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失踪两年陆总突然醒悟乔熏陆泽》 第1章 没有爱的婚姻,犹如笼牢 乔熏不知道,是不是出轨的男人,都有两部手机。 陆泽洗澡的时候,他的情人发来一张自拍。 那是个很年轻的女孩儿,长相清秀,却穿着与年龄不符的贵气衣裳,所以显得有些局促。 【陆先生,谢谢您的生日礼物。】 乔熏看了很久,直到眼睛泛酸。她一直知道陆泽身边有个人,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女孩子,心痛之外她也惊讶丈夫的喜好。 她想,真是抱歉,看见了陆泽的秘密。 背后传来浴室门拉开的声音。 片刻,陆泽带着一身水气出来,雪白浴衣包裹着壁垒分明的腹肌和结实的胸膛,英挺性感。 “还要看多久?” 他抽掉乔熏手里手机,睨她一眼,便开始穿衣服。 他的神情间,没有一丝被妻子戳穿的窘迫。乔熏清楚,他的底气来源于经济,因为乔熏是被他养在家里的,即使婚前她也曾是国内知名小提琴手。 乔熏没跟他计较那张照片,她也计较不起。 看出他要出门,她连忙开口:“陆泽,我有话想跟你说。” 男人慢条斯理地扣好皮带,看向妻子,大概是想起方才她在床上逆来顺受的柔弱姿态,不禁哼笑:“又想要了?” 但这亲昵,也不过是狎玩。 他从未将这个妻子放在心上,只是因为一场意外,不得不娶罢了。 陆泽收回目光,拿起床头柜上一块百达翡丽男表戴到手腕上,语气浅淡:“我还有五分钟时间,司机在楼下等着了。” 乔熏猜到他去哪,眼神一暗:“陆泽,我想出去工作。” 出去工作? 陆泽扣好表带侧身看她,看了半晌,从衣袋里掏出支票薄写下一组数字,撕下来递给她:“在家里当全职太太不好吗?工作不适合你。” 说完,他就要走。 乔熏追过去,姿态放得很低:“我不怕辛苦!我想出去工作……我会拉小提琴……” 男人没有耐心听下去。 在他心里,乔熏就像是一株依附人的柔弱菟丝花,让人养习惯了,根本不适合抛头露面更吃不了苦。 陆泽抬手看了下表:“时间到了!” 他不带留恋地离开,乔熏留不住他,只在他握住门把时抓紧着问:“周六我爸爸过寿,你有时间吗?” 陆泽脚步一顿:“再看吧!” 门轻轻合上,一会儿楼下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渐行渐远。 几分钟后,佣人上楼。 她们知道先生太太感情一般,于是当了这个传声筒:“先生要去h市几天,说是有重要的事情。另外,刚刚公司送来一批先生的换洗衣物,太太,是送洗还是您亲自手洗熨烫?” 乔熏跪坐在沙发上。 半晌她才回神,轻声说:“手洗吧!” 因为陆泽不喜欢干洗的溶剂味道,所以陆泽的所有衣服,包括西装大衣,几乎都是乔熏手洗然后熨烫。 除了这个,其他方面,陆泽要求也高。 他不爱吃外面的菜,他不喜欢卧室有一丝杂乱。乔熏便学了烹饪、整理、插花……她逐渐成为完美的全职太太。 她的人生,也几乎只剩下陆泽。 但陆泽依然不爱她。 乔熏低头,注视着那张支票。 去年她娘家倒了,哥哥被指控人在看守所,她的爸爸突发疾病每月所花都不止十万,每次回家沈姨都抱怨她从陆泽这里拿得太少。 “他是陆氏医药集团总裁,身家千亿……乔熏你跟他是夫妻,他的难道不就是你的吗?” 乔熏苦笑。 陆泽的怎么会是她的? 陆泽不爱她,平时对她很冷淡,他们的婚姻只有性没有爱,他甚至不允许她生下他的孩子,每次同房他都会提醒她吃药。 对,她得吃药。 乔熏摸到药瓶,倒出一颗木然吞下。 吞完药片,她轻轻拉开一个小抽屉,里面是本厚厚的日记本,翻开全是18岁的乔熏对陆泽满满的爱恋—— 六年,她爱了他整整六年! 乔熏蓦地闭上眼睛。 …… 乔熏没等到陆泽回来,周五晚上,乔家出了大事。 有消息递出来,乔家长子——乔时宴,因为乔氏集团的经济案,可能要判十年。 十年,足以摧毁一个人。 当晚,乔父急性脑出血入院,情况很危急需要立刻手术。 乔熏站在医院过道,不停给陆泽打电话,但是打了好几次也没有人接。就在她放弃时,陆泽给她发了微信。 一如既往,惜字如金。 【我还在h市,有事的话找秦秘书。】 乔熏再打过去,这一次陆泽接听了,她连忙说:“陆泽,我爸爸……” 陆泽打断她。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耐:“是需要用钱吗?我说过很多次了,急用钱的话就找秦秘书……乔熏,你在听吗?” …… 乔熏仰头望着电子屏幕,表情怔怔的,那上面正在放新闻。 【陆氏医药集团总裁,为博红颜一笑,包下整个迪斯尼放烟花。】 满天璀璨烟花下, 年轻的女孩儿坐在轮椅上,笑得清纯可爱,而她的丈夫陆泽,站在轮椅后面……他手里握着手机正与她通话。 乔熏轻轻眨眼。 良久,她声音带了一丝破碎:“陆泽你在哪儿?” 对面顿了顿,似乎很不高兴她的查岗,但还是敷衍了句:“还在忙,没事的话我挂了,你跟秦秘书联系。” 他没有察觉她快哭的语调,但他低头望向旁人的目光……很温柔很温柔。 乔熏眼前一片模糊—— 原来,陆泽也有这么温柔的样子。 背后,传来继母沈清的声音:“跟陆泽联系上没有?乔熏,这个事情你一定要找陆泽帮……” 沈清的话顿住,因为她也看见了电子屏幕上的一幕。 半晌,沈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又去h市了?乔熏我就不信,当年陆泽昏迷,这个叫白筱筱的女的拉个小提琴就把人唤醒了?即使真是这样,有这样报答的吗?” “你的生日他都记不住!” …… 沈姨越说越气,再想想乔家处境,不禁掉下眼泪:“但是乔熏……你可要拎拎清,别在这个时候跟陆泽闹。” 乔熏握紧手掌,指甲掐进肉里,可她感觉不到疼痛。 跟陆泽闹? 她不会的,不是因为她这个陆太太识大体,而是因为她没有资格。 不被爱的妻子,名分只是形同虚设! 她凝视着那漫天的烟花,很轻地说了句:“这么多烟花,一定要花很多钱吧!” 沈清不明白她的意思。 乔熏垂了眸子,开始拨打秦秘书的电话。 深夜,扰人清梦,总归让人不快。 秦秘书跟在陆泽身边久了,地位超然,况且她也知道陆泽对这个妻子不在意,于是在听说了乔熏的来意以后,语气凉薄又咄咄逼人。 “陆太太您得先申请,让陆总签字,才能拿到支票。” “就像您身上的珠宝,也是需要登记才能使用。” “陆太太,我的意思你明白吧?” …… 乔熏挂了电话。 她低着头很安静,半晌,她抬眼看着玻璃中的自己……轻轻抬了手。 纤细的无名指上,戴着结婚钻戒。 这是她身上,唯一不需要向陆泽申请,不需要向他的秘书登记报备的东西……她这个陆太太当得多可悲! 乔熏恍惚地眨了下眼,低道:“帮我找个人,把婚戒卖了!” 沈清呆住:“乔熏你是不是疯了?” 乔熏缓缓转身,深夜落寞的大厅,她的脚步声都是孤独的……走了几步,乔熏顿住身形,轻而坚定地说:“沈姨,我很清醒!从来没有这样清醒过。” 她要跟陆泽离婚。 第2章 陆泽,我们离婚吧! 三天后,陆泽回到b市。 傍晚,暮色四合,锃亮的黑色房车缓缓驶进别墅,停下熄火。 司机给开了车门。 陆泽下车,反手关上后座车门,看见司机要提行李他淡道:“我自己提上去。” 才进大厅,家里佣人就迎了上来:“前几天亲家公公出了事儿,太太心情不好,这会儿在楼上呢!” 乔家的事情,陆泽已经知道。 他心里带了些烦闷,提着行李上楼,推开卧室门,就见乔熏坐在梳妆台前整理物品。 陆泽将行李放下,拉松领带坐在床边,打量妻子。 结婚后,乔熏一直很喜欢做家事,收纳整理、做小点心……若不是她顶尖的脸蛋和身材,在陆泽心里真跟保姆没什么两样。 好半天,乔熏没有说话。 陆泽出差回来也有些累,见她不说,他也懒得说……他径自走进衣帽间拿了浴衣去了淋浴间,冲澡时他想,以乔熏那样软弱的性子等他冲完澡出来,她大概早就消气帮他收拾行李,然后继续当个温软的妻子。 他这么笃定的…… 所以当他走出浴室,发现他的行李箱还在原处时,他觉得有必要跟她谈谈了。 陆泽坐到沙发上,随意拿了本杂志看。 半晌,他抬眼看着她说:“你爸爸的病情怎么样了?那晚的事情……我已经责备过秦秘书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很没有诚意。 乔熏放下手里的东西,抬眼,跟他在镜子里对视。 镜子里的陆泽,五官英挺,气质矜贵。 一件浴衣,也被他穿得比旁人好看。 乔熏看了许久,直到眼睛都酸涩了,才很平静地说:“陆泽,我们离婚吧!” 陆泽明显一愣。 他知道那晚的事情乔熏肯定是不高兴了,后来他知道乔家出事也在第一时间让秦秘书赶去医院了,只是乔熏没有接受。 这是她第一次违背他,过去她都很柔顺。 陆泽侧身从茶几上拿了烟盒,从里面抖出一根来含在唇上,低头点上火。 片刻,薄薄烟雾缓缓吐出。 他淡声开口:“前几天你说想出去工作,怎么……才过几天你又闹离婚?” “陆太太当久了,想出去体验生活?” “乔熏你出去看看,外面多少人拿几千工资都要加班加点、看人脸色,乔熏,你住着2000平米的别墅当着陆太太,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 他的语气无情又凉薄。 乔熏终于忍不住了,她颤着嘴唇恍惚一笑:“陆太太?有我这样的陆太太吗?” 她忽然起身,将陆泽拉到衣帽间,哗的一声拉开柜门。 里面是一整排首饰柜,但全都是上了密码锁的。 乔熏不知道密码,这些归秦秘书管理。 乔熏指着那些,笑得自嘲讽刺:“有哪家的太太哪怕用一件珠宝,都需要向丈夫的秘书报备登记,有哪家的太太用每一分钱都要向丈夫的秘书写申请单,有哪家的太太出门,身上连打车的钱也没有?陆泽,你告诉我,陆太太就是这样当的吗?” “是,我家倒了,你每月会补贴给我十万。” “可是,每一次接过支票,我都觉得自己就像是廉价的女人,只是供人发泄过后的恩赐罢了!” …… 陆泽冷冷地打断她:“你是这样想的?” 他轻轻捏住她的下巴:“有像你这样不懂取悦男人的廉价女人吗,连叫都不会,只会像小奶猫一样乱哼!想要离婚?……你觉得你离开我,能过什么样的生活?” 乔熏被他捏得生疼,抬手想把他拨开…… 下一秒,陆泽捉住她的手,目光冰冷盯着她空空的无名指:“你的婚戒呢?” “我卖了!” 乔熏语气悲凉:“所以陆泽,我们离婚吧!” 这句话几乎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陆泽是她爱了六年的男人,如果没有那个夜晚,如果没有看见那漫天的烟花,或许她还会自缚在这段没有爱的婚姻里许多年。 可是她看见了,她不想跟他过了。 或许离婚以后,会比现在要苦,会像陆泽说的那样为了几千块看人脸色,但是她不后悔。 乔熏说完,轻轻抽开自己的手。 她拖出一个行李箱,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 陆泽脸色难看,盯着她孱弱的背影,他从未想过乔熏会有这样叛逆的一天,竟然这样义无反顾地说要跟他离婚。 他心头升起一股无明火。 下一秒,乔熏被他抱了起来,快走几步把她扔到了床上。 陆泽修长身子压住她。 他的脸紧抵着她的,眼睛对着眼睛、鼻尖顶着鼻尖,灼热而浓烈的气息萦绕在彼此之间。 半晌,他的薄唇移到她耳后软肉危险轻喃:“你跟我闹,不就是因为白筱筱?乔熏,坦诚一点不好吗?这个陆太太不是你处心积虑得来的吗?怎么……现在不想当了?” 乔熏在他身下颤抖。 直到现在,他还认为当年的事,是她做的。 或许是因为身体的接触,又或许是因为她柔弱的姿态,总之,陆泽忽然就来了兴致,他盯着她的眼神染上深意,随即就捏着她的下巴跟她接吻,一手探过去松开她身上的真丝睡衣。 乔熏很美,身子更是晶莹剔透。 陆泽不碰还好,若是碰了没有两三回是绝对收不了手的,他吻着她细嫩的脖子,将她双手按在身子两侧,十指相扣。 他在床笫间向来强势,乔熏往往反抗不了,都是由着他的性子来。 但现在他们要离婚了,怎么还能做这种事情? “不行,陆泽……不行……” 女人声音震颤,在床第间显得尤其柔弱,如墨乌发更是铺了满枕,美得让人想撕碎占有。 陆泽抵着她软嫩的红唇,肆意侵占,一边说着不干不净的话:“我们还是合法夫妻,怎么就不行了?每次弄你你都说不行,但是哪次是真不行了……嗯?” 第3章 我没吃药,会怀孕的 他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何况,乔熏在他身子底下一副软玉温香,即使陆泽不爱她,但也不得不承认他是喜欢这副身子的。 他理直气壮,正要占有。 乔熏手紧抵着他的肩,气息微乱:“陆泽,这几天我没吃药,会怀孕的。” 闻言,陆泽停了下来。 他再怎么想要,也没失去理智,在他跟乔熏的这段婚姻里他并不想弄个孩子出来,至少现在他没打算要。 半晌,他嗤笑出声:“看来这几天你想得挺多!” 她这点儿反抗根本入不了他的眼,陆泽一手撑在她身侧,另一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了个未拆封的小盒子出来,上面印着三个英文字母。 正要拆开,手机响了! 陆泽没管,单手拆着小东西,俯低了身子跟乔熏接吻,乔熏不肯摆动着脑袋想挣脱他……手机铃声持续响着。 终于,陆泽不悦地接起来。 对面是他的母亲陆夫人。 陆夫人语气淡淡:“陆泽,你奶奶不舒服,你回来看看她!对了,把她也带过来,你奶奶说想吃她做的莲藕粉糕。” 约莫是老的小的,陆夫人都不喜欢,所以态度冷淡。 陆泽一手按着乔熏的身子,黑眸居高临下睨着她……他似乎是斟酌了下,跟手机那边说:“我一会儿就带她过来。” 挂上电话,他起身着衣:“奶奶病了,想见见你……你就是想闹也等回来再说。” 乔熏无力瘫软在床上,半晌,她亦起身默默着衣。 陆泽拉上裤链后,睨一眼乔熏纤细的背影、还有床头那一盒未拆的杜蕾丝,薄唇微抿了下先出去了。 乔熏下楼时,陆泽坐在车里吸烟。 此时天际只剩最后一丝暮色,光线昏黄暗哑。 乔熏穿了件白色真丝衬衣,下面配了条同样面料的黑色长裙,长及脚裸,只露出一小截雪白纤细的小腿,晶莹剔透的。 她想坐后座,陆泽打开副驾驶车门:“上车。” 乔熏没得选择,默默上了车。 黑色宾利缓缓驶出别墅大门,陆泽单手握着方向盘,专注看着路况,偶尔看后视镜时会睨一眼乔熏。 结婚三年,乔熏极少坐他的车,现在想离婚自然不想说话。 两人都沉默, 半个小时后,车子驶进半山一处庄园别墅,黑色雕花大门打开时,整间别墅的灯光亮起,宛如白昼。 车停下熄火,陆泽侧身注视乔熏:“奶奶身体不好,受不了刺激,你知道该怎么说。” 乔熏打开车门,声音冷漠:“你放心。” 陆泽盯着她的背影一会儿,下车快走几步,捉住了乔熏的手。他能感觉到她的抗拒,随即他就拽紧她的手掌:“别忘了你刚说的话。” 乔熏手指微蜷,总归没再挣开。 大厅里,陆夫人正候着他们,看见他们牵手进来不禁微微蹙眉,但随即就淡声说:“郝医生才走,你们去看看。” 说完,她看着乔熏。 乔熏叫了声妈,好半天,陆夫人才勉强应了声。 若是平时乔熏必定失落,但现在她连陆泽都不在意了,又怎么还在意这个……耳边传来陆泽的声音:“我们去看望奶奶。” 进了卧室,果真老太太身子不爽利,歪在床边直哼哼……看见陆泽带着乔熏过来一双老眼立即亮起来:“盼星星盼月亮,总算将我们小熏盼来了。” 陆泽把人往前一推。 他倾身贴着老太太的耳说:“知道您身子不痛快,这不把人给您带来了。” 老太太笑眯了眼。 但她却佯装听不清楚,伸长耳朵大声问:“什么?你跟小熏在造孩子?……陆泽,还是造孩子要紧,我一把年纪了不打紧的。” 明知道老太太故意,陆泽还是睨一眼乔熏。 乔熏不陪他秀恩爱。 她陪着老太太说了会儿话,就起身了:“我去做莲藕粉糕。” 她离开,老太太笑容垮了,身子往后一靠。 “陆泽,那个白筱筱怎么回事儿?平时照顾些就算了,还放什么烟花,小心你媳妇儿吃醋跟你闹。” “小熏家里你也上点儿心,别跟没事人一样。” “再这样冷淡,人可会跑。” …… 陆泽应付几句,没有解释烟花的事情,或许是秦秘书的手笔吧! 聊了好半天,乔熏做好点心过来。 陆泽看过去,即使做过家事乔熏身上衣服仍是平整光滑,整个人看着端庄美丽,简直就是贵妇典范。 他一时有些索然无味。 陆老太太却很喜欢,她尝了口点心说了重点:“陆泽你再过两年就30了,你那一圈儿的发小都抱两个了,你们什么时候给我抱个重孙子?” 乔熏没有出声。 陆泽看她一眼,捏起一个莲藕粉糕轻轻把玩:“小熏年纪还小,还是再玩两年吧!” 老太太心如明镜,只是不好挑明。 …… 他们在陆宅吃的饭,回去时,已经很晚了。 陆泽扣上安全带,侧身看了乔熏一眼,乔熏小脸别在一旁看着车窗外头。 幽光里,她的侧颜白皙柔美。 陆泽看了半晌,轻踩油门。 黑色宾利平稳行驶,两旁灯火不停倒退,他明显是想跟她聊点什么,所以车开得不快。 约莫五分钟后,陆泽淡声开口:“明天我安排人将你爸爸接到陆氏医院,会有最好的专家团队给他治疗。还有……以后你想用钱就跟我说。” 他的语气挺温和,算是让步了。 他不爱乔熏,也在意当年她算计自己的事儿,但是他并不打算换掉妻子……这对于他的生活还有陆氏集团的股票,都会造成困扰。 习惯吧! 再说她相貌和身材都是顶尖的,至少在性方面,陆泽觉得挺和谐。 想到这个, 前面路口红灯时,陆泽睨了乔熏一眼。 他扶着方向盘,继续道:“以后秦秘书也不会再到家里来,你那些珠宝就自己收着,我会跟她交代。” 乔熏安静地听着。 车内冷气很强,她双臂抱着自己,才不至于冻得发抖。 她跟陆泽当了三年夫妻,多少了解他的性格,说真的他这些让步算是恩宠了……按理她该感激涕零的,但她并没有! 他说了挺多也做出让步,可是他只字未提白筱筱,也就是说如果她接受他的安排,那么未来白筱筱仍会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不会有任何改变。 乔熏累了,不想困在无爱的婚姻里。 她淡淡拒绝:“不用,我爸现在的医生挺好。” 陆泽听出她的意思,她不接受他的示好坚持要离婚。他不禁也来了气:“乔熏,别忘了我们结婚的时候签了协议的,离婚的话你一毛钱也拿不到。” “我知道!”她回答得很快。 陆泽耐心用尽,不再跟她说什么。 20分钟后,车子驶进他们居住的别墅时,他把车子缓缓停下对门卫说:“把大门关好,一只苍蝇也别放出去。” 门卫狐疑才想问, 陆泽已经把车开走,片刻,停在别墅前面的停车坪上。 车停下,乔熏解开安全带正想下车,“咔”的一声,车内锁被陆泽锁上了。 第4章 陆泽,我不想跟你过了! 乔熏手握着车门,又缓缓放下了。 车内气氛逼仄。 陆泽出差回来又跑了一趟陆宅,其实有些疲倦了,他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揉着眉心,语带不耐:“你还想闹到什么时候?” 到现在,他只觉得她在闹。 乔熏心口发凉,她坐得笔直望着车前方,半晌她轻声说:“陆泽,我是认真的!我不想跟你过了。” 陆泽蓦地侧头看她。 他长得好看,五官轮廓立体分明,乔熏曾经相当迷恋这张脸,可是现在她没有感觉了,一点儿也没有了…… 陆泽黑眸盯着她,一手解开安全带:“下车!” 一道细微声音,他将车锁开了。 乔熏立刻下车,朝着别墅玄关走去……幽光里她的背挺得笔直,就跟她离婚的决心一样坚定。 陆泽抽了根香烟,才下车跟着上楼。 他们闹得不欢而散, 当晚,乔熏睡在客房,陆泽心里也有气懒得哄她……他换了睡衣就躺下了,只是睡觉时他摸了摸身边的空位,多少有些不习惯。 从前,他再冷淡,乔熏都喜欢从背后抱着他睡…… 清晨,日光照进卧室。 陆泽觉得刺眼,伸手挡了挡,人也跟着醒来。 楼下,传来细微声音。 他听出那是佣人在布置餐厅,平时这些事情都是乔熏跟佣人一起做的,他的早餐也是她单独为他准备。 陆泽心情稍好些,下床,走进衣帽间换衣服。 下一秒,他目光顿住—— 乔熏的行李箱不见了。 陆泽拉开衣柜,果然,她带走了常穿的几件衣服。 他静静看了几秒后关上她的衣柜,如往常一般挑了套商务装换上,简单洗漱后一边戴表一边下楼,看见佣人随口问:“太太呢?” 佣人小心翼翼地说:“太太一早提着行李箱走了,连司机都没叫。” “她出息了!” 陆泽没理会,他坐到餐桌前用餐,是他习惯的黑咖啡加全麦吐司。 目光却被报纸新闻吸引, 铺天盖地,全是他和白筱筱的绯闻,标题一个比一个怂动吸人眼球,陆泽看了半晌,轻声问一旁的佣人:“太太走之前,看报纸了吗?” 佣人老实回:“太太没用早餐就走了!” 陆泽抬头看她一眼,随即拾起一旁手机打给了秦秘书:“报纸上那些,你处理一下!” 那边说了几句,正要挂电话。 陆泽修长手指抠进领带结,轻轻拉松了点儿,语气很淡:“另外给我查一下乔熏把婚戒卖到哪了,下午四点前,我要拿到。” 对面的秦秘书怔了下。 半晌,她轻声说:“不可能吧!陆太太那么爱您,怎么可能把婚戒卖了?” 陆泽的回答是挂断电话。 手机扔到餐桌上,看着那些新闻,他一点胃口也没有。 …… 乔熏回到娘家,沈清正煲完汤,准备送到医院。 看见乔熏,沈清不淡定了。 她指着行李箱,语气不太好:“夫妻之间哪有不吵架的,男人偶尔偷吃也正常,那个白筱筱长得那么寒酸,腿又是瘸了的……我打听过了还是离过婚的,这样一个人根本不会影响你的地位。” “我在陆泽那里,有什么地位!” 乔熏自嘲一笑,将鸽子汤用保温桶装好:“一会儿,我去医院看看爸爸。” 沈清瞪着她。 半晌,沈清拿抹布擦了擦手,气道:“你爸爸知道你要离婚,大概会被气死!乔熏……咱们退一步讲,就算你真跟他过不下去了,那你离婚就能过得下去吗?乔家现在这样子,你拿什么来支撑?” 乔熏慢慢地拧着保温桶。 拧好后,她低头轻道:“总有办法的!婚戒卖的钱足够支撑爸爸半年的医药费了,哥哥的律师费……我打算卖了这幢房子,另外我也会出去工作养家。” 说完,乔熏目光湿润。 这幢房子是她母亲留下的,之前再艰难,都没有动过。 沈清呆住。 她没再劝了,但心里总是不赞同。 乔熏安顿好,两人去了医院。 经过治疗乔大勋的病情已经大致稳定,只是情绪有些低落,总归是惦记着长子乔时宴的未来前途。 乔熏暂时没提离婚的事儿。 下午,主治医生过来查房。 贺季棠,医学博士,年纪轻轻就是脑外科的权威,人也长得好,185的身高,气质和风霁月的。 检查完,他看了乔熏一眼:“出去谈。” 乔熏一愣。 随即,她放下手里东西,柔声对乔父道:“爸,我出去一下。” 片刻,他们走到一处安静的过道。 看出她的紧张,贺季棠给她一记安抚性的微笑。 随后,他低头翻看病案:“昨晚我跟外科室的几个主任商讨了下,一致建议乔先生后面接受订制的康复治疗,否则很难恢复到从前的状态……只是费用贵了点儿,每月15万的样子。” 15万,对于现在的乔熏,是天文数字。 但是她没有犹豫,开口:“我们接受治疗。” 贺季棠合上病案,静静看她。 其实,他们从前就认识,但乔熏忘了。 乔熏很小的时候,他住在她家隔壁,他记得每到夏日傍晚,乔熏卧室外面的露台就亮起小星星,乔熏总巴巴地坐着想妈妈。 她问他:季棠哥哥,妈妈会回来吗? 贺季棠不知道,他也没有办法回答,一如他现在注视她,就想起三年前归国看见她结婚的消息,他以为她嫁给了爱情,但她过得并不好。 陆泽冷淡她,苛待她。 贺季棠正想开口,对面响起一道清冷声音:“乔熏。” 是陆泽。 陆泽身上一套商务打扮,深灰衬衣、黑色西装……看样子是从公司过来的,他朝着这边走来,小牛皮鞋踩在过道里声音清脆。 稍后,陆泽来到他们跟前。 他伸出手,声音慵懒中带了一丝轻慢。 “贺师兄,好久不见!” 贺季棠看着面前的手,很淡地笑,伸手与之一握:“陆总,稀客!” 陆泽一握即放,侧头看着乔熏:“去看看爸?” 两个男人暗流涌动, 乔熏没看出来,她不好在贺医生面前跟陆泽黑脸,于是点头:“贺医生,我先过去了。” 贺季棠微微地笑了下。 乔熏跟陆泽一起走向病房,谁也没有说话。 自打想离婚,她不再像从前那样,小心翼翼讨好他取悦他。 临近病房门口,陆泽蓦地捉住乔熏的细腕,把她困在自己与墙壁之间,他的目光复杂。 刚刚,贺季棠注视乔熏的样子,是男人看女人的目光。 陆泽轻摸乔熏的脸蛋,白皙细腻,招人喜欢。 他嗓音微哑:“跟他说什么了?” 乔熏想挣开,但是陆泽稍稍用力,她又被压了回去。 两人身子紧贴,坚硬触着柔软…… 第5章 戒指戴上,跟我回家 乔熏觉得不堪:“陆泽,这是医院!” “我当然知道。” 陆泽不为所动,他紧抵着她的身子,英挺面孔也紧紧地抵在她耳侧,声音更是带了一丝危险:“知道他是谁吗?” 乔熏猜出他隐晦想法。 他是陆氏集团总裁,有身份有地位,他不允许妻子跟别的男人太过亲近。 乔熏苦涩一笑。 她说:“陆泽,我没有你那份龌蹉心思,我也没有那份心情……你放心,在我们离婚之前,我不会跟别人有染。” 说完,她推开他,转身进了病房。 陆泽跟着推门而入。 他一进去,就皱了眉头,竟然不是单人间。 沈清给他搬了椅子,轻声细语:“快坐!我让乔熏给你削个水果……哎,乔熏你别愣着呀!等会儿你就跟陆泽回去,你爸爸这里有我照顾呢!” 陆泽坐下,陪着乔大勋说话。 他平时对乔熏冷淡,但在乔大勋面前表现得无懈可击,他又在商界打滚数年,只要他有心讨好,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乔大勋向来喜欢他。 只是陆泽提出换医院时,乔大勋还是拒绝了,笑呵呵的:“就不折腾了!这里挺好,那位贺医生也很负责。” 陆泽拿捏着分寸,并不勉强:“爸住着习惯就好!” 这时,乔熏削了个苹果递给他。 陆泽却接过来放在了一旁,反手握住她的细腕,他起身对乔大勋夫妻说:“那我先带乔熏回去,爸您保重身体。” 乔大勋点头,看着他们出去。 沈清收拾东西,蓦地,乔大勋开口:“他们最近在闹,是不是?” 沈清手一颤—— 她连忙掩饰:“没有的事儿!乔熏跟陆泽好着呢!” 乔大勋轻叹一声:“你还骗我!小熏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从前她看着陆泽的时候是有光的,现在没有光了。” 沈清怔了半响,轻道:“你劝劝她!” 乔大勋慢慢靠向床头,半晌,他低低开口:“不劝了!她不提只当我不知道!……时宴已经没有自由了,我不想小熏也没有自由。” 沈清欲言又止。 …… 陆泽带着乔熏下楼。 傍晚的夕阳,将黑色宾利染上一片炽红,名贵耀眼。 乔熏被推上车,她想下车,手腕被人按住。 陆泽面色淡然,从车外绝对看不出他用了那么大的力道,乔熏丝毫不能动弹,可见男女力量的泾渭分明。 等她放弃挣扎,陆泽才松开手。 他在车里静静吸烟。 乔熏气息微乱,看着他的侧颜,幽暗光线给他侧颜打上一片阴影,使得五官更为立体英挺,再有身份加持,轻易能让女人心动。 乔熏恍惚想起, 当初,正是这张脸让她鬼迷心窍,喜欢了那么多年。 陆泽侧身看向乔熏。 他极少为了乔熏的事情烦心,他并不是很在意她,但是他并不想换太太,有身份地位的男人都不会轻易换太太。 半晌,他将香烟熄了,从衣袋里摸出一个丝绒盒子。 打开,里面是枚钻戒。 乔熏喉咙一紧,这是……那晚她卖掉的婚戒。 陆泽把它买了回来? 陆泽一直盯着她的脸,不放过她任何细微表情变化,像是要将她那点儿皮肉看清楚一般。 良久,他淡淡开口:“手伸出来,把戒指戴上!然后跟我回家,之前的事情我当作没有发生过,你还是陆太太。” 他难得宽容恩赐,乔熏却拒绝了。 她微蜷起细白手指。 陆泽耐心有限:“你究竟想怎么样?” 乔熏低喃:“离婚!我想跟你离婚。” 陆泽工作忙碌、乔熏跟他闹不肯回家,清早他想找对袖扣都找不着,心里很不痛快,正要发作却见到了前面停车场一辆白色宝马前,贺季棠跟一个护士在说话。 陆泽就更不痛快了,舌头顶顶口腔。 这时他手机响了,是秦秘书打来的。陆泽接起,语气不是很好:“什么事?” 秦秘书尽责告诉他:“刚刚白小姐下床,不小心摔了一跤,有可能伤到腿部神经了,她现在心情很不好,陆总您要不要去h市看看她?如果您去的话,她一定会很开心。” 陆泽握着手机,没立即说话,明显有些顾忌一旁的乔熏。 他手机音量不小,乔熏听见了。 她挺淡地笑了一下,打开车门下车,头也不回地离开。 一阵晚风吹过,乔熏全身冰凉。 她想,幸好方才陆泽拿出婚戒时,她没有动心没有回心转意,没有再想去过那种让人窒息的婚姻生活。 她想,幸好。 她的身影渐行渐远,陆泽盯着看,一边跟那边的秦秘书说话:“给她找最好的医生!” 秦秘书挺意外的:“您不去h市看看吗?” 陆泽已经挂了电话。 挂了秦秘书的电话,他再打乔熏的,发现打不通了。 微信,也无法送达。 乔熏把他电话跟微信都拉黑了…… 陆泽气地把手机扔到一旁,良久,他拿起那枚钻戒静静打量,现在他相信,乔熏是铁了心地想离开他了。 只是,他不点头,她还得当这个陆太太。 …… 三天后,陆氏集团大楼,顶层总裁室。 陆泽站在落地窗前,拿着手机跟陆老太太通话,老太太又想乔熏啦,叫他把人带回去看看。 陆泽哄着应付。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陆总,您有一份专递。】 陆泽俊眉一挑,大概猜出是什么东西。 片刻,秦秘书进来,将一份快件放在办公桌上,轻道:“太太寄来的。” 陆泽站在落地窗边看了几秒,这才缓缓踱过来。修长手指拾起那份文件拆开,果真如他所想,是一份离婚协议。 他大致扫过,乔熏挺有骨气,什么都没要。 净身出户! 他脸色越来越沉,半晌,低声问:“她最近在忙什么?” 秦秘书连忙说:“好像在卖宅子!看的人挺多,但是真正出手的还没有!另外太太找工作了,她大学时拿过国内奖项,有家不错的机构似乎有意向签她,工资待遇都是不错的。” 陆泽坐到真皮办公椅上。 半晌,他举高那份离婚协议,静静看着。 他的声音冷漠到了极点:“找个人去接触那座宅子,把价格压到最低买下!” 他又嗤笑一声:“至于工作,她吃不了苦!” 秦秘书一怔。 她以为陆总会将乔家赶尽杀绝,没想到……并没有。 他不是最恨乔熏吗? 她只迟疑了几秒,陆泽语带斥责:“还不出去!” 秦秘书退出去。 办公室外面,她握紧手指,犹豫片刻拿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第6章 离婚了,谁来满足你? 两天后,乔熏把房子卖了。 市值5000万的宅子,对方压到了2800万,沈姨大骂对方贪婪。 乔熏却咬牙:“卖!” 因为哥哥在里面等不起,除了律师费,乔家还有巨大穹隆等着去填,种种压力之下,乔熏根本没得选择。 卖完房子,她想办法见了乔时宴一面。 乔时宴,相貌英俊矜贵,从前走到哪都有一票名门千金追着跑,此时却略显憔悴,他与乔熏隔着一道玻璃说话。 【去找一个叫孟燕回的律师。】 【小熏,他能帮我,也能帮你。】 …… 乔熏想问清楚, 但时间到了,乔时宴要被带走。 他看着妹妹,目光流露出太多的不舍。他的妹妹乔熏,自小就是乔家所有人的掌上明珠,现在却要为家里东奔西走。 乔时宴看了报纸, 乔熏的处境,他一清二楚。 临走时,乔熏站起来抓着栏杆,用力的指关节都发白了:“哥……哥……” 乔时宴食指点唇,无声说了两个字—— 【保重】 乔熏目送他被带走,许久,她慢慢坐下来。 孟燕回…… 对,她一定要找到孟燕回。 …… 乔熏才走出看守所,就接到那家培训机构的电话,对方很恭敬客气地叫她陆太太,说他们那边暂时不缺人了。 乔熏听完,安静地挂上电话。 她猜这是陆泽的意思,他在逼她回去。 她不会自作多情地以为,陆泽对她日久生情,他只不过是需要一个侍候他的妻子,需要一个稳定陆氏股市的门面。 她乔熏在他心里,一文不值。 手机响起铃声,她拿起看了,是个陌生号码。 接起,却是陆泽打来的。 他的声音一贯的冷淡清贵:“乔熏,我们谈谈吧!” 正午, 九月的艳阳,却暖不了乔熏的身子。 半小时后,乔熏走进陆氏集团大楼,秦秘书亲自在楼下接的人,一直将乔熏送到顶层总裁办公室。 推开门,陆泽正在看文件。 日光从落地窗照进来,打在他身上,烘托得他有如神祉般俊美,他生得好看,举手投足都极为赏心悦目,即便是秦秘书也多看了一眼。 “陆总,陆太太过来了。” 陆泽抬眼,目光在乔熏身上掠过一圈。 一周未见,她仍是纤细好看的,但添了三分憔悴。 陆泽并未心软,他对乔熏向来铁石心肠。 他看向秦秘书,下巴轻抬:“先出去!把门带上。” 等到秦秘书出去, 陆泽才又看着乔熏,语带轻嘲:“一周了,终于见着陆太太了!怎么不过来坐?从前你不是最喜欢做个点心,想着办法送过来……不记得沙发的位置了?” “陆泽,我来不是跟你叙旧的。” …… 陆泽盯着她瞧。 片刻,他冷笑:“那就是来求情的?” 他拿起办公桌上的烟盒,抖出一根香烟来,点着抽了一口。 这过程,他的眸子一直直勾勾地望着她。 陆泽这样看女人时,很性感。 薄薄烟雾升起,他淡声开口:“你来之前,我帮你算了一笔账,按乔家现在的情况,你每月至少要挣三四万才能攒够你爸的医药费,当然,这还包括你卖婚戒的钱!” 乔熏面无表情:“只要陆先生高抬贵手!我总有办法。” “陆先生?” 陆泽嗤笑:“上周吧,你还在床上搂着我的脖子,舒服得像小奶猫似的叫陆泽……怎么,才几天就变成陆先生了?” 乔熏知道,他是不肯放过自己了。 她声音放得很轻:“陆泽,你对我并没有感情!离婚我什么都没要,你并没有什么损失,是不是?你大可以再找一个年轻漂亮的结婚……” 陆泽捏着香烟,盯着她瞧。 他冷笑:“然后呢,让你顶着前陆太太的名号,到处给我戴绿帽?” 他说得难听。 乔熏也被他激怒了,她声音嘶哑:“如果你不肯离婚又不肯放过我,那我只有最后一条路了!” 陆泽的脸色,变得难看无比。 乔熏还来不及反应时,他已经来到她身边,他捏住她精致的下巴,贴住她耳骨危险逼问:“你是说去卖?” 乔熏整个人都在颤抖。 她没否认。 陆泽不怒反笑,他贴近她,像是情人间的喃语:“你能卖给谁,在b市这个地方你顶着陆太太的名分,看看有谁敢要你?再说,你能受得了别人碰你吗?男人买女人都是直接上的,就像我们结婚那一晚,疼成什么样儿了……你忘了?” 乔熏面色苍白。 她怎么不记得,新婚那晚陆泽为了报复她,十分粗暴。 那晚,乔熏差点被他弄死。 陆泽见好就收。 他松开她,温柔轻摸她的脸蛋:“回来当陆太太,我们还跟从前一样。” 乔熏纤细的脖颈,绷得很紧。 蓦地,她看见对面整片书柜里,放着一把锃亮全新的小提琴。 乔熏记得八卦报道过,陆氏总裁为了红颜一笑,斥巨资2000万买下天价小提琴。 原来,就是这把…… 乔熏笑了,跟从前一样? 跟从前一样当他床上的玩物,跟从前一样每天侍候他讨好他,却得不到一点点关心和尊重,哪怕是他的秘书都可以给她脸色,跟从前一样……跟旁人共享丈夫吗? 这样的从前、这样的男人,她都不想! 乔熏笑意渐淡,她一字一字开口:“这个陆太太,你找别人当吧!” 她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下一秒,身子被人抱住。 陆泽搂住她细腰,英挺面孔凑在她耳根后面,带着淡淡须后水的纯男性体息,轻易能让女人情动。 乔熏身子微微颤了一下。 陆泽嗤笑一声,修长手掌覆住她薄薄的身子,三两下就攻略下城池。 乔熏微微仰头。 穿着高跟鞋的细腿,白皙纤长,止不住打颤……陆泽太了解她的身子,平时若是他兴致好,存心狎玩取悦,乔熏便敏感得像一汪春水。 就像是现在这样儿! 陆泽紧抵着她的纤背,他手上动作撩人,嘴上也没有闲。 “离婚?离了婚谁来满足你?” “这么浪!一般男人哪能轻易满足得了……嗯?” …… 乔熏听得羞耻,她拼命挣扎。 旁人或许不知道,但是她当了三年的陆太太,她最清楚不过。 陆泽在外面一副斯文生意人的样子,在床上却粗鲁不堪,他最喜欢做那个事的时候弄得她又哭又叫,有时乔熏都觉得他有心理方面的病,喜欢凌虐女人。 陆泽越来越过分。 乔熏终于忍不住,抬手扇了他一耳光。 空气凝结了,这是她第一次对他动手,大概也是矜贵的陆总头一回被女人扇耳光,而且对象还是他从前最温顺的妻子。 陆泽脾气不好,当下就冷下脸来。 那些火热瞬间收拾得干干净净,像是方才的情动,不过是一场幻觉。 他扣住她精致的下巴,凑近她,声音冷得能抖出冰珠子。 “出息了!会打人了?” “真想跟我离婚?” “乔熏,三年前,你处心积虑地想嫁我,三年后,又是你处心积虑地想离开我!你是觉得陆家大门可以随便进进出出,还是我陆泽脾气好,可以让人轻易摆布!” 乔熏一顿,全身冰凉。 终于,陆泽说了实话。 他恨她乔熏,他恨乔家,他也恨乔时宴。 他恨那场意外,让他迫不得已娶她。 所以,结婚后他在床上折腾她,他极少做前戏,他最喜欢看她崩溃哭泣的样子…… 所以,乔家倒了以后,陆泽明明有能力帮忙,但是他一直袖手旁观。 乔熏没再解释从前的事情, 她只是颤着嘴唇,说了一句:“陆泽,从前是我不知轻重,喜欢了你!” 以后,不会了…… 说完,她开始整理被他弄乱的衣服。 真丝衬衣扯开了几颗扣子,裙摆也被撩到腿根处,肉色的薄透丝袜更是被褪到了膝弯处…… 实在靡靡不堪。 第7章 离婚夫妻,哪来的好聚好散? 乔熏样子不堪。 陆泽却仍是衣冠楚楚,只有深色西裤上,沾染了一点点润泽。 显出几分香艳浪荡。 乔熏的手抖得不像话,好几次,她都捉不住那米粒大小的精致扣子。 陆泽站在一旁睥睨,没有帮忙的意思。 他习惯性地抚摸袖扣,却未摸着,眉头不禁一皱。 那对袖扣,他还是没有找着,但这当口他也不可能拉下脸问。 许久,乔熏终于整理好。 她抬眼看着陆泽,陆泽亦在看她,目光深邃得让人看不懂,但乔熏也不想弄懂,她的语气带了些心灰意冷:“陆泽,我真的累了!我们好聚好散吧!” 说完,她打开门走出去。 这一次,陆泽没有再拦着她。 他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乔熏离开的背影,许久,他垂眸笑得凉薄—— 离婚夫妻,大多鱼死网破, 哪有那么多的好聚好散! * 乔熏离开陆氏大楼时,腿还在颤抖。 被陆泽摸过的肌肤,依旧灼热如火烧,仿佛还残留着陆泽手掌的触感……她的脑海里,也不断地回荡着陆泽说过的话。 【跟我回家,你仍旧是陆太太!】 【你是觉得陆家大门可以随便进进出出,还是我陆泽脾气好,可以让人轻易摆布!】 …… 那些话,让乔熏喘不过气来。 她在外面缓了许久,才回到租住的房子。 60平米的老旧小区,只有最粗陋的家具,跟从前的乔家别墅相比,简直天差地别。那天,沈姨站在狭窄的厅里沉默了很久。 乔熏知道她不习惯,但是目前,她也只有这个能力。 厨房里,沈姨又在煲汤。 见乔熏回来,她放下手上的活:“你哥哥怎么样了?” 乔熏没提陆泽那一茬,她在门口低头换鞋子,轻声说:“哥让我找个叫孟燕回的律师,说他可以帮我们打官司。” “孟燕回?” 沈姨一脸沉思:“好像听过这个名字!总之不管怎么样,想办法找到这个人,他要是真有本事,你哥哥也能出来。” 乔熏嗯了一声:“刚刚打电话给林萧了,让她帮我打听。” 她跟林萧打小认识。 林萧大学毕业后当了模特,全世界各地跑,人脉路子很广。 听见林萧的名字,沈姨神情复杂。 从前她不喜欢乔熏跟林萧来往,觉得林萧算是娱乐圈里的人,成分复杂……想不到现在也有用到人家的时候。 沈姨沉默了一会儿。 她给乔熏盛了碗汤:“喝了滋补下,这阵子你人都瘦了。下周你不是要去培训机构上班的吗?” 乔熏低头看着汤,轻道:“不去了!另外再找工作。” 沈清跟着坐下来:“怎么回事儿?” 乔熏不想她担心,假装轻松的样子:“是陆泽!他跟人打了招呼……那边把我回掉了!没关系的沈姨,我可以再找工作,报纸上招聘信息那么多,总能找到的。” 她以为沈清会责备。 但沈清沉默了半天,只说了句:“你哥哥出来就好了。” 她起身去厨房。 但一会儿,厨房里传来沈清的声音,带了些压抑:“乔熏,你以为我那么心狠,非逼着你看陆泽脸色生活,他是什么样的性子我跟你爸爸怎么会不知道,可是能怎么办呢!万一你哥哥出不来,你以后怎么办?” 沈清说着说着,就哭了。 乔熏心里也难过,但她还是强压着情绪,来到沈清背后轻轻靠着她的肩:“沈姨,我长大了!没有哥哥,我一样能担起这个家的。” 沈清放声大哭…… 乔熏找了几天,没找着适合的工作。 她心里明白,但凡高端些的机构应该都被打了招呼,不可能要她。 于是,她放低要求去了一家演出公司。说是公司,其实就是跑开业周年庆场子的,按表演次数拿钱。 乔熏长得好看,小提琴拉得好。 负责人给她单场300,活儿多时乔熏一天要跑三四场。她每天至少拉6个小时,纤长手指,起了薄茧跟水泡。 日子辛苦,来回奔波,但是乔熏从未后悔。 