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女红妆》 第1章开头 秋风萧瑟,落叶飘飞,山头上一座孤坟突兀且显眼地傲立着,墓碑上“梁山伯之墓”几个字单薄而苍凉,透在日落的余晖中散发出清冷的光。 随之器乐声由远及近地靠拢,一片彤红之色映入情境之中,凄凉与喜庆截然不同的两种氛围相互交融着,反衬着。离孤坟不到三丈,花轿突然停止,一道红影翩然而出,鸳鸯盖头揭去,霞帔飞离,素妆白衫朝墓碑奔扑,倒在墓碑前,嚎啕大哭:“山伯,我来了。”声音悲切,鸟雀黯然伤飞。 一番哭诉,天地变色,雷电交加,祝英台愤恨咬破手指,用血在墓碑上书写上自己的大名,然后指天宣誓:“我祝英台跪此纺,此生与梁山伯生死相随,就算是化作穿花夹蝶,我也心甘情愿。” 哭泣的脸上显露着坚毅的表情,面对着狂风雷电,祝英台微笑着。 这表情呈特大号镜头定格在屏幕中,电视前的姥姥拿着已经湿了不能再湿的手绢檫试着眼角的泪花,长长地叹着气。 “姥姥,这出戏你都看了有一百零八遍了,也流了一百零八次眼泪了,我看,还是别看了,换个搞笑的频道调节调节心情吧。”想着韩国情人节目时间快到的凤飞清赶紧拿遥控器准备换台。 “嗖”两道厉光在凤飞清背后攻击着。 “姥姥,还是你看吧。”凤飞清看着老妈横扫过来的目光,赶紧将遥控器放回姥姥手中。 看着老妈缓和下来的神情,凤飞清拍拍胸口钻回房间睡觉去,既然没自己的份,还是赶紧闪人,省得在这里看这种老掉牙的戏码。 躺在床上的凤飞清叹气连连,哎,也是的,真搞不懂古代人怎么那么迂腐,像祝英台连死都不怕了,难道还怕拍拍屁股跟梁山伯走人吗?那梁山伯也是的,既然娶不到就换一个呗,天下何处无芳草,干吗偏偏在一棵树上吊死呢?迂腐,笨蛋!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中凤飞清进入了梦乡,梦里,她感觉自己到了那个年代,替代祝英台改变了命定的轨迹 注意:本文是作者很早前构思的一部作品,原名穿越之我不要做祝英台,因为很多原因才写了8千多字便搁笔了。如今看了电视剧那个新梁祝,很有感觉,便想着继续写下去,呵呵。 第2章梦里穿越 觉到脑袋有些晕晕的,嘴巴干涩得很,凤飞清快速睁开双目,准备起身去冰箱取瓶矿泉水喝喝。 然而当她目光对上一群陌生的人影跟古典的摆设时,她呆楞了! 这分明是电视剧里古装片小姐闺房的装饰,而眼前的这群人,男女老少皆一身古装行头。 天上难道掉馅过了吗?摄影组竟然跑到她家来拍古装片了? “小姐,太好了,你终于醒过来了。”一个着青衣的俊俏丫头走到凤飞清的跟前边哭边笑地岔着气。 不会吧,她什么时候成为片中的角色了?导演也没跟她打过招呼、签过约啊,凤飞清目光楞楞地不知作何反应。 “娘,你看英台她怎么一副呆呆的样子,不会是脑袋被撞坏了吧。”一个身着海棠青色衣衫的俊美男子对着旁侧雍容华贵的中年妇女低语着,神色间忧虑重重。 “英台,你没事吧?”妇人抚上凤飞清额前的秀发,语气柔婉。 “英台?你你是在叫我?”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涌上凤飞清的心头。 英台?这个名字很熟悉,对了!凤飞清突然想到睡觉前看的那一出戏码梁山伯与祝英台,他们是在叫她吗? “娘,你看英台她真的脑袋被撞坏了,她连自己叫什么都不清楚了。”俊美男子着急地跺脚。 “英齐!”妇人不悦的目光扫向俊美男子,口吻严厉,随之目光闪转,问得有些小心翼翼:“英台,你你好好想一想,看看我们,你难道都忘记了吗?” “英台,你不可以忘记爹的。”一个有些肥胖的中年男子从一群人中钻出来,挤到凤飞清的床前,神色激动地摇动着凤飞清的肩膀。 这戏码演得也有些过了吧?感觉像真的一样,凤飞清对目前的状况有些疑惑了。 “爹,娘,看她的样子,英台她真的不记得我们了。”眼看凤飞清一副漠然的样子,祝英齐音色悲愤:“英台,我是最宠你的八哥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啊。” “小姐,我是银心啊,你不记得我了?” “英台妹妹,我是你的玉姐姐啊,你难道连我也不记得了吗?” 实在是受不了了,她的肩膀,她的耳朵,她的手啊“安静!”凤飞清大声吼道。 一时间,房内众人音量全消,数道异样的目光齐刷刷地望向凤飞清。 “告诉我,你们是不是在拍戏?”凤飞清紧张地等待回音,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拍戏?什么是拍戏啊?英台,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众人一脸疑惑地盯向凤飞清。 盯着自己异样的目光,夹杂着同情惋惜的叹气,惨烈了!心底直打鼓的凤飞清突然发现状况不对了。 揭开被褥,凤飞清下床快速地跑到一面铜镜前,仔细端详自己的容颜。没错,是她凤飞清的容貌,但是奇怪的是,镜中人却梳着古代的装饰,着一身淡白裙衫。这是怎么回事?面容是自己的,思想也是自己的,但是他们却叫她英台? 这个谁能给她解释一下! 再探望四周,没有摄影镜头,也没有现代人走动的痕迹,完了!最悲惨的事情发生了,她凤飞清莫名其妙地穿越了! “啊――,老天啊,这没有电脑,没有电视,没有通讯,没有交通工具的古代,让我怎么活啊――”凤飞清双手拨弄着秀发,急噪地大叫。 “咚”一声,凤飞清神情激动万分,终因承受不住,直面倒了下去。 第3章构思古代蓝图 穿越到古代的第三天,凤飞清终于接受了这个残酷的事实。她很奇怪既然她成了祝英台了,那真的祝英台哪里去了?难道她也穿越了不成?莫不是她成了凤飞清? 托着下巴,无聊地摆弄花叶的凤飞清到现在还是糊里糊涂的。不过有一件事可以肯定的是,她绝对不会做什么悲剧的祝英台,即使她成不了花木兰、穆桂英等闻名天下的女英雄,她也要打造自己成为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侠! 她可不是为了什么梁山伯而预定的祝英台,既然老天安排她成为这个人物,她就要自己改造,所谓人定胜天! 痛定思痛,凤飞清抓过一支毛笔开始潜心构思。 不到半杯茶功夫“啪”一声,凤飞清扔掉了手中的毛笔“这玩意实在是难写。”试着用毛笔创作古代宏伟蓝图的凤飞清懊恼地看着宣纸上团团糊开的黑黑点点,神情沮丧。 银心托着一盘糕点走进来,看见凤飞清的举动有些费解:“小姐,这支狼毫可是小姐央求八少爷从扬州带回来的,这可是你最喜欢用的笔了。” “你小姐我现在是失忆了,当然什么都记不得了吗?”这当口,凡是关于祝英台的一切过往,凤飞清皆用失忆掩饰过,谁叫大夫也说她头部撞击过度导致有失魂症状出现呢? 果然银心不再探问下去,惋惜拂上眉间。 “好了,不要这个样子了,我能从鬼门关回来,那就是不幸中的大幸啊,你该替我高兴才对吗,不要这么愁眉苦脸的。”凤飞清捏捏银心的脸蛋:“来,笑一个哦。” 银心被凤飞清弄得“扑哧”一笑,小姐好象比以前更活泼了。 “这样才对吗?”凤飞清笑着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从银心的托盘上抓过一块糕点就往口里送:“不错不错,酥酥软软的,香味淡雅,跟生生缘的点心有得一比。” “小姐,生生缘是什么地方啊?”银心弯下脑袋思虑着。 “这个啊”这该怎么说吗?告诉她那是几百年后才有的店铺?她不当场说她疯了才怪。“我在梦里梦见的。”凤飞清亮眸一闪,计上心来。 “难怪我不知道镇上有这么一家糕点房呢。”银心眉尖舒展,接着翘起小嘴:“小姐就是喜欢耍银心,哼”“呦,我们这位小丫头的脾气还真不小啊,好了好了”凤飞清拍拍银心的头,伸出小指头,笑道:“下不为例。” “小姐,你当我是三岁的孩童啊。”银心又好气又好笑地嘟起嘴。 “小丫头,你的嘴巴都可以挂上三两油了,还不快点往回收,小心蚂蚁爬上来哦。”凤飞清打趣道。 “小姐又拿银心开心了,哼”银心嘴唇翘得更高了。 “好了好了,是我的错行了吧?小丫头,别再嘟嘴了,我现在拜托你一件事情,你帮我去拿几根鸡毛来。”凤飞清目光清亮,唇瓣含笑地望向银心。 鸡毛?她没听错吧,小姐要鸡毛干什么啊,银心疑惑虽疑惑,还是照着凤飞清的吩咐去办了。 一杯茶功夫,银心取了鸡毛回来。 凤飞清拿着鸡毛沾着墨汁开始书写,银心则好奇地看着凤飞清在宣纸上画着她看不懂的图案。 “小姐,这是什么画啊?”等到凤飞清完笔,银心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一句话二句话也解释不清楚,这样吧,你替我去找套男装来,我们先出门看地方去,边走我边说给听。”凤飞清卷起结构图对着银心吩咐道。 银心听罢,立即愉悦地去准备了。 苏醒过来的小姐,举止行为很多地方都奇怪得很,银心一度以为小姐被换人了,但是现在小姐一开口要男装,银心觉得宽心了,至少这一点小姐还是跟以前一样。 这丫头,这次怎么没问题了?凤飞清有些奇怪银心的爽快,但是很快这个念头消失了,她沉浸在自己构建的古代蓝图上。 第4章麻将馆诞生 “老三,你帮我对面的茶馆看着点,我去笑笑麻将馆打个四五圈就回来。”一个身材中等的粗壮男子站在富贵酒铺的门口粗声喊着。 “我帮你看着茶馆倒没问题,不过嫂子要是问起来,我可不好交代啊。”一个看着机灵摸样的少年边檫试着双手边走出酒铺。 “你嫂子?放心,她现在比我还迷这个呢,西家的王大婶刚来叫唤三缺一,她就连午饭都没吃,赶场去了。”粗壮男子呵呵大笑道,话毕人影已经闪出酒铺大门。 “小二,刚才那位兄台说的什么麻什么将的是个什么地方啊?”一位穿着华贵的俊美公子问道。 “客官问的是笑笑麻将馆吧,那是咱镇上最新开张的一家特好玩的赌房,里面不但歌舞独特,且招待的那些人各个都服装奇异,就连那赌具恐怕你连见都没见过呢,这不,正因为好玩稀奇,镇上的公子哥、爷们,就连夫人大婶们都喜欢上哪里去。”小二一说起笑笑麻将馆就滔滔不绝,一股脑地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部掏给俊美公子。 “真有那么好玩?”俊美男子身旁一个书童模样装扮的少年忍不住插了一句。 “当然,凡是去过那里的人没有不想再去的。”小二拍胸脯保证道。 “少爷,最近你不是老嚷嚷着无聊吗,这不新玩意来了,要不,我们也去瞧瞧?” “恩”俊美男子示意性地点了点头,将手上的折扇“啪”一声展开:“小必,结帐。”随后潇洒跨出酒铺。 小必将一锭十两的交到小二手上:“不用找了,剩下的算赏你的。”转身快步跟上自家主子。 二人身影刚消失在酒铺门口,酒铺靠东窗坐的二位少年开始暗暗发笑。 他二人非别人,正是女扮男装出来考察行情的凤飞清主仆。 话说凤飞清那日构思的结构图正是麻将馆的装修图,她运用现代的装潢理念跟古典的人文相互结合起来,还配备现代歌曲舞蹈进来,使得麻将馆的氛围既温馨又高雅。另外她还用现代的服务观念培训招募来的招待人员,将他们的服装统一,并根据他们的表现实行能力与银子相挂钩的机制,使得麻将馆的招待人员个个死心塌地、勤奋努力地做好每一件事情。 也正因为这种独特的经营方式,使得镇上的公子爷们争相而来,麻将馆的生意红日中天,日进斗金,这也就难怪凤飞清躺在床上都会发笑了。 “呵呵,小姐开的麻将馆真的是越来越有名了,过不了多久,我想镇上其他的赌房都该关门了,银心真是打心底佩服小姐。”银心话音刚落,就被自家小姐“扣”一声敲了脑门。 “笨蛋,出门在外要叫公子,说了多少遍了,你怎么就是记不住呢。”凤飞清瞧瞧四周,拉过银心压低嗓音道。 “对不起了,小”一看凤飞清警告的眼神,银心马上改口:“是公子。” 凤飞清满意地点了点头,秀眉舒展:“孺子可教也。” “对了,公子,今天我们还要去麻将馆吗?”银心问道。 “当然要去,你忘记了,今天是麻将馆开张满一个月了。当初开张的时候就白纸黑字地公布过,为了答谢宾客的厚爱,麻将馆在每满一个月就要举办抽奖活动的,这次是第一次举办,我这个当家老板不在场合里监督着,那怎么能行呢?”说得口有些干巴,凤飞清使了个眼色,银心赶紧替她倒上茶水递上。 凤飞清也不讲究,拿过便一饮而下,喝完摸了摸胸口:“舒畅多了!”随手拿起桌上的折扇,吩咐银心:“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也走吧。” “是,公子。”这一次银心没敢再叫错,赶紧从荷包里掏出银子去结帐。 第5章奖活动 跨进笑笑麻将馆,迎面便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味,这香使人顿时心境畅快,洗去日作的疲倦之感,紧张烦躁的心在此刻突显平静。这是凤飞清巧妙布局的一部分,这些花香味是她派人从山地采集来的各类香味比较淡雅的高贵兰花,然后请了研制花香的师傅融合而成的独特芳香。用现代的话语来说,这就是用兰花研制而成的香水。 凤飞清巧妙设计的另一部分,则是清新淡雅的烛光设计。凤飞清先请巧手师傅将竹片做成各式花型,有高贵逼人的天国牡丹造型,有出水娇艳的芙蓉造型,有独姿傲雪的红梅造型,有傲立秋风的菊花造型等等。这些花型的心蕊中皆放置着小巧玲珑的蜡烛,每根蜡烛如同美人站立,有飘飘欲飞的,有翩然起舞的,有素手横笛的,有采花扑蝶的,形态百样,使得观者双目呆楞,目光久久关注而不忍移动。 陛内大堂中心则是一个华丽搭建的大舞台,舞台上屏风皆是绣品绣成,丝锦透明朦胧,锦上青竹迎风,兰花摇曳,更有亮珠串连,似细雨飘洒,仿佛一切情境似在山水画中。 舞台上此刻几名蓝衫女子正翩然起舞着,水晶帘后一名白衫女子高雅地操着古筝,那舞妖娆而艳美,那曲轻快而明朗,是当下人未曾见识过的舞曲,随着舞台屏风的悠悠飘飘,人影显得神秘而迷离。 大堂中心四边则是清一色的八仙桌,桌上叠放着方方块块的麻将牌,四人落坐一方位,八仙桌四脚桌旁有一个圆形茶桌,放着一些点心、瓜子、茶水等。 “少爷,那小二真的没说错,这地方好玩又好看。”一走进来,小必对着麻将馆里所有的新鲜玩意异常惊奇,不时地摸摸这个,动动那个。 从酒铺来到麻将馆的华贵公子听了书童的话语,只是示意性地点了点头,似乎比较随意漠然,但看他扫过各样摆放物件神色间流露的亮光,可见他内心惊奇异常。 正当他二人欣赏得尽兴之时,舞曲遏然而止,周围的人群突然开始喧闹起来,席坐的众人也都站了起来,个个朝着舞台一方围拢而去。 “小必,前面出了什么事?”华贵公子眉峰微拢,似不悦被人突然打搅。 小必拼命挤向人群,一杯茶功夫,但见他气喘嘘嘘地跑回来:“少爷,今天是麻将馆开张满一个月的庆贺典礼,这家老板为了答谢贵客特意设了抽奖活动,他们都是跑那里登记名单去了。” “哦?”抽奖活动?这又是什么新鲜玩意?华贵公子目光中流露出疑惑的神情。 “听说奖品相当丰厚。”小必话语顿了一下,转而低下头来摆起手指,向着自家主子笑道:“少爷,我也挤进去报了名。” “也好,看看。”华贵公子眸光漠然。 “请众位稍安毋躁,活动马上开始。”随着一道清亮的嗓音从舞台上传透过来,人群喧哗声开始渐渐沉淀下来。 凤飞清一身月牙长衫立在舞台中间,但见她目露笑意地望着舞台下的人群,微微抬了抬手,示意人群安静。随后清清嗓音,对着舞台旁侧忙得满头大汗的登记名单人员道:“所有人都登记在册了吗?” “回少主的话,全部都登记在册了,就等着少主人发话开始抽奖了。”登记的少年书生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神色疑惑地将一个装满小纸条的木箱子交到凤飞清手中。 凤飞清看在眼中,给了少年书生一个自信的眼神。没错,大家觉得奇怪那才是正常的,要知道,这样的举动那可都是几百年后现代人才会有的举动,她凤飞清如今在古代能有此举,将来说不定历史还能记录上这一笔呢,呵呵。 想到此,凤飞清暗自得意,转而对着身边的银心使了个眼色,暗示活动开始。银心一接到凤飞清的眼神,马上心领神会,立即进后台去拿预先准备好的奖品。 当三大托盘的奖品呈现在众人面前,大家的目光都发亮了。三等奖的托盘上的奖品是二十条精致的花样绣品手绢,那锈品上标着喜祥山庄的印记,那可是只有富贵人家才用得起的手绢。 二等奖托盘上的奖品是十枚各式花样的银簪,银簪上标着金记银铺的印记,造工精巧。而一等奖托盘上的奖品是三锭并列的五两重的黄金。 人群开始喧哗,切切私语、交头接耳的人开始多了起来,大家的目光都是紧张而期待地盯着舞台上凤飞清的举动。 第6章奖活动2 “三等奖名单如下:西家的王大婶、花满楼的铃儿、麒风阁的阿宝、陆云庄的大牛、海家客栈的春草”从木箱子里头抽出一张又一张小纸条,凤飞清摊开小卷纸沉稳有力地报着一个个名字。 当三等奖获得者报完之后,凤飞清宣布报到姓名者走到舞台上来,随后面带微笑地从三等奖托盘中拿起奖品,亲自将这二十条喜祥印记手绢发到获奖人员手中。 “让我们恭喜这些抽到奖品的大叔大婶、兄弟姐妹们,当然暂时没获得奖品的各位也不要灰心,不是还有二等奖跟一等奖吗,它们可都等着你们抽到呢,呵呵。”凤飞清话语落地,自己先连着啪啪啪拍了三声清脆的掌声,随后舞台下的人群被带动起来,雷鸣般的掌声跟喊叫声混合响起。 看着自己的话语起到积极反应,凤飞清脸上的笑容越发地灿烂起来,但见她双手一摆,提嗓拔高了音量:“请众位安静,下面开始是二等奖抽取时间了。规则如下:三等奖奖品获得者前十位报到姓名的人员每个人都有一票的抽取权,被抽到者便为二等奖的获得者,下面我们就有请第一位西家的王大婶上来抽取第一位二等奖获得者。” 随着众人的视线,一位身材肥胖的中年妇女喜滋滋地走上台来。她激动地将手伸入到木箱子里头掏了个遍,然后抽出一张小纸条来递给凤飞清,在凤飞清摊开纸条的瞬间,王大婶的眼睛一直盯着那纸条,眼睛连眨都没眨一下。 “二等奖第一位得主产生了,那就是”凤飞清语气顿了一下,卖个关子缓慢地吐出下文来:“富贵酒铺的李三娘。” “是我啊,竟然抽到我了啊。”人群中一个半老徐娘激动地对着旁人喊着,神色惊喜异常。 “下面就有请李三娘上来领奖。”凤飞清拍手笑道。 李三娘被众人推挤着,扭扭捏捏地提着裙摆上台去,对着王大婶一阵热切寒暄。 不等她们寒暄完,凤飞清赶紧拿起银簪斜插在李三娘的云鬓上,算是完成了第一位二等奖的颁奖仪式,她可不敢让她们没完没了地聊下去,毕竟活动时间有限啊。 “下面有请第二位花满楼的铃儿上来抽取。”凤飞清看了一眼名单,快速地宣布着下一位抽取者。 活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二等奖抽取结束后,根据规则,便由二等奖前五位获得者抽取一等奖的奖品。 随着五张决定性的纸条放到凤飞清的手中,舞台下的人群个个呼吸急促,目光直直地盯着凤飞清的手。 看着众人如此神情,凤飞清反倒调皮起来了,但见她故意放慢速度打开小纸条,看个姓名看了半杯茶水的功夫,然后再清晰地吐字:“一等奖获得者凤小云!”呵呵,竟然第一个是姓凤的,眼见是同一姓氏的人获得奖品,凤飞清心情舒爽,面色清朗。 接着继续报着下一个:“一等奖获得者赵千千。” “一等奖获得者葛丝丝。” “一等奖获得者何水青。” “一等奖获得者”看到第五张小纸条上的姓名,凤飞清的喉咙像是突然被人厄住,但见她目光久久地盯着那三个字,就是没办法将它读出来。 第7章初见梁山伯 “公子” “公子”银心努力地使着眼色。 凤飞清这才发现台下疑虑的目光闪烁着,人群中已有人开始交头接耳着。 咳咳咳凤飞清用力咳嗽了几声,镇定心绪,念出第五张纸条上的姓名。 “一等奖获得者梁山伯。” 罢宣告完,就见人群中一个书童模样的少年乐得蹦了起来:“中了!中了!鲍子,中了!” “四九,你怎么在这里,娘等着我们回去呢。”着一身蓝衫的书生从拥挤的人群中对着书童费力地说着话。 “公子,我们中了!五两黄金啊。”四九乐得脸上笑开了花。 “四九,你在说什么呢,什么五两黄金,你在做梦吧。”书生温和地笑道。 他他就是梁山伯吗?凤飞清目光久久地子着书生的侧影。 也许是她的子太过大胆,书生慢慢转过身来,疑虑的目光望向凤飞清。 他,灵眸闪闪,俊俏飘逸,生为男子,过于秀气,但看他眉宇,又是英气逼人。柔和跟阳刚两种味道在他身上恰好地表现着,既不会令人觉得他太过硬气,不好相处,也不会让人觉得他太过温和,很好说话。 他,好象在哪里见过,很熟悉的感觉。只是眼前的他,他根本不相识啊,这是为何? 书生打量着凤飞清,眸光中闪过惊诧之色。 凤飞清在书生打量的同时,也对书生细细看了几眼。 他,跟演绎的角色一样,温和老实,有着书生的儒雅气质,相貌俊朗。观其举止,斯文有礼,虽在拥挤的人群中,碰到女子衣袖也马上隔离距离,此处便可看出他是个迂腐之人,太拘泥于礼数,以至于后来才会有悲剧产生。 哎,凤飞清观完,叹了三声。 “公子” “公子该颁奖了!”银心着急地在旁提醒着。 哦,差点忘记了。凤飞清对着银心会意一笑,随后对着台下宣布;“请一等奖获得者上台领奖。”报到姓名的都一一跑到台上来。随着黄金放到他们各自的手中,他们的脸就像被黄金渡了一层一样,金光灿灿的。 唯独梁山伯,站在那里,神色依然,温和淡笑。反倒是四九,捧着黄金直乐,眉眼都块笑成一条线了。 压轴戏码结束,凤飞清拿起木棒对着大鼓连击三声。 “好了,颁奖仪式到此结束,没有得到奖的各位,也不用灰心,下个月还有机会。希望大家继续支持笑笑麻将馆,在这里吃得开心、玩得开心、赢得开心。” 随着凤飞清话落,人群开始渐渐散开。大家各自落坐,麻将声开始响起,此起彼伏。 满意看着颁奖典礼的成功落幕,凤飞清拉过一把太师椅,立即躺下。 “银心,给我拿点水果过来。” “好的,公子。” 离去的身影不到一口茶水的功夫,身影在凤飞清眼前晃动着。 “银心,什么时候手脚这么利索了。”凤飞清翻身,抬起头,却望入一双温润的眸中。 “怎么是你?”凤飞清神色有些恼。她最不想见的人就是这个梁山伯了,他却偏偏在她眼前晃啊晃。 “抱歉,打搅兄台了。”梁山伯彬彬有礼,弄得凤飞清反而觉得自己太过小家子气了。 “没有,没有,兄台还有什么事吗?”凤飞清觉得自己讲这话差点咬到舌头。 “我是来谢谢兄台的,有了兄台的赐予,隔壁三婶的葯费就有着落了,我替她谢谢公子。” “你你找我就为了这事?”天啊,救救她吧,天下还有这么愚蠢的人吗?凤飞清真想拍胸口大叫,但是现在她不能。 “对。”梁山伯依然温和地笑着。 “没有其他事了?”凤飞清也不知道为什么,很想扯掉他脸上那淡若自定的笑容。 “没有了,打搅兄台了。”梁山伯再次拜谢了凤飞清,随后跟四九离开了笑笑麻将馆。 留下凤飞清站在原地,神色复杂。 他这究竟是善良到跟菩萨媲美,还是愚蠢到跟猪同类啊,凤飞清忍不住白眼翻动。 她又一次决定,她以后都不要再看见梁山伯。因为她现在是祝英台啊,老天啊,为什么让她穿越在她身上啊,凤飞清再一次无语叹苍天。 银心从远处端着水果盘过来“公子,水果。” “不吃了,没心情,回家。” 有些奇怪小姐突然愤愤的神情,银心纳闷着:“小姐这是怎么了?” 第8章黄良玉失踪 夜色清澄,明月如水。 清雅庭院,芳香四溢。祝家庄后花园的小门,吱地一声,一颗可爱的脑袋鬼鬼祟祟地朝门内四处张望着。 “小姐,没人,快进来啊。”着蓝衫的俏丽书童朝身后的俊俏书生招手着。 被叫到的俊俏书生调皮一笑,忙随着书童跟进后门。 前方,红色的灯笼突然亮起。 “九丫头。”低沉肃然的嗓音,是娘亲的。凤飞清暗叫不好,刚想偷偷溜走,却被祝英齐拦截。 “英台,你告诉八哥,你带你玉姐姐去哪里了?”他神色焦躁不安。 凤飞清却被问得一头雾水。“八哥,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明白啊,玉姐姐不是在庄园里吗?” 祝英齐突然一伸手,奋力地按住凤飞清的肩膀。“英台,八哥求你了,快点告诉八哥,你玉姐姐究竟去哪了?” “八哥,你就算跪我,我也不知道啊。”凤飞清一脸迷茫。 “九丫头!”祝夫人的面容闪到眼前,她严肃地盯着凤飞清。“怂恿良玉出逃,是你想的主意吧。” “娘啊,我什么时候替玉姐姐想过主意了。”太冤了吧,凤飞清争辩道。 “那你告诉娘,最近这段日子你早出晚归的,还这幅打扮,到处抛头露面的,说,究竟在忙些什么?”祝夫人尖锐的目光落在凤飞清的脸上。 “我我”这让她怎么说啊。告诉他们,以后她的笑笑麻将馆还能保留下来吗?凤飞清眼神犹豫着。 “说不出来了吧,那还有什么好说的。银心,过来,你告诉夫人,黄小姐去哪里了?”祝夫人紧紧盯着银心。 “夫人,银心真的不知道啊。小姐这段日子根本没有跟黄小姐碰过面,所以奴婢也不知道黄小姐最近的消息。”银心如实回道。 “有什么样的小姐,就有什么样的丫头。看来,你这个丫头也不打算说实话了?”祝夫人冷眼盯看着银心。 “夫人,奴婢没有说谎啊。”银心急道。 “来人,给我教训银心,看她说不说实话。”祝夫人唤护院过来。 凤飞清忙将银心护在身后。“娘啊,这关银心什么事情啊,你不能打她的。” “你倒是懂得体恤下人了,那么,你来说,良玉去哪里了?”祝夫人将烫手山芋扔回给凤飞清。 “娘啊,我真的不知道良玉去哪儿了,那双腿长在她身上,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会知道她去哪里。再说了,娘,你不能因为良玉不见了,就追问到我的头上来啊。就算你打了银心,她也是不知道的,因为她这些天一直照顾受伤的我,连良玉见都没有见过,怎么可能知道她的行踪吗?”凤飞清愤愤道。 “英台,你不能因为喜欢玉姐姐,就不顾八哥的感受啊。八哥后天就要跟她成亲了,她突然离开了,你这让八哥怎么办?英台,看着八哥平日那么宠你的份上,你至少告诉八哥,良玉会去什么地方了?”祝英齐神色沉痛地看着我。 凤飞清突然想起电视剧里播放的那个情节,那个黄良玉估计是跟秦京生私奔了,只是她这个祝英台都没有出手相助,黄良玉怎么就逃跑了呢? 凤飞清有些不明白,然祝英齐眼巴巴地望着她,她也不忍心啊。更何况,那个秦京生以后会让黄良玉去当青楼女子,会毁了她一生的。 所以 “八哥,老实告诉你好了。我最近这段日子一直在忙着开办笑笑麻将馆,真的不知道玉姐姐的动向,不过,你可以告诉我吗?她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凤飞清问道。 “今天吃晚饭时分,良玉的丫头跑来告诉我们说良玉突然不见了,她还带走了随身所有的首饰跟银子。那个丫头说有个后生来找过良玉,他们见面不久后,良玉就不见了。八哥当时以为那个后生就是英台装扮的。”祝英齐道。 “那么八哥赶紧骑马去追吧,我估计玉姐姐会走水路的可能性多些,所以八哥,你赶紧带人去码头吧,务必要把玉姐姐带回来。”凤飞清根据记忆中的情节判断道。 “谢谢英台,八哥谢你了,来人,走!”祝英齐带了几个护院,骑马去追截了。 “英台,你跟娘来一下。”祝夫人盯着凤飞清身上的衣衫,眉头微皱。 “不行,娘,我突然想到玉姐姐还有可能会去的地方。银心,我们也去找,要快,否则的话,我怕来不及了。”我装作迫不及待的样子,飞一样地跑出后门。 “小姐,等等我。”银心直追我而来。 第9章冷魅男子 轰隆轰隆哗啦闪电划破天际,亮得有些恐怖。 “小姐,你真的知道黄小姐去哪儿了吗?”银心抬头看看天气,神色担忧。 “不知道。”我无聊地脚踢着路面上的小石头。 “那小姐还跟夫人那样说?”银心瞪大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废话,不那么说,今天晚上估计我就得面壁,还得耳根受无尽的唠叨声,你说我能不跑出来吗?”不跑才是笨蛋呢,凤飞清暗道。 “那那小姐我们还找吗?你看天快要下雨了。”银心刚说完,点滴的雨滴已经滴落脸颊。说来就来,夏天的雷雨还真急速如风啊。 “快,银心,赶紧找个地方躲雨。”我双手护着头,双目四处搜寻着,终于看到离这里不远处有一个凉亭。 “快,银心,那里有一个凉亭,我们赶紧跑过去。”我边叫唤着银心,脚下的步伐已经加快。 好险啊,幸好跑得快,才没有淋湿多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凤飞清站在凉亭下,拼命地抖着衣衫上的水珠。 回头却见一华丽衣衫的俊美男子跟一个冷漠少年也歇息在凉亭内。 “你们,出去!”冷漠少年腰间的长剑出鞘,寒光闪闪。 银心拉扯着凤飞清的衣袖。“公子,我看我们还是离开好了。” 凤飞清却安然地坐了下来。 “你没有听见吗?叫你们出去!”刀光在凤飞清的脖颈处闪了闪。 “凭什么?这凉亭是你家盖的,还是这条路是你家铺的?”凤飞清斜睨着冷漠少年。“银心,坐下。” 呃也许是没有料到凤飞清的反应是这样,冷漠少年一时呆住了。等他反应过来,他瞪着凤飞清。 “你你”“马统,回来!”斜倚在亭柱的俊美男子睁开了眼睛,当他一睁开眼睛的时候,凤飞清惊诧地冷抽了一口气。 好漂亮的眼睛啊,若琉璃一样透亮的琥珀眼瞳,被一层晓月一样动人的迷人光晕笼罩着。雾里看花的美丽,显然符合在当前的情况下。 再细看过去,他五官精致,眉若偃月,似洒着阳光的味道,鼻梁又挺又直,立体雕刻的美,绽放在他的脸庞上。只是他的面容苍白毫无生气,隐隐透出一种紫色,棱角分明的双唇也是紫青色的。琥珀色的眼瞳内自然地沉淀着冷漠的光芒,带着玩世不恭的味道。雨滴汇聚的氤氲的水雾似乎蔓延进他的眼睛,疏远、迷离、有丝捉摸不定的邪恶、有点若隐若无的脆弱。 凤飞清一时间,竟然看呆了去。 “这位公子,看够了吗?”薄薄的性感唇瓣,轻轻地吐着字眼。 咳凤飞清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忙将自己的视线收了回去。那俊美的男子慵懒地关闭上眼瞳,继续斜靠在亭柱上休养着。 亭内,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奇怪。凤飞清因为好奇心作祟,忍不住又偷偷看了那男子一眼,这个人,是谁呢? 她苦思着的时候,不知道何时,雨已经停了。 “主子,雨停了。”冷漠少年在俊美男子的身侧低声唤道。 “知道了,马统,启程吧。”俊美男子懒懒地起身,当他开始走路的时候,他的步伐变得非常有力量,那份苍白的病态,仿佛也在他的脸上消散了。 凤飞清望着远去的两道身影,淡眉微微凝起。 “小姐,我们也走吧,晚了,夫人又该责怪了。”银心在旁提醒着她。 嗯“走吧。”凤飞清淡淡道。 第10章担心改变 凤飞清跟银心回到祝家庄时,听说黄良玉已经被祝英齐带回庄园了,至于那个带走她的男子,被祝英齐打了一顿遣送离开了。 凤飞清听到这个消媳,喜忧参半。喜的是,杭州花香楼中从此没有一个叫玉无暇的青楼女子,忧的是,她制止了以后会发生的事情,改变了人事的发展,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小姐,黄小姐来了。”银心神色有些怪异,欲言又止。 她身体自动地退开来,身后一位穿着鹅黄软烟罗衫的婉约女子,便朝着她的方向幽幽望来。 “玉姐姐来了,请坐。”心中虽然明白她所谓何来,凤飞清还是佯装糊涂一回。 “英台,你为什么要这么对玉姐姐,你明明知道玉姐姐的心事的,你也答应过要帮助玉姐姐的,到关键时候,你怎么反而阻止玉姐姐呢?”黄良玉的口吻中含着三分怨气。 凤飞清淡眉微皱,一声轻叹,从她的唇瓣流泻而出。“玉姐姐,你知道英台的,我这里已经没有过去的记忆了。”她幽幽地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额头。“这次八哥逼着我,你该明白的,玉姐姐,这段日子我跟你并未接触过,又怎么会知道你的行踪呢,我只是随意说了一个地点,以为可以蒙混过八哥,却没有想到你真的去了码头,我” 唉 幽幽的眼神,流露出真挚的神色来。凤飞清眼下只能盼望自己这一出戏能够演绎成功。 而黄良玉转念一想,眼底的哀怨沉淀了下去。“英台,对不起,是玉姐姐错怪了你。玉姐姐到现在也明白了,命运多捉弄,玉姐姐也只好认了。”她眼底愁丝泛动,盈盈眸光,带着飘忽的冷意。 凤飞清上前拍着她的肩膀,神色异常认真道:“玉姐姐,反过来你可以这么想,这是天意!老天在提早给你一个讯息,告诉玉姐姐,其实你的归宿在八哥身上,而不是在那个男人身上。” “是吗?”黄良玉神色有些恍然。 “是的,相信英台。也许你认为的感情在多年后会发现,那只是一个你仰望自由走出这里的一个希望而已,而你真正想拥有的,想携手一生的人,往往会在你的身边。当你转身的时候,当你伤心的时候,那个关心的人自然地陪伴在你身边。”凤飞清晶莹透亮的眸光清澈而坚定。 一时间,黄良玉也有些茫然了,难道她一直向往的那份感情真的如英台所说的那样?难道她心中憧憬的美好,一直都只是因为需要而需要吗? 想到这里,她心头一阵寒冷。 风中,她的衣裙飞起,幽幽若水的目光望向天空中飞腾的风筝,她的眼底竟然出现了不确定的讯息。 “也许,也许英台你说得有道理,只是我要想一想了,英台。”她心中坚定的爱情,若只是一种寄予而已,那么这份感情还是真爱吗?想到这个,黄良玉就有些惊慌。所以她不等凤飞清挽留,便匆忙地离开了。 “小姐,你刚才说的话好奇怪哦,你不是一直怂恿黄小姐跟那个书生私奔的吗?现在怎么反而赞同黄小姐跟八少爷在一起呢。”银心不解地看着自家小姐。 凤飞清笑了笑。“因为我突然觉得,她的幸福在八哥身上。” “小姐怎么知道?” “因为我替他们算过命,是绝好的一对姻缘。”凤飞清随意找了一个借口。 “但是小姐不是最不相信这些的吗?”银心的困惑更加浓厚了。 “我现在开始相信了,行不行?”凤飞清白了一眼银心,这丫头怎么那么喜欢挖根刨底的啊。 银心当下不开口了。 终于清静了许多,凤飞清着手开始更换衣衫。 “小姐,你忘记了夫人已经下了禁足命令,你不能出门的。”银心看着凤飞清拿着折扇,一副要出门的样子,她急了。 “那还不简单,就让夫人以为我在家不就得了,你给我在这里好好绣花,小姐我出门了。”凤飞清眼睛眨了眨,调皮的笑光浮动眼底。 “小姐,小姐,你不可以”银心的话落在风中,却也阻止不了凤飞清出门的脚步。她只能祈祷着。 小姐,你要快点回来啊,要不被夫人发现了,就惨了! 她忐忑不安地坐下绣花,却见祝夫人跟奶娘一同进了清风轩。 “银心,小姐呢?” “夫人!”银心暗叫不好,小姐啊,这下真的要完蛋了。 第11章狂狷主仆 出了祝家庄的凤飞清,少了银心在旁唧唧呱呱的教条训诫,她的心情大好,走起路来,随意而自如 那潇洒若风的举动,自然温文的淡笑,在举手头足间,像足了俊美少年。让人看上去,虽然带着三分柔气,但不至于被怀疑成姑娘家。 驾驾 突然迎面起风,两匹快马飞扑而来。 凤飞清没有想到大白天,有人在街道上那么无顾一切地驾驭马匹。当下她呆住了,不知要闪避快马。 呃眼看马蹄催耳,飞马扑身,凤飞清瞪大眼睛,以为逃脱不了被马窜飞的结局。然一道蓝色身影,恰在此刻扑向她,将她甩到了街边上。 等到她惊诧回眸,却见马匹上驾驭的主人硬生生地勒住了快马前行。而躺在地上的蓝衫书生,慢悠悠地正要起身。 “你没事吧?”凤飞清飞跑到那个蓝衫书生身侧,搀扶他起身。 蓝衫书生温和淡笑地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侧头看向凤飞清。“我没事,倒是公子你,受伤了吗?” “我也没事,刚才是真是多谢兄台了。”凤飞清抱拳相谢,但当她看清他面容后,突吃惊地叫了起来。“是你?梁山伯” “原来是公子你啊。”梁山伯黝黑的子瞳,泛着惊喜的光色。 “喂,你们寒暄够了没有?若是够了,请快快让开!”马上冷冷的音色传来。 凤飞清这才细看马上所坐何人? 一双淡漠的琉璃水眸,嘴角噙着邪恶的冷笑,就这样从高处俯视着凤飞清,眼底充满了嘲讽愚昧的嗤笑。 他的旁侧是俊俏的冷漠少年,英气的眉峰间,浮动着一股鄙视的不耐烦。 “原来是你们?”好一对主仆,撞了人,都一副德性,还想她让路,哼凤飞清身侧的拳头,慢慢地握紧。 “你!傍我下马道歉!马上!”凤飞清明媚的双眸因为怒意变得更加亮堂灼人,她手指愤愤一指马上的冷傲俊美男子,公然与其对峙。 “这位公子,算了吧。也许他们真的是有急事在身,这才冲撞到了你。反正我跟你现在都安然无恙,我们就别站在这里挡着他们了。”温和淳朴的笑容,黑亮清澈的眸光,让凤飞清轻叹一声。 梁山伯果然是善良到令人可恨可气的地步,现在这种情形,她怎么可能任由这对傲慢无礼的主仆从她眼前经过而没有任何交代呢? “不行,我要他们道歉。”凤飞清拒绝梁山伯的建议,她眼波一转,视线落在了马上的俊逸男子身上。“还不赶紧给我下马,难道要等本公子来拉你们一把,不成?” “真的要道歉吗?”马上俊逸男子琉璃一样的水波微荡着,邪邪的薄唇浮动。 “这还需要疑问吗?难道你爹娘没有教导过你,做人最基本的礼仪吗?做错了事情就要有勇于承担的后果。”凤飞清双瞳微微眯起,一抹精锐的光芒闪动着。 马上俊逸男子的脸色顿时变了,琥珀色的眼瞳颜色开始变幻,深沉而沉寂,危险的气息浮动四周。 第12章发誓他百倍奉还 “臭小子!”他身侧的马统手中长剑忽然出鞘,雪亮的寒光,逼向凤飞清。 凤飞清一颤,身侧的梁山伯已将她护在身后。“这位兄台,你这样就不对了。原本你们撞了这位公子就已经错了,现在还想出剑伤人,就更是错上加错了。我劝这位兄台,还是赶紧将剑收了回去吧,免得刀剑无眼,伤到了别人,那可就大大不好了。” “你想训诫我?未免太自不量力了吧。”邪恶的光芒,闪动在他琥珀色的琉璃润泽中。 “这位兄台,此言差矣,在下并非想训诫兄台,而是在诉说一个事实而已。”梁山伯温文尔雅,淡笑浮动眉间。 “事实?”冷冷的勾浮动在他的唇边,俊逸男子突然冷笑了一声。“成王败寇,自古道理,你若没有成为胜者的能耐,就不要在那里跟本公子谈论所谓的事实。在本公子这里要想讲道理,那就要等你有资格的那天。” “这位兄台”梁山伯还想跟他辩驳,却被凤飞清挡了下来。“这种傲慢的家伙,你跟他多说一句也只是浪费口水而已。我看他仗着武力,是决计不想跟本公子道歉了,既然如此,我就权当自己今天出门不利,被狗窜了一脚。走了,梁山伯。”凤飞清料想无法得到对方的道歉,倒不如抬腿走人,省得碍着自己清亮的双眼,当下她愤愤地,拉着梁山伯,甩头就走。 “你竟敢骂我们家公子是”马统双目发红,他手中的长剑发颤着,即可爆发。俊逸男子却冷眼横了一下马统,马统当下脸色阴沉地收了回去。 转而,他的视线落在凤飞清的背影上。 “等一下!”冷冷的,浮动邪气的光芒,从凤飞清的身后传来。 凤飞清脸色不善地回头。“怎么?现在想起来该知礼数了?”嘲讽的口吻,冷冷的眸光。 “确实,本少爷现在想起来了。”琉璃光泽泛动,薄薄泛紫的唇,忽而扯出一抹冷冷的勾。 凤飞清眼底闪过一抹惊诧。这个家伙难道转性了? 耳际突然听到俊逸男子唤了一声身侧的冷漠少年。 “马统。”低沉的口吻,含着蓄势待发的危险。 马统当下从腰间递了一叠银票过去。 俊逸男子修长而白皙的手指捏过那一叠银票,琥珀色的眼瞳蒙上一层霜花。“用这些来道歉足够了吧?我想你们跟本少爷在这里对峙那么久,无非就是为了这些,不是吗?”凉凉的口吻,随着他手指一放,银票从马上飞落下来,扑了凤飞清一身。 “你”快马飞扬,不等凤飞清冒火,那俊逸男子带着一股势利的冷嘲与马统骑马穿过了她的身旁。凤飞清收拾起一把银票,朝他们愤愤地扔过去。“可恶!可恨!你们两个家伙,最好下次不要被我碰见,否则的话,今日的羞辱,他日我定百倍奉还。” 如风,如尘,没有人回答她。 只有马蹄溅起的尘灰,迷了凤飞清的双眸,朦胧了那道逐渐消失在视线中俊挺而孤傲的身影。 忽而,天蓝的色泽在她的眼前,筑起了一道人为的屏障,将风沙抵挡在外。 凤飞清抬眸微愕地望过去,望进一双莹润透亮的瞳仁中。那里,柔和的光芒,似披散着月光的高洁。 “这位公子,你没事吧?”温柔的语调,真挚的关心流露在外。 心下恍然,竟然忘记了俊逸男子傲慢带给她的怒意。 突而一道寒光浮饼她的脑际,仿佛在告诉她,这是命定的轨迹。想到这,她浑身一颤“我没事,你顾好你自己就可以了。别每次有什么事情,就感情爆发,随便挡在一个陌生人身前,那是会要命的,懂不懂?”她口气抑郁,双手忙推开梁山伯,不顾他温润眼瞳中拂过一抹受伤的眼神,她急步随风而去。 梁山伯站在风中,呆看着凤飞清飘然而去,他温润的子瞳泛动一抹困惑。这位公子是怎么了?忽而想起他临走时候那愤然的话语,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他大概是不喜欢欠人情意吧?怪不得要恼怒自己了。 想到这里,他眉宇间的忧色消散了,换之的,依然是莹润的含笑光泽,柔和得如若春风拂面。他告诉自己,若下次再遇见这位公子,他定然要告诉他,劝他不要有心理负担,他并没有欠自己什么。 第13章相亲 “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凤飞清怒火腾腾地回到祝家庄,一路上,下人怕她燃烧的火苗烧到自己的身上,皆为她让道,避得远远的。 直到跨入自己的房门,凤飞清双目中的红艳之火,依然没有削弱的趋势。她愤愤不平地握紧拳头,按在桌面上,神色阴沉。 忽而,两道身影悄然而至。 “英台”低沉的,肃然的口吻。银心在旁角处,拼命给凤飞清使眼色,奈何此刻的凤飞清无视周围的一切,她的脑海中只有如何挽回今日颜面的策划,根本无从去辨认谁在她耳边说话。 自然地,她柳眉微蹙,很讨厌有人这个时候来打搅她的盘算。 “本小姐现在心情烦着呢,谁都不要来打搅我。” 啪 桌面突然震了震。严厉的容颜,带着三分怒意,直射凤飞清的脸庞。“九丫头的脾气可是见长了啊,连为娘都不放在眼中了。” 呃凤飞清神色一惊,忽而抬头,竟然发现严厉的祝夫人,正定定地凝视着自己,目光中闪烁着点点火星。 “英台不知道娘来了,英台刚才没有在意,对不起,娘。”凤飞清倏然起身,恭敬有礼道。眼角的余光飘到一旁的银心,当下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死丫头,娘来了,怎么也不跟她提前打个招呼? 银心则很委屈地望着凤飞清,她也想告诉小姐啊,奈何小姐自己根本无视她的提醒吗? 祝夫人见凤飞清神色飘忽的样子,更加恼火。 “九丫头,你看看你这一身的装扮,像什么样子?一个千金小姐,老在外面抛头露面地游荡,这若是传出去,祝家的声名可就要毁在你这个死丫头的手中了。娘决定了,不能再让你这么胡闹下去了。”她愤愤地指责凤飞清,双眸忽而一转。“阿福” “夫人,有何吩咐?”身侧的奶娘恭敬道。 “去,明日叫那王媒婆过府一趟,看看有哪些门当户对的适龄公子相配给九丫头合适的?若是选中满意的,那就将九丫头许配给对方,嫁出去,那也就省心了。”祝夫人淡淡地吩咐着。 “是,夫人,阿福等一下就去。”奶娘听从祝夫人的吩咐,点了点头。 凤飞清当下跳了起来。 “娘,我不要嫁人。” “为什么?你看你的年纪也不小了,都十六了,别的姑娘家在你这个年纪,早就嫁出门了。”祝夫人飘了她一眼。 “反正我不嫁,就是不嫁。”她对他们根本没有感情的基础,就凭几面,就想让她下嫁?她凤飞清才不会蠢到牺牲自己的终身幸福呢。 “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儿女婚姻,自有娘亲来决定,你就好好地呆在绣楼里,哪里都不许去。银心,你好好地看好小姐,若被我发现她还是出去了,那么,你这条丫头的命撑着点。阿福,回去了。”衣袖一挥,祝夫人毫无商量的余地。 她款款而去。 留下凤飞清站在那里,气愤不已。 碰 桌面上的茶壶被她摔了出去,落在地上,清脆而响亮。做梦去吧,想让我乖乖地嫁人,当我真的是祝英台啊。 万不得已,她凤飞清可以铤而走险的,哼青筋暴露手背的凤飞清,双手撑在桌面上,她双目炯炯,坚定而锐利。 第14章八哥答应相助 “八哥,八哥”凤飞清直跑含雨轩,口里不断地高叫着祝英齐。 新婚期间过着甜美生活的祝英齐,此刻依然在暖塌上跟黄良玉卿卿我我着。忽听到凤飞清急躁的唤声,忙披着外衫跑出来。 “英台,发生什么事情了?看把你急的,满头都是大汗。”祝英齐看着凤飞清气喘吁吁,额头上挂满点点晶莹的水珠。 当下眼底浮动宠溺的光芒,伸手提袖替凤飞清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凤飞清则一把拉下祝英齐的手。“八哥,别擦了,英台找你有急事,是人命关天的急事。八哥只要告诉英台一句话,你到底是帮还是不帮?” “这么严重?”祝英齐浓烈的双眉微微浮动,倏然眸光坚定无比。“英台你说吧,只要八哥能办到的,八哥一定帮忙。” “八哥的意思是要帮英台了,对吧?那好,我告诉八哥,是这样的,娘今天就要找那个王媒婆替英台相亲了,八哥,你一定要想想办法,让英台躲过这一劫才行啊。”凤飞清拉着祝英齐的手摇晃着,唇角微微嘟起。 祝英齐听罢,失声笑道:“八哥还以为什么事情呢,吓了八哥一大跳,原来是相亲的事情啊,这哪算得上人命关天的事情啊,你就听娘的,去看看也好,说不定英台就看上了其中的某一个士族公子了。” 凤飞清不悦道:“八哥,英台在跟你认真说话呢,你不要开玩笑,好不好?这哪里算不上不严重的事情了?你想一想,若是英台被迫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从此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那还不如八哥现在拿把刀子,直接杀了英台,那还来得痛快点呢。” “英台,你真的这么想的?”祝英齐神色这才严肃起来,他眼底光芒幽幽,有些担心凤飞清一副壮士断腕的决心。 凤飞清见祝英齐对此还有疑问,当下双眉一挑,脸色沉了下去。“既然八哥认为英台的终身幸福是无关紧要的事情的吧,那么英台也不期望八哥能帮英台了。我的事情我自己解决,不过若八哥还念在英台是你最疼爱的妹妹的话,你就不要将英台的想法告诉娘。”愤愤的,凤飞清转身便想走。 却被祝英齐拉了回去。 “英台,你别生气。是八哥不好,八哥不该怀疑你的话的,话说你以前一直也嚷嚷着不要嫁人,还说要到外面去读书闯荡。八哥一直以为是你在耍孩子脾性,不想你倒认了真。不过英台你放心,既然你决定了,那么八哥一定帮你。”祝英齐浓烈的双眉扬起,目光锐不可挡。 “谢谢八哥,果然这个家里,还是八哥最疼英台。英台刚才错怪八哥了,还对八哥使性子,对不起。”凤飞清眸光盈盈若水,轻咬着唇瓣道歉着。 “傻丫头,说什么呢。”祝英齐摸了摸凤飞清的头,眸光柔和。“只要英台能够幸福,八哥就一定会站在你这边的。你放心,八哥马上着手替你解决了眼下的难题。” “听八哥的意思,莫非你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凤飞清展露笑颜,眼睛俏皮地眨了眨。 嗯祝英齐点了点头,而后给了凤飞清一个安心的眼神。“英台你去吧,有人过来了,记得你要暂时敷衍一下她们,免得他们起了疑心,懂吗?” “放心,八哥,演戏这一套,对我来说,是小case了。”凤飞清笑着拍了拍胸口,一副豪气干云天的江湖风范。 祝英齐一听,愣了一会儿,转而笑了笑,点了点凤飞清的额头。“碰上你这么一个古灵精怪的妹妹,你八哥这辈子最起码得白发早生几年。” 凤飞清不服气地嘟了嘟鼻子。“才不是呢,应该说八哥碰上我这个妹妹,才会有那么幸福的美满人生才对呢。没有我,你能抱得美人归吗?”凤飞清眼睛暧昧地朝房门飘了飘。 祝英齐自知说不过口齿伶俐的凤飞清,当下只好拱手相让道:“是,是,是,有你这个妹妹,是八哥最大的福气,可以了吧?” “这还差不多。”凤飞清嫣然一笑。 奶娘的身影此刻已经走到她的身侧。“小姐,夫人请小姐到客堂过去一趟呢。” 凤飞清无奈地扯了扯嘴角。“知道了,你告诉我娘亲,就说我换件衣衫,马上就去。” “是,小姐。”奶娘得到凤飞清的答复,马上转身朝客堂的方向折回。 凤飞清朝着奶娘远去的背影扮了一个鬼脸。厄厄厄 “英台,够了吧,还不快去。”祝英齐好笑地推了凤飞清一把。 “知道了,我这个五百瓦的闪亮灯泡,就不打搅八哥跟嫂子亲亲我我的了。告辞!”凤飞清调皮地笑了笑。 她双脚一蹦,飞一样地离开了。 第15章八哥的好主意 所谓宴无好宴,饭无好饭。若非为了撑着祝家的脸面,为了八哥的嘱咐,她凤飞清面对那些虚伪狡诈面孔时,早就恨不得直接用脚窜到他们可恨的笑容上去了。 这不,宴到一半,她实在敷衍不下去了,于是干脆找了一个借口脱身。 “娘,英台有些累了,想要回去歇息了。” “是吗?”祝夫人锐利的光芒落在凤飞清的脸上,看她确实面有倦意,当下不再怀疑。“那么就去歇息吧。银心,好好地照顾好小姐,知道了吗?”一语双关,带着三分威严。 “是,夫人,银心明白。”银心小心地回应着,而后过来搀扶着凤飞清。“小姐,让银心搀扶着你吧。” “好的,银心,我现在确实头有些昏沉沉的。”凤飞清顺着银心的意思,让她搀扶,心中却咬牙愤愤着。奶奶的,想要用盯梢的方法困住她?那也太小看她凤飞清了,哼,她现在就只要等着八哥的消息就好。 话说祝英齐为了彻底解决妹妹的终身问题,他连夜联系江湖中人。 “我交代你们的事情,你们可都听明白了?”祝英齐神色肃然,双手推过一百两黄金。 金灿灿的黄金,两张可爱的脸庞笑成一道缝隙。“当然听明白了,就是将你的妹妹偷偷地劫持出祝家庄,然后送她到尼山书院去,最后一步就是编写一封恐吓书信。” 祝英齐当下笑了笑。“很好,那么这些黄金都是你们的了。”可爱的脸庞顿时闪起金子的光辉,他们将黄金放进怀抱中,起身道:“我们办事,请公子放心。” 衣衫飞起,人影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祝英齐交代后的三天里,凤飞清还是每天摆着一张笑脸娃娃的样子,虚应着那些试图攀上她祝家财势的势利小人。 这让她逐渐变得有些沉不住气了,演戏也演得有些心余力绌了。 “银心,你到含雨轩去问问八哥,就说小姐托付他带的东西带来了没有?”凤飞清口吻中含着三分焦虑。 “是,小姐,银心这就去。”银心虽觉得凤飞清这些天的行为过于安静,变得有些奇怪。