑睨觑,实在不是要瞧不起人,而是料准他拿霆弟没法儿。 摸摸鼻子不敢再说大话,只能小心翼翼探问:“少霆怎么了?让你哀声叹气成这样?” 闻言,不知为何,嫩颊莫名泛红,她尴尬地揉了揉鼻子,不答反问:“小爹,您觉得霆弟的眼睛有无毛病吗?” 否则怎会对陆家的娇美小杏花无所感,就连武林第一的艳丽牡丹也视若无睹,偏偏看上一朵老黄花? 唉她看得出来霆弟是认真万分的,所以惊愕之下,也不得不认真思索起这个问题 她既懒散又漫不经心,平日只会赖他、指使他,究竟霆弟是爱上她哪一点?又是何时开始“误入歧途”的? “他眼儿利得很,哪有啥毛病!”不知两个小辈之间发生了啥事,官仲弼记恨叫道。 半年前,儿子回穿云峰时,下厨烧了几道采绿爱吃的菜,他只不过先偷吃了一口,马上就被那双利眼给逮到,还因而生受了好几记几乎要将人给穿出窟窿来的冷光呢! 见他一脸愤恨,想也知道不知又忆起哪段新仇旧恨,根本听不出她问话的真正意思,官采绿不再对他抱任何希望,只能再次托腮叹气,好一会儿后,才又开口叫人 “小爹。” “又啥事了?” “帮我个忙!”官采绿下了决心。 “啥忙?” “麻烦您跟陆庄主说,不用再斟酌了,采绿衷心祝福陆公子和紫姑娘的婚事!还有,既然我已将龙凤镯归还,那就请您向陆庄主索回当年爹爹给陆家的信物吧!”如此一来,两家算是真正解除婚约,她高兴,想必陆公子也欢快。 “没问题!”毫不犹豫,官仲弼一口答应。呵呵,既然女儿完全无意嫁进陆家,当小爹的只有鼎力相助了,谁教他是宠溺女儿的好小爹啊!呜好为自己感动! “还有件事!” “还有?”怪了!女儿今天事儿还真多! “等会儿霆弟找您问起我,就说我云游去了。”她垮脸叹气。云游?唉光想就累人哪! “耶?” 再半个时辰后,某人房里又冲进一名“不速之客”! “她呢?”一进门,霍少霆就铁青着脸问人。 可恶!她竟然在他倾诉心意后,啥话也没说就逃之夭夭!可恶!可恶!可恶 虽早知他会寻来,官仲弼还是被那雷霆万钧的气势给惊到,强装镇定稳住心神后,才故装无辜 “谁?” “采绿!”冷嗓隐含飙涨的火气,听得出来已快失控。 “哦她啊!”难得看他火成这样,官仲弼一边暗自猜测这两个孩子发生了啥事,一边惬意喝茶,闲闲凉凉不急着回答。 “小爹”听出他似乎知晓她的下落,却拿乔迟迟不说,霍少霆阴森地拖长音调警告,一双寒眸危险的眯了起来。 “嘿!别瞪、别瞪!你眼一瞪,小爹心就毛,算我怕了你!”心惊咕哝,官仲弼不敢再拖延,忙不迭招出。“采绿要我转告你,她云游去了!” 云游? 以她那种贪懒又不喜餐风露宿吃苦的性子,云游生活对她而言简直就是苦刑,她会突然想自找罪受过那种日子? 分明就是故意要避开他! “您不阻止就让她去了?”迁怒。 “我阻止有用吗?”官仲弼无辜反问。女儿若真想走,谁挡得了啊?儿子又不是不清楚,穿云峰上的一家三口,武功最高的是个“弱女子”!他自己就是因为第一百回和她比试被打败,才会老羞成怒跑下山要把她给嫁掉,因而搞出这堆乌龙事来哪! 被驳得无话可回,霍少霆转身就走。 “儿子,你去哪儿?”官仲弼明知故问。 “找采绿!”头也不回,冷声撂话。“告诉陆家,采绿一辈子也不可能和他们缔结姻缘,想要娶媳妇甭想找她,径自和武林第一美人凑合着吧!”话落,人已失去踪影。 “哎呀呀!”瞅着空荡荡的房门外,官仲弼有趣笑了起来。“虽不知这两个孩子搞些啥花样,但还真不得不承认他们默契真是好哪!” 呵呵呵,临离去前都要他转告陆妓帳─官陆两家无缘,想娶亲?找别人吧! “大毛,咱们不打声招呼就逃之夭夭,霆弟肯定火得很吧!”扬州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女子惬意安坐在驴背上,嗓音低哑慵懒地对着身下脾气不太好的毛驴说话。 嘶叫一声,名叫大毛的毛驴直点着大脑袋,非常赞同主子之语。 “你想,咱们一逃,依霆弟的性子,肯定马上追在后头,是吧?” 长叫一声,大毛驴又点头。 “我想也是!霆弟从小到大就挺死心眼的。”哀哀叹气,官采绿摸摸自己的脸后,话题一转,心情好悲凉。“大毛,这几天云游的生活好苦,我都觉得自己消瘦一大圈了。” “嘶”又一声长叫,这会儿某只坏脾气的动物在抗议了。 她整天吃吃喝喝,连走一步都懒,还能消瘦到哪儿?真正面黄枯瘦的是它这只载着她到处跑的可怜毛驴! 猛摇着大头,大毛悲鸣不已。 “好好好,别生气!别生气!”人畜互通心意,官采绿连忙陪笑安抚,隐含玩味的眸光往街旁某家生意兴隆的酒楼瞄去,乐呵呵道:“我知道你也辛苦了,这可不就帮咱们找到人可以赖了。我想霆弟也料想不到我会跑来这儿吧!” 话落,她慢吞吞爬下驴背,噙着漫不经心的浅笑,缓缓走进一家名叫醉卧楼的酒楼里去。 不久后,当她找上一个名叫千岁的桃花男人,并说明来意后,桃花男人眼儿泛亮,邪恶笑了起来。 “为什么?你和我那位霍兄弟是发生啥事了?”想之前,她和某尾白龙还亲亲密密的一同前去陆家庄,怎么几日不到,陆家庄传出她与陆承云自小便有婚约,致使陆承云与武林第一美人婚礼取消的消息。 而如今最怪的是,她人没留在陆家和武林第一美人争男人,身边也没师弟作伴,反而独自跑来要他收留? 秘辛!这其中肯定有着大秘辛啊! 搓着下巴,想到有着大秘辛等他挖,某朵桃花就忍不住兴奋地发抖。 “那是我和霆弟的事。”唇畔噙笑,嗓音轻淡中隐含着几丝慵懒,官采绿绵绵软软地将他的好奇给挡回。 眉梢一扬,千岁笑了。“要我收留你,代价呢?”呵呵,他可不做赔本生意。 “你想要啥代价?”眨眨眼,她笑着反问。 “老实说,我对你那位师弟有着极高兴趣。”嘿嘿,众家姑娘询问度最高的人物呢!若能挖到某人一直搞神秘的背景来历,肯定能大赚一笔的。 “一天一个问题!”眯眼微笑,为了贪图安逸享乐,官采绿毫不犹豫就把师弟给卖了。 “成交!” 话说某两人自行“私下图谋”后,有趣的一问一答便展开了。 第一天 “呵呵第一个问题也不用太复杂,我只要知道咱们少霆老弟的家世背景就成了。”桃花男人一送饭来,就如此眉开眼笑说道。 “孤儿。”果然没有太复杂,某黄花老闺女笑眼眯眯地掀开饭盒享受美食,给了这么一个简洁的答案。 “”第二天 “你们师姊弟师承何人?”提着饭盒,桃花男人不信她能再以“孤儿”简单两个字混过。 “我小爹。”这回进步了,她笑嘻嘻地抢过饭盒,给了三个字的回答,不过依然稍嫌简洁了些,惹得某朵桃花脸色泛绿。 第三天 “你小爹是谁?”提着饭盒再次出现,接续前一天的问题。 “我爹的弟弟。”掀开饭盒,乐陶陶吃着饭菜,她非常够意思地多赠送了两个字。本来,她的答案是我叔叔。 “你爹的弟弟又是谁?”桃花男快翻脸了。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笑咪咪提醒。 “”某朵桃花生平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不是好脾气的人,强忍着想掐人的冲动,铁青着脸离去。 第四天 “你爹的弟弟又是谁?”开始不顾风度,饭盒用丢的了。 “哎呀!火气别这么大嘛!”好身手地接住,她一脸责难。“若摔坏饭菜多浪费,对不?老天爷会打雷劈死你的喔!” 不用等老天爷打雷劈死,他现在就快被她气死了!桃花男人脸黑黑,有点后悔做这笔可能赔本的生意。 仿佛能看穿他心思,官采绿忍俊不禁笑了,总算识相的给了个不引起天怒人怨的答案。 “官仲弼,我小爹名叫官仲弼。” 辟仲弼?能教出霍少霆一身好武艺的人,怎会不曾在江湖上听过此名号?好!这名字记下了,让手底下的人打探去! 总算得了个有用的名儿,桃花男人终于眉开眼笑,乐呵呵走人。 第五天,当桃花男人提着饭盒准备再去挖秘辛时,醉卧楼却突然走进了一名白衣飘飘,腰佩银剑,面貌俊逸,神态清冷的年轻少侠。 “哎呀!稀客!稀客!是什么风把咱们霍少侠给吹来我这间醉卧楼的啊?”千岁眼尖,一见人就笑盈盈迎上前去,热络得很。 “寻人。”冷冷的声调,开门见山,毫不废话。 “寻人寻到我这儿来了,没搞错吧?”神色未变,千岁笑得可乐了。 “我要你帮我寻个人!”拧眉,纵然觉得他笑得真是惹人嫌,霍少霆还是没有多废话,直接阐明来意。 “谁?”千岁明知故问。 “我师姊。”知他耳目众多,无论是挖秘辛或找人都非常有自己的一套,在多日遍寻不着官采绿的下落后,霍少霆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朵桃花了。 不出所料,桃花脸笑得真是灿烂异常,眸光一闪,已准备出卖某个黄花老闺女。 “代价呢?” “你想要啥代价?”不愧师姊弟,问的都一样。 贼眼直溜溜往他身上打量,千岁总觉得他对自家师姊太过在意,肯定不单纯,当下不禁笑咧了嘴。 “无论你和你师姊有啥牵扯,待解决完你们的私事后,我要清清楚楚知道一切来龙去脉。”开出条件。 眉头一蹙,霍少霆想了想,最后还是点头了。“可以!” “喏!”他一应允,千岁马上将放置一旁的食盒塞进他手里,眉眼嘴角净是得意的诡笑。“瘦西湖畔,挂有千字旗帜的画舫,拿去喂你的宝贝师姊吧!” 这朵桃花,根本早就知道师姊的下落了! 有种被设计的感觉,霍少霆冷瞪一眼,没时间和他算帐,提着饭盒飞快掠出醉卧楼,直朝湖畔画舫而去,就怕慢了一步,某人又逃之夭夭,不见人影。 “哎呀呀!还以为做了笔赔本生意,没想到却是一手两赚,真是太天才了我!”笑得灿烂如花,桃花男人真是佩服自己。 呵呵天下第一强人,千岁是也! 第五章 绿柳垂岸、桃红处处,清澈湖水如一条曲水锦带,碧绿清澄,景致秀丽,诗情画意,美不胜收,这就是扬州出了名的瘦西湖。 湖畔,垂柳玉玉亭亭;湖心,几艘精致画舫随波荡漾,一阵清风拂来,波光潋滟,水鸟纷飞,当真是好一幅江南诗情画。 “她倒找了个好地方窝藏着。”来到湖畔,入眼净是美丽景色,霍少霆不由得喃声道,随即眸光一扫,马上就瞄见了湖心上某艘挂着“千”字旗帜的画舫,优美薄唇不禁一扬。 找到你了! 贝起冷笑,他纵身飞掠,霎时就见一抹白影直射湖心上的千家画舫,其轻功之高绝,真是天下少有人匹敌。 画舫甲板上,一张贵妃椅让人给搬了出来,如今上头正斜躺着一名神情慵懒惬意、两眼闭阖享受凉风吹拂的女子。 “送饭来啦?你今天来得比较早呢!”女子耳力甚好,忽落在甲板上的细微足声并无错过,以为是某个桃花男人送来饭菜,她不急着起来祭五脏庙,依然双眼紧闭躺在贵妃椅上享受清凉和风,懒洋洋地不想动。 见状,霍少霆好气又好笑,不急着开口,轻巧来到贵妃椅前,不由分说就挨着她斜躺的身躯坐了下来。 “咦?你怎可靠我如此近?再过来,我让霆弟打死你”感受到身旁挨过来的体热,官采绿大惊,瞠眼翻身坐起,还没看清人就威胁恐吓。 然而当那张熟悉又避之唯恐不及的俊逸脸庞映入眼底时,所有的威胁之语顿时消失在嘴边,只剩下连连干笑。 “嘿嘿霆弟你、你怎么怎么来这儿了?”完了!完了!他是怎么找来的?她也只不过在这儿窝了五天而已啊! “来给你送饭来着。”提起手中饭盒,他嘴角一勾,笑得好冷。 一见那很眼熟的饭盒,官采绿脸都绿了。“姓千的出卖我!” 好一朵卑鄙桃花,太恶劣了! “我早警告过你,别太信任那朵桃花,他迟早会把你出卖的。”冷笑瞅着她,霍少霆眼神好阴沉。 她真行,是不?还懂得逃来赖个能供她吃、供她住的人!那朵桃花是不做赔本生意的,她拿什么当代价? 想到这里,寒眸更是森冷异常。 “呵呵呵”再次干笑,忆起前些日他的那些话,官采绿总觉别扭,眼珠子左瞟右瞟就是不敢和他的对上。 “采绿”见状,便知她还不愿正视他对她的情意,霍少霆不禁挫败叹气。 “叫姊姊啦!”以前听他直接叫名儿还不觉得有什么,如今一听他这般呢喃轻唤,官采绿莫名脸红,急声纠正之余,竟飞快跳了起来,转身再次逃之夭夭,飞身往湖岸急掠而去。 “还逃!”恼斥一声,霍少霆动作也不慢,运足全部功力,宛如大鹰掠食般地朝她扑压而下。 “哇”没料到他会如此蛮干,官采绿只来得及惊声尖叫一声,随即就“扑通”地被压进湖水里了。 措手不及之下,她“咕噜、咕噜”地呛了两口水,两手胡乱拍打,惊慌求救“霆弟霆弟我不会泅水啊”“别慌!我抱住你了。”从水中冒了出来,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托住,霍少霆满意勾笑。 呵就是知晓她不谙水性,才会使出这招,将她困在水中,否则在平地上,她若真要逃,他还真追不上呢! “你说别慌就能不慌吗?你怎么可以这么蛮干,硬拖我下水?”