她没有给陆泽打过电话,陆泽也没有……偶尔她也会看见他的新闻,参加晚宴、收购公司。 每个场合,陆泽都是英挺矜贵的。 这些场合,过去乔熏也会偶尔陪在他身边,看着他英姿勃发的样子,悄然心动。 但如今再看这些,乔熏只觉得遥远陌生。 …… 傍晚,医院顶楼。 乔熏静静坐着,身边放着一昕才从小卖部买来的冰镇可乐,若是从前她不会喝这种饮料,因为不健康,但现在她偶尔会喝一点。 贺季棠就是这时候过来的,身高齐长,一件外科医生的白大褂。 他站在乔熏身边,静静地陪她看日落。 最后一丝金光消逝, 乔熏掉头,看见了贺季棠,她连忙站起身略带局促:“贺医生。” 贺季棠看着她的目光,带着久远的记忆,很温和。 乔熏不安。 这时,贺季棠目光投向远处,轻声开口:“小熏,你小时候都叫我季棠哥哥……夏天夜里,你喜欢睡在小帐蓬里,我妈总给你送冰粉,这些年她挺想你的。” 乔熏怔了良久,终于想起来…… 她喃喃叫了一声:“季棠哥哥。” 这四个字,她说出来时带了一丝心酸,因为有“季棠哥哥”的年岁,乔熏无忧无虑,还是娇贵的乔家小公主。 再见面,却是物是人非。 贺季棠侧头,静静看她。 随后,他从衣袋掏出一张银行卡:“这里面有200万,密码是你生日,应该够叔叔的医药费了。” 乔熏不肯收:“我自己能挣钱的,真的。” 贺季棠看着她的手,上面贴了好几个医用胶布,不似从前青葱水嫩。 他喉咙微紧:“小熏,可以不用那么辛苦的。” 他拿了药膏,给她处理伤口。 等弄好了,乔熏轻轻蜷了细白手指,低低开口:“从前,我都活在旁人的庇佑下没有自我。是,我现在是一无所有,可是我才24岁,我想自己重新开始。” 说完,她仰头看向贺季棠。 他一如既往,目光温和,带了些许深邃。 …… 乔熏在医院只待了两个小时,晚七点时,她赶去一间酒吧开业。 结束的时候,已近凌晨。 乔熏背着小提琴,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一阵凉风吹过,她抱紧身子才不至于瑟瑟发抖。 深夜,霓虹暗淡。 摩天大楼的巨大屏幕,播放着花边新闻,支撑着夜晚的繁华。 【b市商业巨擎陆泽,特意飞往h市,陪红颜度过浪漫中秋。】 画面里,秦秘书推着白筱筱,被记者堵在电梯间。 一旁,陆泽一脸不耐。 乔熏想,大概是被拍到,他挺恼火。 后面,是白筱筱的采访。她对着镜头笑得甜蜜:“这个中秋节很开心,接下来希望我的腿能治好,另外,我还希望能跟音乐鬼才魏老师学习小提琴……您问陆先生?陆先生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 说完,白筱筱眼里有一丝心虚。 四年前,她冒充了乔熏,让陆泽以为每天拉小提琴的是她。 她害怕陆泽发现。 但是很快,她说服自己,陆泽醒来的时候,是她白筱筱抱着小提琴坐在病房里,陆泽不会知道的。 …… 深夜b市街头。 乔熏安静站着,微仰着头,注视着大屏幕里陆泽对别人的呵护。 直到身子冰凉。 她才恍惚回神,轻轻喃语:“原来,中秋到了。” 她背着小提琴,转身离开。 路两旁的路灯,将她的身影拉得好长好长…… 第8章 他一边享受,一边不在意她 大约是白筱筱太高调,终于还是惊动了陆夫人。 陆夫人找上了乔熏。 当时,乔熏正在一家超商表演,身上穿着演出公司租来的廉价礼服,拉小提琴的手也贴了好几个创口贴。 如果不说,谁能想到这是陆氏集团的少夫人? 陆夫人站在台下,神情有些严厉。 乔熏看见她,指尖一顿,但随即她就专心拉琴。 中场休息时,陆夫人走了过来语气冷淡疏离:“外面有家咖啡厅,我在那里等你。”说完人就离开了。 乔熏继续擦琴。 旁边的同事不放心,凑过来低声说:“乔熏,你是不是有麻烦了?刚才那女的看着不好惹的样子!” 乔熏摇头淡笑:“没事!是认识的一个……长辈。” 那人半信半疑。 乔熏换了自己的衣服,去门口的咖啡厅。 陆夫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因为太贵气,所以很显眼。 乔熏过去坐下。 陆夫人给她点了一杯柠檬水,淡淡道:“喝咖啡对皮肤不好。” 她又看着乔熏的衣着,忍不住责备道:“你要体验生活,我可以给你安排最好的乐团!这是什么地方、是你这个陆太太该来的吗?还有……你身上穿的什么衣服,在陆泽回来之前,必须一切回到原位!真是乱了套了。” 她说了许多。 乔熏就安静地听,末了她很淡地笑笑—— “我觉得这样很好。” “还有,我跟陆泽要离婚了,他去了哪您难道不清楚吗?” …… 陆夫人一窒。 这是乔熏首次,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而且乔熏没有叫她一声妈。 过去,不管陆泽怎么冷淡她,乔熏见了她都是很尊重的。 一时间,陆夫人有些不习惯。 乔熏索性把话说开了:“我知道您不喜欢我,所以您今天过来找我,我挺惊讶的,我一直以为您比较希望我跟陆泽离婚。” 陆夫人静静打量她。 许久未见,乔熏是不一样了。 不再唯唯诺诺,变得伶牙俐齿。 但陆夫人毕竟在上流圈子几十年,自然有些手段,闻言她笑了。 笑得风轻云淡。 片刻,陆夫人收起笑意:“是,我确实不大喜欢你!长得太漂亮了……太漂亮的女人不好!但是相比之下我更不喜欢白筱筱进门,那种乱七八糟的出身也敢肖想爬进陆家大门。” 她蓦地又笑了下:“不过她没机会了!腿断了又离过婚,平常的男人都不会要,何况是陆泽!” 乔熏听了全身恶寒。 陆夫人却是从从容容。 她轻摸乔熏的脸蛋,低叹:“你很美!难怪陆泽恨着恨着,都放不开手了!” 说完,陆夫人起身。 她环顾四周,淡淡道:“我会跟陆泽谈谈!让他接你回去。” 末了她又挺嫌弃:“这里不适合你!” 陆夫人走出咖啡厅,外头,早有一辆黑色房车在等着。 司机恭敬打开车门。 陆夫人坐上车后,靠着奢华椅背缓缓舒了口气。 她知道乔熏怎么想的。 无非是不自由、如豢养的宠物,丈夫不尊重自己……可是谁不是从那样子过来的呢?又有谁年轻时不是容色倾城,依旧栓不住丈夫的心。 乔熏还是太年轻、太冲动! 想到这个,陆夫人又是一阵嫌弃,她靠窗而望……却看见一个人熟悉的人。 成熟英挺,气质出众,在人群中相当耀眼。 但是在陆夫人眼里,却如同眼中钉、肉中刺。 她喃喃自语:“这个小杂种!” 前头开车的司机,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夫人怎么会说出这样粗俗不堪的字眼,他一定是听错了。 …… 陆夫人离开。 咖啡厅里,乔熏独自坐了几分钟。她没有时间去哀悼什么,因为她很忙,忙于生计忙于奔波。 深夜,回去时下起了雨。 怕小提琴淋湿,乔熏脱了外套包着,快步跑向公交站台。 她难得舍得打车。 但是下雨天,车很不好打,站在阴雨绵绵的深夜半小时……乔熏冻得发抖,最后准备跑回去。 但才跑了两步,她看见了陆泽。 正前方,水光陆离的马路边上,停了一辆黑色锃亮的高级车子。 车窗半降,露出陆泽那张矜贵的脸。 他穿着一袭黑白经典西装,样子像是从哪个正式场所才出来的,全身带着一抹淡淡的松弛感……衬得乔熏更为狼狈。 隔着雨夜,四目相对,静静凝望。 乔熏冻得双唇颤抖。 她的手死死抱着小提琴,像是抓住生命里最后一根浮草……她心里清楚,这是陆泽给她的台阶。 现在,她只需要服个软,坐上车。 她马上会有干净的毛毯和热水,明早不需要再去商场表演,她会在豪华柔软的大床上醒来,当回那个陆太太。 但,那不是她要的! 乔熏站在雨里,静静与他相望。 雨势渐大,沾湿了眼睫,也模糊了彼此的目光。 约莫一分钟时间,她单手挡着头顶,在雨里向前奔跑…… 雨水溅起,溅在名贵的车身。 她与他,在雨夜错身而过。 深夜的街头,乔熏在雨中奔跑的声音,一声声敲在陆泽的心里……淡淡的,闷闷的。 他没有下车,他任由乔熏擦身而过。 他看见她的脸,没有一丝血色。 他看见她漂亮的手指贴上了医用胶布,他看见她身上朴素的衣裳,也看见她全身上下没有一件像样的首饰。 但即使如此,乔熏也没有向他低头。 雨,继续下…… 车挡玻璃前,雨刮器不停左右摆动。 车内,司机跟一旁的秦秘书都默不作声,因为都看得出来陆泽心情很不好。 良久。 终于,陆泽轻声开口:“秦秘书,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乔熏不在那家机构上班而选择这种不体面的演出公司?她是喜欢吃苦?” 秦秘书心头大震。 她斟酌半响,才低低地说:“我以为……这样能让太太早点回家!陆总,我可以去向太太解释,说这并不是您的意思。” 幽光中,亮起一点猩红在陆泽指间。 他吸烟的样子很矜贵。 薄薄的灰色烟雾中,陆泽语气带了一丝嘲弄:“在她心里,你做的跟我做,有什么区别吗?” 秦秘书心里一松。 但是随即,陆泽侧身将烟头熄掉,声音变得冰冷凉薄:“下车!” 秦秘书愣住:“陆总,外面下着雨。” 陆泽靠向真皮座椅,微微仰头,幽暗中他白皙的脖颈,喉结有力隆起。 他嗤笑了一声。 “乔熏都能在外面跑,你不能?” “秦秘书,哪一点让你觉得,你比乔熏要娇贵些?” …… 秦秘书难堪不已。 她心中知道,这是陆泽对她的惩罚,因为她自作主张打压了乔熏。陆泽的意思很明白,要么下车跑要么就从陆氏滚蛋。 她,低估了乔熏在陆泽心中的地位,也高估了她自己! 秦秘书颤着腿下车。 雨很大,打湿了她的职业套裙。 她满头满脸都是水,一咬牙,脱下高跟鞋。 冒雨奔跑! 前头开车的司机,看得一愣一愣的,要知道平常秦秘书最是高傲了,仗着自己是陆总的学妹,可瞧不起人。 想不到,她竟然也有这天! 陆泽靠在后座,亦静静地看着,但他心里却在想乔熏。 他在想,为什么非得让乔熏回去呢! 乔熏的性格太柔顺,不是他喜欢的。事实上,他陆泽至今没有喜欢过谁,即使婚前有过娶白筱筱的意思,也不过是因为醒来时,记忆中对小提琴声的惊艳。 只是后来,白筱筱拉的,他都不爱听了。 听了头疼! 至于乔熏,应该是习惯吧! 前些天他有对袖扣,一直没有找着,若是乔熏在会在第一时间告诉他具体位置,还有昨天清早,他去衣帽间换衣服,被衣柜上的金属拉手电了一下。 这是结婚以后第一次。 乔熏在的时候,她很注意家里的湿度,每到秋冬,她会将所有容易起电的东西用阻隔套包好……有乔熏在的生活,其实很舒适。 但他一边享受,一边不在意她。 雨夜,陆泽靠在车里,想着乔熏的种种。 最后他确定,他之所以想让乔熏回去,是因为她适合当陆太太,而不是他喜欢上了她…… 第9章 陆泽强烈的占有欲 乔熏跑回租住的房子。 老远,沈清打着伞,在楼下焦急地等。 乔熏放慢脚步:“沈姨,您怎么回来了?” 回了家,沈清拿毛巾给她擦头发,一边说:“我不放心回来看看。这么大雨……怎么也不打个车?” 乔熏轻道:“下雨不怎么好打。” 沈清催她去洗澡,等她出来又热了汤给她暖身子。 乔熏喝汤时,沈清犹豫了下问:“你跟陆泽那个事情怎么样了?” 乔熏顿了下。 而后她继续喝汤,只低声说:“他不肯离婚!我暂时也找不着人肯接这个离婚案子,不过我申请分居了,最多两年……他不肯也是能离得掉的。” 沈清没再多说什么。 她默默给乔熏上药,看着那指尖的伤,沈清鼻子一酸—— 当年,乔熏是音乐学院的高才生,多少名家都想收她来着,就是那个姓魏的音乐鬼才,当初也登门好几次。 现在却……在那样的地方拉琴。 乔熏看出她的心思。 她安慰沈清:“等爸爸病好了、哥哥出来,我会继续深造的!” 沈清这才有了笑容:“阿姨相信你!到时咱们也当音乐家。” 乔熏跟着浅笑。 她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她笑起来时候,隐约露出两颗小虎牙,其实很可爱。 回到房间。 她坐在床边,仔细擦拭着那把小提琴,很珍惜。 这时手机响了,是演出公司经理打来的,说是明天有个高级法餐厅开业,要求节目上档次。 经理笑呵呵:“我这一下就想起乔熏你!拉上4个小时挣5000块,天上掉下的钱啊!乔熏我知道你缺钱……这事儿咱们五五分!够意思了吧!” 4个小时2500块…… 乔熏一下子站起来,她平时不爱交际的,这会儿也说了几句软话。 经理特意交代:“明天穿漂亮点儿!” 乔熏嗯了一声。 挂上电话,她情不自禁把小提琴抱过来,摸了又摸。 高兴一阵后,她去挑适合的衣服。 找了半天,她看见那套白色真丝衬衣跟黑色长裙……乔熏看着摸着,有些恍惚,这套衣服是她当陆太太时穿的。 已经很长时间,她没有再穿过了。 …… 次日夜晚,位于b市精华路段的高档法餐厅,灯火通明。 侍者托着托盘,来回穿梭。 乔熏一袭丝质长裙,黑发挽在嫩白颈后点缀了一对珍珠耳钉,出奇好看。 水晶灯下,她拉小提琴的样子,温婉美丽。 隔着落地玻璃…… 一辆黑色宾利停在外头,陆泽倚在车身吸烟,一身黑衬衣黑色休闲裤,比平时的商务打扮多了几分随性。 灰色烟雾吐出,立即被夜风撕碎。 陆泽第一次看乔熏拉琴。 他看她的眼神,流露出一丝男人对女人的下流,还有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占有欲。 他没进餐厅,就站在外面等。 他看见,不时有男士对乔熏惊艳还递名片给她,但乔熏都淡笑拒绝了,她只是拉她的小提琴……陆泽挺满意的。 他想,只要乔熏跟他回家,这阵子她的反叛他都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 晚十点半,餐厅打烊。 乔熏将琴收好,跟餐厅经理道别。餐厅经理对她挺满意的,爽快地将钱结了,说下回有活儿还找她。 乔熏再次道谢。 她走出餐厅,陆泽见她出来侧身慢条斯理掐掉香烟,正要叫她却有人先他一步。 “小熏!” 乔熏顺着声音望去。 几步远的距离,贺季棠才停好车,降着车窗给她招招手:“上车!我送你回去。” 乔熏觉得太过亲密了。 正想拒绝,贺季棠从副驾驶的座位上拿出个保鲜盒:“我妈做的手工水饺,你最爱吃的芹菜馅,让我给你送过来。” 乔熏有点儿不好意思:“阿姨还记得!” 贺季棠很温和地笑,倾身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上车,我正好顺路。” 乔熏不好再拒绝了。 她坐上车、系好安全带:“那麻烦你了。” 贺季棠双手扶着方向盘,侧头看她抱着保鲜盒的样子,目光温暖:“饿了就打开吃,还是热的。” 乔熏却不想显得太亲密,再说她也怕弄脏他的车,摇头:“我想回家吃。” 贺季棠没有勉强她,轻轻踩了油门。片刻他轻快道:“回家慢慢吃,也挺好!” 白色宝马缓缓驶离…… 约莫十米的距离,陆泽看着车子离开的方向,面色沉得能滴出水。 他从车里拿了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很快他就收到回复。 果真,如他所想。 这家餐厅的幕后老板,是贺季棠。 …… 约莫是太疲惫,乔熏竟在车上睡着了。 车停下,她还在睡着。 贺季棠侧身看她,看她精致却略显憔悴的脸蛋,看她蛰伏在丝质长裙下的柔软身子……他从未这样露骨地看过一个女人。 从前他的眼里,乔熏只是个小丫头。 但多年过去,她长成了成熟的女人,而且还是陆泽一手把她调教成如今这样诱人的样子。 贺季棠心情有些复杂。 他忍不住倾身,轻碰她白皙软嫩的小脸,嗓音微哑:“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 乔熏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四下看了看:“这么快就到了?” 当她对上贺季棠的眸子,愣了下,抱在手里的便当盒不禁紧了紧。 乔熏是个成熟的女人了。 她并不迟钝。 200万的支票、特意送的手工水饺……硬说是过去的情分,未免太勉强。 乔熏斟酌了一下,轻声开口:“季棠哥,家里的事情我能解决的,以后你别再费心了!” 贺季棠静静凝视她。 都是成年男女了,怎么会听不出这点儿意思来,乔熏猜到他的心思,也拒绝了!估计是顾忌陆泽,怕影响他。 贺季棠没为难她。 他轻敲了下她手上的便当盒,浅淡一笑:“行!有事儿可以找我!” 若说乔熏没有一点感动,那是不可能的。雪中送炭的情谊,任谁都会心怀感激。 只是,成年人的世界,总归顾虑太多。 稍后,乔熏在夜风里站着,注视着白色宝马缓缓驶离。等车开走,她才缓缓走向老旧的楼道。 楼道里的灯坏了好几天了,没有物业,所以修得有些慢,到处都漆黑一片! 乔熏正准备打开手机照明,身体却被一只结实的男性手臂揽住。 几个跌撞, 她被男人摁在楼道墙壁上。 透过窗棱一丝月光,乔熏看见陆泽愤慨的脸,活像在捉奸。 她伸手推他:“陆泽你放开我!” 陆泽盯着她,黑眸冷得像是能淬出冰来。他男性坚硬的身体强势挤压着女人的柔软,整个姿态羞耻不堪…… 便当,从乔熏手里滑落。 她两只细腕被人捏住举高,牢牢地钉在头顶。 带着淡淡须后水的男性体息,喷洒在她柔嫩的耳根后面:“因为他,才要跟我离婚?” 乔熏摇头,正要说话。 蓦地,她发出一声细细的绵长尖叫…… 第10章 陆先生,不过是男欢女爱罢了 陆泽跟她当过三年夫妻。 他知道怎么让她快速情动,怎么让她舒服,怎么让她承受不住地软下身子。 阴暗老旧的楼道里,男女纠缠。 他们自小接受着精英教育,乔熏是最正统的名门淑女,陆泽更是对环境挑剔到有些洁癖的地步。 但是此时,他根本顾不得了。 他现在就想看她崩溃的样子,就想她在他怀里哭泣,然后用一种软弱无力的沙哑嗓音,无意识地叫着他的名字…… 乔熏近乎崩溃:“不是!我没有!” 她的嗓音沙沙的,震颤着,却更勾起男人凌虐的欲望。 她每一次微不足道的挣扎,都被陆泽死死摁了下去,接着便是更粗鲁羞耻的对待,他甚至还伏在她耳际,恶劣低喃—— “知道他是谁吗?” “没发现他跟我有几分相似?怎么,想找个替代品?” …… 他熟悉她的身体,技巧又是一等一的好。 乔熏低声哭泣。 陆泽贴着她汗津津的发际,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瞧,语气却是不带一丝温情的冷贵:“舒服了?” 乔熏靠在他的肩侧,细嫩的皮肤在黑色衬衣的映衬下,显得白皙娇贵。 身子还在余韵中,脑子却清醒了。 她可以确定,陆泽跟贺季棠有过节。 她没去猜测。 因为此时,光是应付陆泽的怒气,就足以让她心力憔悴。 她半天不吭声。 陆泽睨着她,冷嗤一声。 他毕竟是豪门贵公子,总归是挑剔的,不可能一直待在破旧楼道里,稍稍出气后他将乔熏抱进巷子停着的车里…… 黑色宾利,跟四周破旧环境格格不入。 陆泽开了车内空调,抽了几张抽纸丢给乔熏,一边睨着她整理衣裙的不堪样子。 事实上,他也没好哪儿去。 自从乔熏跟他闹离婚,他的身体很久没有舒解过了,此时光看她那副浪|荡样子,他也能轻易来感觉,但是乔熏没吃药,他车里也没有备着套子。 他就忍住了! 乔熏整理过后,终于平静下来—— 她思忖着陆泽的心思,其实并不难猜,无非就是自己没有离婚的妻子跟其他男人来往过密,心里不舒服罢了。 跟爱不爱的无关。 至于这一场荒唐亲密,乔熏只觉得难堪。 她故意冷嘲:“陆泽,你不会在吃醋吧?” 陆泽伸手,轻轻刮弄她细嫩的脸蛋,嗤笑:“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只是提醒你,你现在还是陆太太!不要跟不相干的男人来往。” 乔熏笑意更淡:“那你就可以,对吗?” 陆泽目光深邃。 关于白筱筱的事儿,其实他并不十分上心,大多时候是秦秘书代为处理的……有时他去h市出差,也只是偶尔顺便去看看。 但这些,他并没有跟乔熏解释。 因为没必要! 今天他之所以这样失控,他想,是因为贺季棠的缘故,而不是在意乔熏。 陆泽换了个舒适的姿势。 乔熏却想走了,她才动,陆泽按住她的手:“等一下!” 接着,他单手拿了烟盒,抖出一根香烟来点上。 车里,很快就萦绕着薄薄烟雾。 陆泽侧头看乔熏, 他的眼神是乔熏熟悉的,陆泽谈生意时就是这样一副样子,不带一丝感情。 抽完一根香烟,陆泽从皮夹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乔熏:“是我的副卡,每月额度200万,不够用的话我让秦秘书再追加。” 乔熏看着那张白金卡,心中触动。 真的,这是她曾经期待的善待。 乔家倒后,她很需要钱,所以即使卑微她还是每月接过陆泽给的10万块。 但现在,她清醒地知道,接过这张卡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乔熏,得回去当陆太太。 意味着她必须像从前那样,在生活上细无巨细地侍候他,然后她还需要把自己变成他审美中的样子,满足他在床上的一切喜好,她还需要陪他出席各种宴会,她只需要美丽听话,不需要灵魂。 因为陆泽买的,就是这些! 乔熏拒绝了他的卡。 她手握住车门,低声开口:“陆泽,你的善待来得太迟了!到现在你还是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过不下去。” 车内,原本幽暗。 陆泽伸手一按,车内灯亮起。 乔熏觉得刺眼,本能地闭了闭眼。 陆泽轻轻把玩那张银行卡,声音讥诮:“你是指感情?乔熏,你觉得我们两个还有发展感情的余地吗?你别忘了当初我们是怎么结的婚!” 他的表情变冷:“所以,别强求不属于你的东西!” 乔熏已经不想解释了。 她神情疲倦:“那是属于白筱筱的吗?陆泽,既然你那样在意她心疼她,为什么不娶她?其实女人的第一次也不是那么重要的,当年我们是发生了关系,可是你不愿意娶我我也不会怎么样的,而现在……离婚不好吗?” 乔熏真的累了,她轻声吐出几个字。 “彼此解脱!” 说完,她打开车门下车,头也不回地离开。 陆泽没有拦着。 他面无表情地坐在车里,半晌,才懒懒地伸手熄掉车顶灯。关灯时,眼睛余光扫过那团乱糟糟的纸巾,那上头还沾染着乔熏的润泽。 陆泽想起刚才的孟浪。 他其实也察觉到乔熏的不同了,这事儿放在过去,他在这种地方弄她,她就算再舒服也会哭很久…… 但是方才,她根本不在意的样子。 走得干脆! 陆泽靠到椅背上,抬手揉了下眉心。 他在事业上相当野心,所以在私生活上他并不像其他男人那样精彩,他不爱乔熏,但是乔熏够美足够柔顺……陆泽没有心思花在其他女人身上。 现在,一个不肯回家的妻子, 弄得他心烦意乱。 第11章 陆泽平时,装得跟性冷淡一样 乔熏离开时,腿都是软的。 但她尽量忍着,她不想让陆泽看出来,免得更不堪。 其实有什么呢? 一场男欢女爱罢了,过去三年,多少不堪的姿势陆泽都在她身上用过,现在不过是多加一笔罢了。 何况又没有真的做! 楼道里依然幽暗,残存着男女纠缠的暧昧气息,乔熏忍着不堪捡起那盒掉落的手工水饺,还有被冷落的小提琴。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正要开门,一道声音响起:“乔熏!” 楼道灯忽然亮了。 乔熏看见熟悉的脸,无意识地喃道:“林萧。” 半晌她回神:“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我去了趟医院,沈姨给的地址。” 林萧说着抬了下巴:“才下飞机就过来了,快弄点儿吃的给我,我都饿了快12小时了,飞机餐太难吃了!” 乔熏打开门,让她进去。 林萧提着行李才进去,鼻子就酸了下—— 她回头抱住乔熏。 乔熏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禁微微哽咽:“没关系的林萧,真的,我住得挺习惯的。” 林萧没出声。 她知道乔熏在撒谎,这种地方乔熏怎么能习惯呢,乔熏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从前乔家的洗手间都比这个大。 她缓了很久…… 等平静下来,林萧故作轻松:“弄饭给我吃,我先洗个澡!今晚我就住你这儿……咱俩好久没见了可以好好说说话。” 乔熏忍不住又抱了抱她。 乔熏很会做菜,林萧洗个澡的时间,她已经将饺子重新热了,又做了两份意大利经典意面和一份德式烤肠。 两人坐下吃饭。 林萧为了缓和气氛凑到乔熏身边,低低地说:“刚刚我等你的时候,你们这楼道里有动静。” 乔熏抬眼:“……” 林萧表情更神秘了些,她轻咳一声:“就是男女那档子事呗!太黑我看不清,但是我估摸得错不了,那男的喘得真带劲儿,还有那女的叫得可媚了……我猜,那男的活儿肯定好!” 乔熏蓦地想起,方才楼道里的就是她跟陆泽。 想不到,会被林萧听见。 她当然不愿意承认,但是林萧是狗鼻子来着,看她表情再加上……凑过去闻闻,乔熏颈侧有股淡淡的男性须后水的味道。 林萧眼神直勾勾的:“是你跟陆泽啊!” 乔熏低头吃面。 半晌,她轻嗯一声:“是,他来过!” 林萧叉着面,气得要命:“你们都闹成这样儿了,他还想要过夫妻生活不成?再说,再怎么样也不该在楼道里就动手动脚啊?我看他平时装得一副性冷淡的样子,私底下玩这么花啊!” 陆泽在床上那些,乔熏没脸说。 林萧心疼她,把陆泽跟白筱筱拉出来,大骂一顿。 出了气后,她将手放在乔熏手背上,正经开口:“家里的事情沈姨都跟我说了!乔熏,你老在那些地方拉琴不是办法,咱们得珍惜羽毛不是。” 林萧说着,取出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 点着,缓缓吸了一口。 林萧是模特,人特别瘦,她吸烟时整张脸有几分烟视媚行的样子,很吸引人。 她盯着乔熏看…… 半晌,林萧说:“你去路靳声那儿吧!怎么着也是个正经六星酒店,在那儿表演观众档次也高点儿。我跟他说过了,每晚2000少一个子儿也不行,每月休息四天。” 林萧跟路靳声那点儿事,乔熏知道。 她想拒绝。 但林萧却异常坚决。 她红唇含住烟头,缓缓喷出淡灰色的烟雾,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我跟他老早就睡过了,谈不上牺牲不牺牲的!” 乔熏没好意思接话。 林萧拍拍她的手:“倒是有件事情,你得上心!你还记得魏老师吗?我听说国内有个大款设了个项目基金,邀请他回来主持,条件是让魏老师带带他的小三儿!” 乔熏嗯了一声:“我知道!是陆泽请的。” 林萧惊到了:“那个小三儿就是白筱筱啊?……乔熏你说这两个人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呢!当年若不是那个意外,你早就跟着魏老师出国深造了,哪还用得着侍候陆泽!” 林萧吸了口烟,压压惊。 最后她吐槽:“他陆泽就是金刚钻,这睡一觉的代价也太他么大了!” 她以为乔熏会退缩。 乔熏却淡声开口:“魏老师给我打电话了。他说希望在国内的四年,我能跟着他学习。” 林萧挺激动的,把香烟给熄了。 “这机会要是错过,乔熏,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乔熏浅笑:“我知道。” 心情总算是松了些,乔熏将碗盘收拾好,又洗了澡回到床上。 林萧已经睡着了。 乔熏躺到她身边,忍不住将头靠在林萧肩侧……她太想林萧了,只要有林萧在,似乎什么都不是难事儿。 …… 第二天一早,林萧就把乔熏带到路靳声名下的酒店。 b市最高端的皇霆酒店。 准六星。 平时这种事儿,轮不到路靳声操心,但是为了表示对林萧的“重视”,路靳声还是亲自见了乔熏,给她安排了工作。 每晚8点到11点, 三个小时的工作时间,月薪六万,可以说十分优渥了。 乔熏心里知道,路靳声是看在林萧的面子上。 她看向林萧。 林萧冲她抛了个媚眼。 路靳声睨了她一眼,叫来酒店的经理,让他带乔熏去熟悉环境……等人离开,路靳声走到门口,将门反锁上。 这间办公室,附带了休息室。 但他偏偏不用,直接在办公桌上就把林萧给上了。 开始林萧不乐意,死死咬着他的肩头。路靳俯低了身子,薄唇附在她耳后根嗤笑一声:“两个月没碰你,会咬人了?” 他很久没沾女人,自然激烈了好几回, 林萧被折磨得死去活来。 事毕,他也不管她,直接抽身把人丢在那儿自己去冲澡了。 浴室里传来水流声音…… 林萧慢慢从办公桌上下来,也不管身上有多不堪,直接点了根细长香烟,有一下没一下地抽着。 她知道路靳声不能理解,她这样儿的人,为什么对乔熏这么好。 其实,是乔熏对她好。 她跟乔熏初中就认识,那会儿她爸妈沉迷赌博,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卖了,就差卖她林萧了。 后来她爸妈输光,跳了。 她成了孤儿,没有地方住又交不起学费。同学们疏远她,用看怪物的眼神看她,终于有一天她忍不住站到了天台。 是乔熏把她从天台拽了下来。 是乔熏偷偷把她带回了家,给她换了衣服,给她洗热水澡,又去厨房拿了满满一大盘子的食物……那是林萧至死难忘的味道。 乔熏藏了她三天, 后来,乔熏央着乔时宴给她租了房子。 是乔熏……养了她六年, 没人知道乔熏对于她的意义,只要乔熏需要,她林萧什么事儿都愿意做,什么东西都可以放弃。 林萧吸完一根香烟,拉上衣服,利落走了。 路靳声洗完澡出来。 林萧早就走了。 他缓缓走到办公桌前,盯着办公桌上那一小滩水渍,微微勾了勾嘴角……其实林萧挺聪明的,他这里,陆泽都会卖个面儿。 就是不知道,陆泽有什么反应。 应该没有吧, 路靳声多多少少有耳闻,陆泽跟乔熏的婚姻开始得不愉快,结婚好几年了一直不冷不热的,孩子都没有要一个。 圈子里甚至都在打赌,陆泽什么时候会和乔熏离婚。 外头,不是说养了一个么! 第12章 这杯酒,我替乔熏喝了 陆氏集团。 秦秘书敲门,得到首肯后,推门而入。 陆泽正在接电话,电话是陆夫人打来的,谈话内容正是秦秘书想跟陆泽汇报的。 【陆泽,你就让乔熏这么抛头露面?】 【路靳声什么人?】 【还有那个叫林萧的,名声差成那样儿,乔熏绝对不能跟她来往!陆泽,你得管好你的太太。】 …… 陆泽语气带了一丝漫不经心:“妈,乔熏正跟我闹离婚!怎么管?” 陆夫人最在意陆家名声。 她说了半天儿子都油盐不进,气得挂了电话。 陆泽放下手机,看向秦秘书:“乔熏去了路靳声那儿?” 秦秘书才想说话。 蓦地,她看见陆泽手边放着一只丝绒盒子。她认得那只盒子,里面是乔熏的婚戒。放在手边,那一定是闲时打开看过的。 而陆泽的无名指,一直戴着银色的婚戒。 陆泽不爱乔熏,却时时戴着婚戒,提醒其他女人他已婚身份…… 秦秘书手指微蜷。 片刻,她浅淡一笑:“是!是林萧介绍的!就是那个……名声不太好的模特儿,也不知道陆太太跟她怎么攀上的交情。” 陆泽不在意林萧,也不在意路靳声。 他想起了贺季棠, 贺季棠看乔熏的眼神,完全是男人看漂亮女人的样子,什么年少时的邻居……不过是幌子罢了! 陆泽身体靠后。 他随手翻看文件,语气淡淡的:“今晚跟黎睿的应酬,安排到皇霆酒店。” 秦秘书又一次意外。 因为陆泽应酬,一般只约在商务酒店,乏乏可陈得很。 这次例外,是因为乔熏? 她半天没出声,陆泽抬眼看她:“有问题?” 秦秘书连忙俯首:“陆总,我立刻安排。” …… 晚八点,皇霆酒店56层。 黎睿那拨人已经先到了,包括路靳声,一圈儿坐着打牌。 男人身边,大多坐着年轻女孩儿。 小明星、小模特儿! 他们这一拨子,算是b市最有权势的二代了。陆泽在里面又算是顶尖儿的,所以他过来时,有好几个还特意站了起来。 等陆泽坐下, 路靳声亲自给他倒了杯酒,调侃道:“你可是我这里的稀客,不过,还有个更稀罕的人,陆泽你肯定想不到!” 陆泽猜到了是谁,无非是贺季棠。 正不高兴着,乔熏出来了。 乔熏像往常一样架好小提琴,正准备拉曲子。 蓦地,目光凝住……她看见了陆泽。 奢靡大厅内,灯光幽暗。 陆泽靠在英式沙发上,周身都是矜贵,冷睨着她。 他的眼神,很像在卧室的那张大床上,他折磨她时看着她独自陷入情玉的模样……即使乔熏已经跟他提出离婚,但是对视时,她还是情不自禁地颤了一下。 她拉琴时,亦微微颤抖,但仍是好听。 陆泽有些意外。 他不涉音律,但是这首《小夜曲》被乔熏拉得极好,好听之外又有那么一丝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 陆泽确定婚前与婚后,他都没有听过乔熏拉小提琴。 那是在哪里呢? 正思忖着,一首曲子结束了,四周响起掌声。 台下,黎睿也没想到会撞见乔熏。 他跟乔熏有点儿过节的,当初他妹妹黎倾城也曾热烈追求过陆泽,但是被乔熏快了一步,失去陆家这么一个联姻对象,黎睿能痛快么? 他存心为难乔熏,侧身笑笑,有点儿试探的意思:“陆泽,乔熏也在啊!” 陆泽把玩打火机,没吭声儿。 黎睿便笃定,陆泽不在意乔熏,于是朝着台上的乔熏招呼:“乔熏!” 乔熏望了过来。 她知道黎睿没安好心,但是路靳声也在那儿,她得给路靳声这个面子。 乔熏过来,黎睿就给她倒上三杯红酒。 黎睿说得客客气气的:“乔熏,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你!当年你跟陆泽结婚,倾城不懂事儿,闹了点儿脾气,今天我替她给你赔罪!” 黎睿经常应酬的,什么酒量啊? 三杯红酒,跟喝白开水似的。 喝完,他直勾勾看着乔熏:“乔熏,你这个陆太太不会看不起我,不给我这个面儿吧?” 路靳声坐着,一根修长手指顶着下巴。 原本,乔熏是他这儿的人,他该出面的。但是陆泽都没有吭声,他出什么头,再说他也想看看陆泽的反应。 他朝着陆泽看过去。 陆泽靠着沙发,仍在把玩打火机,黑眸微垂看不出情绪。 一副没想管的样子。 路靳声心想,看来陆泽和乔熏确实是要离婚了,他正想劝解两句。 乔熏却端起了一杯红酒,她静静注视着黎睿,轻声问:“是不是喝完这三杯酒,以后不管什么情况,你都不会再为难我?” 黎睿微微眯眼。 对,他是想在乔熏跟陆泽离婚后,好好为难乔熏来着。 真没想到,乔熏比他想象的聪明得多。 不过,三杯酒也够乔熏受的! 黎睿挺轻地笑了一下:“行,我答应你,喝了这三杯红酒咱们过去的事儿一笔勾销,即使你跟陆泽离婚,我也不为难你。” 乔熏多少了解他一点,不怕他赖账。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红酒。 她酒量差一杯就倒,但是她却不得不喝……乔家摇摇欲坠,她不能再多个敌人。 乔熏仰头,喝掉了一整杯红酒。 喝完,白皙脸蛋泛起淡淡绯红,一直晕染到耳根后头。她的眉眼,平添了几许平常没有的女人韵味,那模样介于女孩和女人之间,其实很招人。 黎睿心里微微悸动。 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 乔熏喝完两杯,路靳声开口了:“黎睿差不多行了!” 黎睿却没松口,仍要出气的意思。 乔熏其实已经不大行了,但她还是端起了第三杯酒,握着酒杯的纤细手指都在微微打颤…… 正要喝,陆泽淡声开口:“够了!” 在场的人,都挺意外的。 陆泽从沙发上起身,一手捉住乔熏的细腕,一手拿过她手中的红酒杯,他看着黎睿,语气带了几分不悦:“最后一杯酒,我替我太太喝了!” 他仰头喝掉红酒,就带着乔熏离开了。 现场沉默…… 都不傻,都看得出来,黎睿这是把陆泽给得罪了! 半晌,路靳声拍拍黎睿:“看走眼了是吧!别说你,就是我也没有想到陆泽会出手!但是仔细想想,如果他真的一点也不喜欢,乔家倒的时候就该离婚了,这都坚挺一年多了!” 黎睿靠向椅背,拿手挡住眼睛。 他忽然心里很不舒服…… 第13章 陆泽,我们不该做这种事! 乔熏喝了酒,已经半醉。 陆泽把她带到停车场,单手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要她上车。 乔熏不愿意…… 她醉了,但没有醉死。 她抵着车门,微仰着头,红唇微启声音沙沙的很性感:“陆泽,我不要跟你回家!我们要离婚了!” 陆泽居高临下,黑眸一瞬不瞬地瞅着她,看她喝醉后风情万种的样子。 他从未见过乔熏这副样子。 一身香槟色真丝衬衣加鱼尾裙,明明再端庄不过的穿着,此时却尽显女人韵味。 她身上每一寸曲线,都在勾引男人去抚摸、去占有。 陆泽凑在她耳根,咬牙切齿:“看看你现在,哪里还有半分良家妇女的样子?” 乔熏仰头望他。 她的眼神,似乎清明了点儿,但随之又混沌不堪。 陆泽放弃跟她说理,直接将人推进车里,带了一丝粗暴。 乔熏闹着下车,她的身子靠在椅背上,不停喃语着陆泽不喜欢的话。 陆泽挺恼火的。 他直接锁了内锁,正要给乔熏扣上安全带,余光却扫到了对面的车子……还有对面车里坐着的人。 贺季棠。 两辆车打着车前灯,两个男人坐在车里,互相打量对方。 贺季棠的眼神,如墨染的黑夜。 陆泽亦是。 良久,陆泽侧身给乔熏系上安全带,乔熏醉得半梦半醒,不舒服地动了动,仍在呓语:“我不跟你回去。” 陆泽轻摸她细嫩脸蛋,声音微哑:“不跟我回去,跟谁回去?” 语罢,他也不管她再说什么。 他坐正了身体,面无表情地看向对面的贺季棠。 随后, 在那人的目光下,将乔熏带走。 两辆名贵车子错身而过,贺季棠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而陆泽,则是很冷的嗤笑一声。 …… 华灯渐暗,夜深沉。 陆泽的车子缓缓驶进别墅,家里佣人听见动静,立即过来给他开车门,很温顺地问:“先生,需要准备宵夜吗?” 说完她愣了下:“太太回来了!” 陆泽解开安全带,淡声开口:“煮一份醒酒茶一会儿送到楼上,太太喝醉了!” 佣人连忙点头,去办了。 陆泽侧身,看向副驾驶座上的妻子。 乔熏在车上睡着了,纤细的喉部微微绷紧,引着下面的柔软身子亦是在空气中微微颤着……光看着就让人受不了。 陆泽不是圣人。 他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他倾身伸手握住她,稍稍把玩,黑眸盯着她的脸蛋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的表情。 女人也有需求,何况乔熏醉了。 她被陆泽那样对待着,情不自禁地软哼出声,无意识地喃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陆泽……陆泽……” “咔”的一声。 陆泽解开她的安全带。 他下车,把乔熏打横抱出车子,笔直走向大宅。 乔熏喝了酒被他晃得头痛,她情不自禁地揽紧陆泽的脖子,伏在他的颈窝不住地喟叹:“陆泽,你慢点儿……慢点儿……” 明明是说走路,却说得那么浪。 陆泽忍不住低头跟她接吻,边走边吻,唇齿间都是红酒与动情的味道,一触即发。 主卧室,水晶灯光璀璨, 地板上,乱七八糟地扔着彼此的衣物,男人的衬衣皮带和女人裙子丝袜羞耻不堪地堆叠在一起,让人看了脸红心跳。 佣人弄好醒酒汤,原本是要送过来的。 透过门缝,却见着豪华大床上隐约的旖旎风情,她连忙退下…… 陆泽挺急, 衣服还没有脱净,就拆了那个戴上。 他一手握住乔熏的小颈子,另一手按着她的后脑勺将她压向自己,额头相抵,他高挺的鼻梁抵住她的,薄唇亦是……呼出的灼灼热息烫的乔熏微微颤抖。 她有些意乱。 但是在心底深处,她又觉得有哪里不对。 她跟陆泽,不应该做这种事情…… 在男人情动得不能自己时,乔熏伏在他颈边,贴着他的耳际轻喃:“陆泽,我们什么时候离婚?” 陆泽身体微僵。 他轻捏住她软嫩小脸,迫她看着自己。 乔熏面孔薄红,晕染着成熟的女人韵味,她静静地望着他无意识地轻喃:“陆泽,你知道不知道……其实我不喜欢你了,不喜欢了!” 她说了好几遍—— 陆泽脸色突然变得难看,他捏着她的下巴,盯了她许久,轻轻吐出几个字:“你以为我会在乎?” 他确实不需要在乎。 因为他不爱她,因为他们的婚姻开始就是错的,因为…… 理智告诉陆泽,现在他根本不需要在意什么幼稚的喜欢,他只需要一个柔顺听话的妻子,只需要发泄掉身体的多余精力。 床上,就是乔熏软嫩的身子。 他只需要占有她。 就像是从前的每一次一样,哪怕乔熏哭得再厉害,他都不会心软……可是看着乔熏眼角的泪,陆泽却没那份心思做了! 他丢开她,随手扔了床单盖住她。 他自己披了件浴衣,走到外头的起居室里,靠在沙发上吸烟。 陆泽吸烟时, 白皙喉结轻轻耸动,好看又充满了性张力。 片刻,薄薄灰色烟雾,淡淡升起,让他周身都有了朦胧之感。 此时, 他不想承认,自己心烦意乱。 他更不想承认,乔熏说她不喜欢他时,他心里升起的那股子愤怒……还有不舒服,就像是原本属于他的东西,突然被人拿走了! 