但是身为下人,她还是没有开口问凤飞清发生了何事。 她飞速地去含雨轩,得到的消息却是八少爷不在庄园内的消息。 “小姐,小姐”银心去而返回,神色不定。 “银心,告诉我,见到八少爷了吗?他怎么说?”凤飞清盯着银心问道。 “小姐,银心根本没有见到八少爷,八少奶奶说,八少爷已经三天不在庄里了,听说去跟老爷一起谈生意去了。”银心瞧着凤飞清突然沉了下来的脸色,说话变得有些结巴。 “这个八哥,怎么可以这样呢?”凤飞清恼火着。 都五天了,没有收到关于祝英齐替她解决事情的任何消息,甚至现在她派人上他的含雨轩,还找不到他的人。 这分明就是在躲避她吗? 好一个八哥,真是狡诈,两边都不得罪,哼当下她双眉浮动,神色愤然。 “银心,赶紧回房间,替小姐收拾形装。” 看来,她要速战速决,靠自己的能耐闯过去了。眼前还让她担心的是,她怕祝英齐禁不住祝夫人的严厉询问,搞不好已经将她的想法告诉了娘亲。 “小姐,你又要出门了吗?可是夫人吩咐过的” 一道冰冷的光芒落在银心的脸上,银心立即闭口。“是,小姐,银心这就是收拾。” 银心一走,凤飞清就下了决心。 等天一黑,她马上就离开祝家庄。 落日西下,余光收起。 凤飞清将收拾好的包裹藏在一边,静静地等待夜色的到来。然就在天色黑沉时机,突然一股离奇的香味,从房外传来,等她察觉不对劲的时候,她的意识已经沉陷在黑暗中了。 第16章醒来在尼山 幽幽转醒,头隐隐作痛。 凤飞清打量四周环境,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倏然一道闪电划过她的脑袋,她惊跳起来。她被人掳劫了吗? 吱 房门轻轻地被人推开,凤飞清戒备的神经如刺猬一样直竖起来,她抓过暗角处的一把扫把,准备等待时机,一举攻下对方。 来了,来了,脚步近了,衣衫露角,对方刚探头从外张望进来,凤飞清手中的扫把便狠狠地朝对方的头部敲下。 哎呦 一声疼叫,随之哐当一声,托盘掉地,茶碗翻落地面,水花飞溅衣裙。 银心嘴角嘟嚷而起,她口气有些埋怨道:“小姐,你为什么要打银心啊?” 凤飞清一见是银心,手呆了一下,那扫把自然地划落地面。“银心,怎么是你啊?那个,我还以为是昨天晚上劫持本小姐的歹徒呢?” 凤飞清话音一落,银心眼里的不满沸腾更火烈。“还提这个呢,小姐,这还不是小姐自己托八少爷帮忙做的吗?” “我?”凤飞清手指着自己的鼻尖,一脸地不敢置信。她什么时候让八哥这么做过了?她又不是脑袋坏了,竟干些吃饱了饭没事干的事情来。 银心眼球翻动道:“当然是小姐你。小姐为了摆脱夫人给小姐相亲的事情,这不,拜托八少爷替小姐想办法吗?所以了,八少爷想了一个主意出来,让人将小姐半夜劫走,然后送小姐到小姐曾经最想呆的地方来。”银心边开口,边蹲下身去收拾地面上的茶碗碎片。 最想呆的地方? 凤飞清柳眉微皱,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充斥着。“银心,你告诉我,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小姐,这还用问,这里当然是尼山书院,小姐最想来读书的地方啊。”银心一副所以然的表情。 而凤飞清立即僵立原地。 尼山书院! 那不是祝英台的人生轨迹吗?难道她凤飞清无论如何想要摆脱祝英台的影子,都无法摆脱出命运的既定轨迹安排吗? 不 想到这里,凤飞清浑身一颤,脸色发白。 一旁的银心见凤飞清不对劲,忙上前搀扶住她道:“小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奴婢看你的脸色好难看啊,要不要请大夫看一看啊。” 凤飞清摇了摇头。“不用,我只是需要冷静冷静。银心,你先出去吧,小姐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好的,小姐。银心告退了。不过小姐,若是有事情的话,一定要叫银心,银心就在隔壁房间里。”银心回头担心地看了看凤飞清,但还是关门离开了。 留下凤飞清,一脸冰霜。 怎么会这个样子?她拼命拼命地不想要做祝英台,老天却偏偏让她走着祝英台的道理,这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还是,她必须得按照祝英台的人生之路行走呢? 想到这个,想到那最后的蝴蝶双双飞,她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第17章再遇狂狷美男 不 绝对不 她凤飞清一定要摆脱祝英台的影子,无论都用什么手段,她都一定要改变一切状况。她是凤飞清,而不是祝英台。 双拳紧紧一握,凤飞清目光清亮而坚定。 推门而出,新鲜的空气拂面而来,她的心情莫名地好了许多。踏步寒山玉阶,凤飞清看着满山火红的枫叶林。 眼底,闪动着惊喜的光芒。 笛声,幽幽响在耳旁,空阔而悲沧,似叹息飞花沾染尘土,似感慨流水无情不停留,似悲痛青山在旁无人和,似抑郁人生飘零坎坷 这样的笛声,优美但凄楚,动听却忧伤,响在凤飞清的耳际边,她一双柳眉微微闪动。 是谁? 是谁在此吹奏笛声呢? 好奇的心,感触的心情,不由地,凤飞清朝着枫叶林深处走去。 远远的,一袭月牙长衫,依靠在枫树的阑干上,他修长手指按在玉笛上,眼瞳微闭,青丝飞舞在枫叶林中。 与萧萧而落的红色枫叶,绘就一副美丽的画卷。 突然,笛声遏止。 眼瞳睁开,琉璃色的琥珀光泽泛动着,迷离,疏远,还有捉摸不定的邪恶,闪动在那透亮的瞳仁中。 是他? 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见他? 莫非他也是上尼山书院读书的? 凤飞清呆呆地望着他,眼底,闪烁着愕然的神色。 对方却漠然地看着凤飞清,仿佛从来就曾见过凤飞清一样,他执着玉笛,从凤飞清的身边淡然而去。 檫肩而过的时候,那双琥珀的眼瞳,突然浮动一抹笑意,淡淡的,玩味的。 “原来你也是尼山书院的学生,以后日子大概会变得有趣些了。” 月牙长衫飞舞在风中,他随着火红的枫叶,飘然而去。 凤飞清愣愣地站在风中,回味着他的话。 等她完全领悟的时候,她身侧的拳头突而握起。 混蛋! 她忍不住低声咒骂道,奶奶的,尽管放马过来吧,姑奶奶我还拼不过你吗?小样! 第18章他就是马文才 “公子,公子,快起床了,快点起床了,要晚了呀。”银心飞跑进门,拉扯着凤飞清的被子。 凤飞清哒哒地舔了舔口水,将被子扯到头顶上,声音低喃。“别吵,让我再睡一会儿。” “公子,不能再睡了啊,今天是入尼山书院的开学仪式,学子都要拜孔子像的,晚了,你就要再等三年才能入学了。”银心一把扯掉凤飞清头上的被子。 “就一会儿,再一会儿了。”她的眼睛好困啊,耳朵好吵啊,烦不烦啊。 银心觉得没救了,小姐真的是彻底没救了,这赖床的习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大概是小姐得了失魂症之后吧。 心想着若再不将凤飞清叫起来,她们两个就得裹着包袱回祝家庄面对夫人的严厉惩罚了。咦想到夫人那恐怖的脸,银心浑身颤了一下。 而后她眼角飘到桌子上的冷茶,不管三七二十一,她将整壶茶水,浇到了凤飞清的脸上。 冰冷的触觉,让凤飞清从床榻上惊跳起来。 “下雨了!” “祝公子,没有下雨,是你该起床了。”银心将手中的茶壶在凤飞清面前晃了晃。 凤飞清不悦地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茶水,瞪了银心一眼。“叫我起床,不会用优雅一点的方法吗?万一本小姐感冒了,看你怎么跟老夫人交代。” 嘘 银心探头探脑地四处张望了一下,手指点了点凤飞清。“公子,你小心点,隔墙有耳,小心你的身份被人揭穿啊。” 凤飞清见银心一副小心翼翼的惊怕模样,当下失笑出声。“这个时候,你这个书童倒机灵起来了。刚才不知道谁在说本公子要晚了,还不赶紧去替本公子找衣衫来。” “是,公子,马上就来。”银心作揖笑道。 “死丫头。”凤飞清啐了她一口。 幸好银心及时来唤她,要不,她凤飞清可要闹笑话了。孔子庙像前,众位学子已经整齐排列好,夫子正在发给每位学子一支香。 他见到凤飞清现在才来,脸色显然不善。眯眯的小眼睛里闪动着冷光。“你是哪位学子,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吗?竟然姗姗来迟。” 凤飞清折扇一收拢,淡淡笑开。“学生上虞祝家祝英台,今日来迟,实乃昨日身体不佳,还望夫子见谅。” “原来昨天抬上尼山书院的祝英台就是你啊,去吧,站到位置上,等着拜孔子像。”夫子听到凤飞清上报名讳,口气软了许多。 他将一支香递到凤飞清面前。 “多谢夫子。”凤飞清心中鄙视了一下夫子,面上依然含笑,大方地接过夫子的香,走到一人身旁,双手举香,朝着孔子像拜了拜。 “公子,是你?”一道惊喜之音从她耳边响起。 凤飞清正讶异,侧头对上,却看到一双温润的黑亮子瞳,那里柔光泛动,惊喜点点。 “梁山伯!” 天啊,她差点忘记了,梁山伯肯定会在尼山书院读书的。 梁山伯见凤飞清记得自己,当下淡笑浮动脸庞,眸光若星辰,透亮清朗。“原来公子并没有忘记在下。对了,认识公子以来,还一直不知道兄台如何称呼?” 凤飞清知道该避的怎么都避不了,倒不如大方应对了。 “在下上虞祝英台。” “在下会稽梁山伯,幸会了。”梁山伯笑意温和,语调低柔。 “好个有缘千里来相会啊,却不知,相会是福还是祸呢?祝公子?”揶揄的口吻,狭促的光芒,从侧面扫视过来。 凤飞清刚恼怒谁人那么无礼。 却见熟悉的面容,琉璃的琥珀眼瞳,那嘴角一贯的玩味冷嘲,让她呆了一下。 “是你?”凤飞清冷哼了一声。“确实,跟某些人相遇倒真的是祸,不是福”意有所指的尖锐目光飘在俊逸男子的脸上。 “祝英台,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不过,你现在说这番话已经太迟了,当初在过道上惹上我,今日你就该有所觉悟。以后的日子,多多保重了,祝英台。”冷笑一勾,俊逸男子琥珀色的眼瞳闪过一抹邪恶。 “等一下。”凤飞清冲到俊逸男子的身前,阻止他的离开。 “怎么?现在想要讨饶了?恐怕有些迟了吧?”嘲笑的口吻,含着自负的味道。 凤飞清冷冷地盯着他的眼睛。而后嫣然一笑。 “阁下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求饶?哼祝英台的字典里,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两个字,我只是想说,想要向本公子下战贴,至少要告知你的性命,否则的话,我当是无名小辈跟本公子较量,那会让本公子觉得很丢脸。” “你”琉璃的光芒一闪,讶异浮动,忽而淡紫的唇瓣扯开,冷笑浮动。“好,好,果然够胆,够有趣。在下杭州马文才,祝英台你等着承受吧。”衣衫飘然而去,俊挺而孤傲。 马文才! 靠! 他就是马文才! 这是什么世界啊,凤飞清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了。而身侧的梁山伯却送来温和的一笑。“祝公子,你不用担心,我想马公子只是跟公子开玩笑的。” “是啊。”凤飞清讪讪地笑着。怎么可能是开玩笑呢,这个呆笨的梁山伯,善良到令人痛苦。 第19章与梁山伯同桌 就像电视剧播放的那样,梁山伯与祝英台缘分天定。 读书分配到同桌。 凤飞清看着旁坐上斯文温和的梁山伯,一脸喜色地望着自己。 “祝公子,想不到在下跟兄台分配到同桌,实在是有缘啊。” 是啊,有缘,是孽缘! 凤飞清面无表情地坐了下来,淡淡地点了点头。“梁山伯,上课了。” “哦”梁山伯见凤飞清冷淡的态度,也不介意,他笑着安坐好,等待上课。 第一堂课是由陈子俊夫子上的。 老实说,他非常像现代社会里头那种沉闷无聊的古板老师。 上他的课堂,不打瞌睡才是怪事呢。 所以,本就不喜好上学堂的凤飞清听着沉闷的文言文,很快眼皮就开始打架,头缓慢地瞌了下去,后来干脆就趴在桌子上安睡起来。 讲堂上的陈子俊看着凤飞清敢公然在学堂上给他难堪,当下小眼睛眯了起来,脸色全黑了。 “祝英台,祝英台”厉光逼向尚在梦乡中徜徉的凤飞清。 梁山伯看凤飞清依然没有反应,而讲台上的陈子俊夫子脸色已经开始发白了,他嘴边的两簇小胡须向上翘着,一动一动的。 忙用手推了推凤飞清。“祝公子,祝公子” 迷茫中见有人推着她的胳膊,凤飞清当是银心,拉过梁山伯的手,压在脸颊下,喃喃道:“别吵,让我再睡一会儿。” 心中闪过怪异的感觉,梁山伯看着凤飞清娇俏的侧脸,神情有些不自然。忽而他心中一震,眸光清朗透亮。 他温和地推着凤飞清,想要摇醒她。 奈何 讲台上的陈夫子已经怒火爆发了! 啪 但见他将书籍狠狠地甩在书桌上,呵斥道:“祝英台!你给我站起来。” 突然如雷一样的声音,直破凤飞清的耳膜。 条件反射似的,凤飞清从睡梦中惊醒,立即站了起来。“呦!在!请问夫子,叫学生有何事吗?” 一脸茫然的她,根本还不清楚情况。 “祝英台,老师问你,你对老师上的课有意见吗?” “意见?”凤飞清困惑地重复了一遍,却被陈夫子误会成她真的对他的课学有意见。当下手指发颤地指着凤飞清道:“祝英台!你藐视老师我,在学堂上公然睡觉,违反学院纪律。本堂要你罚你。从今日开始一个月内,尼山书院的用水就由你负责挑来。” “挑水?我?”祝英台到此刻完全清醒了。 “祝英台,你莫非对于老师的处罚不满?”陈夫子小眼睛中的火苗旺盛地燃烧着。 凤飞清就算此刻有意见,她也没胆量说出来啊。要知道,古代非常讲究尊师爱道的,她可不能惹下众怒。 当下她淡笑道:“没有,学生岂敢对夫子的处罚不满。学生是在想,夫子对学生这样的处罚还是轻的。学生为了表示自己有真心悔过之意,决定从今日开始一个月内,尼山书院所有的柴火也有学生来劈吧。” 怒火慢慢消失中。 陈夫子紧绷的脸部线条逐渐缓和了下来。他道:“看你知错态度良好,夫子我问你,为何在学堂上打瞌睡?” “是这样的。自从学生被抬上尼山书院后,虽经修养几日,有所好转。但是连日来阴雨天气,不知为何,这头痛隐隐,所以刚才不知为何,就睡在课堂上了。还望夫子原谅,学生并非有意冒犯师尊,只是无可奈何而已。”凤飞清说起谎来,一点也没有脸红的迹象。 陈夫子见凤飞清确有诚意,也事出有因。当下小眼睛绽开一道柔光。“既然你身体不舒服,那就不要硬挺着,身体要紧。这样吧,夫子放你三天假,你且好好修养,但病痛消除,你再来上课便是了。至于惩罚,就算了,你去吧。” “多谢夫子,学生感激不尽。夫子,你是学生见过的夫子中最伟大的夫子,是最懂得爱护学生的夫子,学生今后定要好好学习夫子教导的内容,以求将来报答夫子的督导之情。”凤飞清见惊险过去,自然有多少好话,就有多少好话奉送给陈子俊,反正对她而言,说几句好话,又不会掉几块肉。 俗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果然陈子俊脸上,笑容浮动。 他连连称赞道:“好,有学生如祝英台,老夫心满意足。你去吧。” “是,学生告退了。”凤飞清暗爽在心。 太好了,她有三日大假可以好好地游玩杭州风景了。 她淡笑离开。 却侧目迎来马文才冷冷的眸光。 那琥珀色的琉璃光色,闪动着一抹看穿的光芒。嘲讽、鄙视离,冷淡,复杂若窗外的天气,沉沉的。 凤飞清却回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怎么样? 就算如此,只要闯过了,我便是胜利者,又何必管我用得是何招式? 凤飞清笑着挥袖离开。 马文才一滞。 忽而,琉璃的光色一闪,薄薄泛淡紫的唇瓣,微微扯开,一抹冷嘲的光浮动嘴边。 祝英台,哼 第20章王蓝田要称老大 三日修养大假,第一日凤飞清沿着苏堤欣赏了西湖美景,并在望风楼上点了闻名天下的东坡肉、西湖醋鱼,顺便带回了自然无污染的五斤雨后龙井。 第二日,凤飞清开始勘察杭州城内一些繁华的街道,并在繁华街道的末处看中了一座清雅的别院,以五百两的银子买下,请人打点装修。 第三日,凤飞清就窝在自己的房间内设计草图,直至外面嘈杂的声音惊动了她。 “银心,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那么吵?”凤飞清淡眉微皱,扔下手中的鸡毛笔,她一双明亮的眼睛内此刻隐含着一抹怒意。哪个该死的家伙,在搞些什么东西啊,她的设计图刚刚有了新的想法,就被乱糟糟的声音打断了,这让她大为不爽。 “公子,我去看看。”银心在凤飞清吩咐之际,便已经出去查看了,等她回来,她的脸色不太好看,嘴角微嘟着。 凤飞清淡眉微扫,开口问道:“怎么了?银心。” “还不是有个狗仗人势的家伙,在外面要求书院的所有学子都要拜他为老大呢。有学子不满的,他就让他那帮狗腿子打人呢,真是过分!”银心不满地泄愤道。 书院里头竟然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那么嚣张的家伙会是谁呢? 冷不丁的,一双琥珀色的琉璃眼瞳,泛着邪恶的光芒,闪进凤飞清的脑海中。 凤飞清当下眸光一凝,立起身来。 “打听到那个狂妄的家伙是谁了吗?” “银心没敢打听,远远地看着,他正叫人打着一个反抗的书生呢。”银心嘴角弩了弩。 不会刚好是梁山伯那个倔强又愚笨的家伙吧。 凤飞清双眸一沉,忽而跨出门去。 “公子,你不要去啊,你一旦出去了,那个家伙也会这么对付你的。”银心眼见凤飞清出去,忙嚷嚷着追了出去。 而凤飞清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跑出去,银心是无论如何都追不上的。 等她跑到闹事的地方时,果然 那个愚笨的梁山伯跟另外一个傲然的书生站在一起,他正在费力地跟一个骄横跋扈的书生争论着什么。 而那个猖狂的书生似不愿意听梁山伯的教诲,挥袖隔开他,并蛮横地指派手下的人手。 “不服的,给我狠狠地打。” 他的话音一落,凤飞清便见梁山伯身侧的傲然书生被几个猥琐的家伙抓住,他们拳头挥舞着,若雨点一样击打在傲然书生身上。 旁侧的一个小书童拼命地在拉扯着,也被他们击打。 身侧的梁山伯按耐不住,他想上前去阻止,奈何凤飞清比他的速度更快,已经一把拉住了他。 “祝公子?”梁山伯有些惊讶。 “别去,梁山伯,你去了,只会挨打,别的什么作用都没有。”凤飞清神情淡然。 “不行,在下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位兄台受苦啊。”梁山伯轻轻地抽开自己的衣袖,恰好的力度不会伤到凤飞清。 凤飞清看着梁山伯如此冥顽不灵,愚笨彻底的善良,让她双眉微拢,忍不住,快速捡起地上的石子,快、狠、准地各个击中那些人的膝盖穴位。 啊呦 本在痛打傲然书生的奴才们,突然抱着膝盖,痛苦地滚在地上叫嚷着。 “谁,是谁?谁那么大胆,敢在我王蓝田的头上动土,给我滚出来!”叫骄横跋扈的书生见到手下人突然莫名地滚落地面,觉得事有蹊跷。 当下他神色有变,气势大减,但依然逞强地站出身来,厉声呵斥着。 众人无音,唯有冷冷的风,卷动落叶飞舞着。 突然远处,一道洪音传来。 “王蓝田,就凭你,也敢在我面前称老大!” 音色一过,眼前尘土飞扬,两匹快马,迎风而来。 座骑上,俊美狂傲的脸庞,一双深邃的琥珀色子瞳,晃动着邪恶离的琉璃光泽。他的背上,三支银箭,寒气逼人。 第21章酷毙的金箭 修长优美的手上,一把金色的弓箭,在阳光下,熠熠闪闪着。 身侧马背上,冷漠的少年,淡然地飘向前方,他冷硬的唇线紧抿着。 是马文才跟马统! 凤飞清一愣。 王蓝田见来人如此模样,当下双脚开始发软,但是他还是硬着头皮骄横道:“马文才,别人都怕你,但我王蓝田不会怕你。我就敢在你面前称老大,怎么了?你不服吗?你敢对我怎么样吗?” 这家伙存心是找死?凤飞清嘴角抽了一下,冷冷的浮扁勾起。 座骑上,马文才冷笑了一声,他的手伸向背后的银箭。“王蓝田,恐怕你要到地府去称老大了。” 快速一拔,银箭架上了弓,视线瞄准王蓝田。 王蓝田当下脸色发白,他颤颤地指着马文才。“马文才,你若胆敢动我半根寒毛,我爹他绝对不会饶过你的。” “你爹吗?哼若他反对的话,那么让他跟你一起去阎罗殿报到好了。”淡淡泛紫的薄唇,冷冷地轻吐。琉璃的眼瞳,掠过一抹阴狠。 咻 银箭飞出。 王蓝田吓得瘫坐地上,他愣愣地看着前方飞来的银箭,身体不得动弹。 梁山伯抓起一块木板,直冲过去,却被凤飞清扣住了手腕。 “祝公子?” 他不解地望着凤飞清。 瞬间,那飞出的银箭稳稳地射在王蓝田青色的发带上,箭入木棱三分。王蓝田双目一泛白,竟然吓得晕了过去。 “王公子,王公子”梁山伯再也顾不得什么,飞快跑到他的身侧,拍打他的脸颊。 凤飞清神情淡然,随意地飘了一眼王蓝田。 他的长衫下,竟然有水渍溢出,分明就是 没用的家伙,刚才那么会叫嚣,现在竟然吓得屁股尿流,真是废物一个。视线落在焦急的梁山伯身上,凤飞清轻声一叹。 伸手拍在他的肩膀上。“他只是吓昏过去了,没事的。这书院有大夫的,让他那帮奴才抬他去医庐就是了。”抬眸一冷,飘向那帮狗仗人势的家伙。“喂,你们还愣在这里干嘛,还不快点将你们的少爷抬去医治。” 那些喊着腿疼的家伙,此刻忍痛过来,抬起王蓝田就跑。 凤飞清看着他们那狼狈的样子,她忍不住嘴角弯了弯。 旁侧的梁山伯笑着拍打自己的额头。“祝公子,还是你想得周到,在下真是太笨了,这么一急,竟然连最简单的问题都忘记了。”他温和地笑着,打趣着自己太笨。 你不是太笨,而是善良得过分! 凤飞清看着梁山伯,忍不住一股闷闷的情绪,又堵在了胸口上。 而梁山伯的刚才的疑问却来了。 但见他朝着凤飞清温和而笑,按耐不住开口问道:“祝公子,山伯有一事不明白,刚才兄台为何要阻止山伯去救王蓝田呢?”梁山伯问出心中的疑惑,他觉得凤飞清并非一个冷血无情的人,但是刚才她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凤飞清却不答而反问道:“你真的想知道吗?那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为一个不相干的人去冒险呢?更何况,这个人实在不怎么样。” “兄台此话差已,王蓝田虽然行为恶劣,但事关人命,山伯实在不能袖手旁观。”梁山伯言辞诚恳道。 她就知道他会这么说。 这个梁山伯啊,让她说他什么好呢。 唉 凤飞清长叹一声,无奈地扫了一眼梁山伯。“梁山伯,我对你实在无话可说,你善良得令人愤怒。我之所以拉住你,一来,我是认定马文才绝对没有杀他之意,只是想吓唬吓唬他。二来,我认为像王蓝田这样蛮横无理的家伙,确实需要一个人教训他。而不是,像你一样当个烂好人,还以怨抱德呢,我才没那份好心。你当我冷血也罢,无情也罢,反正就那样了。我还有事,先行一步了。”凤飞清话完,便挥袖离开。她不想跟他多说了,喧闹过去了,她可以回去继续她的设计图了。 “等一下,祝公子。”梁山伯却唤住了她。 “怎么?还有事情吗?”凤飞清回眸,淡淡地凝视着梁山伯。 “对不起,祝公子,山伯并没有那个意思,请祝公子一定莫要放在心上。”梁山伯温润的子瞳,清亮透彻,他口气急切,真诚可见。 不知为何,凤飞清紧绷的脸色缓和了下来,她淡淡地应了一声。 “我知道你没有那个意思,你不用道歉的。我只是觉得有些累人,今日心情又不好,得罪之处,还请海涵,在下现在想回房休息去了,告辞。” “没有关系的,祝公子。既然你身体不大好,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梁山伯笑着挥手道。 凤飞清淡淡地嗯了一声,便随风而远去。 旁角处,牵马上山的马文才走了出来。 他盯着远去凤飞清的背影,琥珀色的眼瞳氤氲起江南的水气,缥缈而捉摸不定。 “公子,草料弄好了。”马统淡淡道。 “嗯,回去吧。”马文才一扯缰绳,将视线从远处收了回来。 第22章梁山伯出了好点子 一夜风雨。 雨点敲击窗棂,敲得人心有些浮躁不安。 凤飞清几乎没有熟睡过,她的身体不停地辗转反侧着,不知为何,心头莫名地起了烦躁之意。 “银心,现在什么时辰了?”忍不住,她支起身体探向窗外依然黑沉的天。 暖窝中的银心揉揉眼睛,打了一个哈欠。 “公子,打更的刚过,五更了,马上该天亮了。” 哦那就是还要睡一会儿了?凤飞清翻身躺下,毫无睡意地闭上眼睛。 小姐这是怎么了?奇奇怪怪的,一个晚上问了好几次了,她究竟有什么急事要处理啊?银心困惑地看着侧躺的凤飞清。 见自家小姐没什么动静,便吸了吸鼻子,继续安睡了。 喔喔啼 雄鸡报晓,天色大白。 雨后阳光绽放,透过窗棂,照进房间,披洒下一地的金光。 银心精神不济地起身了,她打着哈欠走过去想要摇醒凤飞清,却摸到有些冰冷的被窝。奇怪,这么早,小姐去哪里了? 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小姐竟然会那么早起床?莫非昨晚都问了好几次时辰,莫非就等着一大清早去办事吗? 那既然是去办事,干嘛不叫醒她呢? 难道嫌她银心碍事吗? 想到这里,银心嘴角不由地翘得老高老高。 而此刻的凤飞清呢,她去了哪里了呢? 她根本就没有出去办事,她只是找了一个安静的空间,安躺在碧绿的林地上,抬头望着碧蓝的天空,耳听着风吹林木的哗哗声。 就这样,静静地发呆着。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如果天还是那么蓝,如果海还是那么宽,如果草还是那么绿,风还是那么清朗,那么,朋友,我没有带走你的幸福,你的幸福,依然还陪在你的身边。 是这样吗? 她的幸福没有被带走吗?时空的隔离,渺茫的归去,永远无法见面的亲人,无法相聚的朋友,她还算幸福吗? 忍不住,湿润的感觉,盈满她的眼眶。 伸手一抹,指尖上,沾染着若荷叶上滚动的晨露,晶莹透亮,在阳光下,折射七彩的光芒。 泪! 她的泪水,她竟然流泪了。 “给!”温润的眼瞳,泛着柔和的光芒,从她的头顶处照射下来,他白皙修长的手上,一块蓝色的烟雨绢巾递送到她的面前。 凤飞清伸手快速一抹,坐起身来。 “梁山伯,你怎么会来这里的?”她脸上的神情闪过一抹不自然。 “哦,我是跟着兰姑娘上山采葯来了,上次苟巨伯,还有王蓝田不是都受伤了吗?兰姑娘说医庐的草葯不多了,我这就陪着她上山采葯,没想到,看到祝公子躺在这里掉眼泪,所以这才”梁山伯淡淡地笑道。 凤飞清有些别扭道:“梁山伯,你看错了,我只是风沙迷了眼睛,不是落泪,明白吗?”她起身,将蓝色绢巾塞还给梁山伯。 “祝公子,你是不是想家了?”和善的嗓音,柔柔的,带着关怀之意。 凤飞清心头一热,很感激他敏锐的体贴,只是,她的问题,只有她自己才能解决,所以就不用告诉梁山伯了。 于是她摇了摇头。“你猜错了,我只是在思考一些烛火的设计图而已。” “祝公子指的是不是那些笑笑麻将馆中的美人烛火?”梁山伯聪明的时候,还真不容小窥。 “嗯,但有所改变,这次我想设计得不同一点。最近一直在搜寻灵感呢,可惜来到这青山绿水之地,还是理不出一些有用的头绪来。”凤飞清谈起这个,她兴致很高。 梁山伯温和地笑了笑。 “上次我就觉得祝公子设计的美人烛火很美,很飘逸,只是不知道祝公子发现什么了没有?” “难道你看出有何不妥之处了吗?”谈到设计理念,凤飞清还是比较苛求完美的,如今梁山伯提了出来,她就有必要了解一下。 “是这样的,祝公子。这只是在下自己的一点看法而已,你听一听哦,在下是在想,以笑笑麻将馆那种热闹的场面,烛火设计若偏于热闹的人物,是否更加适合?”梁山伯和善地建议道。 凤飞清双眸一亮。“怎么说?比如呢?” “比如民间流传的一些有名的故事,像司马光砸缸,叶公好龙,愚人买鞋,熟能生巧的典故等等,这些设计样子百姓看了就知晓,不深奥,易懂而容易接受。”梁山伯举例道。 啪 凤飞清玉手一拍梁山伯的肩膀,兴奋道:“梁山伯,只知道你善良,过于愚笨,没想到,你对设计方面竟然有如此造诣,实在是令在下惊讶啊。谢谢你了,我现在灵感源源不断地来,我有好多事情要做了,告辞了。” 凤飞清笑着朝梁山伯挥手,她急切而去,想要将灵感付诸与现实。 梁山伯站在原地,看着急躁而去的凤飞清,嘴角浮动一抹淡淡的柔笑。不远处,一袭淡红衣衫,随风款款而来。 “梁公子。” 梁山伯回头温和地笑了笑。“兰姑娘。” “梁公子,你刚才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你已经下山了呢。”提着草葯的箩筐,王兰放下柔和道。 “我刚才在这里看到祝公子在苦思烛火设计,于是给了他一些提议。本想回去找兰姑娘的,没想到兰姑娘已经来找在下了,实在是不好意思。这篓筐,还是让在下来拿吧。”梁山伯拿过装草葯的箩筐背了起来。 “不用了,梁公子,还是让王兰自己拿吧。”王兰想要伸手,梁山伯却已经背起开始走了。 “兰姑娘,马上要上课了,我们还是赶紧下山吧。” 王兰觉得有道理,也不好再推脱,便笑着点了点头。“那么就麻烦梁公子了。” 第23章马文才的困惑 凤飞清三日三夜,忙得昏天暗地、风云变幻,终于将那所谓的民间典故人物设计完毕。她将那些设计图案交托到工匠手中,要求他们务必在十五日之内完工。 银心看着凤飞清要在杭州城内开笑笑麻将馆的连锁店,神色有些怪异。 “小姐,我们在上虞的那家店铺赚来的银两,就足够小姐三年在尼山书院的开销了,小姐为何还要费心费力地再开一家呢?以后若是小姐嫁人的话,婆家也不会容许小姐抛头露面去做生意的啊。既然是这样的话,这店铺以后还不是得关门吗?”以她小丫头的想法,总认为凤飞清现在没有必要扩大商铺的,反正以后没有机会实施的,倒不如现在不动,免得浪费精力跟时间。 啪 银心的话音刚落,便遭受了凤飞清一记暴栗。 哎呦 银心委屈地看着凤飞清,她没有说错什么啊,小姐始终是要嫁人的,赚那么多的钱,做再大的生意,以后也是不可能再做的啊,银心双眸汪汪,揉着有些发红的额头,非常不解地看着凤飞清。 凤飞清则四下张望了一番,随后瞪了银心一眼。 “出门在外,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泄露本公子的身份,你怎么就记不住呢。以后这种嫁人啊什么的话题,你给我一个字都不许提,否则的话,要是本公子出事了,你这个小书童就等着回家挨板子吧。” 银心一想到祝夫人恐怖的家法处罚,脖子立即缩了缩,当下神色紧张地看了看四周。 凤飞清见银心紧张兮兮的样子,当下嘴角一弯,失笑出声。她道:“走了,小书童。”折扇敲击在银心的肩膀上,她大步而去。 哦银心摸了摸头,急步跟上。 斜角处,一袭月牙长衫,站在风中,琥珀色的眼瞳,泛着点点盈光,困惑、飘渺 那不是胆大妄为的祝英台跟他的书童吗? 他们到木匠铺做什么呢? “公子,店家说了,七日后便可来取剑”身侧马统跨步上前,神色淡然道。 嗯琉璃的光泽泛动着,淡淡的,不可捉摸。倏然,衣袖飞起,马文才朝着木匠铺而去。马统冰冷的眼瞳,闪过一抹快若流光的讶异,忽而,沉淀下去。 他随后跟上,守护马文才身侧。 第24章分配同间 “店家,请问刚才那两位公子来这里做什么的?”马文才拱手有礼问道。 翩翩玉面,清俊狂傲,此人身份定然尊贵。 店家不敢得罪,忙将凤飞清交托的设计图案递送到马文才面前。“这是那位公子要求老夫所做的烛火灯座。” 那设计图上维妙维肖的画面,一一展露在他的眼前。琥珀的光芒闪烁着,淡紫的薄唇微抿着。 这个祝英台设计的东西怎么如此怪异,他好像从来都未见过这样的烛火灯座。不过说老实话,这些图案比市面上的那些要好看灵巧得多了。 “公子是不是也觉得这些东西很怪异,但却很吸引人啊。”店家抚须笑道。 马文才薄唇微动,心中讶异,面上却未露出丝毫意外的表情。他淡然地将设计图交还到店家的手中,施了一礼。“这些玩意,嗯还不错吧。这样吧,店家,你制作的时候多做一份,到时候在下派人来领取。马统!” 身侧的马统依然冷冷的,他的手快速探向腰间,取了一锭五十两的黄金出来,放在桌子上。 “这是给店家的制作费,不知道够了没有?”马文才道。 “够了,够了。”店家的声音带着颤音,面露喜色,他将金子小心翼翼地揣入怀中。 马文才冷淡地飘了一眼,薄唇扯了扯。“马统,走了。” “公子慢走啊。”店家客气地欢送到门口。 而马文才跟马统早已翻身上马,策马扬鞭,消失在尘土飞扬中了。 等他们回到尼山书院时,那公告榜处挤满了人群。 琥珀色的子瞳,水光微微浮动,神色一转,身侧的马统已飞速下马,赶赴到公告榜处,查探究竟。 半刻功夫,回身来报。 “公子,前方山长夫人公布学子房间,属下看到公子跟祝英台一个房间。” “是吗?”琉璃的光泽,泛动着邪恶、冷意。 “公子是否要属下前去说明,让公子一人居住?”马统淡道。 “不必了。”马文才扬手一挥,琥珀色的眼瞳浮动笑光,他薄唇微扯,勾起淡淡的弯度。“这样也好,就近玩玩游戏,省得本公子还要多费脚力。你说呢?马统。” 马统神色浮动,忽而低下头去。“公子喜欢就好。” 前方不远处,凤飞清跟银心踩着台阶缓步而来。马文才坐在马背上凝视着,等待她们的到来。 “祝公子。”淡淡的口吻,含着琢磨不透的气息。 凤飞清讶然地抬眸,望着马文才。她耳朵出问题了吗?这个狂傲无礼的家伙竟然会跟她打招呼? 她心下刚泛动惊诧,马文才已对她淡淡地笑开。 那笑容下,隐藏着暴风雨来临前的沉闷。 “祝公子,以后同居一塌,在下会好好照顾兄台的。”薄唇泛笑,马文才跨马迎风,从凤飞清身侧擦肩而过。 凤飞清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这个家伙在说些什么呢?她淡眉微动,忽而视线落在前方拥挤的人潮中,似有领悟。 “银心,跟我去看看。” 诺大的公告榜,名单密密麻麻。眼睛盯着公告榜,凤飞清心神不定着。 果然 马文才! 竟然是马文才跟她分配在同一个房间里。难怪他刚才这么跟她说话了,他是打算要就近修理她吗? 凤飞清双眸一凝。 第25章走一步算一步 “公子,这可怎么办才好啊。书院怎么会安排两人一个房间的呢,这公子,你可是不能跟别人睡一起的啊,这”银心在旁急了。她的话音一落,四周诧异的目光落在凤飞清的身上。 凤飞清当下白了一眼银心。 “说什么呢,银心。就算家里再娇贵,到了书院,一切都得按照书院的规矩来,怎么可以因为公子一个人就破坏师娘辛苦安排的心血呢。” “可是,可是”银心还想说什么,却被凤飞清一记利眼扫了回去。 堂上,温和娴熟的中年妇人,慈祥地笑看着凤飞清。 “祝公子果然出身名门,知书达理,师母谢过了。” “师母客气了。学子出门在外求学,哪有事事如在家一般随自己任性的。刚才书童多有冒犯,还望师母不要见怪才好。她也是担心学生因不习惯与人同房而睡不好,从而影响了学业。”凤飞清温和有礼道。 “你能体谅师母,师母就已经很高兴了。放心,师母不会怪责英台的书童的。”师母温和地笑道。 “如此多谢师母了。银心,赶紧回客房去收拾行李,搬到师母安排的房间里去。”凤飞清音量虽轻,但双眸如电,不由银心放肆。 于是 银心只能闷闷地点头道:“是,公子,银心这就去收拾。” 凤飞清笑着朝师母施了一礼,便急匆匆地回到客房去。一到客房,她原本脸上挂着的温润笑容全然不见了,唯有阴沉的气息,在她四周蔓延着。 银心拿了行李包袱出来,见凤飞清沉默不语,脸色难看地坐在椅子上。她有些心悸地上前去,喏诺道:“公子,你在生银心的气吗?” “不是,我在生八哥的气。”凤飞清到此刻,不得不将祝英齐又骂了一个七七五五的。都怪他想的什么馊主意,读书! 靠! 现在好了,跟个梁山伯同住也就算了,那个愚蠢的书呆子,肯定不会识破她的身份的。但是问题是马文才,那个眼神犀利的家伙,她若不加倍小心,迟早会被他识破的。 而且看他刚才离去时候的古怪笑容,一定不会有好果子给她吃的。那个家伙,还真是睚眦必报的个性啊,而且,还是不是有多少仇就报多少仇的,他会以好几倍的仇恨回报给对方的,那个恐怖的家伙! 狂妄的家伙! 啪 忍不住,凤飞清掌心拍着桌子而站起。咯咯咯咯桌子上立即有裂痕出现。 旁侧的银心看得目瞪口呆,小姐什么时候有这种神力的? 凤飞清眼看被她掌力吓得脸色发白的银心,忙愤愤道:“奶奶的,人倒霉的时候,什么都倒霉,看看这桌子,质量竟然那么差劲,我只不过这么轻轻地一拍,它就给我弄个伤痕累累的样子出来,实在是触我霉头吗?难道我祝英台还不够倒霉吗?”她愤愤地坐了下去。 银心当下脸色缓和了许多。她就说吗?她家的小姐怎么会变成大力手的,原来是这桌子质量不好啊。 “公子,你也别生气了。既然事实就这样了,以后公子要加倍小心就是了。”银心劝慰凤飞清道。 凤飞清轻叹了一声。 “也只能这样了。”凤飞清接过银心的行李,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自己住在下人房也要多加注意。” “公子放心,银心一定不会让别人发现的。”银心双眸闪亮,言辞恳切。 “嗯,那就去吧。”凤飞清朝她挥了挥手,自己抱着包袱朝学子厢房第一间房而去。 第26章无意的举动 她跨门而入的时候,马文才正关闭眼瞳,斜靠在躺椅上。 正如初次见面的一样,闻听到动静的马文才,突然睁开了眼睛。那双琥珀色的透亮眼瞳,若琉璃一样,清亮透彻,氤氲着漠然离的光泽。 “你来了,祝英台。”薄薄的唇角扯动,玩味的笑光浮起。 凤飞清淡然地飘了他一眼,将自己的行李放置一边,没去搭理他。她自顾地拿出图纸来,继续研究着未成的后续设计。 “怎么?以后要同居一室的学子,连个招呼都不愿意打?”什么时候,马文才悄无声息地站在凤飞清的身后。 他琥珀色的子瞳,盈光若水,点点发亮。 凤飞清吓了一跳,站了起来。“马文才,你是鬼啊,走路怎么都不发出声音的啊。”真是吓死她了。 马文才神色变了变,忽而,冷哼了一声。“祝英台,这只能怪你自己反应太迟钝了。” 凤飞清嘴角抽动,怒意闪动。 她双拳紧紧地握起。忽而,拳头又松开了。她不要跟这种人计较,计较的结果是麻烦多多。何必呢,惹自己心烦,倒不如不理不睬。 于是 她继续构想设计图,眼角飘都不飘马文才一眼。 马文才见凤飞清不理他,讨了一个没趣,于是便回到躺椅上,继续安享午睡。 日头逐渐沉西,忙了大半天的凤飞清觉得腹内空空的,当下便伸了伸懒腰,准备去吃饭。她视线无意一瞥,发现躺椅上的马文才,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 凉风习习,吹动他的青丝。 他俊美狂傲的脸庞在斜阳的余辉中,涂抹上一层金黄色的光晕,美得有些朦胧。他的肌肤,安睡时的他,少了那份邪恶的气息,像个无害的婴儿一样,安静地躺在那里。 也许是凉风吹拂的缘故,凤飞清发现他的身体在睡梦中缩了一下。 淡眉微动,视线飘落在床榻上的毯子。 凤飞清摇摇头,伸手将毯子提过来,悄悄地靠近马文才,将毯子披在他的身上。随后跨门出去,轻声地关了门。 等她一出去,安睡的马文才,突地睁开了双瞳。 习武之人,自然敏觉性极高。就在刚才凤飞清靠近他时,他其实已经清醒了,但是他要想看一看凤飞清想干什么。 却没有想到 他盯着身上的毯子,琉璃一样的琥珀色眼瞳,浮动一层迷离的雾气,困惑,诧异 第27章犀利的苟巨伯 凤飞清去饭堂用餐的时候,碰到梁山伯跟一个傲然的书生坐在一起兴致极高地聊天着。她淡然地笑了笑,打了饭菜,想找个清净的位置坐下,却被梁山伯看见了。 “祝公子,过来一起坐啊。”他善意地招手,神情之间,笑容满脸。 凤飞清刚想说不了,一个无礼的书生已经挤开她,狂妄地坐了下来。 是他!王蓝田! 这个家伙,怎么可以这样? “祝英台,这位置我王蓝田看上了,你找别的桌位去吧。”王蓝田蛮横无礼地推了一把凤飞清。 “你”凤飞清气愤难平,想要跟王蓝田争论,却被梁山伯按住了肩膀。 “祝公子,还是到我们那桌坐吧。”他温润的眼瞳,柔光披照。 凤飞清想了想,跟王蓝田这种小人争论,只会侮辱了自己的口水,当下只能悻悻地捧着饭菜到梁山伯那桌用餐。 桌位上,那傲然的书生见到凤飞清,神色微变,冷傲之色从他眼瞳中收敛,他突然起身有礼道:“祝公子,在下苟巨伯,那日多谢公子救命之恩了。” 凤飞清被他谢得有些莫名其妙,一头雾水地看着苟巨伯。“苟公子,在下有些不太明白兄台的意思,你我今日才相见,在下怎么可能救过公子呢?” “是啊,巨伯,你是否认错了人了,你根本不认识祝公子啊。”旁侧梁山伯诧异道。 倍巨伯却笑了笑,黑亮的子瞳,流光浮动而起。 “山伯,我怎么可能会记错,你难道忘记王蓝田被马文才射箭吓得屁股尿流的那一天了吗?” “那个山伯自然记得。”梁山伯不解苟巨伯今日为何重提此事,因为饭堂上的王蓝田在苟巨伯话音刚落之际,已经回身阴狠地盯着他们这一桌了。 倍巨伯却无所顾忌,依然继续着。 “那山伯自然记得有人用石子替在下解围的那一幕。” 凤飞清心突然一沉,这个苟巨伯不就是当日被王蓝田属下压着打的那个书生吗?他怎么会发现那个飞石子的人就是她呢? 莫非他身怀绝世武功吗?但是当日那种情况下,他为何不出手呢? 难道 他是故意等人出手! 这是为何? 凤飞清目光一凝,心怀疑虑地望向苟巨伯,梁山伯却依然沉溺在迷茫之中。“巨伯,我还是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倍巨伯随意地飘了一眼阴沉的王蓝田,将视线转移到凤飞清的身上。“山伯,其实我想说的很明白了,不是吗?祝公子就是当日飞石子的那个人。” “祝公子?”梁山伯讶然道,他神色愕然,不敢置信地手指点向凤飞清,而后失笑道:“他?巨伯,你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是祝公子,明明是马公子才是啊。” “不是的,山伯,那个人确实是”苟巨伯还想说下去,却被凤飞清快一步接过话去。“没错,那个人确实是马公子,大家不是都亲眼所见了吗?那马公子以一箭射发的威风吓得王公子那个呵呵大家心知肚明了,呵呵”凤飞清似有所指地飘了飘王蓝田。 王蓝田脸色全黑了下来。 他突然站了起来,气势汹汹地朝梁山伯的桌位而来。 凤飞清似有领悟,她冷冷地看着王蓝田慢慢地靠近她的身边。 黑沉的王蓝田,自信冷笑的凤飞清,四目相触,寒光四射。 忽而,扬起一阵清风,两袭身影,一冷一傲,出现在饭堂里。 第28章马文才做得好 “两份饭菜。”马统冰冷的声调在饭堂里响起。马文才却已经漫步而来,他盯着靠窗位置的桌位淡淡地扫了一眼,便收起折扇,漠然地安坐下来。 凤飞清见那桌位本是自己原先看中的,后来被王蓝田硬挤去的位置,当下暗自舒爽。那王蓝田见自己的饭盘还在那桌位上,马文才却还是坐了下来,可见他是存心跟他过不去。 为了面子着想,王蓝田硬着头皮,壮着胆子走上前去。 “马文才,这桌位是我王蓝田先坐的,你看,我的饭菜还没有用完呢。”王蓝田提醒马文才,做人要懂得先来后到的道理。 奈何 马文才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他琥珀色的眼瞳,琉璃的光泽变幻着,忽而,薄唇扯出一抹微弧。 “是吗?”他扬手一挥。 哐当 饭盘摔落地面,饭菜四处飞溅。看样子,是不能再食用了。 “马文才,你”王蓝田气结地盯着马文才。马文才却只是微动了动嘴角。“现在这样,在下就替王公子解决问题了。你不用再为饭菜问题为难了,可以走人了。”琉璃光泽泛动,邪恶的笑光浮起。 “马文才,我告诉你,你不要太过分了!”王蓝田气愤地跳了起来,他手指颤颤地朝向马文才。 马文才薄唇噙起一弯冷笑,忽而站了起来,双目如点地直视王蓝田的眼睛。“怎么?王兄看上去似不接受在下的好意?莫非王兄想要跟在下比划比划?”他的手捏起一双竹筷。轻轻的,修长的手指一凝。 啪 竹筷碎裂,双段成四截。 “王兄,你看这筷子比兄台的胳膊,是不是细了一些呢?”顽劣的光芒,闪动在琥珀色的眼瞳内。 “这”王蓝田顿时脸色发白,惊颤地往后退去,撞翻了身后的椅子数条。 饭堂一时间沉寂下来。 满堂学子,无人敢发出声音来。 凤飞清却双手举高,合拢而拍。 啪啪啪 节奏虽然单调,但却清脆而响亮。 琥珀色的眼瞳若月光披洒,迷离而惑然。马文才看着凤飞清拍掌的双手,心头怪异的感觉浮动着。 但他很快异样思绪沉淀,换之的,依然是那副漠然疏离的孤傲之态。 此刻的王蓝田,则是狼狈不堪地从地面上爬了起来。凤飞清突兀的掌声,恰如同刮人耳光一样,狠狠地扇了王蓝田的脸面。他面色因恼怒而涨红,狠狠地扫过满堂的学子。 却唯独面对马文才跨步而来的趋势而缩回了嚣张的气焰,他只能咬牙挥袖离开。但是在他离去时,他将视线落在凤飞清幸灾乐祸的脸庞上,那愤怒的黑瞳明显地映射着一抹阴沉绝然。 凤飞清却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 谁怕谁啊,若有本事,就放马过来吧,她还想看一看王蓝田究竟有多少能耐呢?这个只会欺软怕硬的嚣张家伙,真是活该呢。 今日马文才替本小姐还真是出了一口恶气,大快人心啊! 看着王蓝田刚才落荒而逃的那熊样,她还是真是有些同情他呢,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遇见马文才,也算是王蓝田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呵呵忍俊不住,凤飞清发笑出声。 回坐用餐的马文才突然侧头飘了一眼,那琥珀色的眼瞳,泛动一抹困扰。 “公子。”诧异之音,在马文才的耳畔响起。 “什么?”马文才盯着马统,不解着。 “公子,你刚才将青椒吃进去了。”马统冰冷的眼瞳,微微浮动。 “是吗?”难怪刚才有股怪味,马文才忙拿起茶杯,一饮而尽。而后淡道:“赶紧吃吧,吃完去取剑” 马统看着,神色有异,但默然不语,埋头用餐着。 那边,凤飞清依然保持着笑容。 “喏,这个鸡腿给你吃,梁山伯,快吃吧。”她喜滋滋地咬着排骨,心情仿佛在云端唱歌着。 “祝公子?”同桌的梁山伯,看着凤飞清笑脸盈盈的样子,他的心里有些闷闷的,他难以赞同祝公子的行为。身为同窗学子,焉能做出落井下石的举动来呢? 凤飞清抬眸看着他神色有异,立即便知道梁山伯心底的善良被彻底地挖掘出来了,她摇头轻叹一声,而后定定地望着梁山伯。 “梁山伯,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好了。” “祝公子,山伯以为,刚才祝公子不该在马公子欺负王公子的时候,还拍掌助兴的。山伯认为,身为同窗学子,理当相互尊敬,相互团结,相互友爱才是。”梁山伯振振有辞着,他此刻的神情变得异常严肃。 “梁山伯。”凤飞清定定地看着他,突然无奈地低叫了一声。 “什么!”梁山伯有些困惑地看着凤飞清。 “人之初,性本善,习相近,性相远,读过吧?”凤飞清突然莫名地背起三字经来。 梁山伯愣愣地看着凤飞清。“那是当然,读文的开篇吗。” “那你就该明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道理。我,祝英台,该尊敬的同窗会尊敬,该团结的同窗会团结,该友爱的同窗也会友爱,只是那个王蓝田,很抱歉,恕我祝英台没有那样的雅量,可以放下一切,去跟他团结友爱。要跟他团结友爱的话,那么你去好了,恕我不奉陪。”凤飞清捧起饭菜盘子,神色冷然地离开。 “祝公子山伯并非这个意思,祝公子”梁山伯懊恼地拍打着自己的额头,他是怎么回事啊,干嘛非要要跟祝公子争论呢,这下,他定然生他的气了! 旁侧的苟巨伯拍上梁山伯的肩膀,安慰道:“山伯,别自责了,你只是太过善良。而祝公子,他说得也有道理,人有百种,你不能硬要求别人跟你一样啊。我看他虽然行为举止有些怪异,但不失为君子坦荡荡,至少他从来不掩饰自己的喜恶。这样的人,我倒是好生羡慕。若是当初在下也能这样,也许”苟巨伯黑亮的眼瞳掠过一抹沉痛,似陷在回忆中。 “巨伯”梁山伯有些担忧地看着苟巨伯失魂的样子。 “哦,我没事。”苟巨伯翻然清醒,忽而淡笑开来。“倒是山伯你,可是要好好地想一想,如何向祝公子道歉了。” 唉 想到这个,梁山伯温润的眼瞳,黯淡了下来。他没精打采地颓下双肩,苟巨伯于心不忍,当下拍了拍他的后背。 “山伯,金城所致,金石为开,若你真有诚意,我相信,祝公子定会原谅你的。” 温润的眼瞳,忽若阳光照耀,透亮而清朗。 “巨伯说得有道理,只要我心够诚,祝公子一定可以明白的。巨伯,谢谢你,我这就去向祝公子道歉去。”梁山伯温和地笑了笑,随后赶去找凤飞清道歉。 凝视着两道身影消失在视线中,马文才英眉微微挑起,他冷淡地放下筷子。 “公子,吃好了?”马统问道。 “嗯”马文才立起身来,他凝视着远处飘落的红枫,琥珀色的瞳仁,漂浮着一抹不确定的思绪。 “公子?”马统低叫了一声。 马文才回身,琥珀色的子瞳恢复玩味的流光。 “走吧。” 第29章银心赠匕首 梁山伯烂好人的性格将凤飞清飘在云端的心情给完全破坏了。回厢房的一路上,凤飞清狠狠地磨着牙齿,脚踢着路面上的石子,一个接着一个。 迎面银心神色怪异,探头探脑第倒退而行,一个碰撞,正好撞到了低头踢着石子的凤飞清。 碰 两头相撞,发出浑厚的低沉音色。 郁闷中的凤飞清,恼怒地揉着发疼的额头,她抬头想咒骂哪个挡道的家伙,却见对方是银心,值得将怒火压下。 “银心,你毛毛躁躁的,干什么啊?”她的口气显然不大友善。 那银心见是凤飞清,顾不得额头上红肿的包包,她跨前一步拉住凤飞清道:“公子,银心有话要跟你说。”但见她神秘兮兮地将凤飞清拉到一旁的灌木林中。 凤飞清怪异地飘了银心一眼“说话就说话,拉拉扯扯的,干什么啊。”凤飞清甩开银心拉扯她的手,整了整衣袖,淡然道:“说吧,究竟是什么事情?” 银心双目悄悄地观察四方,见四下无人,这才将视线落到凤飞清的脸上。 “公子,这个给你。”但见她小心翼翼地从一块锦绢中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来,快速塞到凤飞清的手中。 “这是干什么?”凤飞清神色愕然。 “当然是给公子防身用的啊。今天晚上,公子就要跟马文才一起居住了啊,若是他万一发现了公子的身份,公子就用这把匕首守护住自己的清白啊。”银心一脸正色,没有半点玩笑之意。 