嗔怒叫道,深怕自己被水鬼给拖去作伴,官采绿才顾不得得不得体,藕臂紧勾住他颈项,两脚像藤蔓般牢牢缠住矫健腰身,整个人以着极为暧昧、不端庄的姿势巴住他。 “为何不行?你既要逃,为何我不能把你困在水中?”低头凝觑怀中花容失色的女人,霍少霆沉声指控。 “啊嗯这个”心虚地嗯嗯啊啊了好一会儿,她苦着脸商量。“霆弟,这些个问题,不能等咱们上岸后再讨论吗?”无法“脚踏实地”的感觉好恐怖啊! “事实上,我觉得在这儿讨论挺好的。”负着两人的体重,他不动声色地足下轻轻踩水,嘴角勾着讽笑。“至少在这湖水中,你逃也逃不了。” “呜霆弟,你好坏!闯荡江湖这些年来,旁的都没学,就只学会欺负姊姊。”她将脸埋在他脖子上假哭,不过双手双脚还是缠得死紧,说什么也不敢松手。 “别以为假哭,我就会由着你了。”霍少霆恼声怒斥,但随即还是软了声调。“答应我,上船后不准逃。” “好好啦!”虽有些不甘愿,但为了美好的明天着想,她还是答应了。 微微一笑,知道她既应允就不会食言,霍少霆一手搂着她、一手滑水朝不远处的千家画舫游去,而官采绿则因被他用话给困住,故而有些嗔意地故意将整个人往他身上压,让他负担加重,更难以施展身手去游水。 靶受到故意挤来的娇软身躯,霍少霆不禁暗暗好笑她啊!一心以为在制造麻烦给他,其实却不知他乐得很呢!自从长大后,他已经很久没啥机会能如此亲近她了。 就在两人各怀心思下,他慢慢游到画舫旁,随即借着船身上垂下的绳索,他大掌紧握,一个使劲借力,眨眼间已搂着她飞跃上了甲板。 浑身湿透的两人实在有些狼狈,尤其官采绿一身湖绿色衣衫湿淋淋地紧贴住曲线毕露的娇躯,虽不算丰盈撩人,但落在霍少霆眼中,却让他眸色转深,燃起了一股炽火。 “换衣服去,快!”哑着嗓音,他催促。 “还用你说?”嗔横一眼,没注意他转为深沉的眼眸,官采绿径自嘀咕“全身湿答答的,这风一吹来都觉得冷了。”话落,搓着双臂径自奔进船舱内。 为她似乎没将他当男人看待,因而完全没有在他面前曲线毕露的羞态,霍少霆沉沉叹了口气,吹了好一会儿凉风,平息心口的炽火后,他才摇着头,转身迈入船舱内。 “咦?霆弟,你怎么会有衣服换?” 一刻钟后,当官采绿一身干净清爽的回到甲板上时,却见霍少霆早就换好衣服等候着她,不禁瞠眼疑问。 “这画舫是那朵桃花的,船上肯定有他的备用衣衫。”他淡淡解释,说明了为何会有干净衣服可换。 “难怪!”有趣地看着他一身大红衣衫,官采绿笑了。“霆弟,你穿起红衣可比那朵桃花俊多了。” 呵呵,不愧她家的霆弟,不管穿啥颜色的衣服都好看。 瞧!这一身红不仅没让他显得俗气,反而衬得他贵气十足,比起衣服主人可不知适合了千百倍。可惜!霆弟似乎偏爱白色。直至今天为止,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穿红衣呢! 受到赞美,霍少霆清冷的脸庞竟隐隐浮现赧色。“胡说些什么?”低声笑斥,心情非常不错。 “哪有胡说?”她眨眼逗笑,早忘了之前还尴尬的避之唯恐不及,两手一伸,有如小时那般,亲昵地在他俊俏脸颊上又捏又掐,嘴上还笑着直喊“霆弟,你的脸还是像小时一样嫩,好可爱啊!”没有避开她的“魔爪”任由她**一番后,他才顶着被掐红的双颊,再次低声笑骂“行了!肚子饿了吧?来用饭。” “哦!还真饿了呢!”他不说还不觉得,一说,官采绿马上就觉得饥肠辘辘,当下不禁夸张地捧着肚子。“霆弟,好饿、好饿、我好饿” “行了!你作戏给谁瞧?”摇头笑骂,将方才提来的饭盒拿到她眼前。“喏!早帮你备好了。” “就是做给你瞧的嘛!”官采绿嘻嘻一笑,急急忙忙接过饭盒后,就这么大剌剌地坐在甲板上用起饭来,边吃,嘴里还边忙着谄媚。“霆弟,我就知道你待我最好了,舍不得饿着我” 呵呵,以前在穿云峰,只要她一喊饿,霆弟就会下厨烧道小菜喂她肚子里的馋虫,想来还真是怀念他的手艺。 “知道我待你好就好。”他叹气。 闻言,又见他沉声低叹,官采绿忽然想起他对自己有着超越姊弟情谊的情感,当下不禁也烦恼地叹起来。 “唉” “你叹啥气?”斜眼觑睨,觉得她实在没资格跟人家叹气。 “我烦恼!”咬着竹筷,官采绿重重点了下头。她向来与他是无话不谈的,如今决定不管他对她是怎样的感觉,还是要继续维持“传统” 她终于下定决心认真面对了吗? 沉沉瞅凝,霍少霆心口隐隐揪紧,清冷的嗓音竟有些不稳。“啥、啥烦恼?” 丢了个“明知故问”的嗔怒眼神,她微恼地拿竹筷戳他的腰。“你可恶!明明心底清楚还故意问!” 从小,他全身上下就唯有腰际怕痒这个弱点,全天下也只有她最清楚,如今被这么一戳,险些禁不住笑了出来,大掌急忙捉住作怪小手,要她别恶意捣蛋,让这好不容易酝酿好准备开诚布公的气氛毁于一旦。 低头瞧着那本来一直是让自己牵着,曾几何时却已长大到能将她的手密密实实包紧的修长大掌,官采绿既有时光飞逝的感慨,又有种如母如姊的骄傲,心情还真是五味杂陈,复杂万分。 “霆弟,你真的长大了!”今天,她真真确确体认到了。 “是。”轻声低应,他眸光深沉地凝着她。“我已大到识得情爱了。” 闻言,她嫩颊一红,尴尬想抽手,他却握得死紧,最后只好放弃,任由他握着去了。 “你的对象不该是我!”叹口气。 “为何不能是你?”他拧眉,沉声反问。 “我大了你好些岁。”年轻貌美的姑娘不是更好?他的眼睛真有问题不成? “仅五岁。”他不以为五岁是多大的差距。 “我老了!” “二十五岁,不算老。” “我是你姊姊。” “没有血缘关系!” 看他不慌不忙地一句句将她的理由全给堵回,官采绿不禁好气又好笑,开始胡乱找理由。 “我又不美!”自贬。 “我喜欢就好。”仍不为所动。 “从小,我给你把屎把尿。”她扬着眉,言下之意就是她对他太熟了!要一个姑娘对从小带大的臭小表有男女之情,很难。 “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毫不脸红。 被他这么不要脸的话给逗得险些笑了出来,官采绿急忙敛住笑意,故作严肃又道 “我有婚约。” “解除了!” “我我我”糟!想不出理由了。 “以上,都不是问题!请问还有什么理由吗?你一次说出来!”看她开始词穷,霍少霆打算逐渐进逼了。 嗔恼瞪着他,官采绿终于吐出真正原因。 “那样那样好怪啦!”简直像乱伦,真别扭! “把你脑中的想法给抹掉!”仿佛看穿她的思绪,霍少霆恼骂,随即又沮丧叹气。“我明白你一时间定是难以接受,但采绿,我只要求一个机会,一个不会马上就拒绝我的机会。”深深凝着她,请求的嗓音竟有丝脆弱不安,唯恐她拒绝。 他,从小到大一直是个冷傲、自信的孩子,原来竟也有如此脆弱、害怕的时候啊瞅着他,官采绿心中莫名一揪,十指轻轻抚上他的脸,语气有些困惑。“霆弟,我我不知道我们该是姊弟的,但但如今这样,我也不晓得该怎么办了。” 他是她的弟弟,一直是最亲爱的弟弟啊!要她突然间以其他身分看待他,真的好奇怪。 “不怎么办!”一把搂上她的腰,就像儿时两人常亲昵地抱来抱去那般,霍少霆坚定微笑。“只要你不忙着躲我,让我在你身边就够了。一切顺其自然,我们的相处还是像以前一样的。” 从以往至今,只要他坚决要求,她向来都会顺着他的,这回也会是如此吧?会吧? “像以前一样?”她开始认真考虑。 “嗯。”点点头,他隐隐勾起很具谋略的笑痕。 只要她不逃,他就能想办法慢慢扭转自己在她心中的定位。这种事不能急,只能慢慢来!既已开头点醒她,接下来的就好办多了。 “那好吧!”想到“云游”日子好累人,有他在身边,啥事都会处理得妥妥贴贴,将她伺候得舒舒服服,官采绿抑不住贪懒图惬意的懒散性情,于是点头答应了。 “谢谢!”提着的心终于松下,星眸掠过喜悦笑意,他猛然低头,薄唇迅速地轻擦过她粉唇。 “霆弟”指尖轻触**,她讶然惊呼。“你明明明明说要顺其自然的,怎么可以可以”这样的“顺其自然”未免也进展得太快了吧! “这很自然啊!”向来清冷的脸庞隐隐出现无赖的表情,他扯开一抹狡诈微笑。“小时,我们不也常这么做?记得刚刚的话没?就像以前一样!” 但那是他十岁前的事了啊!他十岁之后,她纵然瞧他小嘴儿红嫩嫩的好诱人,也只能克制心痒,告诫自己不能再“荼毒”他小嘴,顶多只能亲亲脸、亲亲额头等不敏感的地方,免得他长大后,心里留下被“騒扰”的阴影。 可万万没想到,长大后,换成他来騒扰她了,莫非这是现世报不成? “你设了个陷阱!”瞪着他,官采绿嗔声指控。 听闻指控,霍少霆不禁扬眉勾笑,并不否认。 “好啊!你敢算计我?看我不给你一顿好打才怪”好气又好笑,她叫笑着朝他扑压过去,毫无男女之防的在他身上又捏又掐又哈痒。 “哈哈哈”年轻男人畏痒畅笑。 霎时间,一阵男女交融的笑闹声在甲板上扬起,时光宛如倒回孩童时代,两人亲昵地扑来压去的欢笑不绝,之前,某朵老黄花心中的怪异别扭感,此刻早已被抛到九天云霄之外,再也找不回来了。 是夜,月色皎洁,湖面月光倒映,金光灿烂,美丽异常。 金黄波光上,画舫飘荡,夜风中,阵阵细语谈笑飘散,凝目细瞧,可见一对年轻男女神情惬意地躺在甲板上赏月说笑。 “我不懂!”半趴半卧在甲板上以手托腮,官采绿凝睇眼前熟悉的俊俏脸庞,天外飞来一笔地突然冒出这一句。 “不懂啥?”对旁人向来懒得理会也没啥耐心,不过对身边这个性情大而化之的贪懒女子,霍少霆的耐心可好了,毕竟他有多年的经验。 “不懂你究竟喜欢我哪一点。”既然一切都摊开来了,官采绿可没一般姑娘的羞涩,反倒很具研究精神,想彻底弄明白他脑袋里哪儿打结了,毕竟从小开始,她和他是啥话都可以聊的,绝对无法憋在心里。 唉实在不是她要自贬,但亲眼目睹过武林第一美人那样的美人儿对他倾诉情意,他都能无动于衷,以她自己这种顶多只能说清秀之姿,生性又好逸恶劳,实在没啥妇德的人,真是何德何能被众多姑娘爱慕的霆弟给看上? 她唯一赢过众家姑娘的,就是年纪和自小将他“**”到大的资历了。 “你想知道我喜欢你哪一点?”睨觑一记,霍少霆眼泛诡谲光芒。 “是!我好改。”她玩笑咕哝。 闻言,某人顿时气结横瞪。 “开玩笑!开玩笑!”官采绿忙不迭干笑澄清。哎呀!霆弟这冷眼一横来,凉爽夜风顿时都成了刺骨寒风了。 “别同我开这种玩笑!”他恼极,只因尚未得到她的心,对她的感情归向完全无把握。 楞了一楞,随即意会到他对她情感无把握的不安之心,官采绿心中顿时泛柔霆弟他他是真的很在意她啊“对不起!”小手抚上恼怒俊脸,她软声道歉,可心中却也无把握自己能对他的情意有所回应。“霆弟,我虽答应不躲你,让一切情感的发展顺其自然,但我没把握自己最后能对你有男女之情。” 若最后结果,她还是只能视他如弟,届时,依霆弟死心眼的性情,势必会很痛苦吧! “那么,就是我问题了,因为我没好到让你爱上我。”想到往后若真发展到如此情况,霍少霆心中虽不安,却也只能强笑。“放心!到时,我绝不让你为难。” “谁怕为难了?我只担心你!”她低声责骂,心中确实是有忧虑的。 “既然担心,那么你就努力的爱上我吧!”清冷的脸上盈满认真之色。 “你又设了个陷阱让我跳!”嗔声娇斥,官采绿笑骂不已。“届时,我才不睬你,让你伤心死算了!” “胡说!你才舍不得我呢!”霍少霆笑了。 如她了解他一般,他亦深深明白她的。就算没有男女之情,光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深厚手足情感,也足够让她放不下他! 只要他还恋着她的一天,她就永远不可能接受其他男人,所以哼哼!她这一生是注定要受他纠缠了。 虽然如此做法是卑鄙了些,但他是不可能放弃她的,一辈子也不可能! 思及此,霍少霆不禁露出一抹极为深沉的笑痕。 “想什么?笑得这么丑!”不知他城府极深的心思,官采绿笑嘻嘻捏住他两颊嫩肉,像在拉面条似的,简直爱不释手。 呵呵,霆弟捏起来还是像小时一样,弹性好好喔! “想该怎么算计你一辈子。”任由她搓揉,霍少霆似真似假道。 “哇这是我教出来的孩子吗?好黑的心肠,让我剖开看看”没有当真,她叫笑着扑压上去,闹着要剥开他的胸前衣襟。 “别闹!”两手忙着阻挡她的“侵犯”霍少霆忍俊不禁笑骂。“你还是不是姑娘家?会不会害臊啊?” “小时候还是我帮你洗的澡呢!你的身子,我都不知瞧过几百回,有啥好羞的?”她依然笑着继续闹人,根本没想到他早已长大,现在的身子可不比小时候呢! “住手!别胡来” “哎呀!霆弟,你脸红了呢!好有趣啊”正当两人又笑又叫地在甲板上纠缠之际,忽地,一道极力忍笑的调侃嗓音骤然响起 “啧啧啧,这世道是颠倒了吗?怎么一出霸后硬上弓的戏码活生生在我眼前上演了?” 