他更不愿去猜测,她从什么时候不喜欢他的…… 陆泽抽了七八根香烟,走出卧室,缓缓走下楼。 英挺面孔,面沉如水。 佣人还没睡,见他脸色颇有些意外:方才先生太太不是在那个么,怎么先生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陆泽声音淡淡:“把醒酒茶给我。” 佣人把汤碗递给他后,连忙退下。 陆泽侧身将烟头熄了,端着醒酒茶上楼。 主卧室内,隐隐浮动着一丝甜味儿,如同六月荷花抽苞的香甜气息……地板上,仍堆叠着男人跟女人的衣服。 陆泽没管那些。 他坐到床边,看着床上趴着的女人。 一身柔嫩的肌肤,腰肢细得一只胳膊就能抱过来,双腿比例极好……此时因醉酒不舒服轻轻蹭着床单,不经意散发着女人的风情。 陆泽火气蹭蹭地。 约莫是想起她之前那些话,语气很不好:“起来,喝了醒酒茶再睡。” 乔熏没理会他。 白皙小脸埋在枕里,嗓音震颤:“陆泽,我们不该做这种事情……” 陆泽死死盯着她。 半晌,他冷着声音:“还敢说!真想把你闷死!” 那样,她的嘴里就说不出那些难听话了。 陆泽向来骄傲,极少哄人,再说这阵子他身子也当真憋出火了,当下也懒得再理她,直接躺到床上关灯睡觉。 但是乔熏就睡在旁边,他怎么睡得着? 翻来覆去,好半天。 最后陆泽伸手一拉,乔熏跌在他的怀里,他贴着她的耳根咬牙切齿:“不喜欢我,你也别想喜欢别人!” 乔熏有些冷。 这会儿接触到了热源,舒服地往他怀里拱了拱…… 第14章 他情动的样子,只有乔熏见过 天微微亮,陆泽先醒了。 他是被热醒的,怀里抱着个烫人的东西,弄得他身上的浴衣都湿透了。 睁开眼,是乔熏红的不正常的小脸。 伸手一摸,她的脸滚烫! 陆泽立即起身,快步下楼吩咐佣人:“打电话叫林医生过来一趟。” 佣人忙问:“先生不舒服?” 陆泽正朝楼上走,闻言步子一顿:“就说太太发烧了,让他尽快过来。” …… 半小时后,林医生就赶了过来。 卧室里,佣人早就收拾得清清爽爽,不见一点暧昧痕迹。 医生给乔熏仔细检查了一番,说:“烧得有些严重,打个退烧针吧!另外……陆太太的身子有些亏空,要注意营养。” 医生点到即止。 陆泽却清楚,乔熏是过于劳累,经常顾不上吃饭。 从前,她那样娇贵…… 医生给乔熏打了一针,临走时交代:“最好卧床休息一天。” 陆泽点头,让佣人送医生下楼。 佣人送医生走。 片刻,楼梯间又响起脚步声,陆泽以为是佣人回来便吩咐:“煮碗白粥,晾了送到楼上来。” 但门口却是秦秘书。 她手上提着几套西装衬衣,是上周为陆泽送洗的,她特意一早送过来。 当她看见床上的乔熏,很意外。 乔熏……怎么回来了? 而且明显,昨晚陆泽跟乔熏睡在一张床上,即使卧室收拾得再干净利落,但是乔熏的后颈,留了一小片淡淡的吻痕。 那个位置,只有特殊体位,才会留下。 陆泽看见是她,再看她手上的衣物,微微皱了下眉头:“东西放在沙发上,先下去!以后这些事情……不需要你做!” 秦秘书垂眸,有种被揭穿的难堪。 她喜欢给陆泽处理这些私事,好像……好像她是陆泽的太太一样,但是这份心思,陆总似乎看穿了。 她出去时,是怎么想的呢! 她在想,她为什么那么敌视乔熏,反而对白筱筱无感甚至宽容,大概是她心里知道,如果陆泽喜欢……也只会喜欢乔熏。 因为男人,都会喜欢最漂亮的。 ——陆泽也不例外。 …… 秦秘书离开,陆泽看了看床上的女人,乔熏仍在晕睡。 陆泽站在床边,伸手轻轻捏了她的脸蛋一下,她没有反应他就稍稍用力……一直到她不舒服地翻身背过身去。 他心里才舒服了点儿。 但很快,他的眸子就染上深沉。 陆泽走到外面的起居室,看看那几套衣服—— 洗得很干净,但是上面还是有他不喜欢的溶剂的味道,除了这个,他更不喜欢外人碰他的私人物品。 陆泽虽接受过西式教育,但骨子里仍保留着东方传统的那点子东西。 就像是男女情事, 或许其他男人很热衷,挑战一个又一个女人,但是陆泽从未有过那方面的想象。 男人做那种事儿,动情时表情都不会很好看,像陆泽这样闷骚的人是绝对不喜欢给外人看见的,所以这些年他从未沾染其他女人。 他情动的样子,只有乔熏见过。 …… 秦秘书坐在一楼大厅的沙发上,佣人给她倒了杯茶。 她坐着喝茶, 姿态优雅端庄,一副女主人的作派。 陆泽就是这时下楼的。 不同于平时的正式,陆泽今天穿得很休闲装,卡其色的休闲裤、上面是件阿玛尼的白色针织,过于舒适的穿着却并不违和,反倒添了一丝人夫感。 秦秘书眼里,有着掩饰不住的爱慕。 大学时,她曾追求过陆泽。 只是她的喜欢,在众多的名门千金中,根本不值一提。 陆泽在她对面坐下。 秦秘书微微一笑,拿出自己的专业态度说:“既然陆太太回来了,那这些事情以后就由她接手!陆总,以后陆太太的生活费跟首饰,还是需要到我这儿报备登记吗?” 这些话,陆泽听了反感。 因为乔熏跟他提离婚,说的就是这些。 见他不说话,秦秘书自作主张:“陆总放心,我会安排好的。” 陆泽静静看着她。 他是个思维正常的男人,哪个女人爱慕他、对他有想法,他还是能感觉出来的,过去不在意是因为没影响到他的生活。 但是明显,秦秘书越界了。 陆泽考虑了半分钟,淡声说:“下个月,你去加拿大的分公司,职位和薪水不变。” 秦秘书愣住了。 半晌,她挤出一抹僵硬的微笑:“陆总,我有男朋友了!” 陆泽没有说话。 秦秘书咬牙:“下个月,陆总会收到我的结婚请帖!” 这一次,陆泽慵懒起身:“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 秦秘书全身都在颤抖,她心里清楚陆泽是因为看出她的心思……他不允许自己喜欢他。 她忍不住开口问:“陆总,是因为乔熏吗?” 陆泽脚步微微一顿。 片刻,他语带严厉:“不是!因为你越界了。” 他需要的是一个能干的秘书,而不是卖弄风骚的晴妇。这一点,秦秘书似乎一直没有搞明白。 …… 乔熏昏睡了大半天,醒来时已经是暮色四合。 卧室没开灯,只有微光。 她坐起来,身体还有些虚弱。 她低头看着身上月白色的真丝睡衣,猜想是陆泽帮她换上的……下一秒那些醉酒的记忆悉数涌上来。 车内,他握着她身子把玩。 他抱她上楼,甚至等不及到卧室就将她的丝袜褪了下来,让她两条白皙的细腿盘在他的腰上,记忆里,陆泽的皮带扣太硌人,她就顺着感觉去扯他的皮带…… 乔熏抬手挡住脸。 她不愿意去回忆,更不愿意去面对。 卧室门口,陆泽静静站着看她。 下午他开了个两小时视频会议,所以换了套正式的衣服,白衬衣黑色西裤,英挺考究。 开完会回来,发现乔熏醒了,正在发呆。 大概猜出她在想什么,陆泽淡淡开口:“什么也没发生!醉成那个样子,你以为能做什么?” 乔熏是女人, 身体的感觉告诉她,陆泽没有撒谎。 彼此沉默时,佣人端了粥上楼。 佣人是个机灵的,察觉气氛不对就陪了个笑脸说:“太太生病,先生可担心了!这不上午就特意吩咐我们给太太弄点儿温补的,鱼片粥最好不过,太太洗漱一下趁热喝了,身子也爽利些。” 在佣人面前,乔熏撕不开面子。 陆泽也拿捏住她的心思,从佣人手里接过托盘:“你先下去!” 佣人跑得飞快。 陆泽关上门,转身将托盘放到卧室的小圆桌上,再抬眼看向乔熏:“还不起来?等着我喂你?” 语气不好,还在记恨她昨晚的酒后真言。 第15章 你的样子,荡得不行 乔熏再跟他闹,再想离婚,她也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何况,她是真的饿了。 鱼片粥很香也很软,乔熏喝完一碗,感觉身上舒服了很多。 落地窗前, 陆泽斜倚着墙壁。 暮光从窗户透进来,照在他的侧脸上,使得五官越发英挺轮廓分明,加之修剪整齐的发梢、考究的穿着,本钱十足。 他点了根香烟但没有吸,夹着香烟的手腕伸在窗户外头,任那灰色烟雾被晚风吹散。 卧室里,亦带了些许淡淡尼古丁的味道。 跟陆泽身上气息,融为一体。 乔熏喝完粥,陆泽将香烟熄掉,转身看着她:“奶奶打电话让我们回去看看,你怎么说?” 陆泽奶奶对乔熏很好。 乔熏也不忍心伤老人家的心,但是她跟陆泽离婚,奶奶早晚是要知道的。 她斟酌了下说:“陆泽,你跟奶奶解释一下吧!” “解释什么?” 陆泽目光灼灼:“跟她解释,你要跟我离婚所以不能去看她?这么急,怎么……怕耽误你的好事儿?” 乔熏懒得跟他解释。 她起身,想换衣服走人,但是陆泽不让她走。 他一只手捏住她细细的手腕。 乔熏的手腕很细,陆泽轻易捏住了,他的表情带了一丝讥诮:“有偿服务吧陆太太,一次20000怎么样?” 乔熏没能挣开他。 陆泽捞起她的手机,按着她的手解开手机锁,将自己从黑名单放出来,转了20000给她。 转完,他还埋汰:“你在路靳声那儿拉一晚的琴,也不过2000块。” 乔熏淡淡嘲弄:“你给白筱筱放一次烟花,至少100万吧!” “什么意思?” 淡淡暮光中,陆泽低头看她又低声问了一次:“乔熏,什么意思?” 乔熏有些羞恼:“没什么意思!陆泽你放开我!” 陆泽却更用力了些。 他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瞧,那里头的热度能将女人看得腿软,良久,他将她拖得更近了些,乔熏几乎是被迫抵在了他的胸口,隔了一层薄薄衬衣料子她能感觉到他鼓动的胸膛…… 带着男性须后水的气味,喷洒在她耳根处。 “那你告诉我,什么才有意思?” 明明是陆泽在问,但他似乎并不打算让她回答,因为下一秒他已经按着她的手按开他的皮带扣,接着裤扣被解开…… 乔熏微愣了下。 柔软的红唇被他含住,陆泽搂着她细腰,跌跌撞撞地半跪到沙发上。 他急切地跟她接吻, 在那些撩人的动作里,陆泽毫不克制地喘息着。他抵着她的额头,高挺鼻梁亦抵住她轻蹭,肉贴着肉的触感带了一抹湿意…… 这一场情事来得猝不及防。 乔熏没有准备,陆泽也是。 此时他无法思考只想跟她尽情接吻,做男人跟女人的事情……他心底模模糊糊地知道,除了身体上的发泄还有点儿别的。 他第一次,对乔熏产生这种感觉。 他想看她,双目含水,软在他身子底下的样子。 想听她叫的声音。 灼热的吻,流连在她的耳畔,他微哑的声音带了些许的湿意,撩人至极:“做一次!” 乔熏神智清明了点儿,她怎么肯? 伸手抵在他身前,左右摆动着脑袋躲避着他的吻,就连嗓音都添了几许成熟女人的软媚:“陆泽,我们不能再做这种事情。” 但此时,陆泽哪里忍得住? 他占着她的红唇,理直气壮:“怎么不能?陆太太,我们还是合法夫妻。” 乔熏就在他怀里。 昨晚他憋了一晚上,现在他不打算放过她了…… 陆泽享受着软玉温香,他低了头专注地看她,看她被他弄得手脚发软的样子。 男人都有劣根性,女人越是求饶,男人就越想欺负。 陆泽也不例外。 他捧高她的身子,抵住,黑眸定定锁着她,说出来的话很骚:“嘴里说不要,身体却诚实极了!陆太太,真想让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荡得不行!” 乔熏气得要命。 一开口,声音却沙哑不堪:“你也好不到哪去!” 陆泽又低头吻她。 陆泽正处在男人最好的年纪、血气方刚,又有财富身份加持,想倒贴他的小姑娘一大把,但没人知道他在床上的样子。 永远强势! 半强迫的情事,总归不是很愉快,乔熏一直不肯。 两人拉扯间,门口响起敲门声。 大概听见里面动静,佣人还是有些犹豫的,声音也放得略低:“先生,亲家奶奶打了电话过来,问太太是不是在这儿!……我怎么回?” 卧室里,动静停下。 乔熏一把推开陆泽,撩了下汗湿的长发,对着外面说:“就说我马上回去。” 佣人应了声。 片刻,外面响起脚步声,渐行渐远。 乔熏起身默默地整理衣服,一会儿她有些羞恼地问:“我穿来的衣服呢?” “昨晚干柴烈火的,撕了。” 陆泽靠在沙发上,也不管身上长裤半解样子不堪,他倾身拿了烟盒和打火机,抖出一根夹在修长指间。 他的黑眸盯着乔熏。 半晌,冷嘲出声:“衣柜里不是有?怎么……不想当这个陆太太连衣服也不想沾了,那你刚才在我身子底下不也叫得挺欢?” 乔熏不想听他耍流氓。 她去衣帽间,挑了套最普通的衣服换上,拿了手机就要走。 陆泽却跟着起身:“我送你!” 乔熏拒绝了:“都要离婚了,何必还这样献殷勤!陆泽,昨晚就当是个意外,以后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话音落,她手腕被他捉住。 明显,陆泽心情不太好,他没有出声只是把她拽着下楼。 大厅里,佣人正在做事情。 根本不敢多看,低头假装默默做事。 乔熏被陆泽丢进车里,他跟着上车,因为心里有气车门都甩得很响……若是过去乔熏必定很在意,但是此时她却只是靠在椅背上,思忖着他大概是欲求不满或者是在白筱筱那里受了气。 想起那个人,乔熏有些心堵。 她的手掌被人握住,耳畔,是陆泽淡淡的声音:“在想什么?” 第16章 新婚时,其实乔熏很快活! 乔熏回神,发现车停在十字路口。 前面,是红灯。 她抽开陆泽握住的手掌,脸别到一旁,态度有些冷淡:“没想什么!” 陆泽看着她寡淡的侧脸。 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忽然想起了从前,他跟乔熏才结婚的日子,那会儿乔熏才20出头……那时乔熏很爱他,每晚他下班回家她总是飞奔下楼帮他提公事包,讨好地跟他说当晚的菜色,睡前帮他放洗澡水。 夜晚,过夫妻生活,他故意弄疼她。 她也只是红着小鼻子,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小声哀求他轻点儿。 新婚时,其实她很快活。 但慢慢地,乔熏就不怎么笑了,也不再跟他撒娇了。 她似乎终于接受,他不爱她的事实,也慢慢发现她做再多在他眼里都只是徒劳,换来的永远是冷淡跟不在意。 乔熏仍是体贴,但这份体贴,更多是陆太太对丈夫的体贴。 没有爱意,多了应付。 正如她酒后说出的真话,其实,她早就不喜欢他了。 想起这些,陆泽心里也添了些气性,目光看回车前方……没有再跟乔熏说话的意思。 绿灯亮起,黑色宾利缓缓启动。 霓虹下,车身名贵耀眼。 乔熏手掌贴着车玻璃,她盯着路边那家法餐厅……愣住。 竟然关门歇业。 明明前些天才开业,她还在这里拉了小提琴,后来遇见了贺季棠跟陆泽……乔熏慢慢转头,注视着陆泽的侧脸。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陆泽执意送她。 乔熏轻声开口:“陆泽,这是你想让我看到的吗?” 陆泽专注开车,没有理她。 一直到她住的楼下,车子停了,他才侧过身看着她说:“知道那家餐厅是谁的吗?” 乔熏猜到了,但她没有开口。 陆泽轻哼一声,身子慢慢靠向椅背,姿态带了些慵懒:“我不知道贺季棠那样帮你是存了什么心思。但是陆太太,别忘了你现在还是已婚人士。” 乔熏浅淡一笑。 陆泽的心思不难猜,他也没藏着。 左不过就是男人的劣根性,自己不喜欢的太太,也不想让其他男人沾染……哪怕是意淫也不行。 她不想对陆泽服软,但她也不想牵连贺季棠。 斟酌了下,乔熏淡声开口:“我们的婚姻跟他没有半分关系!陆泽……你不要对付他。” 陆泽盯着她的眼睛。 半晌,他抬手轻碰她的脸:“我相信你,陆太太!” 他态度带了些狎玩。 乔熏觉得不堪,别开脸:“我不是!” 陆泽定定地看了她几秒。 他收回了手掌,坐正,语气是乔熏从未听过的认真,他问她:“乔熏,如果重来一次让你选择,你是会嫁贺季棠还是我?” 乔熏微怔,她没想到陆泽会这样问。 但明显,陆泽并不想听她的答案,他倾身给她打开车门,“下车。” 乔熏才下车, 陆泽就踩了油门,黑色宾利很快就驶离黑夜,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乔熏站在夜色里。 夜凉如水,她拢紧身上的衣服,想着陆泽方才的问话。 陆泽问她,重来一次她会怎么选? 乔熏垂眸淡笑:年少时总会选择自己爱的,哪怕飞蛾扑火吃尽苦头……现在,若让她再选一回,她想或许她会选择爱自己的。 只是人生,哪有那么多如果! …… 乔熏上楼,沈姨却并不在家。打电话过去一问,沈清却并未打电话到陆泽的别墅。 乔熏放下手机,她猜测应该是别墅的佣人撒了谎,帮她脱身。 乔熏没想多。 今晚难得不用上班,她冲了个澡,早早就睡下了。 夜里她做了梦,她又梦见跟陆泽新婚时的生活,梦里陆泽仍是待她冷漠至极,他跟她说话永远充满了不耐烦。 醒来,是因为手机响了。 打开一看,竟然是陆泽发来的微信,只有简单的几个字【别忘了明天去看奶奶,下班我去皇霆等你。】 乔熏怎么会忘了? 想想白筱筱的一场烟花,乔熏直接将转账收了,捐给了流浪动物之家。 凌晨一点,陆泽的车子停在路边。 他靠在椅背上,修长手指刷着手机……乔熏收了20000转账。 他想,她总得回点话吧! 过去,她特别喜欢给他发微信,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就是喜欢发。 那些废话,陆泽从未回复过。 回想起来,似乎是从乔家倒了,乔熏就没再给他发过这样的消息……她也没有再在床上,像小狗一样伏在他的颈侧,问他会不会喜欢上她。 其实很久了, 只是他不在意她,所以没有发现。 第一次,陆泽独自坐在车里,想着乔熏,想着他们的婚姻。 * 清早,乔熏去了趟医院。 她买了好些水果,沈姨心里挺高兴的,却佯装责怪她乱花钱:“前两天买的还没有吃完,怎么又买了!” 乔大勋精神倒好。 他半靠在床头:“你也吃点儿,孩子也是心疼你。” 这话叫沈清眼圈一红。 说了会子话,她借故把乔熏叫出去,跟她说事儿:“昨天院里忽然就把贺季医调到外地学习,说是有一阵子才能回来!小熏,你老实告诉阿姨这是不是陆泽的意思?你跟贺医生……是不是有事儿?” 乔熏怔了一下。 她想到昨晚,陆泽特意给她看的,猜测出来这是陆泽给她的另一层警告。 她心里发寒。 到现在,她终于感受到了陆泽的占有欲。这种占有欲,并不是对她乔熏,更多是对陆太太这个名分。 乔熏怕沈清担心,轻道:“沈姨您放心,我会有分寸的。” 她自小在沈清身边长大,沈清自然知道她的人品。 当下也不多说。 沈清先进病房,乔熏站在过道里。 她低头看着手机,她想给贺季棠道歉,但是犹豫很久最后还是没有打这个电话……也许,不打扰是成年人最好的保护方式。 …… 乔熏在医院待了一个上午。 中午吃完饭,她打算去配几根琴弦,才走到公交站台,一辆黑色路虎蓦地停到她身边。 车窗降下,露出一张好看的俊颜。 竟是黎睿。 再见乔熏,黎睿心里多了一份复杂。 过去,他不太瞧得上乔熏,他以为乔熏会扒拉着陆泽到死不放,但是没有想到,她竟真敢跟陆泽叫板离婚。 而且她穿着也跟从前不同。 她褪去了陆太太的打扮,白衬衣、黑色长裤,外面是黑色针织马甲,自然随性。 黎睿盯着那张小脸—— 温婉、精致漂亮,如松雪白梅般干净。 不知为什么,他鬼使神差般地说了句:“去哪?我送你!” 第17章 他的发小,在觊觎他的妻子 乔熏挺意外的。 因为黎倾城的原因,黎睿待她实在不算友善,前天晚上他还找了她麻烦。 此时他提出送她。 乔熏下意识就觉得,他不安好心。 她往后退了一步,态度稍稍冷淡:“黎睿,你说过不再为难我的。” 黎睿盯着她瞧。 半晌,他轻轻吐出几个字:“我确实说过。”说完他就将车子开走了,黑色路虎的屁股留下两串黑烟。 …… 乔熏以为黎睿这事儿,告一段落了。 没想到当晚,她在皇霆的56层又见到他了,他仍跟路靳声几个坐着打牌,但身边没坐小明星小模特儿。 乔熏上台时,黎睿抬了下头。 这个不经意的小动作,被路靳声捕捉到了。 路靳声又看了眼台上的乔熏,漫不经心地打出一对王炸:“黎睿,平时你可不常来我这啊!今天是怎么了,哪路风把你吹到这了?” 黎睿语气淡淡:“不欢迎?” 路靳声笑笑:“哪的话呢!我巴不得黎总天天过来给我撒钱。” 闻言,黎睿只是微勾了下唇。 正说话呢,陆泽过来了。 陆泽应该是从家里来的,黑衬衣黑长裤,外面罩了件藏青色的薄风衣,他长得好身材修长,一进来就轻易捕捉了所有人的目光。 路靳声看向黎睿—— 黎睿换了个姿势,表情比刚刚淡了些。 路靳声不动声色地笑笑:“陆泽也来了!怎么……过来接乔熏下班?” 对于他的调侃,陆泽没放心上。 他在路靳声对面坐下,掏出衣袋里的烟盒,随手放在茶几上才说:“一会儿带乔熏回老宅住一晚,奶奶挺想她的。” 路靳声又是一笑:“有点东西啊!” 他压低声音:“不过,你现在还请得动乔熏?我可听林萧说你们准备离婚了,乔熏的离婚协议都送你公司了吧!” 夫妻私密,陆泽没兴趣分享。 他低头点了根香烟,随意抽了一口,薄薄烟雾吐出。 这时,他意外发现黎睿竟然也在,虽说表情看着淡淡的……但有时男人的直觉特别准,尤其是这个女人是自己的老婆时,那雷达更是精准的不得了。 ——黎睿过来,是因为乔熏。 淡灰色烟雾中,陆泽黑眸深邃,看向台上的乔熏。 一袭墨色小礼服,香肩微露。 两条漂亮的小腿,纤细笔直……又白又嫩。 陆泽静静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收回目光,淡道:“打牌吧!还是老规矩一局十万?” 路靳声附和:“行,就一局十万。” 黎睿没说话,只是熄掉了手里的烟头,开始洗牌…… 十点,乔熏提前下班了。 她才下台,陆泽就将手里的牌朝着茶几一放,跟着起身:“我先走了!” 路靳声看着陆泽离开的方向,玩味一笑。 转过身, 他唇上叼着一根香烟洗牌,像是很不经意地说:“黎睿别看了,人家都结婚三年了!……哎,不是我说你,你这真是善变啊前天还为难人家来着,这会儿怎么就喜欢上了?吃错药了还是被下了降头了?” 黎睿捏着烟头,缓缓吐出一口烟圈。 他睨着路靳声骂道:“神经病!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路靳声指着他的心口—— “你这里有病!” “你别忘了,她是谁的老婆!” …… 女性更衣室,只有乔熏一个人。 她将那件墨色小礼服脱下,只着黑色内衣的白皙身子,在晕黄灯下泛着莹白的光泽。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 乔熏惊了一下,立即拿衬衣捂着胸口转身看。 门口,竟然是陆泽。 他盯着她瞧,反手慢慢关上更衣室的门…… 乔熏咬了下唇:“陆泽,这是女更衣室!” 陆泽却恍若未闻,他朝着她走来,在她没有反应过来时将她手里的衬衣拿掉……随后他单手将她抵在更衣柜前,在灯下细细打量她。 乔熏不习惯这样,肌肤敏感地起了一层细细的小颗粒。 微微颤抖。 她不敢叫,怕引旁人进来。 但陆泽没做什么,他就只是静静地打量她,像是他们不曾当过夫妻……像是他第一次看她的身体。 他的眼里,甚至没有一丝欲|望。 良久,他的手掌松了些。 乔熏默默地背过身去,手指微颤着将衣服换上,她尽量用一种不在意的语气说:“陆泽,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泽心情复杂。 过去三年婚姻,他不在意乔熏。 乔熏提出离婚时, 他根本就没有当回事,在他心里乔熏似乎是专属他的。没想到,有那么多的男人在觊觎他的妻子,过去,他竟然没有发现。 他从后面贴近她的身子。 带着淡淡烟草味道的灼灼气息,熨烫着她柔嫩的耳根,那一小块晶莹肌肤悄悄变成淡淡粉色,很是诱人。 陆泽黑眸低垂,喉结情不自禁地滚动了一下,嗓音更是沙哑得不成样子:“该怎么说你呢陆太太,红颜祸水……嗯?” 乔熏不明白他的意思。 陆泽也不想让她明白。 回陆宅的车上,他一直很沉默,只是偶尔等红灯时他侧了身子静静瞅着她,瞅得乔熏心里发毛,但她可不会以为陆泽突然爱上自己。 她还没有这么自恋。 深夜,黑色宾利驶进陆宅,车停下时陆泽淡道:“换份工作吧,我给你安排。” 他态度暧昧,乔熏却懒得猜测。 她的手握住车门把,轻声说:“陆泽,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觉得这份工作挺好的!我也不需要你安排什么!” 她出去工作,本身就是为了离开他。 若接受他的安排,那么她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乔熏想下车, 陆泽却扣住她的手腕。 他的黑眸是她从未见过的深沉,动怒时尤其吸引人。就这样僵持了半分钟的样子,陆泽才沉着声音问:“乔熏,是不是我给的你都不想要了,真那么恨我?” 乔熏挣不开他的手。 她轻眨了下眼,声音带了一抹恍惚:“不是恨!” “那是什么?” 陆泽追问,但谈话没能继续下去—— 车门蓦地被打开了。 佣人车外,看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笑容可掬:“老太太听见动静,知道是少爷带少夫人回来,特意让我来接人!” 乔熏知道她误会了,便想挣开。 但是陆泽不但没有放开她的手,反而还握在手里,指腹轻轻蹭了下她柔嫩的手背…… 一副恩爱夫妻的样子! 第18章 没有!我跟他什么都没有! 陆宅,灯火通明。 佣人们忙前忙后,各种滋补菜色端上来,摆了满满一大餐桌。 陆老太太亲自看人吃饭。 她生怕孙子晚上不得劲儿,特意让厨房炖了一只活王八给他?身子,又给乔熏安排了女人家滋阴生津的,满满一碗……殷勤地送到乔熏手边。 老太太笑眯眯的:“我算过日子了!今晚肯定能怀上。” 即使乔熏结婚三年, 这种私密的话听了,还是忍不住脸红,何况大厅里还站了好几个佣人。 陆泽睨她一眼。 他脸不红、心不跳地哄着老太太:“那待会儿我得下下功夫,让奶奶早点儿抱上重孙子。” 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仿佛白白胖胖的重孙子已经在向她招手,她又给孙子盛了一碗王八汤:“这汤煲了几个小时呢,快趁热喝了……男人喝了有劲儿。” 陆泽面不改色。 乔熏觉得他特别能装,也很会糊弄。 结婚三年每次做夫妻间的事情他都提醒她吃药,他根本就不想要孩子,但在老太太面前却装得配合。 察觉到她的目光, 陆泽朝着她看过来,随即,他拿餐巾抹了下嘴唇:“奶奶,不早了,我跟乔熏先上楼睡觉了!” 老太太催着他:“快去快去!” 说完她就去烧香了,一边给祖宗烧香一边念念有词,抱怨陆泽的母亲不关心陆家传宗接代的大事儿,明知儿子儿媳回来,竟然一早就睡觉了。 太不像话! …… 陆泽捉着乔熏的细腕,把她带上楼。 到了主卧室,乔熏用力挣他的手,语气寡淡:“行了,戏也陪你演完了,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吧!” 陆泽稍稍用力,她就困在他的怀里。 他低头看她,高挺鼻梁更是在说话间不经意地轻蹭她的,声音又低又哑:“滋补的汤都喝了,不如做一次!这么久没有夫妻生活,乔熏,我不信你不想……” 独处的时候,男人终于暴露了。 他说奶奶想见她,或许就是个幌子。事实上他就是想将她骗回来,跟她做这种身体上的事情……乔熏不禁又羞又恼。 陆泽捉住她的手,去摸他。 乔熏觉得他疯了,可是她的身体却告诉自己,被喂惯了蜜糖的身子也有需求。 陆泽按着她柔嫩的手。 他凑在她耳根处,性感低喃:“要不要?要的话现在就给你!” 若是从前,他这样待自己。 乔熏早就搂着他的脖子,放软身子,跟他接吻……因为陆泽难得这样温柔的,但是现在她却觉得可悲,这种有性无爱的婚姻,她竟然在里面蹉跎了三年。 乔熏蜷起手掌。 她低着头,在他肩处轻轻喘息,她故意说出让他扫兴的话。 她说:“陆泽,你真那么想要,其实可以找白筱筱解决的……我不是那么在意的,再说我们也快离婚了!” 下一秒,陆泽松开她。 他往后退了一步,打量她不在意的样子。 确实是不在意! 一个女人若是在意丈夫,绝不可能说出这种话来。陆泽从未对白筱筱产生过身体上的冲动,但此时他在气头上也不想跟乔熏解释。 他语带讥诮:“乔熏,你现在真是大度!” 说完他丢开她,自己去冲冷水澡了。 十分钟后,陆泽从浴室出来,他看着乔熏在沙发上铺了薄被,明显是想在上面将就一晚。 他心里不禁恼火。 刚刚压下去的火气又蹭蹭地冒上来,想也没想就将乔熏抱了起来,往柔软的大床上一扔,身子跟着压过去。 乔熏小脸埋在枕里。 陆泽并不想碰她,因为心里生着气,他正打算松开她时乔熏的手机响了……来了一条微信。 陆泽微微皱眉:“这么晚了,谁给你发消息?” 乔熏被他压得生疼,语气也不好:“你管不着!” 陆泽冷笑出声。 他一手按住她薄薄肩背,倾身从床头柜上拿了她的手机,用她指纹解开锁……乔熏觉得难堪:“陆泽,你没有权利这么做!” 陆泽没理她。 他盯着那条微信,面色沉如水。 是贺季棠发来的,没有文案,只有一张夜景照片。 这条信息,似乎不带暧昧。 但都是成年人了这点子的东西怎么会看不懂,只有爱慕一个女人,才会在深夜忍不住跟她分享。 陆泽盯着看了半晌。 稍后,他看向身子底下的女人……白皙小脸埋在枕里,小巧的鼻头红红的,就连哭泣都震颤着女人的风情,难怪让那么多男人惦记。 陆泽扔开手机。 他俯低身子,凑到她耳边,嗓音温柔得像是情人之间的呢喃:“这么晚了,他还给你发信息!告诉我……你跟他到哪步了,嗯?” 说着他捞起她的身子,毫不怜惜地折腾,他知道乔熏的弱点。 乔熏趴在枕上,想挣挣不开,只能任他肆意玩弄……但她一直倔强地咬着唇,不肯开口向他求饶,只在他过火的时候,发出细细尖叫。 她的额头全是细汗。 她狼狈不堪,她接受着他的惩罚。 其实这才是陆泽,这才是他们真实的婚姻……之前他种种的温柔只是假象,他最喜欢的就是在床上折磨她。 她一直不吭声,陆泽心头怒火更炽! 他的嗓音低沉,透着一抹愠怒:“说,到哪步了?你们有接过吻吗?他碰过你没有?……不说的话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乔熏终于忍不住,在他身下哭出来。 “没有!” “没有!陆泽……我没有!” …… 陆泽没再折磨她! 他垂眸注视着怀里的女人,精致小脸带着薄红,眼角滴着眼泪,被他弄得很惨。 他情不自禁去舔她眼角的泪。 乔熏惊了一下,以为他又要折磨自己。 她的眼神放空,红唇微启声音沙沙的:“从来没有!我跟他什么也没有。” 陆泽捧着她的脸蛋吻她。 骨节分明的手掌插进她黑色发丝里,深深地跟她接吻。 乔熏没有挣扎, 她轻轻眨了下眼睛,似乎还没缓过神来。 她看起来很乖,陆泽不住地亲她,探下手去解开浴衣准备跟她做一次…… 第19章 他的情人,终于登堂入室 乔熏在他怀里颤抖。 她陷入了回忆,过去三年,那些不怎么好的回忆。 她的生理机能,几乎失能。 陆泽正要一举占有,手机持续响起。 他不耐烦地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是秦秘书打来的,斟酌了下陆泽还是接了电话但语气不太好:“这么晚了什么事?” 电话那头,秦秘书声音焦急。 她说:“陆总,白筱筱她来b市了!” 陆泽微微皱眉,他看了一眼乔熏后曲腿起身,走到外面接电话了……但方才秦秘书那句话乔熏还是听见了。 白筱筱回到了b市。 陆泽终于让他的情人,登堂入室,这对于乔熏这个名义上的陆太太其实是莫大的羞辱。 约莫两分钟, 陆泽从外面进来,神色微紧。 白筱筱高调回b市,被记者围在机场,不慎摔倒腿又断了一次……而白筱筱的父母跟记者宣布,说白家是陆氏集团的姻亲。 这无疑是个大丑闻。 陆泽得亲自去处理,顺便也处理一下白筱筱。 他着衣时,看着无力趴在床上的乔熏,语气淡淡的:“有点急事要处理,你先睡吧!明天早晨我回来送你。” 乔熏背对着他,没有吭声。 陆泽拿外套时又看她一眼,这才匆匆离开……片刻,外面院子里响起车子发动的声音。 乔熏知道今晚他不会回来了。 她不禁想起从前。每次陆泽去h市看望白筱筱,她都很介意,甚至彻夜难眠。 但现在,乔熏发现自己不在意了。 他的冷淡他的恶劣,他所有待她的不好,她都不在意了。 不爱陆泽,真的会轻松很多…… …… 天微微亮,松山医院vip病房。 白筱筱穿着蓝白病服靠在床头,她看着陆泽的杏眼里,满是爱慕。 陆泽倚在沙发里,刷着手机。 他在看乔熏有没有给他发微信,等了半天,没有! 这时,秦秘书推门进来。 她走到陆泽身边,倾身低语:“媒体那边都打点好了,陆总放心,不该写的东西一个字也不会流出去!” 陆泽看她一眼,收起手机。 他正要说话,病床上的白筱筱看他脸色小心翼翼地开口:“对不起陆先生,我爸爸以为我们在谈恋爱……他以为我们会结婚,他才这样说的!” 陆泽还未说话, 秦秘书忍不住怼了:“白小姐,你似乎忘了陆总结婚了?你从哪点觉得陆总在跟你谈恋爱,又从哪点以为陆总会娶你?” 其实平时,秦秘书对白筱筱不错。 她喜欢用白筱筱刺激乔熏。 但是,当白筱筱绿茶地试探陆泽的态度时,秦秘书忍不住了,她不能容忍这么低档次的女人在心里染指陆泽。 她明显激动,陆泽睨她一眼。 秦秘书想起他上次的告诫,她抿紧嘴唇,退后一步。 白筱筱很会看眼色。 她颤着嘴唇,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秦秘书你误会我了,我从未觉得在跟陆先生谈恋爱。我知道陆先生有太太的,他对我好……只是因为当年我无意中唤醒他。真的……我只想治好腿,只想着能跟魏老师学习。” “其他我真的不敢想。” “秦秘书,你不会拦着我吧?” …… 秦秘书快要气死,现在,她终于知道白筱筱的厉害。 句句无辜,但句句针对自己! 秦秘书看向陆泽,想知道他的意思。 大晚上的陆泽本来就不高兴,白家又捅了这么大个篓子,自然不会有好脸色。 他看着白筱筱那张清汤寡水的脸,语气很淡:“这两件事情结束前,请你的父母管好自己的嘴!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心里有个数!” 白筱筱纤指握紧。 但面上,她仍是一副乖巧的模样:“我明白的陆先生!” 陆泽起身离开。 门外,白家父母一副老老实实的样子,看见陆泽出来便想搭话,但嘴还没有张开陆泽就走进了电梯。 秦秘书瞪他们一眼,跟着进去。 电梯里,只有陆泽跟秦秘书,液晶屏上红色数字不断往下。 陆泽忽然问:“为什么安排白筱筱到松山医院?我记得乔熏的爸爸就在这间医院就医。” 秦秘书心头一紧。 随即,她立即解释:“陆总,这真不是我的意思!我赶到机场时,救护车已经把白筱筱拉到医院了!白筱筱明天的手术,陆总过来看望吗?” 话音落,电梯门打开了。 陆泽先走出去,只丢下一句话:“我又不是医生!” 秦秘书跟上去。 陆泽坐进车里,黑色宾利的车窗降下,他微微侧头对秦秘书说道:“等魏老师抵达b市,安排我跟他吃饭。” 秦秘书知道,他是想引见白筱筱。 她不禁多了句嘴:“陆总,我听说魏老师有心仪的学生了……我怕这事儿成不了!” 陆泽低头刷着手机。 闻言,他有点儿漫不经心的样子:“是谁让魏老这么看中?” 秦秘书笑得勉强:“具体不知道!但是魏老师公开表示过,对这位小提琴手的欣赏……直言要好好培养她。” 陆泽抬眼,看着自己的秘书。 半晌,他语气淡淡:“那就考验下魏老的……高风亮节。” …… 七点半,陆泽回到陆家大宅。 奢华餐厅,飘满了早餐的香味。 陆夫人穿一身贵气衣裳,坐在餐桌前指点着佣人做事,余光扫过儿子欲往楼上走,就叫住了他不咸不淡道:“她已经走了!” 陆泽脚步一顿。 他转身走到餐桌前,坐下,佣人殷勤地帮他铺好餐巾。 见儿子不准备说什么,陆夫人气不打一处来:“我听说昨晚睡到半夜,你出门处理白筱筱的事情了?陆泽,其实我不太想管你的私事,但是现在外面都在传你跟乔熏要离婚了!” 她顿了下:“乔熏再不济,也比白筱筱强上太多。” 陆泽喝了口黑咖啡,对佣人道:“下次记得不要放奶精。” 佣人连忙称是。 陆泽这才看向自己的母亲,语气淡淡的:“我没准备离婚!另外……我对白筱筱也没有那个意思!” “但她有那个意思!” 提起白筱筱,陆夫人满脸不屑:“她是乌鸦想变凤凰!” 陆泽没搭话。 陆夫人也不想跟儿子关系搞太僵,她拿起一张请帖,在桌面上轻轻推向陆泽:“周四李太太有个宴会,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带着乔熏过去秀个恩爱,打破离婚的传闻。” 李太太? 陆泽接过看了,确实是旭日集团李总的太太。 最近李总有个项目,陆泽正在竞标。 估算有一半的机会。 这个节骨点上,这个宴会就显得特别重要,陆泽想也不想地说:“我带秦秘书过去吧!最近有个项目,带她去用得着。” 再说,陆泽也不想让乔熏沾染生意场上的事情。 陆夫人很不赞成:“秦秘书再能干也只是秘书,哪有男人参加宴会带秘书去的?” 但是陆泽已经决定了。 他对那个项目,势在必得。 第20章 明天的宴会,我带乔熏过去 陆氏集团一楼停车场。 陆泽将车熄了火,他坐在车里想了想,还是拨了乔熏的电话。 乔熏拒听了。 陆泽没再继续拨打,他靠着真皮座椅,静静地点了根香烟。 他想,乔熏应该是生气了。 他又在想,她生气是因为他昨晚的粗鲁对待,还是因为他半夜抽身离开……电话里秦秘书的话,乔熏该是听见了。 陆泽单手握着手机,想着该不该给她发条微信。 或许哄哄她? 但这个念头也只滑过几秒,就被他放弃了。 这种恩爱夫妻才会做的事情,不适合他跟乔熏。他没有爱过乔熏,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才收起手机,秦秘书过来,替他打开车门。 一夜未睡,秦秘书精神抖擞。 她工作向来很拼,这点陆泽向来欣赏,否则也不会在她越界之后还留她在身边。 走进电梯,秦秘书开始汇报行程。 陆泽忽然打断她。 他淡淡开口:“将周四晚上空出来,旭日集团李总的太太有个宴会,到时你陪同我一起参加,置装费用公司报销。旭日集团那个项目有多重要,你应该很清楚,不要搞砸了!” 他说完半晌,秦秘书才回过神来。 她不敢置信:“陆总,您要我……陪您参加李太太的宴会?” “有问题吗?” “没有!没有!” 秦秘书连忙否认,尽量用很专业的语气说道:“陆总放心!那天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给陆总加分,为陆总拿下那个项目。” 陆泽不置可否,走出电梯。 电梯里面。 秦秘书对着轿厢的镜子,整理仪容。 她注视着自己修长的身段和端庄的脸蛋,不由得想:李太太这样的高端局,原本是该带太太的,但是陆总却带自己去,不就是说明在他心里,她秦瑜更重要吗? 看来,她还是高看乔熏了。 在陆总心中,乔熏这个陆太太,依然一无是处! …… 为了这场宴会,秦秘书花了挺多心思。 挑选了几天,最后她选择了意大利某品牌的礼服,浪漫不失知性气质,白色又跟陆总的黑色礼服相配。 对着镜子欣赏许久, 秦秘书轻抚这一身,微笑:“就拿这件吧!” 七万八的价格,她爽快地刷了卡,门店经理殷勤地说:“这件礼服我们会为秦小姐保管好,秦小姐参加宴会前过来取就行了。” 秦秘书矜持点头。 正要离开时,她手机响了,电话是陆泽打来的。 陆泽语气很淡地吩咐她:“李太太想请乔熏提前过去帮忙,我向她推荐了你……把地址记一下,你跟李太太联系。” 秦瑜一怔。 随即,她的心脏就鼓动起来。 这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才是真正的陆太太。 那边,陆泽挂断电话。 他提着高尔夫球杆,正要朝着前面人群聚集的地方走过去,身后传来一道挺淡的声音:“陆泽!” 陆泽侧身,看见了黎睿。 明显,黎睿听见了陆泽的电话,他下巴朝着前面的李总一抬:“怎么不让乔熏过去?舍不得让旁人看见?” 他言语略带挑衅。 陆泽勾唇,他示意球童放球,随即微微倾身……挥出一杆。 看清球的落点。 他朝着那儿走,一边慢条斯理地说:“你什么时候这么了解我了?是,家里的太太还是得看紧点儿,免得放出去遭人惦记……黎睿你说是不是?” 黎睿表情不大好看。 片刻,他嘴角噙着冷笑:“不过有时候,看得再紧也未必有用呢!不是有句话,爱情犹如掌中沙,越想握紧就流失得越快!” 夕阳下,绿草茵茵。 陆泽穿着一套白色休闲装,英挺勃发,他低头挥出球杆…… 两杆就进洞了。 陆泽没有再玩的意思。 他将球杆交给球童,一手接过毛巾擦手冲黎睿笑了笑:“黎睿,自小到大,我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失手过!况且,你知道我的脾气。” 他没为乔熏,跟黎睿撕破脸, 乔熏虽是他太太,但在他心里地位还没到那程度,点到即止也就差不多了。 陆泽先走一步了。 