凤飞清嘴角抽了抽,她哭笑不得地看着手中的匕首。 这丫头在想些什么啊? 不过看她正儿八经的样子,她若不收下,估计以她八股的心态,搞不好会一直守在她的身边,不让她睡觉都有可能。 所以为了自己最爱的睡眠着想,凤飞清二话不说地将匕首藏到了衣袖中,并悄悄地对着银心耳根说道:“真难为你这个书童想得周到,我差点都忘记了。” 银心见凤飞清赞同自己的主意,当下眉眼笑开来,她道:“那公子,你小心哦,我走了。”她慌张地瞧了瞧四周,转而朝下人房而去。 凤飞清看着银心远去的背影,双眸微动,她握紧衣袖中冰冷坚硬的匕首,朝书院的第一间厢房而去。 推开房门,没有摇曳的烛火,里面暗沉沉、冷冰冰的,一点人气都没有。还好,马文才不再房间里,要不,还真的不知道如何面对睡觉问题呢。 凤飞清暗自想着,脚步轻轻地迈向灯台,她捏起点火石磨檫起来。碴碴碴 火星起,灯芯点上了。 房间内被一层昏黄的色调晕开了。这样子比刚才好多了,也多了一份暖意,驱逐了孤寂的感觉。 凤飞清淡淡笑开,娇嫩的唇瓣,微微轻启。 忽而,一道沙哑的低沉之音,随风飘入她的耳际内。 赫 凤飞清神色微变,吓了一跳,撞到了身后的椅子。她手指颤颤地指向夜色包裹的身影:“你,你,你” 第30章任意妄为的马文才 暗沉的角落中,飘然身姿,缓缓而出。 明黄的烛光中,一张俊逸狂傲的脸庞上,那双琥珀色的琉璃子瞳,氤氲着迷离的晓月之色。 他的手中,正提着金光闪闪的弓弩。 “马文才?是你?”凤飞清心惊之色收敛眼瞳内,她有些奇怪地看着马文才的举动。 马文才跨步而来,他冷漠地飘了凤飞清一眼,那讥讽的流光,分外明显地闪动在他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睛中。 “原以为你胆子不小,却不过也是尔尔吗?”轻描淡写的嘲讽。他安然地坐在椅子上,视线落在手中的弓弩上。 冷冷的,抚上桌面上一支寒光闪闪的银色令箭。 凤飞清脸部线条当下扭曲了起来,她愤愤地看着马文才:“这跟胆子大小没有关系的,好不好?马文才,换成任何一个人,这个时候若不被你吓到才怪呢,好端端的,既然你在房间里头,干嘛不点灯啊,就算不点灯,那也不用躲藏在阴暗的角落里,像个鬼魅一样闪出来吓人吧,过分的家伙!” 马文才摸着银箭的手突然顿了顿,琉璃光泽变幻着。 “鬼魅吗?”噙着冷笑的口吻。忽而他的手一动,银箭搭上了他的金弓,瞄准了凤飞清的心脏部位。 “现在呢?是正大光明的吧。”琥珀色的眼瞳掠过一抹阴霾,但见他双臂一拉,金弓张开,银箭蓄势待发。 咻 马文才的手一松,银箭飞出。 凤飞清双眸微愕,她没有预料到马文才会这么狂傲无礼。没等她反应过来,那银箭已经直扑而来,檫过她的脸颊,直直地钉入她身后的木柱中。 一缕青丝,从凤飞清的脸颊上滑落下来,散乱风中,迷了她的双眸。 火星,在她的眼瞳内闪烁着。 身侧的拳头,慢慢地握紧着,指节咯咯地作响。她盯着马文才狂傲的脸庞,狠狠地瞪着:“马文才,你觉得吓人很好玩,是不是?” 琥珀色的眼瞳闪过一抹异光,忽而玩味的流光浮起。 “比起王蓝田,你倒是多了那么一点点的胆量。”马文才起身走向凤飞清身后的木柱,他的手稍一用力,便将木柱上的银箭拔了下来。 凤飞清倏然回身,她目光犀利如剑。 “马文才,既然你这么喜欢玩这种胆量游戏,那么,我也不妨试试你的胆量,若何?” “祝英台,你认为自己有这个资格吗?”淡紫光泽泛动的薄唇,此刻一抹冷意淡淡地弯起。 “哼若你自认为胆量不如我的话,那么这个游戏就作罢。”凤飞清冷笑一声,抱起被子,准备安睡。 却面对只有一张床榻而失了神。 怎么办? 只有一张床榻,这怎么睡呢? 旁侧的马文才琥珀色的子瞳,琉璃光泽忽而冰冻凝结。 “怎么?怕了在下吗?” “怕你?真是可笑。”凤飞清放下被子,躺了上去。 琥珀色的瞳仁里,冰冻的琉璃光泽逐渐裂开一道缝隙。却在凤飞清关闭眼瞳的瞬间,伸手揭开被子,一把将她拉了起来。 这一动手,几乎将凤飞清摔落地面。 “马文才,你干什么啊?”凤飞清恼怒地瞪着他。 他却顽劣地笑了笑。“祝英台,本公子不喜欢跟人同塌而眠,你要睡觉的话,就打地铺吧。”“凭什么啊?”凤飞清脱口而出。 “就凭本公子比你强。若哪天你的能耐在本公子之上,那么,你也可以任意而为,随心所欲。”马文才傲然地言道。 凤飞清愤愤地跳上床榻,对上他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马文才,你别以为自己就是老子天下第一的德性。我偏偏就要睡床榻,你想怎么样?还想用弓箭吓唬我吗?”杠上的心态,让凤飞清一时忘记了自己的性别。 马文才薄唇微微扯动,笑光浮动嘴角。“也好,多一个人同睡,至少可以暖和许多。”他的身体突然压向凤飞清,近距离地直视凤飞清的眼瞳。 此刻他越发俊美的脸庞若放大镜一样呈现在凤飞清的面前,一双琥珀色的眼瞳,琉璃光泽熠熠闪烁着,恰如夜空的星辰,美得有些炫目。 好漂亮的眼睛啊,比彩色玻璃珠子还要透亮晶莹呢。凤飞清看得一时怔住,茫然间,她伸出手,探向马文才琥珀色的眼瞳。 突然,手在半空中收了回来,凤飞清忽而狂摇头。 笨蛋!你这颗脑袋在想些什么呀! 马文才怪异令人发毛的眼神盯在她的脸上,凤飞清脸色微红,为免马文才发现而取笑她,她慌张地推开他,窘迫地抱起被子,像是谁欠了她钱财一样,狠狠地将被子甩到地面上。而后身体钻进被窝去,闭上眼睛,开始装睡。 床榻上的马文才,盯着地面上背对他安睡的凤飞清,他琥珀色的眼瞳,泛动一抹谜一样的雾气。 祝英台,怪事 忽而,他摇摇头,笑了。 怎么样?胜利还是属于他马文才,不是吗?唇瓣微动,马文才瞄准目标,身手一挥,顿时,灯台上的烛火熄灭。 房间一片黑暗,只有淡淡而匀称的呼吸声。 侧躺在地上的凤飞清,黑暗中,她一双明亮的眼眸,突然睁开,她轻咬着自己的唇瓣,懊恼自己刚才笨蛋一样的表现。 唉,臭马文才 第31章要考核琴艺 由于睡冷地板的缘故,凤飞清一夜不得好眠。 学堂钟声敲响的时候,凤飞清还是一脸迷糊的样子跨进学堂。座位上,温和的梁山伯,早就站了起来。 他笑着朝凤飞清打招呼。“祝公子。” 凤飞清眼球忍不住翻动。她还在生他的气呢,他怎么可以这副笑脸的模样出现在她面前,好像装成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郁闷! 她心中恼怒着,但却无法对他发脾气。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怎么说,她都得给他留个面子。 当下她淡淡地应了一声。 “嗯好。” 随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再多说什么。 梁山伯原本发亮的眼瞳,忽而沉寂了下来。都怪他自己不好,难怪祝公子要生他的气了。他看着凤飞清冷漠的侧脸,不由地将自己责怪了千遍万遍。 旁侧的苟巨伯实在看不过去,他用手肘撞了一下梁山伯。山伯,道歉啊,忘记了啊。他以眼神无声地向梁山伯传递着讯息。 梁山伯看看苟巨伯,又看看凤飞清冷漠的神态。当下决定了,他侧头微笑道:“祝公子。” “嗯?有事吗?梁公子。”凤飞清飘了他一眼。 “那个昨天的事情,对不起。祝公子,山伯并非有意冲着兄台的,而是反正对不起了,是山伯口不择言,太过分了。”梁山伯温润的眸光,闪动着焦躁、急切、愧疚 这个温柔的书呆子啊,有时候,可不可以稍微坏一点呢? 凤飞清无奈地看着他,嘴角抽动。 忽而一抹苦笑浮起,她脸部肌肉动了动。“梁山伯,我接受你的道歉,上课吧。” 梁山伯听到凤飞清肯原谅他了,当下他焦躁的神色散去,一双温润若美玉的子瞳,泛起点点盈光,柔和而温暖。 “谢谢你,祝公子。” 凤飞清一愣,温柔公子笑起来果然也是有魅力的,难怪真正的祝英台会爱上这个温柔书呆子了。 脑海中旋转着思绪,凤飞清嘴角微动,扯开一抹淡然。“不用客气了,梁山伯。”她的手,示意性地在梁山伯的肩膀上拍了二下。 一道探究的目光,从斜角处射来。 凤飞清愕然地回眸,对上马文才沉寂的琥珀色眼瞳。 敝事他又在凡么神经。 摇头回转身来,陈夫子刚好携着书籍走进学堂来。 “各位学子,今日我们要学的是高山流水曲目。所以请众位学子将书案上的书本放下去,摆上古琴。” 弹琴!不会吧 她不是真的祝英台,对于弹琴可是一窍不通的啊。 凤飞清呐呐地将古琴搬上案台。堂上,陈夫子的手灵巧地在古琴上拂动着。 清音曲调,似见巍巍群山连绵,又似见飞瀑直流三千尺,那宽阔的境地,那舒爽的音色,恰若春风拂面,沁人心脾。 一曲终止,尾音依在梁上盘旋。 凤飞清不由暗叹。果然是人可不貌相,想不到古板的陈夫子,弹奏起雅曲来,竟然也有放纵的一面。 想到这里,凤飞清心下不由地一凝。 堂上的陈夫子却已经吩咐道:“刚才的曲调,众位学子应该都听清楚了吧。现在,你们照着曲谱,试着自己练习一下吧。七日后,本夫子要对此进行考核,若不能过关者,本夫子定会在品状排行上记上一笔,那可是会影响你们日后的仕途的。所以,不用夫子我说,众位学子也该加倍努力才是。” 什么!还要考核? 那她不是完蛋了吗? 凤飞清暗然地颓下双肩,却迎来陈夫子激励的笑光。当下只能悻悻地笑了笑,目送他满意地离开。 坐位上,众位学子已经摊开曲谱,十指灵巧地在古琴上拨弄着,他们看上去,手法虽然还不是很娴熟,但至少他们懂怎么弹琴,只是在熟悉曲目而已。 唯有她,她是不懂如何弹琴的。 所以对着古琴上的五根琴弦,盯着摊开的曲谱,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从哪根弦上开始弹奏起。更何况,她连最基本的手法都没有学过,又如何下得了手去? 第32章梁山伯教导基本指法 旁侧的梁山伯发现凤飞清久久未动古琴,不由地双眸染上困惑,而后他温和地笑问道:“祝公子,你有什么地方需要在下帮忙的吗?” “梁山伯。”凤飞清突然闷闷地叫了一句。 “什么?” “我不会弹琴。”凤飞清老实地承认道。 铿 琴音突然硬生生地停止,梁山伯吃惊地看着凤飞清。“祝公子,你说你你不会弹琴。” “对。”凤飞清嘴角扯了扯。 “那那若是兄台不嫌弃的话,山伯来教兄台,你看如何?”梁山伯很有诚意道。 凤飞清不报希望道:“没用的,我自己不是那块料,我知道的。” “祝公子,你不要丧气吗?俗话说,只要功夫下得深,铁棒也能磨成针。要相信自己,来,我们先从最基本的手法开始好了。”他黑亮的子瞳,温柔泛动,水光连连。 凤飞清的手被梁山伯牵引着,安置在古琴上,带动地轻拂着。 “喏,你看,祝公子,就是这样的,慢慢地,扫拂而上,到这里的时候,转为拨动。你先试一试这一小节片段看看。”梁山伯松开手,鼓励着凤飞清独立操作。 手指碰触的温润感,有些怪异。然面对梁山伯温柔的眼神,那善意的激励,凤飞清不由地心下放宽,反正梁山伯很善良,无论她弹得如何,他定然不会取笑她的。 于是,她放大胆地弹奏。 没想到,竟然断断续续地弹到最后一个音节了。 “祝公子,你已经学会了这一节了,你看,山伯没有说错吧,只要你多练习几次,一定可以的。”梁山伯温和笑道。 “呵呵没想到啊,没想到我竟然也会了,呵呵谢谢你啊,梁山伯。”凤飞清盯着自己的双手,有些喜出望外。 “弹得那么难听,恐怕连三岁小儿都比不过,自个儿还在那里得意,真是不知羞耻。你知不知道,你都干扰到本少爷的曲调了。”身后,王蓝田尖酸道。 凤飞清神色微变,她回身看着王蓝田,脸色微红。 趴在古琴上安睡的马文才,突然抬头睁开双眸。他琥珀色的眼瞳,琉璃的光泽晃了晃,忽而,冰冷如刀锋。 “王蓝田,赶紧闭上你的嘴,你难道不知道,你吵到本公子睡觉了。” 王蓝田见马文才神色不善,当下喏喏地紧闭嘴巴,在位置上继续弹琴。马文才薄唇微动,满意地扯了扯,继续安睡。 凤飞清望向马文才侧睡的脸庞,心头感觉怪怪的。旁侧梁山伯拍了拍她的肩膀“祝公子,我们接着学吧。” “好的。”凤飞清回身坐下,继续努力着。 安睡的马文才,双眉突地高高挑起。 祝英台,你弹得真是琴曲吗? 第33章他有失魂症 郁闷,为啥这最后一节怎么弹奏都不对呢? 梁山伯教的指法确实是这样的啊,但是为什么她就容易弹错音节呢。 唉凤飞清烦躁地双手一按凤尾琴。 铿铿 迸琴发出沉重的刺音。 房门外,银心捧着八宝莲子羹进来。“公子,这事情急也是急不来的,我看公子还是先吃点东西吧,休息一下再弹,说不定就有灵感了。” “不会的,就算休息再多,我也是不会的,银心”凤飞清沮丧地接过银心递过来的八宝莲子羹。 眼尖的银心看到凤飞清的手指,突然一震。她握起凤飞清的手,眼瞳内,水光浮动。“公子,你的手指怎么变成这样了?” 十指破裂,伤痕累累,沾染着纵横交错、丝线一样的血迹。 凤飞清被银心的视线盯得赶紧抽回了手。她淡然道:“没事的,只是破了一点皮而已。诚如你说的,休息一下,等一下再弹,说不定就可以弹奏成功了。” “不公子。”银心拉过凤飞清的手,泪光起。“你这样的手,怎么还弹得了曲子呢。你别弹了,公子。如果真的忘记了,那就忘记吧,银心去跟夫子说,公子得了失魂症之后,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也不会做了。” “银心,不要去。”凤飞清拉住银心道。 “可是公子,银心若不去说的话,公子到时候定然是通不过考核的啊。”银心担忧道。 凤飞清却笑了笑。 “没事的,功名对于我来说,本来就没什么作用。只是眼下我想努力看看,到时候尽力了,就算品状排行排不上,相信她也不会责怪我污了她的声名。”祝英台,我凤飞清会尽量维护你才女的声名的,至少,至少不会落败得太难看。 银心听着凤飞清的话有些怪异,当下困惑地问道:“公子,银心怎么听不明白公子话中的意思啊。什么叫不会责怪公子污了她的声名,这个她是谁啊。” 凤飞清笑了笑,摸了摸银心的头。“这个她自然就是没有得失魂症前的你家公子我本人。” “公子,你都把银心说糊涂了,什么前的,什么后的,反正就是公子你自己就是了。”银心奇怪地看了凤飞清一眼。 凤飞清明白银心的意思,但是她确实不是祝英台本人啊。不过这样的消息她可不敢告诉银心,免得这个丫头吓昏了过去。 当下她边吃着八宝莲子羹,边笑道:“银心说得对,反正都是公子我。不过既然之前公子会的东西,现在就不能不会。就算重新开始学,我也得将过去会的东西给学回来,这样的话,公子心里才会舒服一些,你明白吗?银心。” “银心明白的。就算公子再怎么不在乎失记的事情,但有些事情,藏在公子心底头的,总是不会改变的。比如固执,执念。”银心收拾着碗筷,神色有些忧伤。 凤飞清唇瓣微动,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来。 她只是安慰地拍了拍银心的肩膀。“公子我很坚强的,不会有事情的。失去的可以补回来,错过的可以重新开始,毕竟做人,还是要往前看的。去吧,公子我再将琴曲练习一会儿。” “可是公子你的手指” “不会有事的,忍一忍就好了,去吧。”凤飞清催促着银心。 银心却依然不放心。 “公子,这样好了,你等着,我先去医庐找兰姑娘要些创伤葯来。” 凤飞清刚想说不用了,银心已经走了。 房门边,一袭俊挺身影,飘然而出。 他盯着房门,琥珀色的子瞳内,眸光幽深清冷。 祝英台他竟然有失魂症? 难怪这琴曲弹得跟棉花似的 房门内,此刻一道单调而断续的音色传出,时高时低,时乱时断,时轻时重,曲不成调,音不和谐。他闻听到此曲,不由地耳朵一缩,浓烈的英气双眉忽而凝结。 果然难听! 迈开步伐,想要挥袖离去。 手却快一步地推开房门,双脚莫名地踏了进去。 第34章马文才的消痕露 埋头弹着曲子的凤飞清,闻听到脚步声,拨弄琴弦的手,突然停止了。她抬眸淡淡飘去,对上一双深沉的琥珀眼瞳。 马文才! 凤飞清惊诧地站了起来。他怎么会这个时候回来的?那刚才她弹的曲子他不就他是来取笑她的吗? 面上不由地涨红了,凤飞清尴尬地将凤尾琴放下,挤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容道:“你你回来了。” 马文才的视线落在她身侧隐藏的手上,双眉不由地紧凝而起,他一双琥珀眼瞳内,此刻不悦的火光跳跃着。“怎么?我不能回来吗?” “当然,当然不是了,这里也是你房间吗?你坐啊,我出去有点事情要办。”不知为何,此时凤飞清面对怪异的马文才,气势弱了大一半。 她抱起凤尾琴,准备另外找一个清净的地方练习。 马文才却身影一闪,站在她的面前,目光如电,紧紧地盯着她的手。忽而,他抓起凤飞清的手,冷道:“就凭你这双手,别说七日了,就算是三个月,也弹不成这首高山流水曲。我看你,还是别费力想要超越本公子了,乖乖地坐着,承认输了就成。” 什么啊? 这家伙他 凤飞清愤愤地盯着马文才,倏然甩开他的手。“马文才,你少得意,我一定会在七日内弹成的,哼”熊熊怒火在她胸口燃烧着,她气结地甩头就走。 琥珀色的眼瞳,水波微微漾开。马文才盯着她的背影,泛紫的薄唇,逐渐地弯下。突然,他朝凤飞清喊了一句。 “喂,祝英台。” “什么!”凤飞清没好气地回头。 一道光,若飞箭一样,袭向她的胸口。 条件反射的本能,激发了凤飞清的潜能,头快速一偏,伸手将那束光拦截在手心上。摊开一开,是个精致的瓷瓶子。 上面还有标签,消痕露! 这是干什么?马文才怎么会这么好心给她这个? 凤飞清讶然地抬头。 对面马文才却冷淡地看着她道:“你家书童托在下给的。”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进了房门。 啪 门关得声响很大,像是跟谁生气似的。 凤飞清心头一骇,忽而嘴角嘟起。这个马文才,又在凡么神经了,怪事。她摇摇头,看着手中的瓶子,想了想,还是打开,将葯水涂抹在手指上。 嗯清香飘逸,味道好好闻呢。而且这个葯效好明显,血痕的部位,伤口逐渐愈合了,几乎都看不出什么痕迹来。 这是什么神葯啊,那么好用。 银心那丫的,还真是体贴啊,担心自己十个手指头会报废,特意找了上等的葯水给她,真好,不会留下痕迹啊。 凤飞清笑着抱起凤尾琴,朝枫叶林走去。 这下她心中更有跟曲调抗衡的决心了。 在她走后不久,厢房的门突然开了。 一袭银色长袍,在月光下,闪烁着。那双琥珀眼瞳,此刻漂浮着复杂的思绪,抑郁,冷淡,迷离 第35章总是不过关 月色迷离,红枫树下。 一道渺渺身姿,静静地安坐在方岩上。但见她一双纤纤玉手,拨弄在琴弦上。霎时,清音袅袅,时断时续的曲调飘荡在红枫林中,惊起了夜鸟扑扇而飞腾。 却不曾破坏她平和的心境。 看上去,她弹得很用心,整个人沐浴在月光下,神色宁静而安详,随着曲调,沉浸在脑海中绘制的美丽风景中。 泉水叮咚,青山巍巍。 人在画中,青丝飞舞,蓝衫飘飘。 铿 忽而,杂音混入,指尖似被凝冻,琴音之上,绘就的哗哗流水,仿佛凝滞不前,停在原位。怎么回事? 又停在这一节上了。 月光中,明亮的双眸突地睁开,披着茫然困惑的朦胧。她视线落在旁角处的曲谱上,满脸疑问地拿起,再次研究起来。 没错啊,应该是这么弹的,但是为什么,她的高音入低音之间不能连贯呢,是她弹得太慢了,还是她弹得不够灵巧呢? 凤飞清盯着手中的曲谱,神色怔怔地开始发呆。 凤尾琴上,五根琴弦上,分明印染着丝丝血红。她的手指,在投入的练习中,再次出现伤口裂痕。 然她却没有发现,直到曲谱中,血色红梅绽放,点点印染雪白的宣纸。那触目的红艳,惊醒了她的思绪。 随风而起,她的手指慢慢地传出一抹涩涩的刺痛。 奶奶的,手指又破裂了。凤飞清淡淡双眉微微扬起,快速拿过放在一旁石块上的瓷瓶,倒出透亮清凉的消痕露,涂抹在自己十个伤痕累累的手指头上。 很快,伤痕的疼痛压制了下来,一抹舒爽的感觉,从手指上传递而来。凤飞清淡淡地笑开,月光下,她的笑容若昙花初现的惊艳,美得动人心魂。 远远地,一棵枫叶树下,一袭银色长袍,翩然而立在风中。他望着凤飞清舒展的笑颜,心头微微一漾。琥珀色的子瞳,水波晃动,琉璃的光泽似被一道异光刺过,震了震。 前方等待伤口愈合的凤飞清,她又开始练习起琴曲了。 音色飘飘,虽然有些艰涩,但总算听起来像是一首曲子了。泛动淡紫光泽的优美薄唇,逐渐地勾起,那弧度,慢慢地扯开了。 铿 又停滞了! 闻听中的琥珀色子瞳忽而睁开,他听到凤飞清咒骂的声音里夹带着烦躁的抑郁,当下眼瞳内的琉璃光泽似被清风吹乱了,散发的光线偏离了原来的轨道。 他的手忍不住伸向腰间,取下了寒玉笛,轻轻地横在唇边。 第36章曲调各有风格 音色一出,恰若清风,迎面而来,微微迷离而欲醉。饶得人心头痒痒的’暖的,又有一股清净平和的感觉,拂去了内心的烦躁、抑郁、忧虑 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的 烦躁中的凤飞清闻听到着不拘一格的笛声,双眸忽而发亮。 她一直以为是她的弹法不对,殊不知她是困在这规矩的弹法中。所谓一千个人弹高山流水,便应该有一千种的诠释。 而今,这笛声就是高山流水的微醺之风格。 太好了!她何不按照自己洒脱的风格来弹这最后的一节。她欣喜若狂地开始拨动琴弦,手指灵巧地在五根琴弦上轻拂着,脑海中突然印出一道风景来。 如风,如剑,剑在风中,风吹剑动。 忽而,剑飞九天,如闪电一样,从云霄直落地面,连带起一地的红枫,飞舞如蝶。 美丽的画卷中,她的手指按在最后一根弦上,突然一顿,那曲调便在最后一个音节上,以强劲的风落下完美的句号。 睁开双眸,笑意浓浓。 娇嫩的唇瓣,止不住流光的飞泄。凤飞清抱着凤尾琴,高兴地蹦跳起来。 她成功了,成功了! 笑容灿烂,身影飘飞,落在远处琥珀色的眼瞳内,撩拨起一抹异样的光色。而后,他见凤飞清翩翩而来,随风带起银铃般的笑声。 他神色飘忽间,凤飞清的身姿已在身侧,他此刻就算想躲藏,却已来不及。只得在她没有看见他面容时,倏然背转身去。 “是你吗?吹笛的高人。刚才真的要谢谢你了。”凤飞清盯着他手中的寒玉笛,双眸闪动惊喜。 没有声音回答她,前方的身影已经开始起步离开。 “喂,等一下。”凤飞清忙喊道。 身影顿了顿,停止了前进的步伐。 “吹笛的高人,可以知道你是谁吗?”凤飞清盯着前方的身影,眼神期盼着。 还是没有声音,人影一闪,忽而消失在枫叶林中。 “喂,等一下,等一下啊,我还可以再见到你吗?吹笛的高人。”对着空阔的枫叶林,凤飞清仰头喊道。 沉默,依然是沉默。 只有风,静静地吹过她的脸庞。 看来那个吹笛的高人是不想跟她有什么瓜葛了,否则,不会连一句话也不愿意跟她说了。凤飞清有些闷闷的,她抱着凤尾琴,没精打采地往回走着。 忽而,空中飘来一道低沉的音色。 “想见的时候,自然会相见的。” 飞叶飘落,人影如风而去。 凤飞清双眸顿时闪亮,绚烂如星。 第37章请客吃饭 有了那晚高人的指点,凤飞清弹起琴来,可以随心所欲,不必拘泥了。 同桌的梁山伯看到凤飞清进步如此神速,当下对她翘起了大拇指。“祝公子,你真的好厉害,短短三日,令在下对兄台的琴艺真是刮目相看啊。”他神情自然,情感真挚。 凤飞清笑了笑。 “这还多亏了你的教导呢,谢谢你,梁山伯,若是我通过了考核,我请你吃大餐。”她是真心诚意地想要回报他的好。 梁山伯温雅地笑道:“祝公子客气了,山伯实不敢当啊。其实山伯并没有帮上什么忙,这全是祝公子自己努力的结果。” 凤飞清笑着摇了摇头,这个梁山伯啊,对人好,从来也不会奢求回报的。虽说为人过于迂腐,但至少是个正直的君子。 她凤飞清其实没有必要因为他是梁山伯而耿耿于怀的,毕竟她不是祝英台,后事如何,还不是得她凤飞清决定吗? 想到过去的执念,凤飞清有些笑话自己太过迷信了。 而梁山伯看着凤飞清怪异的笑容,温润的子瞳,闪过一抹尴尬。“祝公子发笑,是觉得山伯说错什么了吗?” 呵呵忍不住,凤飞清呵呵大笑起来,她伸手,用力地拍了一下梁山伯的肩膀:“梁山伯,有时候,我觉得你也有说冷笑话的天赋。告诉你,你什么错都没有,而是我自己想笑就笑,跟你无关的。对了,以后不要一口一个祝公子了,直接叫我祝英台吧。” 旁侧的苟巨伯眼睛眨了眨,笑着撞了撞梁山伯的手肘。“山伯,教了一次琴,不但让祝英台原谅了你,还让他肯交你这个朋友,你值了啊。” “巨伯,我教祝公子,不,是英台弹琴,没有想过这些的,我”梁山伯怕凤飞清误会自己有所目的,当下神色越发地紧张起来。 “我知道的了,书呆子,别浪费口舌解释了。”凤飞清笑着搭上梁山伯的肩膀:“怎么样?下了学堂之后,我们下山找个清雅的饭馆吃一顿如何?” “好吧,听英台的。”梁山伯紧张的心情平复了下来,他淡淡地笑应道。 唉 倍巨伯却在旁侧按声叹气着。 “你怎么了?巨伯。”梁山伯担心地望着他。 “没什么啊,只是有些人有了新的朋友,就忘了我这个老朋友了。唉,没办法啊,做人总是旧不如新啊。”苟巨伯神色飘了飘凤飞清,口吻有些酸酸的。 凤飞清当下笑扑道:“喂,苟巨伯,你算不算是男人啊,那么爱斤斤计较。放心了,有好吃的,怎么会少你一份啊,一起去吧。” “真的?”苟巨伯站了起来,双瞳发亮。“祝英台,你果然够义气啊,交你这个朋友算是值了。呵呵,现在,既然是朋友,那我还客气什么啊,我们走吧,晚了,听说醉云楼的好菜吃不到了。”他一手搭上凤飞清的肩膀,一手勾起梁山伯,满面笑容。 “你啊你”凤飞清跟梁山伯相视一笑,都被苟巨伯这个活宝逗乐了。 突然,有人从过道上走上来,撞到了凤飞清的肩膀。 “让开!”冷冷的口吻,隐隐有些怒意。 凤飞清回身,讶然地看着琥珀双瞳阴沉的马文才。 “马文才你”她揉着被他撞疼的肩膀,神色恼怒。 “怎么?站在中央挡了别人的道,还不许别人说一声吗?哼”冷哼声传出,马文才薄唇微微扯开。 他傲慢无礼地挤过凤飞清跟梁山伯的中间,朝门外而去。 这个坏小子,这个死家伙,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凤飞清手指愤愤地点向马文才的背影,身体发颤着。 第38章愤怒的笛声 一只手,轻柔的手,拍上她的肩膀,回眸面对的是一双温润的眼瞳,那里柔和的光芒闪动着。 “英台,你伤到了没有?要不,我帮你揉揉吧。”他作势要为她揉伤,凤飞清却尴尬地拒绝了。 “不用了,山伯,只是撞了一下,没有伤到。对了,我们还是下山去吃饭吧,晚了,就像苟巨伯说的那样,就吃不到好菜了。”凤飞清笑道。 梁山伯温和地点了点头。“那好的,英台,我们走吧。” 他们三人携手笑着跨出山门,却在踏下台阶时,凤飞清闻听到一道熟悉的笛声。这一次的笛声,跟那天晚上的不同。 愤怒、汹涌、撕裂 那么强烈的情感,透着幽柔的笛声传递出来,震撼住了凤飞清。她脑袋中传出的第一个感觉就是,那个吹笛的高人他出了什么事情了? 心神撼动的凤飞清,没有多想,便开始朝笛声的方向跑去。 “英台,你到哪里去啊?”梁山伯担忧地望着她喊道。 “山伯,你跟巨伯先去占好位置,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等我处理完了,我会去醉云楼跟你们会和的。”她回头应着。忽而想起了什么,又跑了回来,从腰间拿出锦囊递送到梁山伯的手心上。 “付账的银两先带着,若是一个时辰之后,我还没有去的话,那么就是我有事情耽搁了,去不了了,你们就自己吃着吧。”说完,凤飞清拔腿就跑。 梁山伯盯着手中的银袋子,神色有些犹豫。“这个” “别这个,那个了,听祝英台的,就没错。要不,他可是个会生气的主。下一次,山伯可就没有那么好的机会求得他原谅了,走吧,我们边吃边等他来就是了。”苟巨伯拉着梁山伯道。 凤飞清则在枫叶林中飞跑着,她边跑边搜寻着那个人的身影。 茫然的她,只听到愤愤不平的笛声,却始终找不到那道身影。于是她扯开嗓音,对着枫叶林叫了起来。 “吹笛的高人,是你吗?是你吗?你在吗?你在吗?” 愤怒的笛声遏然而止,飘然的身影,忽地回头。他一双琥珀色的眼瞳流光晃动。是他?祝英台,他不是跟梁山伯他们下山去吃饭了吗? 又怎么会跑来这里呢? 马文才闻听着凤飞清急切的呼叫声,不由地,他身影一闪,腾空而起,几个回落,抵达一棵枫叶大树的树干上。 从下往下望去,他刚好看见凤飞清焦急的脸庞,担忧的神色。不知为何,他的心头不由地一热。 他在担心自己吗? 沉寂的琥珀双瞳,不由地折射出一抹暖意的光泽。 “吹笛的高人,你在吗?还是你已经走了。”凤飞清失望地蹲下身来,神情有些沮丧。他估计已经走了吧,她暗想着。 树干上的马文才,他琥珀色的眼瞳掠过一抹异样,忍不住,他从空中扔下了一句话。 “你怎么会来?” 原本无精打采的凤飞清听到回应,当下神色激动地站了起来。她仰望天空道:“吹笛的高人,你原来还没有走啊。我是听到你的笛声才跑过来的,吹笛的高人,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我听你的笛声很愤怒,又很忧伤,所以我才” 听她这么一说,不由地,马文才心中一骇。忽而,他排除心中生出的异样感觉,他冷淡道:“我什么心事都没有,你回去吧,以后也不会来找我了。”马文才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红枫林中。 他看来不愿意跟她交朋友啊。 凤飞清当下有些感伤,眼眶忽而热了起来。 “英台,英台,英台”远处,蓝色的长衫随风飞舞而来。 温柔的眼神,含笑的脸庞。 “山伯,你不是跟巨伯下山了吗?怎么?”凤飞清莫名地有些感动。 “还不是山伯一定要坚持等你一起去啊。”跑来气喘吁吁的苟巨伯无奈道。 凤飞清感动地笑了笑,她揉着眼睛道:“谢谢你,山伯,还有巨伯,有你们真好。走喽,我们去大餐喽。”她一手拉着一个,随风而去。 红枫林内,一道身影在风起的时候,无声地飘落下来。 他盯着远处的凤飞清,那琥珀色的眼瞳,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黯然。 第39章马文才恼羞成怒 苞梁山伯、苟巨伯下山的凤飞清,直到月上柳梢头,她才酒意微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而这个时候,马文才却不在房间里。 迷迷糊糊的凤飞清,胡乱地抓过被子,她颠颠撞撞地摸到床榻上,懒懒地抱着被子,斜躺在床榻之上。 夜风习习,一股浓郁的酒香,伴随着凤飞清均匀的呼吸声,漂浮在清冷的空间里。 马文才推门而进的时候,便看到凤飞清一头泼墨柔亮的青丝披落在床榻之上,她醉眼朦胧,脸颊酥红,一副娇憨柔媚之美,在她无意翻身酣睡之间,朝着马文才扑面盖来。 嗯哼寂静的夜色中,低沉沙哑的呻吟声,无意识地从凤飞清粉嫩娇美的红唇之中溢出。她似察觉到热量,嘟嚷着踢了踢被子,将一双滑润若凝脂的玉臂伸展出来。 月光下,那洁白晶莹的手,似散发着幽幽的梦幻之色,一点一点地印染进马文才深沉的琥珀眼瞳中。 心,蓦然一颤。 琥珀双瞳在瞬间划过一道不易察觉的火光。 不知道为何,他突然有些口干舌燥起来,火一样的灼热,哗地一声,直冲他的脑门。 他就这样呆滞痴迷地望着视线中的凤飞清,盯着她娇嫩唇瓣上挂着的那一抹淡淡的梨花笑旋。 忽然一阵凉风吹过,吹乱他的额前发丝,那痒痒的感觉,划过他雾气蒙蒙的琥珀眼瞳,震了他一震。 理智似回来了! 琥珀眼瞳中的迷离之色,在片刻之间水雾散尽。 一股莫名的心火,堵在他的胸口上。 但见他快前一步,一把拽起凤飞清,冷道:“喂,祝英台,谁让你睡床榻上了,你给我起来,快点起来!”不知道为何,他的口吻中,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 身躯被一股力量狠狠地摇晃着,半梦半醒间,她伸出手,揉了揉新月般朦胧的眼睛,抬头,似有些茫然地看着马文才。“咦?银心,天亮了吗?”她朝着窗外瞥了一眼,外面黑沉沉的一片,耳边,好像还听到呼啸的风声。 “奇怪,天还黑着呢,干嘛来吵我,过分。”抬脚一踢被子,凤飞清又闭上眼瞳,继续安睡了。 “祝英台!”马文才浓烈的双眉,高高地挑起,他没有耐性地吼了一声。 “别吵,有事明天再说了。”烦躁中的凤飞清挥挥手。 “祝英台,你知道你睡哪儿了吗?你给本少爷我起来!”马文才见凤飞清还没清醒,他琥珀双瞳隐含怒火,伸手再次去抓凤飞清。 谁知道,睡梦中凤飞清,似感应到危险的气息,凭着习武者身体本能的反应,她一把扣住了袭向她的马文才。 “别再吵了。”她音色虽轻,但却有着不容人抗拒的威严。 一抹愕然,如闪电般,掠过他幽深的琥珀眼瞳。 怎么可能? 马文才望着被凤飞清扣住的手腕,他有些不敢相信地盯着依然沉浸在睡梦中的凤飞清。 难道他深藏不露,身怀上乘功夫? 琥珀双瞳蓦然一沉,危险的戾气,浮动在眼瞳四周。 凤飞清却似无人般,继续甜美地安睡着。 那张精致清秀的脸庞,紧贴着他的手背。偶尔还有轻轻的摩挲,这触碰的柔滑,若手儿探手春水飞絮中,玉润绵软。 心火再次莫名地涌动上胸口,夜色中,马文才那冷硬略白的脸颊上,分明地,一抹淡淡的红晕,印染若朝霞,逐渐地蔓延至他的耳根处。 奇怪的感觉,心慌慌的无错,令马文才若烫手山芋一样,极快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他这一抽,睡梦中失去支撑的凤飞清。 砰 她的脸蛋,狠狠地撞上了坚硬的床板。 第40章凤飞清不得不忍耐 哎呦! 她忍不住扭曲了嘴角,皱着一双淡眉,从床榻上支撑着坐了起来。 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她暗暗咒骂道:“臭巨伯,灌我那么多酒,下次不再请他吃饭了。”她整了整自己有些凌乱的衣衫。 非常不雅地伸了伸懒腰。 双臂伸展,无意间似碰触到冷硬韧性的东西。不由地,她蓦然回头,却惊看到马文才站在床沿边,一双深邃幽然的琥珀双瞳正死死地盯着她。 呃她瞪大眼睛,右手习惯性地按上自己的胸口,使劲地拍了拍。“喂,马文才,你有吓人的怪癖是不是啊?大半夜的不睡觉,你想扮鬼啊?” 阴沉的气流,在马文才的眼瞳里渐渐地汇聚着。银袍下的手,握手成拳,在瞬间出击,攻向已然清醒的凤飞清。 嘀咕着的凤飞清,只感觉到脸颊边上一阵强风刮过,而后她吃惊地看着马文才的拳头击碎了她身后的床靠木板。 哗 木屑飞舞,纷纷地降落在凤飞清的身后。 凤飞清倒抽了一口冷气,她盯着行为怪异的马文才,她心有余悸地长吁了一口气。而后,她从床榻上跳了起来,怒视着马文才。 “喂,马文才,你闹够了没有?” “这句话该本少爷来说才是。”马文才逼近凤飞清,冷冷地盯着她的脸:“祝英台,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白痴啊,你也不看看地儿,究竟是谁害本少爷大半夜站在这里的?”不过这一试探,也肯定了他心中的疑问。 罢才定然是他心神不宁,所以是凑巧让凤飞清扣住了手腕。 马文才如是地猜测道。 而凤飞清经马文才这么一提醒,她才发现自己所站的位置,正是马文才安睡的床榻。 “呃这个,这个”凤飞清不知道为何,此刻迎上马文才透亮幽深的琥珀眼瞳,她说话有些结结巴巴起来。 她自知这件事情的起因定然是她喝酒喝得迷迷糊糊,所以才将马文才的床榻给占据了。而他之所以这么对她,估计也是因为这个。 想到自己不对在先,她立即抱着被子下了床榻,走向自己的地铺床垫。 “喂,等一下!”马文才在她身后唤了一声。 “马文才,还有什么事?”凤飞清回头,诧异地凝视着他。 “祝英台,这床榻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想最清楚的人应该是你。难道你不清理干净,还让本少爷动手吗?”马文才冷傲地指着床榻上洒落的木屑碎片。 凤飞清淡眉微皱,她横了一眼马文才,恨不得一拳打碎他高挺的鼻梁骨。 但是但是 想起她动手后的轰动效应,还有那天苟巨伯的一语道破。 她衣衫下的拳头,逐渐地展开,展开 她狠狠地一咬牙,暗道,算了,本小姐大人不计小人过,今天就全当给伤残人士做义工了。 凤飞清她跑到门外取来垃圾簸箕,又从她的衣柜中取出一个毛绒制作的长刷子,慢慢地将床榻上的垃圾残片,一点一点地刷进垃圾簸箕中。 马文才奇怪地盯着那个长刷子。 这是什么刷子? 有些奇怪啊,他好像从来都没有看见过。就好像他上次看见祝英台设计的灯座一样,精致而灵巧。 凤飞清这个时候当然不会去理会马文才奇怪的眼神,也没有兴趣去猜测他的心思,她只想快快地干完活,好好地、美美地补上她的睡眠。 刷完最后一块地方,凤飞清回头恶狠狠地瞪了马文才一眼。“喂,马文才,干净了,你可以睡了。” 她气嘟嘟地将垃圾簸箕往门口一放,回头见马文才拿着那个毛绒长刷子,怪异地研究着。 “我的东西,谁叫你动的,哼”一把夺过马文才手中的毛绒长刷,凤飞清看到马文才眼瞳中一闪而过的尴尬之色,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的抑郁忽然一扫而空。 她将毛绒长刷放回衣柜中,回头像马文才示威似的,得意地笑了笑,而后走至自己的地铺,拉起被子,高兴地安躺下来。 马文才看着空空的双手,他讪讪地挥袖,回身脱下外袍,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无论如何都不得安眠。 听着身边很快传来平稳的呼吸声,他浓烈的双眉,紧紧地皱在一起。 祝英台,凭什么你可以睡得那么安稳? 他不满地起身,看着那张酣睡的甜美笑脸,不由地,一抹狡诈的笑光,掠过他算计的琥珀双瞳中。 第41章戏耍我 啊一道惊天地泣鬼神的嚎叫声,在黎明之际,从尼山书院的静心湖畔传了出来,那声音听着,似有临近发飙崩溃的迹象。 一大早睁开眼睛,凤飞清发现自己竟然身处静心湖畔的中央,她人在一竹排之上,而岸上,一道似笑非笑的顽劣目光,邪邪地飘向她,那个人,那熟悉的面容,让凤飞清在瞬间便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马文才,是你做的,对不对?”凤飞清从竹排上跳了起来,她怒视着马文才,手指颤颤的。 马文才琥珀双瞳,一抹流光闪光。 玩味的笑意,浮动在他淡紫色的性感薄唇上。 他上前一步,嘴角微扯:“没错,大丈夫敢作敢当。确实是在下做的。”他语气一转,琥珀眼瞳一沉道:“这件事情,归根到底说起来,是你祝英台先惹了我马文才。所以,这是对你的惩罚” 他挥袖,转身想要离开。 凤飞清淡眉紧皱,她身侧的拳头,愤然地握起。“马文才,我警告你,你不要太过分了!” “过分?”顽劣的口吻,马文才回身,琥珀双瞳蓦然幽沉下来。“祝英台,既然你这么说,那么,我马文才若不过分点,好像有点对不起你哦。” 他突然邪邪一笑。 “马统!” 冰冷的少年,漠然地递上马文才的弩弓。 凤飞清冷冷地看着马文才,她道:“哼又玩这种小把戏?马文才,你的游戏未免也太幼稚了点吧?” 马文才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祝英台,重复的游戏,我马文才还不屑玩之,等一下,你就会知道这个游戏幼稚不幼稚了?” 金箭在弦,势在必发! 凤飞清神色淡然,她冷冷地关注着马文才射箭的方向。 咻地一声。 马文才的金箭射中了竹排牵引的绳索,只听得一声啪的断裂声响。牵引的绳索与竹排分开了,那竹排随着水流,哗地一声,开始飘移。 凤飞清依然神色未变,娇嫩的嘴角,一抹讥讽的冷意,渐渐地飘起。 突然,水流的方向,一块巨大的岩石挡在水流的急流处。 眼看竹排即将撞击上巨大岩石。 岸上的马文才琥珀双瞳一震。 竹排上的凤飞清,她急速反应过来,但见她飞身而起,扑通一声跃入了湖中。 湖面荡起层层水花,凤飞清的身影消失了。 同时,碰 一声巨响,竹排撞击上岩石,撞得四分五裂开来。 事情发生得太快,急着找凤飞清的银心,她刚刚看到凤飞清跳入湖中那惊险的一幕,她吓得双腿不能动弹。 马统在瞬间恢复了理智,他飞身入水,奋力地朝着凤飞清入水的方向找去。 而马文才却死死地盯着那湖面,他那浓烈的双眉,紧紧地皱起,他依然站在原地,但此刻那琥珀双瞳沉寂着,他的脸竟然有些发白。 银心在呆滞过后,突然发疯地急奔至静心湖畔。 “公子,公子,公子,你在哪里啊?”她惊慌失措地到处找寻着凤飞清的踪迹。静心湖畔,还给她的却只是哗哗的水流声。 再看着远处的马统一无所获,他已经游回了岸边,银心她彻底地绝望了! 在绝望之际,同时一抹悲恨倏然涌上她的脑门,她愤然站起,一把就揪住了马文才的衣袖。 “马文才,我家公子他不会游水的,她不会游水的,你把公子还给我,把公子还给我,还给我!”银心哭着身体瘫软了下来。 “她不会的,她不会的,八公子,这次你真的害惨小姐了,害惨小姐了”她自言自语着。 而此刻的马文才任由着银心摇晃着他的身体,他已经无法思考了,自然也就忽略了银心话中的意思。 第42章他是无心的 在静心湖畔的另一边,凤飞清正绞干着湿漉漉的衣衫。 幸好她不是真正的祝英台,是会游泳的,否则的话,怎么逃得过此劫?马文才,你给我记着,我跟你没完,哼她一边狠狠地拧着衣衫,一边愤愤地想着。 突然耳际,传来一阵悲沧的笛声。 那笛声,波涛翻滚,来势凶猛,夹带着毁灭似的愤恨,感觉就像,就像要将世间一切的东西都给摧毁掉 这笛声的韵味如此熟悉,一曲十面埋伏,竟然能够吹奏到如此境界,激发人体热血澎湃,涌动少年气血高涨,容易鼓动众人愤怒的因子,让他们有身临其境的感觉,变得跃跃欲试,蠢蠢欲动。 不对劲,绝对不对劲! 那个吹笛的高人,是发生什么巨大的惨变了吗? 凤飞清一双淡眉高高地挑起,她顾不得等待衣衫晾干,胡乱地穿戴好,拔腿朝着笛声传来的红枫林中奔去。 红枫林中,红叶飞舞。 一袭银色锦袍,落寞地伫立在清风中。 他唇边的寒玉笛缓缓地放下,一抹血丝,沾染在他的薄唇边。 “公子,起风了,回去吧。”马统在旁,一贯的冷然面容,有了异动神情。 马文才琥珀的眼瞳,掠过一抹闪电般得犀利寒光,直直地落在马统的脸上。倏然,他拔过马统身侧的“雷鸣” 刷 碧色的剑身,通透莹润,那冷冷的剑气,划过马文才的眼角。 “好剑!”他挤出一抹不成型的冷笑,迎着风,便在林间舞起剑来。 马统看着冷傲倔强的主子,那在风中发狠凌厉的剑法,漠然的眼瞳里,一抹忧心之色,逐渐地浮在眼角之处。 远处赶来的凤飞清,本想寻找吹笛的高人,却无意间看到了马文才在林中练剑。 她不由地停了脚步。 淡眉微扫,眼底浮动一抹困惑。 这个自命非凡的家伙,这么练剑,难道不知道很容易伤到自己吗?她不解,一向眼高过顶,凭仗武功过人的马文才,今日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她正费解不已,那边一道黑色身影,如刚挺的利剑一样,冲向马文才。 “公子,够了!” 回风剑扫旋停顿之时,凤飞清惊愕地看到马文才右手上的长剑,那碧色的剑身上,一股触目惊心的血,正不断地印染着寒光闪闪的长剑。 “马统,不要管我!”马文才怒吼着,他一双琥珀的眼瞳,有发狂的血色涌动着。 “公子,你够了!被了!就算公子如此,那祝英台也不会回来了!” 马统一针见血。 马文才怒目而视,蓦然,他血色涌动的琥珀眼瞳,一抹淡淡的,如水气一样的迷离之色,氤氲翻腾而起。 突然,铿 长剑落地,马文才颓然道:“马统,这一次,我真的是无心的,你信吗?”若非她祝英台一度激他,他不会击落那绳索的。何况,打从一开始,他就只是想吓唬一下祝英台的,他真的不是有心要害他性命的。 马统看着这样的主子,眼底的冰冷,裂开了一道缝隙。 “公子,我信!无论公子做什么,马统都相信公子是一个能辨是非的人。” 马文才得到期盼中的答案,他并有丝毫的快感,他反而痛苦地闭上的眼瞳。“马统,谢谢你!” “公子,时候不早了,我扶着你去上葯吧。”马统将马文才搀扶了起来。 马文才面色略白,他只是淡淡地哼了一声。 嗯躲藏在枫叶树后的凤飞清,看着他们主仆二人离去的背影,她之前心中的愤然、仇恨,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地沉淀了下去。 马文才确实挺可恨的,但是现在 她好像没有冲动要跟他干一架了。 凤飞清看了看身上的衣衫,决定还是赶紧回去,换一套干净舒适的衣衫为好。 第43章他是女子 啊银心手指颤颤地指向凤飞清。 “小姐你,你,究竟是人还是鬼?”她脚步不断地向后退移着。 叩狠狠的一记脑门暴栗。 “银心,你有见过大白天出来晃荡的鬼吗?”切,凤飞清奉送了两记白眼给银心。 “对哦。”银心搔了搔后脑勺,她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忽然,她激动地上前,哭着一把抱住凤飞清。 “小姐,太好了,你没死,你没死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小姐了,呜呜呜呜呜呜”一直惊恐的银心,到此刻见到凤飞清,将心中的恐惧一股脑地发泄了出来。 凤飞清看着银心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尽往她的衣衫上抹去。她一双淡眉微微地横了横,但终究还是无法斥责出声,她安慰地拍了拍银心的后背。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你家公子我这不是还活着吗?银心,你再这么哭下去,你家公子我就算没死,别人也会怀疑你在拜祭你家公子呢。” “呸呸呸,公子刚才说得话,不算不算。老天爷啊,公子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请各路神仙啊,菩萨啊,就全当公子在说胡话。”银心一脸信诚地祈祷着。 扑哧 凤飞清看着银心异常认真的表情,她不由地失笑出声。 “公子,不许嬉皮笑脸的,要诚心。”银心不满地看着凤飞清,她饱满的唇瓣,高高地嘟嚷而起。 凤飞清莞尔一笑,她点了一下银心的额头。“就你这个书童,鬼点子多。阿嚏”清风吹来,凤飞清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你看银心都忘记公子身上还穿着湿衣衫呢,公子,快快快,银心马上去给公子准备沐浴包衣。”银心急着去准备了。 凤飞清摸了摸鼻子,顽劣地笑开了。 嘿嘿,终于清静了! 幸好她用了这么一招,要不,还真不知道这个瞎操心的丫头,会唠叨到几时呢? 她踏步进了自己的房间,发现马文才却不在房间内。想了想,心情就更加放松了。也好,趁着他不在,她可以大胆地沐浴了。 呵呵舒适的水温,袅袅的水雾。 娇嫩欲滴的玫瑰花瓣,散发着淡淡的芳香。 凤飞清浸泡在热水中,她笑着掬水戏耍,偶尔捧起玫瑰花瓣,放到鼻息间,闻了闻。 水花激起的单调声音,传递到门外。 板凳上安坐的银心舒心地笑了笑,她的手中拿着一面绣品,一边刺绣着,一边不时地朝四处张望着。 神色恍然的马文才,在葯庐中包扎完伤口,便心神不定地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蓦然,灵敏的耳朵,闻听到水花嬉闹的声音。 这声音莫不是 祝英台! 心神一震,马文才琥珀双瞳内,划过一道晶亮的光芒。 他疾步上前,房间内传出来的对话,却让他大憾。 “小姐,这次是你运气好,幸好贵人相救,下次可不要这样鲁莽了,要是你真的出事了,银心可怎么跟夫人老爷,还有八公子交代啊。”银心帮着凤飞清束上胸。 “银心,我告诉你啊,你这个时候千万别跟我提起八哥啊,提起他,我就生气。要不是他自作主张,用这种读书的笨方式来替我挡了婚事。我凤飞清今天能够混到那么惨吗?”无意间,凤飞清将自己的名字脱口而出。 “小姐,凤飞清是谁啊?是小姐另外取的字号吗?”银心困惑地问道。 凤飞清暗暗吐了吐舌头,糟糕,怎么将自己的真名给吐露出来了?幸好这个丫头不是很聪明,她既然给了台阶,她就自动地下便是了。 “是啊,我自己另外取的名字,怎么,不可以吗?”凤飞清说起这话,有些心虚。 “小姐,银心才不敢呢,只要小姐喜欢就成。”银心她没有意见的。 “那就成了,以后记住了,反正祝英台就是凤飞清,而凤飞清呢,就是祝英台我,知道了吗?”凤飞清高兴道,毕竟谁也不想当别人的替身啊。 “知道了,小姐。”银心遵道。 “英台,英台,英台”门外,远远地一道朗朗的音色传来。听声音,好像是梁山伯的。 本在门外的马文才急步退避藏身。 “快,快,快,赶紧收拾好,不要让你发现了。银心,我先出去挡了他们,你立即将房间内的一切收拾好了。”凤飞清急步出了房间。 迎面果然看到梁山伯跟苟巨伯大步而来。 “英台,你真的在房间里啊,我们都找了你大半天了。”苟巨伯有些不满道。 凤飞清奇怪地看着他们隐晦不语的样子。“怎么?我不在的时间里,发生什么重大事情了吗?” “英台果然聪明,什么都瞒不过你。你知道吗?谢才女谢道韫上尼山来教学了!”梁山伯惊喜道。 “真的吗?她在哪里?我要去看。”天啊,能够见到古代四大才女之一的谢道韫,那可是她凤飞清唯一对尼山书院留有好感的地方啊。 “山伯,看来英台对谢才女仰慕已久啊,呵呵”苟巨伯看着急速而去的凤飞清,黑亮的眼瞳内,一抹异样的流光闪过。 “巨伯,谢道韫才名天下,英台对她起了仰慕之心,那有什么好笑的。我们也快点跟上吧,这书院里的学子,可都去迎接谢道韫了。”梁山伯温笑着跟上凤飞清的脚步。 倍巨伯在身后,有些怪异地笑了笑。 他们走后,马文才闪身而出,他闻听着房间内乒乒乓乓的声音,幽深的琥珀眼瞳,一抹看不清楚的迷雾,渐渐地漾开在他莹润的眼波里。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消息。 祝英台,她竟然是一个女子! 第44章谢道韫上尼山 凤飞清冲出房间,赶到尼山书院的大门时,但见众位学子早早地站在尼山书院的两旁石阶边上,翘首张望着谢道韫的到来。 人群中,凤飞清发现山长、山长夫人,还有他们的女儿王兰也来了。于是,她随意找了一个空台阶,等候谢道韫上尼山书院。 “英台,你跑得好快啊。”苟巨伯跟梁山伯随后赶到。 凤飞清看着梁山伯有些气喘嘘嘘的样子,她失笑道:“不是我跑得快,好不好?是你们平常不锻炼,一到关键时刻就尽掉链子,能怪谁啊?” “英台,掉链子?这是什么意思?”苟巨伯对这个词觉得很新鲜,感觉上应该不是什么好听的词语。 梁山伯对这个词组有些茫然,他拱手一拜,虚心请教道。“英台,求教了,这个掉链子,山伯还真的从来都没听说过。” 