搓着下巴,千岁兴味地瞧着甲板上,某朵老黄花正以极为不端庄的姿势压在向来以冷面著称,如今却惊人地笑得很孩子气的某尾白**上,老实说,他还真受到颇大的惊吓。 啧!没想到给人淡漠冷情印象的“银剑白龙”在自家师姊面前竟是如此的可爱! 不约而同朝声音来源抬头瞧去,果见某朵桃花不知何时来到船上,两个滚在甲板上闹成一团的师姊弟双双翻身跃起,冷眼瞪着这个笑得既下流又惹人嫌的不速之客。 只顾着和采绿笑闹,一时失了警戒,竟没察觉这朵桃花来到,是他大意了! 为自己失去惊觉而自责不悦,纵然俊脸还因方才的笑闹而有些微红,霍少霆却已板起脸,又变成江湖人士眼中冷冷淡淡的模样。 哎呀!这朵桃花出卖了她,还敢大剌剌的现身在她眼前,当真是好气魄啊! “霆弟,有人出卖了我,你说该如何是好?”瞅着人,官采绿笑得好人畜无害。 “你想怎地?”隐隐勾起残笑,霍少霆反问。哼哼,这朵桃花敢出卖采绿纵使是出卖给他自己,依然不可原谅! “呵呵呵人家我心地善良,杀人放火的事也做不出来,绑起来倒吊在这船上的旗竿上,吹一夜凉风也就罢了。”官采绿眼儿眯眯,笑得好善良。 倒吊一夜? 若身体虚些的,恐怕就气血冲脑,暴毙身亡啦!再说,他堂堂一个醉卧楼老板,被人倒吊在画舫上,传出去教他怎么做人啊? 闻言,千岁霎时心惊不已,尤其瞧见霍少霆果真缓缓进逼,不由得急忙往后退了好几大步。 “别别别!我认错,千万别冲动啊!”哇哇大叫,见某人没停步的打算,千岁不禁又急急吼道:“我有惊人大事相告,想听就给我站住不准动。” 惊人大事?霍少霆足下一顿,不自觉地拧起了眉。 “好吧!听听也无妨。”耸了耸肩,官采绿挺有兴趣在这个节骨眼上,这朵桃花究竟能爆出些什么惊天大事来解救自己。 “说!”冷脸低喝,霍少霆心底清楚,会让这朵桃花说是大事的,那么恐怕事情真的不小。 眼见自己惊险逃过一劫,千岁暗暗抹去一头冷汗,咳了两声清清喉咙后,终于开口了 “陆家庄昨夜遭劫,财产无损,唯一失物官仲弼一名!” “小爹?” “小爹?” 不敢置信地异口同声惊呼,官采绿、霍少霆两人面面相觑,久久说不出话来。 第六章 两天后,某对师姊弟再次重返陆家庄,不过这回还多了个看热闹的闲杂人物千岁一名。 当三人一抵达陆家庄,马上就被陆家奴仆恭恭敬敬请进大厅等候。不久后,陆庄主、陆家兄妹与紫毓已飞快迎了出来。 “世侄女,世叔对不住你啊”一见人,陆庄主就难过地抓住辟采绿,嘴里不住地抱歉。 “陆世叔,您言重了!”面色不改地微笑安抚,官采绿还真不懂他哪儿对不住自己了? “不言重!不言重!世叔对不住你,也对不住你爹娘!”怒声责备自己,陆庄主满脸的歉疚。 “承云心属紫毓,你虽愿意退让成全,但说到底,是我们陆家背信在先,这是对你第一个不住;而仲弼老弟暂住陆家,我们不但没招待好,还让他无缘无故被劫走,落得如今生死不明,这是对你第二个不住。”说到后来,忍不住暗暗拭着老泪,果真是个性情中人。 听他一提起官陆两家婚约之事,在场所有年轻人,有的心虚、有的黑脸、有的尴尬、有的窃笑、有的若有所思,各个脸色各异。 “爹,官陆两家的婚约,就别再提了。”陆承云尴尬地朝霍少霆、官采绿点头示意后,连忙转移话题。“现今重要的是官世叔的事儿。” “可不是!”心虚地直点头,官采绿连忙附和。“小爹的事要紧,我挺担心他的。” 这两个无缘的人,默契倒挺好的嘛! 忍不住暗忖,霍少霆轻哼一声,心中有些不悦,冷冷开口切入重点“究竟是何方人马劫走小爹的?” 事实上,他是有些怀疑的,毕竟以小爹一身修为,若不是他心甘情愿,要想劫走他,很难! “目前还没查出来。”摇摇头,陆承云也挺头痛。那帮人来得太突然,也去得太急,根本没留下啥线索供他们追查。 “这样吧!不如把当时情形说出来参详、参详,说不得能在当中找到些线索。”从刚刚就一直没说话的闲杂人千岁,终于忍不住开口发表提议了。 “说得也是!”点头赞同,陆承云整理了下思绪,然后缓缓道:“那日,大家正在厅里用饭,一群身材高大的彪形大汉忽地闯入,由于来得太突然,动作又太快,一切如行云流水般迅速,眨眼间,他们已挟持官世叔离去,整个过程快得令人反应不及。” “也就是说,你们连动手开打都没有,眼睁睁看着小爹被架走?”霍少霆冷冷地又问。 这话问得又辛又辣,让陆家众人不禁一阵尴尬,却也只能苦笑默认。 哇霆弟真的很不会做人耶! 揉揉鼻子,官采绿急忙解围。“好了、好了!由此可知,对方绝不是乌合之众,而是个组织严密的集团。” “还有,他们的打扮有些奇特,似乎不是关内人。”忽地,紫毓想起了当日那帮人的衣着有些异处。 不是关内人?闻言,官采绿不禁一楞。 “呃官世叔被挟持住时,我似乎似乎”有些怀疑自己听错,陆玉筝吞吞吐吐的,不太敢说。 “似乎什么?”寒眸往她身上一扫,霍少霆不耐逼问。 “啊!”受到倾慕男子的注目,陆玉筝不禁轻呼了声,粉颊忽地晕红,连忙答道:“我似乎听见官世叔叫了挟住他的那个高大男人一声阿娇。”呃这应该是她听错了吧?那样一个高大威猛、气势惊人的男人,怎么可能叫作阿娇嘛! “阿娇?” “阿娇?” 不约而同又叫了起来,某对师姊弟再次面面相觑。 “怎么?阿娇这人你们很熟?”看出他们的诧异,千岁疑惑问道。 不理他的疑问,官采绿径自转头瞅着霍少霆,神情显得奇特又诡异。“霆弟,你想,小爹给大毛的娘取名叫阿娇,应该不会是偶然吧?” 金光灿灿,黄沙漫漫,一望无际的沙海金波上,六人五马正缓缓前行。 是的!正是六人五马,因为其中某位黄花老闺女嫌自己骑马太累人,硬是坚持和师弟同乘一骑,以便偷懒。 至于这团沙漠远征队为何会是六名成员,只因除了某对师姊弟要去寻找自家小爹外,尚有陆家公子认为人在陆家庄被劫,他理应代表陆家庄前来帮忙寻人;而武林第一美人则笑笑说“夫唱妇随”虽然她还没真正嫁人。 至于陆家千金想参加却不被接受,只好自个儿偷偷跟在众人后面,直到被人发现,都已在半路上,无法打包送回,只好让她加入;还有一朵桃花是因为觉得出关玩玩似乎还满有趣的,所以也自愿加入。 “为什么你觉得小爹是被人给劫来关外?”马背上,霍少霆细心地调整了怀中人儿遮阳挡尘的面纱后,一路来心中的质疑终于忍不住问出口了。 拿他的身体来挡阳,官采绿懒洋洋靠着背后宽厚的胸膛,嘴角噙笑道:“第一,对方是有纪律、组织严密的一群人;第二,紫姑娘说,他们似乎不是关内人;第三,小爹识得对方,否则不会乖乖任由人家挟持;第四,我听小爹自夸过,二十年前,他是叱咤关外的一号人物,在关外名声响叮当的四十二队铁骑求着想替他效劳。” “所以你认为是四十二队铁骑把小爹劫走的?”一听她说完,霍少霆马上明白她的意思。 “呵呵霆弟,和你说话真轻松,我提个头,你就猜出尾了。没错!我猜想就是他们把小爹劫走的。”眯眼乐呵呵地笑,官采绿连连点头。 “难怪你一点都不担心,一路上吃饱睡足,像在游山玩水。”他终于明白。 “要担心啥?小爹肯定是被人给劫去享乐的啦!”官采绿一脸轻松欣赏大漠黄沙的壮观景致,果然是在游山玩水。 “既然觉得他是被劫去享乐的,为何还要千里迢迢来找人?”虽然自认了解她,但此刻也实在不懂她对这件事转着啥心思了。 “霆弟,难道你不想知道阿娇是谁,不好奇他和小爹的关系吗?”她有趣反问,也算是间接解释千里迢迢找人的原因了。 “老实说,没有兴趣。”为了一个不认识的阿娇,大老远跑到大漠来,一点都不值得!不过,只要她喜欢,他心甘情愿陪她来这儿烤成人干。 “没关系!我有兴趣就好。”知他个性,官采绿不禁笑了,一点都不惊讶他的回答。反正只要她有兴趣,霆弟还是得舍命相陪,不是吗?所以他有没有兴趣,实在不是那么重要,呵呵! 正当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谈着,前方,千岁忽地策马回奔来到他们身边。 “兄弟,不妙!不妙!大大不妙!”夸张地摇着头,某朵桃花一开口就没好话。 “怎么了?”微巍眉,霍少霆不懂他在不妙个啥劲? “美人儿娇贵,受不住大漠炙热,身子有些不舒坦呢!咱们是不是该找个阴凉处歇息?”千岁嘿笑道,轻快的嗓音似乎有些幸灾乐祸。 闻言,霍少霆朝前方不远处的三人瞧去,果见陆家两兄妹正围在紫毓身边关心询问,脸上有着担忧之色。 “真麻烦”喃声低语,俊颜难掩厌烦。当初想拒绝他们的同行,偏偏这些人理由一堆,硬是要一同前来,如今却又净出事,真是烦人!若只有他和采绿单独走这趟,就不会这么麻烦了! 早知他的反应会是如此,千岁不禁偷笑,倒是官采绿有同情心多了。 “霆弟,别这样!这大漠高温确实教人消受不了。”她眯眼搜寻了下,随即微微一笑。“喏!我们到前方那座沙丘下的阴影处歇息一下吧!” “那我去通知他们。”闻言,不等霍少霆的回答,千岁就笑着掉转马头又奔了回去,因为这些日子观察看来,他彻底发现,只要官采绿开口,霍少霆就没异议了。 不一会儿,就见千岁回到前方和陆承云说了几句话后,一群人随即策马往沙丘移动。 “霆弟,我们也快走吧!”抬头看了看炙热的烈阳,官采绿也挺想早点到阴影处歇息。 “嗯。”应了声,霍少霆缰绳一拉,足下轻踢,飞快驭马也朝沙丘而去。 不到盏茶时间,当他们来到沙丘下时,千岁一行人早已在阴凉处休息,尤其紫毓更是被陆承云殷切关怀着,水袋、干粮飞快捧到她眼前,体贴万分地伺候着。 “谢谢!”对陆承云淡笑致谢,紫毓喝了口水后,眼儿轻轻朝刚策马来到的霍少霆瞅来,眸底流转着似嗔似怨又似炫耀的复杂光彩,好似在说瞧!我也是有人爱的。 奈何该接收到这含幽带怨目光的人忙着翻身下马,根本无心注意,反而让某位黄花老闺女给不小心瞄到了。 哎呀!霆弟这个罪人,竟然让美人儿这么幽怨,太罪过了! 不过,这位紫姑娘到现在一颗芳心还在霆弟身上啊?那她是为了能多看一眼霆弟,才不怕辛苦地跟着前来,还是真心想着“夫唱妇随”啊?若是第一个原因,那陆家公子还真悲惨! 想到紫毓曾对霍少霆倾诉情意一事,官采绿不由得怔忡沉思起来 “发啥呆?”见她迟迟未下马,霍少霆不禁疑问,同时健臂一伸,毫无男女之嫌地自动将她给抱了下来。 “没什么。”摇了摇头,她笑着寻了个阴凉处坐下,解下面纱透透气。 奇怪瞅她一眼,霍少霆没再多问,低头在鞍囊里翻找干粮和水袋。 “霍、霍大哥,你渴了吧?要不要喝些水?”不知何时,陆玉筝满脸红晕地来到他身旁,羞赧地送上自己的水袋。 “我自己有。”冷淡回应,连看也不看一眼,他径自取出干粮、水袋后,闪身越过她,直直往官采绿方向走去。 被人如此显而易见的冷漠相待,一颗少女芳心顿时碎成一片,陆玉筝眼眶儿瞬间红润,难堪的差点儿当场哭了出来,只能抱着水袋独自奔至远离众人休憩之处的沙丘另一端,暗暗流泪心伤。 此“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景象全数落入在场其他人眼中,霎时就见为人兄长的陆承云连忙过去安慰,而被人安置得舒舒服服的紫毓则慢慢地喝了口水,美丽**隐含着一抹微带讽意的浅笑,至于某朵看热闹的桃花则忍俊不禁地偷笑起来。 “啧!辟姑娘,你那师弟心真狠,好无情哪!”一屁股落坐在官采绿身旁,千岁贼笑调侃。 “确实有些狠,不过那表示我家霆弟不滥情啊!”官采绿微微一笑,早将众人的表情反应全看在眼里,而最让她感兴趣的是紫毓那隐隐含讽的奇怪表情,好似在取笑着陆玉筝的自不量力。 呵呵这一趟大漠之行,底下情潮汹涌,可有趣了! 思及此,她忍不住又露出诡谲笑意。 “笑什么?”一走来就见她笑得诡异,霍少霆眉头巍疑问。 “笑某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好心狠哪!”摇头晃脑,千岁佯装出一脸好不欷吁的怜香惜玉样。 “留给你去护花,滚!”冷哼一声,见不得某朵桃花紧挨着官采绿坐得那么近,当下不悦地一脚将他踹开,硬生插坐在两人中间。 “喂!姓霍的,你可以更过分一点!”龇牙咧嘴揉着被踹的腿儿,千岁痛得差点儿迸出珍贵男儿泪。 太过分了!这个没人性的家伙,要他别靠他师姊那么近就直说,何必用踹的?他究竟知不知道自个儿脚劲有多惊人啊? 懒得理会闲杂人物的呱呱乱叫,霍少霆径自拔开木栓,不急着自己喝,倒先拿给官采绿。 “谢谢!”眯眼道谢,官采绿乐呵呵地喝了一口,随即似乎有些不满意地皱起了眉,又将水袋还给他。 “怎么了?”他不解。 “天这么热,水都温了,我想喝冰凉的。”眸光湛亮笑凝,好不希冀道出心中愿望。 “”无言的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骂人。