黎睿仍站在原来的地方,表情有些漠然——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 明明从前,他很不待见乔熏,但是现在他却渴望着陆泽放手、渴望他们离婚,那样是不是他就有……机会了! …… 陆泽没想到,秦秘书将事情搞砸了。 周三下午,秦秘书去李太太的别墅帮忙,但是不到两个小时她就被李太太轰出来了。 陆泽在生意场上地位超然。 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可见李太太有多么的生气。 秦秘书很委屈。 李太太不但骂了她,还让她带话要请乔熏过去。 秦秘书看着陆泽的脸色,低声说:“陆总,我看这个案子应该是黄了!李总应该是有自己的人选,否则他的太太不会这么不给您面子。” 陆泽合上卷宗:“李太太都让你帮什么忙了?” 秦秘书说了一遍。 她随后说:“陆总,我真的已经做得很好了!但是李太太坚持要让乔熏过去,明天的宴会……” 她存了私心—— 多少希望,明天参加宴会的仍然是她。 陆泽安静听完,他立即下了决定:“明天的宴会,我带乔熏过去。” 秦秘书心情跌到谷底。 她颤着嘴唇,忍不住贬低乔熏:“但是乔熏对那个项目一点也不了解,她也不懂生意场上的事情。” 陆泽身体靠到椅背上,他注视着属下,语气很淡。 “但是乔熏了解李太太。” “还有……秦秘书,这个决定是通知而不是跟你商量。” …… 秦秘书离开,陆泽拨了乔熏的电话。 约莫是置气,她依然不肯接他的电话,陆泽拨了好几次都被她摁掉了。 脾气还挺大! 陆泽想了想,发了条微信给她【不是需要钱吗?陪我参加个宴会……20万怎么样?】 20万这个数字,他不信乔熏不动心。 但是陆泽想错了。 发完信息,他等了半小时也没有等到乔熏的回复…… 陆泽微微皱眉。 随后,他直接转了20万给她。 第21章 不是谈事情吗?少耍流氓! 乔熏收到陆泽转账时,正跟林萧喝咖啡。 林萧有了一点儿孟燕回的消息,特意将人叫出来谈。 林萧把打听来的消息,说给乔熏听:“孟燕回人在非洲某原始部落,说是去做法律援助了,现在整个是失联的状态。听他的助理说没个一两年回不来!我说乔熏,这些功成名就的大律师怎么就……看破红尘了呢,大都市里都是钱啊,不挣啦!” 说完,她喝了一大口咖啡,皱眉。 她最喝不惯这装|逼玩意儿。 乔熏低头,轻轻搅着杯子里的咖啡—— 林萧怕她接受不了,轻声安慰道:“咱们再打听打听,就不信除了他,别人还不行了!” 乔熏点头,正要说什么,微信收到了20万转账。 她微微怔忡。 林萧见她神情,禁不住凑过来看—— “谁发的消息啊,魂不守舍的!” “是陆泽那个龟孙子啊!” “他转20万你什么意思,是不是想你陪他睡觉?乔熏,我就说这男的太不是东西了……事实证明他跟其他男人一样,都是精|虫上脑的庸俗男人。” …… 乔熏没点,她收起手机。 林萧又巴巴的样子:“咱们其实可以先点了,20万呢!” 乔熏垂眸苦涩一笑:“陆泽的钱不是那么好拿的。” 林萧不禁又骂了几句。 她有通告,就先跟乔熏道别了……临走时,像马尿一样难喝的咖啡,她一滴也没有浪费,大概是自小养成的习惯。 林萧离开。 乔熏也准备走,但是才起身手机响了。 她以为是陆泽发来的,没想到是魏老师的信息【下周六到达b市,盼见!】 乔熏情不自禁地微笑。 回了消息,这才收拾收拾去皇霆工作。 下班时,已近深夜11点。 深秋的夜晚,带着一丝丝的凉意,乔熏拢紧身上的薄外套。 走了几步她停住了。 路边,一辆名贵的黑色宾利停着,陆泽穿着一袭黑白经典的西装,坐在车里吸烟,大概是察觉到乔熏的注视,他朝着这边望了过来。 漫天霓虹,他们静静对视, 像是久别重逢的人! 半晌,陆泽将香烟熄掉,下车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上车谈!” 乔熏知道他有求于自己。 她朝着这边走来,在他的目光里坐上车。 陆泽低头盯着她好一会儿才关上车门,自己绕到另一边上车,系安全带时他像是不经意地问:“饿不饿?去吃点儿东西?” 今晚他异常温柔。 乔熏可不会以为他转性了,对自己趋之若鹜了。她看着车前方语气淡淡的:“有事就在车里说吧!” 陆泽从置物柜上,拿出烟盒,抖出一根香烟点上。 片刻,车内青烟袅袅。 陆泽修长手指夹着香烟,声音带着一丝微沉:“李太太挺喜欢你的,她希望明晚的宴会布置,你能帮她参谋一下。” 乔熏半响没出声。 陆泽侧头看她:“怎么,你不愿意?” 乔熏笑了,笑得淡淡的:“陆泽,你的第一人选不是我吧!因为秦秘书没办好,你才愿意花重金请我的,是吗?” 陆泽惊讶于她的敏锐。 他也以为,乔熏会置气…… 哪知乔熏语气更淡了些,她直截了当地说:“旭日集团那个项目价值百亿,20万太少了,我要200万。” 陆泽微微皱了下眉。 他不是付不起这笔钱,他也不是舍不得给女人花钱,但他是个商人……商人习惯利益最大化,哪怕面前的人是他的太太也一样。 陆泽笑带轻嘲:“胃口挺大!也不怕吃撑了?” 乔熏亦冷笑:“吃不吃得下,是我的本事!200万一分也不能少,我为陆总把这事情办下来。” 陆泽眯眼:“万一项目没拿下呢?” 乔熏笑意渐淡:“那说明,是陆总能力不足!” …… 从未有人,这样赤果果的挑衅他,从未有过。 陆泽觉得有意思。 他倾身,凑在乔熏耳畔低喃:“看来,我非得把这个项目拿下来了,否则我的陆太太也觉得我没有能力。” 他靠近时,纯男性的气息喷洒在乔熏耳根处,引来一阵熨烫。 乔熏推开他:“不是谈事情吗?少耍流氓!” 那晚的事情,她还是膈应的。 一个不忠诚的丈夫,总会让人联想起他同其他女人翻云覆雨时的场面,光是想想,就让人反感。 下车时,陆泽捉住她手腕。 乔熏压了压脾气,道:“明早我会联系李太太的!但前提是200万到账!” 陆泽盯着她瞧,片刻他说:“我现在就能开支票给你!” 乔熏也瞧着他, 陆泽哼笑:“怎么……不放心我?” 乔熏别开了脸,望向车前方浓黑的夜,轻道:“跟你这样的人相处久了,傻子也学精了!” 即使他们要分开了,但乔熏总有遗憾。 遗憾,第一次所托非人。 陆泽给她开了支票,放在她手掌心时,他蓦地开口:“关于白筱筱……” 这是他第一次谈起白筱筱。 跟乔熏!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解释…… 乍然听见那个名字,乔熏愣了下,随即她便语气淡淡的说:“我知道她来b市了,跟我爸爸在同一间医院!接下来,陆泽你要帮她治腿,你还要帮她引见魏老师实现她的梦想……” 陆泽盯着她的眼看,像是想知道她的真实想法。 乔熏语气更淡了:“这些事情全网皆知,不需要特意去打听。” 说完,她推开车门。 外头一阵凉风吹过,她咳嗽了两声,但是她没有回头。 她义无反顾地往前走, 义无反顾地离开陆泽,并且,越走越快…… 回到家中。 那张支票,被她一直捏得紧紧的,手心里的肉都掐得生疼。 乔熏看着那200万。 心潮澎湃, 这是她第一次,从陆泽身上刮下肉来,可悲的是仍用了陆太太的名分才挣了这笔钱……但她想她总会成功的,旁人提起她来,都会说这是乔小姐。 …… 次日上午,陆泽的司机来接乔熏。 为了演好这场戏,乔熏换上了从前陆太太的衣裳,美丽又不失华贵。 李太太极喜欢她。 李太太挽着她的手亲切地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最后轻声抱怨:“我家老李办事不力,我跟他说了几遍想让你来,偏偏陆泽那秘书不识趣儿。” 上流圈的大房,最恨小三儿。 李太太悄声说:“可不是给你出了口恶气!秦秘书出身不好,当个助手足够,但是论起为人处世当阔太太,乔熏你强她太多!” 乔熏淡笑:“多谢李太太夸奖!” 李太太轻拍她细嫩手背,笑成一朵花儿:“那咱们就先看看场地,斟酌着干起来。” 乔熏微笑附和。 李太太挽着她的手,方走进大厅,二楼有人下楼,边走边挽着袖扣。 看清那人,乔熏呆了呆。 竟是黎睿! 第22章 夫妻间,才会有的调情 看见乔熏,黎睿并不意外。 他居高临下,打量乔熏,还有她那一身华丽的衣裳。 几秒后他款款下楼,走到乔熏身边,像是恭维般淡淡道:“裙子挺好看的,不过那天医院那样穿,更适合你一点。” 乔熏是成熟女人了, 黎睿莫名其妙的话、还有他每天都去皇霆,她再怎么样迟钝也感觉到点什么了……但是她只能装糊涂。 黎睿不是她能招惹的人。 李太太没看出端倪来,她反而含笑介绍:“乔熏,这是我们家老李的远房表弟来着,打小就是个混不啬来着……倒是时常过来玩儿。” 乔熏浅浅一笑:“我们认识。” 李太太拍拍她的肩:“我都忘了,黎睿跟陆泽还是发小!你们先说话,我去拿对水晶杯,佣人总是丢三落四的。” 李太太说完,就先离开了。 等她离开,黎睿双手插在衣袋里,看向乔熏。 他点了根香烟问:“怎么,准备回到陆泽身边,继续当陆家的少奶奶?” 乔熏垂下眼睑:“这不需要向你报备吧!” 黎睿看着她瓷白的小脸,看着那两排长睫落在肌肤上,投下两排浓密的小扇子,漂亮又可爱。 他狠狠吸了口烟,没再说什么,径自走了。 乔熏松了口气。 每一次跟黎睿打交道,都不轻松……因为他脾气阴晴不定。 正巧,这时李太太下楼了。 她什么也没有瞧见。 乔熏帮着她,里里外外安排,一直忙到下午四点才算结束……才结束她就接到了陆泽的电话。 “我在停车坪等你,去换礼服。” 乔熏还在犹豫,正巧,李太太听见了含笑说:“陆泽来接你的啊,快去,好好打扮打扮,晚上当那朵最艳丽的花。” 乔熏不好再说什么! 她只能在李太太的陪同下,走到外头的停车场,一眼就看见陆泽的黑色宾利。 车窗半降。 陆泽一身黑白礼服,雪白风琴衬衣,高级黑色丝绒西服。 英挺矜贵。 乔熏走过去时,他没有下车,倾身给她开了副驾的车门。 李太太不免打趣几句。 陆泽矜持地点了下头,开车将乔熏带走了。 乔熏静静靠在椅背上。 她懒懒的样子看着柔顺,陆泽情不自禁捉住了她的手,细细嫩嫩的,放在掌心把玩。 乔熏不动声色地抽开了。 她态度挺冷淡的:“陆泽,我们之间不必这样。” 陆泽讨了个无趣,专注开车。 等到路口红灯时,他侧身看着乔熏,轻声问:“李太太那边怎么样了?秦秘书怎么得罪她的?” 乔熏看着天际彤云,小脸恬淡。 “秦秘书自作主张,在主厅放了莫奈的画,但是她不知道早年李总作风不好,他的情人最喜欢的就是莫奈的画,她犯了李太太的忌讳。” “茶歇的桌子,她用了高脚桌!” “但贵妇人喝茶,都用矮脚桌的,高脚桌是给佣人休息时用的。” “另外,李总的孩子对红豆过敏,她却让李太太高价请来的香港大师傅,所有点心里都放上红豆……因为陆泽你爱吃。” “她爱想表现了,得罪了李太太。” …… 乔熏说着时,表情恬静。 她的皮肤莹润,侧颜小巧精致极了。 陆泽盯着她瞧。 半晌,他挺轻地笑了一下:“女人之间,很讲究这个?” 说着,他嗓音突然就低沉了些许,甚至还带了一丝丝的温柔:“那乔熏,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些本事的?是当陆太太的时候?” 这话,有点儿撩人。 是属于夫妻间,才会有的调情。 乔熏没这份心思,她把脸别到车窗外头,淡道:“处处就会了。” 陆泽还想说什么。 前面路口绿灯亮了,后头的车子已经不耐烦地猛按喇叭……陆泽只得轻踩油门,把车开走。 …… b市最高端的造型沙龙。 陆泽带了乔熏过来,他身份特殊,经理亲自接待的。 经理嘴甜,很会说话:“陆太太皮肤白嫩,骨架也纤细,我们店里新到了一款marchesa的高定,陆太太肯定是b市最适合的人。” 说着,就让人取了出来。 确实很美。 陆泽侧头看着乔熏,轻而温柔地说:“进去试试。” 片刻,换衣间内。 乔熏换好礼服,但是她够不着后面的拉链,几次三番后她只得轻声叫人帮她……等了会儿,门外传来脚步声。 门打开,进来的却是陆泽。 四目相对,那瞬间,彼此都有些怔忡。 换衣间里明亮,四面都是镜子,照着乔熏的不堪……礼服轻软地服贴于她身上,下摆层层叠叠,却并不沉重反显轻盈。 背后拉链没拉上, 胸口,露出大片诱人春光。 那白皙的柔软,没有穿内衣,而是选择肉色的胸贴。 乔熏整个人柔柔嫩嫩的,站在那里…… 陆泽反手锁上门,不动声色地朝着她走过来,行至面前低头轻问:“后面够不着?” 他边说,一边就上手了。 乔熏被他从身后搂住,就那样凌乱不堪地靠在他的怀里。 陆泽很高,有188左右。 即使乔熏穿着高跟鞋,也只到他肩部上方一点点,他轻易掌握住她……并没有急于帮她拉上背后细链,而是倾身凑到她颈窝处,轻轻啃咬。 乔熏身子微微颤抖。 说出来的话亦是:“陆泽,我会叫的。” 男人故意曲解她的话:“那就叫出来,乔熏,我喜欢听你……” 乔熏又羞又气:“陆泽放开我!这儿随时都有人过来。” 陆泽当然知道。 他被她要露不露的样子,撩到了,但还没有失去理智,他顺着她的腰线往上摸,找到了细链轻轻帮她拉上…… 弄好,乔熏想推开他。 陆泽却强势地搂着她,对着镜子,迫她看镜子里的他们。 俊男美女,实在般配。 他看着她的眼,像情人般呢喃:“陆太太,真想在这里弄你一次。” 他说得粗鲁, 乔熏忍不住回怼:“怎么,是白筱筱没有满足你吗?把陆总憋成这样,真是抱歉!” 陆泽没有解释。 他其实挺喜欢乔熏吃醋,又不承认的样子。 他握住她的腰身让她转了个身,并往自己身上按,隔了几层薄薄的料子,乔熏自然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很兴奋的样子。 她跟他当了几年夫妻, 虽然没有过比较,但她能感觉到,陆泽在那方面的需求,远超一般男人…… 第23章 陆太太,你真扫兴! 两副身子紧贴着,相互摩擦。 要说乔熏一点儿感觉没有,那是骗人的。 但她总归排斥陆泽,于是找借口:“七点宴会就开始了,你那么重视那个项目,不想迟到吧!” 闻言,陆泽稍稍松开她。 他睨着镜子里的她,轻轻哼笑:“陆太太,你真会扫兴。” 但危机总算是解除。 回去的车上,两人都一言不发。 晚七点,陆泽的黑色宾利缓缓驶进李家别墅……他下车替乔熏打开车门,乔熏弯腰下车时,手被陆泽牵住。 她不禁抬眼看他。 猎猎夜风,华美的灯下,他们彼此对视。 陆泽轻轻握紧她的手,将她揽向自己,附耳低语:“今晚跟紧我!不许招惹其他男人,嗯?” 这话,挺有占有欲的。 乔熏靠在他的肩上,看见了黎睿。 黎睿站在别墅门口灯下,手里握着一杯红酒,目光晦暗盯着自己。 乔熏不想招惹他,她的嘴唇颤了下,轻轻地拥抱了陆泽。 黎睿眼神紧了紧,走开了。 陆泽也不是傻子,他轻扣住她的下巴,声音危险暗哑:“学会利用人了?” 乔熏别过脸去:“陆泽,别忘了你今晚的目的。” 陆泽目光莫测:“当然不会忘!……陆太太。”随后他牵着她的手,像是一对恩爱夫妻。 乔熏很配合他。 他们甚至在宴会共舞,引来阵阵掌声,李太太又特意带着乔熏结识顶级贵妇们,她给乔熏的名头是陆氏集团的太太,也是优秀的小提琴手。 为了抬高乔熏的身价, 李太太吹着自己也不知道的牛:“听说魏老师要回来了,大家都知道魏老师有心仪的学生,但你们都不知道吧,那不是旁人是我们的小陆太太呢!” 乔熏微怔。 这事儿,只有她跟沈姨林萧知道,那李太太就是…… 旁人促着她表演,一来是给李太太面子,二来也是想验验真伪。 草地茵茵,灯火如萤。 乔熏穿着仙女的高定裙,拉了一首马思涅的《沉思》,一首曲子拉完……没人再质疑李太太的话,就连李太太自己都快相信了。 ——乔熏就是魏老师要找的人! 乔熏倾身致谢。 目光轻抬,撞进了陆泽的眼里,他很随意地站着。 可是他的眼里,只有她才能读懂的下流跟占有欲,跟艺术无关,只有男人对女人最原始的渴望。 乔熏承受不住那样的眼神。 她佯装去洗手间。 那边,陆泽目光一直追随她,身边的李总拍拍他的肩笑笑:“还是年轻人恩爱啊!让我这个老哥哥真羡慕。” 陆泽淡笑,跟他碰了一个。 李太太过来了,殷勤地帮李总整理了下仪表,她站在丈夫身边跟陆泽说话,大肆夸赞了乔熏,说她美丽得体又有才华。 李总轻拍太太手背:“喜欢就收作干女儿好了,难得见你这么投缘!” 李太太睨丈夫一眼。 她虽年过40岁,却也风韵犹存,自有一番美丽。 李太太嗔怪道:“我比陆泽不过年长14、5岁,怎么好收他太太当干女儿!再说,你数数你口袋里的钢蹦看看够不够格……你要是真有心,就跟陆泽多些合作,我跟乔熏也好亲近。” 李总心中有数,说那个项目呢! 他有其他应酬,先行离开了…… 陆泽向李太太致谢。 李太太看向丈夫的背影,目光湿润。 她转头看向陆泽,道:“陆泽,你大概不知道,早年的时候老李花心在外头有了女人,还存了跟我离婚的心思。那会儿在上流圈子里谁瞧得起我啊,有次宴会我碰见了乔熏,那会儿她才15、6岁,但是很会哄人开心……她跟着乔时宴过来,穿着很漂亮的公主裙,在人少的地方给我跳了一支芭蕾,你不知道那时我很久没有笑过了,整个人都充满了丧气。” 李太太说完,淡笑:“让你见笑了!” 她离开时,背影落寞却又矜傲。 即使她现在李太太的地位,稳如泰山,丈夫尊重自己……可是她自己却明白,像她这样的人,哪一刻不是如履薄冰。 她亦知乔熏很难,所以拉她一把。 陆泽仍站在原来的地方,他知道有李太太的加持,这个项目十拿九稳了。 但现在他脑子里想的,不是百亿的项目, 而是乔熏。 乔熏说她过得压抑,说她不想当陆太太,是不是她的心境跟李太太是一样的?对丈夫失望、然后不爱……不同的是,李家是李太太的终生战场,而乔熏却连他陆泽也不想要了。 …… 乔熏从洗手间出来,已近九点半。 她想,差不多该离场了。 她心中藏事,在门口没有留意差点儿撞见人……等站稳发现不是别人,还是黎睿。 他们靠得很近,近到黎睿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道。 淡淡的橘子味道。 乔熏想绕过他,但是被他扣住了,温热指尖触到纤细腰身。 乔熏仰头。 她的眼里,有几许的惊讶还有震惊。 黎睿很快就松开她,收回手时,他忍不住轻轻握紧手指感受那一点点温热……那是属于乔熏的体温。 但他说出来的话,却冰冷刻薄:“怎么,在外面受了几天苦,还是觉得当陆太太更舒服?所以你决定回到陆泽身边了?” 乔熏没有再装傻。 她开门见山反问:“黎睿,你说过不为难我的!现在这算是什么?” 她点到即止。 离开时,背后传来黎睿的声音,很轻很沉:“乔熏,陆泽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他不愿意给你的,我也能给你!” 乔熏步子顿住。 半晌,她轻声开口:“谢谢你的抬爱!可是黎睿,我不想要。” 她离开了,剩下黎睿独自站着。 上方水晶灯,将他的俊脸照得雪白,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对发小的老婆说出那样的话。 他说……让乔熏跟了他! 黎睿跟着离开。 没人发现,楼梯拐角处站着李太太。 从头到尾,李太太都听了个清清楚楚,她扶着楼梯扶手才没有晕过去……黎睿竟然喜欢上有丈夫的女人。 那人还是……乔熏! 第24章 在车里,情不自禁跟她接吻 乔熏从洗手间出来,脸色不好。 陆泽放下高脚杯,低头注视她:“怎么了,不舒服?我跟李总说一声我们先走。” 乔熏没拒绝。 陆泽分别发了微信给李总跟李太太,就带着乔熏离开了。 坐到车上, 他侧头看她,面上是从未有过的温柔:“那个项目应该拿下了!陆太太,我该谢谢你,从前我都不知道你这么能干。” 乔熏靠在真皮椅背上。 她忙了一天,现在累得一根手指头也不想动了。 半晌,她才侧头跟他对视,声音轻轻柔柔的:“其实过去我也是这样!只是陆泽你一直没有注意而已。” 婚姻三年,他跟她见面,大多是在床上。 其余时间,他不是在公司工作,就是去h市见白筱筱……乔熏再多的感情也给磨掉了,现在他突然的温柔,她真的感动不了。 她恬静的样子,很吸引人。 陆泽情不自禁,低头想吻她。 嘴唇被乔熏掩住,她仰着头望他,仍是柔柔的样子:“陆泽,那200万不包括陪你睡觉!我记得你向来公私分明。” 陆泽心头柔软。 他亲吻她的掌心,声音沙哑透了:“过去你都求着我跟你睡觉,抽身离开拿个套子,都像小猫一样紧搂着我的脖子不许我离开……忘了?” 乔熏莹白小脸,染上一抹淡淡绯色。 她不堪别过脸:“别说了!” …… 陆泽没再说下去,他轻踩了油门带她离开。这里距离她住的地方挺远,大概一个小时的车程。 乔熏太累了, 半个小时后,她靠在椅背上竟不设防地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车停在她住的楼下。 她有些茫然,声音沙沙的:“这么快就到了!谢谢你送我回来,礼服回头我干洗了送还给你。” 乔熏说完,就想下车。 但是下一秒陆泽握住她的纤腰,将她抱到了自己的怀里。伸手一按,椅背朝着后面倾倒。 乔熏趴在他的怀里。 她想挣开,但是腰身被陆泽轻轻按住了。 她不敢乱动,生怕他忍不住。 陆泽温柔地吻她,变化着角度,跟她接吻。 他温热的手掌,来回在她纤细的腰线轻摸,一边吻着摸着一边声音暗哑地问她:“喜欢这样子吗?乔熏,喜欢我这样子亲吗?” 乔熏没有出声。 她挣不开又不愿意回应他,实在难堪! 良久,陆泽终于吻够了。 他抵着她的额头,轻促着平息……黑色的眸子盯着她的小脸,观察着她的反应,乔熏把脸埋下去,抵在他的颈窝处。 但这样子,比方才接吻抚摸还要来得动人。 陆泽侧过面孔,亲了亲她的小鼻子,后来他没有说话就那样地拥着她……仿佛他们是相恋的男女,仿佛他们是恩爱夫妻。 但是乔熏知道不是, 这短暂的温柔,只是陆泽的多巴胺在作祟! “在想什么?” 陆泽问她,在得不到回应后,他温热手指寻到她的嘴唇,轻轻抚摸:“上楼煮碗面给我吃好不好?一晚上我没吃什么东西。” 乔熏拒绝了:“不方便!” 陆泽亲她一口:“10万一碗行吗,陆太太?” 为了钱,乔熏屈服了。 陆泽倾身,给乔熏打开车门,下车时他忽然捉住她的手……乔熏侧身看他。 陆泽目光温柔,嗓音略哑。 他说:“礼服挺好看的。” 这大概是他们结婚三年,最温馨的时候了,乔熏有些感慨但最后她只是微微地笑了一下:“谢谢!” 两人前后上楼。 老旧的设施让陆泽皱眉,所幸,楼道坏掉的灯修好了。 背后,一辆银色车子停在夜色里。 秦瑜坐在车里,静静地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而她身上穿着本该参加宴会的白色礼物……美丽张扬。 她从李宅跟过来。 她看着陆泽带乔熏出来,她从未见过陆泽那样温柔的表情,也从未见过陆泽那么充满占有欲的动作,他的手掌几乎一直握着乔熏的细腰。 她一直以为,陆泽对乔熏不在意。 她也一直以为,乔熏在不爱的婚姻里折磨三年,早就遍体鳞伤,可是宴会中的乔熏是众人的焦点!她拉小提琴的样子,美得惊心动魄! 所以,方才陆泽才忍不住在车里吻了她。 秦秘书握着方向盘,一脸失意。 她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她拿了手机,挑了一张陆泽乔熏跳舞的照片,用微信小号发给了白筱筱……她相信,白筱筱看了这么亲密的照片,她绝对坐不住! 秦瑜低头笑了。 有些东西,她可以得不到,乔熏也休想得到。 …… 乔家房子很小。 陆泽身高接近188,头顶着门框进去的。 他进去后,直接就伸展不开,坐在唯一的单人沙发上显得局促。乔熏倒是坦然,她进房间把礼服换下来,换上轻便衣服。 她去厨房下面。 陆泽脱了外套,靠在沙发背上吸烟,黑眸一直盯着乔熏的背影。 其实过去,他下班乔熏也曾这样,给他下面。 但他从未这样,好好看过她。 哪怕在床上,他也不曾仔细看过她的样子。只知道她的肌肤很白,腰很细,一双腿又长又直。 他常常沉迷于跟她的夫妻之事,哪怕不爱。 他静静看着, 修长指间夹着的香烟,散着薄薄灰色烟雾,如蚕丝般萦绕在他周身,顿时有了朦胧之感。 乔熏下了两碗鸡丝面。 老母鸡的高汤,撕得细细的鸡丝,一小把金线南面,卧了一只饱满的荷包蛋外加两棵碧绿小青菜。 最后,淋了几滴麻香。 光是闻着,就很香。 陆泽将香烟熄掉,走到小餐桌前吃面,他是豪门贵公子不习惯这种小桌子小椅子,适应了半天才算是伸展开来。 叉了一筷子吃了,是很香。 陆泽抬眼,看着乔熏斯文吃面的样子,轻声说:“乔家从前那样子,你怎么学会这些家庭妇女的本事的?” 乔熏停住筷子,怔忡了下。 原来,陆泽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们结婚时她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因为陆泽挑剔,她才学会那些。 不过他知道不知道,都不重要了。 乔熏淡淡道:“都是些简单的事情,不难学!” 陆泽目光深深,没再说什么…… 吃完,乔熏收拾了碗筷去洗。 陆泽仍是坐在餐桌前,他摸出一根香烟来却没有点上,就这样含在唇上注视着乔熏的背影,他的黑眸在专注时尤其吸引人。 厨房灯光,照在乔熏身子上。 她垂眸顺目的模样,其实很招男人,至少陆泽现在就很想拥抱…… 第25章 白筱筱:陆太太,他不爱你! 陆泽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他走进狭小的厨房,从身后搂住她的身子,下巴搁在乔熏的薄薄肩胛骨上,微微侧头,温柔亲吻她耳后软肉。 突如其来的亲昵,让人不设防。 乔熏几乎腿软。 她垂眸,看着手中没有洗净的碗盘,声音压得低低的:“陆泽你说上来吃碗面,现在……这是做什么!” 陆泽收紧手臂,贴在她耳际轻喃:“乔熏,跟我回去!” 乔熏身子微僵。 这是第一次,陆泽没用命令的语气让她跟他回去……而像是请求,这一点点改变,让人心头微微酸涩。 她低头不语。 陆泽亲吻她发丝,稍稍抬眼:“好不好……好不好?” 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 陆泽微微皱眉,根本不想管,但是乔熏已经清醒过来。 “你接电话吧!” 陆泽看一眼电话,是白筱筱打来的。 他挂了电话想解释点什么。 乔熏猜出电话是谁打的,她一边洗碗一边淡道:“你该走了!别忘了将10万转给我!” 她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心中只惦记着10万块。 方才的暧昧,荡然无存。 陆泽退后一步,注视着她的背影,半晌他很轻地问了句:“乔熏,是不是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肯跟我回去?” 乔熏的背影写了拒绝。 陆泽亦是骄傲的,怎么可能求女人?当下,拿出手机转了10万给她,便走到外面的沙发前拿了外套离开…… 乔熏一直在刷碗。 她听见手机传来信息的声音,她听见陆泽离开,门板微微震动的声音,她强迫自己不在意,因为她太清楚今晚陆泽的温柔来自哪里。 因为她的价值! 若是她没有能拿下李太太,没有帮他拿下那个项目,他绝不会高看她一眼,绝不会屈尊来她这里只为吃一碗面,也不会对她说那样子的软话。 因为他是陆泽,在生意场上如狼似虎的陆泽。 他们不欢而散, 乔熏说服自己不在意, 但是眼睛还是微微湿润了,她又不是木头,她当然有感情。 …… 接下来几天,乔熏都没有见着陆泽。 她觉得轻松。 这天,她去医院探望乔大勋,才去不久她就觉得沈姨神情有异,像是有什么事情闷在心里。 果真,中午饭点的时候,沈清就借口说自己想吃水煮鱼了,一个人吃不掉,乔大勋没有怀疑笑着说:“小熏不是也喜欢?你让她陪你一起吃,你们娘俩也能说说话。” 沈清替他将靠枕,整理又整理,这才离开。 医院附设的餐厅。 水煮鱼还没有上来,乔熏轻声问:“沈姨,发生什么事了?” 沈清忍了又忍,还是憋不住说了。 她告诉乔熏:“那个白筱筱……乔熏,你知道她的来路吗?” 乔熏只知道,白筱筱从前是个护士。 她摇了摇头。 沈清气得要命,冷笑出声:“白筱筱的爹妈,从前一个是咱们乔家的司机、一个是乔家灶台上的厨娘!以前我跟你爸爸可没有亏待他们,但是他们倒是生出了个好女儿,硬生生地抢了你的丈夫!现在人就在医院,vip病房是陆泽供着,最好的医生他们也用着……这简直是讽刺!” 乔熏也很意外。 白筱筱的父母,从前竟是乔家用过的人。 这时,服务员端来一大盆水煮鱼,但是沈清哪里有胃口吃? 她仍是气愤不平:“白家肯定有鬼!” 乔熏心里也不好过,她轻按住沈姨的手背,柔声安慰。 她能理解沈清。 沈姨娘家条件很好,当年26岁的沈姨,铁了心地要给40岁带着一儿一女的乔大勋当续弦,最后闹得与娘家老死不相往来。 沈姨心高气傲。 她发誓要过得好,要让娘家知道她的选择没有错……可是如今,却被昔日的佣人踩在脚底下,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乔熏安慰许久。 她又说了200万的事情:“有了这笔钱轻松不少。沈姨,咱们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沈清被她哄笑了。 但是笑着笑着,她不禁又忍泪道:“小熏,阿姨不是为自己,我只是为你不平!一个司机厨娘的女儿长得又寒酸,怎么就……” 顿了下,她才继续道:“陆泽是瞎了眼!” 乔熏哄她开心,附和几句。 沈清发泄过后,心里舒服了很多。她记挂着丈夫,吃了点儿东西就匆匆离开,留下乔熏对着一大盆水煮鱼发呆。 “陆太太!” 蓦地,一道声音响在耳畔,熟悉又陌生。 乔熏抬眼,她看见了白筱筱…… 白筱筱穿着病服坐在轮椅上,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但那双看似柔弱的杏眼,却带着精明。 白筱筱来找乔熏,也是没有办法了。 这些天陆泽不肯接她电话也不来医院看她,打电话给秦秘书,对方总是阴阳怪气,说她是乌鸦想当凤凰。 她慌了,所以她来找乔熏。 白筱筱出身低,手段自然下作。 她不顾自己的身份,泫然欲泣看着乔熏,甚至捉住乔熏的衣袖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陆太太,我求求你不要纠缠陆泽,我跟他是真心相爱的!如果你退出,我跟他一定会过得很幸福,强扭的瓜不甜,陆太太你说是不是?” 乔熏跟陆泽结婚三年, 白筱筱就存在三年,但这是她第一次面对白筱筱。 市侩且不要脸! 若是从前,乔熏一定手足无措。 但或许是她不再在意陆泽了,所以竟然十分坦然,她甚至还心平气和地对白筱筱说:“白小姐,这些话你该跟陆泽说才对!要不到名分,问题往往在男人身上,而不是在原配身上。” 白筱筱咬唇,一脸难堪。 她印象里,乔熏很单纯,想不到竟然油盐不进。 四周已经有人在指指点点了,白筱筱很没有面子,恰好这时乔熏又不想纠缠,起身离开,她急了……不顾体面在乔熏身后喊:“他根本不爱你!” 乔熏脚步顿住。 白筱筱露出快意的神情,她微扬起头,继续开口。 “他若是爱你,怎么会不救你哥?” “他若是爱你,怎么会任你爸爸住那种破烂病房?……而我白筱筱,却住在松山医院最好的vip病房,享受着最好的医疗资源!陆太太,他根本就不爱你!” …… 乔熏垂眸,很淡地说:“不劳你费心!” 离开时,她的心脏却绵密地疼痛。 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陆泽不爱她,婚姻三年,她再清楚不过! 第26章 原来不被爱的下场,竟是如此狼狈! 乔熏想得很简单。 治好爸爸的病,把哥哥从里面救出来,一家人好好开始新的生活。 但显然,命运不放过她…… 陆泽也不准备放过她! 当晚,她在皇霆演出的时候,接到了林萧的电话。林萧声音很急:“乔熏,你快到医院来!出事儿了!” 乔熏心里一惊。 她连忙追问:“怎么回事?” 林萧顿了顿,才轻声说:“沈姨跟白筱筱发生了冲突,动静闹得挺大的,局子里都来人了,乔熏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沈姨有可能要被带走。” 手机,从乔熏手里滑下来。 最后是路靳声开车送乔熏去了医院,还好不是很远,不到半小时就赶到了现场。 但乔熏还是迟了一步。 她赶到时,沈清已经被带走。 现场却仍是混乱,白家一大家子都在。白母捧着女儿烫伤的手臂,哭天叫地地说女儿的花容月貌被毁了,叫嚣着要让沈清把牢底坐穿。 白父闷头在一旁。 最让乔熏意外的是,陆泽也赶了过来,身边跟着秦秘书。 他才来,白筱筱就投进他的怀里。 不胜柔弱。 白母也瞬间变得委屈不堪,哭泣道:“本来腿就不灵便了,现在手臂上又毁了容,我们筱筱下半辈子该怎么过啊!” 一护士提醒:“病人赶紧去处理伤口,不然会留疤。” 白筱筱的轮椅坏了。 死命推了两下,没推动! 陆泽弯腰把她抱了起来,想放到担架上……但他抬眼时却正好跟乔熏的目光相撞。 乔熏轻轻眨了下眼。 她看着自己的丈夫,抱着其他女人呵护备至的模样。明显,在妻子跟情人之间,他选择了情人! 陆泽亦看着她。 半晌,乔熏都没有开口…… 蓦地,陆泽放弃了担架,抱着白筱筱直接走进电梯,白筱筱手臂疼得厉害,但这一刻她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她的小脸挂在陆泽的臂弯里,冲着乔熏露出一抹胜利的微笑。 四周,围观的人窃窃私语。 【好浪漫,是公主抱啊!】 【瞧,正室长得再好看也没有用,人家是真爱!】 【我猜男的肯定会离婚!】 …… 现场还有很多记者,乔熏就像是被人,当众打了一记狠狠的耳光。 白母见女儿得势。 她不依不饶,蓦地,劈头盖脸给了乔熏一耳光:“我们筱筱要有三长两短,我会让你那个后娘偿命!” 白母打偏了,打在了乔熏侧脸…… 其实并不是很疼, 可是这记耳光,像是狠狠扇醒了乔熏的人生。这记耳光,让乔熏过去付出的感情变得更可笑,这记耳光,让乔熏隐忍的三年婚姻变得更为残忍。 那边,电梯门缓缓合上,陆泽怀里抱着白筱筱。 陆泽目光深深,晦暗难懂…… 乔熏一动不动地站着。 她想:原来不被爱的下场,竟是如此狼狈! …… 电梯内,秦秘书都感觉不妥了。 乔熏再怎么样,还是陆太太,白筱筱的妈竟然敢扇乔熏的耳光……秦秘书是最了解陆泽的人,她不禁看向陆泽。 陆泽面无表情。 白筱筱娇媚地唤他一声:“陆泽!” 陆泽看了看白父,白父还是有点儿眼色的,立即张开手臂接女儿:“我来抱吧,不敢劳动陆先生。” 白筱筱正得意呢,就不高兴了:“爸!” 陆泽淡道:“好!” 手一松,不知道是不是白父没有接好,白筱筱竟然笔直跌到地上,那条动过手术的腿嚓擦一声又断掉了,手臂烫破的皮肤也被地面蹭破了一大块皮……血肉模糊的。 白筱筱疼得额头全是汗。 白父手忙脚乱,抱起女儿…… 陆泽垂眸,语气冷淡:“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 电梯门开,他便离开了。 秦秘书连忙跟上去。 白筱筱在身后,娇嗔一声:“陆先生!陆先生……” 白父抱着女儿,轻叹一声:“娃娃,咱们是不是做得太过了?你陷害乔家太太不说,你妈妈还打大小姐……万一以后陆先生他不娶你,我们怎么办?” 白筱筱恨得牙根痒痒。 她咬唇:“我就不信,我抓不住陆泽的心。” …… 林萧从局子里回来,正好瞧见乔熏被打! 林萧脾气多火爆啊! 她才不管乔熏什么谈判的筹码,扑上去就去扇白筱筱的母亲,一边打一边骂得难听:“狗东西就凭你也能打乔熏?你算什么东西,充其量也就是你女儿叉开了腿给陆泽草的贱货,你全家上下给乔熏提鞋都不配!” 白母也只敢欺负斯文人。 碰上林萧这样泼辣的,根本就不是对手,一会儿她的脸被林萧扇成了猪头,惨不忍睹! 她叫着说要告林萧。 林萧直接踢她肋骨:“告啊!我就在这里你去告,你不告老娘回头照着你另一边脸再打成猪头!” 白母仗着陆泽,还想张狂。 路靳声出面了。他把林萧拉开放到身后,他轻描淡写地问白母:“我现在把你打成残废,你觉得要判几年?” 白母被吓住了。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长相斯文但是眉宇间都是戾气,特别是眼角一颗泪痣邪门得很。 她迟疑了下, 林萧又蹦出来狠狠扇了她两耳光,出气是出气了,但是沈姨的事儿已经立|案,无法更改。 林萧怕乔熏想不开。 但是乔熏很平静,她洗了把脸,轻声跟路靳声道谢,林萧想留下来陪乔熏,路靳声却把她强行带走了。 路靳声的别墅。 奢靡卧室,地板上扔了一地的衣服…… 林萧哭得惨烈,她又骂又哭最后说:“乔熏家里不能再出事了……你帮帮她,路靳声我给你生孩子都行!” 他们是露水情缘。 曾经,情浓之时,路靳声掐着她的下巴让林萧给他生个孩子。那会儿林萧才19岁呢,哪里肯? 但是这会儿却松口了! 路靳声也不是傻子,他停了下来轻摸林萧的脸,冷笑着问了句:“牺牲这么大!不过,你究竟是为了乔熏,还是为了乔时宴?” 乔时宴…… 林萧有瞬间的失神,这个名字,是她心里的禁忌。 她以为没人看出来! 她恼羞成怒:“你管老娘为了谁?路靳声你到底是不是男人,会不会睡女人弄孩子?” 路靳声嗤笑一声。 他拽过她海藻般的长发,迫她抬头,他贴紧她的脸声音危险:“真当我是傻|逼好糊弄是不是?” 林萧疼得掉下眼泪…… 路靳声的嗓音变柔,就像是情人般在她耳边轻喃:“跟我睡觉的女人,不管叫得有多浪,心里在想什么我一清二楚,何况你跟着我时毛还没有长全呢!跟我玩心眼,林萧你还早着呢!” 他发了狠地折腾她。 林萧被他弄得又哭又叫,但偏偏她是那样的烈性子。 她把路靳声手臂都抓花了。 她一点也不避忌地大叫:“行啊!那咱们就一拍两散啊,我重新再找个男人,我就不信以我林萧这样儿的找不着男人睡觉,你路靳声算个屁的东西,你是比其他男人多长了个田鸡还是怎么了?” 她叫得越凶,路靳声弄得越狠—— “还敢说!真想弄死你!” 整个晚上,林萧的嘴都没有停下来,别墅里的佣人都不敢细听……听了脸红心跳,每次先生把林小姐带回来,都要弄得惊天动地像是出人命案一样。 …… 路靳声终于要够了,他抽身而退,去浴室冲澡。 出来时林萧还在。 身上套了件他的衬衣,扣子也没有扣两颗,就那样敞着大长腿靠在床头吸烟……整个一副烟视媚行的样子。 路靳声哼笑:“刚刚哭成那样,还敢浪呢!” 顺手拿掉她指间的香烟,自己却吸了一口,“女人抽什么烟!最好戒掉!” 林萧难得没跟他顶嘴。 路靳声靠在床头吸烟,她就柔顺地贴在他的小腹上,纤长手指在他腹肌上划圈圈,声音也软媚:“路总消气了没有?” 路靳声低头看她一眼。 哼笑:“消肿了,没有消气!” 林萧要去亲他。 她这样子的小伎俩,路靳声哪里会不明白,来来去去就是为了乔熏……不然她怎么会乖乖躺着,早就翻脸走人了! 路靳声一手揪住她的长发,一手熄掉香烟。 他淡淡道:“不管乔熏跟陆泽感情怎么样,她现在还是陆太太,那个姓白的女人公然打乔熏,等于在扇陆泽的脸!陆泽当时没有发作,应该是想要乔熏低头求他吧!” 陆靳声笑了下:“她总不肯回心转意,是不是?” 林萧懵住。 她坐起来,还是没有缓过来:“你是说,陆泽故意放任不管的?” 路靳声真想拿香烟烫她。 他下床利落着衣,扣上皮带时开口:“乔熏自己也清楚!这事儿,陆泽是真够狠的!” 他看着林萧的样子:“累了就留这儿睡一晚!” 但是林萧立即起身了。 她当着路靳声的面儿就脱了衣服换上自己的,离开时,她还搭着他的肩说:“我从不在金主家过夜!” 即使她说得再烟视媚行,还是叫路靳声看穿。 他捏住她下巴,打量:“都脏了这么多遍了,就算乔时宴从牢里出来,大概也看不上你!” 林萧被刺了一下。 没人知道,她十几岁时就被人轻薄,那是她一辈子的阴影。 从来,她都配不上乔时宴。 但她面上却笑得没心没肺:“是啊!我这么脏就只能配路总了!” 路靳声冷笑:“你想的真美!” 林萧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第27章 三贞九烈的陆太太,也这么放荡 乔熏把沈姨的事情隐瞒了下来。 乔父以为沈清有事儿出门两天,换护士照顾几天,他见乔熏坐着发呆不禁说:“你先回吧!这里有护士呢!” 乔熏摇头。 她现在哪儿也不想去,只想守在这里! 夜色沉静, 乔父是病人,终于熬不住睡着了。 乔熏独自坐在简陋的椅子上,静静出神。她的脸颊上,还有着一道淡淡的红痕,那是白筱筱的母亲打的。 病房外面,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 陆泽静静站着。 