凤飞清却神秘地笑了笑。 “我告诉你们哦”她手指调皮地放在唇瓣上。“这个词语,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哦。” 梁山伯跟苟巨伯俱一愕。 倏然,他们笑道:“好你个祝英台,竟然戏耍我们啊。” 眼见苟巨伯黑亮眼瞳,狡诈的光芒一闪一闪着。 凤飞清立即转移话题,她摇手一指,突然叫道:“喂,山伯,巨伯,你们看,谢道韫来了!” 远远地,一顶素雅小轿缓缓而来。 稍刻,轿子落下,葱葱玉指,扒开水晶串珠联成的卷帘,一袭飘然身影,跃然而出。 她,风髻雾鬓,长眉连娟,微睇绵藐。 玉肌莹润,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两颊笑涡霞光荡漾,行来,步履轻盈,珊珊作响,回身举步,翩翩蝶衣,飘然起舞,恍若莲花仙子,清雅脱俗,不可亵渎。 “她好美啊,这样的人儿,才华之名更胜过美人之名,更是难能可贵啊。”凤飞清由衷地赞叹道。 “怎么?英台兄迷倒了?”苟巨伯用手肘撞击了凤飞清的肩膀。 一道冷气流,突然涌动在空间里。 凤飞清困扰地回头,发现马文才站在身后不到三丈之处,他琥珀眼瞳,一股莫名的暗流不断地涌动着。 奇怪,他又在凡么神经了? 她转过头,正迎上梁山伯担忧的神情。“怎么了?英台。” “没事,某些人大概又在算计什么了。”凤飞清有些后悔自己的心软。马文才啊马文才,你要是还敢对付我凤飞清的话,下一次,她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脾气了。 倍巨伯似听明白了,他完美的嘴角,浮动一朵梨花笑旋。“祝英台,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在下相信你,相信你会处理好的。”他拍了拍凤飞清的肩膀,意味深长地望了马文才一眼,而后扬长而去。 空中一股低气压继续压抑着,马文才周身危险的气息,不断地蔓延开来。 凤飞清眼见谢道韫已经跟着山长他们上山了,她觉得也没有必要继续呆着了,便朝梁山伯说了一句。 “山伯,我们回去吧。” 梁山伯温和地笑道:“好的。” 他自然地牵起祝英台的手,往尼山书院走去。而凤飞清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妥当,便任由梁山伯牵着她而行。 只是,她感应到身后的寒流,越来越冰冷,越来越阴霾。 敝事?这个马文才今天是吃炸葯了吗?难道因为自己没有死,对他打击太大了,以至于他耿耿于怀,所以想着要如何报复她吗? 看来,今天晚上,她有必要好好地防备一下,免得中了他的招数。 凤飞清如是猜测马文才的想法时,马文才想得却是另外一件事情。 祝英台,你既然是个女子,你不是应该避嫌吗?你怎么就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呢?他愤愤地看着远去的相携背影。 拳头握紧,神情阴沉不定。 第45章马文才所谓的好意 然而无论凤飞清如何防备,她岂能预料到,她还没踏入房间,一盆冷水,从天而降,将她整个人立即淋成了落汤鸡。 迷离的视线中,那个人,那张可恨的冷峻面容,此刻正邪笑地欣赏着她窘迫的样子。 “马文才!你这招玩得简直跟大街上的泼妇没什么两样,你,你,你还算是个男人吗?”凤飞清愤愤地将脸上的水珠抹去。 马文才却似笑非笑地盯着凤飞清,他什么话都不说。但是那似看透的眼神,犀利得令凤飞清头皮开始发麻。 “你,你,你在看什么?”她潜意识地抱紧了身体。 “你跟我一样是男人,难道英台还有什么地方跟本少爷不同的吗?莫非,莫非英台不是男人?”马文才靠近凤飞清的脑后,他在她的耳根处吹着热气。 一阵颤栗,从脚底冲上脑门。 不知道为什么,凤飞清全身的细胞高度地紧绷起来,马文才该不会知道她女儿身的事情了吧。应该不会吧,她平日里一直很谨慎,也没有露出过半点女儿娇态来,他 她孤疑地打量着马文才。“马文才,你,你在说些什么?我,我当然是个男人,你才不是男人呢。”说这话的时候,她脸色微红,该死的,她竟然有些心虚啊。 马文才邪邪地一笑,他道:“祝英台,本少爷可没说过你不是一个男人。这样吧,刚才本少爷无意间将英台兄淋湿了,为了表示本少爷道歉的诚意,本少爷决定请英台兄上南山温泉沐浴,洗去晦气,如何?” 他抬手,搭在了凤飞清的肩膀上。 凤飞清立即像被蛇咬到一样,立即退离三步。回身,她怒道:“马文才,谁相信你的道歉。告诉你,你不戏弄我已经不错了,还会那么好心地请我去洗什么温泉,我才不信呢。告诉你,马文才,你的道歉诚意,在我看来,是隐含着算计阴谋的开始,哼真当我是傻子啊,我才不会上当呢。” “祝英台你”马文才拦住凤飞清,他手指点了点她。“你,你知道不知道,这是本少爷难得发一次善心,也是本少爷第一次给人道歉。” “切,你这么说起来,我还很荣幸,是不是?”凤飞清看着湿漉漉的自己,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告诉你,我不稀罕!你想要表达你的同窗情的话,你去找想要奉承你的学子去吧,我相信,以你马文才的身份,那些人,会像是蜜蜂看见蜜糖一样,会感激涕林地来膜拜你的。现在,请你让开,不要挡了本公子的路!”凤飞清冷冷地推开马文才。 马文才琥珀双瞳一沉,他快先一步,再次拦截在凤飞清的面前。 “祝英台,你拒绝本少爷的好意,你会后悔的!”他扣上她的手腕,阴沉道。 凤飞清手腕轻轻一动,甩开了马文才的钳制。 “马文才,告诉你,对于你的好意,哼,我就将话放在这里先,关于你,我祝英台永远不会后悔,走开!” 第46章漂亮少年 “你你不识抬举!”马文才阴暗的气息浮动,他抓住凤飞清的手臂不放。 “马文才,放手!”凤飞清怒道。 “本少爷偏偏不放手,看你能奈我何?”马文才莫名地坚持着,他一想到梁山伯可以跟她友好地牵手,对着他,确实一脸的不善意,他怎么都吞咽不下这口鸟气,怎么说,他比梁山伯出色多了。 凭什么,她祝英台跟梁山伯、苟巨伯他们做朋友,却将他马文才当成仇人一般敌视着。他同样怒瞪着凤飞清。 凤飞清看着自己手腕被马文才捏得硬生生地发疼,她的脾气顿时上来了。 “马文才,我最后一次问你,你究竟,放不放手?” 马文才冷道:“祝英台,你还没有资格威胁本少爷。本少爷说不放,就绝对不放手。” 看来是没办法了,迎战是必不可免的了。 俗话说,忍一忍二忍三,忍到无法可忍,便无须再忍! 她体内的气流开始运转,脚下开始磨檫。 当她准备挥拳出击的时候,一道朗朗的音色,却在关键时刻,阻止了这场一触即发的战事。 “我说这位兄台,既然这位公子都这么说了,我看你,还是放了他吧。” 看不清楚的风,席卷上凤飞清跟马文才的中间。 等到他们看清楚的时候,凤飞清已经脱离了马文才的钳制。而那道俊逸的身影,飘然地落在她的身侧。 抬眼细细打量,凤飞清不由地眼底波光晃动起来。 眼前的少年,白净俊秀,一张与现代大明星可媲美的出色脸庞,此刻漾着朗朗的笑容,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泛动着晶莹透亮的光泽,闪烁出慧黠灵敏的天性。她以为此刻她看到了天使,那种金光闪闪的天使,这个俊美少年,单以面容而言,很漂亮,真的很漂亮,而漂亮这个词无关男女,她觉得很符合眼前的少年。 夕阳此刻在他身后呈现出奇特的光晕,他身上那种金贵的光芒,让人不可忽视。感觉就像是他就只须站在那里,什么也不必说的,就有一股与众不同的气质展现,那种温文风采、贵族雅致,让她深深地震撼住了。 真的,若非他身后没有翅膀,她凤飞清还真的以为眼前的美丽少年是上天降落下来的金色天使了。 “祝英台,你看够了没有?”阴森森的声音,从马文才危险弯成的嘴角弧度,一个字一个字地蹦了出来。 凤飞清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了痴迷的目光,她讪讪地笑了笑。“这位公子,刚才的相助,多谢了!” 那美丽少年看着凤飞清,慧黠的眼瞳,散发出温润的光泽,他朗朗地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我看公子还是赶紧去换了衣衫吧,否则的话”他抬头望了望天,笑了笑。“这天气,很容易得伤寒的。” 漂亮少年说完,优雅地从凤飞清的身侧走了过去。 凤飞清看着那翩然的俊挺身影,她嘴角的弧度,越扯越开。 这个漂亮的少年,不但相貌一流,想不到人品也是一流。再看看身侧的这一位,凤飞清顿时摇了摇头。 唉,真的不是一个档次的帅哥啊! 她心情大好地踏进房门,回头,给了马文才一个同情的神色。 马文才琥珀眼瞳,蓦然凝结。 他刚上前一步,准备让凤飞清瞧瞧同情他的后果,没想到 碰 房门关上了,可怜的马文才,那直挺俊秀的鼻梁,硬生生地撞了上去。 “祝英台!” 强大的气流,震天的怒吼,在尼山书院的上空飘荡着。 第47章父子之间只有易 马文才吃了凤飞清的闭门羹之后,他打算好好地教训一番凤飞清,谁知道他刚要砸门而入,他的贴身护卫马统如风而至。 “什么事情?”马文才口吻不善地盯着面无表情的马统。 “回公子,老爷上尼山来了。”马统斟酌着字眼,神色谨慎道。 “他?”马文才琥珀眼瞳划过一道冰冷的光芒“他来干嘛?”倏然,光谜敛,似笑非笑的讥讽,浮动在他泛着淡淡紫光的薄唇边上。 “回公子,属下不知。不过老爷让公子到书院听风轩去一趟。”马统淡漠道。 马文才横手一起,折断旁侧林木的一处斜枝。 “也好,好久没见了,见见也好。”他冷笑了一声,手中的斜枝“啪”地一声应声而断。跨步而去,背影竟然有些悲凉。 马统冷瞳微漾,冷硬的唇线,轻抿着。随后,快步跟在马文才后头。 听风轩内,一位略显富态的中年男子,正负手而立。 马文才大步闯入的时候,他似有察觉,忽然回头。 “文才,你来了。”略带灰白的双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激动而微微起伏着。 马文才冷哼了一声。 “这次来,又有什么要我做的吗?”他不曾用正眼看向中年男子,拉了一把红木椅子,安然地落坐。 “文才,难道作为父亲,我连来看看儿子都不行吗?”中年男子神情有些激动道。 马文才却无动于衷。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意,抬眸,一双犀利冰冷的琥珀眼瞳,直直地看着中年男子闪烁的目光。 “父亲?儿子?这两个词,好像对于马太守来说,分文不值。说吧,这一次,又想跟我谈什么交易。”冷冷的口吻,不见任何感情。只是那幽深的眼瞳,一抹尖锐的伤痛,分明地闪过。 “文才。”马太守还想说些什么,马文才已经抬高了手,示意他无需多解释,他对于他的来意很明白。 见马文才态度坚决,马太守也不再围绕父子之情而展开。他直言道:“文才,想必你知道这次谢道韫上尼山教学的事情了。” “没错。”马文才点了点头,抬眸飘了马太守一眼,听着他的下文。 “你该知道,当今朝堂之上,权势最尊贵的莫过于王谢两家。只要攀上他们两家中的任何一家,你将来便能青云直上,前途无限。” “说目的。”马文才提醒道。 “文才,你一定要用这种口气跟你父亲说话吗?”马太守端起来父亲大人的架子来。 马文才好笑地看着马太守。 “太守大人,你好像挺健忘的,要不要我提醒一句。这十八年来,你从来没想过自己是一位父亲,此刻也无需来这么一套虚的吧。” 马太守神色一沉,气结于胸。 但他不得不忍心愤怒,他继续道:“文才,我要你好好地跟谢道韫相处。听说这个谢家的女儿才貌双全,虽然心气有些高傲,堪称巾帼女子,但总归是一个女子,总是要嫁人的。” “你想让我攀上这位千金小姐,来个两家联姻,让太守大人在仕途上更进一层楼?”马文才打断他的话语,插言道。 一针见血!言辞犀利而刻薄! 马太守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他道:“文才,爹这不是为了你的前途着想吗?你要明白,若能娶到谢道韫,对于你,对于我们马家,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啊。再说了,单凭谢道韫这个人,也足够有资格配得上你啊。” “够了!”马文才拍案而起。 衣袍下,手指颤颤的,青筋突突地跃起。 “文才那你的意思是”马太守必须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我会考虑的,太守大人。不过,你必须将我娘身前留下的听雨楼给我。”马文才冷道。 “行,行,行,只要你能娶到谢道韫,别说那座庭院,你娘的一切东西,我都给你。”马太守承诺道。 “好,空口无凭,我们立字为据。马统,备下笔墨纸砚。”马文才衣袍下的手指僵直着。 好长时间了,门外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心生疑窦的凤飞清,忍不住推门而出。 吱 房门推开了。 清亮的眼眸,淡淡扫过四周,一抹孤疑,浮上她的淡眉。 奇怪,按照马文才的个性,他应该不会善罢甘休才是啊,怎么这会儿,却不见人影了呢?凤飞清眉宇之间微微凝起。 蓦然,远远的,一道熟悉而悲愤的笛声,传入她的耳际之中。 第48章暮青雪是吹笛高人 笛声幽幽,淡淡的悲伤,溢满她的心间。 心中一个声音,不断地告诉凤飞清,跑出去,快跑出去。 一阵风吹过,凤飞清的身影已消失在长廊的尽头。转角而来的梁山伯,看着凤飞清那远去的背影,有些奇怪地多看了一眼。 英台兄这么急着跑出去,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想着,还是放下心来,梁山伯决定跟上去瞧一瞧。 那边,凤飞清顺着笛声的来源,找到了后山的红枫林。远远地,她看到一袭锦袍银衫斜斜地靠坐在树桩上。 碧透莹润的长笛,正在他修长白皙的手上把玩着。 不同与初见的模样,干净白秀,温柔俊逸。 此刻的他,没有束发,黑亮柔软的一头青丝,若山水泼墨一样,在发尾处勾勒出微微翘起的动感,整个人看上去慵懒而迷人。 绣着金色纹理的领口,微微敞开着,露出一大片光滑如雪的肌肤,他的眼瞳似在半醒半梦之间,晃荡出江南迷离的晓月之色,令人忍不住被他邪恶魅惑之态而深深地震撼住。 这个初见美得过于精致的俊秀少年,这个再见美得过于懈魅的慵懒少年,无论那一种风情的流露,都让凤飞清内心波动不已。 包让她吃惊的是 他会是,会是那个在红枫林中指点她的吹笛高人吗? 盯着他手中的玉笛,凤飞清竟然凝视得有些发呆了。 少年长而浓密的睫毛,随风微微颤动而起。也许是凤飞清子得太过放肆,她的目光太过热烈,以至于少年无法保持脸上懒散的神情。 他漂亮的剑眉,似皱了一下。 但在他起身迎上凤飞清的时候,他美丽的桃花眼中,那一抹不满的光泽,早已不见踪迹。留给凤飞清的,是温柔含笑的目光。 “这位公子,有事吗?” 凤飞清看着他俊美的脸庞,有一刹那红了脸颊。她有些尴尬道:“抱歉,在下上虞祝英台。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听到笛声吸引所至。请问刚才的曲子,是公子吹奏的吗?” 俊逸少年淡淡地笑开,桃花眼中光泽清亮。 “在下京都暮青雪。这笛子吗?无聊之时,偶尔吹吹,打搅了公子读书,真是歉意得很。”他抱拳致歉道。 凤飞清清眸一亮,她笑道:“暮公子谦虚了。我虽然不会什么乐器之类的,但是你的笛声吹得真动听,我很喜欢听呢。” “是吗?”暮青雪抚着手中的玉笛,温和一笑。“多谢公子赞赏了。” “不必客气。”凤飞清含笑应对道。 “英台,英台”此时梁山伯匆匆赶到。 凤飞清看着满头大汗的梁山伯,她从衣袖中取出一块手绢,递送给他。“山伯,擦擦吧,一头汗水。” “谢谢。”梁山伯憨笑着接过,他擦了擦额头。 凤飞清摇头无奈地看着他笑道:“山伯,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梁山伯放下手绢,递还给凤飞清,他道:“没什么事情,只是快上课了,却看见你一个人匆匆地跑过来,担心你发生什么事情,所以这才跟过来看看。” “山伯,你也太会操心了。放心了,我很好。”凤飞清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将身后的俊逸少年介绍给梁山伯:“山伯,这位是京都暮青雪暮公子,刚才马文才戏弄我,还全靠这位公子出手相助呢。” “在下会稽梁山伯,多谢兄台相助之义。”梁山伯彬彬有礼道。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暮青雪笑道。 “暮公子,马上要上课了,在下也不便跟公子多说了。这样吧,下次有机会相见的话,我祝英台定然请公子吃饭,算作今日相助之义。”凤飞清告辞道:“山伯,我们回去上课了。” “嗯”梁山伯点了点头,朝着暮青雪一拱手:“暮公子,留步。” 他们二人携手回书院上课,迎面一个书童模样的清秀小子,与他们擦肩而过。当他看到凤飞清时,他立即嘴角弯成一个圆型,目光惊愕。 “小必,你看什么呢?”暮青雪奇怪自己书童盯着走远的凤飞清。 “公子,那个人,刚才那个人,我们在上虞的时候见过了。”小必回神道。 “哦?”暮青雪以眼神示意着小必说下去。 “公子,你难道忘记了吗?我们在上虞的时候,去过一家很有趣的笑笑麻将馆。而那位公子,他就是那麻将馆的老板啊。”小必道。 是他? 暮青雪桃花眼中,眸光流转,有些微愕。 第49章与谢道韫初次锋 凤飞清跟梁山伯走进课堂时,那上课的钟声已响过三下。 课堂上,美丽大方的谢道韫正向着众位学子介绍着自己。她的身侧,陈夫子默默地站在旁侧,神情看上去有些抑郁。 此刻他们跨步进了课堂,本低着头的陈夫子立即抬高了下巴,但见他一脸不满地看着他们两个。“梁山伯,祝英台,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们怎么那么晚到课堂?” “虽然事出意外,但山伯上课迟到了是事实,夫子责问理所当然,学生定当谨记在心,还望夫子见谅。”梁山伯躬身施礼道。 凤飞清却扯了扯嘴角,有白眼泛动的欲望。陈夫子这摆明了是迁怒于人吗?这书呆子就算说破了嘴,此刻也不会有任何效果的,笨蛋!他究竟懂不懂得转个弯,走个窍门啊。 凤飞清暗叹不已。 陈夫子隐怒的目光,直直地朝她横来。 “祝英台,梁山伯知道自己错了,那么你呢?” 凤飞清淡笑着迎上他肃然的面容,她道:“夫子,今日学生到课迟了没有过错。” 满座哗然。 陈夫子的八字胡开始抖动起来。“祝英台,你迟到了,你还有理了?” “夫子请檄,学生有正当的理由让夫子相信学生是没有过错的。夫子,想必你也知道,今日是谢才女上尼山教学的日子。而众位学子呢,都慕名而去夹道欢迎,这使得今日尼山书院两道挤满了人群,喧闹异常。学生为求读书清静,只得去后山僻静地方读文。这不时间过了,学生也未可知,直到梁山伯来找学生,学生这才匆匆赶来,以至于上课延误。”凤飞清言辞清晰,条理分明,竟然让人驳斥不出什么不对的地方。 然而她的这一番言论,分明就是暗示着因为谢道韫上尼山,才会导致他上课迟到。这让满座的学子惊讶不已。 他祝英台怎么敢在谢道韫面前说那么无礼的话来呢。 旁侧的陈夫子,八字胡柔顺了下来,他的眼底闪过一抹笑光,似有意地飘了一眼谢道韫。“自古红颜多祸水。”他自言自语道,声音虽然轻飘飘的,但还是传到了众位学子。众位学子还来不及反应,陈夫子已吩咐道:“祝英台,梁山伯,既然理由得当,本夫子也就不责罚你们了,你们快回到坐位上去,好好地听谢夫子授课,明白吗?” 凤飞清眨了眨眼睛,她嬉笑道:“学生明白。” “去吧。”陈夫子得意一笑,仰着头,底气十足地挥袖出了课堂。 凤飞清看着他远去高傲之态,忍不住嘴角扯开,笑意流淌。她正待走到自己的位置上,谢道韫却唤住了她。 “祝英台,是吧?”柔润的眼波中,晃动着慧黠的光芒。 “正是学生。”凤飞清有礼地回道。 “你,很聪明。”谢道韫含笑地看着她,那柔柔的目光,竟夹带着精锐的光色。她似旁观棋局的人,一眼便看透了凤飞清耍了什么花招。 凤飞清被她看穿,毫无半点尴尬之色,她从容镇定地迎上谢道韫直视的目光。拱手一抱拳道:“聪明人面前不说假话,比起夫子大智若愚的风范,学生这种雕虫小技,哪能入得了夫子的眼?” 谢道韫淡淡笑开,她道:“既然知道,那么以后可要好好学习了。”她凑近凤飞清,嗓音低低的,带着三分威严。 凤飞清抬眸,清亮透彻的眼瞳,闪过一抹坚定。“聆听夫子教诲,学生铭记在心,定然好好学习前辈的智慧,期望他日大鹏展翅,遂得凌云志。” “志向不错,去坐下吧。”谢道韫淡然吩咐道。她翩然转身,缓缓走向堂上,纤纤玉指轻动,翻向案台上的书卷。 哗哗哗 门外,不知道何时,一位绝美出色的少年站在了那里。 他,身着一袭月牙白的锦衣绣袍,那玉带上的环佩流苏,在风中轻轻地摇摆着。 “暮青雪!” 凤飞清哗地一声,从坐位上站了起来,她有些困惑地盯着暮青雪,他来这里干什么呢?是来找她的吗? 本在睡梦中徜徉的马文才,闻听到动静,他浓烈的双眉微微凝起,他非常不悦地盯着凤飞清,非常不喜欢她如此的目光看向门外的俊逸少年。 第50章莫名其妙的马文才 “小师弟!你怎么来了?”谢道韫惊奇地看着门外的漂亮少年。 她一向温润含笑的清波,此刻荡起了细细的浪花。 暮青雪是谢道韫的师弟? 这这也太戏剧化了吧?凤飞清听得有些发呆。 暮青雪看着有些呆滞的凤飞清时,他淡笑着点了点头,算作向她打了招呼。而后他啪地收起手中的白玉折扇,飘然走向谢道韫。 “师姐,好久不见了。”他的桃花眼中,一抹怜惜的柔光,一闪而逝。 “小师弟,师父他老人家还好吗?”谢道韫眸光微闪着,有晶莹的光泽,在她的清波之上闪耀而起。 “师父他老人家挺好的,就是有些想师姐了。此次青雪下山探亲,刚好听师姐府上谈起,说师姐你被人请到了尼山书院授课,这不,青雪正遵家父之命上尼山求学,正好可以跟师姐相聚了。”暮青雪朗笑道。 “小师弟,还真是巧呢。”谢道韫还想说什么。 一道冷冷的音色传来。“这里究竟是上课的地方,还是谈情说爱的地方啊?若要叙叙家常,请夫子另找地方。可不要在这种地方,否则的话,就是玷污了孔圣人。” 凤飞清侧头,愤然地瞪了马文才一眼。这个家伙,怎么可以这么过分呢? 马文才懒懒地看了她一眼,继续趴在桌子上,闭上了一双琥珀眼瞳。 堂前,暮青雪漂亮的桃花眼中,星星一样的火光跳跃而起。 谢道韫却摇了摇头,告诫暮青雪不可造次。 “师姐,他” “算了,青雪,你先找个位置坐下来,他说的没错,确实是我做夫子的失礼在先。”谢道韫用眼神示意暮青雪不要冲动。 暮青雪只得收敛了眼瞳中的怒意,他找了一个空位坐下,位置正好隔着走道对准了凤飞清的位置。 “暮公子。”凤飞清朝他友善地笑了笑。 “不用如此生疏的,你我从今日开始就是同窗了,以后就叫我青雪吧。”暮青雪优雅地安坐到位上,迎着凤飞清,他深邃黑亮的眼瞳里,一抹莹润的光泽淡淡地晕开。 凤飞清舒然一笑,她道:“既然如此,你以后也叫英台吧。” 咳咳咳急促的咳嗽声,刺耳地响在身后。 凤飞清怪异地转身,看到马文才阴沉的眼瞳,死死地盯着她。 这个马文才,他最近凡么神经啊,老是莫名其妙地盯着她看,莫名其妙地对着她发脾气,真是个幼稚的家伙。 凤飞清嘟嚷着,回转身来,坐好。 暮青雪他含笑的目光飘了飘凤飞清,又看看了森冷幽沉的马文才,不知道为什么,他完美的唇线,意有察觉似的,微微向上扬起。 噔噔噔 下课的钟声响起。 凤飞清想到自己之前的承诺,便走到暮青雪的身侧,淡笑道:“青雪,我刚才说过,要谢谢你的相助之义,要请你吃饭的。现在刚好,我请你下山去清风楼吃大餐,不但可以感谢你的相助,同时还欢迎你来尼山书院就读。” “英台的好意,青雪心领了,只是今日刚上尼山书院,还有好多事情要处理,青雪就不便去了。”慕青雪柔润的眼神飘向已踏出课堂的谢道韫,口吻中自然地流露出一抹焦虑之色。 凤飞清眼波一转,似明白了。 她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去吧,加油。”推了推暮青雪,凤飞清朝他眨了眨眼睛。 暮青雪有些尴尬地红了脸,但还是朝凤飞清致谢道:“多谢英台了。”转身,如风般地紧跟远处一道翩然的身姿而去。 “英台,你刚才跟青雪说什么呢?感觉怪怪的。”梁山伯看得有些迷糊。 倍巨伯勾起他的肩膀,笑道:“山伯,等你脑袋瓜子里头有一根筋开窍了,你就能看明白了。” 梁山伯还是一头雾水中。 凤飞清笑道:“巨伯,你就不要跟山伯开玩笑了,他啊,眼里只有书,书,书,哪里还看得到有趣的玩意啊。”她抬手,点了点梁山伯的脑袋。 却被一股强大的冷气压逼得缩了手。 马文才就在她的身侧,神色阴晴不定。 他的琥珀眼瞳中,一道强大的寒流,不断地流泻而出,似要冰冻流动的空气。 凤飞清怒瞪着他。“马文才!你最近阴阳怪气的,你究竟搞什么鬼啊。要是想修理我的话,你尽管正大光明地对我明言,我不怕你,你尽管放马过来吧!但是千万不要像个怨灵似的,整日地盯着人家。这日子,还让不让人活了!”她真的火大了,连日来遭受莫名的低气压、寒流、抑郁,她爆发了! “祝英台,你”马文才拳头紧紧握起。 “来啊,我还真不怕你!”她忍得也够久了。凤飞清退后一步,冷冷地看着马文才。 马文才愤愤地盯看了她一眼,倏然,拳头放下,他撞过她,冷道:“祝英台,你是个白痴!” “马文才,你给我站住!”竟然骂她白痴,他真以为她不会出手啊?凤飞清气结地看着马文才急速而去的背影,恨不得在他身上瞪出两个洞孔来。 梁山伯跟苟巨伯站在旁侧,大眼瞪小眼,他们两个人看来看去,看得迷迷糊糊的。 英台跟马文才这究竟算是怎么回事啊? 第51章好戏开罗 “众位学子,这堂课是体能训练课。而蹴鞠是锻炼体能的一种绝好运动,所以,本夫子决定众学子分成两队进行对决,输的那一组要清理庭院落叶七天。如何?”谢道韫语调柔和,目光却精锐无比,她握起一个精致镂空的漂亮花球,放在手心上旋转着。 众位学子默然,无人站出来有异议。 “看来,大家都没有意见喽?”谢道韫唇瓣微扯,淡淡笑开。“既然如此,那么,大家自行选择队伍,参赛双方人数等同便成。南方位为绿队,北方位为红队,给大家四分之一柱香的时间,组队开始!”她使了一个眼色给身侧的小童,那小童立即点香。 烟雾弯弯曲曲地向上蔓延着,跳跃的点点火星,慢慢地燃烧着细细的木签。 “山伯,巨伯,我喜欢南方位,你们跟我一起吗?”凤飞清见马文才冷傲地站在北方位上,她不由地想要趁机好好地教训教训马文才。 梁山伯没有意见,他温和地笑道:“英台,只要你喜欢就好,山伯没有意见。” 凤飞清侧头转向苟巨伯。“巨伯,那么你呢?” 倍巨伯偷偷地凑近凤飞清的肩膀。“喂,我说祝英台,你是不是想趁机报仇啊?”他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嘴角流泻一抹了然的笑意。 “我如果说是呢,巨伯,你跟不跟我一组呢?”凤飞清盯着他的眼睛,眸光盈盈。 倍巨伯嘴角的笑光止不住地向上扬起。“聪明如英台,你说呢?”他浓密的睫毛颤了颤。 凤飞清会意地笑了笑。 “那么我们还等什么呢,赶紧站到自己的位置上才是啊。”他们三人含笑着走到南方位站定。 其他学子看看马文才的方位,又看看凤飞清那边,有些犹豫不定,大部分的学子奔向马文才。凤飞清一点也不奇怪,她淡笑着子着眼前的一切。 人群中,一张白皙俊秀的面容,黑玉般的眼瞳,反射出莹润的光泽。他淡淡雅雅地走向凤飞清的方位。 “我想加入你们这一队,你们可欢迎?”他朗朗笑开,音色清亮而动听。 “暮青雪?是你啊呵呵”凤飞清轻轻一笑,她伸出右手,真诚道:“欢迎你的加入,青雪。” 暮青雪有些困惑地看着凤飞清,他不明白她这是何意。凤飞清却已伸手握了握他的手。“加油,一起加油!” 暮青雪倏然了悟,他若春风般笑开。“加油!” 马文才看着他们亲密无间的样子,他一双琥珀眼瞳,琉璃折射的冰冷光泽,如电一样飞射出来。手中的折扇,收紧了三分。 “祝英台,你若不想打扫庭院,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本少爷会大方一次,给你一个重新选择队伍的机会,如何?”他高傲地看着凤飞清。 “马文才,你知道吗?我现在看到一头牛哦,牛在天下飞哦,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凤飞清清眸划过一道慧黠光彩。 马文才浓烈的双眉微皱。 “什么意思?” “这么简单的答案都不知道吗?我告诉你哦,马文才,这是三岁孩童都知道的戏言呢。牛为什么会在天上飞呢,那是因为你马文才在地上吹?明白了吗?白痴少爷!”凤飞清可记仇着呢,骂她是白痴,现在她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其他学子在旁听了,忍不住笑出声来。 暮青雪更是搭上了凤飞清的肩膀,他痞笑道:“英台,真有你的,这种气死人不偿命的鬼点子,也亏你想得出来。” “暮青雪,放开你的脏手!”马文才琥珀眼瞳中,愤怒的火焰飞扬而起。 只听得“啪”地一声,他手中的折扇飞出,撞下了暮青雪的手。 暮青雪毫无防备,他吃痛地缩回了手,他有些不解地盯着马文才。凤飞清拦身上前一步,冷冷地飘了一眼马文才。 “马文才,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何必迁怒无辜之人!”她转向身侧的暮青雪,担心道:“青雪,你没事吧?” “英台,我没事。”暮青雪眸光炯炯,莹莹发亮。 马文才淡紫的薄唇,忽然紧紧地抿起,他倾身上前一步,俯视着凤飞清。“祝英台,你不识好歹,等一下输了,可不要后悔,哼”好心没好报!这个臭女人,活该她受罪! 马文才背转身去,他不再理会凤飞清,他走回自己的方位,等待谢道韫发号决战开始的口令。凤飞清朝着马文才的后背弩了弩嘴角。 马文才!谁能笑到最后,还尚未可知呢?哼她冷道。 第52章马文才VS暮青雪 咚咚咚 铜锣敲响了。 谢道韫手中的花球,向高空用力地投上去。 花球在高空中,像少女的裙摆一样,展露了一个美丽漩涡的角度,而后飞速下坠,呈完美的抛物线形状,逐渐地逼近学子的视线中。 一道银色的身影,蓦然向上飞腾而起。 他,黑亮如墨的一头青丝,随风翻飞嬉戏,一身银色的衣袍,在空中飘然扬起。浑身上下与生俱来的狂狷气息,映衬得他更加冷魅俊逸。 琥珀的双瞳里,星辰点点,散发出清月如水的光华,他的视线,紧紧地缠绕着半空中的花球,有着势在必得的决心。 凤飞清被他的风姿深深地震撼住了。这就是所谓的轻功吗?天啊,除去他个性怪异、乱发脾气外,此刻他的外表真的是无懈可击,懈魅得令人想要扑上去狠狠地咬上一口。真的很帅,很帅啊。 她感慨着的同时,身侧的洁白身姿,忽然飞跃而起。 俊美无暇的脸庞,出色耀眼的贵族气质,加之温柔可掬的笑容,完美得就像一个落入凡尘的天使。 现在的情况是 恶魔vs天使! 凤飞清美丽的眼眸中,晃动出无数的惊喜,她仰头,死死地盯着他们在空中交手的绝美风姿,眼睛一眨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漏了这精彩的瞬间。 两大风格迥异的帅哥大比拼啊,实在是平生之幸事,放在现代的话,这种精彩的镜头,那根本是不可能欣赏得到的。 于是,我们这位俏皮美丽的女主角凤飞清,干脆坐在了草地上,舒心地观赏着这一卷动人的画面。 她还朝着身侧的梁山伯跟苟巨伯叫道:“山伯,巨伯,你们也坐啊,这种赏心悦目的场面是很少有机会看到的,你们现在不看,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啊。”她笑得很邪恶,像个戏弄人间的精灵一样,调皮而慧黠。 梁山伯还有些犹豫,苟巨伯却半点犹豫的思考都没有,他才坐在凤飞清的身侧,不时地跟凤飞清商讨着两个人之间的球技。 “巨伯,看到青雪那一招潜龙游水了吗?耍得实在漂亮啊。” “英台,我看还是马文才那一招鲤鱼跃龙门耍得高超。你看这样一来,青雪就很难有机会靠近花球的方位了。”苟巨伯分析道。 凤飞清却对暮青雪很有信心似的。“高手对决,怎么可能只有这么几招,我相信青雪一定会有杀手锏的。”果然,她的话音一落,暮青雪以一招后翻高空三百六十度的踢法,将花球的方向逆转了。 “你看看,我说得没错吧!”凤飞清笑着撞了撞苟巨伯的肩膀。 “嗯,高,实在是高,我倒是不知道,英台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苟巨伯淡淡笑开。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凤飞清未来的身份,让她不由地心神一凝。而后,她干笑了一声,转移话题道:“巨伯同学,好好地看球赛吧。”她推了他一把。 倍巨伯笑了笑,视线转向场上的对决。 旁侧的梁山伯见他们如此,便放开自己,也坐到了凤飞清的旁侧,温和地关注着场上的对决。 其他学子见凤飞清他们坐着看好戏,又明白他们根本插不进这场对决,于是,他们也干脆学习凤飞清当个看客,纷纷坐了下来,时而也开始对马文才跟暮青雪之间的较量来个点评。 “文才兄的球技好像更好一些。”有人道。 “我看还是青雪兄的球技更高超一些。”有人反驳道。 “不对,应该是文才兄更厉害一些,你看那花球马上就要进球门了!”第三位学子跳了出来。 “胜败未定,不到最后一刻,焉能知道呢?”场上风云变幻,瞬间变化,稍有差错,便是成败的关键。所以,凤飞清绝对不会轻易下结论的。 “英台兄,你跟青雪一组的,你自然是帮着他说话了。”之前支持马文才的学子立即争辩道。 凤飞清笑了笑,也不多说什么。 “同不同组有什么关系,你们看下去就知道了。” 咻 花球在接近球门的惊心时刻,突然,球被暮青雪以一招天外飞脚,回旋踢了过去。 啊场上立即有学子抱憾的,有学子扼腕的,也有学子庆幸的、喜悦的 这样一来,马文才跟暮青雪依然是持平状态,他们又回到了开始的位置,交战、夺球、运球 射门 这场球赛,究竟要踢到何年何月呢?凤飞清莫名地有些期待着。 然而,一声“咚”铜锣再次响起。 “时间到!双方各自为零,判为和局。”谢道韫手中的旗帜一挥,马文才跟暮青雪同时飘落地面。 那花球自然回到了谢道韫的手中,它,轻轻地转动着。 众位学子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打了一场异常艰辛的心理战术,都叹气地仰躺在草地上。 有胆子大的学子,上前问道:“夫子,那么关于开局所言的,输的一方要清理庭院,现在是和局,该怎么评定呢?” 谢道韫清亮的眼瞳,闪了闪。 忽然,视线停在了凤飞清的身上。 “祝英台。”她低声唤道。 “夫子,有何见教?”凤飞清心下恍然,预感有些不好。 “祝英台,这本是众位学子锻炼体能的课堂,然如今你却领头在旁看好戏,还鼓动其他学子一起看戏。所以,本夫子要责罚你,尼山书院打扫庭院七日的工作,就由你一人来承担”谢道韫训诫完毕,笑着离开。 凤飞清呆愣当场,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 这算什么啊! 8月19停更明20三更 各位读者抱歉,晚上还有一些手上的事情没有忙完,所以今天不能更新了,但是明天轻尘会奉上三更,请读者谅解。 后面的情节会越来越精彩的,本作者很喜欢这颠覆传统的感觉,相信读者也一定会喜欢的。轻尘再次说声抱歉。 另外,好多读者追问鬼王的毒妃的姐妹篇花破茧,本作者一直在一个坑跟二个坑之间犹豫着,怕开了之后,自己被坑给填了,但是很多读者一直追着,很是喜欢。让本作者决定,一定会开破茧坑的,就算填了自己,也一定把坑开出来。 第53章书呆子干嘛老护着我 我扫,我扫,我扫,扫,扫! 凤飞清拿着扫把,若下笔挥毫似的,龙飞凤舞地将庭院中的落叶以完美的行书之态,飘然地归于红枫林木之下。 旁侧一板一眼清扫着的梁山伯,唇瓣微微扬起,他子夜般深邃的黑瞳,闪耀着无限的宠溺光色。“英台,你这样会清扫不干净的,若是累了,让我来就成,你在旁先歇一会吧。”他温和柔语,缓步朝凤飞清走去,递送上一个水囊。 “谢了,山伯。”凤飞清确实感觉到口渴了,她打开盖子,举起水囊,便是咕噜咕噜一阵猛灌。 “英台,别急啊,慢点喝,慢点,小心咽到!”梁山伯在旁温柔地提醒着。 正喝着的凤飞清,灌得太急,猛然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英台,你没事吧?”梁山伯一急,用手轻轻地拍打着凤飞清的后背。凤飞清咳得眼泪都快飚出来了,她面色绯红道:“山伯,你这个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每次都灵。” “对不起,对不起,英台,我,我不是有意这么说的,我是”梁山伯急得脸色微微发红道。 凤飞清凝望着他眼底愧疚不已的神色,她嘴角莫名地浮动一抹苦涩。“山伯,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不要记挂在心上。还有,马上要开课了,你是个好学生,不应该旷课的,你去吧,这里,我一个人会清理完的。”凤飞清推了推梁山伯。 梁山伯犹豫地看了一眼凤飞清,他目光淡淡扫过庭院。而后提起扫把,温和地笑了笑。“英台,没事的,巨伯他会帮我们留课堂笔记的,我还是先帮你将落叶扫完再去上课。”他细细地将落叶扫成一堆,而后慢慢地扫进簸箕之中。 正在梁山伯准备去倒垃圾的时候,旁道闪出一道身影来,那人蛮横无理,撞倒了梁山伯,并将簸箕一脚踢飞。 落叶纷纷地飞下来,飘落了梁山伯一身,洒满了一地。 凤飞清神色微愕,她快步赶过来,刚想知道发生何事。却见王蓝田骄横地开口骄横道:“梁山伯,你怎么走路的,撞了本少爷不说,还弄脏了本少爷的衣衫,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对不起,山伯不知道蓝田兄突然闪出来,所以才撞到了蓝田兄。这样吧,你将衣衫脱下来,等山伯洗干净之后再给蓝田兄就是了。”梁山伯温文有礼道。 王蓝田却一脚蹿飞了梁山伯脚边的扫把。 “洗一洗能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吗?梁山伯,哼你知道这件衣衫多少钱吗?三十两纹银!”他伸出三个手指,在梁山伯面前晃了晃。“我看就算卖了你这个穷酸书生,也值不了三十两。” “蓝田兄,那山伯赔你一件衣衫好了。不过山伯现在手上没有那么多银子,过几天,等山伯凑齐三十两,到时候赔给蓝田兄,如何?”梁山伯决定多画几副画作,到时候拿去卖,一定可以凑齐银两的。 “哼?三十两?你以为有钱就能买到我身上穿的衣衫吗?你这个穷酸小子怎么会知道这衣衫出自锦绣阁,一年限量出卖。你就算有钱,也不可能买到本少爷身上穿的衣衫。”王蓝田高傲地抬着下巴,以蔑视的目光扫着梁山伯。 梁山伯这下不知道怎么办是好了。凤飞清一个箭步上前,她将梁山伯拉在身后,迎上王蓝田冷道:“那么你究竟想怎么处理呢?” “祝英台?呵呵”王蓝田冷笑一声,他打量了一番凤飞清,而后指着身上脏污的地方道:“你给本少爷舔干净了身上的泥灰,本少爷就可以不予计较梁山伯的莽撞,也不用他赔偿我这衣衫。” “王蓝田,你确定这是你要的?”搞了半天,他是来找茬的。哼哼,想必这个家伙一直记恨着当初她嘲笑他的狼狈之相,今日到这里,是存心想要羞辱她一番的。凤飞清漂亮的清瞳微微眯起,她冷冷地看着他问道。 王蓝田也不客气,他一脚踩上大石,指着衣摆上的泥点道:“舔吧。” “好。”凤飞清甜笑着,她握紧手中的扫把。 梁山伯却将她拦在身后。“英台,此事因我而起,还是让山伯来吧。”他黑亮的眼瞳,莹润光泽点点。 凤飞清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山伯,他是冲着我来的。就算你肯,他也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只能我来,明白吗?” “可是,英台,他”梁山伯一向温润的眼瞳,竟然起了怒光。 “别动气,别动气,跟这样的人计较,会损了你的人品。”凤飞清定定地看着梁山伯。“再说了,祝英台也不是那么容易被人欺负的。” 她眼波一转,狡诈的光芒一闪而逝。 蓦然,她上前,盈盈笑道:“王蓝田,我要开始喽,你可要好好享受这平生难忘的滋味。”最后二字,从她的牙齿缝中蹦了出来。 扫把从天而落,把把扫向王蓝田。 “祝英台,你”王蓝田脸色立即变得相当难看。 “王蓝田,我叫你侮辱人,叫你欺负山伯,叫你来找茬,我扫死你,扫死你”她在扫把中用了三分力道,足够令王蓝田受的了。 “祝英台,你简直是在找死!”王蓝田怒而握拳,朝着凤飞清的门面袭来。 凤飞清根本不担心他的拳头,旁侧的梁山伯却以身挡了上去,硬生生地挨上了王蓝田的拳头。 碰 梁山伯被击倒退,跌坐地面。 “山伯,山伯”凤飞清心中不知是气愤,还是感动。这个家伙,以为自己的身体是钢铁做的吗?老是替别人抵挡。 王蓝田不肯罢休,他握着拳头,跟紧而来。 第54章被惑了今二更 恰在此刻,咻 一支金箭破风而来,落在王蓝田的脚边。 咻 又一支金箭随后紧跟,直直地插在王蓝田的脚跟后。 王蓝田惊恐当场,身体不得动弹,他惊慌地转身,正看到马文才瞄准了第三支金箭,他忙撒腿便跑了。 马文才琥珀的眼瞳闪过一道利光,他放下手中的弓弩,轻步走到金箭射击的位置,将金箭拔了出来,擦拭干净,放入后背的箭袖中。 凤飞清眼底划过一道感激之色,她眸光如水,月华浮动。“谢谢你,马文才!” 马文才琥珀眼瞳一震,一抹愕然氤氲而起,他有些呆呆的。而后,他俊美白皙的脸颊,一抹淡淡的红晕,逐渐地漾开。 好久,他回身,淡漠地抬高下巴道:“本少爷不是为了你,而是讨厌睡觉的时候被人打搅。”他别开凤飞清直视的目光,琥珀眼瞳中的琉璃光泽,微微闪了闪。 凤飞清好笑地看他一眼。 “祝英台,你笑什么?”马文才恼羞成怒道。 “没什么。”凤飞清才不想这个时候跟他吵架,她转身去搀扶梁山伯。“山伯,你没事吧?” 梁山伯摸了摸有些红肿的脸颊,他淡淡地笑了笑。“没事。” “你看你脸都肿成这个样子了,怎么还能叫没事。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的身体不是钢筋铁骨做的,也是血肉之躯,你怎么老是不听呢,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凤飞清无奈地看着他,她拿出一块白绢,伸手准备去擦拭他嘴角的血迹。 谁料到,马文才的速度比她还快,他抢走了她手中的白绢。 “我看梁山伯伤得挺重的,还是赶紧送他去医庐吧。”他将白绢狠狠地仍还给了凤飞清,背起梁山伯,就直往医庐冲去。 凤飞清呆愣地看着怀中的白绢,她非常不解马文才莫名的举动。 直到晚间回到房间,凤飞清迟迟没有心思落笔构思设计图,她一直纳闷着马文才突然的转变。 这个家伙该不会有想耍什么新的花样吧? 她猜测着马文才心思的时候,房门“吱”地推开了。 马文才提着弓弩,大步流星地踏入房间。 凤飞清看着他一如往常地抚摩着三支金箭,将它们清洗干净。这本是经常看到的动作,但此刻,凤飞清却不由地多看了几眼。 他的动作很轻灵,看着金箭的表情,不同平常冷冰冰的样子,眼瞳里流露出少见的温柔光彩。他的侧脸线条很深刻,鼻梁很挺,唇瓣的线条也很立体,斜斜的散发,划过他冰雪般的鼻翼,竟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美感。 懊死的,为什么她竟然觉得他帅得那么动人,那么有魅力呢。心,无端地怦怦跳动,像谁敲响了暮鼓,频率快得几乎让她有些窒息的感觉。 许是她关注得太过热烈,马文才怪异地转身,他看着凤飞清直勾勾地盯着他,那种眼神,让他有一种针芒在背的感觉。 “祝英台,你看够了没有?”不悦的声音,夹带着羞涩之意。 迷茫之中的凤飞清,她一转身,便看到他那双琥珀双瞳,那里,琉璃光泽不断地变幻着,那里,透亮清澈的光辉,不断地印染进她的眼睛里。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站了起来,伸手直直地探了过去。“马文才,你的眼睛是真的吗?”手指触碰到他的眼睛,近距离的琉璃光泽,那晃动迷人的月色,是那么逼真,那么地震撼心灵。 轰 马文才的脸腾地一下子绯红绯红,他实在不解凤飞清为什么这么做,他有些讨厌怪异的气氛。 但是,他的脑袋思维凝滞了,他无法思考。 只能任由凤飞清摸着他的眼睛,惊奇地看着他的眼睛。他贪恋地子着她的面容,贪恋上她脸上那一抹晓月一样温柔的光泽。 他们就这样一直保持着暧昧的姿态。 直到,一声惊呼。“公子,你在干什么!”碗盘跌落地面的碎裂声, 凤飞清急速地抽回了手,她尴尬地红了脸颊。 马文才同时退开,他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说了一句。“祝英台,本少爷的琥珀眼瞳是天生的,是真的。”几乎是落荒而逃,马文才闪了。 银心没好气地看着凤飞清。“小姐,就算你好奇,也该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你怎么可以那么看着一个男人啊。” 凤飞清松了一口气,她干笑道:“知道了,下次不这么好奇就是了。”她目光扫向远处的一个白影,她的嘴角在不知不觉中,一抹淡然的梨花笑旋,慢慢地绽放开来。 看来这个家伙,有时候也不是那么令人讨厌的吗? 第55章静静地享受今三更 啊凤飞清打了一个哈欠,她伸了伸懒腰,愉悦地凝视着手中的成品设计图。 太好了,忙了那么久,总算完工了。等设计图中的烛台、雕花、服饰、舞台装饰等等化成实物的时候,她在杭州城就可以开张新的笑笑麻将馆了。 想到梦幻中麻将馆的样子,凤飞清连日来的抑郁一扫而空。 她推门而出,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清眸淡扫,她怀抱着喜悦的心情,细细地欣赏起夕阳下花草的美丽景色。 此刻夕阳挥洒余光,大地一片通红。 那平日里很普通的花草,在夕阳下被涂上了一层金黄的耀眼之色,在世人眼中呈现出迷离的光晕,营造出一个离奇的异境来。 一袭飘逸的身影,在如诗如画的境地中翩然而至,他,容颜绝美,深邃悠然的黑亮眼瞳,若上等的美玉,莹莹发着柔和的光华。 夕阳洒落的金色光芒,似印染进他的眼瞳,印染进他的灵魂,感觉他被光环团团地包围了起来,慢慢地成为绚烂花草世界中的唯一焦点。 暮青雪! 竟然是暮青雪!凤飞清笑着奔下亭台,飞步而去。 “青雪!”她朝他笑着挥手,眼底的惊喜之色,不予言表。 “是你,英台。”暮青雪见到凤飞清,他漂亮的桃花眼中,泛动淡淡的柔光。 “是啊,是我。我这个时候在这里并不奇怪,倒是你,今日怎么有空到这里来散步呢?”凤飞清言辞中意有所指。 “人生难得有例外的,不是吗?”暮青雪不答反问道。 凤飞清清眸闪了闪,调皮笑道:“包括那个谢道韫?” “你怎么会?”暮青雪桃花眼中难得浮动一抹愕然。 “呵呵,这种小儿科的事情,哪里逃得过本公子的火眼金金啊。从你上尼山书院看见谢道韫的第一眼开始,我就知道你喜欢她。”凤飞清甜甜地笑了笑。 “是吗?”暮青雪桃花眼中,一抹慧黠的光芒闪过。“那么你可还发现了一件事情?” 凤飞清见暮青雪怪异地盯着她,她手指一点自己。“跟我有关系?” “当然。”暮青雪笑得有些狡诈。 “那么劳驾一下,可以明确地告诉我吗?”凤飞清眨了眨眼睛。 暮青雪却摇了摇头。“你不是火眼金金吗?这种小儿科的事情,你都不知道?”轮到他扳回一局。 呃凤飞清哑然失笑地看着暮青雪。“小心眼啊,你。”语气一顿,她突然神秘兮兮靠近他耳边道:“亏我刚才还想着,如何帮你追到谢道韫呢?现在吗”她拉长尾音,目光有意无意地飘移着。 暮青雪失笑出声,他道:“祝英台,你真的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你也不算是无聊之人啊。”彼此彼此喽,凤飞清笑道。 “既然如此,大家都是聪明人。我就直说了,英台,只要你帮我追到我喜欢的女子,那么,我就告诉你关于你的那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暮青雪桃花眼中,荧光闪闪。 凤飞清侧头想了想,忽地伸出手掌。“行,成交!” 啪 击掌声清脆地响起,他们很自然地达成一致。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如何帮我追到她呢?”暮青雪追问道。 凤飞清嫣然一笑,她点了点他的胸口。“兄台,你也太着急了吧。这追人啊,得看天时、地利,还要讲究一个人和。否则的话,同样的办法,得到的效果可大不一样。”她拍了拍草地,安坐下来,享受夕阳下的美景。 “现在呢?你陪我坐下来,然后呢,吹一首动听的曲子给我听,那么我呢,就好好地给你谋划一下追女大计。”凤飞清抬眸,笑光流泻。 暮青雪想了想,便并着她坐了下来。 他拿出白玉笛,放在唇瓣边,缓缓地吹奏起来。 暮青雪的笛声清亮而悠然,好像跟以前的风格有些不同呢?凤飞清淡眉微拢,倏尔展开,也许是曲子不同的关系吧。 她闭上眼瞳,静静地聆听着笛声。头,在无意间,靠上暮青雪的后背。 花香飘飘,笛声幽幽,俊美的少年,并肩斜靠在一起,绘就美丽的一副画卷。马文才推门而出,看见的便是这么一幕情景。 他琥珀的眼瞳,蓦然一紧。 祝英台跟暮青雪?他们 “他们看着,是不是很登对啊?”娇柔的嗓音,含带着三分笑意。一袭紫色淡雅儒裙,缓缓地移至亭台前。 “夫子?”马文才侧头,望着一脸笑盈盈的谢道韫,他有些吃惊。她怎么会知道英台他是她呢? 第56章巨伯的神奇药水 “夫子?”马文才侧头,望着一脸笑盈盈的谢道韫,他有些吃惊。她怎么会知道英台他是她呢? “看到我,很吃惊吗?”