“你自个儿运功!” “我懒。”多么正大光明的理由。 知她确实懒,又吃定他会把她照料得好好的,霍少霆瞪了瞪眼后,终究还是“奴性坚强”的握着水袋运起功,不过眨眼工夫,就见大掌已冒起阵阵白烟,水袋表面也慢慢凝结着一颗颗细小水珠。 “行了!”怕将里头的水冻成冰块,他不敢行功太久,将已隐隐透着冰凉的水袋又拿回给她。 “霆弟,我就知道你待我好!”老话一句称赞,官采绿笑眼眯眯地又喝了口水,然后一脸满足赞叹。“啊好冰凉,真舒服!”呵呵,霆弟真是好奴役。 “哇兄弟,你这啥内功?这般厉害!”一旁,千岁瞠目结舌,虽然早知这尾白龙一身绝妙武艺,但万万也没想到他随随便便运个功,一袋普通的水就能在眨眼间变得冰冰凉凉,若他再弄久一些,那袋水肯定结成冰块了啦! 闻言,霍少霆只是淡淡睨觑一记,懒得回答。 而千岁也不冀望他会有啥回应,一双贼眼径自瞅着官采绿喝得舒畅凉快,忍不住心痒痒地想分一杯羹。 “官姑娘,等会儿你喝完,给我喝一口吧!”呵呵,在大漠高温中,豪爽灌下一大口冰水,那滋味肯定美妙至极! “好”官采绿大方递出水袋。 “甭想!”一口截断她的答应声,霍少霆怒然拒绝,飞快抢走水袋。“他不能喝!” “咦?”官采绿楞了楞,不懂他为何反应这么激烈? “为什么我不能喝?”不平抗议,千岁哇哇大叫指控。“兄弟,没想到你如此吝啬!”好一尾无情无义的冷血白龙,借口水喝喝是会怎样? “不能就是不能!”毫不妥协,在他又要哇哇抗议之前,率先扫去一记足以让人寒毛直竖的冷冽寒光,冻得他心惊胆跳,到嘴边的话又自动乖乖咽回肚子里去。 见他不敢再出言抗议,霍少霆这才慢条斯理地将水袋移至唇口,昂头“咕噜咕噜”喝着水。 哼!采绿的口水岂可让外人沾去!全天下只有他一个男人可以吃她的口水,其他人连想都不要想。 楞楞看着他优美薄唇贴住水袋嘴口喝着水,想到前一刻,自己唇口亦是如此地贴住同一个水袋嘴口,官采绿忽地脸上一红,终于想通了他为何断然拒绝千岁的理由。 霆弟他他不肯让别的男人的唇齿碰她唇齿碰过的东西,也不准别的男人喝她喝过的水,只准自己的和她“濡沫相融”实在是实在是占有欲好强啊! 想到这里,她觉得有些好笑,又莫名感到有点羞怯,粉颊不自觉微微发着热。 “真的好吝啬啊!”瞧某个小气之人喝得如此畅快,千岁忍不住嘀咕埋怨,却只能乖乖拿自个儿一点都不冰凉的水袋解解渴。 毫不理会他的咕哝指控,霍少霆径自喝完水后,飞快把木栓塞回,又将水袋紧紧系在腰际,不让某朵垂涎的桃花有任何可乘之机。 见状,官采绿忍俊不禁笑了出来。“霆弟,你在防贼啊?” “就是在防贼。”回答得毫不犹豫。 当下,官采绿噗哧呛笑,千岁却跳起来再次抗议 “什么嘛!姓霍的,我千岁是那种人吗?你严重损害我的名声,我强烈要求赔偿,代价就你腰际上的水袋好了” 任由他呱呱乱叫,霍少霆径自拿着干粮分给官采绿。“快吃,吃完我们好上路。” 他们还得赶到附近的绿洲,向经常往来这片浩瀚大漠的游牧民族、各式商旅们打探在这条商机蓬勃的丝路上,纵横无敌的四十二队铁骑的消息,实在没啥时间听某人废话连篇了。 “喂!姓霍的,你有没有在听我说啊”“来!采绿,这干牛肉夹着馒头吃,勉强还可入口” 笑笑地朝着眼前两个一冷一热的大男人,官采绿不禁兴味暗忖 这两人的交情还真的是不错哪! 沙丘另一端,一颗芳心饱受创伤的陆玉筝,此刻正倚着兄长呜呜咽咽不已 “玉筝,别哭了!别哭了”陆承云轻轻拍着妹子,柔声抚慰。 “大哥,为什么霍大哥他这般讨厌我?”泣声询问,陆玉筝满心不解。这一路上,她都好用心地讨好着霍大哥,可他却一直冷冰冰地不理睬她,偶尔几句回应也常让她难堪地偷偷掉泪,究竟是为什么?她有这么惹人厌吗? 闻言,陆承云不禁叹气。“玉筝,霍兄弟他性子本就是如此,对任何人都是一个样的,你别介意就是了。” “可可我瞧他对官姊姊好好。”咬着唇,红红的眼儿朝另一端瞧去,就见霍少霆拿着水袋给他师姊喝,陆玉筝不懂为何他能对官采绿那般好,可对她却好冷淡。 “他们师姊弟自小一起长大,官姑娘自然在霍兄弟心中有着不同地位的。”迟疑了下,陆承云小心翼翼又劝道:“玉筝,你你还是别对霍兄弟心存冀望了!” 唉他眼可没瞎,这一路行来,霍少霆对待官采绿的一切太过悉心、太过细微,明眼人一看就知那根本不像一般师弟对师姊会有的行为,反而像是一个男人在对待心爱女子的感觉。 若他没猜错,霍兄弟不是对女人无情,是他的情早给了心中的女子了,而那女子就是他的师姊官采绿。 闻言,陆玉筝明白兄长的意思,眼眶儿不禁又红。“霍大哥喜欢的是官姊姊,是吧?”她不是笨蛋,这一路上自然也看出来了。 “傻丫头,你自己明白就好,感情是强求不来的。”叹了口气,宠溺地揉揉妹子一头软发,陆承云很高兴她早已看得明白。 “大哥,你回去陪我未来的大嫂,让我自己安静想想。”强挤出笑脸,陆玉筝心中明白霍少霆对自己的无意,打算独自一人哀悼一下自己尚来不及开花就夭折的纯纯初恋。 “认真说起来,你对霍兄弟其实只是倾慕其名的迷恋罢了,对他并没多深刻的感情,想开一点吧!”柔声安慰,陆承云又拍了拍她,随即转身回到紫毓身边去,让她能好好思考,沉淀一下心情。 是吗?她对霍大哥只是一时的迷恋吗?唉她也有些弄不明白了! 暗暗叹气,陆玉筝心中有些迷惑,神情怔忡茫然,脑中想着自己对霍少霆的感情是否如兄长所言,足下则无意识地在沙地上乱画,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行为已干扰到隐藏在黄沙下的有毒生物。 忽地,一只受到打搅的黑亮蝎子钻出沙地,悄悄爬上她的小腿处,愤怒地竖起尾端,恶狠狠地螫了一口。 “哇”小腿处忽地传来的刺痛麻热感让她不禁失声哀叫,低头一瞧,就见一只黑亮蝎子自小腿上掉落,一下子就钻进黄沙中不见踪影。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 “玉筝,你没事吧?” 就在她惨叫一出,众人眨眼间全围了过来,就连身子不适的紫毓也没缺席,纷纷关心询问。 “我我被蝎子螫了!”脸色微白,陆玉筝额上沁出冷汗,觉得小腿上的刺痛热辣渐形扩大,逐渐往上蔓延。 闻言,官采绿飞快蹲下身子,一把掀开她的衫裙,果见露出的白晰小腿开始肿大泛黑,上头还有着一道被螫的小伤口。 “有毒!”她低声轻喊,没有多想,张口飞快替她吸毒。 “官姑娘!”见状,众人惊呼,万万没料到她会这么做,尤其看在陆家兄妹眼里更是感激不已。 然而,一旁的霍少霆却眼眸转黯,始终不发一语。 一口、一口将毒血吸出,直到吐掉的血开始转红,官采绿才停止了吸毒动作,起身对着众人微微一笑。 “应该行了!等会儿拿颗解毒丸服下,大致上就没问题了!不过这几个时辰,陆姑娘身子应该还会极为不适,我想今天也不用赶路了,大家就在这儿休息过夜,明天再启程吧!”含笑嗓音一顿,下意识地转头瞧向霍少霆。“霆弟,你觉得如何?” “你觉得如何就如何!”冷冷一哼,霍少霆脸色阴霾异常,转身径自走开,让官采绿不禁一阵愕楞。 敝了!霆弟突然飙啥火啊? 第七章 丙真如官采绿所料,陆玉筝被螫后的几个时辰,身子竟开始发烫,就连意识也陷入浑沌不清,让为人兄长的陆承云心急得很,悉心照料直至入夜后,她的情况逐渐好转,众人才心安的一一入眠。 大漠之地,日夜温差极大,白日高温炙热难耐,一到夜晚,却又寒风刺骨,冷冽异常。 沙丘下,陆家兄妹、紫毓、千岁等四人各自裹着毛毯,早已疲累地沉沉睡去,然而,一轮皎洁明月高悬的美丽星空下,还有两人意识极为清醒。 看着几丈外那几人因天寒而各自缩着身子的睡姿,官采绿被人搂在宽厚温暖的胸怀里,受到温暖体热的熨贴,身子虽然不觉寒,可心却好冷。 “唉”忽地,她轻轻叹了口气。 搂着她的年轻男子两眼紧阖没回应,好似睡着了。 “霆弟”悄声喊人,她知道他还没入睡。 年轻男子连动也没动,依然不吭一声。 “霆弟,你要和我火多久?”低声问人,她好无奈。 唉也不知霆弟在火些什么,从白天就一直不睬她,倒是入了夜,天一寒,他虽仍旧不吭声,却自动将她搂进怀里,让她汲取他的体温,所以他心底还是对她好的啦!只是就是不肯和她说话。 依然没哼声。 “霆弟”轻轻戳他,却依然没得到回应,官采绿认为自己都低声下气自动找他谈了,他还是摆着冷脸不睬人,登时也觉得委屈了。“好啊!你不睬我,那我也不理你了!”话落,身子一挣,意欲滚出他的怀抱,再也不想与他同盖一条毯子。 “天冷,躺好!”铁臂一紧,霍少霆终于睁眼低斥,将她牢牢嵌在自己怀里。 “你都不睬我了,我还睬天冷不冷!”佯装委屈,官采绿指控,又故意在他怀里挣了挣。 “别动!”轻抽一口气,自觉身体敏感地起了反应,他咬牙隐忍低喝。 咦?他抽啥气啊?额上竟然还爆出青筋,没搞错吧? 有些莫名其妙,抬起纤纤素手往他脸上一贴,关心询问:“霆弟,你怎么了?” “你你别动来动去就好了。”以额抵着她的,在寒风中,霍少霆冒着热汗喘气。“等等我一下。” 不解他为何冒热汗,心中万分疑惑,正要问个清楚之际,忽地,官采绿忽然感受到他身体某处逐渐胀大的坚挺正抵着自己小肮,霎时明白了一切,粉颊不禁发热涨红,果真再也不敢乱动,心中有些尴尬又隐隐觉得好笑。 哎呀!霆弟他他真的是个男人了!是个真真切切、确确实实的男人! 僵直着身子静默了好一会儿,直到察觉他不再冒热汗,绷紧的身子亦缓缓放松,她这才小心翼翼悄问:“霆弟,你好些了吗?” 垂眸横睨,他闷哼“还可以!”欲望是被压下了,但她若再乱动,他就不敢保证了。 “噢!”干笑一声,赶忙转移话题,委屈质问:“霆弟,你今天做啥一直不睬人?”害她一整天好难受。 闻言,霍少霆欲火灭了,心火却又燃起,顿时冷下声调“你还问我?” “我当然问你啦!”无故生闷气的是他,不问他问谁? “你不该!”抿着唇,他含怒责难。 啊?她做了啥“不该”的事吗?攒眉苦思良久,始终想不起来。 见她一脸茫然,霍少霆更是恼火。“你从没顾虑到我的感受,是吗?” “哪有?霆弟,你冤枉我!”无辜喊冤,不懂他为何这般指责。“我有啥不该,你倒是说个明白,别净是和我生闷气啊!”“好!你要我说个明白,我就说明白给你听!”脸色阴沉,咬牙低吼出自己的怒火。“陆姑娘被蝎子螫伤,你不该替她吸毒!” “可是” “没啥好可是!”一口截断她,霍少霆继续飙火。“那蝎子的毒性有多厉害,你清楚吗?你没多作考虑就帮她吸出毒血,可曾想过说不定自己亦可能会因此受到牵连?” “可若不帮陆姑娘吸毒,她也许会有生命危险” “陆姑娘有兄长,要吸毒,也该是她兄长来,还轮不到你!再说,她有生命危险又如何?别人是生是死又与我何关?我在意的只有你!” “我、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她急着救人,哪想那么多? “是!你没想那么多!因为你从没顾虑到我的心情、我的感受!你可曾想过,当我见到你为她吸毒时,心中有多担忧你也会受到影响?别人的死活我才不管,可我绝不想看你受到任何损伤,我这种心情,你明了吗?不!你不明了,所以才会没想那么多!”恶狠狠地瞪着她,霍少霆心中愤怒难抑。 “霆弟”怔怔瞅着他愤怒中难掩忧虑的深黝眼眸,官采绿胸口不禁一阵紧揪悸动,心中莫名开始发酸漾柔 霆弟他淡漠冷情,只顾着自家人,尤其自家三人中,又以她的利益最为优先考虑的性情,她虽然一直隐隐约约的能感受到,但却从没更深一层去细思,直到今天,她才深切意识到,他是这般的把她揣在心口在珍惜n这般的把她凌驾在一切事物之上。 他对旁人是如此的冷情,却对她是如此的深情,真教人真教人心怜啊! 有些感动,有些情荡,她悄悄地伸臂环上他的腰。“对不起” 靶受到她环上腰际的纤臂,霍少霆忽地浑身一颤,眸光转深、转浓,哑声轻问:“为什么道歉?” “为我让你这般担忧而道歉;为我没顾虑到你的心情而道歉。”她笑,螓首轻轻贴在他胸膛上,听着他逐渐急促的心跳声。 闻言,满涨的怒火顿时消散,他轻轻叹了口气,双臂将她搂得更紧,久久不发一语。 呵她终于真真正正地意识到他对她的心、对她的情了!之前,两人虽曾摊开来讨论,也说过了要顺其自然,但他清楚,她始终还是没认认真真去面对他的情感,直到如今,她终于愿意去深思了啊很好!这样很好!不枉他等了她这么久 星空下,一对人儿静静互拥了许久、许久后,忽地 “何时?”轻轻的,她悄声低问。究竟他是何时对她有了姊弟之外的感情? 明白她的意思,霍少霆勾起嘴角。“我十二岁时。” “十二岁?那么早”她低声惊呼,随即嗓音一顿,瞪了他好一会儿才终于忍不住喃喃自语。