他看着乔熏侧脸的伤,他看着她出神的样子,他看着她眸子里的木然……他又想起那天她从李太太家里出来,虽累但说话时的神采。 【其实过去,我也是这样!只是陆泽你一直没有注意而已。】 【陆泽,那200万不包括陪你睡觉!我记得你向来公私分明。】 …… 那时的乔熏,是鲜活的。 其实陆泽知道,只要他肯放手,乔熏很快就能鲜活起来。 但以后她不再是陆太太,有可能,变成贺委棠的太太,也有可能变成黎睿的太太…… 在成全别人,跟成全自己之间。 陆泽选择成全自己! 他悄然离开,他相信,乔熏会来求自己。 她一直,都很聪明! …… 医院顶层,风很大。 天际,显出一丝光亮。 乔熏静静地看着那一丝光亮,她知道马上天就要大亮了,可是那些亮光却照不进她的心里。 哥哥说过,人生有许多选择,但是乔熏现在却无路可走。 她只能求陆泽。 即使他的情人陷害沈姨,她还得低着头去求他,付出什么代价乔熏再清楚不过了……陆泽在她身上想要的,无非就是晴欲和表面的夫妻关系。 微光里,她身后一道修长身影。 那人陪了她很久…… 乔熏无意中侧头,意外地看见了贺季棠,他一身风尘仆仆应该是才赶回来的……他望着她的目光,温润平和带着些许温暖。 乔熏鼻子一酸。 不需要言语,她猜出他为什么会突然回来! 但是她不能脆弱, 至少,她不能在贺季棠面前流露出脆弱,因为她不想贺季棠再为她做什么了……他那些不求回报的付出,她真的还不起。 她也不想拖累一个好人! 于是,乔熏扬起一抹微笑,她对贺季棠说:“季棠哥好久不见了!” 贺季棠跟她并肩站着。 他们一起看日出,看天边的光…… 清早的风,吹起了乔熏的黑发,她侧头佯装不在意地说:“我考虑了很久还是决定回到陆泽身边,其实当陆太太没什么不好的,至少不需要那么辛苦也不需要担心受怕!女人,总是需要找个归宿的……一个人很辛苦。” 她说完,直直地望着他。 贺季棠亦是。 四目相对,是道不尽的苦涩和无奈,还有他的怜惜。 他们不知道,这一幕被人抓角度拍下,照片看着挺暖昧……在清早传送到陆泽的手机里。 清晨六点,陆泽穿着雪白浴衣靠在大床上,看着那几张照片。 晨光中的顶楼。 男女深情对视,气氛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特别是贺季棠看着乔熏的眼里,满满都是爱意! 陆泽看了很久,面沉如水。 …… 清早八点。 乔熏照顾了乔父吃早餐,跟护士打了招呼才离开,离开时她偷偷塞给人一个红包,里面是2000块钱。 走出医院,她打了电话给陆泽。 陆泽正在开车,他接了她的电话,却没有出声。 彼此都沉默。 良久,乔熏先开了口:“陆泽,我想见一见你。” 陆泽声音冷冷的:“想回家了陆太太?正好青蟹上市了,林嫂手艺不错,晚上你陪我一起尝个鲜?” 乔熏抿了下唇:“我想谈谈沈姨的事儿。” 陆泽声音更淡了些:“是吗?那到我办公室谈吧!”说完他就挂上电话,一点余地也没给! 深秋的街头,乔熏全身发寒。 这才是陆泽! 过去那些日子,他偶尔的温柔只不过是哄她回家的手段,一旦发现不管用了,他就露出原本的样子来—— 凉薄,不近人情! 乔熏放下手机,她没有犹豫,坐上公交车。 转了两次,来到陆氏大楼。 陆氏集团的员工都认识她,知道她是陆太太,但也知道她这个陆太太有多不堪! 秦秘书下来接她。 上到顶层,秦秘书推开总裁室的门,她的态度谈不上热络:“陆总有事外出,陆太太稍等!我去为您泡杯咖啡。” 乔熏独自站在办公室里。 她又看见了那把小提琴,如珍似宝地放在陆泽办公椅背后的书柜中。 她看得出神。 背后,秦秘书进来她也没有发现。 秦秘书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浅淡一笑:“陆太太,知道白筱筱为什么这么恨你吗?您大概不知道,四年前陆总其实是想过娶她的,陆总没有特别喜欢的人,所以娶谁都无所谓,白筱筱正巧……从天而降,唤醒了陆总!” 她将咖啡放在茶几上。 直起身子时,笑意颇深:“但是陆夫人……也就是陆总的母亲很不喜欢白筱筱,嫌她出身差登不上台面!所以即使陆太太您不出现,白筱筱也绝对进不了陆家的大门!” 她俨然,不把乔熏放在眼里。 乔熏忽然问:“那你呢秦秘书!你这样子的出身,陆泽的母亲会不会看上?” 秦秘书愣了一下。 她没有想到,她的心思乔熏能看得出来。 乔熏垂眸苦涩一笑,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从前她深爱陆泽,对他身边的人自然有一番了解,秦秘书对他爱慕的眼神有时甚至不加掩饰……乔熏又不是木头,稍稍想想就能明白! …… 陆泽晾了乔熏足足一天。 傍晚四点,他才回到公司,推开门时乔熏正站在落地窗前注视着太阳西沉。 听见门口声响,她缓缓掉过头。 陆泽看了她一会儿,侧身对身后的秦秘书说:“先下去!今天无论是谁,我都不接待了!” 秦秘书离开,带上门。 陆泽站在门口,跟乔熏对视了一会儿,走向办公桌后面坐下。 他靠在椅背里,修长手指抠进领带结里,轻轻拉松,觉得舒服了点儿这才又看向乔熏:“想跟我谈什么?求情?” 乔熏背窗而立。 落地窗外,傍晚的彤云将天际染得通红,天地之大显得人渺小。 乔熏放低姿态:“是!我是来求你的!陆泽,放过沈姨行吗?” 她知道他要什么, 而她只想给一样,于是开始解衬衣扣子。 室内没开灯, 她的肌肤在幽光中润白晶莹,像是上好的丝绸般引人抚摸……片刻,衬衣和裙子落地,她的身子微微颤抖。 陆泽黑眸染上怒意。 偏偏他动怒时眸子尤其吸引人,让人猜不到他在想什么。他把玩着桌上的金笔,嗤笑一声:“怎么不脱了?” 说罢,他起身朝着她走来。 他停在诱人的身子面前,伸手轻摸了下她的香肩,带了些狎玩的意思,根本不像是对待妻子反倒像是对待生意场上那些逢场作戏的女人。 修长手指,轻摸狎玩。 伴着一声嗤笑:“想不到三贞九烈的陆太太,也有这么放荡的一面!怎么,想做了?” 第28章 有个地方,想再睡你一次! 乔熏来不及反应。 她被陆泽转过身,让她面对落地窗,而他在身后紧搂住她的身子。 他逼她,看落地玻璃里的自己。 他说出来的话充满羞辱:“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想用身体来换沈清的自由?但是这具身体我睡过千百遍了,你觉得还那么值钱吗?……还是你宁可在这种地方跟男人苟且,也不愿意回去当体面的陆太太?” 他三两句,将她打得七消八散。 乔熏怎么会是对手? 再说,陆泽深知她的身体,他一边言语羞辱一边折磨她的身子:“忍着,别把我裤子弄脏了!” 乔熏额头都细汗,青丝粘腻在上头看着狼狈,她终于熬不住哭了出来:“陆泽,不要这样!” “不要哪样?不是你要陪我睡觉的吗?” 陆泽明显生气了, 他贴着她冰冷小脸,字字清晰:“乔熏你一定觉得自己委屈,你也一定想知道,我为什么不肯离婚不肯放过你?对吗?” 乔熏有些失神。 陆泽握住她精致小脸,语气轻喃:“我告诉你答案!” 他脱下西装外套,包住乔熏的身子。 乔熏挣扎:“陆泽,你干什么?” 陆泽打横抱起她,笔直朝着外面走去,他的声音冷漠又凉薄:“不是想陪我睡觉吗?有个地方,我一直想在那里再睡你一次。” 乔熏猜到是哪儿。 那是她跟陆泽第一次发生关系的地方。 希尔顿酒店6201房! 她怎么肯去? 她死命地挣扎,她甚至因为挣不开而哭出声来……如果人生重来,她但愿她永远没有推开那扇门,那样也就不会有今天。 但是,再多的挣扎和哭泣。 都阻止不了陆泽。 乔熏很不堪,在他宽松的西装外套里面,她只穿着一套黑色内衣……即使经过公司大厅员工们不敢细看,但用脚趾头都能猜出来之前发生了什么。 陆泽将她放进车里。 乔熏已经不挣扎了, 她坐着发呆,眸子里没有一丝生气,一副认命的样子。 陆泽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简短地交代了几句……挂上电话,乔熏仍在发呆。 陆泽面无表情,发动车子。 他想,他并不需要考虑她的心情。 车开得很快,不到20分钟就停在了b市的希尔顿酒店停车场,陆泽解开安全带把乔熏抱了出来。 她窝在他怀里时,悚然一惊。 陆泽没从大堂走,直接乘着电梯到了顶层,顶层只有两间总统套房。 6201和6202。 酒店经理站在门口候着呢,看见陆泽从电梯里出来,立即取出房卡含笑说:“陆先生陆太太,夜晚愉快!” 陆泽接过房卡,刷开了6202号门。 门板合上。 1600平米的套房,所有家具都是世界名品真的奢靡到了极致,除了主卧室和书房客厅,还附带了视听室、游乐室,所以房费很高一晚高达百万。 陆泽抱着乔熏,笔直来到视听室。 这里俨然是个小型电影院,正中间摆放着一组名贵的深色沙发,看着就柔软舒服。 乔熏被扔在上头,接着光线变暗。 陆泽坐到她身边, 他拿出手机连接了蓝牙,调出一段珍藏在手机里三年的视频。 屏幕开始有了画面…… 微微晃动的视频,清楚可见一道纤细的身影推门进来,套房内灯光明亮能清楚地看清她的脸,正是乔熏。 乔熏全身冰凉。 陆泽轻捏她的下巴:“不敢看吗?” 接着,他冷笑:“你不是一直坚持,你推开的是6201房间门?那你好好看到最后,好好地看清楚你究竟去的是6201还是6202房!” 画面里,乔熏朝着大床走去。 奢华的白色大床,陆泽喝了酒,躺着安静休息。 那酒真烈。 除了宿醉,还有一点儿其他的感觉,让他急欲找女人释放,但是他向来洁身自好,即使在生意场上那么久也没有跟女人有过什么露水情缘。 陆泽白皙喉结,轻轻耸动。 蓦地,一双柔软的手轻抚他的面孔,带着一丝丝凉意让人舒服。 陆泽睁开腥红的眼。 女孩子脸蛋微红,倾身,吻住他的嘴唇。 这一吻就像是引爆了陆泽压抑了25年的渴望,他一个翻身将女孩子压在身子底下……在那瞬间他看清了她的脸,是乔熏。 他不喜欢乔熏, 可是身体深处,那蛰伏的需求,却将他们带入深渊。 画面里,记忆里…… 陆泽很粗暴,他没有跟女人做过,即使没有喝酒大概也不会很温柔何况是喝了。几乎没有亲吻,他就跟乔熏深深地结合在一起。 少女白嫩的腿,缓缓流下殷红的血。 她哭泣叫疼。 他却食之知味,握着她的纤腰,弄了一遍又一遍。 后面的事情,他们都有记忆。 陆泽调快了速度,放到次日清早的名场面,他跟乔熏出门时记者围观……画面清清楚楚,对门是6201房。 一切静止。 陆泽把乔熏拉到怀里,刷刷两下将她外套剥了,露出白皙的身子。 经过三年,稍稍丰腴,更加诱人。 他贴着她的耳际,声音冰冷:“看见了吗?对门才是6201房,你进的是6202房,是我的房间……还敢说你是无辜的,还敢说那晚不是你蓄意跟我睡觉好跟我结婚?陆太太恭喜你,这个名分会跟着你到老到死,我们之间没有离婚只有丧偶!” 想起她跟贺季棠的照片。 陆泽说话越发无情:“哪怕有一天,我对你这具身体没有兴致向外发展了,你也要好好地守着这个名分,毕竟这是你千方百计算计来的,不是吗?” 乔熏身子颤抖。 她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明明,明明当年她进的是6201房。 为什么变成了6202房? 怎么会……怎么可能…… 她在陆泽心里就是这样一个心机女,但是他还是跟她睡了三年,直到现在他也能忍着这份恶心跟她睡觉,可是他愿意她不愿意…… 乔熏痛哭出声。 她不是软弱,而是哭那一场荒唐,到现在她竟不知怨恨谁了! 陆泽嗤笑一声。 他轻搂她腰身,一个翻身将她按在沙发上…… 约莫是被视频刺激。 他轻易来了感觉,皮带解开西裤细链滑下,他似乎没有要脱衣的打算就准备跟她这么弄一次…… 第29章 陆泽够吗?不够再来! 乔熏觉得羞辱极了。 陆泽让她觉得,就算是顶着陆太太的名分她也只是供他玩弄的女人,是他专属的玩物罢了。 从前到现在,他没有给过她一丝尊重。 她在他心里,就像是廉价的妓! 视听室内,约莫百平米的空间里,回荡着乔熏低糜的求饶声和陆泽快意的喘息声……他很久没有这样舒服过了! 陆泽低头看乔熏。 他看不见她的脸,不免不满足,轻轻揪过她的黑发侧头跟她接吻。 乔熏恍惚地被他占着。 她手里握着一把水果刀,是刚刚挣扎的时候摸到的。 她觉得悲凉,她觉得荒谬。 她更知道,走出这间屋子她就要过回从前的日子……当那个看似体面,却没有一丝自我的陆太太,也许陆泽会把她关在家里面,让她成为见不得人的女人。 乔熏不想那样。 她不想回到从前,她也不想沈姨坐牢,她没有办法了…… 陆泽被推开时,猝不及防! 他错愕地看着乔熏,此时,他们彼此情态不堪! 乔熏跪在沙发上握着那把水果刀,即使双手微微颤抖,但她还是牢牢地握在手里,像是那把微不足道的小刀能保护她一样。 陆泽黑色的眸子,变冷。 当然,他也没有兴致做了! 他慢条斯理地拉上裤链,冷睨着她嗤笑一声:“陆太太,想用这个谋杀亲夫?你有这个能耐吗?” 乔熏小脸苍白。 她颤着嘴唇,直勾勾地看着陆泽:“陆泽,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不愿意相信,当年我不是故意的,我进的确实是6201房?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会觉得,是我处心积虑要当这个陆太太?” 陆泽静默。 静默,有时等于默认。 乔熏蓦地笑了,笑得苦涩:“是!你确实可以不信我!那么陆泽,现在我可以赎罪吗?用我自己去赎曾经犯下过的错,去赎我曾经的年少无知,去赎我曾经那么地喜欢你!” 那把刀尖,转了方向,对准她自己。 冷锋划过…… 她细嫩的手腕染满鲜血,一滴滴落下。 地毯上,很快就泛起一块血迹…… 触目惊心! 陆泽愣住,他没想到乔熏会这样做! 他朝前走了一步,乔熏却往后退了,她像是感觉不到手腕上的疼痛,像是不知道流这么多的血会死人,她仍然在笑,她笑着问他—— “陆泽够吗?” “如果不够,我还可以继续赎罪,一直到陆先生满意为止。” …… 她一刀一刀割向手臂,没有丝毫犹豫,曾经那个最怕疼的小姑娘,在这一刻不知道疼痛是何物。 陆泽盯着她看,他看着她坚决的样子。 他知道若他不妥协, 乔熏能当场失血而死,她现在根本不怕死。 除了震惊,或许还有什么震颤着他的灵魂,在他内心鼓动……终于,陆泽听见自己妥协的声音:“好!我会让白家撤诉,沈清今晚就能回去。” 水果刀落地, 乔熏失血昏了过去,她倒在沙发上,全身都是鲜血。 那是陆泽一辈子也忘不掉的画面。 …… 乔熏醒来,已经是凌晨两点。 灯光柔和,墙壁素白,鼻端飘着淡淡的药水味…… 陆氏医院高级vip病房。 病房里并不安静,两个医生正跟陆泽在说话。 “失血过多!” “输了800毫升的血已经没有大碍了,要看陆太太什么时候愿意醒来……是,陆太太现在的求生意志不是很强。” “最迟明早吧!清早不醒来,建议陆太太做个全身检查。” …… 医生待了片刻,就离开了。 陆泽送人出去关上门,回头,就见着乔熏醒了。 小脸贴在雪白枕侧, 黑发松散地铺了满枕,身上病服松松的,病气之余又添了几分脆弱的美感…… 陆泽静静看了几秒,这才走了过来。 他在床边坐下,语气挺温和:“你昏迷了5个小时!饿吗,我让人送点吃的过来!” 乔熏脸往枕头埋了埋。 她不想看他,她也不想跟他说话。 陆泽知道她在想什么,他淡淡道:“沈清已经出来了,人现在在松山医院!乔熏,你尽可以一句话不说,但是我想你也不想让你爸他们知道今晚发生的事情!” 终于,乔熏开口:“沈姨回来了?” 陆泽轻摸她苍白的脸蛋,有些嘲弄地说:“她不回来,我大概就要丧偶了!” 乔熏不堪的别过脸! 陆泽摸够了收回手,他打了个内线让人送餐过来,接着又给乔熏倒了一杯温开水:“坐起来喝点水!” 但是乔熏太虚弱了。 她根本坐不起来,陆泽看了她一会儿,单手扶起她靠到自己的肩头。 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衣料子,乔熏闻到他身上纯男性的体息之外,还有一点儿淡淡的暧昧味道,那是之前他们发生关系留下的…… 那味道,让乔熏很不堪。 脑海里又回忆起那一幕,她被陆泽按在沙发上跪着侵占,虽然婚后并不是第一次这般,但是这一次格外屈辱! “在想什么?” 陆泽将杯子放到一旁,轻捏住她的下巴逼她看自己。 乔熏苍白的容颜,染上一抹淡淡红晕。 忽然,陆泽猜到她在想什么! 他修长手指,轻轻抚触她丝绒般的唇瓣,声音蓦地暗哑:“也不是没在沙发上做过!那样的姿势你从前……也没有抵触。” 不但不抵触, 从男人的感受来看,那种姿势是乔熏最来感觉的,他常常被她弄得差点儿猝不及防地交代了! 夫妻亲密事,他理直气壮地说出。 乔熏不想谈这个,她的脸贴着枕头,声音低低的:“我想休息了!” 这时,病房门口传来敲门声音。 陆泽盯着乔熏的脸,片刻,才去开了门。 门口站着秦秘书。 身为陆泽的机要秘书,三更半夜侍候送饭,实在有些大材小用,但是今晚的事情若是传出去算是一桩丑闻,所以陆氏医院这一层病区全部封锁了。 没人知道陆氏集团的总裁夫人,自|残入院。 秦秘书没能进来,陆泽拿了东西就关上门了。 秦秘书站在门口。 她看着门板,静静发呆……她虽没有看见现场,但是她仍能猜测出事情的一二来,再说方才短暂接触,陆泽身上有股淡淡暧昧气息。 他们在酒店,发生过关系了。 她又不禁想,得激烈成什么程度,乔熏才会反抗成这样子! 第30章 我是照顾你,不是想睡你! 陆泽拿粥回来,将东西放在小圆桌上,正要抱乔熏过来吃东西。 乔熏靠在床头,轻声开口:“不一样!” 陆泽微怔。 半晌,他才意识到她在说什么。 乔熏看着他,声音比方才更轻了些:“陆泽不一样的!从前我爱你,所以哪怕我再不愿意,我也会忍耐,因为我想让你高兴。” “那现在呢?” 柔和灯下,陆泽注视她莹润小脸,声音亦放得轻轻的:“现在是不爱了是吗?乔熏,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不爱我的,但是我也不在意!这个年头,爱情早就不重要!” 陆泽是个生意人。 他不相信爱情! 生意场上也没人谈感情,男人最在意的是名利和权势,妻子和孩子甚至是情人都是权势的附属品而已。 他说完,便走过去抱起她,走向沙发。 乔熏身子颤了下。 那只包扎了白色纱布的手臂,也下意识地蜷到了身后……这种无意识的行为,说明了她对他的抵触和畏惧。 陆泽有些恼火。 他冷哼一声:“我对强|暴木乃伊没兴趣!” 说完,陆泽却想起医生的话,因为乔熏下手没有留余地,伤口很深……若是不好好地养着将来会留下疤痕,若是再想去除就得去医美。 他的神情缓和下来,放下乔熏的动作也温柔许多。 “吃饭!” “吃了饭才有力气跑,陆太太!” …… 最后三个字,陆泽又忍不住语带嘲弄,但是乔熏根本不在意。 她斯文吃饭。 她安安静静的,几乎不发出一点声音来,存在感很低。 陆泽看她秀气的样子,很难去回忆她在酒店决绝的模样……他又不禁想起了白筱筱,那个他曾经惊艳她小提琴技艺又因为感激想娶的人。 他跟白筱筱吃过几次饭。 约莫家庭条件不好,白筱筱吃饭时,总会发出点儿声音。 陆泽很不喜欢。 但那时他想,反正娶回家也不是时时照面,也许一个星期也不过共餐两三次,忍忍就行了,或许时间长了也能习惯…… 约莫是他的目光太专注,乔熏忍不住抬眼。 四目相对。 陆泽正准备说些什么,她又低头继续斯文吃饭,没有要跟他说一句话的意思……蓦地,陆泽心情变差。 明显,乔熏不在意他的心情。 她吃完了有力气了,就爬回床上休息。 她冷淡疏离,当他是空气。 陆泽收拾了餐桌,盯着她看了几秒。他躺到沙发上,愤然把灯全都熄掉了…… 半夜,陆泽莫名醒了。 他睁开眼睛,病床上已经空无一人,而洗手间里却传来一阵阵水流的声音。应该是乔熏在里面……洗澡? 陆泽低咒一声,翻身起来,哗的一声拉开浴室门。 而后,彼此都愣住了。 乔熏没想到他会醒,而陆泽也没有想到浴室里是这样的光景……浴缸里放满了水,而乔熏赤着身子站在浴缸边上,乌黑长发散在腰间,衬得腰细细的,肌肤莹白丰润。 乔熏正在擦澡。 她一只手臂受伤,所以动作很笨拙。 看见陆泽进来,她连忙拿手掩住胸口,两条纤长嫩白的腿也情不自禁轻轻摩挲……并且微微地颤着。 那样子,实在诱人。 陆泽不动声色地走了过来,接过她手里的擦澡巾,语气不是很好:“不要命了?医生说你至少卧床两天。” 乔熏背过身,低道:“我想擦一下!” 陆泽稍稍想想,就明白她为什么要擦浴了,在酒店的时候他们虽然没有做完,但是他也弄了她约莫10分钟的,那些深深浅浅的占有,哪怕她再排斥还是有身体反应。 陆泽记得,大概是太久没有过了,两人都是一塌糊涂,激烈到了临界点。 想到那些, 他有些心猿意马,身体也是。 他从身后抱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的薄薄香肩上,嗓音沙哑得像是含了一口热砂子很性感:“身体留了我的味道,是不是?” 乔熏颤了一下。 陆泽将她转了过来,他低着头在灯下看她,黑眸深邃莫测。 若是从前,乔熏肯定心动。 但是现在她却觉得可悲,陆泽对她只有性没有爱,但他不肯放过她……跟他纠缠许久,乔熏真的累了。 有时,累得连反抗的力气也没有。 她任着他将自己抱到洗漱台上,任他将灯光调到最亮,任他肆意欣赏她的身子,她在他面前几乎是一览无余。 陆泽开始给她擦拭。 浴巾游走于她周身,偶尔,他的大掌也会碰到她的敏感部位……那时,乔熏的身子就止不住地轻颤,像是清晨沾着露水的娇花。 陆泽扔掉毛巾,却没帮她穿病服,而是拿了雪白浴衣给她裹上。 抱她回床上, 他忍不住附在她耳畔轻喃:“刚刚,是不是很舒服?” 乔熏难堪地别过脸。失过血的容颜,没有一丝血色却更显美丽脆弱。 她仍不跟他说话,一直安安静静的。 她亦没有闹着离开。 每晚,他都会帮她擦身子,每一次她都会颤抖,开始的时候陆泽以为她是生理反应,他碰她她是舒服的,后来他才察觉到她是恐惧。 恐惧他的靠近、碰触。 怕他来了兴致,要再次跟她发生关系。 当陆泽发现这一点时,他便索然无味起来,语气也淡淡的:“我是照顾你,不是想睡你!” 夜里,乔熏睡着时,陆泽靠在床头静静看她。 乔熏瘦了。 明明这几天都是营养的汤汤水水,但是她的脸明显比之前更尖了,而且她一点也不快乐,她不跟他说话也不跟他交流。 像是这辈子,她都打算沉默下去。 门口传来敲门声。 陆泽顿了下,起身去开门。 秦秘书站在外面,大半夜的仍是一袭商务套裙,她的面上也有着淡淡疲惫之色,她压低嗓音轻道:“陆总,公司有份急件需要您立即处理,您看……” “去公司!” 陆泽掩上门时又看了眼乔熏,她正沉沉睡着。 秦秘书也看见了乔熏。 晕黄的灯光下,乔熏睡得安稳宁静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那样子叫秦秘书羡慕又嫉妒。 陆泽关好门,睨一眼秦秘书。 秦瑜不敢再造次,连忙低头跟上陆泽的步子—— 第31章 留在我身边,就这么痛苦吗? 陆泽处理完公司的事情,已经是清早七点。 简单收拾了下,便准备离开。 秦秘书注视着上司英挺的脸,心中多少有些失衡,同样是熬了通宵,她脸色蜡黄补了几次妆,但陆泽却仍是英挺勃发。 正巧,会议室里还有几个高层。 秦秘书为了显得跟陆泽亲近,她特意靠近了些,用一种非常熟络的语气轻快地说:“陆总,您是先吃早餐还是先回家?我订了您最爱吃的芙蓉酥。” 芙蓉酥…… 陆泽并不爱吃甜食,唯一说过好吃的芙蓉酥其实是乔熏做的,但是秦秘书并不知道,她自作主张地以为是大麒麟阁的师傅做的,所以买了好几次。 每次,陆泽都交给司机处理了。 现在秦秘书再提起这个, 陆泽倒是想起,乔熏似乎很久没有做过点心给他吃了,从前他在书房办公,乔熏每次做了新的点心都会第一时间端给他尝尝,她的小脸也总带着期待。 其实,她是想他夸赞她的吧。 但他总是冷淡,吃一口就不再吃了! 乔熏的小脸就垮了…… …… 陆泽出神,秦秘书忍不住催促:“陆总?” 陆泽回过神来,他看着秦秘书那张期待的脸,很淡地说了一声:“可以下班了!” 这种拒绝,让秦秘书下不来台。 陆泽不负责她的情绪。 他直接乘专属电梯到了负二楼停车场,坐进车子里时,明明身体很疲惫了需要休息,但他还是想去医院去看看他的陆太太。 半小时不到,陆泽出现在陆氏医院vip病房。 过道,安安静静。 乔熏的病房门没有掩实,透过门缝,陆泽看见她正在打电话,声音低低地透过门缝传了出来。 “沈姨,我挺好的!” “在外面演出呢!嗯,酬劳挺高……您放心……陆泽他没有为难我!” …… 又跟沈清说了几句,乔熏挂上电话。 陆泽正要推门进去,但是下一秒他的手指微微僵住了……因为乔熏在哭。 她趴在枕上哭泣。 秀挺的鼻子哭得红红的…… 陆泽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乔熏哭泣的样子,这让他想起了从前的乔熏总是喜形于色,伤心了就会躲起来哭,像个小孩子一样。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长大了。 不怎么哭了。 细细回想,应该是乔家出事,乔时宴进局子开始吧! 但是陆泽从未关心过。 他又想起那晚在酒店,他将乔熏按在沙发上强行占有,她那样激烈地反抗……她现在哭,还是因为那个吧! 跟他做那个事, 对于现在的乔熏,真的是那样难以忍受吗? 陆泽不是圣人,他对婚姻的想法极其简单,可以没有爱但是绝对不能没有性,夫妻若是连基本的性都没有了,那还怎么维系下去? 他轻轻带上门,没有打扰乔熏。 …… 陆泽走到过道尽头,摸出烟盒抖出一根香烟点上,修长手指夹着,慢慢地吸。 他看着窗外。 秋意正浓,红枫似火…… 约莫过了半小时,一个护士走到他身侧,小心翼翼地说:“陆先生,陆太太今天胃口似乎不怎么好,刚刚送过去的早餐她一口都没有吃,您要不要劝劝?” 陆泽知道, 乔熏不是胃口不好,是因为他! 是因为他不肯离婚,她才郁郁寡欢,她才不想跟人说话。 他没有回头,只淡道:“我知道了!” 护士不敢丙多言,很快就离开了。 其实这几天医院的医护人员一直在传八卦,有的说陆总在外面养了个小老婆,陆太太受不了就自|杀了,有的传陆总太爱陆太太,陆太太觉得窒息得了抑郁症…… 虽说闲聊,但是乔熏割腕的事情,没人敢传出去。 陆泽将手上香烟吸完,这才回到病房。 经过三天的休养, 除了手腕上的伤疤,乔熏已经能自如活动。 陆泽进来的时候她正靠在床头看书,黑发散在薄薄肩头,蓝白病服松松的,整个人看着仍是带着一丝病气。 陆泽看向小圆桌,早餐是没怎么动。 他轻轻关上门。 细微的动静,惊动了乔熏,她抬眼正巧望进他的眼里。 陆泽没有立即进来,他身子倚在门边注视她:“护士说你没怎么吃!怎么,是这些不合胃口吗?想吃什么我让家里的佣人做好送过来!” 乔熏摇头:“我不饿!” 陆泽黑眸深邃幽暗,让人猜不透他的情绪。 乔熏心跳如雷。 就在这时,他朝着她缓步走了过来,一直走到床边他伸手抽掉了乔熏手里的书本……乔熏下意识地捉紧床单。 这个动作,瞒不过陆泽。 他伸手轻摸她细嫩的脸,来来回回,很温柔的样子……乔熏却在他的掌下微微颤抖。 她怕他! 陆泽眸光更幽深了些,开口时声音微哑:“不饿还是不想吃?或者是留在我身边所以吃不下?乔熏你告诉我……嗯?” 他极少叫她乔熏,大多时候他都叫她陆太太,带了些许嘲弄的意思! 乔熏微微闭眼。 她纤细的脖颈绷得很紧,过了片刻她声音破碎:“陆泽,我们离婚好不好、你放过我好不好?我们之间没有感情,你甚至对我是憎恨厌恶的,何必继续下去呢!陆泽,我想过普通人的生活,我不想当陆太太了!” 她哭着说求他! 她哭着说不想当陆太太。 陆泽仍是轻摸着她的脸,听着她哀求自己放过。 其实乔熏很少这样求他! 这三年他待她再不好,她也没有这样哭泣崩溃过……如今,跟他在一起就让她这样痛苦吗?他记得从前她很喜欢他的。 陆泽心中五味陈杂。 就跟那晚乔熏醉了,她在梦里呓语说不喜欢他一样,叫他难受。 陆泽想,他不该有这样的情绪。 不该怜惜她! 他的手掌摸到一片冰凉,那是乔熏的眼泪……她闭着眸子,那张娇颜美丽脆弱,这三年来他无数次地侵占过,但却没有爱过。 他缓缓收回了手。 等到乔熏睁开眼,陆泽已经离开了病房。 门轻轻合上, 外面传来陆泽的脚步声,一声声,渐行渐远…… 第32章 原来是那天,乔熏不再爱他! 陆泽开车回了别墅。 佣人见他回来很意外,她们不知道乔熏住院的事情,只以为男主人出差去外地了。 佣人打开车门:“先生是回来吃饭的?厨房不知道先生回来,现在准备的话大约需要一个小时的样子!” 陆泽神情略带疲倦:“弄几样清淡的就行。” 佣人连忙去办了。 陆泽下车,走进别墅大厅,家里佣人很上心,他几天没回来依旧窗明几净。 陆泽忙碌了一夜,准备上楼冲个澡,但是才推开主卧室的门,他便看见床头挂着的巨幅结婚照。 照片里,乔熏笑得甜蜜动人。 当初他们结婚仓促,他又不喜欢她,所以根本不愿意陪她拍照,这张照片是乔熏花了80万请人合成的。 陆泽笑她自欺欺人,乔熏却说他好看。 她说他好看时,眼睛亮晶晶的,像藏着星辰大海。 但是如今,她却哭着求他放过她。 她说他憎恶她,她说不想再互相折磨,她说她想当普通人不想再当他的陆太太……陆泽觉得乔熏没说错,到现在他都没有原谅她。 现在,他就更不能原谅她了—— 他还没有释怀,她却想走! 陆泽站在床尾静静望了照片许久,这才走进衣帽间拿浴衣洗澡,找东西时,他依然不顺手花费很多时间……没有乔熏的生活,他其实很不习惯。 他心中也隐约觉得,自己太在意乔熏了。 哪怕是恨,都太过于在意了! 从前,他跟乔熏生活在一起,她每天在他面前晃,她甚至每晚都躺在他的床上由他摆布,只要他有需求他随时就能享用她细腻白嫩的身子,但那时……他工作时不会想到她,他睡觉时也不会想到她,他更不会在意她哭不哭。 他太在意了! 这对于陆泽来说,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何况这个人,是乔熏,是他憎恨了三年的乔熏。 …… 陆泽洗完澡,佣人饭还没有做好。 他便靠在乔熏惯常坐的梳妆台前,点了根香烟,淡淡地吸。 乔熏离开,东西没有带走。 梳妆台上放满了瓶瓶罐罐,他记得她每晚洗澡后几乎都要坐这儿捣鼓好半天的,……所以乔熏拥有一身柔细的肌肤,手感很好。 陆泽看了会儿,拉开小抽屉,想看看里面的东西。 结果,里面不是保养品。 而是一本淡粉的日记本,厚厚的,看起来有些年份了。 陆泽轻轻翻开—— 日记本上小字密密麻麻,都是18岁的乔熏对陆泽的喜欢,那些言语直白热情又充满了傻气。 【陆泽一天都没有理我!】 【我送的小点心,他看都没有看,他是不是讨厌我?】 【他讨厌我,为什么我例假弄脏了裙子,他要将外套借给我……他是不是也偷偷喜欢我?我不管,明天陆泽肯定会喜欢我!】 …… 陆泽翻到了尾页。 日期,是乔家破产的日子,也是乔时宴进看守所的日子。 陆泽记得,那天乔熏接到电话, 她没有经过事儿,眼里带着水汽,望着他无意识地轻喃:“陆泽!” 他知道,她想求他帮忙。 可是婚姻中的冷落她怎么会不知道,所以她开不了口,她只能无助地用目光乞求丈夫的怜悯,而那天陆泽正要往h市出差。 他提着行李下楼,乔熏细白手指,轻轻拽住他的衣角。 她都要哭出来了。 陆泽并不打算出手,因为他不爱乔熏。 她再哀求,他还是坐车离开了。 他在h市待了大约一周,也是这一周白筱筱完成了腿部第一次手术,也是这一周媒体将他跟白筱筱的关系挖出来,也是这一周他第一次传出了婚内桃色新闻。 他出差回来那天, 乔熏没有提娘家的事情,她如同往日那样给他收拾行李箱,放洗澡水……陆泽洗完澡后把她抱到床上做了两次,那次是他们婚后最沉默的房事,全程他没有出声,乔熏也没有,她把脸埋在枕头里压抑着身体的愉悦,不愿意叫出声来。 因为觉得罪恶! 云雨过后,他靠在床头吸烟。 乔熏小声跟他说需要钱用,陆泽侧头看了她一会儿,给她开了一张10万的支票。 一年多了,陆泽却还记得。 当时乔熏的手指颤得厉害,几乎握不住那张支票。 陆泽想,应该是从那一刻起,乔熏对他就没有爱也没有喜欢了吧!也是从那时候起,她从陆泽的小妻子变成了陆太太…… 门口传来敲门声,打断陆泽的回忆。 佣人的声音响起:“先生饭菜好了,您现在下楼用餐吗?” “待会儿就下来!” 陆泽应着,目光却看着日记本上最后一行字,也是乔熏写下的最后一笔少女心事,很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在陆泽的世界里回荡了个震耳欲聋。 【陆泽永远不会喜欢我了!】 …… 陆泽反复看了很多遍。 最后,他摸出一根香烟来,却未点上。 他在想,乔熏写下这几个字的心情。 外头,又传来佣人的声音:“先生您睡着了吗?刚刚宅子那边打了电话过来,说老太太想见见太太哩,问您什么时候带回去陪老太太说说话。” 陆泽将日记本放回去。 他换了套衣服下楼吃饭,吃饭时佣人又小心翼翼提起方才的事儿,她还特意加了一句:“今天是太太的生日呢!往年这天,家里都要特意下碗长寿面哩!” 陆泽手上筷子一顿。 他抬眼问:“今天是乔熏生日?” 佣人脱口而出:“是的呢!先生不记得?” 说完她就想起先生太太的感情不好,先生还在外面养小老婆呢,听说前一阵子还为小老婆生日放了一晚的烟花。 佣人不禁后悔多嘴。 陆泽没有责备, 一会儿,他忽然说:“去厨房下碗长寿面!” 佣人以为他们夫妻感情转暖,很高兴,立即就去厨房下面了。一会儿就将一碗长寿面给端了上来,是苏式细面,汤头上撒了一层细细葱花闻着很香。 陆泽安静将寿面吃完。 他想,这是他第一次给乔熏过生日,但应该也是最后一次了。 乔熏觉得痛苦,她想离婚。 如果说这是乔熏要的,那么他便成全她吧! 他想,这世上女人那么多,适合当陆太太的应该也不少,他何必执着于三年前的那点儿事情再将乔熏绑在身边……他不爱她,实在没有必要! 是,没有必要! 第33章 那份离婚协议,被陆泽撕掉! 陆泽在起居室,坐了一下午。 暮色黄昏时, 他终于动了动身子,拨了个电话给秦秘书:“请张律师到别墅一趟,替我草拟一份离婚协议。” 电话那头,秦秘书愣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陆总,您的意思是离婚?” 陆泽直接挂了电话,那边的秦秘书轻轻眨眼,终于确定上司的意思—— 一时间,她心中欢喜。 她不由得想,陆总离婚,她秦瑜近水楼台也不是没有机会。 她比白筱筱有优势多了! …… 半小时后,秦秘书带着张律师来到别墅。 书房里,气氛非常压抑。 佣人大概也察觉到了什么,送上咖啡后就连忙下楼了,她认得张律师,心中猜测先生要跟太太离婚了。 咖啡香醇,却无人喝。 陆泽站在落地窗前,夕阳余晖将他的身影拉成一道孤寂的弧度,他轻声说出他的意思,让张律师草拟出协议书来。 他给乔熏的条件,不算优厚。 做了三年夫妻,他只给了她一套120平米的公寓,另外加上200万现金,陆家在b市是数一数二的,这种待遇传出去怕是遭人笑话。 但陆泽只想给她这么多! 他不无苛刻地想:乔熏得到自由、就不该贪图太多,他们结婚时签了协议的,他这样待她已经仁至义尽。 可是,他内心仍是闷闷的。 陆泽自认为不是心软的人, 但这次,他却做了心软的事,或许是因为乔熏趴在枕头上哭,又或者是因为她红着眼睛哀求他放过,又或者是看见她的日记本,看见她年少时对他的喜欢,让他想起那会儿她总是“陆泽、陆泽”地叫他。 其实他们的婚姻,也没有那么糟糕。 除了感情,其他的他现在都愿意给她,但乔熏都不要了。 她不喜欢他了! 陆泽微微仰头,他眼眶莫名有些热,他想应该是佣人将暖气开得太足的原因。 身后,张律师将协议读了一遍。 “陆总,就照这样子吗?” 陆泽沉默片刻,转身缓缓走了过来,他拿起协议看了两遍拿起笔签字,只是签字时他握着笔半天未动。 签字离了婚,他跟乔熏就不再是夫妻。 以后,没人再用那样的语调,小声叫陆泽了! 陆泽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不是叫舍不得,但在这一刻他是真的有些迟疑也有些后悔……不该下这个决定的! 就这样放过她,未免,太便宜她了! 秦秘书一直注视他。 她亦是女人,她怎么会看不出陆泽对乔熏的那份特殊的情感,再不喜欢再愤恨,也是睡了三年的。她曾经无意中撞见,陆泽在休息室里抱乔熏,明明距离年度股东会议只剩下半小时了,但是男人却将小妻子按在床尾,衣服也没有脱净,就那样一手扣住她细腕,一手握着她细腰地弄…… 她看见,陆泽一直盯着乔熏的小脸。 他的目光很专注。 后来开会,他心情很好很好…… 想起那些,秦秘书心头发酸,轻声提醒:“陆总?” 陆泽回神,他盯着那协议上的空白又看了几秒,终于还是提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字后,他让秦秘书二人离开。 他在书房,独自站了很久。 晚上,佣人在外面敲门:“先生饭做好了,您下楼吃吗?” 陆泽没什么胃口。 他换了套衣服出门,因为心情不好,所以让司机开的车。 司机侧身问:“陆总,咱们去哪?” 陆泽淡道:“去陆氏医院。” 他现在去医院,将离婚协议交给乔熏让她签字……等她签好字进入离婚流程,他们就不再是夫妻,所有的恩与怨都一笔勾销了。 司机看出他心情不好,一路上尽量少说话。半小时后,车停到了医院的停车场。 陆泽是独自上楼的,保镖看见他过来轻唤一声:“陆总。” 陆泽点了下头, 走了几步他又回头问:“有人来过吗?” 保镖先是摇头,随即又像想起了什么:“有家蛋糕店送来一个蛋糕,说是太太生日,一个朋友送的。” 陆泽以为是林萧。 但当他走到病房门口,透过白色玻璃看见那蛋糕的样子时,他就知道不是林萧而是贺季棠……他亲爱的贺师兄。 小小的8寸蛋糕,非常可爱。 深蓝星空、黄色的小星星,迷你的小帐篷,还有个约莫六七岁的小女孩,坐在帐篷里面,双手合十在许愿…… 病房里,乔熏坐在沙发上,看着小蛋糕。 她的神情很少女,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藏着无数的小星星。 她整个人都很柔软,像极了新婚时的样子,那时候她看向他的时候眼神也是亮晶晶的……但此时,她的柔软因为其他男人。 一个蛋糕,就让她这么高兴! 陆泽又想起她那句话,她说,陆泽我不喜欢你了。 那么,她是喜欢上了贺季棠吗? 陆泽面色越来越沉,最后化为一声嗤笑—— 他忽然,不想放过乔熏了! 那份文件被他拿出来,直接撕成了两半变成了一堆废纸…… …… 乔熏正要切蛋糕。 陆泽推门而入,出现在病房。 她看见他小脸微微苍白,下意识想藏起蛋糕……这是乔熏被他软禁后唯一能拥有的珍贵东西,是她童年的美好回忆。 她知道是谁送的, 她没有发微信感谢,也没有打电话,她只是领了这份情。 乔熏仰头望着陆泽。 半晌,陆泽走到她身边坐下,他的目光落在蛋糕上又移向乔熏的小脸,声音出奇温柔:“生日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中午佣人给你下了一碗长寿面,我吃掉了!现在我们一起吃蛋糕,给你过个生日?” “陆泽!” 乔熏很了解他,她仰头望他,嘴唇微颤。 陆泽微微一笑。 他伸手轻轻抚摸她的红唇,修长手指带了些轻佻的意思,等他摸够了才温柔轻喃:“贺师兄送的蛋糕,味道应该不错!” 他又问:“你喜欢他?” 乔熏轻轻合眼:“没有!陆泽,我没有!” 陆泽仍是淡笑。 他倾身凑到她耳边,嗓音低低哑哑的:“随便问问,这么紧张干什么!陆太太,我相信你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情,否则我真不知道找谁出气才好!动你舍不得,动了贺师兄,你大概也要心疼!” 乔熏近乎崩溃:“陆泽,你究竟想怎么样?” 话音落,她被他抱起来放到床上。 乔熏想反抗,随即他轻轻一扯就将她的病服脱了下来,轻易缚住她的受伤的手臂,不让她乱动伤着自己。 暗色床单,映着雪白身体。 陆泽在灯下细细欣赏她,一直以来,他都很喜欢这副身子。 他没有粗暴地对她, 他慢条斯理、软磨硬泡,他盯着她的小脸,像是要将她那点儿皮肉都看清楚一般。 非但如此, 他还伏在她耳边,说着那些让乔熏不堪的下流话:“你第一次来感觉,是我们结婚三个月以后。明明那么对你、你的身体也能敏感成那样儿,真该让你看看当时的样子,荡得不行!” 而他,不会让旁人看见她那样子! 特别是贺季棠。 乔熏羞耻又难堪。 她被他折磨,小脸染上红晕彰显着女人韵味,她不想让陆泽瞧见便深深地埋到枕头里。 …… 陆泽低头,黑眸注视着身下的女人,他的眼里甚至没有身体上的需求。 他轻嘲出声:“舒服吗,陆太太?” 乔熏紧闭着眼,她多多少少有些回避的意思,声音破碎:“陆泽,我们不该做这样的事情。” 陆泽嗤笑:“不该做、我们也都做了!” 他抽身而退,他看着乔熏倒在枕上微启着红唇,声音沙沙的特别性感:“陆泽……怎么了?” 陆泽当她面儿,将裤链拉上。 他倾身抚摸她的小脸,附在她耳畔的声音低而冰冷:“陆太太,记住这种感觉,记住这种想要又得不到的滋味,好好感受!” 乔熏身体冰凉。 原来方才的一切,不是男女间的感觉,而是陆泽对她的惩罚。 因为那个蛋糕。 只因为贺季棠,送了她一个蛋糕…… 陆泽就像是过去那样对她,用身体征服她,随即看着她独自陷入渴求的不堪模样! 三年了,他一点也没有变。 而她,也没有…… 第34章 陆太太,所有东西都有价码 乔熏怔忡之际,陆泽去了浴室。 片刻,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流声,间或还有男性低低哑哑的嗓音…… 乔熏是个成熟女人了。 她猜出陆泽在浴室解决了生理需求。 约莫20分钟的样子,陆泽从浴室走出来,身上是常款的白色浴衣……领口微微敞着,白皙结实的胸口布满水滴,顺着男体往下滴去。 陆泽没管这些。 他走过来,静静站在床头,看着发呆的乔熏。 半晌,乔熏抬眼望住他。 她的眼尾发红,眼睛里也布满了水气,没有女人能接受丈夫这样恶劣的对待,即使她已经忍受了这样的婚姻三年。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 陆泽看着她楚楚可怜的小脸,丝毫不为所动,他对乔熏的所有怜惜,全都因为一个蛋糕而收得干干净净。 若是旁人还好,偏偏是贺季棠。 …… 陆泽眸色深沉,他的嗓音平静而克制,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他盯着乔熏的眼,说:“我不会离婚!” 乔熏嘴唇颤抖。 陆泽很淡地笑了一下,接着说:“乔熏,我没有的东西,贺季棠他也休想有。” 他将一个文件袋扔到床头。 乔熏意识到了什么。 她拿过文件袋,抖着手用最快的速度拆开,里面是一堆废纸片,但仍能拼凑它原来完整的样子。 一份离婚协议书,落款上陆泽签了字的。 现在,它被撕得粉碎! 乔熏看得恍惚,她很轻地眨了下眼睛。 原来,她曾经和自由,擦肩而过! 就因为一个蛋糕,陆泽收回了他对她最后一丝怜悯,决定再不放过她。 乔熏盯着那份撕碎的文件,她看了许久,一直到眼睛发酸甚至发疼她才抬眼望着陆泽,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陆泽,我可以什么都不要的。” 她近乎卑微。 但是陆泽并不为所动,他是生意场上的人,向来铁石心肠。 他在等,等他的妻子平静下来。 然后,他们才能理性地接着谈。 他眼睁睁地看着乔熏眼里的希望幻灭,他静静地看着她的表情趋于绝望,他想,挺好,他也不需要一个太过于感情用事的太太。 感情,是这世上最无用的东西。 终于,病房里安静下来。 不但安静,还静溢得可怕,陆泽打破了这份安静,他用一种冷静公事公办的语调开口,他说:“乔熏,这世上任何东西都是有价码的。” “婚姻是!感情也是!” “如果暂时没有,那是价码没有谈拢! …… 陆泽垂眸,居高临下注视着他的妻子。 乔熏小脸苍白如纸。 但他仍是不为所动,并且铁石心肠地说下去:“我需要你当陆太太!不管是因为你带得出去、还是我对你的欲望,总之我暂时不想换太太!而你一直不愿意再当这个陆太太,那么乔熏……我们来谈谈价码吧!” 乔熏不是傻子。 陆泽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他开出的条件,或者说是他嘴里的价码,一定是她最想要的。 她盯着他看, 陆泽蓦地就嗤笑出声,他伸手轻摸她的脸蛋,声音温柔似水:“你最想要的,不就是乔时宴的自由吗?你当初跟我闹,你连上床的时候都说不喜欢我了,不就是因为当初我没有帮你娘家没有帮着乔时宴吗?行,现在我帮你,但是乔熏你记住这不是情分,这是价码,这是你回到我身边当陆太太的价码!” “当然,你也能拒绝!” “但是我敢保证,没有我的帮助,乔时宴十年大牢是坐定了!乔熏,让我帮你回忆回忆,你那个哥哥从前是有多优秀,有多少名门千金惦记来着?若不是他一朝失足进去,若不是乔家倒了,再过两年他也该是儿女双全了吧!” …… 若说从前,陆泽撕碎的是乔熏的身体。 现在,他撕碎的便是乔熏的心。 他们终于扯开所有的遮羞布,不再遮遮掩掩,说话直接直白,他要她当这个妻子不是因为感情,而是因为利益和门面。 乔时宴的自由,就是他给她开的价码。 乔熏没有矫情地拒绝。 但她也没有立即同意,她的手死死地抓着床单,她克制着自己全部的情绪看着他,轻声说:“我需要考虑一下!” 陆泽丝毫不意外。 他晦暗地想,人都会成长乔熏也不意外,当初那个红着脸叫他陆泽的小姑娘,早就不存在了,她现在是陆太太。 他心情不错,伸手轻摸她的脸蛋。 他凑近她的脸,灼灼的男性气息喷洒在她柔嫩的脸蛋上,他的语气似乎还带了一丝丝的暧昧:“我相信你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陆太太!” …… 当晚,陆泽没走,留下来过的夜。 只是他睡了沙发。 灯关着,病房里幽暗而安静,只有彼此轻浅的呼吸声……虽然尽量放得平和,但是谁都没有睡着。 乔熏小脸贴在枕上。 陆泽的话不断在脑子里回荡,他说,只要她留下来当陆太太那么他会出手帮乔家帮哥哥乔时宴,那样,哥哥不用坐牢。 她说要考虑,其实她早就知道自己的决定。 她只感觉到可悲,一年多前她那样地求着陆泽,他却选择视而不见……如今不爱了,命运却还是将她绑在他身边。 一整夜,乔熏没有睡着。 天亮时分,护士敲了门进来,推开门的瞬间一丝光亮泄了进来,就像是黑暗的世界忽然倾进来一束光。 光亮刺眼,陆泽挡着眼坐起来。 他是陆氏医院的老板又年轻英俊,小护士几乎不敢看他只轻声说:“陆先生,陆太太该换药了!” 陆泽轻点了下头,看向乔熏。 乔熏也醒了但脸色看着憔悴,而她身后的雪白枕头湿了一大片,想来昨晚哭了大半夜……跟他当夫妻,她就这样委屈么? 陆泽目光深邃。 他用舌头顶了顶口腔,随后嗤笑一声,起身去洗漱了。 出来时,护士已经换好药了。 她轻声交代:“愈合得很好,应该不会留下疤痕,这几天伤口最好还是不要碰水。” 乔熏点头,看着护士出去。 病房里只剩下夫妻两个,陆泽盯着乔熏的脸看,正想讥诮几句。 手机响了。 是秦秘书打来的,提醒他魏老师今天抵京,已经安排了晚上的饭局,届时可以带着白筱筱过去给魏老师过过目。 秦秘书声音不小,乔熏也听见了。 陆泽看了乔熏一眼, 他对着那边的秦秘书开口:“我知道了!” 他挂了电话,修长手指把玩着手机,轻描淡写地问:“不想问我点儿什么?” 第35章 陆太太,不要让我等太久 乔熏没跟他对视, 她靠在床头,很轻地开口:“我想,昨晚你提的那些价码,也包括我对白筱筱以及未来的情人装聋作哑,不是吗?” 陆泽没有出声。 乔熏继续道:“陆泽,当你选择跟白筱筱沾染的那一刻,就已经不需要再考虑我的心情!再说,我们是夫妻吗?不是吧,就像是你说的那样我们只是……我们只是婚姻合伙人罢了!” 他说那么清楚了, 她再摆出一副痴与怨,未免可笑。 乔熏说完,陆泽嗤笑出声。 他来到她身边,轻握着她的下巴,一根修长食指轻抚她红润的唇瓣,他注视着那糜糜之色嗓音微哑:“真是伶牙俐齿!” 乔熏不堪,想别过脸去。 陆泽却蓦地倾身将她抵在床头,他高挺的鼻梁紧抵住她,嘴唇亦是,那柔软的触感十分诱人。 陆泽垂眸盯着,喉结情不自禁地上下滑动。 “总有一天,我要尝尝这滋味。” 乔熏不是单纯的小姑娘了,她跟陆泽有过三年的夫妻生活,男人话里头的意思她稍稍想想就能明白…… 婚后,有时他应酬喝了酒,那方面上头时他让她帮他做那个事儿,但是她一直不肯,他稍稍强势乔熏就把头埋在枕头里哭,所以三年来她真的没有给他做过那个。 过去不肯,是女人的矜持。 现在不愿意,是因为她不爱他了,自然不肯为他做这种事情。 乔熏嘴唇轻颤…… 陆泽松开她,走进洗手间换上昨晚来时穿的衣物。 出来后他淡淡道:“我等你的回复!陆太太,不要让我等太久。” 乔熏抬眼, 她的眼睛红红的,充满了委屈和屈辱。 陆泽哼笑一声,掉头离开。 走到一楼,司机早就等着了,黑色加长型房车在晨光下名贵耀眼。 司机打开车门,扶住车顶问:“陆总!是去公司吗?” 陆泽没有出声。 他转身看向了楼上的方向,他看见乔熏站在落地窗前,静静地看着窗外,那些窗棱的投影打在她身上,道道光影很像禁锢住她的丝带,也给她添上些许诱人的脆弱感。 只有窗外,一枝枫树的枝叶,伸展过去。 红枫似火。 生机勃勃。 看了许久,陆泽轻声对司机说:“去公司吧!” 坐上车后,他靠着真皮椅背,闭目养神。 他想着乔熏, 他想着她的选择,他想着她对于白筱筱的事情装聋作哑,他想着等她回来,他们就会当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妻,白天他们装成恩爱夫妻,夜晚互相解决一下生理需求,或者再过几年他会让她生下陆家的继承人。 但是没有爱! 他不爱乔熏,乔熏也不爱他了! 挺好, 其实他们这个圈子里的夫妻,大多都是这样也很和谐,等到丈夫对生育过的妻子身材不满意时,便会往外发展,做妻子的也不会多说什么,聪明的总会装聋作哑,再懂事点儿的还会帮着丈夫掩饰甚至打发外头的情人。 挺好,大家都是这样! …… 陆泽去了公司。 秦秘书心情特别好,因为最近陆泽极少来公司,他都在医院陪着乔熏。 她心里有些嫉妒。 下午六点,秦秘书敲门进来道:“陆总,我跟魏老师的助手确认过了,七点半在心缘酒店见面,我们现在可以去接白小姐了。” 陆泽微微皱眉,把笔拧上。 他又想起白筱筱用餐时,发出的声音了,他是能忍受就是不知道魏老师会不会介意…… 秦秘书真不愧是职场老鸟。 陆泽眉头一挑,她便猜出他的心思来,于是殷勤地说:“陆总放心,待会在车上我会提醒白小姐的,让她注意餐桌礼仪……魏老师是书香门第出身,对这个应该挺在意的。” 陆泽没有答话, 秦秘书肯定自己猜的没错,她心中就更是看不起白筱筱,吃饭跟猪一样,还想跟陆总结婚,做梦想屁吃! 但明显,白筱筱不这么想。 她是特意打扮过的,一件白色的蛋糕裙,层层蕾丝花边浪漫美丽,衬得那小脸跟花似的。 秦秘书推着白筱筱的轮椅下楼,她居高临下地睨了一眼,心里鄙视得要命! 土包子! 本来就矮,还这么穿,真是又土又矮! 坐到车上,白筱筱挺高兴的,因为秦秘书坐在副驾驶的位子,而她有资格跟陆泽一起坐在后排。 她抬眼看着陆泽面无表情的脸,鼓足了勇气问:“陆先生,你觉得我身上裙子怎么样?魏老师会喜欢吗?” 前面秦秘书,轻咳一声。 陆泽则是礼貌性地看了一眼,淡道:“还可以!” 白筱筱就更有自信了。 她姆妈说,男人最喜欢女人穿白色了,一看就冲动。 今天她是有任务的,她不但要跟魏老师吃饭,她还要想办法跟陆先生回家……到时她装醉留宿,她相信是个男人都把持不住的。 等她跟陆先生有了身体上的事情,她就能名正言顺地要求他离婚了。 反正他不爱那位陆太太。 白筱筱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中,想着想着,车就停下了。 她以为,陆泽会抱她下车。 上次他就抱自己的。 但是,陆泽却径自下车了,过来抱她的是50来岁的司机,白筱筱就委屈地不肯下车,秦秘书扶着车门,语气冷淡:“白小姐,我们陆总时间很宝贵的!” 这时,陆泽已经走远。 秦秘书说话更不客气了,她直接说:“白小姐结过婚,被前夫家暴打到残疾,陆总是同情你才安排你治疗和实现梦想。至于其他……白小姐就不要多想了!” 她又提醒一句:“你母亲上次打了陆太太,陆总很不高兴。” 白筱筱不信:“怎么可能?陆先生他并没有责备。” 秦秘书冷笑。 真是天真!不责备是因为怕掉身份,这蠢货难道没感觉到陆泽的冷落吗?最近提起白筱筱,陆总总是有些不耐。 女人最是敏感,直觉告诉秦秘书,陆泽的心在乔熏身上。 否则,怎么会又不离婚了? 就在言语纠缠时,魏老师的助理从酒店出来,看见陆泽热情得很:“陆总,我们魏老师久仰您的大名,想跟您结识很久了!今天第一次见面,魏老师准备了陆总最爱喝的桃花酿,今日定要不醉不归。” 陆泽俊眉轻挑。 他轻挽袖扣,淡道:“我与魏老师萍水相逢,魏老师怎会知道我这小小爱好的?” 第36章 魏老师心仪的学生 魏老师的助理一怔。 他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呢,立即就圆了下来:“是我百度的。” 陆泽淡淡一笑,没有深究。 助理松了口气后,看向了白筱筱—— 听说这位白小姐天资过人,但是没听说过她的腿是瘸的啊,而且这身衣服,真的是很不好评论呢! 白筱筱特别兴奋:“您就是魏老师吧?” 助理微笑:“我是魏老师的助理,林双。” 白筱筱顿时就看不上了,原来不是魏老师,只是一个助理。 她眼睛抬到天上。 一旁的秦秘书冷笑:林双是圈子里最有名的大经纪,手里不知道握着多少优质资源来着,多少年轻的音乐家都要巴结他!白筱筱屁都不是呢,竟还敢给人翻白眼,真是蠢货! 但秦秘书,没提醒,她想看白筱筱出丑。 …… 果真,见到魏老师时,林助理凑过去耳语几句。 魏老师皱了下眉头。 但毕竟是陆泽带过来的人,他多少要给几分薄面,于是就很敷衍地淡淡一笑。 白筱筱坐在陆泽身边,心情激动。 只要魏老师收她,等到她学成归来,那时她就是享誉全球的小提琴家,那时她就能配得上陆泽了。 相对于她的激动, 陆泽跟魏老师的照面,不显山露水。一个是音乐界的老狐狸,一个是生意场上的大人物,都敛起了全身锋芒。 酒过半盏,魏老师就开始哭穷。 “不瞒陆总,现在音乐难做啊!我这名号听着是响得很,但真想在国内施展一番拳脚还真是困难,现在古典音乐不被看好啊,那些土财主暴发户都去投资选秀了,露个胳膊露个大腿的谁不爱看?……当然,陆总跟他们不一样,陆总是有品味的人!” 闻言,陆泽微微一笑。 他半未直接撒钱,而是将白筱筱给推了出来:“我有个人,劳请魏老师看看。” 这时,魏老师像是才发现白筱筱。 他倒是挺真诚地请白筱筱拉一段给他听听,白筱筱心情激动,立即就给魏老师拉了一首《欢乐颂》。 陆泽觉得吵人,端着酒杯小酌。 他忽然想起了乔熏,想起她在皇霆拉的曲子,好几首他觉得很不错……甚至是让他有些惊艳的,过去他从不知道乔熏的小提琴拉得那样好。 魏老师也觉得吵人。 但大师就是大师,不会轻易表现出喜恶。 他没提白筱筱,反而转移了话题:“现在的古典乐,是相当难做啊!我一直有个心愿,就是开世界巡演,将我们中国的古典乐真正地推向全球,让那些老毛子也听听我们中国的曲子嘛,不然拉来拉去,都是《欢乐颂》什么的。” 白筱筱被婊了一顿。 她再笨也能听得出来,魏老师对她并不满意。 但是她并不愿放弃这样的机会,就越界开口:“魏老师,我还可以表演……” 陆泽却打断了她。 他修长手指端起小巧的古朴杯子,跟魏老师碰了一下,含笑:“我对魏老师说的很感兴趣,魏老师请继续说。” 其实,魏老师也挺欣赏陆泽。 商界青年才俊,进退自如。 难怪,当年将他心仪的学生迷得晕头转向,梦想也丢了,一心就想嫁与良人……但良人现在佳人在侧,只不过不入眼罢了。 魏老师郑重起来。 他缓缓道:“几年前,我在音乐学院发掘了一个极有天赋的学生,当时她拉了一首《梁祝》,拉得真是好!我想请她当学生,她也几乎要同意了,但是最后她还是嫁人了,嫁给了她心里的梁山伯。” 陆泽生起几分兴趣来。 他握着杯身,轻轻把玩:“后来呢?她就没有继续音乐梦想?” 魏老师目光灼灼。 他看着陆泽,很轻地说:“后来……她过得不怎么好,她的家里出事,她的丈夫有了外遇,她流于市井!我再没见过她。” 魏老师是文化人,说到动情之处,竟落下眼泪。 白筱筱动容:“好可怜啊!” 魏老师收起伤感,跟陆泽碰了杯子,语气也轻快起来:“不过我会找到她的,做音乐什么时候都不迟的。” 陆泽矜持一笑:“魏老师对于古典乐的坚持,令人感动。” 他一个眼色过去, 秦秘书立即就奉上一张2000万的支票,她说话很有技巧:“这是我们陆总对于古典乐的一份小小支持,还请魏老师收下。日后……倘若魏老师还有需要,我们陆总也会当仁不让。” 魏老师客气矜持:“初次见面,陆总客气了!” 陆泽起身告辞:“是我唐突了!” 最后,魏老师的助理林双收下支票,送陆泽一行人离开。 林助理回来,魏老师仍在小酌。 林助理便笑:“这位陆总从哪里拣来这么个宝物!她比乔熏可差远了,从技巧到情感,没有一个地方能跟乔熏相比的,长得也不好看!” 魏老师慢悠悠地说:“拉的是难听!” 林助理犹豫了下问:“那您是不收白筱筱了?” 魏老师放下手里的杯子,轻声叹息:“林双,咱们这行听起来高雅,但是但凡是吃饭的活,那都是钱难挣屎难吃啊!我再是高风亮节,也架不住手里没钱,现在有人愿意捧着大把的钱支持古典音乐,我哪里能轻易拒绝?反正乐团也养了不少打杂的,后面给白筱筱安排个适合的位子就是了,关键是我能把乔熏推出来,也算是保住了名声。” 林双听了想笑。 他拿起支票轻轻一弹:“那我就替魏老师,约下乔熏?在南海渔村的喜会咖啡厅怎么样,我记得乔熏很喜欢那里的甜点。” 魏老师睨他一眼笑:“你倒是记得蛮清楚的嘛!” …… 那边,陆泽一行人离开。 白筱筱一直不理解:“魏老师不肯收我,为什么陆先生还要给他钱!太过分了!” 秦秘书心道:你懂个屁! 像魏老师这样的大师,初次见面就收下你这种劣等品,那不是自降身份?那2000万是敲门砖是投路石,是陆总的诚意。 秦秘书心里mmp, 但在陆泽面前,她对白筱筱却极有耐心,语气也柔和:“魏老师很谨慎的,不是随随便便就收个学生的,白小姐你耐心点儿,没有我们陆总办不下来的事情。” 白筱筱犹豫一下,轻声问:“我拉得不好吗?” 秦秘书不说话,整理了下套裙。 陆泽向来不太搭理她。 这时司机将车开过来,陆泽钻进车子后,白筱筱也想跟着坐上去,但是司机却轻挡住车门:“白小姐抱歉,陆总有私人行程,您跟秦秘书等公司派车吧!” 司机说完关上车门,将车开走! 白筱筱急得想哭。 她今天是有任务来的,她特意穿了好看的裙子,她不但想见魏老师她还想跟陆泽约会吃饭,甚至是寻找机会,做那种夫妻之间才有的事情。 但是陆泽却丢下她走了! 秦秘书在一旁幸灾乐祸:“白小姐我早就说过了,不该想的……最好别想!”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房车停在跟前。 白筱筱以为是陆泽回来,她喜极而泣,正想迎上去。 下一秒她呆住了。 名贵车子的车窗缓缓降下,坐在里面的人却不是陆泽,而是陆泽的母亲陆夫人。 陆夫人严厉地看着白筱筱。 她没有说话,但是她厌恶的目光,让白筱筱不寒而栗。 秦秘书也微微一凛,垂首:“夫人!” 陆夫人没理她,她只看着白筱筱,那目光就像是毒蛇一样,让白筱筱害怕得全身颤抖如筛子…… 第37章 陆泽:没有男人不好色! 陆泽坐在车上,闭目养神。 忽然,他想起了魏老师说的那个学生,魏老师说那个学生嫁给了她心目中的梁山伯。 陆泽又想起乔熏,他与乔熏认识很早,乔熏跟他结婚时是不是也是那样的心情? 嫁与良人,一生厮守。 陆泽性子沉稳,但是最近在乔熏的事情上,却略心浮气躁。 他拨了电话给特助:“我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那边的人很快就回复:“陆总,已经跟孟律师联系上!再过12小时孟律师的航班将会在b市国际双流机场降落,界时,他会联合律师团第一时间跟进乔氏的案子。” 陆泽淡声问:“他有几分把握?” 那边沉默半晌,随即说:“孟律师开出两亿的天价!他说,百分百的把握。” 陆泽相信孟燕回的能力。 他挂上电话,本来要闭目养神的,中午还有个重要应酬。但是他却打开了相册,从里头翻出一张照片。 是乔熏的照片。 很久很久前,他在乔熏睡着时拍的,那时他们新婚不久,乔熏总被他按在床上弄哭,哭着哭着她就累得睡着了。 瓷白小脸,乌黑长发。 贴在雪白枕上,有种纯欲的美感…… 那会儿陆泽也不喜欢她,但却鬼始神差地拍下这张照片,偶尔出差十天半月,他住在酒店临睡前也会翻出来看看,记得有一次大概是太久没做了,他忍不住看她照片自渎……那种刺激,到现在他都还记得! 陆泽给照片加了密。 退出去时,他心想,这大概就是男人的劣根性。 没有男人不好色! …… 夜晚九点,乔熏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新闻【华人首席律师孟燕回结束公益之旅,重返律法界】 电视画面里,孟燕回阵仗很大,很高调。 那张英俊而严苛的俊脸,对着记者的麦说:“名利于我并不是最重要的,对于我来说,法律的公正才是我一生追求的目标。” 乔熏听得恍惚。 她明白,这是陆泽想让她看见的,他想让她知道只有他能让孟燕回回国,只有他能让哥哥不用坐牢……当然,如果她不跟他回去,这一切将会被收回。 下次孟燕回出现在电视上,又是另一套说词。 真理,永远在他们的嘴上。 手机响了,是沈清打来的。 乔熏接起后沈清就止不住高兴地说:“乔熏你看新闻了吗?孟律师回国了!你哥哥的案子有希望了。” 她的声音低了下来:“不管怎么样,我们要尽量争取!小熏,我知道你很辛苦……我跟你爸爸可以过得清苦一些,等你爸爸的病好了我也能出去找份事情做贴补家里,只要你哥哥出来,一切都会好起来!” 沈清说着,忍不住哭出来。 她怎么会一点也不心疼乔熏呢,那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 乔熏面容淡淡的。 她没跟沈清说出真相,她只哑声安慰沈清:“沈姨您放心,也叫爸爸放心,我一定会请到孟律师帮哥哥打官司的。” 沈清喜极而泣。 两人又说了几句,才不舍地挂了电话。 挂上电话,乔熏蜷在沙发上,她轻轻地抱住自己仿佛这样就能给自己多一些安全感一样。 她回忆了很多。 她想起小时候跟哥哥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她想起妈妈去世后,她总是想妈妈……哥哥就每晚哄着她入睡,他给她读童话故事,他给她唱儿歌。 他送她上学,司机把车停在校门口, 哥哥把她背进校园。 乔时宴,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 夜越发深沉。 乔熏在病房里睡着了。 她的小脸搁在膝盖上,清冷美丽。她脆弱得像是一樽漂亮的琉璃,随时都会破碎掉…… 病房外面,陆泽静静地站着。 他看了乔熏很久。 护士站在他身边,将声音压得低低的:“晚上看过新闻就一直这样了,陆先生,要不要进去叫醒陆太太,她这样睡着可能不舒服。” 陆泽目光晦暗难懂。 许久,他转身离开,只丢下一句:“别说我来过!” 下楼,坐进黑色宾利,他心情很不好。 他抽出一根香烟点上,吸了一口却更加心烦意乱,干脆就熄掉了。 按熄香烟时, 他忍不住想,天底下女人那么多,漂亮的女人也是一抓一大把,他实在没有必要花大把精力金钱跟乔熏耗下去。 一个不情愿的妻子,实在不值。 但他还是这样做了。 应该是不甘心吧! 不甘心放走她,不甘心她投进其他男人的怀抱……毕竟睡过几年的,多多少少还是不一样的。 …… 次日,陆泽是下午来到医院的。 他骑马大腿韧带拉伤,秦秘书陪着他到医院来。他没有去急诊,而是安排医生到乔熏的病房给他包扎。 陆泽坐在沙发上,他睨一眼乔熏。 乔熏靠在床头看书,似乎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但是他昨晚见过她脆弱模样,知道她这是虚张声势。 陆泽收回目光,对医生说:“药箱留下。” 他伤得不重,医生也就同意了。 医生离开,秦秘书自告奋勇:“陆总,我帮您包扎吧!” 陆泽双臂放在沙发上背上,语气冷淡:“我是大腿拉伤!秦秘书,你是准备脱我裤子?” 秦秘书连声道歉:“陆总,我没有那个意思!” 陆泽下巴轻抬:“还不出去?” 等秦秘书出去,门板合上,陆泽看向了床上的人:“过来帮我包扎!” 他进来良久,这时乔熏才抬眼看他。 虽然受了伤,但是陆泽仍是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的。 一套黑白经典西装,被他穿得好看至极,只是衬衣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那怂动的喉结更彰显了男人的性感。 乔熏下床时,陆泽脱了外套,轻轻抽出皮带。 灯光明亮, 他在她面前,丝毫不避忌地将长裤褪到了大腿弯处,露出一截性感的人鱼线,笔直插|进黑色子弹头内裤,那薄薄的黑色布料包裹着男人的东西…… 陆泽抬眼,撞见乔熏目光。 他的嗓音蓦地沙哑:“看了三年,还没有看够?” 第38章 他们的婚姻,变成了交易! 乔熏还没回话,人已经被他拉到腿上。 坐上去的时候,陆泽闷哼一声,大概是拉到伤处的韧带了。 乔熏低语:“我下去吧!” 她的细腰被搂住,两人靠得很近,陆泽纯男性的气息,就像是蚕丝一般绕在她的脸面上,那抹诱人温热若即若离。 他低头看她情态。 穿着宽松的病服,坐在男人的腿上,两条细白的嫩腿搭在男人西裤深色面料上头,有着说不出的禁忌之感,像是在跟男人鬼混。 陆泽声音更沙哑了些:“就坐我腿上擦药!” 乔熏没再反抗,她接过他递过来的医药箱,默默给他上药。 灯光柔和, 陆泽居高临下,看着她的神情。 垂眉顺目又肯坐在他的腿上,他想他已经知道了她的选择……牺牲自己,成就她那伟大的哥哥。 蓦地,他有些吃味。 每每陆泽吃味,总喜欢折腾人,念头一起,手掌已经伸进她宽松的病服,他似乎没什么耐心,动作有些粗鲁。 乔熏还在给他上药呢。 手一颤,人就跌在他的怀里…… 陆泽把药箱推开,他一手扣着她的腰一手细细地折磨她,灯下那张轮廓分明的俊颜染上几分禁欲的颜色,很吸引人。 他不方便做事, 就让她坐在他的腿上,被他折磨,弄得狠了乔熏轻咬住他的肩。 但从头到尾,她都很柔顺,没有反抗他。 陆泽心里清楚, 她并没有想,完全是为了她的好哥哥才这样乖顺地靠在他的怀里,任他肆意摆弄。 他紧抵着她的侧脸,嗓音低低的震颤出一股糜糜之色;“这么听话,是不是代表你已经作出选择,愿意回来当陆太太了?” 乔熏久久不语。 陆泽怎会猜不出她的心思,他扣住她的下巴,逼着她看自己。 四目相对, 彼此不堪,因为身体得不到满足。 陆泽就在她的注视下,来来回回地肆意摆布她的身子,乔熏觉得不堪极了,她细嫩的身子开始在他身上起伏挣扎:“不要!陆泽,我不要……” 不能不要! 陆泽强势得可怕,他揽住她的小颈子,让她跟自己靠得更近……两人的面孔紧紧抵着,额头贴着额头,鼻梁也紧紧地抵着。 乔熏鼻翼发红,黑眸湿润。 陆泽总是热衷折磨她的身子,似乎看她崩溃失态,他就能得到快感一样。 若是从前,乔熏肯定会哭。 因为太难堪了! 但是这一次乔熏没有哭,她缓过了灭顶的那阵儿,靠在他肩头轻轻喘息:“陆泽,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陆泽轻摸她的红唇。 片刻,他嗤笑一声:“怎么,舒服过了就不认账了?刚刚你的身子可比你的小嘴诚实……手指碰碰,就舒服成那样儿了!” 乔熏觉得不堪。 她想避开他的手指,但是下一秒陆泽握住她的下巴:“谈点儿正事吧陆太太!既然你已经打算回来,我有两个要求。” 他看着她的眼,声音缓缓:“以后不许去皇霆,也不许单独见贺季棠。” 他总算说出他的晦暗心思。 他不爱她,但是他不允许其他男人沾染她,所以他将她禁锢在身边。 乔熏觉得可悲! 虽然她同意跟他回去,但是不代表她还愿意当他笼中的金丝雀,她飞出去一次,她见过广阔的天空,外面的世界不那么可怕。 乔熏没跟他顶撞。 她不但没有顶撞,她还很柔顺地趴在他的肩头,声音亦是柔柔的:“陆泽,你不要想着把我关起来。我要出去工作,就算不在皇霆,我也想做些自己的事情……另外,我暂时不想要孩子!” 这是她的条件,她必须跟陆泽说清楚。 他们之间没有感情,那就来点儿实际的,他要她当陆太太……而她也要拿她应得的。 陆泽这样精明的人,怎会察觉不到她的改变? 乔熏从女孩蜕变成了女人! 她学会了隐忍学会了跟男人谈条件,她不再苛求他的喜欢,她变得现实。 陆泽向来欣赏现实的人。 一如黎睿的妹妹,黎倾城那样儿的,曾经他也以为自己未来的太太会是那样子精明能干的。但是最后他娶的是乔熏,娇贵柔弱的乔熏。 但现在,当乔熏变得现实,他似乎并不喜欢! 他心里不舒服, 抽出修长手指,哼笑:“陆太太会谈条件了!” 乔熏继续轻声道:“我还有条件!陆泽,我不想再从你或者秦秘书手里拿钱用!我要陆氏百分之2的股份。” 陆泽挺意外的。 他俊眉微挑,冷笑:“知道陆氏集团百分之2价值多少吗?保守估计也有50亿,陆太太……胃口会不会太大了些?” 乔熏垂眉淡笑。 片刻,她抬眼看他:“陆泽,我说过跟你这样的人相处久了,傻子也学精了!不管你爱不爱我,我是陆太太就有权利享受你的财富,何况……你不肯跟我离婚不就是怕我跟别人睡觉吗?我想,陆总高贵的自尊心也值这个价,等到陆总睡腻了这副身子,觉得不在意了,我拿着股份走人不是皆大欢喜吗?再说,百分之2的股份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陆泽身体靠向身后沙发。 他冷冷盯着她瞧,半晌,他从西装外套衣袋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 乔熏认得,那是她的婚戒。 陆泽修长手指把玩着那个盒子,俊颜带了几分玩味:“陆太太,我竟然被你说服了!不过我也有条件,那百分之2股份不能转卖。” 乔熏同意了。 她原本要的,就只是分红…… 陆泽将丝绒盒子打开,里面钻戒,光彩夺目。 他看着她的眼说:“除了股份之外,每月我会拨2000万的额度给你,还有家里那些价值上亿的珠宝,也会交接过来,以后它们就是你的了。” 乔熏面容淡淡:“那些我不想要!” 陆泽眼神直勾勾的:“但是我一定要给呢!” 乔熏没有反应过来, 陆泽已经将她拉到怀里,他低头跟她接吻,含着她的唇抵了进去…… 结婚几年,他们的房事其实很频繁但是接吻却真的很少,乔熏接吻时很青涩从不主动,但陆泽不在意,从男人的角度来说,他更喜欢妻子青涩一些。 他喜欢将乔熏寡淡的小脸,一点一点染上颜色。 正如现在! 陆泽尽情跟她接吻。 他换了各种角度,一直到她沾染上他的味道,一直到她意乱紧抵住他的身子,感受到他的迫不及待。 陆泽停了下来。 他轻摸她红润的嘴唇,说着夫妻间才有的情话:“陆太太,你现在的样子真让人受不了!我想……任何男人都愿意把一切捧到你面前!” 但是他的语气,带了些讥诮。 因为他们的婚姻,从乔熏单方面的喜欢,变成了交易。 他想他并不在意! 他只是需要一个陆太太,而乔熏只是最适合的人罢了…… 他对她付出金钱,却未付出真心。 真心,是乔熏都抛弃的东西,他陆泽,更不稀罕! 第39章 除了陆泽,还有谁能帮我? 陆泽将那枚婚戒,套入乔熏的无名指。 乔熏手指微蜷。 陆泽盯着她看,终于,她将手指伸平让他将戒指为自己戴上……那枚钻戒戴在她纤细指间,光彩夺目。 陆泽嗓音微哑:“陆太太,欢迎回来!” 乔熏的身子微微颤抖。 她终于,回到他身边,她终于将自己彻彻底底地卖给陆泽,只是以后她不是陆泽的妻子,而是……陆太太! …… 陆泽没留在这里过夜。 次日,他并未出面,而是让孟燕回直接来了医院,跟乔熏见面。 孟燕回带来了两份文件。 一份是陆氏集团的股份转让书,另一份是有关乔时宴案件的材料。 乔熏在病房小客厅见了他。 孟燕回本人,比电视上更凌厉,看着不好亲近。 发现乔熏的目光,孟燕回微微一笑:“陆太太也比我想象的,更脆弱一些!” 不等乔熏反应,他开始走流程:“陆太太,我们先签了这份转让书!只要陆太太签字,陆太太立即就拥有陆氏集团百分之2的股份!” 他很难得多了句嘴:“在上流圈子里,很多贵妇人穷其一生,也摸不到丈夫半分的财富!陆太太婚姻很成功!” 乔熏自嘲:“那我该对陆泽感恩戴德。” 孟燕回礼貌微笑。 他指着签名的地方,让她签字。 乔熏抬手签字,大约是病服太宽松了,她抬手时手臂上那些淡淡的痕迹便映入了孟燕回的眼中……那一道道伤痕,只要稍稍想想就知道怎么回事。 乔熏自|残过! 忽然,孟燕回想抽根香烟了。 但是当他摸到烟盒时,他才想起这里是医院,并不适合吸烟。 心思辗转间,乔熏已然签好字。 孟燕回看过一遍确认没有问题,他拿出另一个文件袋交给乔熏……他让乔熏自己看,他则起身出去抽了两根香烟。 抽烟时,他的脑海里,都是乔熏手臂上的划伤。 一道道触目惊心! 孟燕回总算明白,这位陆太太为什么对她慷慨大方的丈夫那样冷淡,原来上流社会的夫妻,真的没有真爱! 全是扯淡! 病房里,乔熏迫切地看着那些文件。 孟燕回很专业,专业得让人敬畏,他提供的这些材料打官司胜算相当大……乔熏一页页翻过,她的眼里热热的。 门口,孟燕回静静站着。 他轻声说:“陆总给了我两个亿!陆太太放心,这个官司不赢也得赢。” 乔熏抬眼—— 孟燕回在她的眼底,看见了一抹湿润! …… 乔熏送孟燕回离开后,她在医院的小花园里走了走,吹着秋日的凉风,她才想起她已经有一周没有下楼了。 外面,枫叶都红了。 她怔怔地看着,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乔熏?” 乔熏转身,竟看见了黎睿。 黎睿是陪自己母亲过来拿药的,正巧,黎夫人碰见一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便找了地方闲谈,黎睿随便走走不想会碰见乔熏。 他看着乔熏穿着病服,不由得皱眉:“你生病了?” 自从猜出他的心思,乔熏很不想招惹他,她点了下头就想走。 细腕被人捉住。 乔熏惊了一下,她本能挣扎:“黎睿你放开我!” 黎睿才想说什么,他眼尖地发现她指间的婚戒。那样光彩夺目地戴在她的无名指间……也刺痛了他的眼。 他死死地盯着看了半响。 讥诮开口:“我还以为你有多少骨气!这么快就投回陆泽的怀抱了?” 黎睿生来骄傲,乔熏是他求而不得,又隐晦想拥有的人。 愤怒之下, 他竟失去了理智,低头想吻她。 当他拥住她薄肩,低头想亲她时,乔熏想也不想一个耳光就甩了过去……啪地一声将黎睿打醒了。 黎睿哪里受过女人的气? 他捉住她的手,但是下一秒他的目光凝住了。乔熏的手臂上有七八道深深的划痕,而且是新伤。 她是因为这个住院? 黎睿怔忡之时, 乔熏用力推开他,她盯着他嘴唇颤抖:“黎睿,你除了会为难女人你还会什么?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一帆风顺的!走投无路的感觉,你感受过吗?乔家破产了,我哥哥在看守所里要坐十年牢,陆泽是我的丈夫,我再卖一次怎么了?你告诉我,除了陆泽,还有谁能花两个亿请孟燕回回国,又有谁能给我陆氏百分之2的股份,你告诉我有谁能?我选择的有错吗?这些……又跟你黎睿有什么关系?” 黎睿站在那里,有些震憾! 许久他轻道:“我不知道!” 乔熏退后一步,她轻声开口:“黎睿,你当然不知道这些人间疾苦!在你的世界里只有想要和不想要,你跟陆泽一样,你们不知道别人的难处,你们只知道自己爽不爽,痛不痛快,别人怎么想别人怎么样……跟你们无关!” 她说完,不再管黎睿,径自离开。 黎睿仍静静站在原地…… 黎睿的母亲跟朋友聊完,过来找黎睿,见他神情不对就问了下。 黎睿苦涩一笑:“妈,我没事!” 他离开时又看了看乔熏离开的方向,但是他没有发现住院部门厅处,站着一个人…… 那是陆泽! 陆泽目光幽深看不出情绪,许久,他才收回目光,朝着乔熏的病房走去。 推开门,乔熏在收拾东西,明天她就出院了。 蓦地,身子被人抱住! 陆泽贴着她的耳,嗓音带了点儿沙哑:“刚刚送孟律师了?” 第40章 她终于,又当回了陆太太1 乔熏被陆泽搂着。 他又这样亲密地同自己说话,她总归不习惯,稍稍别过脸说:“是,孟律师才走!” 她想继续收拾,可是陆泽占着她。 他搂着她细腰,很是慢条斯理地轻摸她的身子,但似乎并不带需求,只是打发时间罢了。 乔熏跟他当了几年夫妻,深知他的劣根性。 她没有挣扎,任他碰触! 半晌,陆泽总算是停了手:“都说些什么了?” 乔熏声音淡淡:“股份和官司的事情。” 陆泽等了半天,她都没有主动提及黎睿,以及黎睿对她的觊觎。 他目光深邃,看了她许久。 陆泽并没有揭破,反而谈起另外一桩事情来:“对了!我让秦秘书找了一间公寓,地段环境都很不错!挺适合你爸跟沈姨居住的,明天去看看……嗯?” 他很体贴,乔熏却并未感动。 她太了解陆泽了, 他付出陆氏集团百分之2的股权,他花了两亿请孟燕回打官司,他会让这笔钱花得值得……他要她跟他扮演恩爱夫妻,树立他的好形象。 乔熏面容淡淡,她说好。 陆泽嫌她冷淡。 他捏着她的下巴,含住她的唇跟她接吻,等到她受不住发出轻哼时,他才揽着她的颈子抵住她,像情人那样呢喃:“陆太太,明晚我等你回家!” 乔熏身子轻颤,她知道他的意思。 明晚,他想要她。 …… 乔熏出院,陆泽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开。 他派秦秘书接她。 秦秘书办理出院手续时,乔熏独自安静地坐在病房里,她的面前摆放了一套很贵气的衣裳,纯白的范思哲高定套装,上流贵妇最爱穿的牌子。 从前,乔熏当陆太太时,衣柜里就有很多。 现在,她当回陆太太,她便要穿回这些华丽的衣服,扮演好陆太太的角色。 细白手指,轻轻抚摸名贵布料, 乔熏的脸上有着短暂的迷茫,但是她没有出神太久……便轻轻脱下宽松的病服,穿上那套名贵的衣服。 秦秘书拿着单子,敲门进来。 陆泽不在,她待乔熏便不怎么客气,直呼其名:“乔熏,可以走了!” 乔熏转过身来。 她的目光落在秦秘书的脸上,随后,她淡声开口:“秦秘书,以后请叫我陆太太!” 秦秘书一窒。 她本能就想嘲弄几句,在她这儿,乔熏根本就没有地位。 但是当她接触到乔熏的目光时,她愣住了! 其实还是那张精致小脸,还是那么一双眸子……但就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是寡淡,是冷漠! 乔熏把自己藏了起来,她给自己戴上了面具,这个面具的名字叫陆太太。 秦秘书被震住。 她不敢造次,换了公事的口吻:“陆太太,公寓那边应该都安排好了,现在我带您过去看看!这会儿乔太太应该也在那边。” 乔熏很淡地笑了一下。 …… 有陆泽的安排,搬家效率很快。 那间216平米的公寓,确实很大,住着也很舒服。 沈清心里却很不安。 等到搬家公司的人离开,她将乔熏拉到一旁,目光落在秦秘书的身上问:“怎么是陆泽的人过来安排的?乔熏你老实告诉阿姨,你是不是……” 乔熏知道瞒不住她。 她索性坦白了。 她用一种很淡然的语气说:“是,我回到陆泽身边了!沈姨,吃了那么多的苦我才知道,还是当陆太太比较轻松!过去是我不懂事儿,连累您跟爸一起受累了。” 沈清听不得这些话。 她不想哭的,可是眼泪,还是忍不住落下。 现在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位姓孟的律师突然回国,为什么时宴的案子那么顺利! 因为乔熏向陆泽低头了。 沈清这样, 乔熏心里也不好过,她走过去拥住沈清的肩,轻声说:“我会顾好自己!阿姨,照顾好爸爸!” 沈清不想她太伤感。 她抹掉眼泪,勉强一笑道:“好歹在家里吃个饭!阿姨包牛肉绞子给你吃……我拿钱包出去买菜。” 沈清离开后, 乔熏站在落地窗前,静静地看。 她看见沈姨下楼,坐在路边痛哭流泪,她从未见过沈姨那样子……乔家破产那天,沈姨都维持住了风度没有失态。 秦秘书在她身后,忍不住轻问:“陆太太,您后悔吗?” 乔熏垂眸。 片刻,她很淡地笑笑:“我不后悔!永不后悔。” 没有选择,怎么后悔? 乔熏在家里待了小半天,下午离开时,她只提了个小箱子。 …… 傍晚,暮色四合。 彩霞铺了满天,霞光炫丽无比。 名贵的黑色房车,穿过黑色雕花大门,绕了几圈停在别墅的停车坪上。 陆泽站在暮色里,为乔熏开了车门。 他叫她陆太太。 他英挺面孔,露出一抹极为好看的轻笑:“李婶做了醉蟹!