她唇瓣噙着一抹流光,杏眼莹莹。 “没有。”马文才琥珀眼瞳沉了三分。 谢道韫淡笑不语,她凝望着远处相倚靠的绝美画面,清清水波,微微荡起涟漪。 清风拂过她的脸颊,飘起几缕青丝。 她伸手拂去扰了视线的调皮发丝,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沉默中的马文才。“有些人,有些事,一旦错过了,便是永远错过了。” 她转身,身影袅袅而去。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低柔的嗓音,飘在风中,若有似无地吹进马文才的耳际之中。 心,猛然一撼!马文才有些呆呆地看着谢道韫的身影消失在亭台尽处。 回头,视线落在远处,落在那张娇憨甜美的容颜上 “英台,英台,你在忙些什么呢?”临近用餐时辰,苟巨伯发现凤飞清还没有来,便主动找上门来了。 凤飞清正小心翼翼地勾勒鹊桥的圆弧,被苟巨伯推门闯入的声响给惊到了。 啪 一团墨迹在宣纸上漾开,快要成型的设计图被毁了,可惜! 凤飞清恼怒地瞪了一眼苟巨伯。 倍巨伯被她瞪的莫名其妙,他诧异道:“怎么了?英台,干嘛这么看着我,我可不记得有得罪过你哦。” “你就得罪我了,你瞧瞧。我好不容易画好的,这下全泡汤了。”凤飞清指着书桌上的设计图,不满地飘了一眼苟巨伯。 “我来看看。”苟巨伯拿过那副设计图。他看着那图上的墨迹,似有些明白了。 “现在知道你怎么得罪我了吧。”凤飞清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倍巨伯好笑地看着她嘟嚷而起的嘴角。“英台,我怎么觉得你现在生气的样子,像个姑娘家似的。” 凤飞清心中一紧,忽而恼羞成怒道:“巨伯小子,你毁了我的设计图不说,现在又将我跟姑娘家比较,哼,我不理你了。” 倍巨伯刚想说,现在更像任性的姑娘家了。但一见凤飞清那气鼓鼓的样子,他可不敢在火上浇油了。 当下他笑嘻嘻地靠近凤飞清,用手推了推她的肩膀。“好了,好了,是我的错,行了吧。这样吧,英台,我将你的画作恢复,你呢,不要生我的气,可好?” 凤飞清半信半疑地盯着他。“你真的有办法恢复?” “瞧我的吧。”苟巨伯自信地眨了眨眼睛。 凤飞清跟着他过去,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拿来一些葯草,搅拌之后,揉成汁液,放在墨迹之上。 “巨伯,你这是干什么呢?”凤飞清淡眉微拢道。 “等一下,你就明白了。”苟巨伯神秘一笑道。 果然 不到一杯茶水的功夫,那原本落墨的地方,逐渐地化开了,化开了,最终成了雪白的水珠。 “这是”凤飞清神奇地看着眼前的转化过程。 倍巨伯淡笑不语,他拿了吸水棉,将纸上的水珠吸去。再将宣纸拿到风口处一吹,不到半刻功夫,宣纸立即干净如初了。 “怎么样?恢复了吧。”他将恢复原样的设计图交到凤飞清的手中。 凤飞清双瞳发亮,她扯着苟巨伯的衣袖,叫道:“哇,巨伯,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手,实在太神奇了。告诉我,你怎么办到的?” 倍巨伯狡诈地笑道:“这个么,我家以前有做过这一行,所以有配置化解墨水的独门葯水。不过,这是苟家秘密,是不会传给外人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当了苟家的儿媳妇,也就是嫁给本人。”苟巨伯笑道。 凤飞清一听,脸色微红。忽而,她笑骂着苟巨伯。“好你个苟巨伯,你竟然开起我的玩笑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她朝着他扑过去。 倍巨伯连连后退道:“喂,英台,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再说了,除非你是个女人,要不,这绝对是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吗。” “好啊,巨伯,你到现在还是将我跟姑娘家相比,哼。我若不好好地教训你一番,我就跟你姓!”凤飞清追了出去。 “喂,英台,玩笑而已了,真的玩笑而已了。”苟巨伯边跑,边讨饶着。 凤飞清哪里肯那么容易放过他呢,她一路追赶过去。 清风一起,一张信笺,从她的衣袖处飘然滑落,然她根本不知。 一只手,白皙而修长,缓缓地捡起。 当他琥珀双瞳扫过信笺内容时,信笺立即被他揉成一团,化成灰尘。 祝英台,你不该戏弄本少爷感情的! 第57章琉璃鹊桥 晶莹剔透的琉璃鹊桥,用镂空雕花艺术,将喜鹊呈各式飞翔姿态刻画在拱桥之上,使平凡的拱桥不再平淡,有着动态的美感。 喜鹊飞雕之上,是一对用白玉雕刻而成的人像。 一男一女,站在拱桥的两侧,遥遥相望,他们眼瞳里,流露着相逢的欣喜之色。 人像背面是一道彩虹琉璃,上面刻着一首词,用的是行楷小书,书法飘逸而温和。 那是凤飞清拜托梁山伯撰写的小楷字。 想她拜托他的时候,他还流露出一副惊喜之态,非问自己心中所属的姑娘是哪一位,而她怎么能够告诉他,其实她自己就是女红妆呢? 呵呵想起梁山伯那痴呆呆的憨笑样子,凤飞清捧着琉璃鹊桥推门而进,唇瓣边,一抹会心的笑光未曾收敛而去。 “祝英台,你终于回来了!”阴沉森冷的嗓音,像是从千年冰窟层下透出来的。背着明月的清光,暗角处,马文才闪身走了出来。 他冷峻的面容,有一半在黑暗中。凤飞清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却感觉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 这家伙又怎么了?谁招惹他了吗? 这一天,她几乎忙坏了,一直盯着工艺师傅将琉璃鹊桥打造出来,她蹲在那里监督着,随时指点改正的地方。这到大半夜了才赶回书院来,要不是她早吩咐银心给她留门,估计这会儿她在夜风中瑟瑟发抖呢。 此刻她都快累得睁不开眼睛了,才不想触怒他这头随时可能喷火的暴龙,搞不好她这一夜都不用安稳睡觉了,陪着他马文才吵架了。 凤飞清为了自己睡眠考虑,她小心翼翼地放下琉璃鹊桥,没有去理会马文才,她自顾地端起脸盆,揉了揉有些发困的眼睛,想去打水清洗一下。 谁知道马文才却拦截住她,他盯着她,冷冷的。这种眼神是凤飞清从来都没有看见过的,冷得彻底,又烈得如火。 他琥珀眼瞳深处,点点燃烧而起的火星,不断地跳跃着。但是那火星周围,却是冰冻的寒气。他浑身上下感觉所有的肌肉都紧绷着,僵硬无比。 忽然,他森冷的目光,落在案台上。 那莹莹发光的琉璃鹊桥,印刻进他琉璃晃动的琥珀眼瞳,闪出一抹离奇的火焰。 “祝英台,你到现在才回来,就是为了这个?”马文才一步快前,抓起琉璃鹊桥。 “喂,马文才,你快放下来,这个七夕鹊桥是用琉璃做的,是个易碎品。”凤飞清看着马文才那副样子,她担心着她的琉璃鹊桥。 马文才冷飘了一眼。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他跨前一步,逼近凤飞清。 凤飞清一脸茫然地看着他,这是雕刻的词啊,没什么问题啊,他干嘛要念这个?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马文才再逼近一步。 为什么她感觉有一股无形的压力,一直往她身上压呢。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马文才单手扣上了凤飞清的下巴,直直地望进她清眸的深处。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最后两个字,马文才几乎是咬牙蹦出来的。 “马文才,这大半夜的,你又凡么神经啊?快把琉璃鹊桥还给我!”凤飞清怒视着他,她挥手想要夺回马文才手中的琉璃鹊桥。 马文才却轻轻一闪,避过了凤飞清伸手的位置。 “马文才,拜托你先把琉璃鹊桥还给我,行不行?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行不行?”凤飞清淡眉微皱,她现在真的很累了,不想跟他做无谓的争吵。 “他就那么重要,重要到你可以低声下气地向我求肯了?”马文才不但火气没有降下来,反而更加旺盛了。 “你在说些什么东东啊?”凤飞清真觉得马文才脑袋瓜子出故障了,她根本就不明白马文才今天晚上唱得是哪一出戏啊。 “我在说什么,你应该最清楚。你少跟我装糊涂,祝英台,我告诉你。我马文才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你不该先招惹了我,又去招惹了别人!”阴狠狠的表情。马文才手上的琉璃鹊桥往高空举去。 凤飞清一惊。“不要砸!” 第58章愤怒的拳头 碰 清脆的响声,回荡在静谧的夜色中,尤为猛烈,尤为清晰。 凤飞清看着脚下四分五裂的琉璃碎片,她一时呆愣了。等到她反应过来,她扑着过去,想要将鹊桥粘合在一起。 “我的琉璃鹊桥,我的完美作品”可是碎掉的琉璃,怎么可能粘得回去?凤飞清心疼地望着自己的得意作品,在顷刻间被毁灭了。 她因愤怒异常,眼瞳里竟浮上了一层迷离的水雾。手,慢慢地握紧。 碎片的尖锐,划破了她的手心,血滴渗透出来,震撼住了一旁的马文才。 “祝英台,你的手受伤了!” 他快速蹲下来,想要去扒开凤飞清的手。却被凤飞清一手挥开了。 她冷冷地站起来,以一种痛恨的表情,深深地凝望着马文才。“马文才,不用你假惺惺的。一直以来,我以为你虽然自负自恋,但至少懂得分清是非。可是现在,你就跟那电视演的马文才一样,可恨可恶,你你天生就是一个恶魔,一个恶魔!” 马文才脸色一沉,他一双琥珀眼瞳蓦然收紧。 “马文才,我告诉你,是人都有三分脾气,忍到无法可忍的时候,是绝对不会再忍的。”凤飞清咬牙瞪着马文才。“我告诉你,马文才,这一次你真的是太过分了!你可知道我为了做好这琉璃鹊桥花费了多少心思,你可知道,我还拜托山伯给我书写小楷字,拜托巨伯帮我画喜鹊,你这么一砸,你毁了多少个人的心血,你可知道?” 马文才缓缓地站了起来,他盯着凤飞清红了的眼睛,他一个字一个字道:“就因为你花费心思太多了!” “你,你什么意思?你,太不可理喻了!难道别人越花费心思做的东西,你就越想要毁掉吗?你,你这个人是不是有病啊,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你就很痛快,是不是?”凤飞清越说越愤怒。 马文才本想说什么,又将话语咽了回去。 “对,我就是很痛快,看见你们一个个难受的表情,本少爷就特高兴!”从他口中出来的言辞,立即变化了。 “你,你简直就是一个疯子,你心理变态!”凤飞清愤怒到顶峰点了。 “你再说一遍试一试?”马文才伸手一扣,扣紧了凤飞清的下颚。他琥珀双瞳里,阴霾的气息浮动着。 “说就说,你马文才就是一个疯子,疯子,疯子,你心理变态的,变态的,变态的!”凤飞清怒吼道。这个时候他不思悔改,还想威胁她,他真的是无葯可救了!他难道真以为她凤飞清怕了他不成? “你自找的!”马文才拳头伸了出来。 凤飞清冷冷地看着他,眼睛一眨都不眨。 碰碰碰 三声巨响,在凤飞清的耳际呼啸而过。拳头没有砸在凤飞清的身上,却落在她身后的木壁上。 哗啦 木壁上的窟窿沾着血丝,碎片朝着下面洒落下来。 “祝英台,以后你好自为之,没有下一次了!”马文才怒而挥袖,转身踢门而出。 凤飞清怔怔地望着身后的窟窿,她的思绪被搅得一团糟糕了。 今天晚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谁来告诉她啊! 凤飞清她收拾着地面的琉璃碎片,同时,她的心也在滴血啊,她的作品啊,何其无辜?运气那么糟糕,竟然成为马文才发泄愤怒的牺牲品啊。 她哀叹着被毁的作品,心疼地将它们的残碎破片,扔进了垃圾堆中。 回身,一道愤怒的笛声,阻止她向前的脚步。 这笛声,愤怒滚滚,夹带着满腔的恨意,几乎听得到吹笛之人受伤的那颗心,破碎成片,片片席卷西风里。 难道暮青雪不等她的计划就提早表白了?难道谢道韫拒绝他了? 所以 凤飞清长叹一声,她朝着红枫林深处找去。 第59章该死的误会 夜风中,红枫林下,少年翩翩身影,随风晃动而起。 月华清清,月色皎洁。 此刻他慵懒地斜靠在枫树下,微闭着双瞳,月华柔和的迷离光彩,印照在他美丽的脸庞上,给人一种飘然欲仙的感觉。 “青雪。”凤飞清走过去,柔声唤道。 嗯? 暮青雪星眼微朦地看着凤飞清,他沙哑迷糊的嗓音,在静夜中听起来魅惑无比。 凤飞清不由地愣了一下。 而后摇头失笑道:“你怎么睡在这里了?也不怕着凉了?” “哦迷迷糊糊就睡着了呢。”暮青雪拢了拢额前的散发,他拿下挂在树枝上的天蓝色发带,笨拙地想要将青丝束上去。 可是束了好几次,依然未能如愿。 “还是让我帮你吧。”凤飞清淡笑着,她接手拢起暮青雪的青丝,一丝不乱地将他的青丝系了起来,束上天蓝色的书生发带。 “好了。” “谢谢。”暮青雪脸色微红地尴尬道:“这种事情,我好像一直都学不会。” 凤飞清莞尔一笑,她道:“学会了干嘛?以后自有你的娘子给你束发啊。” “娘子!还不知道她会不会”顿时暮青雪一对桃花眼黯淡了下来。 凤飞清真想打自己一巴掌,她难道忘记暮青雪之前吹奏的笛声了吗?她真是哪壶不提提哪壶啊。当下她干干地笑了一声。 “呃,其实呢,凭青雪的人品相貌,都是一等的,再加上你的痴心,我想谢道韫再怎么孤冷清傲,也定然会被你的真心给折服的。” “但愿吧。”暮青雪没有把握道。 凤飞清不忍心见他没精打采的样子,她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道:“安了,安了,不要摆出这种有损帅哥形象的忧郁气质来,好不好?你的形象不适合这种气质的,会吓到姑娘家的,明白吗?还有哦,有我这个军师帮你闯关,你就放一百个心,再这么说,现代那种泡妞大法一百零八计,随便弄了几计出来,都足够你得到对方的芳心了。” “什么现代泡妞大法?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暮青雪茫然道。 咳咳咳凤飞清咳嗽了几声,她怎么一不小心就说漏了嘴呢。当下为了弥补失误,她立即解释道:“青雪啊,这种东西,各个地方风俗不同,自然讲究的方法也不同。我们那里呢,专门有人研究这个,所以后来就传出来这种泡妞绝技。” “原来如此。”暮青雪似了然,他话锋一转,真诚请教道:“那么英台,这所谓的泡妞大法,里面究竟写了什么样的绝技呢?” “这绝技可多了,其中一项,就是要制造浪漫的气氛。何谓浪漫的气氛呢,就是花前月下,烛光晚餐,玫瑰鲜花,动人心语,皆在情感氤氲的最佳时机出手,保证马到功成。”说到这里,凤飞清神色一暗。 “英台,你怎么了?”暮青雪察觉到她不开心。 “也没什么了。本来我精心准备的琉璃鹊桥,是打算在七夕之日,让你奉送给谢道韫的,我想她一定会喜欢这个礼物的。只是,只是琉璃鹊桥被马文才给砸了。也不知道他今日凡么神经,也不知道谁惹到他这个煞星,竟然拿我的作品出气。”一提到马文才,凤飞清的火气就上扬了。 暮青雪却怪异地笑了笑。 “你还有心情笑?”凤飞清不满地白了一眼暮青雪。 “难道我应该哭吗?我也只能期望你另外打造一座琉璃鹊桥给我了。”暮青雪嘴角微微扯了扯。 “也对,反正事实已经造成了,哭也没用。不过呢,另外打造一座琉璃鹊桥是不可能的。那工匠师傅说过了,这种整体大块的琉璃很难找,何况是背面呈现彩虹之色的,更加难找。后天就是七夕了,时间上也不允许了。”她见暮青雪神情黯然,立即宽慰道:“不过你放心,没有了琉璃鹊桥,我还有一招。就是玫瑰爱心阵容。到时候,一样可以令你赠送的礼物别出心裁。” “那就麻烦你了,英台。”暮青雪淡淡笑开。 “不麻烦,一点也不麻烦。要知道,我帮你,也是想知道那件关于我的事情呢。”凤飞清甜甜一笑。 “我们回去吧。” “好。”暮青雪看着凤飞清的侧脸,他又怪异地笑了笑。 夜风一起,身影沉没在黑暗之中。 一袭银色锦袍,翩翩落下。他的手中,寒玉笛,握得指节紧紧的。琥珀双瞳中,渐渐地蒙上一抹懊恼之色。 注:今日还有一更。 第60章心慌了今二更 马文才回到房间,见凤飞清已安然沉睡。 月色下,她露在被子外的皓雪玉手,依然留有血色凝固的痕迹。 他轻巧地走过去,视线紧紧地落在她受伤的玉手上,琥珀眼瞳里,漾起圈圈涟漪。 “对不起,祝英台,对不起。”他握起她的手,怜惜地在她的手背上印下一个吻。而后,他从衣袖内,取出一个白玉瓷瓶,轻轻地,将葯水涂抹上她的手心。 涂抹完毕后,他又用一块干净的白绸绢丝,将她的手包裹起来。此刻他目光温柔,柔得似可以滴出水来。 “英台,你这样的女子,我平生从未见过。等到我探究你的时候,我我就陷进去了。对不起,我是无心的,我根本不想伤害你的。只是你,你对谁都可以和颜悦色,为何却独独将我拒之千里之外呢。”他低喃着。 睡梦中的凤飞清,微卷的睫毛,动了动。 “英台,我喜欢你,我不喜欢他们碰你,也不喜欢你对他们笑,对他们好。所以我才会无意伤了你,对不起。”他的语气有些忧伤,轻轻地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起身,他深深看了凤飞清一眼,而后推门,走了出去。 本在安睡中的凤飞清,倏然坐了起来。 她的脸,发烫着。 她的手,留有葯水的清香,还有,他的味道。 怎么会是这样呢?她自认为隐藏得很好,却没想到还是被他发现了她是女儿身。而他这段时日的阴阳怪气,原来只是一个原因。 那个症结在她身上! 现在回想起来,那暮青雪每次听到她提到马文才时,他都笑得那么怪异。原来他也知道她是女子! 天啊,她这女扮男装,怎么扮演得如此不成功啊!凤飞清仰天长叹着,此刻她的思绪一片混乱,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马文才,他说,他喜欢她,他喜欢她啊!这种几乎是负数的机率,却真真切切地发生在她的身上了。 他怎么会喜欢她呢?他应该是讨厌她才对啊。怎么会这样呢,乱了,真的乱了。 心,怦然乱跳着。 脑袋,成了浆糊,迷迷糊糊,交缠成乱丝,麻麻的,无法思考,无法动弹。 这一夜,一向深睡的凤飞清,一夜未眠,她一直安坐到天亮。 马文才回来的时候,看到凤飞清,就是那样呆呆的,神色迷离,没有焦点地望着前方。他走到她的身侧,凤飞清还是没有察觉。 她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别人入不了她的视线,她也无法走出那道门槛。 “英台,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了?”马文才焦急地摇着凤飞清的双肩,他从来没见她这样出神的表情,好像要消失了一样。 所以,他慌了,他害怕了。 身上传来的震动,那急切的呼叫声,惊醒了失神的凤飞清,她茫然的视线,迎上马文才琥珀眼瞳中那深切的关怀时。 她像是碰触到烫手山芋一样,蓦然推开了马文才。 “别碰我!”她怒吼着,声音里,透着慌乱。 “英台,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告诉我。”马文才察觉到凤飞清极度的不安,她一定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身侧的拳头,紧紧地握起,琥珀眼瞳深处,一抹杀气跃然而出。 凤飞清看着他为她焦急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酸涩的感觉,涌动在她的心间。一下子,她好像有无数的委屈,无数的愤怒,无数的痛恨,都要发泄出来,发泄出来 “马文才!在这个书院里,还会有谁欺负我,除了你,还会有谁,还会有谁,要那么花费心力地对付我,修理我!” “英台”马文才惊道。 “马文才,我讨厌你,讨厌你。我要换了房间,我这就跑去跟师母说,我不要再跟你呆在一个屋檐下。”凤飞清从地上跳了起来。 她一甩手,疯一样地冲了出去。 她无法面对马文才,真的无法面对,她此刻只能像个懦夫一样,逃避他,逃避他! 身后的马文才,他的指节发颤着。 受伤的眼神,深深地飘荡在他已经朦胧的琥珀眼瞳中。 祝英台,你真的就那么讨厌我吗? 第61章道歉 “公子,你究竟想找什么啊?你都跑了一天一夜了。”马统担心地望着马文才。 马文才却道:“找琉璃,彩虹琉璃。” “公子,可是那工匠师傅说了啊,这种彩虹琉璃很难找到的。”马统不得不提醒他。 “只是难找而已,又不是没有。”马文才琥珀双瞳灼灼闪光,神色坚定。 “公子”马统还想说什么,马文才已经截了他的话。“马统,什么都不用说了,跟着找寻就是了,若是你累了,可以先行回去,我一个人也行。” “不公子在哪里,属下就在哪里。”马统铿锵有力道。 “那行,继续找吧。” 轰隆隆哐 雷电交织,大雨磅礴。 豆大的雨滴,迷离了他的视线。那琥珀色的眼瞳里,琉璃的光泽,氤氲着迷离、伤感、懊悔,还有无限的痛苦。 “公子,雨那么大,我看我们还是找个地方避雨,等雨停了,再赶路吧。”马统不忍心自家主子这么折磨自己。 “不行,这彩虹琉璃非常短缺,我们若不赶在挖出来之前买下,就很难得到了。”马文才继续攀登着云峰山。 “公子,可是”他看着身心疲倦的少爷,他心疼啊。 “没有可是,快走!”马文才一心想着彩虹琉璃,他此刻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一定要得到彩虹琉璃,一定要将它带回去给祝英台。 马统见自家少爷心意已决,他知道很难改变了,只得在旁小心地护着马文才。 一个时辰之后,他们攀登上了云峰山。 云峰山上,那开山的工匠们,正小心翼翼地将一大块彩虹琉璃挖采出来。 马文才琥珀眼瞳,徒然发亮,他飞跑过去,指着他们手中的彩虹琉璃道:“师傅们,这块彩虹琉璃可以卖给我吗?五千两纹银够不够?”五张千两的银票,塞到了工匠的手中。 堡匠师父呆了。 这足够买下一百块彩虹琉璃了。 “还不够吗?那再加五千两,够不够?”马文才担心工匠反悔,他又加了五张银票。 “够了,够了,少爷,这块彩虹琉璃就给你了。”工匠喜出意外,他们从来没想过,会有人出价一万两买下一块彩虹琉璃。 然工匠正因为太激动了,他在交彩虹琉璃时,手一颤,那彩虹琉璃飞了出去。 “彩虹琉璃!”马文才飞身扑了过去。 他接住了下坠的彩虹琉璃,手臂却因为撞击上岩石而受伤了。血色,印染而出,红了他银色的锦衫。 然他却只顾盯着手中的彩虹琉璃,琥珀双瞳,熠熠生辉。 “还好,彩虹琉璃没有破碎。”他舒心地笑了笑。 旁侧的马统,眼眶有些红了。“公子” “马统,这是彩虹琉璃,彩虹琉璃,我得到了,得到了。呵呵”他像个孩童得到梦寐以求的糖果一样,开心地笑了起来。 “公子,你的手” “我的手没事,什么事都没有。马统,我们回去吧,赶紧回去,我都等不及要将它送给祝英台了。”马文才笑着起身,他小心翼翼地攒好彩虹琉璃,急奔下山。 那边,凤飞清因为跟师娘交涉失败,师娘不同意她更换房间正耿耿于怀的时候,房门被一道强劲的风给踢开了。 凤飞清回头,视线落在门外的马文才身上,神色愕然。 此刻的马文才,浑身湿透,他衣衫不整,青丝散发,脸上≈上,全是污泥点点。唯有那双琥珀眼瞳,闪得清亮,亮得有些灼人。 他傻笑地朝她靠近。 “马文才,你又在搞什么把戏?”凤飞清后退了一步。 “这个,英台,这个”一抹受伤划过他的眼,但很快,他欣喜地从怀中掏出那彩虹琉璃,递送到凤飞清的面前来。“彩虹琉璃,给你!” 凤飞清这才注意到他右臂上印染的血痕,他 这个傻瓜,难道他去了云峰山,他 盯着他手上的彩虹琉璃,凤飞清鼻子一酸,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给你。”马文才将彩虹琉璃放在凤飞清的手中,他眸光莹润,笑得很满足。“还有,对不起!”他淡色唇瓣上的笑光还来不及敛去,他的身体便软软地瘫倒了下来。 “马文才!” 凤飞清惊叫着抱着他发烫的身体。 第62章心疼的感觉 唤了马统,替马文才更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凤飞清着手替马文才更换额头上的热巾,旁侧的马统,欲言又止地凝视着凤飞清。 凤飞清知道自己若不开口,这种怪异的氛围就会一直僵持下去。 于是 “马统,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马统看着昏睡中紧皱着眉峰的少爷,他道:“有些话,我知道不该我这个做手下的人来说。但是我还是想告诉祝公子,我想说的是,我家公子虽然任性、顽劣,有时候还很骄横,那是跟他从小的成长环境有关系的。其实少爷他,他不是一个坏人。他,只是我希望祝公子能够原谅我家少爷,他是无心的。还有,希望祝公子能够跟我家少爷做朋友,他其实一直是一个人,很孤单的。”马统从来没有说过那么多的话,这是第一次,他说得有些结巴,但还是将意思表达清楚了。 凤飞清看着马统轻声地走了出去,那道背影,倔强的背影,让她莫名地想到了马文才的背影。他的背影同样倔强,还有落寞、感伤 看了看案台上那光滑剔透的彩虹琉璃,再看了看狼狈不堪的马文才,凤飞清看着看着,忍不住眼睛红了起来。 一层朦朦的水光,漂浮清波之上。 “马文才,你好傻啊,其实你只要跟我当面道歉,我就会原谅你了。”骄傲如他,自负又自恋的家伙,能够当面对她说一声对不起,已是难得。 想不到,他为了道歉,还在大雨之夜攀登云峰山,替她带回彩虹琉璃。他,他还受了伤 轻轻咬了咬下唇瓣,凤飞清皱着淡眉扯开他的衣袖,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痕。立即一抹酸楚直冲她的胸口。 她小心地拿起棉花团,沾着葯水,替他涂抹上去。 昏睡中的马文才,因为伤口疼痛,面部表情扭曲了一下。 凤飞清一边放轻了劲道,一边观察着马文才的神情。 果然,在轻手涂抹下,马文才面上的神情渐渐地恢复了平和。 她暗暗舒了一口长气,拿起长绢丝,一圈一圈地将他的手臂捆绑好。做完这一切,她抹了抹额上的汗珠,打算收拾一下。 昏睡中的马文才却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不要走,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娘,你醒一醒啊,你别走,别走”他昏昏沉沉地说着呓语。 凤飞清想要将手挣脱出来,却反被马文才拽得更紧。 他将她的手,拉到他的面颊下,不断地摩挲着。“英台,不要讨厌我,不要讨厌我,不要!”他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很痛苦,很痛苦。 凤飞清酸涩地蹲下身来,她自由的左手,伸出抚上他冷峻的面容,清亮的眼瞳,水光连连而起。“马文才,我不讨厌你,真的,一点也不讨厌你。对不起,我不该那样伤你的,我只是,没有办法面对你。” 昏睡中的马文才因为凤飞清的不断安抚,他的神情柔软了下来。淡紫色的唇瓣,缓缓地,一抹舒心的流光绽开着,绽开着 凤飞清柔和地凝视着他,她笑光浮动。手儿绘画过他的眉峰,他的眼睛,还有他高挺的鼻梁,再到他性感的薄唇。 指腹传来的温润感觉,让她快速地缩回了手。 她这个笨蛋,她在干什么啊? 她脸蛋微红,摇头失笑着,想要起身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右手还在他的脸颊下压制着,当下她轻轻动了动,想要将他脸颊下的手挣脱出来。 却没想到,惊动了昏睡中的马文才。 一道劲风,凤飞清连手带人被马文才拉了过去,她被他紧紧地抱在了怀抱中。 “别走,英台,别走,我喜欢你。”低喃的声音,如迷梦一样,传入凤飞清的耳际之中。 他温热的气息,浮动在她的脸颊边上。 凤飞清想要强行推开他,却怕伤到他。 不过眼下这种暧昧的姿态,这种怪异的氛围,真的让她尴尬万分。凤飞清暗叹了一声。她盯着马文才熟睡的安心面容,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不忍心推开他。 算了! 就当是被人当玩偶娃娃抱一夜吧。 凤飞清瞪大眼睛,想着保持清醒的状态。 然 静夜如此熏迷,雨滴敲击窗棂,如弹奏催眠曲调一样。 疲倦的凤飞清,实在忍不住,她的眼皮不断地开始打架,最后,她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拂晓之际,马文才清醒了。 当他看到自己抱着凤飞清入睡时,他琥珀眼瞳,一抹复杂的神色晃动开来。有惊喜,愕然,还有无言的震撼 她怎么会? 记忆似在倒放一样,马文才好像有些明白她为什么会被自己抱在怀中。只是,英台她为何没有拒绝他呢? 难道她 她原谅自己了!马文才琥珀双瞳,莹莹发亮。 他看着她眼睛下黑黑的一圈,那安睡中甜美的笑容,不由地,他忍不住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英台,你好好睡吧,昨晚辛苦你照顾我一夜了。”他谨慎地起身,避免吵到凤飞清。 轻轻地替她盖好了被子,他连鞋子都没穿,悄悄地推门而出,在房门外穿好鞋子。 “今天祝英台怎么没来上课?”课堂上,谢道韫诧异地问道。 “夫子,英台她病了。”马文才站起来淡应道。 梁山伯跟苟巨伯俱一震。 他们惊讶祝英台生病没错,但是更吃惊马文才的态度。 暮青雪听着,还是那样,怪怪地笑了笑。 “病了?”谢道韫似笑非笑地望了马文才一眼。“知道了,马文才,你坐下吧。其他的学子们,都打开论语第一百零三页,今天我们讲的课是” 第63章探病 日头渐渐逼近正午的时候,床榻上的娇俏美人抬腿踢了踢被子。当她视线感应到强光之时,蓦然想起什么,一个惊栗,她突然坐了起来。 淡淡的光色,在房间四周搜寻了一遍。 没在! 幸好马文才不在,要不她还真不知道如何面对马文才呢。凤飞清伸了伸懒腰,正巧银心带着王兰走进来。 “王姑娘,快,快,快过来给我们家公子看病啊。”银心急着拉王兰过来,一脸忧色地看着凤飞清。 凤飞清淡眉微挑,惊诧道:“谁告诉你,我生病了?” “马文才马公子啊,他告诉谢夫子,说你生病了。银心这不立即找王姑娘给公子看病来了吗?”话到这里,她语气一顿,似有所悟。“难道,难道这又是马文才出的新花样,他又想戏耍公子你?” 凤飞清灵眸微动,她淡淡笑开。“这一次倒不是。你家公子我贪睡成性,他大概见我不醒,以为我生病了。” 银心虚惊一场,微翘起唇角不满道:“公子,下次你可不要这样了,你不知道,刚才一路上银心都担心死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的小书童。”凤飞清笑着敲了敲银心的额头。转而她视线落在旁侧的王兰身上。 “王姑娘,真是抱歉了。我家书童因为担心我,所以才会如此鲁莽,还望姑娘不要介意。”她起身,彬彬有礼道。 王兰人如其名,淡雅如兰。 她眸光盈润,笑意温和。“没关系的。只要祝公子没事,王兰就放心了。我还有事,先行告退了。”她淡衫飘去,步履轻灵。 “跟山伯的气质真的很相衬啊。”凤飞清唇瓣玩转一抹笑光。如果有机会,她定然帮着牵牵红线。 “公子,你一个人在嘀咕什么呢?”银心不解地望着凤飞清。 “我的小书童,你未免管得也太宽了一些吧。” “什么意思?”银心打破沙锅问到底。 “就是说,你操心过多,担心过滤,小心白发早生。我看到时候谁还敢娶你这个丫头。”凤飞清打趣道。 “什么娶啊,嫁的,英台,你们主仆在聊些什么呢?”苟巨伯跟梁山伯笑着踏门而入。 凤飞清一惊,忽而笑着扯开话题。 “还不是七夕到了,小书童春心动也。”凤飞清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公子你”银心气得嘴角鼓鼓的。“银心不理你了。”银心跺脚离去。 倍巨伯跟梁山伯相视一笑。 “对了,现在书院应该还有课啊,你们两个,怎么会过来的?”凤飞清暗暗舒了一口气,好在他们听得不够真切。 “马公子在课堂上说英台你生病了,我们过来看看。英台,你的身体怎么样了?要不要紧?要不,去医庐找王姑娘看一看吧。”梁山伯温润眼瞳中,一抹担忧自然流露着。 “山伯,我没生病。只是昨晚睡得太晚,今天早上睡过头了。何况我家书童早就请王姑娘来过一趟了,我真的没事。”凤飞清解释道。 “我就说了吗,英台肯定没有生病,你还不信?这下过来瞧仔细了,该放心了吧。”苟巨伯调侃着梁山伯。 梁山伯脸色微红,他面上略带羞涩道:“英台,你没事,我们就放心了。你身子骨本来就单薄,要好好修养才行。我们还有课要上,这就回去了,等下了课,我们再来找探望你。”他微微一笑,跟着苟巨伯并肩而去。 凤飞清看着梁山伯的背影,她漂亮的眼睛里,水波微微起伏。 谢谢你,山伯,你一直都那么地关照我。若我真的是祝英台的话,我 可惜,我不是 所以,梁祝不该由她凤飞清来承担,她只能说声对不起了。 “英台,你怎么不多休息,你怎么起来了?”低沉磁性的嗓音,漂浮在她的身后。 转身,迎上一双琥珀眼瞳,那里,琉璃一样绚烂的光泽,不断地晃悠着,晃悠着。 “马文才!”突然看到态度大转变的他,她还真有点不习惯啊。何况他那天晚上说了那些话,她 第64章就当不知道 转身,迎上一双琥珀眼瞳,那里,琉璃一样绚烂的光泽,不断地晃悠着,晃悠着。 “马文才!”突然看到态度大转变的他,她还真有点不习惯啊。何况他那天晚上说了那些话,她 “怎么了?英台,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生病了吗?我去叫王姑娘替你来看看吧。”马文才看着视线游离、神色恍惚的凤飞清,他直觉地认定凤飞清身体出状况了。 凤飞清却讪讪地笑了笑,她微窘道:“我没事,我很好。倒是你,你不是上课去了吗?这会儿怎么回来了?” “我担心你!英台。”马文才几乎是脱口而出。当他发觉之时,他脸上红晕漾开,别扭地移开视线,不敢对上凤飞清愕然的神情。 凤飞清没料到马文才这么直率,她微愣了一下。而后尴尬地笑了笑。“谢谢你!”她转移话题道:“那个彩虹琉璃,谢谢你!” 哦“那个啊,反正,反正是我弄坏了你的琉璃鹊桥,我现在,嗯,赔给你一座彩虹琉璃,也是应该的。你,你不用那么客气的。”马文才言辞磕磕巴巴的,神情异常紧张。 凤飞清看着他俊脸上的红晕渐渐地蔓延到耳根后,几乎红了整个脖颈。不知道为何,她忍不住唇瓣含笑,清眸闪光。 这个马文才,别扭脸红的样子,还真可爱呢? 呵呵止不住的笑光,从她娇嫩如花的唇瓣流淌而出。 不由地,她突然伸手拍上他的肩膀道:“马文才,看在你如此真诚的份上,看在彩虹琉璃的份上,我祝英台决定了,决定与你的过去恩怨从此一笔勾销。以后,你就跟山伯、巨伯、青雪一样,会是我祝英台的好朋友,好哥么。”就当她从来都没有听见过他的那段对白好了,这样,对她,对马文才都好,他们不会因此而感到尴尬,感到难堪。 马文才听到凤飞清的这番话之后,他琥珀眼瞳微闪了闪,有些愕然,有些喜悦,还有一些莫名的失落。 “怎么了?难道你马文才不愿意跟我祝英台和解吗?”凤飞清直直地盯着他漂亮的琉璃眼珠,一眨都不眨。 “不是的,我愿意。”马文才很快定了定心神,恢复了常态。 “那就好,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以后你就不能再欺负我了,知道了吗?”凤飞清握手成拳,放在马文才的面前。 马文才不解凤飞清的举动。 凤飞清伸手拉过他的手,将他的手握紧成拳。而后自己的拳头从下往上,朝马文才的拳头撞击了一下。 “就这么说定了,不许反悔。否则的话,你就违背誓言,成了言而无信的小人了。”凤飞清得意一笑。 马文才摊开手掌,回味着手心上凤飞清留下的味道。 房门外,暮青雪翩然而至。 他白衫蓝巾,伶仃独步,款款笑着向凤飞清走来。 “英台,你好些了吗?”音色清越,动人心扉。 凤飞清笑望着他,清亮的眸中,划过一道流星的光芒。“是你啊,青雪。我根本没有生病,所以谈不上好些不好些,只是你们今日轮流着来看望我,倒叫我真是三生有幸了。” “我只是顺路而已。你没事,我也安心了。”他温和淡笑,飘过一旁的马文才,桃花眼中萤光流转。“不过恭喜你了,英台。” “我有什么喜事?”凤飞清一脸茫然,不明白喜从何来啊。 暮青雪却淡雅轻笑,他眼中,一道顽劣的光芒一闪而过。“看这情形,你跟文才兄定然是和解了,我来得适时,焉能不恭喜英台呢?” 凤飞清眉眼一舒,她笑了笑。“我还以为什么喜事呢,原来你指的是这件事情啊。确实,被你猜测对了。我跟马文才刚刚和解了,以后,我们大家都是好朋友了,可不许出现谁欺负谁的情景了。” 暮青雪朗朗一笑道:“英台,这个只要文才兄不欺负我们,我们可不会欺负文才兄的。你说呢?文才兄。”他视线落在马文才冷峻的侧脸上。 马文才淡漠道:“我马文才只承认祝英台是朋友,可没想过要牵扯上其他人。所以,兄弟二字免了,我们可不是很熟悉。还有,看在英台的面上,我以后不为难你们便是了。”他拿起墙壁上的弓弩,大步而出。 走了几步,又停步转身。 “还有,不是你的,终究不会是你的,你就算隐着、瞒着,终会有水落石出的一日。与其将来后悔,我劝暮公子最好现在就不要抱着侥幸的心理。”他琥珀双瞳一闪,视线紧紧地落在凤飞清的脸上。 “还有你,不要太笨了,有时候,这里也要学会思考才行。”马文才伸手朝着凤飞清的脑袋瓜子敲了一记。转而邪笑着离开。 凤飞清一愣,而后朝着马文才的背影恼道:“这个马文才,在说些什么呢。我刚跟他和解,他就开始自大起来了。真是本性难移,哼”她侧头,看向暮青雪,弩了弩嘴角。“青雪,你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吗?” 暮青雪嘴角勾了勾,眼底,一抹狡光飞过。 “这个,恐怕,我也不太清楚。”若是直言告诉英台的话,他还有什么好戏可看呢? 凤飞清怀疑地飘了暮青雪一眼。 这家伙,好像笑得有些古怪哦。她逐渐地眯起眼睛。 第65章谢道韫你整我啊 “祝英台,你的文章呢?怎么是白卷?”课堂上,谢道韫指着空白一片的试题,美丽的杏眼中浮起清冷的淡光。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立即在课堂上放下了一枚炸弹。 众位学子若炸开了锅一样,一时间,课堂内私私切语声,四处飘扬而起。 马文才琥珀双瞳中琉璃的光泽不断地晃悠而起,他浓眉紧皱,不敢相信的目光落在凤飞清的侧脸上。 旁侧的梁山伯,清澈的眸光,盈盈若水,他温润的子瞳,一抹浓厚的担忧之色,逐渐氤氲在他的眼底。 他起身,想要替凤飞清解释。然凤飞清已经按下他的肩膀,不让梁山伯为她出头。 她清眸淡然,迎上谢道韫微愠的目光,毫无畏惧之色。她道:“回夫子的话,这八股文章,学生不会作,自然就交了白卷。”要她一个现代女子,写什么之乎者也的八股文,她写得出来吗? 众位学子又是一惊。 怎么可能?这可是应试中最基本的学识啊。那祝英台怎么可能不会作八股文章呢? 疑虑的目光,刷刷刷地扫射在凤飞清的脸上。 凤飞清坦然面对。 堂上的谢道韫似被她的回答震到了,她水灵的眼瞳中,一抹诧异,来不及收敛,就那么明显地印刻在她的眼睛中,传达到众人的视线里。 忽而,微恼的神色,浮上她的眼瞳。 “祝英台,你是在戏耍本夫子吗?”声音清亮,透着几分严肃。 “回夫子,学子不才,这是事实。虽然你很难接受,但比起说出事实的我,夫子的难以接受也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了。”凤飞清眸光清澈透亮,自然镇定。 谢道韫一愣。 忽而,她眼底流露出一抹欣赏之色。 “好,很好。”她含笑地盯着凤飞清,语气在瞬间转变。“祝英台,虽然你说你不会做八股文章,但是,你事先也没有提起过。那么,这一次你没有交作业也是事实。所以,本夫子要责罚你,你没有意见吧?”口气虽然是询问,但已经是肯定。 凤飞清唇瓣微扯,玩味地笑了笑。“学子当然没有意见。” “那就好。本来我还在担心七夕之夜,关于双人剑舞的节目,其中需有女子来配合演绎。如今倒是省却麻烦了。祝英台,这个剑舞女子就由你出演吧。虽然身为男子,这也算是不小的惩罚了。但是这个时候你自己恰好撞上来了,而其他的学子又没有犯什么过错,所以只能你来承担。没有问题吧?”谢道韫走到凤飞清的身侧,眼中划过一道怪异的笑光。 凤飞清被她看得有些发麻,这个谢道韫,该不会看穿她的身份了吧?她犯疑的目光,淡然地扫上谢道韫的脸。 谢道韫却已经转身走回了堂上。 “至于那男角色吗?就由暮青雪来扮演吧。”她轻轻的一句话,却在马文才的胸口埋下了一枚地雷。 “为什么?”暮青雪站了起来,他漂亮的桃花眼暗沉了下来,他微恼地瞪着堂上笑得云淡风清的谢道韫。 “因为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演好这个角色的。”谢道韫淡笑道:“青雪,记得要好好演,师姐相信你有这个能力的。”谢道韫温和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下课!” 她笑着款款而去。 身后的暮青雪,衣袖下的手,紧紧地握起。 他眼中,分明地盛装着满满的受伤。 凤飞清摇头叹息了一声,她缓缓地走过去,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青雪,比起你演绎的角色,我比你可惨烈多了,你就心理平衡一些吧。”她故意长叹,淡然紧锁而起。 暮青雪看着凤飞清戏谑自己来安慰他,他心头有些触动。不由地,他身下的拳头,慢慢地展开了。 他脸部线条一柔,伸手揉了揉凤飞清的头。“是啊,比起你,我可幸运多了。”苦涩的笑意,流动在他的唇瓣边上。但受伤的心,却逐渐地温暖了起来。 “说实话,我还真想看看英台扮女装的样子啊。那样的话”苟巨伯脑袋凑了过来,他抬起下巴,露出一副向往之态。 “去你的,少来恶心我。我已经够凄惨了,你还拿我开玩笑,你这颗心究竟是不是红色的啊。”凤飞清用手戳了戳苟巨伯的胸口。 “我的心当然是红色的喽,要不要挖出来给你看看啊。”苟巨伯夸张地捧心道。 “行啊,你若敢挖,我就敢收。”凤飞清激道。 倍巨伯立即脑袋耷拉了下来,他哀怨地盯着凤飞清。“英台,你的心是铁做的。” “好了,巨伯,不要再给英台添堵了。”梁山伯挺身而出,他有些担心地凝望着凤飞清。“英台,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去跟夫子说,要不,还是我去演女角色好了。” 凤飞清感激地望了他一眼。 山伯,你真的对我很好,可惜,我不是祝英台啊。 但倘若那个祝英台在的话,她会不会怪她呢?原本,祝英台是与梁山伯在一起的啊。 “英台,你在想什么呢?想得都入神了。”梁山伯见凤飞清傻呆呆地盯着自己,他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凤飞清一震,忽而失笑道:“没想什么,只是在想着,万一我那天的女装扮相一出场,你们会不会都被我迷倒了,从而晕了过去啊。” 呵呵倍巨伯笑得趴了下去。 暮青雪依然是怪异地笑了笑。 梁山伯一如既往,温和良善,笑得很柔。 唯有后排的马文才,一直阴沉着。 第66章感动 别扭的马文才,他一定心情糟糕了。 这一次,凤飞清可不再猜测他在凡么神经,谁让她明明知道了马文才对她的心意呢? 看着他琥珀双瞳暗沉的样子,那浓烈的愤怒,不知道为什么,让她对着巨伯、山伯、青雪的嬉笑有了心虚的感觉,让她不得不结束了嬉闹的过程,淡淡地找了一个借口离开了。 单独一个人,坐在后山的枫林树下,凤飞清一双淡眉,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都紧锁着。 她这是怎么了? 看着他难受,她的心,也堵得慌。闷闷的,像是什么东西,堵塞住了她体内流动的血液,让她的心感觉惶惶的,有些不安,有些烦躁。 扑 吐掉口中的狗尾巴草,凤飞清很烦地站了起来。 不去想了,越想越烦,越想心情就越糟糕。凤飞清摇头决定甩去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那些画面却不放过她,牢牢地占据在她的脑海中,一副一副地不断地重复着。 “烦死了!烦死了!”凤飞清吼了出来。 红枫林叶,似受到了震动,血红的叶子,飞舞了下来,落在她的肩上。凤飞清手指捏起这枚枫叶,她清亮的眸中,浮动一层迷离的雾气。 耳边,幽然的笛声响起。 笛音委婉优美,动人心扉。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充满她的胸间。 是青雪吧?他总是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还真是一个温柔的人呢?凤飞清感动地笑了笑。 在温暖的笛声中,她感觉自己不安的心情,逐渐地平复下来,平复下来。她感觉到她脑海中,缓缓地绽放出美丽的画卷。 像是看到了夕阳影里一归舟 渔夫收网,划着木浆,唱着渔歌,载着一日的丰收,向着温暖的家划去,那里,有他的美丽的妻子,有他可爱的孩子,在夕阳中静静地遥盼着他的归来。 他们拥抱的画面,那亲切的问候,似通过暖暖的笛声,传达到了她的灵魂深处,撼动她的心灵。她似看着他们相亲相爱地携手归去,夕阳落在他们身后,涂抹上温暖的金色。 夜色慢慢地降临,明月高挂,月光如水,披散在江水之上,晃出迷离的幻境,两岸青山叠翠,花枝弄影,几处飞鸟,振翅而去,似在高叫着,归家,归家 睁开眼瞳,水气迷离了她的眼瞳。 她伸手触碰脸颊,竟然摸到了尚有余温的水珠。 她流泪了? 没想到,她还有眼泪可以流。 遍家?渔夫有家可归,飞鸟有巢而栖,唯有她,若漂流的浮萍,没有家,没有亲人,是无根的。 她,还能回到那个有妈妈唠叨,有爸爸宠爱,有奶奶抢夺遥控器的家吗? 答案自然是茫然的。 “英台,英台”低沉迷离的嗓音,飘荡在红枫林中。 凤飞清吸了吸鼻子,她赶紧檫掉脸上的泪痕,她站了起来,挤出一抹不算自然的笑容,回头迎向那个找她的人。 视线中,他面容冷峻,一双琥珀眼瞳,浓烈的担忧光色,氤氲而起。 当他的视线对上她时,强烈的惊喜,在他的眼睛里绽放开来。 怎么是他呢? 应该是青雪才对啊,他在附近吹笛子啊。奇怪,笛声也停止了呢? 凤飞清诧异地看着马文才。 他却已经快先一步地走过来。当他看到凤飞清脸颊上,那残留的泪痕,他急切地伸手探向她的脸颊。 “英台,你怎么哭了?” 凤飞清尴尬地笑了笑,她争辩道:“我没有哭,只是风沙迷了眼睛而已。” “英台,你骗我,你明明哭了。是谁欺负你了吗?还是夫子今天堂上给你难堪,所以你要不,我去跟夫子说吧,你别演了,我来替你演好了。”马文才抓住凤飞清的手,他定定地看着她,不容许她别开他的视线。 凤飞清本该推开他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推开他。 “马文才,不必了,我不是因为这个,真的。” “那你为什么要哭?难道你”他琥珀眼瞳一转,似想到了什么。“你想家了,对吗?” 凤飞清看向他眼瞳中的美丽光泽,心神一震。 “家?”她失神地喃喃自语着,人像是痴呆了一样。“我没有家,没有家的。” “英台,你不要吓我,你没事吧,英台,英台”马文才拼命地摇晃着凤飞清,他最害怕看到的就是凤飞清这样的表情,仿佛她在一个没有人能够踏入的异空间里。 肩膀上传来的重力,摇醒了痴呆中的凤飞清。 印入她眼帘的,便是那一双动人心魄的琥珀眼瞳,此刻,那里,波光闪烁,神色慌乱。 “英台,你究竟是怎么了?”看着她回神了,马文才惊恐的心情,这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马文才,我真的没事,真的。”她如何告诉他,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属于另外一个时空,一个千年之后的时空里。 “英台”马文才还想说什么,却被凤飞清截了话去。“马文才,你能不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问,好不好?” 马文才眸光微凝,他犹豫地点了点头。“好。” “马文才。”凤飞清低唤道。 嗯?他无声的眼神,询问着凤飞清。 “借你的肩膀一用。”她不等他拒绝,已经扑入他的怀中,将头深深地埋在他的肩上。 他感觉到肩膀上传来热烫湿润的感觉,他的心,猛然一颤。 他的手,自然地圈上她的身体,轻轻地拍在她的后背上。 红枫林的暗角处,一袭月牙长衫,孑然而立。他望着那边相拥的二人,黑亮的眼瞳中,闪过惊诧的神情。 久久地,他的上下唇瓣都未能合在一起。 祝英台跟马文才!他们两个,该不会是 倍巨伯震撼当场。 第67章苟巨伯得了过敏症 敝事,这几天苟巨伯怎么了? 老是用探索的目光偷偷地打量着她。难道他也发现她的身份了吗?不可能吧,他这个家伙别看一副很精明能干的样子,其实对于很多事情都大大咧咧的,按理说他不会猜测到她女儿身的身份啊。 若除了这个,那么他怪异的目光所谓何来呢? “巨伯。”凤飞清走过去,顺手拍了他的后背。 啊! 倍巨伯突然从椅子上摔了下来,跌坐地面。 “巨伯,你究竟是怎么了?”凤飞清上前一步道:“你该不会是生病了吧?让我瞧一瞧。”她伸手想要探向他的额头。 倍巨伯却条件发射似的,避开了她的手。 凤飞清看着落在半空中的手,有些尴尬。 旁侧的梁山伯温润的眼瞳,闪过一抹微恼的光色。“巨伯,你这是怎么了?英台他出于好心关心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英台?” 倍巨伯感应到背后一道寒流,直灌他的颈后。他回头扫了一眼脸色阴沉的马文才,再瞥了一眼茫然不解的凤飞清,他干笑了一声。 “那个,那个,山伯你别误会。我只是最近得了皮肤过敏症,所以,你们最好,最好不要来碰触我,免得,免得我传染给你们。” “原来是这样啊。正好,我手上有一瓶医治皮肤过敏的甘露凉膏,对于皮肤过敏很有帮助的。我去拿来给你吧,巨伯。”凤飞清失笑道,难怪他跟防贼一样,原来是怕别人碰到他啊。 “不用了,英台。”苟巨伯伸手去拉凤飞清,突然又感觉到不对,立即缩回来了手。他道:“那个王姑娘已经给过我葯水了,她说,等用完了不见好的话,再到她那里去要就成了。”他别看凤飞清愕然的目光,低垂下头。 凤飞清见他一脸心虚的样子,她的眼瞳微微地眯起。她盯着苟巨伯,想要从他的神态中看出什么来。 倏然,她很暧昧地笑了笑。 “巨伯啊,那个王姑娘的葯水是不是很灵啊?” 倍巨伯哆嗦了一下“是啊,是啊,非常灵,真的很灵的。”他看着似笑非笑的凤飞清,头皮一阵发麻,感觉浑身上下的肌肉都在颤栗着。 凤飞清却笑得更狡诈了,她眸光清灵,笑容若顽劣的精灵一般,若有所悟地扫了苟巨伯一眼。“巨伯啊,既然王姑娘的葯水这么灵,而你的病又这么严重,我看啊,你现在还是赶紧上医庐去看看吧。” “对,对,对,英台说得很对,我这就去,马上就去。”苟巨伯后退着脚步,不小心撞到了桌椅,他也没哼一声。从地上爬起来,他就飞冲而去。 哈哈哈哈哈凤飞清笑弯了腰,她指着苟巨伯落荒而逃的背影,笑得眼泪都快飚了出来。 “英台,英台”梁山伯在旁低声唤道。 哈哈哈哈哈哈“山伯,巨伯他是不是太搞笑了,真的笑死我了。”凤飞清笑得肚子开始发疼。 “英台,你别笑了,你看你,都笑得发疼了。来,我跟你揉一揉。”梁山伯伸手揉向她的腰间。 凤飞清一时笑声沉没,她呆愣地看着梁山伯。 他的动作很温柔,眼神很柔软,含着宠溺的光泽,感觉很亲切,很亲切。 她忘记了去反应,后排的马文才如箭一样冲了过来,他挡开了梁山伯。 “梁山伯,这里可是课堂。你们两个男人,在这里唧唧歪歪的像什么样子?”他的口气听起来泛着酸涩的味道。 若是之前,凤飞清定然要恼怒。但此刻,她明明知道马文才在吃味,怎么可以因为他恼羞成怒而生气呢? 于是 她不好意思地对着梁山伯笑了笑。“山伯,多谢你的关心,我没事,你不用担心的。”这个温柔善良的男子,让她如何不感动呢。 只是 你是梁山伯啊,而她,是凤飞清,不是与你化蝶双飞的祝英台。她的心,为他惋惜呢。若是她代替了祝英台,那么,梁山伯的情缘呢,他的姻缘呢,该怎么办呢? 迎上他黑曜石般温润柔和的眸光,她有一刹那的迷茫。 梁山伯,我该拿你怎么办呢?我来,是为了打破这化蝶双飞的悲剧,但是却要将你的一世姻缘给毁灭了,山伯,你会不会怪我呢? 而祝英台,真正的祝英台,你究竟在哪里呢? 凤飞清盈盈清波,一层迷离的水雾,漂浮而起。 “英台,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他温和的语调,温柔的眼神,此刻成了凤飞清心上的那道屏障。 “对不起,山伯,对不起”紧紧抿住唇瓣,凤飞清如风一般,跃出了课堂。 英台他究竟是怎么了?梁山伯担心地望着那抹随风而去的背影,他心神不宁。 而课堂的某个角落里,一道寒流气压不断地蔓延着,蔓延着 第68章无心戏谑 梁山伯的好,他的温柔,他的良善,越来越成为凤飞清心上的魔障。她曾想过要避开他,以此来减轻心中的歉意,却怕她无端的疏离,反倒伤害了他。 她该怎么办?怎么办呢? 凤飞清眸光流转,淡扫峨眉。她望着用心钻研琴曲的梁山伯,为了她而努力的梁山伯,她的心,无法冰冷,只能感觉到温暖,无限的温暖跟亲切。 怎么办呢?她该怎么办呢?这个固执单纯的梁山伯,他的生命是为了祝英台而活着的,为了他们的情缘而活着的,而一旦情缘摧毁,他会怎么样呢? 如果,如果,如果根本没有这种情缘的发生,那会怎么样呢? 那么是不是可以这么说 是不是代表梁山伯,他也不会走向最后的人生悲剧呢? 双瞳蓦然一亮,凤飞清心中的阴影,被万丈光芒立即驱散而去,恰似漫天的乌云,在阳光的照耀下自动隐退逃离。 “山伯。”她盈盈含笑,柔声唤道。 蓝衫飞舞,独步而来。 “怎么了?英台。”梁山伯温文尔雅,语带轻笑。 “我想问你琴曲研究得怎么样了?今天晚上我可就要表演节目了呢,你若是还没有钻研好的话,我可要换人弹奏了。”凤飞清清亮的眼瞳中闪过一道俏皮。 梁山伯眼瞳温润,他淡雅笑道:“英台放心好了,这琴曲我已经弹得可以了。只是,山伯想问的是,那词曲我从来未曾听过,不知道是不是英台自创的?” 凤飞清笑着扯了扯嘴角。“怎么可能呢,是我小时候听别人唱过,觉得挺好听的,便记下了。” “原来如此。”梁山伯释然地笑了笑。 远处,暮青雪飘然而至,他举止谦谦,浅笑拂然。 “山伯,英台。”他步履轻盈,大步而来。 “是青雪啊。怎么样?你的剑舞练习得如何了?”凤飞清跳下大石,朝他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暮青雪双瞳含笑,他道:“还不是就那样吗?年年相似。倒是你,我挺期待你今天晚上的女装亮相,那绝对会是一场有趣的开幕。” 梁山伯在侧,朝着暮青雪挤了挤眼睛。这家伙,哪壶不提提哪壶,英台好不容易不去想这个了,他怎么故意在英台面前提起。 凤飞清好笑道:“山伯,别挤眼睛了,看着太累。还有啊,青雪,我保证你会看到我惊人的出场,到时候,你可千万不要下巴看掉了。”笑话,她怕啥啊,既然事实已经存在,她能做的,便是坦然面对。 否则,越是遮遮掩掩的,旁人的猜疑就更重三分。她何苦便宜了旁人,让他们酒后饭饱有了娱乐的笑料呢。要想有笑料,那也只能是她影响他们,让他们制造笑料来补偿她当众表演的酬劳。 嘿嘿凤飞清一脸贼笑的样子,让暮青雪心上波动,无端地犯疑。英台不会是想在他身上打什么坏主意吧?他眼瞳中的光彩,不断地凝聚,凝聚,最终汇成一个焦点,那是防备的眼神。 看着谨慎万分的暮青雪,凤飞清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胆小表。”她神色微嗔道。 “我说英台,明明是你自己一脸不怀好意地笑着,存心让人误会,这会倒说起我胆小了。”暮青雪摇头无奈道。 “我也没说错啊。无论我想怎么样,你都应该镇定自若,笑看风云。那才是翩翩玉面公子该有的风度,懂吗?你真是折杀了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啊,可惜,可惜。”凤飞清叹息地摇摇头。 暮青雪一脸抑郁。 对上祝英台,无论怎么说,最后他绝对讨不了任何便宜,所以,他干脆还是闪得远远的为好。 “那个,英台啊,我觉得那个剑舞还有些地方需要改进,我先走了,你们也慢慢研究啊。”他跑得飞快,一晃便不见人影了。 凤飞清盈盈含笑,她朝他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还说不是胆小表,分明就是胆小表,竟然跑的比兔子还快。” “英台,还是别闹了。我看我们还是再配合一下琴曲吧,免得还有什么地方出现疏漏的,到时候,到了场上发现就迟了。”梁山伯过来,笑着揽了凤飞清的肩膀。 凤飞清先是微愣,而后释然地笑了笑。 嗯她点了点头。 “山伯,你晚上可不要被我的女装惊掉下巴哦。”边走着,她抬眸边戏谑道。 “英台,除非你是女红妆,那样才会吓到我。”梁山伯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他宠溺地笑了笑。 凤飞清心中一凛。 “怎么了,英台?”梁山伯见她忽然沉默,有些不习惯。 “没什么,我们还是讨论琴曲吧。”凤飞清立即岔开话题道。 “好的。来,你看这个地方,如果我这么弹的话”梁山伯指着有小问题的地方,他慢慢地说着。 凤飞清看着他异常认真的侧脸,有一刹那的恍惚。 她若知道今天她无意的戏谑,会转变梁山伯日后人生轨迹的话,她一定会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只是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葯,覆水难收,覆水难收啊 第69章扬风一剑痴众人今二更 七夕之夜,花灯挂满尼山书院的两道。 山长之女王兰聪慧过人,她做的花灯,竟然构思类同凤飞清的琉璃鹊桥。她的花灯呈六面菱形体,乃是用彩虹琉璃镂空雕刻而成。画面清雅怡人,用的乃是岁寒三友之画作,三相斜印对照,破为精致。 凤飞清看着她的花灯挂在静心湖畔边,人工制作的柳条随风飘逸,带动花灯,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那熠熠生辉的美,若雾里看花,水中望月,带着迷离朦胧的光环,在眼花缭乱的花灯中,她淡雅与烟月相融的灯笼,就显得尤为突出。 “好别致的构思啊,王姑娘真是蕙心兰质,淑女才情,实在是佩服,佩服啊。”凤飞清赞赏地飘了一眼旁侧的苟巨伯。“巨伯,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啊?” 倍巨伯莫名地感觉到一股怪异的寒流。 这个祝英台干嘛这么看着他,难道他真的是 他浑身起鸡皮疙瘩,退开几步,他干干地笑道:“是啊,是啊,王姑娘不但医术好,人也长得美,现在加上这灵巧的心思,还真是让人不翘大拇指都不行啊。” 凤飞清奇怪地飘了他一眼。 “巨伯,你闪那么远干嘛,难道我身上有什么不对的东西吗?”她回头看着梁山伯。“山伯,我的脸脏了吗?” 梁山伯轻笑一声,他道:“没有啊,很干净。大概是巨伯的皮肤过敏症还没有好,所以他才离我们远些,怕被我们碰触到吧。”他友善地替苟巨伯解释道。 “也许吧。”凤飞清微眯起眼瞳,依然有些疑虑地盯着苟巨伯。这家伙,最近一直不太对劲啊。 “祝公子,梁公子,苟公子,你们在这里啊。”王兰恰在此时出现,她温柔大方,笑意浅浮嘴角。 “是王姑娘啊,你好。王姑娘,我们刚才还在讨论你做的花灯呢,实在是心灵手巧,别致而清雅。”凤飞清暧昧地朝着苟巨伯笑道:“尤其是巨伯,对姑娘的才情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他说如果能够娶到像王姑娘这样的媳妇,那他真是三生有幸,祖上有德了。” 倍巨伯吃惊地张大嘴巴,他不敢置信地盯着凤飞清,祝英台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对着王姑娘说出这种话来。 王兰瞥了苟巨伯一眼,她微红了脸,微微朝苟巨伯施礼谢道:“谢谢苟公子的赏识,王兰不才,公子谬赞了。” 呀,有戏唱了,有戏唱了。凤飞清看着面露桃花红的王兰,看着她害羞带涩的样子。她为苟巨伯的情路顺利,心里开始欢呼起来。 她撞了撞苟巨伯一下。“巨伯,人家姑娘谢你了,你怎么也不说一声啊。”抬眸她朝着梁山伯挤了挤眼睛。“山伯啊,我们的节目快到了,该去准备了。” 梁山伯略有领悟,他好笑地看着凤飞清,忽而点了点头。“好的,英台。”他拍了拍苟巨伯的肩膀。“巨伯,好好地跟王姑娘讨教讨教关于她做的那个花灯哦。” 他笑容中闪过一抹万年难遇一次的调皮。 凤飞清挑高了淡眉,惊愕地看着梁山伯。“山伯,没想到,没想到你也会有开玩笑的一天。” 梁山伯不觉得有什么,他自然道:“每天跟英台,还有巨伯在一起,山伯不想改变,好像也不太可能,呵呵。”他的笑容很纯真,凤飞清不由地舒心一笑。 太好了! 如果他的性格有所转变的话,那么,以后要改写历史,也容易一些了吧。 她侧头凝望着梁山伯,那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暖意,落在了马文才的琥珀眼瞳中。马文才身侧的双手,指节慢慢地冷硬起来。 而此时,谢道韫温雅而笑地走过来。 “今晚应该是个有趣的七夕,你说呢?”她落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语,淡然离去。马文才瞳孔一缩,琥珀眼瞳中,冷意迸发。 他起身拽拳,冲动地想要去破坏。 然扬风一起,台上的紫色帷幕柔纱,已经缓缓地拉开了。 一袭柔白月牙长衫,翩然立在舞台上。少年面容俊美,他持剑而立,风姿卓然。 他没有多余的动作,长剑出鞘,在空中挥出一道犀利冰冷的光芒后,那寒气逼人的宝剑便落在他的手中。 他起风而舞,一套流风剑耍的淋漓尽致,完美无瑕。 众人对他的剑舞,眼底闪过赞赏之意。 他舞完之后,淡淡地谢幕。 而后笑看屏风后的祝英台。 “英台,接下来的就看你的了。”他眼神怪异,笑得狡诈。 随着他的下台,舞台上的花灯突然变了,光泽隐去耀眼的部分,留下淡淡的、柔和的部分。 紫色的柔纱帷幕再次拉开。 在莹润的花灯光亮下,仿制的假山竹林下,温柔的少年,眼中闪着月光柔和的荧光,他修长白皙的玉手,轻灵地在琴弦上拨弄着。 琴声幽幽,婉转而柔美。像是少年温柔的手,少年温柔的心思,他的手似探手云层中,仿若柳絮,片片飞花,随风飞舞下来。 舞台在琴曲的进展中,配合得天衣无缝。 那漫天飞舞的紫色蒲公英,在花灯斜照的光泽下,绘就童话的色彩,披上美丽的羽翼,在天空中,自由自在的垫起脚跟,跳着自己想跳的舞蹈。 在一片飘然的紫色蒲公英中,一道淡雅柔白水袖,挥舞而出,迷醉了众人的视线。而后,俏丽的娇柔身影,随着飞舞的蒲公英,旋转着,旋转着。 水袖如花,长剑如风,圈着少女美丽的身体,美丽的面容,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迎风而立,旋转完美的角度,回首凝光,双瞳漾剪水,笑颜自然生,腰若流纨素,耳著明月铛。 倏然,又抬眸而起,那清丽娇颜中融入的柳风含愁之态,那蹙眉的微微感伤,深深地震撼了在场的众人。 那个台上的女子是谁? 谁也不会想象她是那个跟他们一起同窗学习的祝英台,他们的眼中,只留有少女翩然欲飞的倩影。 鬓云欲度香腮雪,舞态生风轻如雪,澄妆淡影于歌扇,散衣浮香于舞风。 凤飞清暗探到众人痴呆的目光,她微微一笑。身姿柔婉而起,水袖一伸,以完美的弧度挥洒了出去。 那笑容,清理之中藏有英气,柔美中含着刚强,柔韧有度,如急速的飞箭,深深地扎在众人的胸口上。 他们子着她,紧紧地,不敢眨一下眼睛,看着她,看着她随着风,随着飞花,扬起水袖,飘飘而扬起仙袂。 琴音在侧,偶有停顿。 凤飞清怪异地看向弹奏琴曲的梁山伯,发现他面色微窘。他看到凤飞清递送过去的无声的眼神责怪。 脸色微微泛红,他定了定心神,将视线专注在琴音之上。 凤飞清暗笑在心,她荡上挂在半空中的秋千,轻轻摇晃着。 远离了红尘幻影,难忘你盈盈笑容 昨夜小楼寻旧梦,剑侠情缘任我行 花开花落几重重,江湖儿女也多情 对镜女儿初长成,指间青丝斩清风 从此后 不问人间情多浓 只愿有只愿有你过一生 刀光剑影伴行程 饮不尽几多柔情 远离了红尘幻影,难忘你盈盈笑容 昨夜小楼寻旧梦,剑侠情缘任我行 花开花落几重重,江湖儿女也多情 对镜女儿初长成,指间青丝斩清风 从此后 不问人间情多浓 只愿有只愿有你过一生 刀光剑影伴行程 饮不尽几多柔情 多年后 试问当年梦初醒 剑侠情剑侠情缘侧耳听 梦中事当不得真 回首看斜阳正浓 她歌喉舒展,清亮若黄莺,柔媚而不失韧性,婉转中夹带着一股美人的狠猛之气,使歌声的穿透力更广,更宽,清晰地传达了每个人的耳里,刻在心上。 众人痴了,呆了,深深地沉醉了。 当风再次扬起,当曲调结束,当少女消失在台上,众人还在痴痴地徜徉在美丽的画面中,久久不能回神 第70章马文才表白 当风再次扬起,当曲调结束,当少女消失在台上,众人还在痴痴地徜徉在美丽的画面中,久久不能回神 看着苟巨伯惊得跌落椅子的样子,看着暮青雪看戏的眸光中闪过的惊艳之色,看着书呆子的梁山伯因为失神而弹错调子,看着王蓝田从之前鄙夷之态到口水连连,凤飞清在帷幕后嫣然一笑。 终于,终于她的演出也有回报的价值了。 呵呵谢道韫啊谢道韫,她凤飞清若是那么容易成为别人的笑料的话,那么,你也太小瞧她的能耐了。 她得意地转身,想要去更换男装,谁料到撞上坚硬的一堵墙门。 碰 额头隐隐的疼痛,让凤飞清微皱起一双淡眉,她微恼地抬眸,却望进了一潭晃悠的琉璃水波。 那里,潭色深沉,光泽不断地变幻,似有一股强大的暗流在涌动泛浪。 马文才!他怎么出现在这里? 凤飞清稍一发怔,忽而与他隔开一段距离,绕道而行。 马文才却直面迎上她,盯着她一身素雅脱俗的女儿妆容。他琥珀双瞳里,一抹似喜非喜、似忧非忧的复杂情绪,在瞬间换了千百次的流转。 最终,沉淀在眼底的是,汪洋如海的宁静。 他越是沉静,凤飞清就越是耐不住性子。 这个家伙,他想干什么呢? 她还来不及思考这个问题,马文才已经凌空架起她,抱着她,飞过迷离闪烁的花灯,飞入静谧幽深的红枫林。 夜风飕飕,刮过她的脸庞,凤飞清挣扎着想要推开马文才,却发现自己双脚离地,在半空中飞舞着,不由地,她放弃挣扎,只能随着马文才的轻功,随着他一起安全地着地。 “马文才,你架着我来这里,究竟是想要干什么?”凤飞清此刻内心有一股莫名的恐慌在酝酿着。 马文才扳过她的身体,按住她的肩膀,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似要看进她的灵魂深处去。 “英台,我想要干什么,以你的资质,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他嗓音低沉,迷离而带有磁性,很有蛊惑人的天资。 “马文才,你真的很好笑哦,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会知道你想要做什么?”凤飞清觉得严重的问题好像马上就要降临了,她暗示自己要冷静,一定要冷静。 她用力地挣扎,想要推开他。 却被马文才一把抱在了怀中。 “马文才,你,你究竟在干什么啊?”凤飞清因恼怒而红了脸。“我可是个男人,你可不要雌雄不辨。” 马文才禁锢的双手,微微松了松。 他俯视着凤飞清,双眸炯炯。“英台,我知道你的,你明明就是女红妆,你是女扮男装上尼山书院就读的。” “你”凤飞清因为这个消息而呆愣了,她不敢相信地凝视着马文才。他怎么可以当面揭穿她的身份,他 “马文才,你派人调查我?”她恼羞成怒道。 马文才却轻轻地抚上她的脸颊,琥珀眼瞳中,分明地闪过一抹温柔。“英台,我没有调查你,是你跟的丫头银心无意之间谈话,被我恰好听到了。” “你,你,你可耻,你怎么可以偷听别人的谈话?”凤飞清怒道。此刻她已经有些无理取闹了,其实她也心虚,明明就是她早就知晓了马文才的心意,只是她自欺欺人,权当一切没有发生过而已。 “英台,你在无理取闹。你明明知道我跟你同住一个屋檐下,你们的谈话我根本不需要去偷听,我是正大光明地便能听到,不是吗?”他紧紧地盯着她因怒火而燃烧的美丽眼瞳。 凤飞清狠狠地咬了一下唇瓣,她道:“就算你知道了又怎么样?” “英台”马文才柔声唤道。 “我不听,我不听,我听不见,听不见,什么都听不见。”凤飞清抱着头,想要逃避马文才。 “英台,我喜欢你,我真很喜欢你。”柔柔的嗓音,随着风儿,清晰地传入她的耳际之中。 凤飞清呆呆地看着马文才。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当面像她表白呢? 她还没有心理准备呢,她根本没想过要在这个时代发展什么感情的,她是凤飞清,她终归还是想要回到她熟悉的那个世界中去。 所以 他怎么可以来搅乱她的心呢,怎么可以来破坏她的计划呢? 马文才,你不应该的,你这样的话,我们恐怕连朋友都无法做了。 “马文才。”她平静地望着他。 马文才凝视着她,等待着她的下文。 “可是,你知道吗?马文才,我不喜欢你。”告诉她自己,这是坚定的声音,为什么底气却有些不足呢。 马文才受伤了,他的琥珀眼瞳中,受伤的光泽,漾满眼底。 深深的,深深的 那幻动的感伤神色,震到了凤飞清。 “马文才”她轻抿了嘴角,有些不忍心。 第71章伤情今二更 马文才黯然地松开了她。 “什么都不用说了,我明白的,什么都明白的。”他高傲地抬高下巴,笑得有些苦涩。“英台,你是本少爷第一个喜欢的姑娘,是第一个在本少爷心目中资格满分的姑娘。以本少爷的家世人品,你今日拒绝了我,他日你后悔的时候,本少爷可就不会再给你机会了。以后,好自为之,千万不要犯在本少爷的手上,否则的话,绝不留情!”他步履艰难,转身挥袖离去。 凤飞清颓然地软下了身体。 她凝望着远处落寞苍凉的背影,她伸手,开口想要留住他。 但是话到嘴边,又被她吞咽了回去。 马文才,对不起! 她在心里,无声地道歉着。 酒,一杯接着一杯,甘冽而火热,烧灼着他的咽喉。 他却感觉到淋漓畅快! 就算被酒烈得飚出泪光,他也心甘情愿地沉沦下去。 “少爷,你已经喝多了,不要再喝了。”马统伸手夺走马文才手中的酒杯。 马文才双目发红,布满了血丝。 他步履不稳地站了起来,狠狠地盯着马统。“把酒杯还给我。”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虽然口齿有些含糊,但依然铿锵有力,不容违抗。 “少爷!”马统犹豫着叫道。 “我再说一次,把酒杯还给我。”马文才动了肝火。 马统犹豫再三,还是将酒杯递给了马文才。“喏”他口气中含着三分怒气。 马文才仰头,一口气将酒杯中的酒灌了下去。 “好酒,好酒,果然是好酒。上等的竹叶青,好,好,很好!”他眼睛迷离,笑意悲凉。 伸手探向桌上的酒壶,手力微颤地指向空空的酒杯。 酒壶倒了半天,只倒出了几滴。 马文才邪笑着舔了舔壶嘴,身体向后倾斜,摇晃着手中的酒壶,他口齿含糊不清道:“空了,空了。小二,再给我一壶竹叶青!” “少爷,你已经喝醉了,你不能再喝了。”马统阻止道。 “谁说的,我没醉,没醉,我还很清醒,我还能喝很多,你家少爷我千杯不醉,你难道不知道吗?”他笑嘻嘻地提着空酒壶,一个踉跄,几乎要摔倒,幸好马统眼疾手快,在旁侧搀扶住了他的身体。 “少爷,你真的醉了,我们回去吧。”马统劝道。 “回去?”马文才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回去,我不要回去。我不要见祝英台,她伤了本少爷这里,伤了本少爷的心,你明白吗?”他手指奋力地戳着自己的胸口,眼睛红得如火,烈烈燃烧。 “少爷,我们还是回去吧,你真的不能再喝了。”马统担忧地望着自家少爷。那个祝英台究竟是如何伤害少爷的,竟然让少爷那么痛苦,那么难过。 他 手中的长剑,握的紧紧的,马统淡漠的眼瞳中,一抹犀利的光泽泛动而起。 祝英台,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英台,我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这么狠心,为什么讨厌我,为什么,为什么”趴在桌子上的马文才,喃喃自语道。 此刻的他,真的醉了,醉得睡过去了。 第72章受伤 夜色浓重,凉意顿深。 平日最爱睡觉的凤飞清,此却毫无睡意,她在房间内踱来踱去,心神不定。 马文才怎么还没回来?他该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 凤飞清一双淡眉紧紧地锁起,她忧愁漾满的眸中,一抹江南烟雨之色逐渐地浮起,朦了她的一汪明亮秋水。 咻 声音破风而来,耳朵灵敏的凤飞清察觉到耳根后飞来的物体,她脑袋稍稍向左斜了斜。一支流星镖,如箭而来,穿过她的脸颊边,直入房梁木上。 鲜红的流苏,挂在流星镖的尾上,迎风飞舞着。 那流星镖下,白色的雪片,如电一样,刺入了凤飞清警觉的双眸中。 是谁? 凤飞清推门而出,查看四周,并无人影晃动。 她返身,拿下梁柱上的流星镖跟信笺。 字迹入目,蓦然双瞳紧缩。 她如飘起的蝴蝶一样,飞身而出,身姿很快消融在茫茫的夜色之中。随风扬起,那信笺飞了起来,飞落在一道摇晃而来的身影脚下。 这是什么东西? 脚上沾上东西,让来人诧异地蹲下身子,捡起信笺一看。 信笺在月光下,印刻进朦胧的视线里,闪闪烁烁、跳上跳下着,但无论怎么晃,那信笺上的内容还是清晰地传入了来人的脑海中。 上书:祝英台,马文才在我手上,要想见人,你一人前来静心湖畔。知名不具留 来人双瞳一沉,手心握紧了信笺。燃烧的怒火,在眼瞳深处,发光着,发红着。迷离的视线在瞬间清朗无比。 来人将手中的信笺捏碎成灰,他如风一样施展轻功,朝着静心湖畔飞去。 凤飞清根据信笺的指示,来到了静心湖畔。 她抬眸淡淡打量了四周一番,而后,冷静地等待那个传信的人。 一道黑风,在她的眼前降落。 她还来不及反应什么,一道犀利逼人的杀气,拂面而来。 “祝英台,纳命来!”声音冰心彻骨,仿佛从地狱中传唤而出。 凤飞清凝视着逼近的剑尖,她双瞳微愕,忽而身姿朝后仰去,将整个身体的重力全部向下倾斜。 剑风呼啸,黑影连带长剑一起朝前冲去。 凤飞清凝神转身,那黑影已经持着长剑返身回刺。蒙面黑巾下,那势在必得的杀意,让凤飞清浑身一寒。 她没有得罪过任何人啊,怎么会有人要来杀她? 看着来人杀气腾腾的样子,简直就是跟她有着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一样。凤飞清不由地心里一颤。 她费力闪躲着 然就算她是剑术冠军,此刻手无寸铁的她,加之她不会古代侠客逃命的一绝轻功,所以,在如此悬殊的情况下,她怎么可能敌得过一个武功一流的杀手? 眼看对方的剑气逼近了她的咽喉部位,然她已无退路。利弊相衡之下,她只有选择受伤的部位避免在要害之处。 她狠心一咬牙,双掌一合,决定用自己的双手,去抵挡对方横空直下的剑锋。 而就在她的手即将碰触到对方剑锋的关键时刻,一道白亮的身姿,突然横空出世,若天外飞仙一样,插入在她跟剑锋之间。 滴,滴,滴 妖娆的血色,闪在寒气逼人的剑面上。 “马文才?你不是”凤飞清看着他用手握住了对方的剑锋,她真的被他的举动给震住了。 刺剑的黑衣人显然也是愣住了。 哐当 长剑落地,黑衣人扯掉了脸上的蒙巾,露出一张冷漠而熟悉的面容。 “马统!”凤飞清吃惊地看着他,怎么会是他要杀她呢? 马统冰冷而淡漠地飘了她一眼,他急速地查看马文才手上的伤势。“少爷这祝英台欺人太甚,属下只是想教训教训他而已,少爷,你又何苦” “马统,谁给你权利伤人的?这个世上能欺负本少爷的人还没出生呢,要教训人,也该本少爷亲自动手,何需你来出头?”马文才冷道。嚣张而狂妄的气焰,在他的身上,不断地冒溢着。 “可是少爷你”马统还想说什么,却被马文才制止了。 “什么都不用说了,回去自己领罚”马文才冷冰冰道“回去了。” 马统有些不服气,但还是领了命令。“是,少爷,属下遵命。” “等一下。”凤飞清轻咬着唇瓣,艰难道。 马文才并未转身,他背着凤飞清,冷淡道:“还有什么事情吗?祝英台。” 好冷的态度啊! 凤飞清感觉眼睛有些酸涩,她闷闷道:“马文才,你的手在流血,我看还是让我替你包扎一下吧。” “不用了,本少爷就算在不济,也绝对不需要别人的同情。马统,走了。”马文才开步起身,他越走越快。 夜色中,他的背影,看起来那么地孤单,那么地伤感。 凤飞清忍不住,眼瞳中的一颗泪珠,夺眶而出,滑落下她的脸颊。 马文才,你我今后真的连朋友都没得做了吗? 第73章马文才你我出手的 “让开。”冷冷的嗓音,没有丝毫的温度。 凤飞清在廊道上侧了侧身,马文才面无表情地从她身侧走了过去。 三天了,那天之后,三天了,马文才与她便一直僵持着。他恢复了过往狂傲嚣张的气焰,从不将同窗看在眼中。 而谁要是碍到了他,他出手,比以前似更不留情了。 “喂,这个位置是本少爷的,谁允许你坐在这里的?”冷哼的嗓音,马文才顺手一拉,便将梁山伯拽起甩到一旁去。 没有预料到马文才如此蛮横无礼的梁山伯,温润的眼瞳闪过一道愕然。他跌落地面,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马文才。 “马文才,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凤飞清恼怒地瞪了马文才一眼,她急急地跑过去,搀扶起梁山伯“山伯,你没事吧?”她帮他拍打衣衫上的尘土。 “我没事,英台。”梁山伯温柔地笑道,他不想凤飞清为他担心。“我们换个地方坐吧。”他捡起洒落地面的书籍。 “山伯,你有时候真的善良过头了。”凤飞清无奈地看着他,口气稍带一丝丝的埋怨。 梁山伯温润的眼瞳,眸光莹莹,他淡淡地笑了笑。“走吧,英台。” 凤飞清无奈地看着他,这个固执单纯的梁山伯,他的过于善良,让她有些气愤,但更多的,竟然是让她折服了。 这样的坚持,毕竟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而他贯彻到底的人生态度,不由地,让她对他的看法,慢慢地改变着。 “行,走吧。”她摇头苦笑道。 “慢着!”马文才起身,狠狠地横在他们中间,他琥珀双瞳中,愤恨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凤飞清。 “你拒绝我,是为了他吗?是他吗?”他指向旁侧的梁山伯,眼底竟浮起一抹强烈的恨意。祝英台,他马文才什么地方比不过这个书呆子,你竟然选择梁山伯,而不选择他? 凤飞清被马文才指责得有些莫名其妙,而后,当她明白马文才话中的意思时,她不由地微红了脸颊。 她窘迫地承受着四周诧异的目光,承受着四周众位学子的指指点点。这个马文才,他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啊? 她愤愤地看着他。 “马文才,这不关山伯的事情,而是你自己的问题。你一向自命不凡,目中无人,嚣张而狂妄,自大而自负,你从来都看不起别人,也不需要任何的朋友。所以,你提出的问题,应该先问问你自己。”她拉过梁山伯的手,赌气道:“山伯,我们走了。” 马文才红了眼眶,他冷笑了一声。琥珀眼瞳中, 邪恶的琉璃光泽,不断地晕开来。 “祝英台,好,很好。原来在你的心中,我马文才就是这样一个人。很好,非常好。”他的声音徒然冷却。“我说过的,你最好不要犯到本少爷的手上,否则的话,绝不留情。”他紧拽起凤飞清的手腕。 “现在,你言辞冒犯到本少爷了,你想一想,本少爷会怎么对付你吗?”他性感的唇瓣一扯,一抹邪笑浮动嘴角。 凤飞清冷静地看着他道:“马文才,放开我的手!” “你以为本少爷只是说说而已吗?你真的以为本少爷不敢对你动手吗?”马文才因愤怒,手上的力道加了三分。 “马文才,我再说一次,放开我的手!”凤飞清被他惹火了。俗话说,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我若不想放开,你能奈我何?”马文才火气被激发了。 “文才兄,你快点放开英台吧,他真的生气了。”梁山伯急道,他想要去扳开马文才的手,却被凤飞清阻止了。 “山伯,你退一边去。这是我跟马文才之间的事情,这一次,我要亲自解决。”凤飞清清亮的双眸一凝,犀利的光芒闪耀着。 马文才听她的口气,先是一愣,而后狂傲地笑了笑。“祝英台,我倒要看看,你如何亲自解决?”他琥珀眼瞳中,琉璃光泽流转开来,形成一道小漩涡。 “马文才,我已经先警告过你了,已经警告过你了。所以,出了任何后果,由你一力承担”凤飞清说完,她的手开始动了。 灵巧的力量,在她的手扭转之间,按上了马文才的肩膀。而后,一个侧肩,马文才便被凤飞清狠狠地摔了出去。 这是现代非常实用的过肩摔,在与对方面对面,近距离的位置上,最能发挥作用,而且出奇意外,更能显示效果。 马文才自然没料到凤飞清会功夫,他被她怪异的动作给愣住了。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被凤飞清摔落地面。 他狼狈地起身,琉璃光泽泛动。 “祝英台,你竟然摔本少爷!”他的口吻中,除了不可置信外,还有无言的痛苦夹带其中。 “马文才,我祝英台对你一忍再忍,已经忍够了。告诉你,我祝英台根本不怕你,若非不想惹出是非来,我早就想教训你了,你这个狂妄的小子。哼山伯,我们走。”凤飞清拉过一旁呆滞的梁山伯,大步流星地离开。 马文才一抹嘴角的血痕,他狠道:“祝英台,你好,你好啊”咬牙切齿的声音,从他的口中蹦出来。 第74章野地训练 “山伯,找到巨伯的人了吗?这堂课是野外训练,谢夫子正在点名分组呢,他跑哪里去了?”眼看比赛即将开始,苟巨伯的身影却依然未出现,这让凤飞清有些纳闷。 梁山伯温和的双眉微微挑起,他安慰道:“英台,巨伯他,他生病了。听说七夕夜过后,他莫名地生病了,现在兰姑娘正给他瞧着病呢。” “生病?”凤飞清吃惊地瞪大眼睛,而后似想到了问题的关键。“山伯,你是说兰姑娘正在给他瞧病?” 嗯梁山伯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凤飞清恍然大悟地拍了拍梁山伯的肩膀。“我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情了,山伯。”她双眸盈盈,笑得有些暧昧。 “你明白什么了?英台”梁山伯摸了摸头,有些不解她为何流露出兴奋之色。 “你啊,平日里少看点书,多看点人,这样你很快就会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情了,呵呵。”凤飞清同情地看了看梁山伯,而后贼笑着离开了。 “英台,等等我。”梁山伯还是一脸困惑,他疾步跟上凤飞清的步伐。 他们到比赛场地之时,其他学子都分好组了。 谢道韫站在场中央,她秋水汪汪,笑光流转。 “山伯,英台,你们两个终于来了。赶紧选择一个队伍吧。” 凤飞清见马文才在红队,她立即指向绿队。“夫子,我选择绿队。山伯,你呢?” 梁山伯唇瓣晚起,淡淡笑道:“我跟你选择同一组。” 凤飞清脸上绽放出美丽的笑容,她道:“够义气。” 旁侧的谢道韫古怪一笑,她淡道:“好了,现在人都到齐了,本夫子宣布比赛规则。你们两队,先要划浆穿过静心湖畔,再到对面的树林中捕获猎物。评判结果以猎物多的队伍为胜,若捕获猎物数量相等,那就按照哪一队先返回为胜。另外,这次比赛跟上次蹴鞠比赛一样,输了的队伍要接受惩罚,至于惩罚的内容吗,本夫子暂时保密,留待你们分了胜败之后,再来宣布。现在,两队站好。”谢道韫示意旁侧的书童。 书童拿起锣鼓。 铿 一声洪亮的响动传入众位学子的耳际中。 蓄势待发的众位学子,在锣鼓声之后,以最快的速度上了大船。 两艏大船,并驾齐驱,刚开始的时候,不分先后,你挤着我,我挤着你。可到后来,凤飞清这一组的人员显然比较齐心,他们的船只将红队的船只抛开了三丈之远。 阴沉的马文才,狠狠地划着手中的木浆。 “你们倒是给本少爷快点划啊,快一点!本少爷可不想输给那些人。”他口吻冰冷,眸光犀利。 与他同组的众位学子,身体不由地哆嗦了一下。 王蓝田在旁笑着讨好道:“文才兄说得是,我说你们大家是不是都没吃饭啊,还不赶紧划。”他一副狐假虎威的样子,看起来令人好不舒爽。 凤飞清回头看着身后的船只,她清眸含笑,拿了水壶出来,盛了好几碗,分别递送到拼命划浆的绿队队员。 “青雪,你也喝一碗。”她举碗喂着他,并拿出手绢替他檫了檫额头上的汗水。 暮青雪看着笑脸盈盈的她,不由地脑海中闪过七夕夜里,那持剑飞舞的飘然少女,那份自信,那份英气,令她发光,发亮,亮得有些灼人。 “青雪,你在想什么呢?”凤飞清困惑地看着他失神的样子。 “没在想什么。”他尴尬地别开视线去,眸光有些慌乱。 凤飞清见他如此失态,有些了然道:“是不是又是为了谢夫子?”她打趣着。 提到谢夫子,暮青雪眼瞳中的亮光慢慢地沉淀下去了。“我们还是不要讨论这个问题了。”英台为他设计的鲜花阵,那个书写着他爱的心型玫瑰花阵,在师姐面前毫无作用,她没有感动,没有惊喜,只有淡淡的一句。 谢谢你,师弟。不过这样太浪费了,你应该送给你喜欢的姑娘才是。 就这么一句话,将他火热的心,在瞬间打入了冰窟之中。 一只手,阳光下晶莹玉润,按上了他的双肩。 “金城所致,金石为开,加油,我相信,总有一天,你可以成功的,别气馁!加油,加油!她握起拳头,冲着暮青雪喊道。 暮青雪看着她怪异的举动,虽然有些不解,但能感受到她的好意,他的胸口上,一道暖流忍不住涌动上来,温暖了他的心。 “谢谢你,英台。”他真诚地笑了笑。 “我们是哥么,是好兄弟吗?这有什么好客气的。加油,赶紧给我划啊,一定要胜利啊。”她笑着拍着他的肩膀道。 “敢情你这么用心,原来是用在此道啊。”暮青雪心中的阴霾淡去,他朗声笑了笑。 “当然,兄弟是干嘛的,当然是该用的时候,要狠狠地出手,绝不客气!”她朝着目标指道。 呵呵众位学子被凤飞清的言论逗笑了。 他们疲惫的身体,在笑声中,慢慢地忘记了倦意,他们快乐地听着凤飞清讲笑话,边轻松地划着木浆。 而马文才这边,众位学子一直背负着压力,心里又极度恐慌,自然划桨的速度越来越慢了,他们的脸上,个个流露出疲倦之色。 马文才眼看凤飞清的船只即将到岸,他火大道:“你们给我听着,若是比赛输了,本少爷要你们好看!傍我快点划,再快点!” 学子们被威胁,没办法,只能用全身的力气去划桨。 终于,在接近上岸的时候,两条大船,并肩靠岸。 第75章狩猎变故 马文才提着金弓率先下船,他挑衅地朝着凤飞清这边邪笑了一声,而后挥手一摇,率领红队直奔猎场。 凤飞清看着他孩童般的举动,不由地唇瓣泛笑。 这个马文才,何必呢?扛上她,跟着她赌气,难道他就痛快了? 真是一个要命的傻瓜啊。 她摇摇头,笑光流转。 殊不知,她清亮双眸中不由自主流泻出来的一抹温柔,落在旁侧的暮青雪眼中,他有一刹那的恍然。 心头好像有些闷闷的,很不喜欢她的温柔,对着的是另外的一个男子。他好想收藏她的笑容,收藏她的温柔,收藏她的一切一切,不让任何男人看见她的美丽。 凤飞清察觉到暮青雪神色怪怪地盯着她,她不由地有些纳闷。 “青雪,你在看什么呢?”她有些尴尬道。别告诉她,她哪里出了什么问题了?否则的话,那就丢脸丢大了,她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跟往常一样,所有程序都做足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地方泄露了她的女儿身份的。 暮青雪听着凤飞清的询问,他蓦然震醒,为自己刚才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而心惊着,他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念头? 他拼命地摇摇头,甩去脑袋瓜子中乱七八糟的思绪。他稍定了定神道:“没看什么。只是英台,我们还站在这里好像不太妥当啊,要是输了,还不知道谢夫子怎么惩罚我们呢?”他转移话题极快,看似自然,没有任何破绽,但那晃动的波光,那微红的脸颊,好像又不是那么自然了。 凤飞清笑了笑,她自信的脸庞,散发出耀眼的光芒,英气逼人。 抬手她从包裹中取出一张网,她像个狡诈的精灵,邪恶地笑了笑:“你们知道这是什么网吗?这可是我花费重金买来的天蚕网。这网是用雪山上的天蚕丝编织而成,任何人跟动物,只要被它给网住了,就绝对没有逃脱的可能性。而且它的功效是,你越是挣扎,它就越将你束缚得更紧。”她得意地瞧了他们一眼。“现在你们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绿队的队员呵呵轻笑着,他们心中共有一个信念。看来只要有祝英台在,他们绿队是不会输的。 梁山伯好奇地摸了摸天蚕网,随后温和一笑道:“英台,你的主意太好了,这样的话,不用见血腥,就可以得到猎物,等赛后,我们还可以将猎物放生。” “就知道你善良,所以我才想这个法子的。”电视剧里可有梁山伯用网之计,她只不过提早实施一步而已。 “谢谢英台。”梁山伯无限感激道。他本来想着,宁愿比赛输了,也绝对不用利箭去伤害那些小动物的。 凤飞清笑着拍了拍梁山伯的肩膀道:“山伯,这种客套话就少说了,等一会撒网的时候,你可要多多出力才是。呵呵”她侧头转向暮青雪。“青雪,你也是哦,一定要全力以赴,我们要不用一支箭,也能赢了红队!” 她自信地宣誓道。 暮青雪跟梁山伯相视一笑,他们异口同声道:“加油!”拳头朝上,用力地举了举。 凤飞清笑得有些大声,其他学子也跟着梁山伯二人举拳喊道:“加油!”好像这样喊出来,他们就自信多了,信念也更加坚定了。 远远地,马文才听到声音,他冷哼了一声。 咻 他手中的金箭再次发射,一只敏捷的野兔无论怎么逃命,依然没有躲过马文才的金箭。 王蓝田跑过去将野兔提过来,他扬起大拇指道:“文才兄,果然好箭法,百发百中。这样下去的话,我们红队定然旗开得胜!” 马文才冷傲地瞧了他一眼。 “王蓝田,我看你也要努力才是了,到现在,你一只猎物都没有,可不要拖了本少爷的后腿。这只野兔就算给你当狩猎的礼物,好好珍藏着,免得到时候两手空空。”他冷笑了一声,看也不看王蓝田一眼,提着弓弩,高傲地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王蓝田狠狠地摔掉手中的野兔,他眼瞳中,划过一道阴沉的光色。 马文才,别以为你有多么了不起。我王蓝田,受够你的气了,哼他眼波不断地晃动起来,蓦然,双瞳一亮。 哼马文才,这一次休怪本少爷对你不客气了! 他面上露出诡异的笑容,继续跟着马文才,巴结着马文才,替他捡射中的猎物。马文才鄙夷地看了看王蓝田,他心中十分看不起王蓝田。 但对于他的巴结讨好,他也没有必要不领情,有这么一个人,替他提猎物,他也乐意得很。 于是王蓝田跟着马文才越来越深入密林。 一只梅花鹿,在灌木中,露出高昂的头。 马文才琥珀双瞳,闪闪发亮。如果猎到这梅花鹿头,那么战利品就更加丰厚了。他如是想着,取出背后的弓弩,拉紧弦,金箭对准梅花鹿的要害之处。 王蓝田在他身后,笑得有些阴沉。 他提着那些猎物,悄悄地躲进一处浓密的灌木里头,取下背上的弓弩,利箭对准全神贯注的马文才。 第76章恐怖遭遇 咻咻 两支箭,一前一后,几乎在同时,破风而出。 马文才的金箭射出,一箭命中梅花鹿的咽喉,贯穿它的脖颈。 而王蓝田的利箭随后跟到,天性敏锐的马文才,闻听到身后动静,在千钧一发之际,身体条件发射地闪躲。 然利箭虽偏离了方向,但还是射中了马文才的大腿。 马文才忍痛举弓朝着利箭射来的方向,他琥珀眼瞳,一抹杀气,沸腾而起。 “王蓝田!”他大吼一声。 那王蓝田立即脸色吓得发青,他连滚带爬地逃命去了。 马文才抱着被利箭射中的右腿,他浓烈的双眉微微一挑,伸手一使力,便将利箭拔了出来。 鲜血染红了他银色的锦袍,印红了他琉璃波动的琥珀眼瞳。 他咬牙撕下衣衫的一角,将流血的部位严严实实地包扎了起来,随后他目光如剑刃,犀利而冰冷。 他拖着受伤的大腿,冷傲地站了起来。背上弓弩,他一脸的杀气,朝着王蓝田逃跑的方向追去。 而那王蓝田呢,夺命而逃,他见绿队已经划浆返回,便早就撒了一个谎,说马文才想要多狩些猎物,他不想输给绿队,所以他会自己划竹排回来的。 那些红队的队员本来看见马文才就害怕,又见自己的手上猎物不多,怕被马文才责罚,便听了王蓝田的话,上船回尼山书院去了。等到马文才赶到的时候,那船只已在静心湖畔的中心,他能看到的,也只是汪汪湖水上的一个小黑点而已。 铿 马文才气愤地扔掉了手中的弓弩跟金箭,他琥珀眼瞳,死死地盯着越走越远的船只,阴沉下脸。 天色逐渐黑了下来,马文才坐在静心湖畔边上,又冷又饿。 他握紧手中的弓弩,想了想,还是回密林去将王蓝田没带走的猎物拿过来,烧烤了来祭自己空空的五脏庙。 就在他转身潜入密林之际,远远的,静心湖畔上,划来一叶小舟。船上书生装扮的俊俏少年,不是凤飞清,还会是谁? 但见她下船将小舟的绳索套在一个比较坚固的木桩之后,便划开起火石,点起火把,朝着密林方向叫喊着。 “马文才,马文才,马文才” 密林越深,周围的气氛就变得异常幽冷凝重。阴森森的,有些恐怖片的味道。 凤飞清虽然有功夫在身,但无论怎么说,她还是一个未经历世事的少女,此刻独自一人闯进密林,她的心惶惶而不安宁。 然想到王蓝田酒后吹嘘的言辞后,她不得不担心马文才。于是她壮起胆子,握紧手中的火把,朝着密林深处继续走去。 嚎嚎嚎 编木林中,凶残犀利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凤飞清。 那眼睛里射发的杀意,那随时攻击的目光,让凤飞清不禁胆寒。 那是 她惊恐地退后三步。 是狼群,狼群啊一只,二只,三只,四只,五只,竟然有五只。 她惊慌地几乎要握不住手中的火把。那狼群步步逼近,却碍着凤飞清手中的火把,不敢靠得太近,却也不会走远。 它们徘徊在凤飞清的四周,挥眈眈地盯着凤飞清,好像她已经成了它们口中的粮食了。 凤飞清身体不由地哆嗦了一下,她扫视了四周的环境,不得不爬上大树,想着这样狼群爬不上来,就该放弃了。 然那些狼群没有任何放弃的念头,它们高昂着头,不断地跳上来,朝着凤飞清露出森冷的尖牙。 凤飞清内心惶恐不已,她不由地高喊道:“马文才!马文才!马文才!”声音透着无限的惧意,还有强烈的期盼。 正架着火烧烤野兔的马文才,听到熟悉的声音,不由一震。 是祝英台来找他了吗?心中不由自主地欢悦着。 抓转念间,他琥珀眼瞳中的惊喜沉了下去。不会的,祝英台讨厌他,她怎么可能会来找他,不会是她的。 他摇摇头,继续烧烤野兔。 “马文才,马文才,马文才!”远处传来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凄厉。 是祝英台的声音! 是她,是她来了! 马文才这次听得真切了,他扔掉了手中的野兔,拿起弓弩就朝凤飞清喊叫的方向奔去,此刻他根本忘记了腿上的伤口。 他只有一个念头,英台她不能出事! 凤飞清呆在大树上,她跟着狼群,大眼瞪小眼,她的心,渐渐地开始绝望了。马文才说不定已经回去了,而她,估计就等着给狼群奉送宵夜了。 就在她绝望的时候,马文才神色凝重地赶到了。 “英台!”他朝着抱着膝盖的凤飞清,激动地唤了一声。 第77章心怦然而动 本无望的凤飞清,听到低沉柔和的嗓音,她蓦然抬起头,惊喜地看着马文才。 “马文才!”她狂喜地站了起来,却想到了什么。“马文才,小心狼,这树下全是狼啊。” “英台,你别怕,我马上就灭掉它们。”马文才目光尖锐地看着大树下露出凶光的狼群。 三支金箭在手,架在弓弩上。 卯足全劲,金箭疾疾而发,两支金箭直穿一头狼的咽喉,贯穿过去,再刺进了另一头狼的咽喉处,做到了一箭双发。 五只狼闷哼了一声,几乎没有攻击的机会便统统倒下了。 凤飞清眼见危机解除,她飞身一跃,跳下了大树,奔向马文才。 “马文才,我刚才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以为我死定了。”她音色颤颤的,伸手紧紧地抱住马文才,清亮的双眸中,依然留有来不起收起的惊恐之色。 突然的拥抱,让马文才心神一震。 他此刻有些呆呆的,琥珀眼瞳中,那琉璃的水波,如细浪翻腾,不断地跳跃而起。 良久,他的手,轻轻地拍上凤飞清的后背。“别怕,英台,没事了,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他柔声细语地安慰着她,那修长白皙的手,在月光下,呈现出莹润白雪般的光泽,轻柔地拍打着凤飞清略微僵直的娇躯。 温柔的嗓音,温柔的动作,在午夜中,蛊惑着人的思维,蛊惑着人的灵魂。 凤飞清抬眸,她深深地望过去,撞进一汪情深的琉璃清波中,那里,浓厚的担忧,无言的关怀,无需她揣摩,无需她费力,她便能感应到他的心意,他的情意。 “马文才”她忍不住出口轻声唤道。此刻她的眸光直视着马文才的琥珀眼瞳,她的理智思维,真的很难战胜感性思维。 她的脑袋在不断地提醒她,她要离他远一点,再远一点。她的手,却不受控制地伸了出去,抚上了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真的好漂亮,每一次,当她这么近距离看着他眼睛的时候,就觉得,他的眼睛好美,好美,像是美丽的水晶一样,剔透清亮,莹润而温和。 他的眼神也是,很温柔,很温柔,温柔得像是春天里的柳絮,夏日里的凉风,秋日里的果实,冬日里的阳光,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带起一股慰人心灵的暖流。 砰砰砰 心跳得如此厉害,无法抗拒的反应,让凤飞清有些慌了心神。 她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眼睛可以影响到她心脏跳动的频率如此快速,快速地几乎感觉到胸口上的那颗心,便要跳跃了出来。 怎么办?怎么办呢? 老天爷啊,赶紧赐予她理智的思维回来吧,让她的心跳恢复正常吧!凤飞清暗暗祈祷着。她慌了心神地缩回自己的手。 却被马文才快一步地抓在手心中。 热烫的感觉,像是燃烧着的火种,烧到了她的手心,同样灼热了马文才的手心。 “英台。“马文才直勾勾地望着凤飞清,他的手心,似冰山下的火种正在爆发着,又似岩浆正在往外冒溢。 心,怦然而动,无法抗拒,无法抵触,只能随心而动,随心而行。 娇嫩如花的唇瓣,完美性感的薄唇,在皎皎月华的蛊惑下,慢慢地靠近,靠近 忽然,一阵清风,拂过凤飞清的唇瓣。 理智那根筋,在转念间回到了凤飞清的脑海中。 她脸色微红地别开了脸,轻轻地推了推马文才。“嗯马文才,我看,我看这天色不早了,要不,要不,我们赶紧回去吧,要是晚了,他们都会担心的。”她急着先行一步。 马文才深看了她落荒而逃的窘迫神态。他漂亮的琥珀眼瞳,一抹会意的笑光,不断地旋转而出。 英台她,她对他还是有感觉的。 他能感受得到,她并不是真的讨厌他。 马文才想到这里,他连日来的抑郁,顿时一扫而空。 像是大腿没有受伤一样,他急速追着凤飞清跑向小船停靠的地方。 第78章傻瓜笑容 “王蓝田!”一声怒吼,吓醒了醉眼朦胧的王蓝田。 王蓝田不敢置信地看着怒气冲冲的马文才,他怎么可能回得来的,怎么可能?