“难怪难怪你自十二岁起就不再叫我姊姊了”霆弟好早熟啊! 微微一笑,他不接腔,算是默认了。 “那你怎么没早对我说,反而还离开穿云峰,跑去闯荡江湖?”她提出心中疑问。 “因为我得先解决你和陆家的婚约。”霍少霆笑得很有深意。 闻言,官采绿楞了楞,随即攒眉思索了下,想到紫毓对他有意,可最后却选择爱她的男人陆承云当下她不禁恍然大悟。 “你故意制造机会让陆公子认识紫姑娘,好让他能爱上她!”这样一来,他便除掉陆承云这个“障碍”了。 “我可没法左右别人的感情。”责任撇得一乾二净。 “没想到我教出来的孩子城府这般深”官采绿失笑咕哝,却又忍不住靶动。他竟对她花了这么多的心思哪 “好说!”隐隐泛笑,他只为她一人使心机。 禁不住轻笑出来,她猛地扬脸,飞快在优美薄唇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在他亮起惊喜的湛亮眸光下,乐呵呵道 “霆弟,你的嘴儿还是如同小时那般柔嫩好滋味喔!” 两日后 水草丰美,商旅云集的绿洲城镇上,游牧民族几个月一次的市集正热闹展开,琳琅满目的摊子贩卖着各式各样的物品,到处挤满添购物资的人潮。 “呵呵这儿挺热闹的呢!”一进市集,瞧着人来人往的热络景象,官采绿眯眼笑了起来。 “这儿是往来大漠的商队必驻足停留来补给物资的城镇,热闹是正常的啦!”笑呵呵接腔,千岁对这种沙漠城镇的特殊繁华景象颇觉有趣。 “我、千岁、陆公子三人去补足清水、粮食,顺便打探消息,至于你们”霍少霆淡淡开口准备分配众人工作,谁知话还没说完,却被人打断了。 “我跟你们一起去!”知道他要留她们三名姑娘在此等候,紫毓心中不愿,故而明白表明自己的意思,一双美眸有意无意地直朝他凝去。 “也好。”闻言,陆承云不反对,反而挺开心的。 淡瞅一眼,霍少霆没多说什么,眸光转回官采绿身上。 “我和陆姑娘留下看管家当,你们尽管去。”不等他说,官采绿马上知道他要自己干啥。 “我会快去快回。”微微勾笑,他轻点了下头,随即转身混入市集人群中。 “喂!兄弟,等等啊!”见状,千岁叫笑,急忙追了上去。 “官姑娘,舍妹麻烦你了。”话落,陆承云偕同紫毓也急急赶上。 眼见四人一下子就混进人潮中,再也不见踪影,官采绿耸了耸肩,招呼身子早已好转的陆玉筝一同牵着马儿,寻了个较无人的角落处好歇腿休息,哪知才一坐下,陆玉筝便挨了过来。 “官姊姊”轻声叫唤,嗓音犹疑。 呃能不能别叫她姊姊啊? 心中忍不住嘀咕暗忖,官采绿强抑下到口的纠正,维持一贯的温和浅笑。“陆姑娘,有事吗?” “我”张口欲言,却又顿声迟疑,陆玉筝犹豫不已,**嗫嚅了几下,最后还是鼓足勇气开口了。“官姊姊,我我好喜欢霍大哥。” 耶?她喜欢霆弟,为啥要告诉她? 觉得有些好笑又古怪,官采绿不自觉扬起眉梢,**往上弯起美丽弧度。“那很好啊!然后呢?” 霆弟这么有姑娘缘,她是不是该吃醋呢?可是好像吃不起来,反而觉得挺骄傲的耶! 呵呵,一个众家姑娘倾慕的俊逸男子,不爱芳华少女,却独锺她这个黄花老闺女,她好像真有那么一点骄傲的本钱喔! 揉揉鼻子,她忍不住这么想,越想越觉得自己还真行! 然后?没料到她会这般反问,陆玉筝不禁一楞,随即涨红了脸,期期艾艾道:“我我只是想问想问霍大哥他他喜欢的人是不是是不是你?”纵然心中已有底,她还是想确定一下。 既然她早已看出霆弟的心意,为何还要特地将她喜欢霆弟之事告诉自己?究竟她存的是啥心思?这可有趣了! “霆弟是不是喜欢我?这个嘛让我想想”神色未变,官采绿故作沉思地想了好一会儿,直到见她越来越显焦急的神色,这才隐含着些微恶意地笑了起来。“好像真是这样吧!” “啊!”猜测成真,陆玉筝一颗少女芳心在此时真正碎裂,忍不住又急又气地责怪叫道:“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怎么了?”相对于她的气怒,官采绿倒是挺气定神闲的。 “你你明明大霍大哥好些岁,已是嫁不出去的老女人了,怎么可以和霍大哥在一起?你们根本不适合!”话落,陆玉筝这才惊愕警觉自己脱口而出的言词有多伤人,顿时心虚羞愧地吶吶致歉“对对不起我一时一时口快不是故意的” 一时口快?就是口快才会道出真正的心底话哪! 暗自思忖,听她这般恶言伤人,官采绿只是静静地瞅着她,诡异地不怒反笑了起来。 “你你笑什么?”以为她肯定会生气,哪知反而笑得古怪,陆玉筝又惊又慌,涨红脸喝问。 “哎呀!笑也不成吗?”摸摸自己的脸,官采绿一脸无奈。“被人说是老女人已经够伤心了,我这是含泪强笑啊!”话虽这么说,可任谁都听得出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被她奇怪反应给搞得一楞一楞的,陆玉筝傻眼瞪视,摸不透她莫名其妙的心思,最后只能气急败坏直跺脚。 “你、你这人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说话这么伤人,你都不生气的吗?” 不懂!她实在不懂!若是自己被人说成嫁不出去的老女人,她肯定会气得哭出来,心中介意得不得了,可这人却好似一点也不在意,甚至还笑咪咪的,真是真是气死人了!害她刚刚还好内疚,谁知根本没必要! “你说的是实话,我有啥好生气的?”失笑反问,官采绿觉得这小姑娘倒也不是心坏,只是一时不能接受倾慕之人喜欢的竟是朵老黄花,这才说话失了分寸。 “可、可我好坏!你替我吸毒,我却这般恶毒对你,你该生气的!”陆玉筝怒声自责,觉得自己是忘恩负义的大坏蛋。 呵呵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她倒替自己生起气来了?这陆家姑娘还挺可爱的嘛! 忍俊不禁轻笑,官采绿拉着她在自己身旁坐下,柔声逗弄“好!你坏!你恶毒!这样满意了吧?” “官姊姊!”涨红脸瞪着她,陆玉筝深深觉得自己被耍弄了。 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她叫这声“官姊姊”不再那么刺耳,官采绿抿唇淡笑,突然拉回正题。 “陆姑娘,若霆弟和我不适合,那么你觉得谁和他才适合呢?”毫无预警地,猛然抛出敏感问题。 “呃”陆玉筝尴尬窒言,没料到她又会把话题给扯回来。 见她支支吾吾的不接腔,官采绿径自又笑了。“你觉得应该是像你这般年轻貌美的小姑娘才适合霆弟吧?” “我我我又没这般说”赧红一张俏脸,就算心底真那么想,陆玉筝也不好意思承认。 “不必你说,其实我也这么觉得啊!”耸耸肩,官采绿一点也不否认。 “嗄?”陆玉筝傻眼,实在不懂她的反应怎么和一般姑娘都不一样。 没将她的傻楞看在眼里,官采绿径自盯着前方热闹人潮,突然又问:“我问你,爱人与被爱,你选择哪一个呢?” 不懂她怎么会天外飞来这一笔奇怪问题,陆玉筝傻得更加厉害,想了许久后,她才结结巴巴道:“我我想被爱被爱的人会比较幸福吧” 受人爱护,被人宠溺的滋味应该快乐多了。 “是吗?”微微一笑,官采绿淡淡道:“我家霆弟很死心眼的,他喜欢上谁就只会专心一意地对待那人,若你比较想被爱,那么趁早对我家霆弟死心吧!否则难受的会是你自己。” “可可我好喜欢霍大哥”不知为何,陆玉筝此刻对她已没任何怒意,只将她当成可倾诉单恋心情的亲切姊姊。 “但霆弟喜欢的却不是你啊!”很直的话儿,却也一针见血。 “我我”虽然心底早明白,听人这般清楚点出来,陆玉筝还是难受的想哭。 “别哭嘿!别哭啊”见她瞬间红了眼眶,随即泪珠儿就掉了下来,官采绿不禁头大轻叫。 “哇官姊姊”她不顾大庭广众之下,猛然抱着官采绿埋头痛哭。 脸色隐隐泛绿,官采绿无奈,只能任她抱着哭,良久过后,待她哭声渐歇,这才小心翼翼又问 “哭够了?心情好些了没?”啧!好罪过的霆弟,为何她得帮他解决这种感情事? “好、好多了。”突然觉得很不好意思,陆玉筝低着头飞快放开她,可是不可否认,哭过后,心情真的爽快了许多。 “那就好!不枉报废我一件衣衫了。”偏首瞧着自己肩上的一片濡湿,官采绿颇为安慰。 闻言,陆玉筝羞得赧红脸,却又忍不住想笑。“官姊姊,你这人你这人怎么说话这样!”娇嗔拉着她埋怨,真把她当姊姊看待了。 “不然该怎么说?”扬起柳眉,官采绿觉得自己已经挺客气了。不过能让方才还哇哇大哭的小姑娘,如今破涕为笑,也算值得啦! “不说了!你故意逗人家!”忍不住又笑,瞅着她不算美,但却自有一股慧黠之气的脸庞,陆玉筝不由得撅嘴要求。“官姊姊,既然霍大哥喜欢的是你,那我不和你争了,可若是别的姑娘也喜欢霍大哥,你可不能退让喔!我只准霍大哥和你在一起,别的姑娘我绝不答应喔!” 她不答应?她凭什么不答应啊?呵果真是天真的小姑娘,心性真单纯! 忍俊不禁失笑,官采绿连连摇头。 陆玉筝才不管她摇不摇头,径自追着又问:“官姊姊,既然霍大哥喜欢你,那你喜不喜欢他呢?这些日子来,我瞧是他待你好得多,你则欺负他得多!” 哼!人家她也是有看出那么一点端倪来的啦! 闻言,嫩颊忽地微微泛红,官采绿唇畔噙笑,眸心不自觉漾柔。“我啊!如今正处在被爱,正慢慢踏入爱人的境界呢!” 啥啊?官姊姊打啥哑谜? “官姊姊,你说清楚一点嘛!”陆玉筝不依要求。 辟采绿抿唇淡笑,轻摇螓首,不肯再多说了。 正当两人夹缠不休之时,忽地,前方缓缓走来一群已补足物资,正准备出发离去的商队,在一片嘈杂声中,隐隐约约传来商队旅人的兴奋交谈 “多亏了铁骑队的相助,我们才没更严重的损失” “那帮盗匪被铁骑队打得落花流水说真格的,铁骑队真厉害” “可不是还好心得不得了,一路护送我们抵达这儿呢” 商人的热络交谈声一一飘入官采绿耳里,让她不由得一怔,随即兴味笑了起来呵呵,这可真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哪! 心中想定,她不顾陆玉筝愕然神色,径自起身来到商队前,绽开清雅怡人的笑容 “众位大叔,请问你们刚刚说的铁骑队” 汹涌人潮中,趁着陆承云、千岁在前方摊子购买干粮,紫毓不知何时悄悄来到位于银饰商贩前的霍少霆身边。 “买给官姑娘的?”看着他手中的美丽银饰,她突然出声问道。 淡觑一眼,霍少霆懒得回答,眸光再次转回手中具有强烈异族风格的精致腕饰,想象着某人戴上它的模样,神情不由得怔忡漾柔 采绿戴上这个,一定很美吧 “你喜欢官姑娘?”忽地,紫毓再次出声,虽是疑问句,口吻却是肯定的。这一路上,从他与官采绿的互动上,她早已瞧得明白了。 一再受到干扰,霍少霆心中不悦,终于清冷开口了。“那不干你的事!” 闻言,紫毓不由得窒言苦笑是啊!谤本不干她的事!明知多接近,只是多受冷眼相待,她不去未婚夫身边受呵护,干啥来让他冷言冷语? 才懒得去在意她想些什么,霍少霆径自对商贩表示要买下此腕饰,付完银两后,将商贩笑呵呵包好递来的首饰给揣进怀里,正想乘机打探些关于四十二队铁骑的消媳,却忽听身旁响起幽幽嗓音 “我想,我是不甘心吧!” 不甘心?她凭什么不甘心?心下觉得可笑,霍少霆不禁冷冷看着她。 “我不甘心官姑娘是如此的平凡,为何你喜欢的是她而不是我?”幽怨美眸沉沉凝着他,紫毓只差没说自己年轻貌美,外在条件样样强过官采绿,为何他却像瞎了眼似的,眼中只看得见官采绿,却瞧不见温柔多情的自己。 听出她话中未臻之意,霍少霆不禁冷笑。“那又如何?就算采绿样样不如你,她依然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再说,采绿的好,又岂是你能明白的?” 闻言,又见他讥讽冷笑的神色,紫毓一阵难堪,随即又幽幽叹气,对他算是彻底心死。 “你知道吗?你这人对不在意的人甚为无情,可对放在心上的人却又深情无悔,我真羡慕官姑娘。” “何必?”瞅着她,霍少霆总算稍给了好脸色,目光朝她后方远远行来的男人望去。“你该珍惜你所拥有的。”陆承云对她算是不错了! 知他话中深意,紫毓不禁怔忡轻喃。“是啊我该珍惜的” “咦?刚刚找不到你,原来你和霍兄弟在这儿看银饰啊!”忽地,陆承云的爽朗嗓音自她身后响起。 “是啊!”微微一笑,紫毓神色自若地转身偎进他怀里。 “有看中意的没?瞧瞧,这银坠子挺美,喜不喜欢” 提着干粮尾随在后跟来的千岁,见陆承云搂着美人儿亲亲热热挑银饰去,贼兮兮的笑脸不禁转向霍少霆。 “兄弟,你怎么没挑件漂亮首饰好回去讨好你家师姊?” “你怎知我没有?”扬眉哼声,霍少霆转身径自去向众商贩打探消息。 “耶?”瞠眼瞪着他的背影,千岁有些不敢置信,桃花脸上净是暧昧诡笑。“啧啧啧!还以为这尾没人性的白龙不懂得讨好女人呢!没想到竟是深藏不露,还挺有一手的嘛!” 呵呵,他这位兄弟越来越出乎他的意料,真是太好玩了! 第八章 “大叔,谢谢你们啊”“再见!下回若有机会到江南,记得来陆家庄找我玩啊”半个时辰后,当霍少霆一行人补足物资转回时,映入眼帘的却是官采绿、陆玉筝二人热络朝远方逐渐离去的商队挥手道再见,而那远去的商队亦不时有人回头挥手相应,看起来还真有些依依不舍的意味。 “怎么回事?”来到官采绿身后,瞄着那已成为一小黑点的商队,霍少霆问出众人心中的疑惑。 “呵呵霆弟,你们回来啦!”一听熟悉的清冷嗓音,官采绿下意识回身,却撞进了他怀里,鼻间瞬间盈满属于他独特的男性味道,不自觉地,粉颊竟微微泛红发热起来。 啊!以前没将他当男人看待时,怎么赖在他怀里都不觉得怎样;如今意识到他不再是以前的小弟弟了,只是闻着他的气味,她竟然就脸红了,真是糟糕! 素手轻碰发热脸颊,她知道自己已为他动心倾情了。 “怎么了?烈日太强了吗?”见她一张脸红艳艳的,有些担心她被晒伤,霍少霆拿起面纱就要帮她系上。 “不是!你别瞎猜。”官采绿窘笑摇头,不肯让他系上。 凝眸仔细端详,确定她除了脸色稍红外,肌肤并无丝毫任何晒伤的迹象,霍少霆这才不再坚持。 “刚刚是怎么回事?你和陆姑娘怎会和那商队这般熟络?”追回原先问题,他有些疑惑。 闻言,官采绿扭头与陆玉筝颇有默契地相视一笑,随即两人异口同声问着众人 “你们刚刚可有探听到啥线索?” 闻言,千岁哀声叹气地率先发难。“有!怎没有?只不过还不就是赞扬四十二队铁骑骁勇无敌、纵横大漠、击垮无数匪窝的老话,真正有用的线索很抱歉,没有!” 闻言,官采绿看向霍少霆,以眼神无声询问某朵桃花说的是否为真。 点了点头,霍少霆给予同样无声的回答。 “呵这么说来,我们得到的消息可比你们多得多呢!是不,陆姑娘?”眯眼笑瞅着陆玉筝,官采绿可得意了。 “就是啊!辟姊姊,我们的收获可比他们多太多了!”骄傲扬起脸,陆玉筝摆出不可一世的姿态。 “你们就别故作玄虚了,快说吧!”从刚刚就没出声的陆承云,终于忍不住开口催促。 “哎呀!大哥,你就不知道,刚刚离去的商队前两天才碰见四十二队铁骑的人呢!听他们说,四十二队铁骑众多分队成员,这些天都会往附近另一个小绿洲聚集,等着和带头首领会合呢!”陆玉筝洋洋得意地将从商队大叔那儿探来的消息说给大伙儿听。 闻言,换霍少霆看向官采绿,以眼神无声询问陆玉筝说的是否为真。 点了点头,官采绿同样无声给予肯定答复。 “什么嘛!我们到处辛苦探听无所得,倒让你们两个在这儿轻轻松松就获得线索,老天爷故意整人啊!”没料到她们两人这么简单就得到四十二队铁骑的消息,千岁忍不住抗议嘀咕。 “怎么?你不满意吗?”陆玉筝扠腰睨觑,凶巴巴反问。 “满意!我哪敢不满意?”被人凶,千岁照样嬉皮笑脸。 轻哼了声,陆玉筝不再理会他,总觉得他轻浮的让人好碍眼。 “既然知道目标了,那我们出发吧!”俐落将官采绿抱上马背,霍少霆紧跟着翻身上马,随即缰绳一拉,马腹一踢,胯下骏马四蹄飞踏,转眼间迅疾奔离而去。 “喂!兄弟,怎么说走就走?等等啊”哇哇大叫,千岁急忙跃上马背追了上去。 见状,陆家兄妹与紫毓也只能连忙上马,尾随跟上。 霎时间,六人五马迅速远离热闹的绿洲城镇,不一会儿,已回到漫漫黄沙中扬蹄赶路。 而领在最前方的一马二人,在飞快驰骋中,男人状若不在意地突然开口 “采绿,你帮我拿件东西。” “啥啊?”不疑有他,伸手往他怀里探去,随即摸到了一包硬硬的东西,好奇地连忙掏出,打开一看,竟是一只做工精巧、有着浓浓西域风情的银制腕饰。“霆弟,这是” “给你的。”俊脸微红,他飞快道。 原来是要送她的啊!肯定方才在市集上买的吧! 想到他一个大男人,却在饰品摊子前挑姑娘家的首饰,官采绿忍不住想笑,可心中却有着满满的感动与喜悦。 “谢谢!”轻声道谢,她马上将银饰戴上手腕,将手臂举得高高的在他眼前晃。“如何?漂亮吗?” “漂亮!”毫不犹疑。 闻言,一串银铃畅笑扬起,她忽地转头在他薄唇重重咬了一下,在他好气又好笑的扬眉瞪视下,径自瞅着手腕上银饰,然后缓声笑问 “我才把龙凤镯还给陆家,你就马上拿个银手镯来套,手脚会不会太快了?” “不会!我从十二岁起就等着要套你了,老实说,一点都不快!” “唉好吧!瞧你这般可怜,我就勉强让你套套好了”脸上却溢满了笑。 穹冥夜色下,浩瀚大漠上的某个小小绿洲,四十二队铁骑成员不断从各地策马急驰赶来,聚集的人数正不断增加当中。 绿洲上,一处处的营火燃起,众多赶至的彪形大汉中,年轻一辈的,各个围在营火前交头接耳,脸上净是崇仰兴奋之色,目光不约而同全往某座毡帐瞄去;而凡是资历已有二十年以上,如今皆已是各分队队长的元老级成员,每个只要一抵达小绿洲就全往毡帐冲去,随即里头便会传出哄然大笑声,直到不久后才会心不甘情不愿地被人赶出。 这种诡异情况让外头许许多多不敢擅闯毡帐的年轻一辈更是心痒痒,是以只要众资深元老们一出毡帐,就会受到众年轻小伙子包围,好奇地直问里头是怎样的状况。 “没事!” 每个资深元老成员面对众人的询问都回以同样的一句话,可从他们嘴角不断抽搐、狂笑声不断的脸部表情,要人家相信他们的话,实在是不可能! 如今,又一位刚刚才赶到的资深元老大笑着被轰了出来,想当然耳,一堆年轻人又围了上去。 “没事!没事!”同样一句老话,这位老兄狂笑地挥了挥手,摆脱年轻人的包围,快步冲向不远处聚集了一群二十年资历以上的老伙伴团体中,乐呵呵的加入众人的兴奋谈笑。 就见毡帐外,气氛热烈像在过年,大笑声不断响起;毡帐内,有人心中挺苦,可还是不忘苦中作乐地享受一下。 “阿娇,酒!”双手被人反绑于背后,官仲弼以足尖戳了戳身旁之人,表明自己的需求。 没让他失望,一只大掌端着倒满香甜葡萄酒的酒杯,亲自喂他喝下。 “阿娇,羊肉!”足尖又戳。 几片香味扑鼻〃郁诱人的烤羊肉又送至他唇边。 不客气大口咬下的同时,还不忘乘机狠狠地咬了粗糙长指一下,惹得高大男人睨来一记兴味睇觑。 “阿娇,甜瓜!”再戳。 西域出名的甜瓜又送到他嘴里,高大男人五官深刻、一看就知混有异族血统的脸庞不禁微微笑了起来。“仲弼,你非得要满口阿娇的叫我吗?” “叫习惯了,改不了口。”吞下甜滋滋的瓜肉,官仲弼一脸坚持。哼!二十几年前就这样叫,如今要他改口,免谈! “是吗?”扬眉一笑,刀斧雕刻似的刚毅脸庞忽地俯下,在还淌着甜美瓜液的**上落下火辣十足的侵略深吻。 “唔唔唔”没想到他突然来这一招,官仲弼气得想揍人,奈何两手被缚,身子又被他给箝制住,连抬脚踹人的机会都没有,当下心一横,牙关朝那入侵嘴里翻云覆雨的灵动长舌恶狠狠地一口咬下。 血腥味登时四溢,男人吃痛,却依然临去秋波地又重重吻了下后,才缓缓退离,暧昧地擦拭了下唇边带着血丝的透明液体后,轻轻地又笑了。“仲弼,你依然这么带劲,滋味亦如记忆中那般甜美哪!” 男人言词暧昧隐含婬靡,让人听了忍不住脸红心跳,然而有人却不受影响,气得破口大骂 “去你娘的!赫连你这个不要脸的,给我放尊重一点!我有准许你吻我吗?”官仲弼快翻脸了。 “吻习惯了,改不了口。”学他之前话语,高大男人赫连熙不要脸道。 “娘的!谁让你吻习惯了?给我滚!”一脱离箝制,马上抬脚踹人。 险险闪开飞踹,赫连熙从背后又一把将他搂进怀里,刚毅薄唇在他耳边暧昧轻笑道:“谁?当然是二十年前那一夜的人!仲弼,难道你忘了那一夜不成?我可是魂牵梦萦了二十年,一直念念不忘哪” “赫连,你给我闭嘴!”神奇地,官仲弼竟然涨红了一张脸,气急败坏怒喝某个不要脸的人。 见他被自己逗得怒发冲冠,赫连熙不禁开心地狂声大笑,直到帐外传来众位元老部属的调侃催促声 “两位老大,别净躲在帐内恩爱了啦!快出来见兄弟们,否则大家可要闯进去了。” “走吧!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别害羞,出去见客吧!”搂着人,赫连熙朗笑不已。 “混帐!谁是丑媳妇了?那些老兄弟我熟得很,还会害羞吗?”官仲弼气怒叫骂,然而横眉竖目的凶恶模样在临出帐门之际,却突然垮下又苦了起来。“阿娇,不能给我松绑吗?这样出去见人多丢脸。” “松了绑,你会不逃?我可不想再寻你寻个二十年之久!”横睨一记,说到这个,赫连熙就黑脸。 想当年,这家伙一逃就不知逃到哪儿去,害他惊怒之下,除了攻打一窝窝的贼窟来发泄外,还派人四处打探消息。 谁知这一找就找了二十年,直到前些日子才听中原那儿传来的消息,说是江南陆家庄的婚礼被阻,而阻挡婚礼进行的就是个名叫官仲弼的男人,当下他惊喜交集,二话不说,马上领着一队老兄弟,千里迢迢从塞外赶去中原,直接闯进陆家庄劫人。 听他没松绑的打算,官仲弼又气得马上撂狠话。“赫连,不要以为你可以绑我一辈子!在陆家庄的时候,若不是我一时太过震惊,不小心让你给制住穴道,你想抓我回来还有得拚呢!” “是!我了解你的能耐,所以”嗓音一顿,露出凶残狠笑。“想要我放你,在床上吧!” “妈的!赫连,你这个下流胚子” 霎时,就听某人愤怒叫骂声不绝,而赫连熙则恍若未闻,径自掀开帐帘,押着他步出毡帐外,霎时,一群元老级成员全围了过来,眼见某人双手被绑,挣脱不了赫连熙的怀抱,不禁暧昧地贼笑调侃 “官老大,别挣扎了,好好窝在赫连老大的怀里吧” “就是!就是!咱们赫连老大二十年的相思哪!说有多浓就有多浓” “赫连老大憋了这么久,官老大你该慰藉慰藉他的!这些年来,我们这些老兄弟都担心他会憋出毛病来哪”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带有浓厚暗示意味的言语,惹得官仲弼脸红更甚,骂声连连 “娘的!你们这群混帐,最好不要让我松绑,否则有你们好看的” 闻言,众大汉更是一阵哄笑,而赫连熙则搂着他登上营火前的高台上,对着台下众部属朗朗开口了 “各位,我身旁这人,资深的老兄弟想必大家都认识,年轻一辈不清楚的,那就容我介绍给大家。他就是与我并称塞外双鹰的另一只鹰,也是四十二队铁骑二十年来传说中的另一位老大官仲弼。” 此言一出,资深老兄弟们口哨、鼓噪声不绝,年轻的铁骑队成员则人人脸上露出兴奋崇拜神色。 哎呀!传说中的人物呢!听说四十二队铁骑就是他与赫连老大一同打下的威名,只是不知为何,在二十年前突然销声匿迹,没想到如今竟有幸见到,太令人兴奋了,不过这位传奇人物怎会被绑着押上台啊?似乎有损那么一点威名喔! 正当资深元老偷笑,年轻成员既兴奋又纳闷当中,赫连熙再次朗声开口 “今天,聚集众位兄弟,除了庆祝四十二队铁骑另一位老大回归外,还有件喜事要对大伙儿宣布,那就是我赫连熙要成亲了,成亲的对象就是与我一起打下铁骑队这片基业的好伙伴官仲弼。”话落,他大胆又豪放地在众人面前深深吻住一脸错愕的某个可怜人。 看着台上两个男人的激吻,一群资深老兄弟不由得狂笑叫好,而年轻的则在初时的惊愕过后,受到元老级队员的情绪感染,忍不住也兴奋叫好起来。 霎时间,喧哗鼓噪声震天响,好一会儿后,当赫连熙吻够餍足,放开怀中之人后,官仲弼却气得一脚踹去。 “赫连你这个王八蛋,谁要和你成亲了”破口大骂,双手被绑,还有两脚可以飞踢。 “乖!仲弼,咱们夫妻吵架别在众兄弟面前,难看”飞快闪过,还有余力调侃。 “妈的!谁和你是夫妻?不要跑!傍我踹一脚” 一时间,高台上激烈上演一出脏话连连的追杀戏码,而台下看戏的人可乐得很,击掌叫好声此起彼落不断响起中 “原来小爹是让人给劫来当押寨夫人哪”离绿洲一小段距离的某座小沙丘后,官采绿看着远方高台上的“精采表演”忍不住揉揉鼻子笑了起来。 “小爹可能是被迫的!”否则就不会吻完后,气冲冲地追杀那个高大男人了!僵硬地将目光自远方高台上转回,霍少霆瞪着她,嗓音有些干涩。 听着这对师姊弟的对话,同样窝在沙丘后观察“敌情”的其余四人纷纷干笑,心中还对刚刚亲眼目睹两个大男人接吻的画面而震撼不已。 “霆弟,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办?该去营救小爹,好保住他的贞节吗?”探头瞄了一眼高台上的追杀戏码,官采绿兴味笑问。 “如果还在的话”霍少霆喃喃自语,随即横她一眼。“不救,难道你要任他让那个男人吃干抹净?” 哼!小爹双手被绑,一看就知被那男人用强的,当然要救回来啊!