味道看起来很不错,一会儿开瓶红酒正好!” 他非常殷勤,乔熏知道,这是男人的新鲜感。 即使,他们当过三年夫妻。 即使在无数个夜晚,他早就将她的身子敲干吸髓,但在此刻,陆泽的心里是充满征服欲的,他用权势将她逼了回来……是个男人都会志得意满,乔熏相信他想吃的绝对不是醉蟹。 她垂眸淡道:“陆泽,我们不必如此!” “不必怎样?” 陆泽蓦地将她抵在车身。 司机立即识相地先行离开了,偌大的庭院就只剩下他们彼此两个……身体紧贴,隔着薄薄的布料她甚至能感觉到那傲人的弧度。 淡淡霞光,照在乔熏脸上。 格外好看。 陆泽轻握着她的后脑勺。 他凑近她的面孔,声音放得很轻:“陆太太这次回来,打算跟我当什么样的夫妻?人前扮演恩爱,人后玩儿冷漠?” 乔熏不堪地别过脸:“陆泽你要我回来,我已经回来了,你还想怎么样?” 陆泽黑眸盯着她看。 半晌,他松开她,轻嗤一声:“我喜欢什么样儿的?陆太太你会不知道?” 乔熏才回来,两人就闹了个不痛快。 吃饭时,气氛并不如预期的好,那瓶红酒也被陆泽冷落。 饭后他直接去了书房办公,家里的佣人担心乔熏受累,小声劝解着:“男人喜欢女人顺从,太太您依着先生一些,日子便好过些。” 乔熏面上淡淡的。 她开了红酒,为自己倒上半杯,浅浅地啜着。 半晌她浅笑:“从前我那样顺着他,日子也不见得有多好过。” 佣人不敢再多嘴。 乔熏浅酌了小半杯便上楼了,走进主卧室,她静静打量。 一切如旧! 这里曾经是她极力想要逃脱的地方,而现在她又回来了!往后余生,或许五年、或许十年……只要陆泽不说结束,她永远都走不出去。 乔熏并未伤感太久。 她走进衣帽间,拿了浴衣泡澡,她知道今晚陆泽不会轻易放过她,她希望身体放松一些会舒服点儿。 泡了约莫半小时,乔熏整个人松松软软的。她吹干头发,系上浴衣带子走出来。 出乎意料, 陆泽已经在卧室里了。 他在客卧冲的澡,此时穿着雪白浴衣靠在床头,在看一本杂志……而卧室里只留了一盏阅读灯,这是他释放的信号。 今晚,他想做…… 乔熏看了他片刻,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她慢而细致地抹保养品。 而陆泽,也极有耐心地等她。 等到她抹好,陆泽将手里的杂志放下,他走到她身后搂着她的身子,给她轻轻按摩……他的动作很温柔,但不容拒绝。 乔熏被他弄得情不自禁, 她微仰着头,纤细的喉部绷紧,看着脆弱万分。 陆泽轻轻啃咬她耳后软肉,声音带了些许的邪气:“想在哪儿做?” 乔熏反手搂住他的脖子。 她微微颤抖着,吐出几个字:“去床上。” 陆泽很轻地笑了下,打横抱起她,边走边吻…… 乔熏被他抱到床上。 陆泽一手撑着自己,一手揽着她亲吻,吻到全身起火之际,他单手抽掉浴衣的带子,迫不及待地跟她结合了…… 第41章 她终于,又当回了陆太太2 陆泽居高临下看她。 看她小巧的鼻翼嗡动,看她渐渐陷入沉沦的样子。 他做得好了,她会情不自禁搂着他的肩膀,在他颈侧轻轻喘息……也只有沉沦时刻,她的小脸才不会那么冷淡,才鲜妍生动起来。 就像是,从前的乔熏回来了! 陆泽俯低身子,跟她接吻,特别上头。 …… 陆泽旷了许久,连做了三回,才算是稍稍舒解。 两人身上都是汗津津的。 静静相拥,平息情潮。 许久,乔熏身子微动,坐了起来。 陆泽拽紧她的腰身,嗓音有着情事过后特有的沙哑:“怎么了?” “我去吃药。” 乔熏用手指梳理了下及腰长发,淡淡解释:“刚才你没用套子,我去拿药吃。” 陆泽微微怔了下。 不生孩子,是他跟乔熏的共识,但是现在她用这样淡然的语气说出来,不知道怎么的,他就有些不高兴。 他跟着坐起来:“偶尔一次也未必怀上。” 乔熏披上浴衣。 拿了药和水吞下后,她才淡声说:“还是保险一点儿好!再说,你不是说想再玩几年的,现在怀上很麻烦。” 陆泽靠在床头,盯着她看。 乔熏是真的变了! 她变得从容,她的情绪很稳定,在她身上甚至还能看见一丝李太太的影子…… 陆泽看了许久,忍不住讥诮。 他说:“既然吃药了,不如再做一次,反正保险。” 他以为乔熏会拒绝。 但是乔熏却轻轻放下了杯子,走到他这边的床边上,很柔顺地把手搭在他的大腿上,倾身跟他接吻……她甚至还主动碰他的身子。 陆泽黑眸染上风暴。 下一秒,乔熏被他按在身子底下,薄被被粗暴抽开。 黑发散落在雪白的背上, 情态不堪。 她的样子,就像是上次在希尔顿的套房,被摆出难堪的姿态……开始时,乔熏还是挣扎了两下的,但是很快她就没再抗拒,她轻伏在柔软的大床上,由着陆泽的性子来。 这一次,陆泽才算是真正享受。 他向来喜欢粗暴一点儿。 …… 夜里,大概是太久没有同床共枕,两人都没怎么睡好。 陆泽做了个梦。 他梦见乔熏跟他离婚了,嫁了贺季棠……醒来伸手一摸,身边空空的。 “乔熏!” 这时,衣帽间里传来细微声音,陆泽翻身下床径自走进去。 衣帽间里,灯光暖黄。 乔熏帮他准备了上班的衣服,挺括的雪白衬衣,烫得笔挺的西服,配饰也都一一找好,放在那儿就等男主人佩戴。 陆泽看向乔熏。 她穿了件浅粉系带真丝睡袍,腰带系着显得腰细细的,长发随意扎了起来,露出一小块白皙细嫩的肌肤,她在帮他挑腕表。 听见脚步声, 乔熏猜出是陆泽起床了,轻声问:“就这块爱彼,怎么样?” 陆泽没有说话。 他从后面拥住她的身子,头低着面孔跟她侧脸贴得很紧……他们这样子很像是新婚的恩爱夫妻。 乔熏由着他拥抱…… 陆泽亲吻她耳后软肉,声音有些沙哑有些热,他轻喃着说:“陆太太,我喜欢你帮我挑选衣服的样子!” 男人清早,精力旺盛。 这么地摸着,陆泽难免想要一次。 乔熏昨晚被他缠了大半个晚上,到现在那个地方还有些隐隐的痛,她轻声拒绝:“今天我有事儿,没有力气陪你。” 陆泽并未立即松开她。 他将她抵在衣柜门上,大掌探进她的睡袍,跟她轻摸调情:“什么事儿比我还重要……嗯?” 这种男人的伎俩,乔熏怎么会不知道? 她微微仰头,承受着他的撩拨,偶尔她也会忍不住轻哼一声。 缓过那阵子, 她的眸子里浸染着湿气,声音亦是:“陆泽,我说过你不要想着关着我!我去哪儿、我做什么事情,都是我的自由。” 陆泽没问到, 他松开她,轻哼一声:“看来我们的陆太太,是要做一番大事业了!” 接着,他就当着她的面将浴衣脱掉,开始着衣。 陆泽身材很好。 骨架高大而修长,覆了一层薄而自然的肌肉,没有多余的赘肉但也不是那种健身房练出来的肌肉块。 他脱得只剩下一件黑色内裤。 那儿包裹着的东西,叫乔熏稍稍别开脸,脸上微微带了些红晕,浸染上女人韵味。 陆泽很喜欢她这样儿。 他轻摸她的脸,哼笑:“昨晚,你不是被弄得挺舒服的!” …… 或许是因为舒服过了,又或者是因为乔熏的柔顺,陆泽心情很好。 秦秘书明显感觉到了。 走到办公室门口,秦秘书犹豫了下说:“陆总,夫人一早就过来了!她已经等您半天了!” 陆泽的好心情消失怠尽! 他推开门,果真,他的母亲正在沙发上喝茶。 陆泽手握着门把,挺淡地笑了下:“妈,您怎么到公司来了?跟奶奶又不对付了?” 相对于陆泽的放松, 陆夫人明显紧绷很多,她看了眼秦秘书,让她出去。 秦秘书为难。 陆泽侧头:“先出去!” 等到外人走干净,陆夫人开始质问儿子:“我知道你跟乔熏最近感情不好,你希望她回来我也能理解,毕竟陆家需要一个儿媳。但是我不能理解的是,你为什么要赠与她陆氏集团百分之2的股份?” 陆泽坐下,淡淡一笑。 “您的消息真灵通!” 陆夫人厉声开口:“陆家女人,从未拥有过陆氏股权!陆泽,对太太好要适当有度,你不要把乔熏给惯坏了!” 陆泽轻描淡写:“自己的太太娇惯一点儿,没什么的!” 陆夫人盯着自己的儿子看。 半晌,她冷冷一笑:“陆泽你不是想宠着她吧!你是因为那个杂种!你发现乔熏跟他有来往,你怕跟乔熏离婚后乔熏跟那个杂种在一起!这对你来说,是多么难以忍受的事情?” “所以无论花多少代价,你都要留住她。” “陆泽……你是不是疯了?” ……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他们母子两个,他们撕开了体面,撕开了文明的外衣。 陆夫人神情,没有了华贵气度。 如同市井妇人。 陆泽早就见惯,他静静看着自己的母亲,亦轻声冷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不是您教我的吗?” 陆夫人气得离开。 她走后,陆泽独自站在落地窗前,眺望着整个b市。 他心情很不好, 因为想起了让他心情不好的人,也因为他的母亲揭穿了他心中最晦暗的一面。 一整天,陆氏集团上下都小心翼翼,生怕触到陆总逆鳞。 下午五点,陆泽决定提前下班…… 第42章 哭过了,你跟谁见面了? 陆泽回到别墅,佣人见他回来,有些意外。 “太太呢?没出门?” 陆泽往楼上走时,随口一问。 佣人连忙说:“太太还在家里,不过刚刚吩咐了司机,说是一会儿就要出门。” 陆泽脚步顿了下,没说什么。 他走到二楼推开主卧室的门,就看见乔熏换好衣服,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真丝衬衣,配了件鱼尾裙。 有点儿禁欲的美感。 陆泽不禁多看了几秒,随即他脱下西装外套坐到沙发里,黑眸直勾勾地望着她:“才回来就有应酬?推了陪我吃晚餐。” 乔熏是跟魏老师约好的。 肯定不能推了。 但她也不想惹恼陆泽,就温言道:“我不知道你提前回来,陆泽,以后你想跟我一起晚餐可以提前告诉我,我好准备一下。” 陆泽的心情实在不好。 他伸手一拉,乔熏跌进他的怀抱。 他低头用高挺的鼻梁抵住她的,肉与肉相贴,显得过分亲昵暧昧,但是他说出来的话却略带轻嘲:“什么时候想跟陆太太吃顿饭,也要预约了?” 乔熏是有眼色的,她看出陆泽心情不好。 但她并不关心。 她甚至懒懒地想:也许他是跟白筱筱吵架,失意了? 她应付性地吻了下他的嘴角,嗓音放得柔柔的:“陆泽我约好了人,再不走真要迟到了!” 陆泽握着她纤细的软腰,揉弄两下。 正要放手,乔熏手机响了,是魏老师的助理林双给她发的用餐地点定位。 乔熏没看手机。 陆泽拉伸了下脖颈,声音带了些慢条斯理:“怎么不看手机?怕我看着?” 乔熏语气浅淡:“陆泽,你要查看吗?如果你要查看的话,以后我每接到一条微信都可以给你过目。” 这实在是不愉快的谈话, 但是陆泽却笑了。 他轻抚乔熏薄薄香肩:“随便说说罢了,放心里去了?快去吧……不是说要迟到了么?” 乔熏起身离开后,陆泽脸上笑意敛了起来。 他微低着头, 灯光打在他五官轮廓分明的脸上,轻易勾勒出一道道淡淡阴影,让他整张脸显得晦暗难懂。 …… 乔熏坐上车,才松了口气。 陆泽脾气不好而且疑心深重,回到他身边以后,跟他的每一次接触,其实都不轻松。 司机侧头轻问:“太太咱们去哪?” 乔熏看了林双的微信,轻道:“南海渔村酒店的喜会咖啡厅。” 司机轻踩油门,他语气轻快:“那家的甜品很有名呢!我家太太和孩子都很喜欢。” 乔熏微微一笑。 半小时后,车子到达南海渔村。 乔熏下车后,司机正准备将车停到地下停车场,置物柜中的手机响了,一看竟然是陆泽打来的电话。 司机连忙接起:“陆总,我已经将太太安全送到地方了,请您放心。” 陆泽语气寡淡:“发定位给我,稍后我接太太。” …… 喜会咖啡厅,林双特意订了雅座,点了乔熏爱吃的甜品。 乔熏一来, 林双就起身迎接,含笑道:“总算把你给盼来了!小师妹好大的面子啊,也只有你能让魏老师心甘情愿等上十分钟了。” 乔熏连忙告罪:“走的时候,正巧遇上点事儿。” 林双消息灵光。 他知道乔熏回到了陆泽身边,猜测是那人的原因。 但是他并未提这个,反而替乔熏拉开椅子轻快道:“坐下尝尝,特意为你点的!咱们边吃边聊。” 魏老师笑:“是很久未见了!” 乔熏坐下后,魏老师给她倒了杯咖啡,他说:“我是真喝不惯这洋玩意儿!一股苦味还睡不着觉!但是没有办法啊,总有推不掉的应酬,总有需要装品味的时候!” 乔熏连忙说:“老师自谦了。” 她并不是恭维,魏老师在圈子里德高望重,国际上也享有声誉,地位自是超然。 魏老师向来喜欢她, 他看着林双笑道:“小熏的马屁,我就爱听。” 林双给他倒茶,一边附和:“趁着今天,您就好好儿地聊聊放松放松!也不用拘着了,上次见那位白小姐……叫白筱筱是吧?您那眉头可紧皱着,花多大力气才不让人看出嫌弃。” 魏老师拍他手背:“哪壶不开提哪壶!提她干什么?” 林双一副恍惚大悟的样子。 他连连向乔熏抱歉:“是我不对,没有考虑周全!我跟小师妹赔礼道歉。” 乔熏又不傻! 他们两人一唱一和,其实就是想勾出白筱筱的事情,她猜测是陆泽带了白筱筱见过了魏老师,魏老师看不中人,但是又看中了陆泽口袋里的钱。 她浅淡笑笑:“我能理解老师的。” 她一松口,魏老师开始吐槽了。 他喝了口茶,直言不讳:“那个小姑娘拉得可真难听!我听说陆泽昏迷时她天天给他拉小提琴来着,确定陆泽不是被她吵醒的吗?” 乔熏低头, 轻轻搅着咖啡,她倒是想起了往事。 那年陆泽车祸昏迷,乔熏当时才20岁,她吓坏了……她每日过去看陆泽,她还让护士将自己录下的小提琴音乐放给陆泽听。 只是没有想到,最后唤醒陆泽的,会是白筱筱。 魏老师收起玩笑。 他看着乔熏正色道:“小熏,你是我最看好的学生,我希望你能在我身边学习……只是因为经费的原因,我也不得不向万恶的资本低头啊!” 乔熏知道他的难处。 她轻声安慰:“老师,我能理解的。” 片刻,她略带苦涩地说:“过去我很在意那人,现在其实也没有那么在意了!” 魏老师又许诺了种种。 两小时,一顿简餐,谈妥了许多事儿。 乔熏谢绝了林双送她的好意,她跟魏老师道别,而后离开了咖啡厅。 行至酒店中庭,她遇见了一个熟人。 是贺季棠。 乔熏跟他相隔两步距离,她斟酌了下轻道:“贺医生!” 贺季棠目光深邃。 他跟一位故友相约,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乔熏,她不再叫他季棠哥而是叫他贺医生,明显有些刻意疏离。 他注视着她,华服名包,但是她并未有一丝轻快。 她不快乐! 贺季棠有些心疼,他没有为难她,他跟她一样用淡淡疏离的语气说话:“回去后,过得还好吗?” 乔熏嗯了一声:“还可以!” 为了不失态,她跟贺季棠匆匆告别,她说司机在外面等着她了。 两人擦肩而过, 乔熏眼里带了一抹淡淡湿润,她不是舍不得贺季棠的温暖,她只是……因为身不由已的人生。 到了酒店外头,乔熏没有想到来接自己的不是司机,而是陆泽。 满天的霓虹。 陆泽穿着白色衬衣,坐在黑色宾利车里,侧颜英挺矜贵。 正刷着手机, 看见乔熏出来,他倾身打开车门:“上车!” 乔熏回神后,默默坐到了副驾驶座上,想了想侧身问他:“你怎么过来了?司机呢?” 陆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他修长手掌,轻轻碰触她的面容,冰冰凉凉的。 她的眼里也都是水汽。 陆泽黑眸晦暗,开口时嗓音略微紧绷:“哭过了?是见到什么人了吗?” 第43章 陆太太,你真大度! 乔熏任他碰触。 她比过去,显得还要柔顺,但陆泽还是觉得她跟从前不一样了。 是哪里不一样呢! 大概是因为乔熏现在将陆太太这个身份,当成了工作来做,她满足他的需求、她做家事让他生活舒适,但就是没有了爱。 爱与不爱,男人其实能感觉到。 陆泽觉得自己不在意,只是些微的不舒服。 乔熏不主动说。 他索性替她说了:“刚刚我看见了贺师兄,是因为见到他,才让我们的陆太太这样失态吗?” 乔熏抬眼…… 四目相对,颇有互相审视的意味。 半晌,乔熏轻声开口:“陆泽,你不需要整天怀疑我!我并没有跟他私下联系,只是碰巧撞见。” 陆泽目光转为研判。 半晌,他又轻轻摸了她的脸一下说:“我相信你陆太太!现在,可以跟我回家,陪我吃饭了吗?” 乔熏还没有点头,就被他抱到身上了。 她不知道陆泽是受了什么刺激。 还在外面的车上,他就掐着她的腰跟她接吻。吻了一会儿,她感觉到了他身体上的变化,那样直愣愣地抵着她,气势汹汹的。 乔熏总归不自在, 她别开了脸,精致小脸浸染了一抹女人韵味:“不是说要回去吃饭吗?” 陆泽黑眸深邃。 他正准备放开她,置物柜里的手机响了,拿起一看是路靳声打来的。 路靳声没有兜弯子。 他直截了当地说:“倾城回来了!今天她生日大伙儿正给她庆祝呢,陆泽你过来吧,就等你一个了!” 陆泽握着乔熏的腰,接电话。 他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乔熏看,等到路靳声说完了,他轻轻哼笑:“这我得问问乔熏,看她放不放行!” 一口猝不及防的狗粮,把路靳声给噎到了。 “陆泽,你真是……” “我一会儿到!地址发我微信。” 陆泽挂上电话,将手机扔到一旁。 他自然不需要真的向乔熏报备,在他们这段婚姻关系里,男女地位,泾渭分明。 他看了乔熏一眼,淡淡开口:“我先送你回去!” 他知道乔熏听见了,他也知道黎倾城的身份还是有些特殊的,毕竟当年黎倾城也曾追着他跑了几年,若是他足够重视太太,就会避嫌。 或许是试探吧,他答应过去。 但乔熏没有反应。 回去的车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很沉默。 陆泽将乔熏送回别墅。 车子停下后他没有下车,只是倾身为她打开车门……乔熏停了两秒侧身浅笑:“陆泽,玩得开心!” 她说完就下车了。 陆泽没立即将车开走,而是坐在车上抽了根香烟。 暮光透过车挡玻璃照在他面上,给他轮廓分明的俊颜打出一道更立体的侧影。 修长指间的一点猩红,起起落落。 …… 夜阑会所,顶级包厢。 来给黎倾城庆生的,都是他们这一圈子的发小,熟得很。 气氛顶好! 陆泽过来以后,一直靠在角落的沙发抽烟,偶尔喝点儿酒刷刷手机。 路靳声端着马克杯过来。 他凑近:“陆泽你玩儿深沉呢!人来了怎么也得给一个面子,说两句好听的让人高兴高兴,都是打小一起长大的别那么生分!” 陆泽微仰着头,徐徐吐出灰色烟雾。他睨着路靳声:“我又不是卖笑的!” 路靳声被呛到了,正想问问有关乔熏的事情,黎倾城端着红酒过来了。 她今天是精心打扮过的。 一套颇有女人味的裙子,举手投足之间又刻意展现女人的风情。 她坐到陆泽身边,用一种很熟稔的语气,很轻快地问:“陆泽怎么没带乔熏过来?你跟她结婚以后,似乎就没怎么带她出来玩过。怎么……大企业家,是看不上我,还是看不上你太太啊?” 这话,三分暧昧,七分试探。 何况她说话时,身子都快挨到陆泽肩侧了,那白皙的柔软贴着男人雪白衬衣,若有似无的摩擦,黎倾城相信,没有男人能抵抗得了。 路靳声简直没眼看了。 他佯装没听见,喝了口洋酒。 陆泽放下手机,他侧头看着黎倾城,还有她那身颇为性感的裙子。 女人的挑逗暗示,男人会不懂? 陆泽收回目光,挺正经地轻笑一声:“她不适合!” 黎倾城花了半天心思,陆泽没有接招,不禁有些气恼。 哪知,陆泽话锋一转:“不过既然你提起来,那就叫她过来好了,正好我来得匆忙没带礼物,让你嫂子给你补上!” 礼物,嫂子…… 路靳声一口酒差点儿喷了。 抬眼,却看见了黎睿,他顿时就明白陆泽为什么这样说了,这是特意说给黎睿听的呢! 果真,黎睿神情难看! 那边陆泽打了电话给乔熏,他用很温柔的语气跟妻子说,希望她来参加黎倾城的生日聚会,并让她帮着带份礼物。 黎倾城在一旁听着,不以为然。 她跟乔熏认识多年,她很了解乔熏,乔熏绝对不会大度到给自己买礼物……没有女人能大度地给情敌买礼物。 但是她想错了。 一小时后,乔熏就坐着司机的车过来了。 她换了套衣服,迪奥的针织刺绣上衣,下面是黑色钉珠长裙。 端庄优雅,又有点儿性感。 乔熏将一份礼物递给黎倾城,声音柔柔的:“倾城真不好意思!如果陆泽早说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一定不会准备得这样仓促,虽然晚了还是要跟你说一声,生日快乐。” 她言语间给足丈夫面子,没有一丝介蒂。 黎倾城弯起嘴角:“乔熏,叫你破费了!这份礼物不便宜吧!” 乔熏看向丈夫。 她的目光很温柔,而后莞尔一笑:“是陆泽的钱。” 在场的人都默不作声。 从前他们很看不上乔熏,一来是陆泽不喜欢她,二来乔熏总有些孩子气……没想到再见面,她变成了无懈可击的陆太太。 正是沉默之时, 路靳声懒懒开口:“刚刚不是谁说要玩真心话大冒险的吗?哎……乔熏你玩不玩?挺有意思的!” 乔熏还没回话,黎倾城撩了下长发,笑道:“就怕陆泽舍不得!” 她这样,还是想排斥乔熏。 她看得出来,男人们看着乔熏的目光,多多少少带了几分惊艳跟趋之若鹜,这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第44章 陆太太,我被你深深刺激到了 乔熏怎会看不出来? 但她没有反驳,她将决定权交给陆泽,因为聪明的女人不需要在这样的场合里出风头…… 所有人都以为陆泽不会同意。 陆泽却倾身将烟头摁熄,语气淡淡:“一起玩吧!” 他从前参加这样子的应酬,不太热衷于这些幼稚游戏,但今天破天荒地加入了战局…… 乔熏坐在他身边,被他轻揽住肩头。 他们像是恩爱夫妻。 偶尔乔熏被罚时,陆泽揽近她,他温热手掌轻轻碰触妻子的精致小脸,狠狠秀了一把恩爱。 乔熏知道他是故意的,她很配合他。 在场的人打着趣儿,只有黎家兄妹的神情越来越不好看,特别是黎睿的脸色沉得可以滴出水来。 这次乔熏又输了。 这把玩儿的是真心话,由赢家黎睿提问。 黎睿端起马克杯狠狠地喝了一口烈酒,身边的路靳声看出他的不对劲,低声劝道:“黎睿你悠着点儿!都是打小一起玩儿的,人家又结婚好几年了,你这样犯不上!” 黎睿却一把推开他。 他盯着乔熏那张恬淡的脸蛋,问出一句要命的话:“乔熏,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全场寂静。 所有人都不傻,黎睿能问出这么一句,就说明他对乔熏有那么个意思!这是很禁忌的,因为乔熏是陆泽的老婆。 悄悄看陆泽。 陆泽很淡定,似乎并不惊讶,他甚至还轻揽着妻子的肩头。 他也似乎,早知道黎睿的心思。 最先开口的是黎倾城,她看着自己的哥哥,终于忍不住开口:“哥,你疯啦!” 她想拉黎睿走。 但是黎睿却把她推开了,他看着乔熏又问了一遍:“乔熏,你现在还有喜欢的人吗?” 气氛更微妙了! 乔熏的处境是略微难堪的。 黎睿为难她,她的丈夫丝毫没有要解围的意思。她想,这大概就是陆泽叫她来的原因吧,他早就看出黎睿的心思,他故意刺激黎睿。 乔熏知道,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当场向丈夫表白,违心地告诉所有人她深爱陆泽。 可是…… 乔熏垂眸淡笑:她忽然,不想那么理智了! 她看着黎睿,很认真地回答他:“没有!” 气氛凝结住。 没人想到,乔熏会是这样子的一个回答,包括陆泽。 他的脸色比黎睿还要难看,明显是被乔熏给深深刺激到了,他那样儿矜贵自持的人,当场就拉着乔熏起身,很克制地说:“走了!” 乔熏知道他生气了。 但她不后悔! 陆泽生气的结果,无非就是将她按在床上,狠狠地凌虐一番!她根本不在意了。 就在他们要离开时,黎睿晦暗开口。他说:“陆泽,乔熏她不喜欢你了!” 陆泽松开乔熏。 他转身看向黎睿冷笑:“无论她喜不喜欢我,她都是陆太太!黎睿,这是永远改变不了的事实。” 黎睿开始解衬衣扣子。 黎倾城尖叫,她甚至叫出全名:“黎睿,你疯啦?” 黎睿直接就跟陆泽动手了,他狠狠地说:“我没有疯!我就是喜欢一个女人怎么了?是兄弟的老婆又怎么样?陆泽她根本就不爱你,她在你身边的每分每秒都是应付,你怎么就不敢承认呢?” 陆泽是豪门贵公子。 记忆里,他极少跟人打架,何况是为了女人。 但是今天他却跟黎睿打上了,而且打得还挺凶,谁也没有拦住谁也没有讨着便宜,都挂了点儿彩…… 最后,他狠狠踢了黎睿一脚! 他跟乔熏说:“走了!” 黎睿忍着疼,他蓦地捉住了乔熏的手臂,他脸上带着青紫却盯着她的眼说:“上次你跟我说,我只会为难女人,你说除了陆泽没有人能帮你……乔熏,现在我告诉你我黎睿也可以!我说过陆泽能给你的,我都能给,陆泽给不了的我也能!乔熏,为什么还要回到他身边,为什么还要自缚在这段没有感情的婚姻里?” “你自己都说,你不喜欢他了!” …… 乔熏静静看着他。 半晌,她很轻地拨开了黎睿的手,她微微浅笑着说:“黎睿,我想你是误会了!我是自愿跟陆泽回去的,我们的感情很好,成年人的婚姻里除了喜欢除了爱情,更多的应该是利益,不是吗?” 她又说:“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更懂。” 黎睿看着她的眼神,转为陌生,像是从来不曾认识她一样。 乔熏面容,仍是无懈可击的。 终于,黎睿咬牙切齿地说了句:“真是虚伪,陆太太!” 乔熏轻挽住陆泽的手臂。 她微仰着头,看着他的眼神柔柔的,像是很心疼的样子:“陆泽,回去我给你包扎!” 陆泽居高临下注视她,黑眸深邃难懂。 …… 半小时后,司机将他们送回别墅。 车才停下,乔熏就被陆泽捉着带向二楼。家里佣人见他脸上挂了彩,又是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就不敢上前管夫妻间的私事。 卧室门打开,乔熏被扔向大床。 柔软的床铺深陷,她还没有来得及挣扎,陆泽就把她按到床上。 乔熏黑色长发,铺了满枕。 她纤细白皙的手臂,紧抓着床单,才勉强承接陆泽的需求和怒意。 身子起伏间, 陆泽揪住她的长发,跟她深深接吻,一边吻着黑眸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看:“没有喜欢的人了……嗯?” 乔熏轻轻喘息,她亦盯着他的眼看。 她不肯回答他的话。 陆泽弄得很凶,半张床都被他糟蹋了…… 乔熏搂着他的脖子终于愿意开口,一开口声音沙沙的,震颤着女人特有的成熟韵味:“陆泽,其实不喜欢你以后,当陆太太不难。” 陆泽稍停,低头看她。 他的黑眸里,染着风暴,那是他自己也无法理解的情绪。 乔熏抬起身子亲吻他的嘴角。 她抚摸他好看的英挺面孔,低低开口:“我也不觉得,你会想要我的喜欢!陆泽,我们这样不是很好吗?我不苛求你的感情跟忠诚,你也不要想着控制我!” 陆泽不怒反笑。 他贴在她汗津津的发际,像是情人那样低喃:“既然这样,那就让我看看你的诚意,陆太太!” 第45章 得到了她,陆泽却仍不满足! 乔熏仍是抚摸他的俊颜。 片刻,陆泽捉住她的纤指,不让她再摸了。 他将她的细腕牢牢地钉在雪白枕上,正准备尽情享受她时,乔熏白皙的?腕上几道淡粉浅痕,映入眼帘。 那是上次,他强迫她时,她割伤留下的。 陆泽黑眸微紧。 而后他就紧抵住她不再粗暴、很温柔地对待她,男人的薄唇贴着她的伤痕烙下细碎的吻,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疼不疼了?” 乔熏不堪地别过脸。 那晚在酒店,陆泽按着她,像是对待那些廉价的女人……她并未释怀也没能放下。 她可以承受陆泽的粗暴, 但是,她却无法忍受他的温柔,这样子的温柔让她想起自己曾经像是乞丐一般乞求他的感情、乞求他的怜悯。 乔熏眼角润润的,很难堪。 她蓦地捧住陆泽的俊脸,柔软的嘴唇贴着他的,学着他平时的样子跟他接吻。 她紧紧缠着陆泽,她浪荡得像是惯于享受的女人。 陆泽握着她的后颈,黑眸紧盯着她。 他全身颤抖…… …… 事毕,陆泽套了件浴衣,靠在沙发上吸烟。 夜深,露重。 烟都是美的…… 乔熏泡了个澡,拿了药箱过来,半跪在他身边很柔顺地为陆泽擦药,大概是嫌香烟味重,她把他嘴唇上的香烟轻轻拿掉了。 陆泽没说话。 他垂着黑眸,注视着自己的妻子,她穿了件真丝睡衣整个人显得温婉,跟刚刚在床上时的浪荡样子完全不同。 没有男人不喜欢性! 陆泽自诩也是普通男人,他再不爱乔熏也因为这副身子跟她过了三年……而且三年来的夫妻生活有增无减。 但乔熏,第一次这样主动热情。 陆泽说不上好还是不好,当时他的身体是餍足的,但事后又觉得莫名空虚。他注视着她的小脸,心想,他要乔熏回来要的不就是这个么? 为什么明明得到了,却仍不满足? …… 陆泽跟黎睿打架,事儿闹得挺大。 陆黎两家都要个脸,花了点儿势力,在圈子里将这事儿给压下去了,但是玩儿的一圈子却是传开了,说黎睿喜欢上了发小的老婆。 刚刚回b市的林萧,都知道了。 林萧约了乔熏喝咖啡。 再见面,开始是沉默的…… 林萧从路靳声那里得知乔熏回到陆泽身边的事情,半晌她才哑声说:“路靳声那个浑蛋,想办法把我弄到外地去,他就不安好心!” 她捉住乔熏的手:“陆泽……对你还好吗?” 乔熏轻撩了下长发,不太在意地说:“挺好的!他将孟燕回从国外请了回来,花了2亿让他帮哥哥打官司,也给家里换了住处请了佣人,对了……我还顺利拿到了陆氏集团百分之二的股权。” 她将自己跟陆泽的交易,说得风轻云淡。 林萧怎么不知道她? 豪宅、佣人和股权,乔熏根本不在意,她是为了乔时宴。 乔熏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 她推给林萧。 林萧拆开看了,里头竟然是一份撕碎的离婚协议,她看见了陆泽的签字……她猛地抬眼看乔熏。 乔熏小脸仍是恬淡:“原本他已经准备放手了,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不肯离婚了!陆泽的性子我最了解,既然逃不过,不如让自己过得舒服一些……林萧,现在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林萧心疼得要掉眼泪。 她紧握着乔熏的手:“他这人怎么这么善变啊,是不是更年期提前了?” 原本气氛压抑,林萧这样一说乔熏都笑了:“还真有可能!” 两人聊了挺多。 林萧看着乔熏,神情有些复杂:“昨晚黎睿进医院了!断了一根肋骨,是路靳声送的医院,黎倾城受不了黎睿对你起了那样的心思,兄妹俩在医院大吵了一架,后来还是李太太过来处理的!我猜,黎家这会儿肯定很乱。” 乔熏低头轻搅咖啡。 她声音低低的:“我没招惹他!” 林萧自然知道,她担心黎睿不肯放弃,说白了,乔熏现在是陆泽的妻子黎睿才有几分忌惮,如果哪天不是了…… 林萧简直不敢想! 这些扫兴的话她没提,两人许久未见,林萧嚷着说要去买几件性感的内衣,说是最近有几个小模特儿围着路靳声转,她得好好收拾自己,把路靳声固得牢牢的。 乔熏知道她是违心话。 其实林萧根本不爱路靳声吧…… 去了商场,林萧押着乔熏也买了几件。 乔熏觉得太性感了些,但林萧说她皮肤白穿这种深色蕾丝最好看了,完了林萧又进去试衣服了。 乔熏浅笑看她背影,这时手机响了。 是陆泽的电话。 乔熏笑意变淡,接了电话后声音温软:“陆泽,有事吗?” 陆泽人在陆氏集团。 他坐在奢华的总裁办公室内,轻转着椅子,像是很随意地问:“听刘嫂说你出门了!约了人?” 即使他语气温和,但是乔熏还是听出一抹控制的意味。 她仍是柔柔的:“陆泽,你不需要这样旁敲侧击,整天怀疑我!” 手机那边沉默。 很明显,陆泽有些不高兴了。 乔熏倒是放低了姿态:“我跟林萧在外面逛街。” 约莫是心情好了些,陆泽的语气都温柔了几分:“买什么了?有时间的话,帮我也买几件衬衣……嗯?” 过去乔熏出门,总爱给他买,但是他一次未穿过罢了。 此时,他却主动央着她买。 乔熏不明白陆泽为什么要执着当一对“恩爱”夫妻,他们像从前那样不好吗?——干净利落! 她轻声提醒:“你的衬衣都是私人订制的,陆泽你忘了?” 女人敷衍,男人怎么会听不出来? 但陆泽并未发难,他反而微微一笑,用一种稍稍暧昧的语气说:“我倒是忘了!陆太太。” 挂上电话,乔熏觉得心累。 这时林萧风风火火地出来,她对乔熏说:“有个紧急通告!乔熏我得走了!咱们下回再聊……宝儿,帮我结下账。” 乔熏无奈摇头。 林萧走后,乔熏给她结账,并让店员将东西寄到林萧住处。 走出商场的时候,时间还早。 电影院门口,人挺多。 原来是电影《我的前任4》上映了,海报前面,围满了年轻男女打卡拍照……乔熏注视着她们,恍惚中想起自己也才24岁。 可是她的内心,早已经千疮百孔。 她不想回家,不想回到那个有陆泽的地方。她鬼使神差地买了一张电影票,捏在手心里时,她觉得自己像是偷到了两小时的欢愉…… 快到检票的时候,背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乔熏!” 乔熏缓缓回头。 她看见了陆泽,衣冠楚楚的陆泽…… 第46章 陆太太,你学坏了! 陆泽应该是从公司来的。 三件套英式西服,被他穿得好看至极,年轻英俊但眉眼间又透着成功男人特有的魅力。 不少年轻女孩,偷偷看他。 这些爱慕目光陆泽早就习惯了,他直接走到乔熏面前,抬眼看着电影巨大的海报:“想看这个?” 乔熏悄悄捏紧手里的电影票。 她浅笑否认了:“只是想来买一杯可乐!” 陆泽黑眸深深。 他静静看了她片刻,倒是亲自给她买了一杯,付钱的时候他像是很随意地说:“从前你好像不爱喝这个。” 乔熏淡笑:“人是会变的!” 陆泽将可乐递给她,笑笑:“那要一起看场电影吗?” 这是首次,陆泽提出约会的邀请,若是从前乔熏大概会感激涕零,高兴得三天三夜睡不着觉。 但现在,她却懒得敷衍。 只是她也知道,她的丈夫并不好打发,正面拒绝无疑是不明智的选择。 乔熏唔了一声。 她将手里的袋子递给他,说她去买票,只是陆泽接袋子里没接牢……于是装着内衣的购物袋掉在地上。 几件黑色蕾丝内衣,散落一地。 还是c罩杯的! 在周围人看见之前,陆泽迅速将东西收了回去,再次注视她时,他英挺眉眼写满了深邃:“刚刚买的?” 乔熏拿着可乐,一手挽住他的手臂。 她软声低语:“刚刚跟林萧一起买的!陆泽,你喜不喜欢?” 陆泽眸色更深。 婚后,乔熏极少在他面前卖弄风情,一方面是他的冷落,另一方面是他在私底下向来强势,她根本不需要卖弄……此时明知她刻意,但他还是被轻轻撩了一下。 陆泽拍了下她的臀,嗓音慵懒。 他说:“陆太太你学坏了!” …… 电影没有看成,陆泽带了乔熏回家。 司机开的车。 坐上车,陆泽就迫不及待跟乔熏接吻,他按了前方红色按钮……车内挡板缓缓升起,阻隔掉司机的窥视。 车内温度攀升, 陆泽声音热热的:“回家把内衣试给我看……嗯?” 乔熏轻抚他英挺面容,声音柔软:“陆泽,你提前下班,就是为了做这个事情?” 陆泽稍稍停下。 他握着她的小颈子,黑眸深邃。 其实他们两个心知肚明,他过来看他的陆太太有没有红杏出墙,而她这个陆太太心不在家里。 只是,彼此没有揭破罢了! 乔熏从身边的座椅上,拈起一根细长的发丝,是染过的带了些茶栗色。 乔熏嗓音浅淡:“不像是秦秘书的发色!况且秦秘书的身份一般不会坐后座,司机每天都会清理内饰,所以我猜上午白筱筱坐过你的车子了……陆泽,我不过问你的私事,但是我想夫妻间最基本的尊重,你得给我!” 她差点儿,就说他跟白筱筱偷|情了。 陆泽睨她一眼,冷哼:“只想说这些?” 乔熏仍是温婉模样:“陆泽,如果我过问有用的话,我们之间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样子!如果你一定想要我吃醋的话,那我现在要求你跟她断绝来往,你做得到吗?” 陆泽轻捏她的下巴。 他对白筱筱并没有男女之情,无所谓见不见,他只是因为过去的情分替她把腿治好,再把她扔给魏老师就完事儿了……然后两不相欠。 但这些,他不想跟他的陆太太解释。 做了三年夫妻,乔熏的心思,他怎么会不知道? 她现在,根本就不在意他! 要不然,怎会千方百计卖弄风情,只是为了不跟他一起看场电影……乔熏现在厌恶他到,连场电影都不愿意一起看了。 从前她对他的喜欢,都被狗吃了! …… 因为心里不痛快,回到家里,陆泽就有些挑三拣四。 平时,他对佣人还算宽容。 但是晚餐的时候,他却说饭菜不合胃口……佣人有些惶恐却不敢吱声。 乔熏知道,他的火是冲着自己来的。她不想佣人为难便轻声对陆泽说:“你不喜欢这些,那我去厨房做两道你喜欢吃的菜。” 陆泽没有吱声。 他身子靠到椅背上,又从衣袋内摸出一根香烟点上,半晌才开口:“行吧!” 乔熏上楼换了衣服,去厨房做菜。 佣人过意不去。 她在乔熏身边打下手,一直在抱歉:“真不好意思太太,以后我会努力做好事情的,不叫先生为难您!” 炽白灯下,乔熏神情温柔。 她说:“陆泽挑剔,我也不是头天才知道的,不算什么更不怪你。” 佣人仍是难过:“可是您是太太,不该做这种下人做的事情。” 乔熏不在意的笑笑:“只是做事罢了!在这里是做,在别的地方也是做……都是为了生计没有该不该的!” 佣人这才稍稍宽心…… 两人说着话,未发现厨房门口,陆泽一直站着。 他听见乔熏说【在这里也是做,在别的地方也是做】……原来,她是真的不把这里当成家,她真是把陆太太当成一份工作来做,就像是那晚她对黎睿说的那样,只有利益没有感情! 乔熏做了两道陆泽喜爱的菜。 陆泽却只动了两筷子,但没说什么…… 他明显不高兴,吃完了就去书房处理公事了。乔熏没去猜他的心情,她如同往常那样泡了澡,坐到梳妆台前抹保养品…… 这时,陆泽推门进来。 他走到乔熏身后,她听见脚步声,在镜子里跟他对视。 她以为,陆泽被她惹恼总是要将气出在床上的。但是出乎意料,陆泽盯着她看了几秒后就走进了衣帽间…… 大少爷脾气挺大,门被甩得巨响。 乔熏想着林萧的话,她挺赞同的,陆泽大概是提前更年期了! 这晚,陆泽没跟她发生关系。 但也搂着她睡,霸占着她的身子……手掌摸了挺久。 夜里,乔熏睡熟了。 陆泽却突然睁开眸子,他在月光下打量乔熏,她睡时仍是恬淡的样子……让人恼恨! 半晌,他翻身下床走进洗手间。 踩开垃圾桶,他从里面挑出一张硬质纸张来,那是一张电影票。 下午五点的《前任4》。 陆泽盯着看了许久,轻嗤一声:乔熏真当他是傻子! 第47章 乔熏,生个孩子吧! 清早,主卧室衣帽间。 乔熏为陆泽熨烫衬衣,挑选了适合的领带,她知道今天是陆氏集团的股东会议,为彰显身份,乔熏又特意配了领针。 纤细身子被人抱住。 乔熏稍稍惊讶,昨晚他们发生不愉快,她以为他总要冷淡几天的。 陆泽没提电影票的事情。 他握住妻子纤细腰肢,一手拿了那副领针打量,他声音热热的:“前段时间你不在家里面,哪哪都不方便!” 乔熏笑得浅淡:“我不是回来了?” 才说完,她就被陆泽转过身来。 他将她抵在透明玻璃的饰物柜前,稍稍提起,乔熏半坐在他的左腿上……浴衣被撩开,她的丈夫握住她身子把玩。 大清早,陆泽简直不要脸。 陆泽并不是真的想做,他慵懒地占着她漫不经心地反问:“人回来了,心回来没有?” 乔熏觉得他吃错药了。 他们这样的婚姻关系,还谈什么心不心的? 但她不想惹他不快,最后还是自己受累,于是搂着他的脖颈很是顺从:“陆泽,如果你想做的话,可能得快点儿了!九点的股东大会,八点你必须从家里出发。” 陆泽顿时索然无味。 他松开她去洗手间洗漱,声音从那儿传过来:“你什么时候连秦秘书的工作也抢了?” 乔熏轻轻撩了下长发,垂眸浅笑:“陆泽,我以为你会喜欢。” 洗手间里,陆泽穿着一袭雪白浴衣对镜而望,听见乔熏的话露出一抹轻嘲。 他的陆太太可真虚伪! …… 送走陆泽,乔熏回到二楼,练了会儿琴。 临近中午时,魏老师的助理林双联系了她,想跟她再谈谈跟魏老师学习的细节。 乔熏跟他约了老地方。 林双做事效率高,见面以后他拿出一份合约,轻声说:“明年开始,魏老师将会在全球举行32场古典演奏会,他希望你是第二演奏家,每场保底不会少于6首曲目,这份合约是魏老师的诚意!乔熏,这是从来没有过的,魏老师从未这样欣赏一个人……还没有正式收徒,就给这样高规格的待遇。” 他又说:“魏老师用他的名誉,在给你背书。” 乔熏很珍惜这个机会。 那份合约,她看了又看…… 林双都乐了,他靠着椅背轻弹修长指甲,笑道:“从前魏老师好几回求着你学,你都不当回事儿!怎么,现在转性了?” 乔熏低头签合同, 她声音轻轻的:“是脑子里的水倒掉了。” 林双原本想笑,但是他发现自己笑不出来,最后他敛了神情说:“这几天魏老师出差了,等他回b市,应该会专门摆个宴席公布你的身份!魏老师临走时特意交代我,说不许你拒绝。” 魏老师的爱护,乔熏很感激。 她自然不会推辞。 稍后,林双送她下楼,很有风度地为她打开车门,乔熏转身跟他道别……男女微笑相望,被人拍下。 但是,只捕捉到了林双的背影。 …… 乔熏坐上车,司机侧身问:“太太是回别墅吗?” 乔熏看时间还早,就淡道:“去松山医院。” 司机一踩油门。 半小时后,乔熏来到松山医院的vip康复中心。 