他的酒意立即被吓得退去了一大半。 他惊恐地看着马文才,双腿开始发颤。 “马文才,你不可以动我的,不可以的。”他此刻开口,已经心慌地站不住脚了。 “是吗?王蓝田。”马文才邪笑一声,他泛淡紫色的薄唇,浮动一抹冷意。“王蓝田,本少爷早就警告过你,想跟本少爷斗,你得回娘胎重新投胎一次!”他弓弩张开,金箭直逼王蓝田。 咻咻 二支金箭,同时插在他的脚边,不伤到他身体半分,却足够吓破他的胆。 “文才兄,小弟真的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吧。”王蓝田干脆跪了下来,他朝着马文才求饶。 “现在想求饶,是不是太晚了一些?早知道今日,你当初干什么去了?”马文才琥珀眼瞳冷光闪闪,他握弓弩的力道加了七分。 咯咯的声音,在夜色中尤为恐怖。 王蓝田不敢抬头看,他不断地磕头认错。“小的真的错了,求求你,饶过我吧,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不敢了。”他头磕破了,还在磕,磕出血了,还在磕 马文才却丝毫不为所动,他冷冷地看着王蓝田,第三支金箭架上了弓弩,杀意蔓延整个空间。 踏步而来的凤飞清,看着马文才杀意浮沉的琥珀眼瞳,她不由地暗叫一声。不好,这一次,马文才他要动真格了。 “马文才!”她急叫了一声。 马文才手中紧绷的弓弩松了三分劲,他侧头看向阻止他的凤飞清,杀意慢慢地从琥珀眼瞳中褪去。 换之的,是一抹莹润的温和。 “英台,你怎么会起来的?”他嘴角自然地勾起,一抹甜意毫无掩饰地流泻在唇边。 凤飞清不敢直视他炯炯发亮的琥珀双瞳,她微微脸红道:“睡不着,所以出来走一走。你有空,陪我走一走吗?” 马文才欣喜地点了点头。 “好啊。”他快速地收起了弓弩,不再理会还在磕头的王蓝田,他跟着凤飞清身影,慢慢地走入红枫林深处。 而一直没有听到响动的王蓝田,他慢慢地抬起了头。 当他看到眼前空无一人时,他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朝四处张望了一番,看到前方两道身影并肩而行,看上去和睦相融。 他诧异地揉了揉眼睛,真是怪事啊,祝英台他不是马文才的死对头吗?怎么现在他们两个好得有些怪异啊? 他不断地摸着自己的后脑勺,看得是一头雾水。不过他明白的是,马文才暂时不会对他怎么样了,他还是赶紧逃吧。 想到这里,他一身冷汗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而后栓上门,移动桌子、椅子,架在门边,然后抹了一把汗水,这才放心地去安睡。 那边,凤飞清慢慢地走着,她算算时间,王蓝田该逃命去了,而马文才,他的杀意已消,这件事情应该算是解决了。 不过 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提醒一下马文才。 “马文才,我看王蓝田今日一定得了教训了,你要不要放他一马呢?”她斟酌着字眼,缓缓地吐出。 原本欣喜的马文才,听到凤飞清的这句话,他的脸色,立即暗了下来。“英台,你刚才不是真心想让我陪你散步的,你只是想救下王蓝田,对不对?”傻瓜如他,根本来不及思考,便兴奋地随着她,却没想到 凤飞清知晓马文才误会她了。 她伸手拉过他的衣袖,微微嘟起了嘴角。“喂,马文才,我想救下王蓝田是没错,不过可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你。” “为了我?”他不解道。 “杀人是要偿命的,马文才。”凤飞清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这个家伙,有时候做事情怎么只有一根筋啊。 “而且,我觉得不值得为了这么一个小人,而毁了你自己。”她轻轻抿动唇瓣,目光闪烁不已。 “英台,你是在担心我,对吧?”他嘴角不断地裂开,傻瓜一样的笑光,流露眼角眉梢。 “谁,谁在担心你了。”凤飞清恼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我不跟你说了,我困了,我要睡觉去了。”她转身便走,样子有些气嘟嘟的,不知道跟谁闹脾气。 “哎英台”他狂喜地叫了一声。 “什么啊!”凤飞清转身,怒视他。 “英台,你就是在担心我!”他大声喊道,琥珀双瞳中,无限的喜悦不言而喻。 凤飞清气恼地看着意气奋发的马文才,她脸颊微微发烫着。不由地,她恶狠狠地瞥了他一眼,随后走人。 她离去的脚步重重的,带着愤怒的气流,远远地,马文才都能感应得到。 他乐呵呵地笑着,傻瓜一样地躺了下来。 他觉得,今天晚上的月亮好漂亮哦,星星好漂亮哦,树叶好美,小草也美,就连呼吸的空气,也感觉比往日舒服多了。 第79章暮青雪的怪异 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凤飞清跟马文才的关系变了。 马文才看着凤飞清,那言谈举止间,自然流露出来的友善跟温柔,让众位学子跌破了眼镜,也猜不透其中的缘由。 唯有暮青雪,他看得明白,也想得明白。 只是偶尔看着马文才的温柔,他的心,变得开始怪异,无端地别扭起来。 “英台,给。”一条白绢硬塞进凤飞清的手。 众位学子诧异的目光,刷刷刷地飘过来。 马文才冷傲地环视一番。“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他浓烈双眉微微皱起。众位学子立即收回了好奇的目光,埋头苦练球技。 凤飞清看着手中的白绢,看着别扭脸红的马文才,她不由地失笑出声。她抬头,想用白绢檫去额头的汗水。 完美无瑕的玉手,却快了她一步。 有人已经帮她檫试额头上冒溢的汗珠了。 微微讶然,浮上凤飞清波动的清眸。“青雪?”山伯帮她檫试汗水,她不觉得惊讶。但暮青雪这么做,她就不得不吃惊了。 “顺手而已,干嘛如此吃惊?”暮青雪淡淡地笑道。他漂亮的桃花眼中,宠溺的流光,在不知不觉中泛动而起。 是她敏感了吧。 凤飞清摇头笑了笑,她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意外而已。”她盈盈而笑,落在马文才的眼中,却是抑郁万分。 “喂,你这个球是怎么练的,都挡到本少爷的视线了。”马文才朝着一位学子怒吼着。 凤飞清正纳闷着马文才怎么那么容易发脾气,却见他阴沉的眸光,盯着她的身侧。莞尔一笑,她似明白了。 这个醋桶,女生吃醋也没那么厉害的,他堂堂男子汉,怎么可以那么小心眼。 “青雪,谢谢你,我可以自己来的。”但举止上,她不由地拂了暮青雪的好意,她拿起马文才递送给她的白绢,擦拭了汗水。 暮青雪尴尬地收回了手,他将手中的绸绢藏回来了衣袖中,一双清润黑亮的子瞳,泛动一抹黯然。 空气中莫名涌动的寒流,在一瞬间,以同样的怪异,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凤飞清好笑地看着恢复一脸酷样的马文才,她慢慢地走过去,将白绢递送了过去。“谢谢你,马文才,你自己也擦擦吧。”她波光流转,笑意绵绵。 马文才捧着凤飞清还给他的白绢,他心神恍惚着,无限的惊喜,在他琥珀眼瞳中,不断地溢出,溢出 这是英台擦过的白绢,这是英台擦过的白绢,她说让他也檫一檫。这上面还有她留下的香痕呢。他满足地将脸埋在白绢中,深深地闻了一口。 好香啊,是英台的味道。 祝英台看着他发白痴的样子,那满足的傻瓜样子,让她忍不住会心而笑。这个傻瓜,就那么一点小事情,他就那么感动,那么满足了。 砰 飞来的花球,好死不死地砸到了马文才的手,砸落了他手中的白绢。 本在幸福中留恋不已的马文才,看着翻落尘土的白绢,他转身怒视道:“谁砸的球,谁砸来的球!” 有一个学子颤颤地站了出来。 “是,是,是我。” 马文才朝那个学子勾了勾手指,他双眉一横。“你,过来!” 那位学子迫于马文才的霸气,他不得不哆嗦着移动身体过来。“文才兄,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你就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马文才伸手,一把拽起他的衣领。 “你可知道你砸到了什么东西吗?”他恼怒地盯着学子的眼睛。 凤飞清在旁侧使了使眼色,不可以的,马文才,她无声地全劝告道。 马文才看着她担忧的眼神,那清眸中闪过不可以的讯息。他的手,蓦然松开了,他还拍了拍学子衣衫上的皱痕。 “滚!”他怒扫一眼道。 呃那学子不敢相信马文才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了? “我说快滚,你没听见吗?”马文才冷飘了他一眼。 那学子如临大赦,忙颤颤地跑回去练球了。 而马文才轻柔地捡起尘灰中的白绢,他心疼地拍打着白绢上的灰尘,嘴角微微下弯着,十分不悦。 凤飞清看着他孩子气的样子,她忍不住笑意浮动唇边。 “手绢脏了呢,我看还是等我清洗好了,再还给你吧。”她朝着马文才摊开手道。 马文才下弯的嘴角立即朝上飞扬,他面露喜悦道:“那谢谢英台了。”他小心地将白绢放到凤飞清的手中。 凤飞清接过,淡淡地笑了笑。 上课的铃声恰好地响起,美丽娇影,款款而来。 谢道韫淡雅而笑:“上课!” 凤飞清撞了撞身边的暮青雪。“青雪,你爱慕的女子来了。”她打趣道。 “英台,以后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他冷冷道。 咦? 他这是怎么了?平日开玩笑多了,从来没见他那么严肃犀利的眼神的,现在是怎么了?难道谢道韫拒绝他,给他的打击太大了? 她想探究原因,却感受到某个角落里飘来若有似无的灼烈目光,便按捺住心中好奇,无可奈何地放弃了探究。 这个马文才,能不能不要表露得那么明显啊,她暗叹着。这样下去,她不被别人看成有左风倾向,也要被人看穿女儿身份的。 看来,有些事情,她要提早做打算了。 凤飞清暗暗计算着。 第80章山伯避开了她 那天之后,凤飞清发现暮青雪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怪异,发现他对着她失神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了。 课堂上 “青雪,看什么呢?我脸上有什么地方不对吗?”凤飞清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暮青雪翻然转醒,他黑曜石般莹润透亮的眼瞳中,一道窘色忽闪而过。 他完美无瑕的唇瓣,微微扯了扯。“没什么不对的地方,是我想其他事情想得入神了。”闪烁不已的眸光,不敢正视凤飞清困扰的眼睛。 凤飞清淡眉微横,她诧异地多看了暮青雪一眼。他是怎么了?最近言行举止都不太正常啊,莫非是因为谢道韫拒绝他的关系吗? 堂上一道清冷而探究的目光,似有意无意地扫在她的身上,不用抬头,凤飞清也知道那是谁闪过来的视线。 谢道韫她究竟在搞什么名堂呢? 抬眸间,迎上那清冷幽幽的杏眼,凤飞清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祝英台,你对本夫子刚才的解文有什么不同意见吗?”谢道韫美丽杏眼,淡淡的笑光,翻然而起。 凤飞清起身,她淡道:“回夫子的话,学生没有任何的意见。” “既然如此,那么请将本夫子刚才的解文再重复一遍,如何?”谢道韫笑了笑,光芒过于尖锐。 她这是摆明针对她了,明明知道她对八股文章一窍不通,偏偏要她解说古文。凤飞清眸光微愠地子着谢道韫。 稍刻,她淡漠道:“学生不才,没有那么好的记性,能够将夫子的解文再重复一遍。不过我想堂上的众位学子中一定有天资聪颖、天分十足、记忆超强的学子在,所以我祝英台,可不可以劳烦某位学子,替英台重复夫子的解文呢?”她眸光淡扫,笑意温和。 自信的光芒,将她整张脸庞照亮了,众位学子仿佛回到了七夕舞剑的那一瞬间,那张美丽自信的少女娇容,闪过众位学子的脑海。 身侧的梁山伯,他温润如水的黑亮子瞳中,迷雾泛起,水波涟漪不断。他有一刹那的恍惚,心,随风扬起,有一种莫名的心慌,莫名的情绪,在他的心间,涌动着,涌动着 他不敢正视凤飞清过于清澈的眸光,那带着期盼的发亮眼睛,让他莫名地心颤,莫名地发热,所以,他避开了。 凤飞清有一瞬间的发怔,山伯理应会出手帮她的啊。这一次,他是怎么了?一抹受伤的感觉,在她心间徘徊。 而马文才跟暮青雪在这当会,同时站了起来。 “夫子,学生愿意替英台将解文重复一遍。”异口同声,惊诧了在坐的各位学子。 琉璃光泽晃动的琥珀眼瞳,深邃清冷的子夜眼瞳,几乎在同时相视对上。 他们之间,一股无形的压迫气流,在不断地来回攻击着。 是她的错觉吗? 为什么她感觉到暮青雪跟马文才二人之间,隐隐有一种奇怪的情绪在泛动,在交错,在敌视,在回击 “你们给我停下!”凤飞清作了一个停止的手势,她站在了他们的中间。 强大的气流,在瞬间,各自回归了原来的位置。 马文才跟暮青雪同时看向凤飞清。 “为什么?”又是异口同声,默契得很。 “没有为什么。”她大吼一声,视线转移:“巨伯,你替我解文一遍。”凤飞清避开他们两个锋芒过胜的刺猬,她直接点名苟巨伯,她就不相信苟巨伯敢拒绝她。 倍巨伯看懂凤飞清眼中流露出来的无声讯息。苟巨伯,你要不帮我,我就跟你绝交! 他本来最讨厌别人威胁他的,但是看向凤飞清一双清亮眼眸中涌动着的狠猛之气,那悲愤之意,让他震撼。 于是他的双脚就不受脑袋控制似的,他站了起来。 “夫子,学生愿意替英台重复解文。刚才夫子关于礼遇大同篇是这么解文的,这天下是大家的”他滔滔不绝地诉说着。 不到一盏茶水的功夫,他便将谢道韫的解文从头到尾重复了一遍。 字字清晰,句句不差。 “很好。看来巨伯听得用心,坐下吧。”谢道韫欣赏地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安坐,而后视线移动,落在凤飞清的脸上。 “祝英台,本夫子好像没有说过,你可以让别人来替你解文吧?你不用心听课,让本夫子这次罚你什么好呢?”她目光含笑,笑意却未及眼底。 凤飞清冷笑了一声。 她面无惧色道:“夫子是没说过,但是,夫子也没有说过,不可以让英台叫人替代英台解文吧。所以,原则上,英台并未有什么地方不对,夫子又有什么理由罚英台呢?” 她的话音刚落,满堂学子立即交头接耳,私私切语。 “夫子的话有道理,但是英台的话也有道理呢。”学子甲道。 “是啊,挺新鲜的说法呢,谁也不能说英台不能这么做吧。”学子乙道。 “规则上没有定论,按理说,确实不能罚英台。”学子丙插言道。 啪 教鞭用力地甩在讲桌上。 “素静!”谢道韫肃然冷道。 课堂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连风吹过叶子的声音都听得到。 “祝英台,你这一番言论,本夫子真是闻所未闻。不过既然学子们认为你有道理,那么本夫子也不是迂腐之辈,这次就不罚你了。下次可要记得好好听课,否则的话,本夫子可会加上不许任何人替代你解文的要求。现在,下课!”谢道韫抱着书本,落落大方地走出了课堂。 凤飞清朝着谢道韫的背影弩了弩嘴角,她有些愤然地坐了下来。 她是招谁惹谁了,怎么那么倒霉,为什么谢道韫每次要针对她呢? 啪 她狠狠地扔掉手中的书本,却挥到了梁山伯的脸颊上。 “山伯,对不起啊,你的脸,没事吧?”她急着查看他脸颊边上红肿的地方,却被梁山伯避开了。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看着凤飞清的脸,就想到那张少女妆容的祝英台。他觉得他浑身不对了,他觉得自己太可耻了!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对英台有那种可耻的想法! 所以当凤飞清的手触碰到他脸颊上的时候,他若碰触到火烫的山芋一样,他忙不迭地闪过了。 凤飞清受伤了。 她不明白,梁山伯为什么当她是洪水猛兽一样。 梁山伯看着凤飞清眼波中浮沉的水光,他温润的黑亮子瞳,一抹扼腕的痛楚跟局促不安的茫然,复杂地交汇在他的眼底。 “对不起,英台,对不起,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大概身体不舒服,定然是生病了,我去一趟医庐,你不要多心。”他跑开了,步履不稳而急促。 迷雾笼罩双瞳,凤飞清真的迷糊了。 这究竟是怎么了? 为什么一个一个都变得怪异起来了? 第81章梁山伯生病了 梁山伯真的是生病了,他的病来得气势汹汹,又离奇怪异得很。 医庐的王兰诊断不出梁山伯得了什么病,她只看得出来他的胸口有什么东西被堵住了,无法宣泄出来,所以致使他病态一日比一日加重了。 “王姑娘,山伯他究竟得了什么病啊?”凤飞清担忧地看着脸色日渐发白的梁山伯。 “这种病,我从来也没有见过。他的脉搏跟身体,都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会一日一日地憔悴下去,我想,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山伯他得的是心病。你们要不问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说不定说开了,他的病也就好了。”王兰缓缓解释道。 心病! 凤飞清的心,徒然猛地一颤。她有一种惶然的猜测,感觉好像梁山伯这次得的心病苞她有关联的。 “英台,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王兰眼中闪过一抹惊喜。 “没,我没想到什么。”凤飞清直觉地摇头道。 王兰眼中的亮光,慢慢地沉寂下来,她担忧道:“这样下去,可怎么办才好呢?问他,他什么都不说,只是沉默着,也不吃饭,也不喝葯,这样下去,梁公子的身体定然承受不住的。祝公子,我看梁公子平日关系跟你最好,要不你劝劝他吧。说不定,他会听你的。”她说完,视线转向苟巨伯。 “苟公子,能不能劳烦你跟我去后山一趟,我医庐中还缺少二味葯材。”她害羞地低下头,脸色微红。 凤飞清见状,她推了推苟巨伯。“巨伯,让一个姑娘家独自上山,危险太大了。何况她是为了你家好兄弟山伯去采葯的,所以你一定要去。去吧,好好地当好这个护花使者,就算是替山伯感激王姑娘。”她不断地催促着苟巨伯。 倍巨伯见凤飞清眼瞳中暧昧的目光漂浮而起,他不知为何,窘迫不已。又见王兰投送过来期待的眸光,他知道眼下是推辞不过了,便点了点头,应承下来了。 “王姑娘,如果不嫌弃在下笨手笨脚的话,在下愿意陪姑娘上山一趟。”他彬彬有礼道,笑容有些不太自在。 “苟公子哪里的话,是王兰冒昧了。公子,请。”她让开身道。 倍巨伯也不客气,主动帮忙替王兰背起采葯的箩筐。 凤飞清看着他们二个和睦相处,她暗自地吐了吐舌头,笑得有些贼贼的。 他们两个,应该很快会有好消息的吧。 她会心一笑,转身,她走到梁山伯的塌前,见他依然沉睡着,睡容极度不安,那偃月双眉,紧紧地皱在眉间。 很不喜欢忧愁的梁山伯,喜欢看他温柔含笑的样子,虽然有些固执,有些迂腐,但感觉很温馨,很亲切。 她坐在一侧,神情一动。手,在无意间伸了出去,拂上他的眉梢,轻轻地替他舒展了紧皱的眉峰。 山伯,你究竟有什么心事呢?她无声地叹息着。 像是有感应似的,那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颤了颤。眼帘缓缓展开,展开,那双温润黑亮的子瞳,便直直地撞进了一双清波之上覆盖忧愁的眼眸。 “英台?怎么会是你?”他白皙的脸,一抹绯红腾地印染开来。 他起身极快地坐了起来,神情熠熠。 那亮若星辰的光芒,使他苍白无力的感觉,一下子烟消云散了。“英台,你坐啊,我给你泡茶。”他飞速下榻,跑到八仙桌上,替凤飞清倒了一杯热茶。 “英台,还热着呢,喝茶。”他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走着,双手齐齐地端到凤飞清的手中。 她感应着茶杯上的温度,看向他温润眼瞳中那抹难言的光芒。 像是突然有些明白了。 “山伯,你的心病”她忍不住提口。 那直逼的视线,犀利而敏锐。 他终究还是瞒不过英台! 碰 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梁山伯恨不得有个地洞可以钻进去,他惶然无措道:“英台,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我我是我不对,七夕舞剑那晚之后,我对着英台你,就一直想着女装的你,我我太可耻了!我竟然将英台看成姑娘家,我”他闭上眼睛,痛苦道:“英台,如果你认为我不值得做朋友的话,以后我们就不要来往好了。” 咳咳咳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声,在凤飞清的耳边响起。 鲜红的血色,印染她的清波。 “山伯,你咳血了!”她惊呼地看着他衣袖上的血花。 “英台,我没事的,我不会有事的,你走吧。”梁山伯推着凤飞清,他的力道刚刚好,不至于伤到她。 凤飞清看着他羞愧的无地自容的眼神,那无法平视她的梁山伯,她知道,其实错不在他,真的 “山伯,其实我,我其实本来就是” 咻 金色琉璃一样的光泽,如风一样随至,插在门板上。 凤飞清蓦然一震。 罢才,就在刚才,她差一点要脱口而出,泄露自己的女儿身份。 “英台,你想说什么?”梁山伯气息微喘道。 “我是说,从小就有人说我很像一个姑娘家,你不是第一个。虽然我有些生气,但是山伯,那错不在你,怪就怪我容颜长得过于秀气了。”凤飞清不想梁山伯有事,他万一因羞愧而死的话,她会内疚一辈子的。 “但是,你就为了这件事情而疏离我,要跟我断绝来往的话,我就真的非常生气,非常生气。山伯,你是真心不要再跟我做朋友了吗?” 梁山伯拼命地摇了摇头,他道:“没有的事,英台,我当然很想跟你做朋友,做兄弟的,但是我怕你看不起我,我”他面色红红的,终究无法将下文说出来。 凤飞清却已经明白他在自责什么。 “放心了,偶尔看错了,我不会怪你的。要怪也怪我乌鸦嘴说得太灵光了,我说七夕舞剑那天,我穿女儿装的话,你们说不定全被我晕倒了。没想到,还真灵验了。不但你,巨伯,还有青雪,最近都怪怪的。早知道如此,我当初就不该女装扮演舞剑的。现在好了,一个个,连兄弟,连朋友都不跟我做了。”凤飞清懊恼道。 梁山伯见她是真心的,并没有任何嘲笑他,看不起他的意思。他的心,立即得到了宽慰。 他露出了这些天来最自然的笑容道:“英台,我保证以后不看错你了。” 凤飞清知道已经解除了他心中的那个结,她调皮一笑道:“那就好。来,过来,把这饭菜,全部都吃了。”她拉着他坐下来,将筷子递给他。 梁山伯温润如水的眼瞳,一抹水光,不断地旋转而上,而上 “谢谢你,英台。”他真心的感激他。 他真的不想跟他疏离的,感觉祝英台他是他很早前就认识的一个人一样,他很想关心他,很想照顾他,很想陪在他身边,看着他笑,看着他哭。 凤飞清舒心地笑着他用餐。事情好险,好在她问了,否则以梁山伯的个性,要是一直压制在心头,不知道何时便会要了他的性命啊。 真的好险,好险! 第82章 离开梁山伯的房间前,凤飞清叮嘱他一定要安心休息,好好地用餐。直到他点头应承,承诺一定配合王姑娘的诊治,她才安心离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她面有倦意。 她身体发虚地靠坐在藤椅上,神色恍惚。她揉着眉心,想要理清目前乱成一团麻的局面,却苦无主意,烦躁不已。 托着腮帮,她不知道如何才好? 打开窗户,一股清风伴随芳草的香味,迎面扑来,慢慢地熏染上这个房间。连呼吸的空气,也变得香甜起来。 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伸展双臂,闭上眼瞳,让风儿带走她的烦恼,带走她的忧虑。 耳边,扬风而起,香甜的空气中,一道流畅的韵律,随风传送到她的心灵。 幽幽笛声,笛声幽幽。 激流而澎湃,空阔而狂野,放肆张扬的旋律,舞动世界一切窒息的生灵。脚,不由自主地踮起,想要飞,飞得很高,很高 若破浪的帆,若展翅的雄鹰,若暴雨中冲击的海鸥,若战场上振臂高喊的将士,振奋人心,鼓舞人心,激动人心 睁开眼瞳,欣喜的光芒,闪动在眼底。 好久了,好久没有听到吹笛高人的旋律了。青雪,每次我烦恼的时候,都是你,你最懂我了,最懂得安慰我了。 凤飞清眸光盈盈,她飞身而出。 一片红枫林下,飞叶流转。 红色的叶子,飞舞着,落在树下银色少年的发上、肩上。 他,侧脸冷峻绝美,冰雪般的光芒,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那紧贴的额发,轻轻地在他光洁莹润的天庭上微微闪动着。 手中持着寒玉笛,玉质碧绿而通透。 此刻他神情专注地吹奏着,恍然不觉得身后的那个人看呆了去。 一曲终了,他手中的寒玉笛放下了。他缓缓地睁开眼睛,慢慢地转过脸来,一双清冷幽然的琥珀双瞳,便直冲凤飞清的视线而来。 马文才!真的是马文才! 她按住心跳加速的胸口,背转身去,躲在了大树后。 等到马文才过去了,她才闪身而出。 怎么会是马文才呢?马文才他竟然就是她欣赏的吹笛高人?这是怎么一回事情呢?望着马文才远去的背影,她蓦然想起第一次上尼山书院,那个时候,她是昏迷之后醒来听到笛声,随后便见到了马文才。 亦如今日的场景。 其实真相早就摆在她面前了,只是她被他的外表而蒙蔽了。他太狂傲,太自负,太嚣张,所以,她从来不会将帮人两个字套在他的身上。 现在想起来,好像每一次她出现问题时,他总是在她的身边。 王蓝田嘲笑她琴艺的时候,他说他干扰到他安睡。 她琴艺过不了关的时候,弹得十指伤痕累累,他说银心托他带给她消痕露,还扮演了吹笛高人,帮她过了琴艺。 她被罚扫庭院,王蓝田欺负上门的时候,他的金箭逼退了王蓝田。 他负气摔了她的琉璃鹊桥,为了赔罪,他不顾身体发烧,硬是上山亲自取彩虹琉璃给她。 她被狼群攻击的时候,他不顾腿上的伤,硬是替她射退了狼群。 就在刚才,他的金箭提醒了她! 不知不觉中,她跟马文才之间,竟然有了那么多的回忆。是她粗心了吗?竟然一直看不到他的好,总认为他刚愎自用,不够尊重别人。 但是 但是在危难的时候,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带给她安慰的,却一直是这个人。她又怎么能不被感动,不被震撼呢? 马文才,你对我如此情深义重,我凤飞清该怎么办才好呢? 她站在红枫林下,茫然了。 “英台,回来了。”马文才放下擦拭金箭,他走过来,心疼地看着一脸忧愁的凤飞清。 “先吃饭吧。银心刚才来过,替你将饭菜热过了,你趁热吃吧。”他指了指八仙桌上的食盒。 凤飞清走过去,她打开食盒,看着盒中热气袅袅的饭菜,她的鼻子莫名地发酸了。马文才,你是不是做什么事情,都不希望我知道是你做的? “马文才。”她叫了一声,鼻音很重。 “英台,你怎么了?”马文才敏锐地看着她。“你的脸色不大好,是不是生病了?”他伸手去探凤飞清的额头,却被她的手紧紧地抓住了。 “马文才,你可不可以不要对我那么好?我承受不起的,马文才。”两行清泪,不知为何,涌出她的眼眶,滑落她的脸颊。 “英台,你究竟是怎么了?”马文才惊恐地抚上她的泪痕。“英台,你不要哭啊,是谁欺负你了吗?告诉我,我替你去教训他。” “马文才,没有人欺负我,没有人。”凤飞清忍不住扑进了他的怀抱中。“你不该对我那么好的,不该的。你让我怎么办,让我拿你怎么办啊。”她眼泪扑簌扑簌地流了下来,落在马文才的肩膀上,落进了他的心里。 马文才浑身一震。 果然问题是出在他的身上。英台她始终还是无法像对待梁山伯那样,对暮青雪那样,对苟巨伯那样,对他马文才敞开心胸。 她,恐怕连朋友也不愿意跟他做吧。 马文才衣袍下的指节握得紧紧的,他的身体徒然僵硬起来。 “英台。”他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如果是我让你为难的话,以后我不打搅你便是了。所以,你不要哭了。”见不得她梨花带雨的样子,那样,他会心疼,会心痛。所以如果一定有一个人来承担痛苦的话,那么就由他一个人就好了。 他轻轻用力,温柔地推开凤飞清,松手转身便要朝门外闯去。“明天,我会恳求山长,替你换了房间的。” 他步履沉重,每踏一步,都似灌上了千金重的铅。 凤飞清的眼泪,便像是断线的珍珠一样,不断地流淌下来。 “马文才。”她飞身奔过去,从身后抱住了马文才。“对不起,马文才,我不该伤了你的,对不起,对不起”她不断地说着对不起。 马文才想要板开她的双手挣脱出去,却被她抱得更紧了。他不想用硬力伤了她,便转身迎上她泪眼朦胧的双眸。 “英台,你说句话吧,你想怎么样,我马文才遵照就是了。这是我第一次这么低声下气地跟人说话。英台,求求你,求求你别哭了,行吗?”他伸手,抚去她的泪痕,琥珀眼瞳中,深藏着一抹痛楚。 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还带了无数的感动给她?他真的想让她将眼泪流干了为止吗? “马文才,我不讨厌你,我不要你去求山长换房间。”她哭得红肿的眼睛,亮亮的星光闪动着。 愕然,不敢相信的光色,在他的眼瞳中旋转着,旋转着 良久,狂喜的惊叫声,震得整个尼山书院的灯火都亮了起来。 “英台” 第83章结拜成兄弟 “英台,你没事吧?”一大早,梁山伯急急赶来,将凤飞清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番。 “山伯,你干嘛呢?”凤飞清不解地看着梁山伯。 “英台,昨天马文才是不是欺负你了?”他担心地看着她。莹润的眸光,清波泛动涟漪。 “没有啊。”凤飞清眸光微愕,稍刻,似明白他的来意。 梁山伯见凤飞清的眼睛,此刻还微微红肿着,那黝黑的瞳仁里,泛红的血丝张扬着。他伸手探了上去。 “英台,你哭过了,对吗?”他直视的目光,那温润眼瞳中无法掩饰的痛心,让凤飞清心头一震。 她有些尴尬地避开了梁山伯的手,避开了他的温柔。 “山伯,我只是,有些想家了。”提到家,一抹忧愁拢上她的淡眉。 梁山伯心疼地拉过凤飞清的手,他温和地看着她。“英台,不要难过,也不要悲伤。反正探亲假日就在这几天了,到时候你就可以见到你的家人了。” “家人?”凤飞清苦涩地笑了笑。 她恐怕这辈子都无法再见到他们了吧,她暗叹道。 不喜欢看她愁云惨雾的样子,不喜欢看她淡眉染上悲伤的感觉,不喜欢看到她郁郁寡欢的心情,梁山伯几乎没有思考,他脱口而出道:“英台,如果,如果你真的那么想亲人,那么就将山伯当成亲人吧,山伯可以做你的大哥,好好地照顾你。你想哭了,山伯的肩膀借给你,你想笑了,山伯陪你一起笑,总之,山伯会尽一切努力,让你如同在家一样,感觉亲人就在身边。” 他眸光清澈透亮,言辞恳切而真诚。他若山间的一股清泉,掬水在手中,沁人心脾。 凤飞清定定地看着他,感动而伤感。 山伯,你待我如此好,我会更加内疚的。祝英台,你究竟在哪里呢?你能不能回来,陪着山伯走向幸福的人生呢。 “英台”梁山伯见她出神了,他在旁柔声唤道。 凤飞清淡淡一笑,她最近怎么好像感慨多了,忧郁满怀,倒像个敏感的诗人了。她眼波流转,无奈地摇了摇头。 梁山伯却以为凤飞清不答应,他晶亮的瞳仁,那热切的期盼,立即化成了一抹淡淡的水气。 “英台,既然你不愿意,那么就算了。不过山伯还是会好好照顾你的,你有什么心事的话,可以说给山伯听,当然前提是英台愿意讲给山伯听。”这一次,他说话斟酌了字眼。 凤飞清知他误会她的意思了,她伸手按上他的肩膀,顽劣的光芒一闪一闪。“山伯,既然放话出来了,焉能有回收之理。你现在想反悔当我的大哥,恐怕有些迟了。要知道,我可不打算放过你这么好的一个大哥的。” “英台,你真的愿意我当你的大哥?”他暗淡的眼睛,蓦然发亮了起来。 “难道你想反悔?”凤飞清嘟起了嘴角,她佯装恼怒地盯着他道。 “没有,没有,英台愿意的话,山伯求之不得呢。我只是,只是太高兴了,所以,所以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谢谢你,英台,谢谢你答应让山伯当你的大哥。”梁山伯激动得讲话结巴起来了。 “山伯还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书呆子。该感谢的人应该是我才对,笨蛋。”凤飞清哭笑不得道。 她拉过梁山伯:“来,山伯,今日我们结拜为兄弟,自然也要有所仪式才对。山伯,你十八,我十六,你为大,我为小。你我以柳枝为香,天地为证,如何?” “好。”梁山伯敦厚地笑了笑。 凤飞清拉着梁山伯跪在廊道上,她手捧柳枝,笑意盈盈。“我,凤飞清,今日愿与梁山伯结拜为兄弟,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凤飞清?英台,你真糊涂了,连自己叫什么都忘记了。”梁山伯含笑道。 凤飞清微愠道:“山伯,记住,我喜欢叫凤飞清,以后你要牢牢记住一点,是凤飞清跟梁山伯结拜为兄弟,明白吗?” 梁山伯见她一脸严肃的样子,他暗道,祝英台跟凤飞清有什么区别吗?还不是同一个人?但想着她的坚持,他还是点了点头。 “我,梁山伯,今日愿与凤飞清结拜为兄弟,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他清澈眸光坚定不已。 “大哥。”凤飞清起身插了柳枝,她郑重地唤了他一声。 哎梁山伯愉悦而幸福地应了一声。“贤弟。”梁山伯回唤道。 凤飞清含笑着点了点头。 “山伯,我那么难伺候,有我这么一个弟弟,往后你可就凄惨了。” “不会的,有英台当贤弟,山伯三生有幸。”他满足地笑着。 “你啊你,就是太过善良了,这一点,以后得改一改才成。”凤飞清训话道。 “好。” “还有以后得多运动运动,不能老坐在那里看书,有害身体健康。” “好。” “还有啊,要帮我谱曲,我有歌词,但没有曲谱。” “好。” “山伯,你不能老点头啊,偶尔也要有意见吗?”凤飞清忍不住抱怨道。 “那英台你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好了。”梁山伯笑一笑道。 他们并肩而去的身影,谈笑自如,温馨而动人。 落在他们身后的,是马文才孤单的身影。他看向廊道上,那香炉中并插的柳枝,琥珀眼瞳中,细细的浪花,随风而泛动。 第84章陪我吹风吧 他的身影,站在人群中,总是显得那么孤冷、落寞。一抹银色,清冷幽然的银色,慢慢地印染进她的眼眶,看着,看着,似有雨滴融进了她的眼,她的心。马文才,他怎么了?昨天还好端端的,今日怎么突然感伤起来了?凤飞清讶然地走向他。 “马文才。”她水波微漾,抬眸担忧地仰望着他。 “英台,是你啊。”他回头孤寂地笑了笑,笑容有些苍凉,那琥珀眼瞳中,温柔的光泽,虽然依然存在,但总觉得有些悲伤。 “马文才,你怎么了?看着你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她凝眸,淡眉微起。 “英台,唤我文才吧,就跟你唤山伯一样。”马文才说这话的时候,一抹淡淡的水雾,逐渐从他的眼瞳四周汇聚。 凤飞清微愕地看向他冷峻的侧脸上,那难得的淡然绯红,在他白皙莹润的脸上印染开来,若黄昏天边斜照的霞光,映衬了他的容颜。 她在瞬间,似明白了马文才的伤感。这个傻瓜,他在吃山伯的醋吧。她可笑又可气地望着他。“叫什么文才吗?别扭又难叫,叫马文才顺口啊。”她存心赌气道。回头看向她的,是一张抑郁万分的脸庞。 马文才涨红了脸争辩道:“那山伯叫着也别扭,而且难听。”这个笨蛋,这个傻瓜,别看到周围讶异的目光,刷刷刷地朝这边望过来了吗?他还敢这么大声说话,他真的存心想让她的身份曝露吗? 她心中气恼,但看着他心情不好受的样子,她的火气顿时烟消云散而去。 此刻她不该跟他计较的,这个傻瓜,霸道而占有度极强的单纯家伙,有时候想事情就一根筋的,她应该好好地跟他谈一谈的。 于是她放柔音色,侧眸定定地望着他。“马文才,走吧,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马文才琥珀双瞳中,蓦然一抹惊恐之色划过,他的心,忐忑不安着。英台该不会一生气,一恼怒,就不再理会他了吧。他惶惶地起身,面上却未露半分,依然那么高傲而狂妄。 “本少爷知道了,要走就走吧。”他挺直了背脊,快步走在前头,脚步生风。 落在后头的凤飞清,鼻子莫名地开始发酸。这个傻瓜,他这个样子,反而让她看清楚了他敏感而脆弱的内心。傻瓜啊,笨蛋啊,你既然自信过人,狂傲而目视一切,那就该相信自己的魅力,为何老是那么不自信,活在惊恐之中呢? 她每跨一步,心中思绪万千,心情复杂。不知何时,她微一抬头,便撞进了一堵冷硬的墙。诧异地仰视,望进了水波翻腾的琥珀瞳仁中,那里,风浪不断,无法平静。她刚想开口,马文才已经先冷着脸开口了。 “这个地方够隐秘了,英台,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我听着呢。”他说话之间,那衣袍下的手指微微用地控制着。 凤飞清伸手,一把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冰冷僵硬,没有丝毫的温度,感觉像是从冰窟里头冰封出来的,凉得彻骨。 “马文才,你在害怕?”她直直地盯着他慌乱的眼瞳,不容他逃避。 一针见血!他受不了她探索的目光,别开脸去,音色生硬道:“本少爷怎么会害怕?害怕二个字自本少爷出娘胎以来,从未在记录上出现过。你有什么话就说吧,不用顾忌,本少爷可以承受的。”知道她会跟他说什么的,他在心中拼命暗示自己不要去在意。 凤飞清见此,她伸手感伤地抚上他的眼瞳。 那漂亮的眼瞳,让她为之心动的琥珀眼瞳啊,她一眼便喜欢的透亮琉璃光泽。曾经那么高傲而狂野,如今,为了她,徒留温柔,徒留温柔啊。 她吸了吸鼻子,清眸中,白雾袅袅浮起。 她望着他,缓缓地绽放出最美的笑容,温暖而清雅,柔软而淡然。嘴角轻轻勾起,梨花旋转的美丽角度,旋晕了马文才的眼睛。 “坐下来吧,坐下来,陪我吹吹风,好吗?”她撒娇着,那么自然而亲密。 马文才无法抗拒,无法反应,他只能顺着自己的心,慢慢地坐下来,坐在她的身侧。 “马文才,你有没有表字?”她莫名的发问,让马文才稍微一愣,而后,他微窘道:“英台,你问这个干什么?我当然有表字,我的字是云修二字。” 还好,比文才二字好听多了,凤飞清微微一笑。 “云修。”她忽然甜甜唤道:“我想听曲子了,拜托你,给我吹奏一曲吧。”迎着风,她的头靠上他的肩膀,亲密无间。 马文才看着她的俏脸,他的眸光,越来越柔,越来越柔 他缓缓地解下腰间的寒玉笛,放在唇瓣边,吹奏起来。林间飞叶,随曲而舞动。落满了他们的发,落满了他们的身。良久,柔柔的嗓音,清晰地飘了出来。 “云修,以后不要再跟山伯斤斤计较了,我对他,只有大哥的亲切。”她闭上眼瞳,淡淡的笑容,浮动嘴角。 笛声愕然而止。马文才震惊地转头望着凤飞清。稍刻,傻瓜一样的笑光,在他美丽的唇瓣边上,越扯越开,越咧越开 第85章暮青雪离开书院 清晨,一只翠鸽落在尼山书院左长廊第一间厢房的窗台下。 莹润修长的手,抓过翠鸽,解下它脚上系着的信笺。 轻轻摊开信笺,漂亮的桃花眼中,徒然暗沉了下来。 “小必。”肃然的嗓音,与一贯的痞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立即收拾一下,马上下山,三日之内,我们必须赶回大漠尔。” “王爷,大漠尔出什么事了?”小必一改少爷的称呼,他神色凝重道。 “现在我也不清楚,只是娘亲动用了翠鸽,急招我回去,定然事态严重。所以,我们必须马上动身,一刻都不能耽搁。”暮青雪凝眉道。 “知道了,王爷,属下立即准备好回程的快马。”小必抱拳,急步张罗去了。 暮青雪负手站在窗前,他看着窗外不断飘落的叶子,眸色渐渐加深,直至沉落,不见一丁点的星光。 凤飞清收拾妥当,她正要去学堂上课,途径长道之时,碰巧撞上暮青雪跟小必骑着快马,迎面匆匆而来。 “青雪!”凤飞清看他脸色沉重,她担心地叫了一声。 哷 暮青雪拉紧了缰绳,他回头见是凤飞清,急速下马。 “英台,是你啊,正好,我有事情拜托你。”他桃花眼中泛动一抹焦虑之色。 “青雪,这马上要上课了,你急着出去,是要干嘛去啊?”凤飞清担忧地望着他道。 “英台,我家中有急事要处理,劳烦你跟我师姐说一声,就说暮青雪家里有事,不能向她辞行了。”他话音一落,便跃身上马。 侧头,他双眉紧皱,目光似有深意地子着凤飞清。 “英台,保重!还有,这个,留下做个纪念吧!”他伸手一探,腰间的黄穗玉佩,刷地抛向凤飞清。 凤飞清接在手中,细看手中的玉佩,质地上乘,光泽清透而莹润。那玉面上,凤凰展翅,维妙维肖。 “青雪,这个”看着就很贵重,她怎么可以接受呢? “英台,你一定要收下。如果你当我是你朋友的话,日后若有难事,可到大漠尔来找我,这块玉佩便是见面之物。告辞了!”还有,英台,若我们还有见面的时候,那就是天意,那么下一次,他绝对不会放手的。 他拱手一抱拳,恋恋不舍地多看了凤飞清一眼,而后双腿一夹马匹,挥鞭而去。 凤飞清来不及推脱,马蹄声起,尘灰飞扬,迷离之中,两道身影,很快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这个”手中温润的玉,提醒着她,暮青雪的玉佩她是无法还给他了,除非,她去大漠尔还给他。 她淡眉微微横起,暗叹了一声。 迎面银色的身影飘然而至,他琥珀双瞳里,温柔泛动。“英台,你在这里啊。想什么呢?快要上课了,再不赶过去,就要迟到了。” “云修,青雪他,他” 马文才见她言辞闪烁,面有难色,便问道:“他怎么了?” “他说家中有急事,回大漠尔了,我感觉他好像不会回来了。”毕竟相识一场,离别总是感伤的。 凤飞清怔怔地看着空中还未散去的尘灰。 马文才敲了一下她的额头,他好笑道:“英台,你那么聪明,怎么这次那么笨呢。他要是不回来的话,以后我们可以去找他吗。” 他笑得很天真,也很纯。 凤飞清摇头无奈地看着他,这个马文才,她究竟要不要告诉他暮青雪留给她的玉佩呢,她总有些不安。 但看着他愉悦的心情,她悄悄地将玉佩藏入了衣袖之中。 算了,还是不要告诉他了,这个家伙,等一下又不知道会不会胡思乱想了。 她抬眸,轻轻笑了笑。 “你说得对,我好像变笨了。走吧,我还要告诉谢夫子一声,这是青雪临行时候拜托的。” 第86章该来的总会来的 “青雪他走了?”讶然的眸光,谢道韫倏然站了起来。 “是的,夫子,他走了。临行前他让我告诉夫子一声,他家中有急事要处理,就无法跟夫子辞行了。”凤飞清看着她动容的神情,淡眉微微挑起。 谢道韫似察觉到自己失态了,她定了定心神。回头,又是落落大方的淡然笑容。 “该来的总会来的,该走的也会走的。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早有定论。”她话到这里,语气顿了一下。 “英台,恐怕你我也要就此告别了。”她清眸中,浮上淡淡的愁。是离别的感伤,也是无奈的感慨。 凤飞清诧异地盯着她。“夫子,难道你也要离开?” 谢道韫摇头一笑,她淡道:“不是我,而是你。”她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凤飞清的脸。 凤飞清心头微微一荡。 她伸手指向自己,目光愕然:“我?”她没有打算离开啊,这是怎么回事?迎上谢道韫肯定的目光,她万分不解。 “是你,没错,你要离开尼山书院了。祝英台。”她笑得有些怪异。“有些事情不要等到万不得已才去后悔。英台,你该明白的,你在这里是呆不久的。” “夫子这是要赶我走?”凤飞清莫名地恼怒道。 “你也没生气,夫子我没有赶你走的意思。只是,你也该走了。看看来人吧。”她顺手一指,门口一张熟悉而俊美的脸庞,直冲她的视线而来。 “八哥?”凤飞清惊诧地走过去。“你怎么会来?” 祝英齐连日来一直赶路,现在风尘仆仆的,面上带有倦意,看上去憔悴而焦虑。 “英台,你赶紧让银心收拾一下,我们现在就动身回家。” 凤飞清一时之间,难以接受突然的消息。“八哥,你在说什么呢?” 祝英齐将凤飞清拉了出来,他悄声道:“英台,这一切都是八哥的错,你不要生气。娘她,她病倒了。她自从发现你失踪之后,整日就逼着我说出你的下落来。八哥一开始以做生意为理由,出门大半年未归,以为回来,娘亲便不会再提起此事,谁知道娘亲因为担心你而病倒了,八哥不忍看娘亲她日夜憔悴下去,便告诉了她,你在尼山书院读书的事情。谁知道,娘亲知道之后,气愤不已,一怒之下竟然吐血了。英台,你现在必须要跟八哥回祝家庄去,三天之内,娘亲要是见不到你的面,她说,她会在祖宗的灵位前上吊谢罪的。” 凤飞清浑身一震! 她怎么会忘记祝英台的娘呢,那个视女子节操为性命的夫人。她知道了她上尼山书院就读的事情,自然会做出这种疯狂的事情来的。 “八哥,八哥,你说,娘,她”她已经完全慌乱了。虽然她不是她的亲娘,但是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走上绝路的。 “英台,什么都不用说了,我们赶紧启程吧,晚了,我们就见不到娘了。”祝英齐颤声道。 “八哥,你先别急,我知道了。我这就银心去收拾,我们马上赶回祝家庄。”也许真是天意如此,是她凤飞清离开尼山书院的时候了。 凤飞清急匆匆地跑去下人房。 “银心,快过来,赶紧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动身回祝家庄。” “公子,发生什么事情了?”银心扔掉手中正清洗着的衣物,急着跑过来。 “八哥人来了,路上再跟你细说,现在你马上去收拾,快一点,八哥还等着呢。”凤飞清催促着。 “好的,公子,我马上就去收拾。”银心也觉得事情不简单,她立即收拾行李去了。 凤飞清回到房间,她看不到马文才,却见桌子上留有他的信笺。她伸手捡起一看。 原来他去取剑了。 她淡眉微拢,轻叹一声。 拿过宣纸,她略思考了一下,提笔刷刷地在宣纸上书写着。 大概过了一盏茶水的功夫,银心已经背着行李过来了,而凤飞清的信也已经写好了,她将信笺装进信封中,整齐地放在八仙桌上。 回头关门的时候,她深深地望了一眼。 云修,原谅我不辞而别,以后要好好照顾好自己,多多珍重! 她将下巴抬得高高的,将眼眶内打转的泪珠,硬生生地逼了回去。来到尼山书院的大门处,祝英齐已在马车旁等候着了。 “英台,赶紧上车吧,我们还要赶着上船呢。”他接过凤飞清手中的行李,扔上车厢,而后伸手拉着凤飞清上车。 凤飞清紧抿着嘴角,她盯着前方尼山书院的门牌,看了好久方放下车帘。 “走吧。”她轻咬着唇瓣道。 第87章雨夜红烛 马车缓缓地行进着。 车帘外,银色的身影随风飘动着。 “英台,英台,英台”凄厉而动情的呼唤,超越了车轮撵地的声音。 凤飞清一拉门帘,便见马文才飞身而来。 “八哥,你在码头等我,我会马上回来跟你会合的。”她腾空一跳,跃下了马车。 “英台,你可要快点来啊。”前进的马车,飞舞的烟尘中,祝英齐急切地喊了一句。 凤飞清回头拼命地点了点头。 转身,她来不及反应,便被一双坚强而有力的臂膀,牢牢地困在温暖的怀抱中。 “英台,英台,英台”马文才柔声地喃喃着,他的下颚抵上她的额头,神色惊慌而错乱。 “云修,你别这样。”凤飞清生怕别人看见了,她挣扎道。 “我不管,我不管,英台。”马文才疯狂地摇着头。“我要是见不到你,我会抓狂的。英台,你不该不辞而别的。” “云修,事出有因,我来不及跟你告别,我必须要回去,娘亲病倒了,我三日之内若不赶回去,恐怕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凤飞清红了眼眶。 “英台,你别急,我明白你的心情,我送你去。”他手指放在唇瓣边上,用力一吹。 一匹浑身赤红的快马飞奔而来。 马文才腾空一跃,上了马鞍,他朝着凤飞清伸手。“英台,上来吧。” 凤飞清盈盈泪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而后伸出手来,放在马文才温暖宽厚的掌心中,轻轻被他一握,带上了赤马。 娇躯被他温柔的气息包围着,他的身体,像是能够阻挡一切的风雨,隔开了外界的伤害,带给她安心的感觉。 迎面吹来的冷风,她也不觉得寒冷了。 她感觉自己,这个时刻,很幸福,很幸福 飞驰而起的赤马,在山野间奔腾着,马上的人影,温馨的画面,与这青山绿水,绘就一副动人的画卷。 轰轰轰 天色暗沉,黑云汇聚,雷声刺耳。 哐 一道闪电,霹开云层,霹了大路旁侧的树干。树干着火了,火焰熊熊的,看上去有些心惊。 凤飞清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朝着马文才贴近了三分。 “英台,别怕,有我在你身边。”温柔的手,牢牢地圈着她受惊的身体。 凤飞清僵硬的身体逐渐地柔软了下来,她抬起头,凝视着他眼睛里那抹温润的光泽,她淡淡地笑了笑。 “我知道,云修。” 豆大的雨滴,劈头盖脸地朝着他们打了下来。 雨势很大,迷离了视线。 “云修,下雨了。”她的脸,感受到冰冷的凉意。 “英台,这阵雨停了还需要一段时间,我们得赶紧找个地方躲一下。正好,那边有个凉亭,走!”他抱着她,轻功一展,飞腾而去。 轻轻地下落,凤飞清淡扫了四周一眼。 她含笑地看着马文才斜斜地靠在亭柱上,他伸手,轻轻地甩着发上、衣衫上的水珠。亭外的雨滴,带起朦胧的月色,点点地印染进他琥珀的眼瞳,折射出透亮晶莹的琉璃光泽。 很美,很动人。 她浅笑梨涡,带着离别的感伤,轻轻地抚上他的眼睛。 