若小爹对那男人真有意思,那也得在他有自由意识下做选择,用强的就是不对! “哦!那你要怎么救?”瞄了瞄前方那一大片“敌军”官采绿将难题抛出。 “跳上高台,替小爹松绑,让他做选择!”最直接也是最简单的方式。 “也好。”想了想,她点头赞同。“需要我和你一块过去吗?”纯粹问问。 “不用!”摇头拒绝,心知那些铁骑队的人对小爹没有恶意,霍少霆自然不觉得自己独自过去面对一大群人会有啥凶险。 “独自一人有些冒险,还是我们陪你一起过去。”一旁,陆承云总算由震惊中回神,提出自己的意见。 “不用!你们在这儿等,看看情况怎样再说。”话落,人已自沙丘飞身窜出,如一道闪电似的朝高台急射而去。 沙丘后,众人眼见他迅疾的飞掠身影,同样的,高台上正被某人追杀的赫连熙亦惊觉一道雷霆万钧的身影朝高台扑来,当下心下一凛,飞快跃至官仲弼身前,意图保护他。 哪知官仲弼见到来人,不但不感激赫连熙的心意,反倒“窝里反”地一脚将他踹开,高兴到痛哭流涕地朝那飞掠而来的身影扑去。 “呜少霆,你来救我了!我就知道你待我最好了!”不愧和某黄花老闺女有着血缘关系,官仲弼扑进霍少霆怀里,哭诉着和官采绿一样的感动话语。 才落在高台上就马上被小爹一把扑进怀里,霍少霆隐忍地任由他在自己胸口磨蹭,银剑一拔,瞬间划断缚住他的绳索。 双手一得自由,官仲弼不但没退开,反倒两手一环,将霍少霆抱得更紧,嘴里不停哭诉“少霆、少霆,我被欺负了!你要替我讨回公道,呜” 眼见这突然发生的异变,台下一干铁骑队成员纷纷哗然,不知这突然冒出的年轻男子和官仲弼究竟是何关系;至于方才因想护人,却反而被“背叛”踹开的赫连熙却妒意上心,脸色阴沉得吓人。 “仲弼,他是谁?”嫉妒逼问,又见他紧窝在年轻男子的怀里,神态甚为亲昵,赫连熙忍不住吼了起来。“放手!不许抱他!” “我高兴抱就抱,还得你同意吗?”官仲弼冷哼,随即又佯装可怜兮兮地转向儿子哭诉。“少霆,我被这土匪给强劫来的这些日子,一直被虐待,吃不好、穿不暖,好可怜啊!”“恶心,放手!”嫌恶推开自家小爹,霍少霆瞄他一眼,冷冷哼道:“是吗?我瞧您倒胖了不少。” “呜人家哪有” 眼见爱人无视自己,径自和这突然冒出的年轻男子亲昵哭诉,赫连熙气得又吼人“官、仲、弼!” “叫屁啊!”迥异于面对儿子的可怜样,官仲弼怒声回吼,随即命令儿子。“少霆,他欺负我!打他!” 横了一记“谁理你”的睨觑,霍少霆懒得在这儿穷搅和,只是冷冷淡淡问了一句“您是要选择留在这儿当押寨夫人,还是要跟我走,离开这儿?” “留下!”某人雷吼。“跟你走!”另一人笑得很乐。 闻言,霍少霆点头,随即看向赫连熙。“他选择离开,告辞!”话落,扯着自家小爹就要转身走人。 “不许走!”妒意蒙心,赫连熙怒声大吼,为阻挡两人离去,大刀一抽,以着石破天惊的气势攻了过去。 赫见他动手开打,霍少霆不惊不惧,仅是冷笑一声,一把推开官仲弼,扬手一挥,银剑挡刀回击。 霎时间,刀剑交击的铿锵声四起,青光冷芒闪耀不绝,两道身影交战不休,快得让人几乎要分不清谁是谁来。 “哎呀呀!开打啦!”退至一旁观战的罪魁祸首眼见两人交缠不休的身影,不由得兴奋地大吼大叫“少霆,上啊!上啊!让这个不要脸的劫匪知道我不是好欺负的” 吵死了! 缠斗中,霍少霆恨不得能分心去塞住某人不断吼叫的嘴巴。 可恶!仲弼他竟然竟然心偏这个年轻男子,究竟他们两人是何关系?莫非不行!仲弼只能是他的! 想到自己的猜测,赫连熙妒火大炽,杀气大盛,恨不得立即手刃这个与他抢人的年轻男子,出招更是冷厉狠绝,刀刀直取要害。 靶受到对方突起的杀气,每一刀皆凶残异常,摆明要取自己性命,霍少霆不禁勾起冷笑,自闯江湖来,甚少遇到如此强悍对手,当下好胜心亦起,手中银剑霎时化为万道光芒,雷霆万钧直逼赫连熙而去。 “来得好!”同样多年没遇过这般强劲敌手,赫连熙大吼一声,不避不闪朝他砍去狠戾致命的一刀。 “哇住手!谁教你们玩真的啊”一旁,原本嬉笑看戏的官仲弼,在惊见两人认真起来,都使出致命绝招,当下吓得惊恐吼叫,飞身就要扑去阻挡两人的“自相残杀” 然而,他才一动,另一道身影却宛如流星般射进高台,比他更快介入两条交缠不休的缠斗当中。 霎时,两道喷洒在空中的血珠与“砰”地一声响像是同时发生,随即两条缠斗的身影双双往后摔飞出去,换了个纤细姑娘俏生生地站在那儿。 所有的变化都在眨眼间发生,让所有人几乎应变不过来,只有官仲弼在瞧清那姑娘的面貌后,诧异地喊了出来 “采绿!” 闻声,官采绿神色冷煞朝他瞥了一眼,随即缓缓朝胸前中了一剑一掌,如今鲜血直冒,倒在地上还爬不起来的赫连熙而去 “采绿,手下留情啊”官仲弼冷汗直冒地为某人求情,可却说什么也不敢靠近过去,就怕自己会遭到池鱼之殃。 完了!采绿发飙了!呜他这个女儿从小性情就懒散随和,甚少翻的,可只要一发起火来,就非常、非常的恐怖啊!从以前到现在,他也只看过她发过一次火而已,而那次的经验让他印象深刻哪! 恍若未闻官仲弼的求情,官采绿来到尚未爬起的赫连熙身旁,向来慵懒含笑的嘴角此刻却勾起凶残笑痕。 “敢伤我家霆弟,好样的!”含笑嗓音一落,足尖已踩上赫连熙胸膛,也未见她有使啥劲,就听“啪”两道肋骨断裂声响起。 闷哼一声,赫连熙痛得冷汗直冒,却怎么也爬不起来,只能愤怒狠瞪着眼前这个不知又从哪儿冒出来的女子。 “大胆!耙伤我们老大,纳命来!”台下,铁骑队一干大汉此时总算反应过来,气得纷纷拔刀就要冲上台。 “大胆!耙伤我女儿一根寒毛,我就要你们好看!”不敢对女儿使婬威,官仲弼倒是吼铁骑队的人吼得很威猛。 被另一位老大这么一吼,铁骑队成员一时倒也不敢开打,只能面面相觑,不知该拿眼前这种诡异情况怎么办? 见众人不敢乱来,官仲弼满意点点头,随即涎着讨好笑脸,小心翼翼挨到女儿身边。 “女儿啊!看在小爹的面子上,饶这不要脸的一条小命吧” “她是你女儿?”纵然痛得快晕过去,乍听爱人有个女儿,赫连熙惊怒地又吼了起来,深深觉得自己被背叛了。 “不行吗?”横瞪一眼,官仲弼很不爽他用那种“被背叛”的悲愤目光瞪人,当下也很用力的瞪回去。 自觉已经帮自家霆弟讨回“公道”官采绿懒得看两个大男人“眉来眼去”径自转身来到胸口被砍了一刀,如今正踉跄着站起来的霍少霆身旁。 “伤口有些深,很疼吧?”扶着霍少霆,看着那血淋淋的伤口,她担忧轻问,只觉心揪成一团,好疼、好疼 “别担心,会好的。”看出她的忧虑,霍少霆额上沁汗,脸色微白地安慰。 “逞强!”嗔瞪一眼,转头看向那还在和赫连熙“眉来眼去”的亲人。“小爹,找个地方让霆弟疗伤,快!”再不催促,真不知那两人还要互瞪多久? 女儿一下令,官仲弼果然不敢怠慢,率先结束无聊互瞪,也不顾赫连熙的伤口会不会疼,粗鲁地一把将他扛上背,迈步就走,嘴里还不忘嘀嘀咕咕“阿娇,虽然你不要脸,但我大人大量,还是扛你去疗伤啦” “还疗啥伤?你都和别的女人生女儿了,我的心伤还会好吗?我这二十年来的守身苦寻算什么?仲弼,你伤我太深”哀莫大于心死,赫连熙就算受伤也不肯让他扛,直挣扎着要下来,分明在闹别扭。 “娘的!阿娇,你闹啥别扭啊?采绿又不是我亲生的!还有,我和少霆绝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他可是我捡回来的儿子”不甘自己被误会,脸色微红地怒声解释。 “啊?”一楞,随即欣喜若狂。“仲弼仲弼我就知道你不会辜负我对你的心”纵然身受重伤,还是色心大起,在某人脖子上偷袭落吻。 “娘的!赫连,你给我放尊重点”怒骂,却碍于伤势,不敢将他摔地。 不管!伤风败俗的男人依然故我。 “赫连,我要揍人了” “仲弼,你舍得吗” 看着前头两个男人的败俗行径与恶心对话,跟在后头的官采绿、霍少霆忍不住摇头,随即双双若有所思地相觑一眼 “霆弟” “嗯?” “那种恶心情话别大庭广众说给旁人听到,丢脸!” “嗯。”“等会儿帮你疗伤,私下无人时,我们再来说。” “好。”她的所有要求,他定全然配合。 夜色下,沙丘后,因无预警官采绿会电射而出为自家人讨“公道”因而阻拦不及的一干人,在目睹高台上的瞬间异变后,纷纷傻眼 “呃虽然知道官姑娘是霍兄弟的师姊,可怎么也没想到她武艺高成这样,一掌就把缠斗中的两名高手给分开”陆承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还好我没真正得罪过她”千岁干笑不已,想到之前曾把她出卖给霍少霆,不由得庆幸她没真找他算帐。 “好厉害!”陆玉筝一脸崇拜。 “现下要怎么办?继续藏在这儿吗?”紫毓想到最实际的问题。 闻言,众人相觑一眼,最后千岁嘿嘿开口了 “还窝在这儿干啥?那对师姊弟都大剌剌的到对方地盘疗伤了,我们当然也正大光明去接受招待啊!走!” 第九章 小毡帐内,霍少霆正光裸着上身让官采绿处理伤口,脸色因疼痛而微白,额上沁出细小冷汗。 “唔”当素白小手拿着烈酒替伤口消毒时,他忍不住闷哼出声。 “对不起!我会小力些的”小心拭净他身上血渍,瞅着那足足有一寸深,几乎由左胸划至右腰的严重刀伤,官采绿心口一阵阵揪疼,眼眶儿有些红,嘴里禁不住气怒骂人。“可恶!伤你这么重,我应该多踩断那个赫连熙两根肋骨,好为你报仇的!” 可恶!可恶!可恶!耙伤她的霆弟,罪该万死!若不是小爹求情,非把他绑在铜柱上施以炮烙之刑不可。 看穿她的维护之心,霍少霆心田滑过一股暖流,优美薄唇隐隐泛笑。“别恼!那个赫连熙亦中我一剑,伤势不会比我好到哪儿去!再说,他又受你一掌一脚,够受的了!”呵采绿不动手则已,一动手可是很呛人的。 嗔瞪一眼,她忽地低声道:“我不要看你受伤。” 在见他受伤的瞬间,她觉得自己的血液几乎瞬间凝结,心好似停止了跳动,惊惶难受的简直想哭。她从来不曾有过这种感觉的,而这种感觉好可怕,她不想再经历一次。 “对不起!”莫名的,他突兀道歉。 “你向我道歉做啥?”她不禁觉得好笑。 “我让你担心受怕了。”察觉她的心情,霍少霆眸心漾柔。 闻言,官采绿帮他上葯的小手不禁一顿,随即柔笑叹气。“霆弟,你果真是最知我的人。” 他敏锐感受到她的心情了,所以对她既不舍又心疼,是吧? “因为我爱你许多年了!”因为爱她,所以自小开始,她的一颦一笑、欢快忧愁,他都看在眼里,挂在心底哪! 嫩颊微热发红,官采绿觉得他最近越来越懂得在适宜时机示爱,不禁羞赧笑啐。 “你越来越油嘴滑舌了。”嘴上笑斥,手中动作未歇,拿起干净白布替他裹伤口。 “只对你!”泛着笑,瞅着她一圈一圈地在他胸膛上裹上白布条,每当双手要绕到背后,身子便得微微前倾,**无法避免地轻触到他,霍少霆不禁浑身一热,气血上涌。 “采绿”喑哑**。 “啥?”不解抬头。 不由分说,薄唇深情落印,既温柔又激切地在檀口内攫取那令人迷醉的甜蜜,直到良久之后,才气息微喘地退了开。 “又得重缠了啦!”手中布条不知何时落了地,看着他胸膛上原本缠到一半,如今早已松脱的白布,官采绿不禁赧红着脸笑骂。 “没关系!我们可以多缠几次。”他笑,很有心想认真执行。 “别闹!快让我将伤口包扎好。”羞笑地闪躲他直凑过来的俊脸,好不容易才将布条给缠好,就在此时,毡帐外忽传来一道询问 “霍公子、官姑娘,外头有四位自称是你们朋友的人来找,请问要见吗?”由于已知这两人是官仲弼的亲人,铁骑队的人可客气着呢! “哎呀!倒将他们给忘了。”官采绿轻叫起来,随即朝外扬声道:“让他们进来吧!” 趁铁骑队请人的空档,霍少霆很快换上干净衣衫,不一会儿,就听某个桃花男人的笑声传来,随即帐帘被掀了开,千岁等四人果然鱼贯走进。 “兄弟,伤得不轻哪!”千岁揶揄大笑,一掌直接往某尾白龙肩上拍去,摆明要乘机欺负人。 “信不信我可以让你伤得比我还重?”一有旁人,迥异于和官采绿独处的柔情样,霍少霆一张冷脸又端了起来,嘴角隐隐泛着残意。 马上像被热铁给烫着,千岁孬种地飞快缩手,一点也不敢怀疑他的本事,干笑地正想阿谀奉承个几句之际,忽地,另一座毡帐内爆出惊天怒吼 “妈的!赫连,你都躺平没法动了,还给我下流成这样” 听闻一连串的暧昧怒骂源源不绝响彻云霄,众人尴尬面面相觑 “呃这铁骑队似乎春意盎然哪” 几日后 “妈的!赫连,你手给我摸哪里?我废了你”平地一声雷,愤怒狂吼又从某座毡帐内响起,窜入另一座小毡帐的某对师姊弟耳里。 “小爹又来了!”边帮霍少霆胸前的刀伤换葯,官采绿边好笑摇头,拿某两人没办法。 唉这几日,那两个伤风败俗的男人动不动就会言词暧昧地吼个几回,实在让听的人都快耳朵生茧了。 “你应该说赫连熙又来了!”霍少霆冷哼。