这么震人心魂的琥珀瞳仁,那眼睛里透出的温暖光泽,让她好舍不得跟他分开。 云修,我心里涌动着无数的喜欢,喜欢你,喜欢到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泪光点点,情意绵绵地望着他。 马文才伸手抓下她的手,将她纤柔的小手包裹在自己的大手中。 “英台。”他柔柔地唤道。 她眼波流转,嫣然一笑,似有触动。 她也许该留下一些美丽的回忆给他,也是留给自己。因为说不定,说不定哪一天,她一觉醒过来,便突然回去了。 所以 “云修,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我知道这山腰上有家农舍,也许我们还能坐在一起,享受一下离别的晚餐。”她凭着记忆,知道这里会有她想要的东西。 果然 离凉亭不远的地方,有一处篱笆。篱笆门推开,两间茅草房,入了他们的视线。 “英台,你怎么会知道这里有家农舍的?”马文才惊奇地看着凤飞清。 “我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行不行?”她顽劣一笑,敲了敲他的额头。 走进茅草房,那年画糊墙的窗棂上,红红的双喜字,如记忆中的那样,印刻在凤飞清的眼瞳中。 那房屋的主人,是一对敦厚的夫妻。那老婆婆一听到他们的遭遇,便立即同意他们留宿一夜,还吩咐老伯伯下厨房,给他们抄了几个新鲜的小菜,煮了一锅红薯粥。 “这山村野地的,山里人也没什么好招待你们的,希望你们能将就着用吧。”老婆婆很热情,替他们不断地夹着菜。 而后,她还亲自送来了两套红艳的喜服。 “我看你们二位的衣衫都湿透了,这秋高天的,穿着湿衣衫,很容易着凉的。”她亲切地笑了笑:“这两套衣衫是我儿子、儿媳前天穿的喜服,两位若不嫌弃,就将就着换了吧。还有,今日我儿陪着媳妇回娘家了,所以他们的房间,就给你们住吧。”老婆婆带着凤飞清跟马文才走进红烛高照的房间,而后笑着离开了。 凤飞清握着手中的红衫,她含羞地推了推身侧的马文才。“云修,我要换衣衫,你能不能” 马文才一听,面色腾地红了起来,他赶紧关门退了出去。 “这是你的,你也换了吧。”一套新郎红服,从门里扔进了马文才的怀抱中。 马文才抱着红艳的新郎服,有一刹那的恍惚,而后他傻傻地笑开了。 房门打开了。 火红的新娘服,穿戴在凤飞清的身上,贴身而窈窕,看上去更映衬得她玉肌白嫩莹润,开颜发艳。 马文才看着她含羞脸红的样子,那柔美飘逸的风情,让他一时看呆了去。 凤飞清嘴角微抿,她不悦地瞪了他一眼。“还看?还不快点进来。”她挥袖,转身先进了房间。 马文才脸色涨红地走了进去,他看着红烛高照的房间,那火红的喜字,红火的罗账,思绪一飘,竟然仿佛就像是自己跟英台的洞房花烛夜一样。 “英台。”他的嗓音变得有些沙哑低沉。 嘘 她的手指轻轻地划过他淡紫色的薄唇。 “什么都不要说,云修,就让我们静静地享受这美丽的雨夜,享受属于我们两个的美丽时光。来,坐下吧。”她拉着他坐在床沿边上,身体靠在他的胸膛上,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云修,今晚,像不像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呢?”她回眸,盈盈笑光,泛动温柔的光色。“云修,今天晚上,你就抱着我,随我一起入眠吧。” 她笑看着他,拉着他的手,轻轻地躺下来。 她甜美地闭上眼睛,任由感觉控制着理智,她抱着他,躺进他的怀抱中,静静地聆听着他的心跳声。 马文才此刻的心,就如乱敲的鼓,怦怦怦地跳个不停。软香在怀,他却不敢有任何的动作,生怕惊吓到她。 他僵硬着身躯,只是静静地看着安心的她,甜甜地进入梦乡中。 梦呓中,她突然莫名地说了一句。 “云修,再见面的时候,我希望你叫我飞清,凤飞清。”她一个翻身,脸朝内。黑夜中,她清眸盈盈,亮得有些惊人。 第88章约定 凤飞清跟马文才一夜未眠,他们听着窗外风雨萧萧,内心惆怅不已。 天亮了,该分手了。 凤飞清换上自己的衣衫,将红色的喜服还给老婆婆时,她的眼中闪过一抹不舍之情。马文才已经拉过赤马,等候在篱笆外。 “云修,我们走吧。”凤飞清跟着马文才上马,她朝着站在篱笆边的老夫妇挥了挥手。 赤马如风,如电,火一样地冲下山去。 码头处,祝英齐焦虑地踱步着。当他看到远远飞驰而来的二人,黯然的双瞳,蓦然发亮。 “英台,快点,船马上要开了。”他朝着凤飞清挥手喊道。 凤飞清恋恋不舍地下马,她深深地凝望着马文才。 “云修,那我,我走了,保重!”她转身,脚步沉重。 “英台”马文才叫了一声。 “什么事?”凤飞清转身喜盈盈地望着他。 “英台,好好照顾好自己,一路珍重!”马文才朝着她挥手道。 “就是跟我说这些?没有别的事情了吗?”凤飞清心中失落得很,她还以为,还以为他会说一些 “就是这个,没有其他的事情了。”马文才深邃清冷的琥珀眼瞳,一抹异光飞逝而过。 凤飞清神色黯淡地应了一声。 “我知道了。”她踏步上了船,唇瓣紧紧地抿着,似有些不满。 船离开了岸边,渐渐地驶向江流之中。 凤飞清神情抑郁地低着头,她无聊地把玩着自己的手指。恰在这个时候,岸边一道朗朗的音色,若狂风般,席卷进她的耳际。 “英台,英台,我很快会来祝家庄找你的,你要等着我,等着我!”马文才站在船头,他狂喜地挥手着。 凤飞清倏然起身,她欣喜而意外地看向码头上的银色身影,她掂起脚跟,朝着他狂喊道:“云修,你要早点来,我等你,我一定等着你的!” 船,慢慢地远了,远到只看到一个白色的小点点了。 离家的路感觉走得很快,归家的路,却感觉走得很慢,很慢。 船靠在上虞的时候,那个肥胖慈祥的老爹,顾不得众人在场,热泪盈眶地抱住了凤飞清。 “九丫头,你终于回家了,九丫头,爹爹可担心死你了,你这个丫头啊,你终于知道回来了啊。快,快,快回去见见你娘亲,你娘想你都想疯了。”老爹擦去眼角的泪花,吩咐着下人提好行李,他拉着凤飞清,坐上早就准备好的马车。 马车驾驭得很快,几乎没有时间思考如何面对娘亲,祝家庄便到了。 凤飞清跳下马车,连男装衣衫都来不及换,便直冲到祠堂。 祠堂内,高贵雍容的妇人,跪在灵位前,她的头顶上,雪白的凌带飞舞着。 “娘,娘”幸好她赶回来了,要不,祝英台的母亲因她而死的话,她会内疚一辈子的。 肃然的妇人,听到久违的熟悉的嗓音,她动容地站了起来。转身,看向门外风尘满面的凤飞清,她一向冷硬的面容,逐渐地软化了下来。 “九丫头。” “娘,娘,娘你怎么可以这么吓我,怎么可以这么吓女儿呢。”凤飞清哭着跑过去。 “那九丫头你呢,一去就是大半年,杳无音讯,你让娘怎么办?”祝夫人斥责的语气中,含着深深的恐惧。 眼前的高贵妇人,大半年未见,竟苍老了许多,鬓发上已有白霜沾染,她怎能不后悔。 “对不起,娘,对不起,女儿让你担心了,可是娘,女儿根本不想嫁人,就算是嫁人,女儿也不愿意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凤飞清双泪纵横。 “傻丫头,那你可以说啊,娘,娘也只是为了你好啊。”高贵的妇人,眼睛里此刻有了水光。 “娘”凤飞清心中一动,她抱着眼前的这个妇人哭了起来。她虽非她亲身母亲,但在她的眼中,她是祝英台,是祝英台啊。 她怎么可以那么自私,怎么可以只顾自己的感受呢。 凤飞清懊恼不已。 祝夫人轻柔地拍着她的肩膀。“好了,好了,别哭鼻子了。都长这么大了,还那么爱哭鼻子,跟小的时候一副德性。娘让奶妈给你张罗张罗,赶紧去换了衣衫来,这身打扮,像什么样子,什么淑女样子都没有了。银心,赶紧陪着你家小姐去梳妆一番。”她淡雅地吩咐着,俨然是一家之主。 “对,对,对,赶紧去换套衣衫来,这副样子,成何体统。”祝员外胡子一翘一翘的,他故意瞪着眼睛。 凤飞清却笑了笑,她感觉到家的温暖了。 “遵命!老爹。”她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与银心一起回到了闺房之中。 第89章绝情信函 唉唉 雕花阑干上,懒散地斜靠着一道娇俏的身影。 凤飞清意兴阑珊地扯着手中的花瓣,神色不定。 都过了一个月了,马文才怎么还没来祝家庄,就算他人不来,那么,他也该来封信才对啊。凤飞清托着腮帮,心中很是失落。 正在这时,一根毛绒绒的长尾草,从她的身后探过来,饶上她的脸颊,痒痒的。 “别闹了,八哥,没见我正烦着吗?”凤飞清抓下长尾草,从窗台扔了出去。 祝英齐在她身后故意暗叹道:“唉,本来我好心来送信的,谁知道某个人根本不领情吗?那这封信吗?我就扔进柴炉中,一把火烧了算了。” “等一下,八哥。”凤飞清急眼地去争夺祝英齐手中的信函。 “你不是烦着吗?”祝英齐将信函抬得高高的,估计吊着凤飞清胃口。 凤飞清抬头一跃,便夺过了祝英齐手中的信函。她得意扬扬地晃动着手中的信函道:“你不给,我也有办法拿得到,不是吗?” 祝英齐看着凤飞清敏捷的身手,他不由地惊诧道:“英台,你什么时候学会功夫了?” 凤飞清心中一惊,面上却打哈哈道:“哦,在尼山书院学得一些,也就是防身的功夫而已。” “原来如此。”祝英齐释然道。 “好了,八哥你赶紧出去了,不要打搅人家看信了。”凤飞清趁机推着祝英齐出去。 祝英齐不满道:“英台,你过河拆桥,也不用那么快吧。” “八哥”凤飞清恼羞成怒,她跺脚道。 祝英齐一见凤飞清生气了,他忙笑着连连摆手道:“英台,八哥这就出去,马上就出去,你别生气,你慢慢看就是了。” 凤飞清这才脸色缓和下来,她轻轻关上房门,笑容满面地看着信函上的字迹。 是云修,云修给她来信了! 她紧张而兴奋地打开信封,将信笺小心翼翼地取出来。摊开一看,目光略扫几行,蓦然视线凝结,手指开始发颤。 砰 桌子上的茶杯因为她的慌乱,无意间被撞落地面。 破碎的瓷片划破了凤飞清的手,血滴顺着伤口流淌了下来。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银心大叫着跑进来。她捧着凤飞清的手,惊道:“小姐,你的手流血了?” “我没事,没事。”凤飞清脸色苍白,她费力地撑着桌子站了起来。 银心好奇地捡起地面上的信函,看了看。 “小姐,马文才他,他竟然辜负小姐的情意!他太过分了,我要找他去讨个说法去。”她怒火冲天,急着要找马文才算账。 “回来!”凤飞清红了眼睛,她喝斥道。 “小姐,他都跟谢道韫联姻了,你怎么还沉得住气?”银心气得七窍生烟。“他这个负心汉,他怎么可以这么对待小姐,我一定要让他给个交代才行。” “银心,够了!”凤飞清冷道。“难道本小姐让别人看笑话看得还不够吗?你想让整个上虞的人都知道你家小姐被人给抛弃了吗?” “可是小姐,马文才他,他”银心咽不下这口气啊。 “够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你,谁都不能告诉。我凤飞清,绝不是一个死缠烂打的人,他要娶别人,就让他去娶好了,我凤飞清不稀罕,我不稀罕,你知道吗?除了他,这天下,要娶我的男人,多得是!你马上去告诉夫人,说我同意跟那些贵族公子相亲。快去!”凤飞清双拳紧紧握起,双瞳染火。 “知道了,小姐,我这就去,马上就去。”银心慌慌张张地退了出去。 凤飞清立即像泄气的皮球一样,她瘫软在椅子上。 马文才,马文才,马文才! 她内心愤怒地呐喊着。 你竟然玩弄我的感情,你这个可恨的骗子,骗子!她一拳砸向桌子。 轰 桌子应声而道。 第90章噩梦 “英台!”睡梦中的马文才,突然一身冷汗地惊醒。 他看看四周,什么都没有发生,当下长舒了一口气。 “马统!”他低沉地唤了一声。 冰冷的黑衣少年,如风一样闪了进来,站在他三丈之外的地方。 “少爷,何事吩咐?” “派人送去祝家庄的信,可到了?”他琥珀双瞳,泛动一抹焦虑之色。 “回少爷,十日前,送信的人已经回来了,他说他将信函亲自交到祝家庄祝八公子的手中。这个祝八公子从小就跟祝英台特别合得来,二人兄妹情深。所以,少爷的信函肯定到了祝小姐的手中了。”马统叙说道。 “可是过了那么久,英台怎么还没有回信呢?”马文才诧异道。 “也许信已经在路途上了。”马统淡道。 马文才不安的心情,立即散去,他恍然大悟地笑道:“对哦,来去信函最起码需要十日,英台她的信函应该没这么快到太守府的。” “少爷,那还有事吗?” “没了,你下去吧。”马文才琥珀双瞳炯炯发亮,他朝着马统挥了挥手。 他再次躺了下来,笑意绵绵。英台,我们很快能见面了,你要等着我,等着我!他闭上眼瞳,笑容干净而纯真。 “祝家庄那边有回信了吗?”幽暗的书房内,马太守目光尖锐地盯着来人。 “回老爷的话,那边没有回信。”来人藏在暗处,身材瘦小。 马太守目光沉了沉,他抚了抚胡须,露出满意的笑容。“算她识相,自知配不上我太守府的门庭。” “不过” “不过什么?”马太守警觉地盯着来人。 “少爷最近一直在等祝家庄的来信,我怕日子久了,少爷定然生疑。若是少爷亲自前往祝家庄的话,那么老爷暗中替换了少爷信函这件事情,马上便会被揭穿的。”来人谨慎道。 “老爷也是为了他好,他放着大好前程不要,堂堂谢相的侄女不要,非要娶一个商贾之女,简直是自毁前程都不自知,幸好老爷我得到风声,先行步棋,这才挽回了这段千古难逢的好姻缘。”马太守想到今后前程无量,他眼睛里不由地露出得意之色。 “老爷英明。”来人立即拍马奉承道。 嗯马太守接下这顶高帽子,他笑了笑。“以后好好干,有你小子飞黄腾达的日子。去吧,好好地给我注意少爷的一举一动,若有风吹草动,立即向我来报告。” “是,老爷。” 来人身影一闪,立即融化在黑夜之中。 “马统,我怎么觉得不对头,又过了十日了,按理说,英台早就该收到信函了,她再怎么迟回信,现在也该到了太守府了。”马文才皱眉道。 “也许是祝小姐害羞,所以不敢回信吧。”马统猜测着可能性。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可能性。英台很有可能就是这样,所以才没有给我回信。但是她跟我在码头分手的时候说过,她会在祝家庄等我的,她会等着我的。我怎么这么笨啊,我真是太笨了!”他用力地拍着脑门。 “马统,赶紧准备快马,我们立即动身去祝家庄。”他琥珀双瞳泛动晶莹的光泽。 “是,少爷。”马统淡漠地点头应道。 他们前脚刚跨出府门,后脚立即有人向马太守去通风报信了。 “老爷,不好了,少爷果真上祝家庄去了。”来人气喘吁吁,急报道。 “有什么好惊慌的,让老爷我想一想。”马太守也有些慌乱了,他负手,踱来踱去。 “老爷,你倒是快点想啊,晚了,少爷可就什么都知道了。”来人催促道。 “催什么催,老爷我不正想着吗?”马太守急红了眼,他烦躁道。 恰在这是,门人有人来报。 “报告老爷,门外铁匠铺的老李来了,他说少爷订制的金箭已经制造好了,现在正在门外候着呢。” “怎么什么事情都烦着老爷,没见你家老爷我正烦着吗?出去,出去!”马太守吼道。 “是,老爷,小的这就让他回去,等少爷回来再送过来。”门房慌着回应道。 他转身的瞬间,马太守突然叫住了他。 “等一下,回来!回来!” “老爷,还有什么吩咐吗?”门房战战兢兢道。 “还是让老李将少爷的金箭拿进来。快去!”马太守眼珠一转,似有主意。 “老爷,你这是”来人不解地看着马太守。 “把耳朵伸过来,老爷我告诉你怎么做。”马太守朝着来人招了招手。 第91章银心发怒 马蹄声声,心如弦箭。 三天三夜的赶路,马文才终究到了祝家庄的门庭。 他来不及歇息一下脚,便唤马统前去敲门。 “马统,快!快去!”他琥珀双瞳中,期待的喜色、激动与紧张,不断地交汇着。英台,我终于来到你身边了,英台,我好想你啊!他心中幻想着与她见面时的情景,往事一幕幕,甜美地印刻上他的心头。 马统前去,按着门上的铜锁敲了敲。开门的是一个伶俐的小伙子,十五六岁的样子,眉目清秀,身材瘦瘦小小的。 “请问两位公子,你们找谁?”他的笑容很干净,很亲切。 “我家公子特意来拜见祝小姐祝英台的。”马统淡道。 守门的小伙子打量了一下马文才,看他冷峻飘逸,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金贵之气。眉宇桀骜不驯,霸气恍若天然而生。 他忙道:“请问你们可有拜帖吗?” 马文才使了一个眼色,马统立即双手奉上拜帖。 守门的看见拜帖上杭州马文才的字样,忍不住悄悄地偷看了马文才一眼,而后有礼道:“公子请稍候,待小的去通报一声。” 他轻轻关上门,转身朝后庭报去。 恰在此时,迎面一个身着天蓝色夹袄的少女捧着水果走过来,她秀气可人,脸颊呈现自然的苹果红。 “银心,是你啊,正好我要找你呢。”守门的小伙子笑道。 “是小三啊,什么事情?”银心友善地笑了笑。 “是这样的,门外有人要求拜见小姐,你看。”小三将马文才的拜帖送交银心的手中。 银心刚开始还以为是夫人安排相亲的对像,她没怎么在意地接过拜帖。等到她看见拜帖上熟悉的姓名时,一道火,蓦然在她眼底窜起。 “马文才!是马文才!马文才啊!”银心愤愤地甩着拜帖。 那小三怪怪地看着银心。 “是啊,银心,是马文才,可是你的表情”他话还没有说,银心已经放下水果盘,她怒气冲冲地提了扫把,急急地奔向大门处。 大门在一团火的席卷下,忽然打开。 马文才见到熟悉的面容,看着她一身女装的妆容,便想象着祝英台娇俏美丽的样子,他不由地心神一恍。 而那银心一见到马文才主仆,她恨不得宰了他们两个。所以当马文才欣喜地上前时,银心手中的扫把,劈头盖脸地朝着他打过去。 “马文才,马文才,真的是你啊,你还敢上门来啊,你这个无耻小人,我们祝家庄不欢迎你,你给我滚出去,滚出去,你不滚出去,我打也打你们出去。”她抡起扫把,不管三七二十一,连马统也被旁带着受累了。 “放肆的丫头!”马统眼中一冷,他抓住银心的扫把,犀利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打转着。 银心被他冰冷的目光这么一扫,她心里还真有些打鼓。然她一想到自家小姐所受的委屈,所受的奇耻大辱,她便顾不得了。 “放肆就放肆了吧,你怎么着吧。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祝家庄,我家小姐的地盘,而不是你们的太守府。我银心想要在自家地盘不欢迎客人,那就算是捅破了天,皇上还得给个理呢。你们滚不滚?”银心作势提起扫把。 “这究竟是为什么?”马文才心中不好的感觉蔓延着,他一个箭步,走到银心的身侧,目光深沉,光芒闪动。 “为什么?你还有脸问为什么?告诉你,你也别太得意了,这次上门来是来炫耀来的吧?哼小小太守的儿子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告诉你,我家小姐马上就可以嫁给八府巡按了。”银心甩开马统的手,冷哼道。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马文才不信地抓住银心的手腕。 手腕处的疼痛,让银心更加痛恨马文才。 “你凶什么凶,你还有理了?你在信中告诉小姐,你都要娶谢道韫了,你还跑来这里干什么?是来气气我家小姐吗?哼小人,负心汉,滚出去!”银心的话,让马文才呆愣住了。她趁此机会拿起扫把,转身进了大门,狠狠地关闭了大门。 “喂,银心,银心”马文才上前喊道,可惜撞上的是冰冷的大门。“这是怎么一回事情?我什么时候说要娶谢道韫了,我在信中明明是提到” “马统,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 “少爷,我也不清楚。” “那银心不会无缘无故说这番话的。”马文才琥珀双瞳沉了三分。“难怪,难怪我等了那么久,都没有等到英台的信函,原来是”他转念一想,琥珀眼瞳晃出火星。 是他,一定是他干的! 他拽紧手中的拳头,火气燃烧着眼瞳。 “马统!” “少爷,何事吩咐?” “眼下这种情况,英台一定不会见我的。所以,我们马上找一间客栈,先行歇下,等天黑了,我夜探祝家庄一趟。”马文才琥珀眼瞳中,焦虑重重。 “是,少爷。” 第92章飞来的金箭 黄昏夕照,霞光挥洒。 庭院楼台上,少女翩然的身影,倚靠在栏杆上,微微地叹气着。 唉,相亲这种事情还真不是人干的,累死人了。 凤飞清揉了揉酸麻的脖子,懊悔自己一时赌气,竟然赔上自己的终身幸福来作赌注。然话已出口,覆水难收,她痛恨失手,当下霹了一张八仙桌。 刺耳的响动,惊到了悠闲散步而来的祝英齐。 “英台,你这是干什么?出了什么事了吗?”他讶然地看着地面上桌板碎片。 “没什么,没什么了。八哥,这桌子大概太陈旧了,稍微放一些重物,便承受不住垮掉了。”凤飞清干笑道。 “是吗?”祝英齐有些纳闷,这八仙桌明明新换上去的啊。 “小姐,小姐,你知道我今天看见谁了吗?那个负心汉啊”她蹦跳着进来想要凤飞清分享她的痛快,却看到旁侧站着的祝英齐,当下不再言语。 “银心,你在说谁呢,负心汉?”祝英齐似有所察觉。 “八哥,你听岔了,是福星到。我那家笑笑麻将馆正在准备开分馆呢,所以,我特意去佛堂请了福星来保佑的。”凤飞清朝着银心挤了挤眼睛。 银心立即附和道:“没错,没错,是福星到。那总管让小姐今天有空过去查看一下,看看那个福星满意不满意。” “原来是福星到啊。”祝英齐勉强相信了。他道:“我说英台,你都准备要嫁人了,以后就是官家夫人了,这种抛头露面的事情还是不要去做了。若让娘知道了,可有你的好果子吃了。” “八哥说得及是,女儿家,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选择一个好归宿了。小妹记下了,赶日挑选蚌日子,将笑笑麻将馆盘给别人经营好了。”凤飞清口上虚应道。 “这就对了。英台,你终于想通了,也长大了,八哥替你高兴。八哥还有生意上的事情要处理,就不多呆了,你呀,就好好准备自己的嫁妆吧。”祝英齐笑着离去。 凤飞清一等他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便狠狠地瞪了银心一眼。 “你这个鬼丫头,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以后不许在我的面前提起那个人。” “小姐,我冤枉啊。我也不想提起那个人的,实在是那个人今天自己找上门来,银心气愤不过,狠狠地替小姐教训了他一顿。”银心委屈地撇了撇嘴角。 “什么!他人来了!”凤飞清眼瞳发亮,她起身愕然地看着银心。 “是啊。不过小姐放心,银心根本没让他进门,银心用扫把赶他们出庄了。”银心提起这件事情,她就有一种快意。 “你”凤飞清气结于胸,她真的不知道怎么说她才好。 “小姐,你怎么了?”小姐为什么看起来很失望的样子?小姐应该高兴才对啊。 “他,他可曾说了什么吗?”忍不住,凤飞清还是问出了口。 “什么都没有说。我告诉他,小姐就要嫁给八府巡按了,他还气愤不平地抓着我问为什么呢?你看,手都被他抓红了,这个马文才,太过分了,自己要娶谢道韫的事情只字不提,跟我装糊涂,哼我看他就是欠教训。”银心抬起自己受伤的手腕,送到凤飞清面前抱怨。 凤飞清看着银心手腕上的淤血痕迹,她微微挑高了眉头。 云修既然给她写了绝情信函,为什么今日还要亲自登临祝家庄呢?听银心的话,云修他好像是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呢? 突然,警觉的她一闪身。“银心,小心!”她扑向银心,躲过飞来的镖。 飞镖,冷冷的光,射入门梁上,镖下,红色的流苏,飞扬飘起。 凤飞清眉眼一冷,她拔下飞镖,摊开信笺一看,眸光立即凝结。 “小姐,什么事?要不要我去找八少爷帮忙?”银心急道。 凤飞清摇摇头,她死盯着手中的信函,眉宇不展。 “小姐,这究竟写什么了?”银心凑过脑袋一看,她立即嚷嚷着叫了起来。“又是马文才,他还敢约小姐?” 她狠狠地拿过信函,想要撕碎掉,却被凤飞清阻止了。 “既然他上门来了,我的疑问他也该解释一下。银心,准备一匹快马,我要会会他。”与其坐着无端猜测,不如主动应对。 “小姐,你真的要去啊?”银心有些不愿意。 “当然,就算要了断,也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给我一个道理。”凤飞清冷冷道。 “没错,他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小姐你还不稀罕嫁给他呢。小姐,记得会面的时候,你一定要好好地打他一顿出气才行。要不然,你刺他几刀也成。”银心从内室取来一把寒光匕首,递送到凤飞清的手中。 凤飞清苦涩地笑了笑,这个丫头,她难道不知道,故意伤人是犯法的吗?不过她的好意,她还是接收下了。 “银心,记住,任何人来找我,都说我已经睡下了。”她跨上马鞍,叮嘱道。 “银心记住了,小姐,你要快去快回。”银心朝着她挥手道。 凤飞清长鞭一挥,直奔南岸码头。 她前脚刚走,后脚两匹快马停在祝家庄门前。那银心一见马文才,便惊叫道:“马文才,你不是已经约小姐去南岸码头了吗?” 马文才一听,神色大惊。 “马统,快!” 扬尘而起,呛了银心一脸的泥灰。 “这究竟是什么跟什么吗?”她跺了跺,气愤地追在后头大喊道。 南岸码头,凤飞清守时而到。 然等候着她的却是早已埋伏在路旁的弓箭手。 咻 金色灿烂的箭,急急而出。凤飞清察觉要避开的时候,马匹却被箭惊吓得飞跑起来。 箭,刺进了她的胸口处。 妖娆的血色,撕裂的疼痛,震得凤飞清摔下了快马,摔下了江流之中。 急促赶到的马文才,恰好看到这惊心动魄的一幕。 “英台!” 胸口一股热流涌动,飞血从他的口中吐了出来。若非马统眼疾手快,马文才同样被卷入江流之中。 第93章心冰封了 昏昏沉沉。 她幽幽醒来。入目,视线中,是一片苍凉的白色,雪白,雪白,白得有些刺眼,有些震惊。 哗 她翻身坐了起来。 熟悉的身影立即拥了过来。 “清儿,你终于醒过来了,你终于醒过来了。吓死姥姥了。”姥姥老泪纵横,抱着凤飞清,喜极而泣。 “太好了,清儿,你早上突然莫名其妙地失踪。报警找到你的时候,你又身中金箭,医生说,说要不是箭射偏了一点点,你就没命了。清儿啊,你今天真是吓死老妈了。”老妈哭着,笑着靠在老爸的肩头上。 回来了,她真的回来了! 可是她明明在那里呆了大半年了,怎么会只是失踪了大半天而已呢? 望了望墙上的壁钟,年月日,丝毫不差。 她忽然苦笑了起来。那个穿越在梁祝里的故事,恐怕只是一场梦境吧,她竟然怎么会当真呢? 可是,那感觉好真实,好真实。 此刻她的胸口还在隐隐发疼着。 病床边的台子上,那一支冰冷犀利的金箭,她伸手拿过来。轻轻地抚着,抚着。那箭杆上熟悉的名字,传入她的视线中。 她的眼睛顿时模糊了起来。 不是梦,不是梦,那是真的,她真的在那里呆了大半年。这是他的金箭,是他的。 想不到他留给她的竟然是这个 绝命一箭! 云修,你好狠的心,好狠啊! 你为了能够娶谢道韫,竟然要杀了我,杀了我啊! 她痛苦地握紧着双拳。 “清儿,你在发抖?清儿,你的脸色怎么那么白?医生,医生”老妈拼命地叫唤着。凤飞清却依进了她的怀抱中。 “妈,我没事,没事,真的,我很好,以后,我都会很好的。”家,才是最温暖的地方。她的家人都在这里,他们都不会伤害她的。 她以后,以后,不要再想起关于那个人的一点一滴了。 因为,心,冰封了。 大雨磅礴,银色的身影站立暴风雨中,他拼命地叫喊着:“你们快点打捞啊,快点啊,给我快一点啊,英台她怕冷的,她很怕冷的。” “少爷,少爷,三天了,你清醒一点吧,祝小姐她已经死了,她活不了的。”马统犀利的言辞,深深地刺进了马文才的心中。 “你胡说,英台没有死,她没有死!”他抓着马统的衣领,狂啸道。风雨吹袭着他的身体,吹袭着他的青丝。血色,慢慢地溢出他的嘴角。 “少爷,你接受事实吧,祝小姐她,她已经死了,死了!”马统拼命地摇晃着马文才。 深刻的惊恐,徘徊在他的眼底。 他脚步踉跄地退后着,退后着。 “不不不”他双膝跪地,双手拼命地去抓泥流。“不会的,英台没有死,她不会死的,她说过会等我的,一定会等我的。”他语调放柔道:“英台,你在下面一定很冷的,对不对?你放心,我很快就能找到你的,找到你的,你一定要等着我,等着我。” “马文才,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你,小姐她不会死的,她不会死的,都怪你,都怪你”银心哭着跑过去,她揪着马文才,拳头拼命地砸在他的身上。 他却无动于衷,失魂落魄地继续喃喃自语着:“没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英台,我该死,我该死的。” 背后的金箭,他狠狠地拔了出来。 “少爷!”马统以手掌去挡住马文才的金箭。 金箭贯穿他的手掌,立马文才的心脏部位不到一公分距离。 银心在旁看呆了。 她没有想到,马文才对小姐的情已经到了生死相许的地步了。 他 “少爷,你这是做什么啊?” “马统,英台一个人在下面会很孤单的,她会害怕的,我得去陪着她,陪着她才行啊。”马文才眼睛里已经没有了焦点。 “少爷,马统绝对不允许你做傻事!”他忍着手上的伤痛,拦截住马文才。 “马统,你不要管我,不要管我,好吗?娘死了,我亲眼看着她上吊死的,就在我的面前,她离开了。英台也死了,我亲眼看着她中箭摔下江流,也在我的面前,她也离开了。如果我爱的人注定都要离开我,那么我活着还干什么,我的生命已经没有意义了,没有意义了!”他若受伤的狼,撕裂地吼叫着。 气流涌动,有一口血,从他的口中吐了出来。 连日来的身心疲惫,加上气血攻心,一阵昏眩,马文才倒了下去。 “少爷!”马统抱着马文才惊叫着。 “带你家少爷去祝家庄吧,小姐的房子空着,让你少爷住吧。还有,你的手也受伤了,需要包扎。我带你们去。”银心到此刻已经对马文才没有恨意了,她只是觉得天意弄人。其实留下的这个人更悲伤。 第94章我要回去 “德贤,这些天女儿身上的伤虽然好了,但是我看女儿一直闷闷不乐的,而且身体日渐憔悴下去,这么下去,可怎么得了啊。”凤飞清的母亲担忧道。 “我看她是心中有事啊。”凤德贤忧心忡忡道。 “有事?”凤飞清的母亲似想到了什么。“那支金箭!” “是啊,那支金箭上刻着叫什么马云修的,她时常叨念,偶尔还会有恨意。我看清儿的样子倒像是为情所困啊。”凤德贤叹气道。 “那可怎么办才好。这种事情,我们做父母的也无能为力啊。”凤飞清的母亲伤感道。 凤德贤凝重地点了点头。 “是啊。这种感情的事情,也只有靠她自己闯过去了。我们先去吃饭吧。”他拉着她走进客厅去。 门外,凤飞清黯然地转身离开。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抽屉,取出那只金箭。 她神色复杂地盯着手中的金箭,努力地吸了吸鼻子。她告诉自己,凤飞清,这样的人,你不该想的,你应该忘记他,忘记他。 从此好好地过你的日子,你要活得更好才对。 她心下一狠,拿起金箭就要往窗外扔去。 “你真的决定忘记了吗?”房间内,突然响起一道清亮柔和的音色。 “谁?谁在那里?”凤飞清回头,怪异地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 “是我。”音色落下,一道白光闪过。 袅袅的身影从五彩的光环中了走了出来。 她,仙姿绰约,仪容非凡,眉宇之间,隐藏着一股柔和的力量,让人感觉亲切而温暖。 “你是?”经历了穿越之事,她对于鬼怪之事也不再惊讶了。 “我是梦神。”女子柔柔笑道。 “梦神?” “没错。当日你入梦,意念坚决,恰好开启梦幻轮回之门,所以你才有穿越时空之经历。”她笑着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难怪她一觉醒来,竟然就穿越了。 “我这次来,是问你是否坚持当初的意念,逆转天命,修改他们的人生轨迹?”梦神淡淡问道。 “什么意思?”凤飞清不解道。 “也就是说,你这次返回时空之门,乃是意外造成。其实你并没有达成你当初的意愿。现在他们三个人的命运,依然掌握在你的手中。”梦神笑了笑。“如果你愿意回去,我便可以送你回去,直至你达成意愿为止。如果你不愿意回去,我便要解除了你的梦境愿望,让一切返回到原来的样子。” “梦神,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不回去,那么梁祝的最后结果就是化蝶双飞,而马文才就要孤独一辈子?”凤飞清震撼道。 “没错,因为那本来就是原先的轨迹,是你得到千年难遇的梦境意愿,我才帮你去修改他们的命定轨迹。如今你既然不要这个愿望了,那么自然,要让一切回返原样。”梦神停了停,缓道:“所以我来问你,你要回去吗?” 凤飞清立即摇头。“我不要回去,不要回去。”回去干什么,还要承受他的背叛与伤害吗?她不要,她不要 “你真的决定了吗?不会后悔吗?”梦神反问道。 “像他那样的人,我不稀罕。我不会后悔的。”凤飞清狠心道。 “也许,你可以先看一看这时空镜,看完了,你再做决定也不迟。”梦神轻手一挥,一面月华皎皎的明镜,立即出现在她的面前。 镜中,画面若放映的电影一样,一幕一幕地播放着。 马文才为她填了江流之水,挖了三天三夜的渠道,他伤心欲绝,吐血而病倒 马文才为她种了一地的桃花林,他时常吹笛,曲子却只有一首,那是她留下的曲子双飞 马文才为她断绝了父子关系,投奔军营,从此转战南北,不问生死,只知杀敌 马文才为她穿戴三年白衣,随身携带她的灵位,她是他的妻啊凤飞清在时空镜前,失控地哭出声来。 “他不是,他不是应该”她以为他早就谢道韫双双喜结良缘,以为他早就将她忘得一干二净了,以为他辜负她的情意,背叛了她,谁知道都不是,那都是误会,是该死的误会啊。 她哭得梨花带雨。 “凤飞清,你现在还坚持不要回去吗?”梦神伸手一挥,那时空镜立即在白光中消失。 “不,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梦神,求求你,马上让我回去,我要回去,我要到他的身边去。”凤飞清眸光清亮,精神大振。 “这次不再更改了吗?”梦神再问了一次。 “不会更改了,不会了。”凤飞清无法坚定道。 “那好。你在这里一天,那边就是一年。如今你回去,已是三年之后了,那个命定的轨迹,能不能逆转,就看你的了。”梦神五彩的彩带旋上了凤飞清的身躯。 美丽的光谜起的时候,房间里,已经空空的了。 “清儿,我的清儿”凤飞清的母亲在门外忍不住哭着冲了进来。但她什么都没有抓住,只有空气中还飘有她女儿的清香。 “老伴啊,我们不应该难过啊,我们应该高兴啊。女儿她是找幸福去了。”凤德贤看见刚才女儿脸上那发亮的神情,他就知道,女儿的幸福在那里啊。 “可是,我还是舍不得啊。”凤飞清的母亲抱着他的肩膀哭了起来。只是这一次痛哭,是喜悦的泪水。 第95章不我是凤飞清 回来了,她回到这个载满她幸福记忆的地方了。尼山书院!凤飞清擦拭着脸上的泪痕,她踏步上了红枫林。她抚着飘飞的叶子。三年了,这里已经过了三年了。同样的红枫,已是不同的心境了。云修,你还记得吗?这里是我第一次听你吹笛的地方呢?她笑了笑,白色的衣衫,在风中飞舞着。 “你是,你是英台?” 凤飞清水光迷离之处,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巨伯!你是巨伯!”三年了,他的样子几乎没什么变化,依然俊逸潇洒,俊美如斯。 “英台,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还以为再也不见到你了。你原来真的,真的是女红妆啊,害我当初以为你跟文才兄有左风之癖好呢。”苟巨伯不敢置信看着语笑盈盈,一袭梅花印色长裙着身的凤飞清。 凤飞清失笑道:“原来你当初的皮肤过敏智这么得来的啊。” 倍巨伯饶了饶头,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对了,英台,你不是应该在上虞祝家庄吗?怎么这个时候会来尼山书院,我可接到山伯的喜帖了。”他有些惊讶她会出现在这里。 “什么!山伯要成亲了吗?”凤飞清惊喜道。 “英台,你跟我还装什么糊涂啊。谁不知道你跟山伯要成亲了啊。”苟巨伯戏谑道。 她跟山伯成亲!明明是凤飞清心头一震,她道:“你是说祝英台,祝英台她在祝家庄了,她要跟山伯成亲了。” “英台,你把我都搞糊涂了,你不就是祝英台吗?这新娘子不就是你吗?”苟巨伯被搞得莫名其妙了。 “不巨伯,我是凤飞清,我不是祝英台。”她终于可以用自己的名字了,她终于不用顶着祝英台的名字了。 “凤飞清?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啊?”苟巨伯纳闷道。 “巨伯,这个以后再解释给你听,现在,我没有时间了,我要立即赶回祝家庄去。”迟了,梁祝化蝶的悲剧就要产生了。 凤飞清提着裙摆,急急地冲下山去。 “相公,你刚才跟谁在说话呢?”淡然的身影,温柔的语调,正是山长的女儿王兰。 “是兰儿啊。我刚才跟英台在说话呢,不,英台说她不叫祝英台,而是叫凤飞清。”苟巨伯自己都被绕进去了,脑袋糊成一团了。 王兰看着苟巨伯如此,她担忧道:“相公,我知道你心中有她,可是没想到,你竟然想她想得出现幻觉了。”她眉宇盈盈,黯然道。 “兰儿,你误会了。三年前我虽然对她心动过,但是这三年来,一直都是你陪在我身边,我们朝夕相处,感情与日俱增。我现在喜欢的人,是你啊,兰儿。不过我真的没骗你,我刚才真的看见英台她了。不,是凤飞清了。我自己都觉得意外了,英台应该在祝家庄等着山伯娶她的,可是她却出现在尼山书院了。兰儿,你说英台该不会有分身术吧?”苟巨伯道。 “相公,你说什么呢?这个世上哪有分身术之说的,英台又不是妖怪。”王兰好笑道。 “对哦,瞧我这脑子。”苟巨伯一拍脑门道。 “爹娘还在等着我们一起用餐呢,走吧。”王兰温和地笑了笑。知道他心中有她,她已满足了。 “好勒。”苟巨伯牵着王兰的手,二人并肩而去。幸福的气息,浮动在他们的身边。 第96章两个祝英台完结 祝家庄三个大字,浑厚而圆润,高高地挂在门庭之上,阳光下,闪烁着金灿灿的光芒。凤飞清站在门匾之下,她凝视着那火焰般的红绸,她嘴角淡淡地笑开了。好在,好在她及时赶到了。熟悉的路,熟悉的房间,她不用偷偷摸摸,正大光明地进了祝家庄园。每个人对着她目光充满着怜悯跟悲伤。 “小姐好,小姐好,小姐好。”他们打完招呼,便闪开去做自己的事情了,生怕会刺激到她似的,各个忙碌得很,匆忙得很。她轻移迈步,缓缓地登上阁楼。阁楼内,凤冠霞帔整齐地放在梳妆台上,素衣女子,她容颜柔美,举止之间充满才女淑情。那张脸,熟悉万分,像是千百回照过的脸。 她,似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她忧愁道:“银心,不用给我端饭进来了,我不饿,我一点也不想吃。” “是吗?如果是山伯端进来,你也不想吃吗?”盈盈笑光,泛带一抹调皮。 素衣女子翻然转身,她目光呆滞。哐手中的梳妆镜滑落了,碎裂了。 “你是,这张脸,竟然跟我一模一样。”祝英台抚上自己的脸,她神情之间,带起一股忧郁。 “我叫凤飞清。”凤飞清大方地落坐,她笑着看向祝英台。 门外。 “小姐,老爷,夫人,还有八少爷来了。”是银心的声音。 当他们跨步进门,看着两张一样容颜的女子。 碰碰碰 前来劝慰的祝员外、祝夫人、祝英齐、银心全呆了。 “两个九丫头!” “两个妹妹!” “两个小姐!” 他们死死地盯着凤飞清跟祝英台,拼命地揉着自己的眼睛。 凤飞清招手笑道:“爹,娘,八哥,银心,想要知道怎么回事,就赶紧坐下来听我说。还有想要如何避开马文才的逼婚,你们也得听我的。” 良辰到来,花炮噼里啪啦地在庭院中放起。祝家庄的阁楼上。双双新娘,翩翩而出。华丽精美的霞帔,紧贴她们翩然的身姿,金色的凤冠,横插飞凤翠玉金钗,长而朦胧的红色柔纱,轻飘在身后,随风摇曳而微动。她们相视而笑,携手同出。 惊慌的家丁,急急来报。“老爷,夫人,不好了,马大将军带人直闯祝家庄来了。” “那梁山伯呢?” “听老爷的吩咐,梁家已经派发花轿过来,梁山伯正等在祝家庄大门处呢。”家丁回道。 “知道了。”祝员外抚须而笑道:“你去告诉他们,让梁山伯跟马文才二人一起到花堂来,其他人,一律在外,不得进入。” “是,老爷。”家丁飞速跑了出去。 梁山伯听到祝员外的吩咐,他毫无异议,他温和道:“山伯这就随小扮进庄去。”他朝身侧的四九嘱咐道:“四九,你在外面等着,我去去就来。” “少爷,如果马文才要动武的话,你可要保护好自己。”四九担忧地看着梁山伯。 “四九,今日是花烛之喜,哪有动刀动枪的道理,你别担心,少爷我不会有事的。”梁山伯其实心中并没有底,然他依然要宽慰他的书童。 他不能让他的书童担心,也不能让英台失望。他们之间是有山盟海誓在的,虽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却可以同年同月同日死。所以,他并不怕马文才的武力。 梁山伯神情自若地走向他幸福的人生彼端。而赤马上的马文才,他身穿银色的盔甲,头戴银色的头盔,深沉幽然的琥珀双瞳,在银色的头盔下显得更加清冷尖锐。 祝家庄的家丁战战兢兢地走到他的身侧,他抬头看都不敢看一眼。只是急急地将祝员外的话带到。 “马大将军,我家员外说了,只许你一人进花堂,其他人必须全部留在外面。”他一说完话,转身便跑进了庄园内。 身侧的马统,一身铁夹,黑亮黑亮的,他淡漠道:“少爷,你一人进去,若是有诈的话”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马文才一手阻拦了。 “我料祝公远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今天,她的女儿,我是无论如何都要带走的。”马文才深邃的琥珀眼瞳中,隐藏的浓烈痛楚,闪得飞快。 他跃下赤马,单身一人进了祝家庄的花堂。花堂上,祝员外跟祝夫人,二人双双坐在高位上。旁侧是他的八个儿子,媳妇,还有几个丫头。马文才一看这仗势,他冷笑了一声。别说才十几个人,今天就算是上百,上千人,他只要留有一口气在,他一定要带走祝英台。 他握紧了手中的长剑,狂傲之气,俨然而生。同一时间,梁山伯从另外一个门进了花堂。温润如水的眼瞳对上犀利冰冷的琥珀眼瞳,空气中似有火花在冒腾着。 祝员外他站了起来,和善地笑了笑。“马文才,还有梁山伯。你们二位今日前来,都是为了迎娶我的宝贝女儿九丫头祝英台。但是英台只有一个人,所以,她只能嫁给你们之中的一个人。银心,搀扶你家小姐出来。”他朝内唤了一声。 红艳艳的霞帔拽地而出,银心搀扶在侧。朦胧而柔美的红纱巾,飘然落地,一张熟悉而娇美的容颜,印刻在马文才跟梁山伯的眸光里。她,缓缓地走到马文才的跟前,语调幽然道:“马文才,不对,该叫你马云修才对。” “英台,你终于想起来了,你想起一切了,对吗?”马文才惊喜地抓起祝英台的手。 祝英台却憎恨地甩开了他的手。 “马文才,马云修,你给我听好了。就算我现在想起一切,我也不想再和你在一起。马云修,我给过你机会的,你写了绝情信函来,我没有跟你计较,你说约我南岸码头见面,我也当真去了,以为你会给我满意的答复的。但是你给我什么了?当日我被你的金箭一箭射落江流之中,若非我福大命大,我早就成了一缕幽魂了,哪里还能活生生地站在这里。而老天让我重生之后失去记忆,那是天意,是天意让我不可以选择你。”她语气一顿,拉过梁山伯的手。“而山伯,他在我最需要的时候,一直陪在我身边,照顾我,宠爱我,给我一切我想要的温柔跟幸福。马云修,你当现在还是三年前吗?你当我还是三年前的我吗?我祝英台就那么好欺负吗?你趁我失去记忆,竟然上门来逼婚,你有没有想过,今日你我会有这个局面出现,究竟是谁的错,是谁造成的?马云修,我告诉你,我跟山伯他相投意和,日久生情,我们已经山盟海誓过了,生不能同枕,死后也要同坟。你若真要逼我,就再让我死一次,将我的尸体抬进你的将军府吧。”她牢牢地握着梁山伯的手,情比金坚。 马文才看着她眼中的恨意,那毫不掩饰的恨意,他颓然地后退着,后退着。 “原来这就是原因。你恨我,英台,你在恨我。可是你知道不知道,这三年来,我是怎么过来的吗?英台,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你的,一丝一毫都没有。我爱你比三年前更深,更深,我接受不了失忆后的你爱上梁山伯的事实,所以我一怒之下才会闯门,我还抱着一丝丝的希望,希望恢复记忆的你,能够记起我们过往的点点滴滴,可是,我唤来的不是你的爱,而是你的恨!”水光在他琥珀眼瞳底打晃着。 “现在记忆清晰的你,选择的依然是梁山伯。我马文才还有什么好说的。英台,如果他真的是你幸福的归宿,那么我放手,我成全你们,我祝福你们,祝福你们白头偕老。”他捂着胸口,步履沉重地往外走。 沉默中的祝英台感伤地望着那道孤寂的身影。她这么做,究竟是对还是错啊?扑一大口的鲜血,从马文才的口中奔出,飞溅了堂前绯红的双喜大字。 “凤飞清,你到底还要在后面看多久啊。”祝英台跺脚道。之前她故意这么演绎,是给凤飞清试探马文才情意的,现在她试探好了,马文才他还是跟三年前一样,他爱的人是凤飞清,而且从来没有动摇饼。 所以,她也该现身了吧。祝英台有些抱怨凤飞清狠心了。而在场的马文才跟梁山伯俱一震。凤飞清!多么熟悉的名字。他们回头看向身后,已是泪眼迷离的凤飞清,她从屏风后冲了出来。同样的面容,不同的眼神。她的眼神中,含着是温柔的光泽,爱意涌动的喜悦跟狂放。 “云修!”她哭着跑过去,抱住了马文才摇摇欲坠的身躯。 马文才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凤飞清,又看了看身后的祝英台。他的视线在来回游离中,终究目光直直地看向怀中的凤飞清。 “你才是我爱的那个祝英台。那她呢,她是谁?”马文才手指点向祝英台。 “她才是真正的祝英台,而我,我是凤飞清。你忘记了吗?我从尼山归祝家庄的那一天,你来送行,那夜,我们在一家农舍借宿了一宿。我曾经在黑暗中说过一句,你记得吗?”她盈盈目光,透着几分羞色。 马文才心中一动。脑海中,一道光芒闪过。 “云修,再见面的时候,我希望你叫我飞清,凤飞清。” “我记得了,凤飞清。跟我相知相识相恋的那个人是凤飞清,是你。可是,你为什么一开始就不告诉我,你是凤飞清,你不是祝英台呢?”失而复得的幸福,涌动在他的心间。马文才激动地抱着凤飞清,他此刻的心情,狂喜又惊恐。 他害怕这是一场梦境而已,他担心他再次睁开眼睛,她就不见了。凤飞清感伤地抚上他的琥珀眼瞳。 “我刚一醒来,就被他们当成自己的女儿了,那个时候祝英台不知去向,而我无论怎么解释,她们都不能接受我不是祝英台的事实。我没有办法,只能说自己得了失魂症,不认识他们了。我本来想着等真正的祝英台回来,那么我就可以离开了。但是没想到,祝英台一直没有回来,而我,被祝夫人逼迫相亲,无奈之下,我只能逃跑,却让八哥帮了倒忙,硬将我送上了尼山书院。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怪不得你跟我结拜为兄弟的时候,一定要用上凤飞清的名字,原来如此。”梁山伯想到她当初那么坚持,现在终于明白缘由了。 原来当初尼山书院里,那个舞剑如风的少年,真的是女红妆,这也是他当初见到祝英台的女儿妆容时,是何等的震撼了。祝英台见梁山伯发愣中,她眉宇间浮动一抹淡愁。“山伯,跟你相识的凤飞清回来了。”她眼中透露的讯息,梁山伯蓦然明白了。他伸手,牢牢地抓住她。 “英台,我跟飞清相识,是兄弟之义,我跟你相识,才是男女之情啊。英台,我从来没有将你看成是凤飞清过,你是你,她是她,你们虽然面容相同,但是个性癖好方面,却有着天地之别。我梁山伯再呆,再笨,也明白自己喜欢的是哪一个人。”他一口气说了那么长的话,引发得旁侧凤飞清直掉鸡皮疙瘩。 “大哥,想不到你不说则已,一说就惊天动地啊。书呆子,原来也有不呆的时候吗?有进步。”她调皮一笑,眸光暧昧地在梁山伯跟祝英台身上打转。 “来,来,来,祝英台,我问你一句话。”她神秘兮兮地将祝英台拉到一旁,在她耳边咬上几句。 祝英台的脸,突然红得如火。 “凤飞清,这种话你怎么可以问得出口吗?你你欺负我,我不理你了。”祝英台嘟嚷起嘴角,她跺脚恼羞成怒道。 “清儿,你跟祝英台说什么了?”马文才好奇地凑近道。 凤飞清看着他漂亮的琉璃珠子,她脸色微红地别开脸去。“这个,是秘密,女人之间的小秘密。” “哦原来,原来你们两个,也没有洞房过吗?”祝英台恍然大悟地指着凤飞清跟马文才。 话音一落,全场震惊!良久等到祝英台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之后,她恨不得找了地洞钻进去,她恼怒地瞪向凤飞清。凤飞清虽然脸色发红,但怎么也比祝英台的心里承受能力要好。她还能干笑着道:“这个,我可什么都没说过,是你自己说的,怪不得我。” “清儿,你真得那么想洞房吗?”马文才琥珀眼瞳中,懈魅的光泽泛动着。火一样的星光,在他的眼底不断地沸腾着。 “没有的事,没有的事,这纯属玩笑话,玩笑话而已,我是打发打发这个沉闷气氛的。”她衣袖一揽,提起长裙,便往外冲去。 “清儿,你跑哪里去啊,今天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之夜,我们还没拜堂成亲呢。”马文才追赶了出去。 “云修,等你抓到我再说喽。”她嘿嘿一笑,飞速跑开。 “清儿,我一定会抓到你的,你是属于我的,属于我马文才的。”他狂傲的气焰腾起,自信的魅力无限地展露着。 山野间,红色的身影,一女一男,前后追逐着。他们幸福的笑容,幸福的笑声,荡起了山野的草木同唱爱的曲调。晚风吹过,山间花草间,不时,偶尔有爱语传出。 “清儿,我爱你!” “云修,我也爱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