若不是某人对小爹毛手毛脚,小爹会吼吗? 闻言,官采绿笑不可遏地直点头,很快帮他换好葯、缠好布条后,忽地,帐帘被人猛力掀开,冲进一条气呼呼的身影。 “娘的!那个下流胚子,总有一天我会废了他”官仲弼怒喝大骂,恨不得将某人剁碎喂狗。 又来了!每回一吼完就冲来对他们抱怨,屡试不爽!摇头失笑,官采绿收好葯物,倒了杯茶给自家小爹,盼望他能消消火。 愤怒地一口灌下茶水,官仲弼怒声吼道:“儿子‘儿,我们回穿云峰去,我不想再和那个下流胚子和在一起了!” “您舍得?”冷冷的,霍少霆刺来一句。 “有、有啥好舍不得?”不知为何,官仲弼有些心虚。 “小爹,您真对赫连熙无意?”官采绿故意笑问。呵呵!连瞎子都看得出来,这两人根本互相属意,只是不知小爹还在闹啥别扭? “我们不介意您搞断袖!”霍少霆冷哼。只要小爹他觉得幸福快乐就好,他和采绿没有世俗的迂腐想法。 “我” “说实话!”冷光一瞟,将某人就要脱口而出的违心之论又逼回肚子里。 被两个一手带大的孩子逼于无形,官仲弼窒了窒,随即老羞成怒吼道:“我、我和赫连那个不要脸的不可能啦!” “为什么?”这下官采绿可好奇了。只要两人彼此有意,有啥不可能的? “我、我们两人之间有不可弥补的歧异。” “啥歧异?”师姊弟异口同声问道。 闻言,官仲弼忽地眼儿乱飘,不好意思正视两人。“不、不能说。” 那种事叫他说出来,多尴尬啊! “小爹,说出来有啥关系?我们是最亲密的亲人,有啥事不能说的?再说,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说不得我和霆弟就能帮您想到解决办法呢!”难耐被挑起的旺盛好奇心,官采绿直劝哄,势必要知道究竟是啥“不可弥补的歧异”让他们吵这么久? “唔”有些动摇,红着脸想了许久,最后还是坚决摇头。“不行!不行!那种事太丢脸,我说不出口!” “小爹,说嘛” “不、不行” “说嘛” “不行啦” “说嘛” “不” “叫您说就说,啰唆什么!”就在某个矜持之人要再次拒绝之际,霍少霆猛地暴喝一声,不耐烦命令“说!” “呜说就说,干啥那么凶?”某个吃硬不吃软、畏惧儿子婬威的人,当下吓得眼含两泡泪,委委屈屈说了。“我和阿娇有很深的歧异啊!因为因为谁上谁下的问题很重要,我们都要当上面那个啊!”这个歧异从二十年前争论到现在,一直都没解决呢! 谁上谁下的问题? 两个师姊弟全楞住了,随即同时想通他话中含义,当下两张脸庞不约而同被热浪给袭击 “不是要我说吗?说了又脸红,欺负人啊!”见状,官仲弼老羞成怒,换他尴尬凶人了。 “呃这个嘛”发出一连串干笑,官采绿果然是个贴心的好女儿,马上为他想出解决方法。“小爹,这问题不难,你们一人一次轮流好了!” “一人一次?”当事人有些恍惚。 “是啊!”官采绿重重点头。 “妙啊!”击掌大叫,某位小爹登时乐不可支。“这个好办法,我们怎么一直没想到?好!我这就去找阿娇!”话落,人已飞快冲了出去。 哈哈哈,记得二十年前是他被某个不要脸的人灌醉,然后大意失荆州,这一回嘿嘿嘿,应该换他了! “什么歧异嘛!真是真是”忍不住摇头,官采绿噗哧笑了出来。说什么“塞外双鹰”?是“塞外两个宝贝蛋”才对吧! “幸亏,我们没这种歧异。”自从知道是何歧异后就一直没开口的霍少霆,此时终于慢条斯理发表意见了。 “霆弟!”官采绿忽地羞红脸,正要指控他越来越“不洁”之际,却又突然听见某座毡帐猛然爆出的吼声 “不!我不答应!” “由不得你!这回换我了!”奸笑声响起。 “不行” “你现在打得过我?乖乖投降吧!” “仲弼,不” 呃好凄厉的惨叫! 闻声,师姊弟俩互觑一眼,同时红了脸。 “呃千岁他们呢?”赶紧转移话题。 “和一群铁骑队的人玩飙马去了。” “等养好伤,我们回穿云峰吧!” “好。” 第十章 一年后 穿云峰上,被人给摧毁的屋子又重建了起来,环境整理的清幽宜人,处处鸟语花香,果真是适合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坐在屋外的木椅上,懒洋洋晒着暖阳,官采绿正舒适惬意地看着不久前,千岁特地让人给送来的书信。 “瞧些什么?”自屋内行出,看她含笑不知在看什么,霍少霆忍不住过来一探究竟。 “那朵桃花写给我的信。”扬手挥了挥信纸,她笑意盈盈的。 “哦?”瞥了一眼,不是很感兴趣,纯粹顺口问问。“写了些什么?”那朵桃花还能写什么?大概都是些无聊事吧! “信上写陆承云和紫毓姑娘终于成亲了呢!” “那还真是恭喜了。”不错!那朵桃花终于写了桩正经事,真是大有进步。 “你用这么冷淡的语调说恭喜,让人一点也不觉得你有任何欢快祝贺之意。”官采绿笑着轻推了他一下,庆幸他没在人家婚礼上,不然所有的喜气不都给浇熄了! 嘴角勾了勾,轻轻将她搂进怀里,霍少霆哼道:“别人的婚礼**啥事?待我们两人的婚礼举行之时,我自然就欢快了。” 闻言,嫩颊微微一红,她忍俊不禁笑了。“你急了?” 呵这一年来,他时常有意无意地借机提两人的婚事,明明心中焦急得很,却又故作沉稳,让将一切看在眼里的她实在觉得好可爱喔! “我替你急。”知她有意要捉弄,霍少霆早胸有成竹,不慌不忙回答。 “咦?干啥替我急?”挺感纳闷的。 “我怕你再拖个几年,以后我们的孩子会被人误认是你的孙儿。”冷不防狠刺一句,报复她这一年来一直没答应嫁人,狠心地耽误他宝贵的青春。 “好啊!霆弟,你调侃我!”官采绿好气又好笑,老招重使,凶残地在他两边嫩颊捏出红团后,才满意松手。 “会痛的!”他虽咕哝抗议,不过倒从未曾闪躲她的捏颊攻击。 “会痛才会记取教训!”她笑,拍了拍他的头。“不可以随便在女人面前提起年纪的事,明白吗?” “别的女人我才不理!” “呵呵这倒也是。”某黄花老闺女有些小小得意与骄傲。 “那么?” “那么什么?” “我们的婚礼!”霍少霆横瞪一眼,有些恼、有些气、也有些哀怨。 “这个嘛让我想想”某女人故作沉思。 “采绿!”恼火了。 噗哧笑了出来,她终于点头答应。“行了!等小爹从塞外回来探望我们时,再请他帮我们主持婚礼吧!” “当真?”星眸闪着湛亮光芒,霍少霆欣喜若狂。小爹每半年会回来探望他们一次,这意味着不到半年后,她就是他的妻了! “不假!”她忍不住又笑,觉得他如今的兴奋雀跃样,和小时候好像。 欢快朗笑,紧紧抱着她,在粉嫩红唇上深深印下激情热吻,直到许久许久后,两人唇舌虽分了开,可还是亲昵相拥地沉醉在彼此情意中 “这是啥?”好一会儿,从荡漾心神回复,霍少霆瞧见了木桌上的一小包包裹。 “不清楚!那朵桃花让人连同书信一同送来的。”她有些好奇,伸手打开包裹,却见里头安安静静地躺着一本书。 “他送书来给你做啥?”挑起眉,霍少霆质疑。 “谁知呢?我瞧瞧。”拿起蓝皮书,官采绿才翻开第一页,神色就显得有些古怪,随即很快地将整本书大略翻了下,最后竟笑了出来。 “什么书?上头写些什么?”见她古古怪怪的,霍少霆不禁疑问。 “你自个儿瞧。”将书抛出,官采绿等着看他做何反应。 接过书,很快翻开来看,随即脸色大变,愤然诅咒。“那朵该死的桃花,竟然将它写出来印成书,还拿去卖人!”而且书名还取什么“银剑白龙恋娣”什么玩意啊! “我好奇的是,为何他连我们小时候的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闲凉托腮询问,心知肯定有人泄漏,而她自己既然没有,那么泄漏的人肯定是某人了! 眸光直直勾着霍少霆,官采绿很清楚是谁自作自受。 “我说的!”泄密之人坦承不讳。 “为什么?”纯粹好奇。霆弟不是那么爱八卦的人啊! “我答应他的条件。”某人已悄悄握拳。 “条件?”官采绿一脸疑惑。 “你躲我时,我要他找你所答应的条件。”冷冷勾笑,寒眸闪着极为凶残的光芒。“可我没答应他书写成书,还大量印制贩卖!”话落,转身大步朝下山路上迈去。 “咦?霆弟,你要上哪儿?” “去将某朵桃花捏碎!” 醉卧楼。 因将赫赫有名的“银剑白龙”不为人知的情史印制成书,造成众家姑娘抢购热潮而大赚一笔的千岁,在数银票数到笑得嘴角抽筋之时,忽地莫名感到一阵恶寒 “肯定是哪个嫉妒我的卑鄙小人在诅咒我”喃喃自语,眼尾余光扫到白花花的银两,霎时又笑得乐不可支,转眼间就忘了方才的恶寒,完全不知危险将至。 呵呵当真是好一个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最佳典范哪! 全书完 小小番外篇 为什么我姓霍? “呜姊姊姊姊”穿云峰上,四岁男娃边喊姊姊,边哭的唏哩哗啦的从屋子里奔出。 “霆弟,你哭啥?小爹又欺负你了?”九岁女孩偏首笑问,合理猜测着他哭泣的原因。 “不是”小男娃呜呜咽咽,哭得好不凄惨。“姊姊我、我是不是不是不是这个家的孩子?” “为何这么问?”有些奇怪他怎会突然想到这问题? “因为因为书上说说一家人都是姓相同的姓,可是可是你和小爹都姓官只有我只有我姓霍呜”漂亮小脸已经变成了花猫脸了。 原来是为了这个哭啊! 连忙帮他抹去满脸的眼泪、鼻涕,九岁女孩抱着他软软、香香的身体笑道:“我们当然是一家人!” “那为什么只有我姓霍?” “因为你是从老松树上捡回来的。”抛出一个奇怪的理由。 “哇原来我真的不是这个家的小孩”原本停止的眼泪又瞬间溃堤。 “胡说!就算你是从老松树上捡回来的,你还是我们家的小孩!”女孩安抚拍哄,嗓音坚定。 “那那我为什么没有跟你和小爹一样姓官?”啼哭声变小了,可是还是断断续续在抽噎。 “因为你是个好幸运的小孩!” “为什么?” “霆弟,所有的小孩都是一生下来,姓便注定了,连名字都是爹娘取的,一点儿自己的权利都没有,若爹娘取的名字难听,还要被人取笑一辈子,多可怜!” “然后呢?”还是不解这和他姓霍有啥关系? “有鉴于此,所以姊姊决定给你自己取姓名的权利!”以后若不满意,也怨怪不了人。 “嗄?”还是茫然不懂。 见他还是不懂,九岁女孩仔细解释“你小时候,姊姊便做了许多字签,让你自个儿去抽,第一个抽到的字,便当你的姓,第二、三个字,就是你的名儿了。瞧,你多幸运!全天下只有你一个能决定自个儿叫啥名字的小孩了!”想当初,她可花了不少时间做字签呢! 闻言,天真单纯的小男孩登时乐了。“我是最幸运的小孩?” “没错!”女孩重重点头。 “也是这个家的孩子?” “当然!” “耶我是这个家最幸运的小孩!”自行将两句话融成一句,欢欢快喜飞奔而去。 看着他快乐奔离的小小身子,九岁女孩心虚地喃喃自语 “还好我没告诉霆弟,他第一次抽出来凑成的名儿叫史廖多,谐音成了屎尿多,不然肯定哭死!” 尾曲 “霆弟!” 闻声,十岁男孩下意识地抬头,却在赫见从树上扑下来的黑影时,登时惊声惨叫 “哇”凄厉惨叫夹杂着“咚”地一声脑袋着地声,十岁的漂亮男孩被人给惨压在地。 “哈哈哈”一串得意畅笑瞬间扬起,十五岁少女压着男孩,二话不说就在男孩脸上、脖子上到处留下口水滴滴的狼吻。 “姊姊”十岁男孩已经被扑压的很习惯了,连挣扎也没有,只是小小年纪已开始懂得叹气。“你究竟要压我到几岁?” “压到我压不动你为止!”十五岁少女毫不犹豫笑道,又口水横流地开始**她的小弟弟。 任由少女狼吻,十岁男孩无奈问:“为何你老要压我?” “唔因为你身体软软、香香,压起来感觉特好嘛!”嘿嘿,继续**。 闻言,十岁男孩无言良久,最后依然只能叹气。“随你了。” 总有一天,他会成长到她压不动的! 男孩在心中暗暗聊。 我不要叫姊姊 “小爹!” “啥?” “霆弟是不是到了反叛期了?” “为何这么问?”男人惊讶。 “因为他都不叫我姊姊了!”十七岁少女好悲伤。呜为何不叫姊姊嘛? “真的?可他还是叫我小爹呢!”男人高兴炫耀。 狠瞪一眼,不想理会得意洋洋之人,十七岁少女径自朝在树下练剑的十二岁少年冲去,打算找“事主”理论。 “霆弟!” “嗯?”十二岁少年收剑,定定看着她。 “为什么不叫我姊姊?我是姊姊啊!最疼你的姊姊啊”呜好伤心! “不想叫。”少年性情日渐沉稳,只是淡淡应了句。 “为什么?”少女悲愤质问。 “就是不想叫。” “为什么不想叫?你给我叫!傍我叫”使出老绝招飞扑,再次将少年压在地上,一边狼吻**,一边威胁恐吓。 靶受到少女不断落在自己身上的口水印,少年隐隐泛笑,星眸闪着愉悦光芒,在少女不断威逼下,终于意思意思地叫了句 “师姊!” “哇我不要当师姊!我要当姊姊啦”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