乔大勋换了病房,加之孟燕回回国,沈清言语间又暧昧, 他怎会猜不出是乔熏回到陆泽身边,当父亲的虽欣喜长子有望,但他总归伤感小女儿的牺牲,半天都没怎么说话。 乔熏略坐了坐,就离开了。 沈清追出去,犹豫再三轻声说:“你别怪你爸爸,这几天他心里不好过,不说话也不怎么肯吃饭。” 说着,忍不住擦擦眼泪。 乔熏帮她擦拭,声音柔柔的:“我怎么会怪爸爸!沈姨,我只是觉得自己没用,否则也不需要再回到陆泽身边。” 沈清思想毕竟老旧。 她斟酌了下低道:“小熏,生个孩子吧!生个孩子就不那么苦了。” 乔熏知道她是好心,怕她被陆泽冷落,曾经乔熏也渴望着跟陆泽要个孩子,但再次回到他身边,她一点想法也没有。 乔熏浅笑:“过两年再说吧!” 沈清轻声叹息,目送乔熏离开。 乔熏离开康复中心后,去门诊配了一瓶短效避孕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几次陆泽跟她做夫妻之事,都不太想用套子,有时明明都拆开了但还是没用,就那样迫不及待地跟她结合。 她不想怀孕,就得自己吃药。 配完药,她正要离开却不想碰见了不想碰见的人——白家母女。 虽然背景不好, 但因为陆泽的关系,这儿的医护人员都对她们很恭敬,所以白筱筱跟她的母亲是有几分矜持高傲的。 看见乔熏,白母就来气了。 上次在医院的时候,陆泽明显是偏向他们家筱筱的,她也满打满算陆先生回去就会跟这个姓乔的离婚,然后向筱筱示爱! 哪知道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竟然又回到了陆家,霸占着陆太太的名分。 白母松开轮椅,态度嚣张:“你不要以为你回去陪着陆先生睡觉,他就喜欢你了!我告诉你陆先生对我们筱筱不要太上心哦,那位姓魏的老师你听过的吧,人马上就要收我们筱筱当学生了,而且看在陆先生的面子,还要给我们筱筱摆几桌酒席的。” 女儿争气,白母说话都带了夹子音。 乔熏懒得理她。 她按下电梯键,准备离开。 白母猛地捉住她,仗着一身力气把她的包打掉,语气蛮横:“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你要是识相,马上跟陆先生离婚。” 乔熏的手袋,掉落在地上。 一瓶避孕药滚了出来…… 白母微微一愣,她盯着那个小瓶子,自言自语:“陆先生还碰你?你们感情不好,他怎么还能跟你做这个事情呢?筱筱说,陆先生整天都对她想入非非的呀!” 白筱筱脸色涨红。 她羞恼,同时又嫉妒乔熏。 她结过婚有过男人,她的腿虽然断了,但是女人的欲望一点也不少,多少个夜晚她在白色的床单下面,幻想着陆泽驰骋在她身上,她摸着他的俊脸跟他干那个事情…… 现在,这瓶避孕药戳破了她的幻想。 原来,陆泽跟他太太是有性|生活的。 就在僵持的时候,电梯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的人碰巧是陆泽跟秦秘书。 陆泽眼尖,看见那瓶避孕药。 他抬了英挺眉眼,注视着乔熏……秦秘书很有眼色地将东西拣起来放进包里,交给乔熏:“陆太太,您的包。” 乔熏接过包,轻声道谢。 她看向自己的丈夫,表情恬淡:“陆泽,我想你应该不是来看我爸爸的!我不打扰你处理事情,先回去了。” 陆泽却捉住她的细腕…… 乔熏没有回头,她挣开陆泽,走进电梯。 陆泽跟着进去。 白筱筱的母亲张了张嘴巴,想开口,但是她是很怕陆泽的,于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电梯门在面前合上。 秦秘书受够这对母女。 她忍不住冷嘲热讽:“白小姐,请你管好你母亲,上次的事情陆先生已经很生气了,你们再这样挑衅陆太太,小心陆先生停掉医药费,魏老师的事情也泡汤,到时哭都来不及。” 白母忍不住打听:“秦秘书,陆先生他怎么会碰……她呢?” 秦秘书冷笑:不但有,还有频繁呢! 第48章 我有陆太太的名分就够了! 电梯内,彼此沉默。 最后,是陆泽先开的口:“怎么自己配药了?陆氏集团研发的避孕药……” 乔熏自嘲:“都是避孕药有什么区别?” 她看向他,很是风轻云淡地问:“怎么跟下来了?你不用陪伴你的情人吗?……白筱筱看起来很需要你的陪伴!” 陆泽眸色深深。 他盯着她的脸,研判她的表情。 许久,他挪开目光对着镜子整理了下领带,又调整了下领针的位置。他的视线跟她在镜中交汇,随即他像是很不经意地问:“那你呢陆太太,你不需要我的陪伴吗?” 乔熏没有逃避他的目光。 她看着他的眼,语气淡淡:“我有陆太太的名分就够了!” 明显,这话把陆泽惹毛了! 陆泽盯着她瞧了半晌,声音冷冷的:“那我真该感谢陆太太的大度。” …… 他们不欢而散。 陆泽乘着电梯回去时,对着镜子忍不住扯掉叫他欣喜了半天的领针和那副领带……还不小心让领针扎了手。 于是他心情就更差了! 秦秘书看着他面色沉如水,猜出是在乔熏那儿碰了软钉子,她可不敢招惹他! 白筱筱其实也挺有眼色的。 只有白母自作聪明,她看陆泽回来,以为他更在意自家女儿。 于是她厚着脸皮说:“陆先生,其实您跟筱筱虽然没有夫妻名分,但是许多事情我们筱筱……” “妈!”白筱筱脸色涨红。 她其实很清楚,陆泽对她没有那种心思,他看她的表情都是淡淡的。 但他看陆太太,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白筱筱几乎要哭出来! 白母不敢再说了,她小心翼翼地打量陆泽的脸色,陆泽正在火头上呢,当下就不高兴地对秦秘书说:“以后白家的款项,你收紧一些。” 白筱筱脸色苍白。 最近两年,因为陆泽的照顾,白家过得相当奢侈。 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如果陆泽真的收紧,他们白家的日子就难过多了,这时她又不禁想起了乔熏身上穿的衣裳,还有她手里拎的包……她看过杂志说是全球限量版要60多万。 她心里不平衡…… 于是抖着嘴唇说:“陆先生,我妈她不是故意的。” 陆泽语气冷淡:“我不希望再有下次!”说完他就带着秦秘书离开了。 因为医院给白筱筱用了一种新药,他过来看看,不想碰见乔熏又惹出不痛快来。 陆泽离开,白母双腿还在打颤。 白筱筱哭闹:“妈,你为什么惹她?你看陆先生都对我冷淡了!” …… 傍晚,陆泽开车回去。 黑色宾利停在别墅院子里。 熄了火,陆泽抽了一根香烟才下车,今天约莫是会议室空调开大了,他有些不舒服,应该是发烧了! 走进大厅,他问佣人:“太太呢!” 佣人接过他手中外套,很殷勤地回道:“太太下午就回来了,这会儿可能在睡午觉!” 睡午觉? 陆泽抬手看了下时间,轻嗤一声。 他举步上楼,身子总归不爽利,不如从前轻快。 走到二楼,推开主卧室的门, 乔熏午睡醒了,正靠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看书,整个人看着懒懒的……于是陆泽就更不舒服了,看来医院那场争执她并不放在心上。 他解开两颗衬衣扣子,朝着她走去。 乔熏抬眼看他。 陆泽很放松地靠在沙发另一侧,头微微向后仰,黑眸也闭起来。 他的喉结,轻轻滚动。 他原本就生得好看,这样一幕在暮光里,可以用赏心悦目来形容……乔熏看了几眼,心忖他真是有本钱,难怪白筱筱不离不弃。 “帮我揉下太阳穴。” 男人开口,声音嘶哑不堪。 乔熏放下手里的书,倒是没有跟他置气,她倾身过去给他按摩,从前她体贴他工作辛苦,是特意学过的。 但她才碰到他,就轻轻蹙眉:“陆泽你发烧了!” 陆泽睁开眼。 因为生病,他的黑眸不似平时清亮……他的手掌忽然就摸她的细腰,像是要跟她做那个事儿。 乔熏按住他的手,不让他乱来。 陆泽不轻易生病,但每次生病脾气就不太好,过去乔熏很是让着他的……不但精心照顾他,偶尔也会由着他胡来。 陆泽身子不舒服,身体又得不到满足,他就更不痛快了,黑眸直勾勾地盯着乔熏:“怎么了?不想给我弄?” 乔熏主动坐到他身上。 她探手摸到医药箱,就着这个姿势给他量了体温。 果真是烧到39度! 她没跟病人计较:“我去给你拿药,再煮份消火败毒的汤茶送上来……陆泽,你的身子现在不能做这种事情。” 陆泽没停,他一边撩拨她,黑眸盯着她瞧。 他的眼神性感又下流。 片刻,他懒懒收回手掌,靠向沙发似乎是首肯了。 乔熏起身整理了下衣裙,确保不被家里的佣人看出来,陆泽是男人不在意,但她还要在家里生活的,太过浪荡,佣人会在背后议论。 瞧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 陆泽忍不住轻哼:“夫妻之间大白天做一次也没有什么,家里的佣人都是上了年纪的,不会说什么!” 乔熏却很在意,但她没有反驳。 她下楼拿药,让佣人煮了茶,一起送到楼上。 此时,天色擦黑,最后一丝暮色也被黑暗收走,卧室里一片幽暗。 乔熏开灯时陆泽醒了。 他烧得有些迷迷糊糊的,只感觉到乔熏喂他喝水时很温柔,她的身子软软的,他忍不住又有点想要,捉住她的手按向他的皮带。 他开口,沙哑嗓音带着不满。 “汤不是你煮的,乔熏,从前都是你亲自煮给我喝!” “过去,你也不会拒绝我!” …… 即使不做,也会帮他解决掉。 乔熏却不肯,她推着他的身子:“陆泽你在生病!” 陆泽脸色冷了下来。 他盯着她看,好半天就冷冷地笑了一下:“过去我也生病,你也不是这样待我的!” 乔熏声音淡然:“你也说那是过去!” 气氛僵住! 陆泽稍稍坐起身,他拿过一旁的烟盒,抖出一根香烟点上……薄薄烟雾升起时,他静静望着她问:“乔熏,因为不爱所以你都懒得应付我了,对吗?” 他甩出一张照片,丢在她跟前。 乔熏目光看去。 那是她和林双,只是林双只出镜了个背影。 陆泽声音冷漠:“跟别人都是谈笑风生,对着我就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陆太太,能告诉我他是谁吗?” 乔熏不敢置信:“你派人跟踪我?” 陆泽没有回答,他修长手指夹着香烟,狠狠抽了一口后掐熄…… 乔熏来不及跑,就被他困在怀里。 陆泽单手扣着她的双臂,他一边吻她一边嘴里说着不干不净的话:“上次在会所,你说你没有喜欢的人了!陆太太,一会儿当你舒服地叫唤的时候,别说一句喜欢,多下流的话你都能说得出来!” 乔熏呆愣一下。 而后,她就拼命挣扎起来,陆泽他疯了! 她不想,她不要…… 第49章 陆泽,你还想要什么? 乔熏的反抗都是徒劳。 陆泽即使生病,也轻易将她困在身下。 乔熏渐渐没有了力气,后来她干脆不挣扎了,精致小脸埋在深色的英式沙发内侧……不看他,也不回应他。 陆泽在气头上,不免逞凶。 修长手指捏住她尖美下巴,逼迫她看着自己,嘴里的话也不好听:“陆太太,好好比较一下是谁更让你有感觉!” 乔熏觉得羞辱。 她愤然别过脸,但是陆泽捏得牢牢的,她根本就逃不开。于是她只能湿润着眸子、鼻翼微张,被迫注视着他英挺面孔…… 灯光晕黄,打在陆泽的四周,像是给他染上一层淡淡的光晕,很柔和。 但他对她没半分温柔, 额头侧脸跟脖颈,也都是汗津津的, 陆泽有点儿上头身心都很投入,终于在情感到达了临界点时,他伏低了身子,咬在她的耳畔性感低喃:“乔熏,还喜不喜欢我?” 没人喜欢被强迫! 何况陆泽一点儿也没有克制,他弄出很大的动静,乔熏知道楼下的佣人肯定都听见了…… 乔熏眼角带泪。 这一刻她不是冷静自持的陆太太,她只是被强迫的女人。 她望着他的眼,喃喃反问:“我为什么要喜欢你?” 陆泽稍稍抬眼。 乔熏再说了一次:“陆泽,我为什么还要喜欢你?” 她的情绪忽然就激动了起来,方才软下的身子再次挣扎,似乎一刻也不能忍受他的碰触跟占有。 她的声音几乎是从喉间迸发出来,带着一抹悲愤跟哀鸣:“明明我有了新的生活,你却又将我拉回来,你让我穿你喜欢的衣服,发型也是你喜欢的黑长直,哪怕是在床上的声音你都有偏好!陆泽,我为什么还要喜欢你?我是犯贱吗?” 沉默,安静。 只有外头,夜风拂过树梢的沙沙声响。 卧室里,明明彼此的汗水还没有凉透,但是心都凉了。 乔熏是……陆泽也是! 陆泽翻身坐到沙发另一边,从烟盒里摸出一根香烟来点上,静静吸了几口。 他侧头注视着乔熏:“没有我,你哥哥能回来吗?陆太太,你现在是过河拆桥?但是我提醒你一句,这河乔时宴还没有过呢,孟燕回那边我随时能撤了!” 乔熏脸色苍白。 她捡起散落在沙发上的睡衣,掩住难堪,轻声反问:“所以陆泽,我们不是各取所需吗?是你说任何东西都有价码,是你说感情和婚姻都可以交换,所以我回来!……现在你在做什么呢?除了身体跟必要的应酬,陆泽,你还想要什么?” 陆泽靠在窗前。 他穿了雪白衬衣,他英挺好看,外面的黑夜竟吞没不了半分。 他盯着他的陆太太,听着她的伶牙俐齿。半晌,他轻嗤一声:“真够心硬的!” 乔熏知道这一场争执接近尾声。 她稍稍松懈下来,小脸别开望向外面的黑夜。许久许久,她才低低地说:“远远不及陆先生的万分之一。” 否则,三年婚姻, 她那样爱他,就是一颗石头也给捂热了,又怎会走到今天? …… 两人闹不愉快。 当晚,即使乔熏照顾他,给他放洗澡水拿衣服,陆泽都不领情。 夜里他也没有碰她,摸都没有摸一下。 乔熏难得睡了个好觉。 清早醒来的时候,陆泽不在床上,倒是外头的庭院响起汽车发动的声音,乔熏挺意外的……陆泽他今天这么早? 她披上晨缕,走到露台上看。 车子还没有走,陆泽也没有上车,他站在黑色房车边上吸烟。 金秋十月。 他一身的黑色,外面罩了同色系的薄风衣,曦光打在他的侧脸,清早的微风吹起他修剪得整齐的发梢,好看得格外出众。 约莫察觉乔熏在看他, 陆泽微微抬头,目光跟乔熏撞上。 谁都没有挪开目光,陆泽甚至微微眯眼,像是要将她看得更清楚一些……他看见他的妻子站在微光里,正对着光,他能窥见几分春色。 陆泽喉结微动,深吸了口香烟,两颊因为用力而深陷,极具男人味。 而后,他轻嗤一声。 似是嘲弄! 这时,秦秘书提着行李从玄关走出来,司机将行李放到后备箱里,乔熏才知道陆泽是要出差……卧室里手机响了起来。 乔熏走回去看。 电话竟然是秦秘书打来的,秦秘书客气又生疏:“陆太太,麻烦您将陆总的感冒药送下来!” 乔熏知道,秦秘书现在不敢指使她。 是陆泽的意思。 她不多说,换了套稍稍正式的衣服,将昨晚散落在沙发上的药盒收拾了一下……要离开时目光还是顿住了。 昨晚陆泽乱来,沙发都给他弄脏了,细看,有一小块污白。 乔熏下楼时想,一会儿她得自己处理一下,这种东西最好不要让家里的佣人看见,否则又是饭后闲聊的谈资。 她到了停车坪的时候,陆泽已经上车了。 但后座车窗降着。 乔熏将药盒递给他,声音细细地告诉他,一天两顿每次一颗。 陆泽漫不经心地听。 等到乔熏说完,他才淡声开口:“不问我去哪儿出差?去几天?” 他存心为难,乔熏哪里会不知道。 她好脾气地说:“在外面注意身体!……秦秘书,请多照顾陆总!” 车窗在她面前升了起来。 当着司机跟秘书的面,陆泽一点也没给乔熏面子,想来应该又生气了……乔熏不知道他生的哪门子气。 可能真是更年期提前了吧! …… 陆泽出差,乔熏难得放松。 当然,她每天还是会尽责地关心她的丈夫,提醒他吃药注意秋凉,她就像是他完美的贤内助,陆泽生意场上的合伙人偶尔听见,都夸陆太太会疼人。 陆泽挂了电话,眸子微冷。 乔熏会疼人? 她现在是巴不得他疼吧,越疼越好。 陆泽出差第四天,闹出了点儿绯闻。 头天晚上9点,乔熏给他打电话时,是个年轻的女性接的:“陆先生人在洗澡,可能不方便接电话,要叫他吗?” 乔熏确定不是秦秘书。 但她也没有意外,毕竟白筱筱的外形不算漂亮,陆泽年轻精力充沛……再去寻找小四小五,也很正常。 她没有表明身份,只是很温和地开口:“陆泽还有点儿低烧,让他注意不要剧烈运动。” 那边的女子,惊讶眨了眨眼。 她猜出是陆太太,那陆太太的意思是…… 她手机被抽走。 是秦秘书,秦秘书内心是有些慌张的,刚刚陆总在跟这位一线女星谈代言合作,中途陆总衬衣被服务生弄脏,便另开了套房在浴室冲洗了下,她去给陆总送衣服,想不到这位女星竟然私接了陆总电话。 秦秘书看看手机,已经挂了。 电话是乔熏打的。 秦秘书正不知道怎么处理,陆泽跟着进来,一眼就见着秦秘书拿着他的电话,他猜出有事,拿了过来刷了下来电,漫不经心地问:“乔熏打电话来了?都说什么了?” 第50章 乔熏,我们谈谈吧! 秦秘书不敢隐瞒。 她如实告诉陆泽,电话被林小姐接了。 陆泽目光移向林小姐,这位林小姐对陆泽是肯定有企图的呀,但这会儿陆泽的眼神告诉她,她没戏! 不愧是一线女明星,很是看得开。 她轻撩秀发,轻笑:“陆太太让我提醒陆总,说您还在发烧,注意不要剧烈运动。” 果真,陆泽的俊脸黑了。 林小姐以为合作无望正要离开,陆泽却叫住了她,他没有亲自谈,让秦秘书把价格再压一压就先离开了! 林小姐惊讶地眨眼。 秦秘书露出一抹公事化的微笑,开始商讨合作细节,当然还要把价格压低些,因为陆总现在很不爽! …… 次日,陆氏集团宣布,林怡成为陆氏的代言人。 庆功酒会在c市。 杯盏交错的名利场,商界才俊与女明星总是容易传出绯闻来,何况还有好几张铁板钉钉的香艳照片。 酒会上,陆泽轻搂住林怡的细腰。 虽不过火,但足够亲密。 深夜,两人又在同一间酒店出现,为掩人耳目林怡戴着口罩从安全通道离开……种种迹象表明,陆氏集团总裁有了新欢。 铺天盖地的绯闻,乔熏自然看见。 林萧打来电话,将陆泽痛骂一顿后又安慰乔熏不要放在心上,林萧说:“男人都是烂茄子,为渣男伤心不值当的姐妹。” 乔熏正在三楼拉小提琴。 夜晚的琴声格外哀伤,但听了林萧的话她笑了起来:“没伤心!在练琴呢!林萧你放心,我不会再自缚在对陆泽的感情里。” 林萧稍稍放心,挂了电话。 乔熏又练了半小时的琴,洗澡睡觉,抹保养品的时候她看着梳妆台上放着的报纸,看着自己的丈夫搂着其他女人的细腰。 不得不说,那位林小姐很美丽。 应该就是接电话那位吧! 乔熏并未打电话质问陆泽,她甚至连例行的请安电话也没有打,她想,今晚陆泽或许很忙有个香艳的夜晚,她何必惹他不快。 她又想,幸好她不再爱他。 否则,看见这样的绯闻,该多难过…… …… 陆泽闹出绯闻,乔熏这个正牌陆太太还没有动作,那边白家母女倒是坐不住了。 白筱筱看着娇艳的女明星,哭闹着说:“妈!陆泽他有了情人!” 白母也沉不住气,竟然带着白筱筱跑到别墅来了。 佣人通报时,乔熏才起床洗漱。 她在镜子里看着佣人,轻声问:“真是白筱筱跟她的母亲吗?” 佣人一脸的愤慨:“可不是呢太太!昨晚先生闹了点儿误会,太太都没有说什么呢,她们母女倒是急吼吼地赶上门,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正牌陆太太呢!” 乔熏拿毛巾擦脸…… 半晌,她轻声说:“让她们在小花厅里等会儿吧!” 佣人吃惊:“太太真要见她们?” 乔熏微微一笑,带了些自嘲说道:“能怎么办呢!谁叫她是陆泽的心肝呢!她生气陆泽又不在,我总要替他安抚一下的。” 佣人去办事,乔熏斟酌着换了套衣裳。 她下楼时,小花厅里摆上了茶点咖啡,还有乔熏的早餐。 白母最会观察人。 她看乔熏气色上佳,心里来气:“我说陆太太,您也别只顾自己享受,您得好好经营一下自己的婚姻啊!您就这样看着陆先生在外面乱来?那个姓林的狐狸精您看见了,就没有一点危机感吗?” 乔熏没看她们。 她坐到矮脚桌前为自己倒了一杯拿铁,细细品味之后她笑笑:“你们是为了林怡的事情来的?怎么,怕白小姐失宠?那你们该去找陆泽,而不是想着从我这里下工夫,若我能经营好婚姻,白小姐哪里能从陆泽这儿得到便利?” 白母一时失语。 她没有办法才找的乔熏,万一陆先生真的有了新欢,那还有她们家筱筱什么事儿?所以她才想到,先联合这个陆太太对付了那个姓林的,然后再掉过头来对付陆太太。 总之,她们筱筱得独占一头。 她的心思,乔熏怎会不知道? 乔熏直截了当道:“这事儿我帮不了你们!我也管不了我的丈夫,你们回去吧!” 白母性格泼辣。 她不但不肯走,还要哭闹,滚在地上不起来。 她非要乔熏打电话给陆泽,叫陆泽回到b市,因为白筱筱的电话陆泽都不肯接…… 乔熏轻声叹息。 一旁的佣人也表示,这当真是小刀捅|屁股,开了眼了! 就在场面不堪时,院子里响起了小汽车的声音。 有佣人跑过来说:“太太,先生回来了!” 白筱筱母女脸色刷白,特别是白母,恨不得原地消失才好……她来这里闹,哪里敢被陆泽知道,知道了大概得扒掉她一层皮! 外面,陆泽从锃亮的黑色房车下来。 他正要上楼。 这个点,他猜乔熏才起床。 佣人却低低告诉他:“先生,白小姐跟她的母亲来了,正在小花厅跟太太闹呢!” 白小姐? 陆泽脚步一顿,他慢慢脱掉薄风衣,又解开两颗衬衣扣子淡声问道:“白筱筱?” 佣人说是。 陆泽改了方向,朝着小花厅走去。 他站到厅门口时,乔熏抬眼正巧望见他,她的面容平静,根本不像是在应付丈夫的情人,而像是招待再普通不过的客人。 若是生意场上的女人,陆泽大抵会欣赏她的冷静。 但当这个人是自己的妻子时,就不那么令人愉快了,她越是冷静就代表她越是不在意他! 陆泽眸色深邃。 他略过白家母女,直接对着乔熏开口:“乔熏,我们谈谈吧!” 他没有叫她陆太太,而是叫乔熏。 这当中,有一点点不为人知的亲密,就比如说他从未叫过白筱筱的名字,他也极少叫女性商业伙伴的名字,就连秦秘书这个学妹,他向来也只叫她秦秘书。 陆泽私底下,唤人名的时候。 大多数是在床上。 比如说,身体灵魂舒爽到了极致时,他会近乎失控地伏在妻子耳侧,叫她的名字…… “乔熏……” 那一声,是他们婚姻中难得的绮绻温柔…… 第51章 我再脏,陆太太你不是也很享受? 乔熏亦望着他。 片刻,她很恬淡地微笑:“好!我在起居室等你!” 她起身离开,跟他错身而过—— 陆泽蓦地捉住她的细腕,将她的身子慢慢拉近,一直到她挨近他,脸蛋轻轻地蹭靠在他的肩部,白皙映衬深灰,更显细致。 乔熏轻眨了下眼。 陆泽可能忘了,他才在c市闹了绯闻,惹得他的旧情人不高兴地找上门来,现在他不是应该安抚他的情人吗? 乔熏轻轻挣开,她给了他一抹很体面的微笑,随即上楼。 她的背影优雅好看,算算,她回到他身边有一小段日子了,身上已经看不出前些天受的苦难,到底是自小富养的,有着与生俱来的娇贵气息。 陆泽难得出神。 白筱筱怕他怪罪,细白手指绞着衣袖嗫嚅着说:“陆先生,我们过来……是因为担心陆太太!” 白母忽然灵光起来,附和道:“对对对!我们来陪陆太太的!陆先生在c市闹了绯闻,陆太太心里肯定不是滋味。” 陆泽冷嗤一声。 他缓步踱进去,在乔熏坐过的位子坐下,她喝剩下的咖啡还没有冷。 陆泽端起来抿了一小口。 他一直不说话,白筱筱摸不准他心中在想什么,手心紧张得全是汗……同时她也发现了一件事情,就是陆先生跟他的太太喝咖啡时,姿势和表情是一样的,这让她有些自卑。 半晌,陆泽终于抬眼。 他语气很冷淡:“我太太需要你们陪吗?” 白家母女心虚,半天都接不住话,最后还是白筱筱颤着声音说:“陆先生,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们不会再打扰陆太太了,您相信我好不好?就算是……就算是看在从前我帮过您的份上。” 陆泽看向她,还有那双断了的腿。 几次手术,还是没能站起来,也许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陆泽面色稍霁,他没有直接回话,而是叫来了家里的佣人:“安排车子送白小姐回医院,另外跟门卫交代一下,以后不要放进来了。” 佣人连忙称是,去办了。 白筱筱觉得屈辱,眼泪滚滚,但是她不敢哭出声来。 陆泽离开时,还是丢下一句话:“适可而止,我的忍耐是有限的!” 白筱筱崩不住哭出声来…… * 陆泽走到二楼,听见院子里有车子发动的声音,想来是白家母女离开了。 他敲了下卧室门,走进去。 乔熏靠在起居室的沙发上看书,面前还有一碟子小点心。 她看着心情不错…… 陆泽走到她身边,倾身捏起一只小小的蝴蝶酥,黑眸盯着她恬静的小脸看,他学着她对林怡说过的话:“陆先生发着低烧,提醒他不能剧烈运动!” 他的语气,多多少少带着阴阳怪气。 乔熏当然听得出来。 她放下手里的书本,抬眼看他:“要不然呢陆泽,在电话里对她恶言相向,告诉她我是陆太太宣示主权?可是陆泽,你的情人都能跑到家里来,她好好地来你好好地送走……你告诉我,我除了大度还能怎么样?” 陆泽在乔熏对面坐下。 他注视着妻子,半晌哑声问:“白筱筱登堂入室,你都能这样淡定!乔熏,你是真的一点也不在意了是不是?以后,你是不是都打算这样,冷着这段婚姻,冷着我?” 男人近乎温柔的话,总是蛊惑人心。 即使乔熏对他心冷,此时内心也情不自禁被他轻轻撩了一下。 但是她仍是清醒。 陆泽走过来将她轻按在身下,跟她温柔接吻,她却觉得心碎。她轻抚他的英挺面孔轻声问:“那陆泽,你爱我吗?” 陆泽从不说爱,他也没有爱过谁。 他的沉默,其实就是否认,乔熏早就知道但是现在她仍是有一点点难过,她又问了他一句:“那你想要爱我吗?你说的这段婚姻关系里,你准备付出爱吗?” 陆泽没有欺骗她。 他抵着她的红唇侵占,很轻很温柔地告诉她:“没有!” 乔熏轻轻闭眼。 她承接着他的亲吻,感受着他有力的抚摸,她却能抽空跟他继续谈及婚姻和感情,她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因为被他的亲吻打断,每一声都震颤着女人韵味:“陆泽你不爱我,凭什么要我爱你?你外头有那么多女人,你想要女人的爱慕,那是……唾手可得不是吗?” 陆泽盯着她看,看她陷入沉沦的样子。 他心里清楚, 她的沉沦是因为女人的生理需求,在摒弃掉感情以后,只要他不是很粗暴乔熏每次还是能得到满足的,她渐渐放开了矜持开始享受男欢女爱。 她把他当成了工具。 陆泽心里不舒服,自然是想折磨人的。 他轻摸她细嫩脸蛋,轻声嗤笑:“陆太太我现在不发烧了,可以剧烈运动了吗?” 乔熏睁开迷蒙的眼。 她想起了那位林小姐,想起了白筱筱,或许还有其他她不知道的女人。 她精致的小脸染上苍白,她恍惚地盯着他的俊颜看,脑海里浮现的全是陆泽跟其他女人翻云覆雨的画面。 感觉退去,只剩下恶心! 乔熏猛地推开他起身,跑到洗手间里扶着洗手台控制不住地干呕,她难受得额头青筋都隐隐浮现……彰显出她此时极大的生理痛苦。 良久,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那么狼狈,那样不堪…… 她再次感受到陆泽的残忍,他要不到想要的东西,所以连表面的和平都不愿意给她,他就是要折磨得她对他服软,就是要她像从前那样一次次不堪地乞求他的原谅乞求他的感情。 洗手间门口,响起脚步声。 是陆泽! 乔熏跟他在镜子里对视—— 陆泽当着她的面儿点上一根香烟,他的黑眸盯着她瞧,语气带着讥诮:“我以为你不在意的!原来陆太太也会觉得出轨的丈夫恶心,我还以为你当真铁石心肠什么都不在乎了呢!” 乔熏颤着嘴唇,反嘲:“原来陆泽你也觉得自己恶心!” 陆泽没有解释。 他掐掉香烟,走进洗手间并且反手关上门,他将她的身子抱到了冰冷的洗手台上…… 真正结合时,乔熏没有感觉。 陆泽要的就是这样! 他不允许她有感觉…… 他一边占有她,一边羞辱她:“我再脏,你还不是得服服贴贴地让我弄着?陆太太,你真该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有多不堪!” 乔熏星眸微闭,眼角都是泪水。 她跟陆泽似乎又回到了从前,他凌虐她羞辱她,不同的是她不再爱他…… 不爱,便不那么难以忍耐! 第52章 孟燕回:陆太太,为什么不坚持离婚? 事毕,陆泽松开她进了浴室淋浴。 再出来时他已经是衣冠楚楚,而乔熏仍是狼狈不堪,她甚至连动一下的力气也没有。 陆泽睨着她, 片刻,冷嗤一声走出去。 当他坐进黑色宾利时,并没有立即离开别墅,而是点了根香烟幽幽地抽着。 其实刚刚,乔熏不舒服、他也不是很快活,不是两情相悦,总归差点意思。 薄薄的淡灰色烟雾,弥漫在他身体四周,给他增添了一抹朦胧,他就在这一片朦胧中想着他的妻子,想着她对他说的话。 她问他,准不准备爱她?会不会付出感情? 陆泽自嘲一笑。 他自小成长在一个情感扭曲的环境里,他不会爱人,他也不想爱谁……但他却执着于乔熏对他的喜欢,他也弄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看了她的日记。 他想把她困在身边,看她沉沦,看她毫无保留爱人的样子……那对于陆泽来说简直是奢侈品。 奢侈的东西,总归要贵一点的! 陆泽轻嗤一声,不再纠结,开车去了公司。 …… 因为这一场风波,他们持续冷战。 陆泽有几天没有回家,他也没有住在公司,那些八卦记者又拍到他的绯闻,这次是白筱筱坐在他的车里,一脸爱慕地注视着陆泽。 而陆泽,面无表情。 传闻,陆泽花了8000万,购入了他跟白筱筱的爱巢,这下所有人都确定林怡大明星再好看,还是不如清纯的小白花得宠,果然男人还是喜欢单纯一些的。 就连白筱筱,都在意淫那8000万豪宅了。 她渴望陆泽真的给自己买了! 白母让她沉住气。 白母对女儿说:“c市那个姓林的,现在没了消息,想来陆先生跟她只是露水情缘逢场作戏,而家里头那个看来也是不中用的!看来看去,陆先生还是最把你放在心尖上。” 白筱筱面带娇媚:“那也是因为当年我唤醒了昏迷的陆先生,他对我的感情里有几分感动而已。” 白母跟着傻乐一阵儿,又低声关照女儿:“筱筱,你李代桃僵的事儿可千万别跟任何人说,否则露陷了我们这泼天的富贵就没啦。” 白筱筱小脸发白,她埋怨自己母亲:“妈,你瞎说什么呢!我哪有李代桃僵啊,当年分明就是我唤醒的陆先生,根本跟陆太太无关,我也没有冒充她!” 白母一拍大腿:“对对对,是我说错了!” 白筱筱这才高兴起来…… * 所有人都同情乔熏,觉得她这个陆太太当得可悲。 林萧又打电话过来,骂陆泽是烂黄瓜、说白筱筱是狐狸精转世……要不然长成那样子,怎么能留在陆泽身边的? 乔熏跟她聊了会儿,挂上电话。 这时,门口传来佣人的声音:“司机车子准备好了,太太,您现在就出门吗?” 乔熏回了一声:“我稍后就下来。” 佣人犹豫了一下又说:“刚刚秦秘书派人送回一批先生的换洗衣服,太太您是……”后面的话她不敢说下去,因为来人说陆总还要在外面住一段时间,让太太整理几套衣服让他带走。 乔熏猜测出来。 一个不回家的丈夫,她却没有生气。 她斟酌着陆泽的场合,为他挑选出几套适合的衣物和配饰,收拾的时候她甚至想,以后他若是经常不住家里,她可以给他的情人培训一下,让他生活得更舒适一些。 她将衣物交给佣人,佣人为她不值:“太太!” 乔熏却很淡定:“做事而已!” 比起陆泽那些细碎的折磨,其实这些,真的不算什么! 乔熏不知道,陆泽也在车里,只是黑色房车外面看不见里头,家里佣人以为是助理一个人坐专车过来的。 车门关上,陆泽靠在后座像是不经意地问:“太太说什么了?” 最近陆泽在公司里,像油桶,一点就炸。 助理小心翼翼地回:“没说什么!不过,太太好像是要出门。” 陆泽没再问了。 车子启动时,他心道:最近乔熏似乎很忙! 中午前,乔熏去了趟孟燕回的律所,他有些案子的进展想跟她谈一谈。 30来平米的办公室,并不奢华。 一整排书柜上,放满了书。 孟燕回穿着英式三件套西服,坐在靠窗的办公桌前,身后百叶窗半开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的指尖夹着雪茄显得很有腔调,但谈论案子时却是利落的,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他告诉乔熏,从最新的证据来看,无罪释放的把握有八成。 乔熏轻喃:“那就是还有变数。” 孟燕回笑得浅淡。 他将一份资料扔到她的面前,他身体往后仰,抽了一口雪茄后才说:“容我说句实话,最大的变数是陆太太你!你能保证在开庭前你跟陆总的婚姻稳固吗?最近陆总的绯闻可不少!” 乔熏翻开文件,她愣住了。 那份文件,竟然是当初陆泽签下的离婚协议,只是上头没有陆泽的签字罢了。 孟燕回抬了下手:“特殊渠道弄到的!” 乔熏没有说话。 孟燕回盯着她看了半晌,随后目光落在她手腕上,那儿有衣服挡着并不能看见残留的伤痕,但是他想面前这位贵妇人的伤,不单单在身体上还在心上。 他单刀直入:“为什么不坚持离婚?” 乔熏隐藏的伤口被撕开,她注视着这位年轻有为的律师,隐忍而克制地说:“因为除了陆泽,没有人能为我哥哥打官司,孟律师你应该最清楚。” 孟燕回却未退让,他目光灼灼:“但是据我所知,对陆太太趋之若鹜的年轻才俊不少!肯花2亿的也大有人在,而且他们花得起!” 他直接告诉了她:“一位姓贺的医生找过我!” 他微微笑了一下,语气带着一抹律师特有的尖酸刻薄:“我看得出来,这位贺医生是个正人君子,他应该不会在婚后做出轨的事情,更不会让太太伤心。” 乔熏垂眸,长睫轻颤。 半晌,她很低地说:“能不能请你,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陆泽。” 孟燕回仍是淡笑:“放心,我不会说。” 乔熏起身离开时,腿都是软的,当她握住门把身后传来孟燕回的声音:“陆太太这是我的名片,或许等乔时宴的官司打完,你会用得着!” 乔熏猛地转身。 她看着孟燕回,他背着光,她看不清楚。 她蓦地想起哥哥的话。 哥哥说,去找孟燕回……小熏,他能帮我,他也能帮你! 第53章 看见乔熏眼里的遗憾,陆泽要疯了 办公室里,很安静。 孟燕回戴着金表的修长手掌,握着一张铂金名片,上面有他私人电话。 乔熏轻轻接过。 她注视他许久才轻声问:“为什么要帮我?孟律师,我以为您会更向着陆泽。” 孟燕回没有回答她,他身体靠向椅背,静静地抽了一口雪茄。 其实他也不知道原因。 但如果一定要找个理由,或许就是那天在医院,他看见她手腕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如同他母亲当年那样! 不同的是,他的母亲一心想死,所以她离开了。 而乔熏,她很想活着。 孟燕回想,或许就是这个,勾起了他一点点的怜悯吧! …… 乔熏离开时, 她紧握着那张名片,手心几乎汗湿了。 回到陆泽身边,她表面风光,背后并不如意……但是她却极少想过离开陆泽,因为想都不敢想,而现在她似乎在绝望中看到一丝希望来。 她乘坐的电梯到达一楼。 经过旋转门厅时,她意外遇见了贺季棠,他们隔着一道透明的玻璃却碰不到彼此,因为他们方向不同。 一个离开、一个进去。 乔熏手里还拽着那张名片,她知道贺季棠是为了谁来这里,她知道他其实是喜欢她的,但是她只能辜负。 不是因为她是陆泽的妻子,而是因为……太迟。 他从未说过喜欢,她也从未拒绝过…… 门还在旋转,光影打在他们的脸上。 乔熏冲着他浅浅一笑,里面有着感激还有淡淡的遗憾,她想如果没有陆泽,她至少可以堂堂正正地叫一声季棠哥哥,可以去看望贺阿姨,然后陪她包一顿饺子,她跟贺季棠都是那样温暖的人啊! 但是人生就是这样, 他想挽救她,而她,却想保护他。 …… 律所大楼侧面,停了一辆黑色房车,车窗半降。 陆泽安安静静地坐在车内,安安静静地注视着他的妻子看着其他男人,她眼底的失落和遗憾那样清楚……就像是一把无形的刀,扎进他心里。 他的妻子心里有别人! 不管是什么感情,总归是感情,这让他不舒服。 陆泽又在细细回想,上一次她对着自己露出这种表情是什么时候? 两年前,还是三年前? 司机吓得噤声,他以为陆总会发作,至少会把太太带走。但是陆泽只是淡道:“回公司!今天的事情不要告诉太太。” 司机一踩油门,黑色房车缓缓驶离。 陆泽坐在后座,一缕阳光透过缝隙照在他面上,留下一小片金光,更是彰显出了他的英挺俊美…… 他仍在想乔熏,想她的感情。 他想着她过去对他的喜欢,想着她回到他身边以后说的那些话,她说,成年人的婚姻不需要感情只需要利益。 原本,他也是这样想的。 他付出巨大代价,让她回到自己身边,他以为自己只需要欲|望和能带得出去的陆太太,但是现在他发现他要的不止这些。 他不单单要陆太太,他还要乔熏…… 他要乔熏爱他! 陆泽不会天真到以为,金钱可以买到感情,若真是可以买到他们也不会闹成这样。 陆泽没有爱过人,但不代表他不会经营感情。 车内安静。 陆泽淡淡地想,如果付出一定的感情能重新得到乔熏的喜欢……那他不介意,跟她当一对真正的恩爱夫妻。 …… 周末的傍晚。 黑色房车驶回别墅,司机下车给陆泽拿了行李箱,恭敬道:“陆总,需要我帮您提行李吗?” 陆泽身着一袭黑色。 俗话说,男要俏,一身皂。 他站在暮色中的样子,极为英挺好看,就连家里年长的佣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陆泽淡淡问道:“太太呢?” 佣人还没有说话,三楼传来小提琴的声音。 曲子轻柔,被暮色衬得更美。 佣人忍不住为乔熏说好话:“太太拉的小提琴很好听呢!先生要不要去听听。” 陆泽挺轻地笑了一下。 他提着行李箱上楼,推开一间书房的门,他看见乔熏穿着一袭烟灰色的收腰长裙,墨色长发散在薄背—— 背影很美! 他静静地欣赏了一会儿,放下行李箱朝着她走去……他从身后搂住她,英挺面孔搁在她的薄肩上,嗓音少有的温柔:“裙子挺好看的。” 乔熏猝不及防地被他抱住。 小提琴险些掉下来…… 还没有回神,他就轻握住她的细腰,轻摸那份柔细……另一只手拿过她的琴放到一旁,接着他将她抵到了落地窗前,黑眸凝视她温软的小脸。 金秋十月,窗外梧桐一片金黄。 屋子里,灯光柔和。 他们一周未见,此时再见竟像是久别重逢。 陆泽含住她的嘴唇,跟她接吻。 时轻时缓、或轻或重地吻了许久,他才稍稍停了下来抵着她软嫩的红唇轻喃:“陆太太,这些天你看起来过得挺好。” 乔熏仰着头,表情有些怔忡。 她不知道陆泽怎么了。 正想开口,红唇又被他轻易含住,这次他没有浅尝即止而是握着她的小颈子将她压向自己跟她疯狂接吻,一边吻一边跌跌撞撞地滚到旁边的沙发上…… 他没有脱她衣服,轻摸她细腰,问她可以吗? 他说晚饭前,想要做一次。 陆泽的脸紧贴在她颈侧,烫得惊人,他身上纯男性的气息往她身体里钻,像是一条蛇一样,无处不在。 乔熏在他身下轻颤,上次的事,总归让她留下点儿阴影。 但是她拒绝不了陆泽。 她知道越是反抗他,就越没有好日子过,不如干脆点儿健康地做了算了……她没有扫兴地旧事重提,而是亲了亲他的下巴,轻声说:“你等一下。” 陆泽黑眸深邃。 他又摸了下她的细腰,那紧致的手感,叫人沉迷。 乔熏从他身下起来,理了理衣裙走出去了。 陆泽略坐起身,将外套脱了,正要点一根香烟缓解身体的疼痛……乔熏从外头走进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小小的盒子。 香烟含在唇上,陆泽黑眸深深。 他垂眸看着她半跪在他身前,看着她拆开东西柔顺生涩地准备服侍他……蓦地他捉住她的手,低声问她:“让我戴这个,是嫌我脏?” 第54章 陆泽,我例假还没有走干净! 乔熏低声说不是。 稍后她别开了眼,声音更轻了一些:“我身上来了,还没有走干净。” 陆泽微怔。 等他回神,不禁轻轻地摸了下她温热的小脸,乔熏在家里一般不化妆,皮肤白皙软嫩,他摸着摸着就有些爱不释手。 他注视她,哑然失笑:“乔熏,在你心里我就这么禽兽吗?你身上没干净,我会强迫你做那种事情?” 乔熏眼角湿润,没有回答。 他便知道她心里怎么想他,大概就是只顾自己舒服,不顾妻子身体的男人。确实他从前待她不好,他在床上也确实喜欢粗暴点儿,但似乎他也没有在她例假来时,浴血奋战吧? 陆泽捉住她的细腕,将她轻拉起来,坐到他的腿上。 乔熏不习惯这样亲密。 她跟陆泽从未这样亲近过,从前他只有要跟她做那种事情时才会抱她,而且也不会让她这样坐着…… 陆泽看着她发红的眼,很轻地摸了下,他看着她的眼低而温柔地问:“上次是不是弄得你很不舒服?” 乔熏有些难堪。 距离那次虽然过去了好几天,但是他占有她时,那种不堪的姿态、他说的那些羞耻不堪的话,仍叫她心悸仍叫她身体发抖。 她说服自己不在意,但是夫妻相处总归要接触,陆泽在那方面强悍的能力让她畏惧……即使结婚几年,他并没有对她真正动过手。 她不肯说。 陆泽猜出,上回是真把她弄出阴影了。 陆泽看向她的手,她手里还紧拽着那个小盒子,他拿了过去扔到一旁……乔熏怔怔地看着他,她弄不清楚他的意思。 陆泽低头,很温柔地跟她接吻。 他还捉住她的手,伸进他的衬衣里,去摸他的身体。 他的肌肤温热,薄薄的肌肉外面像是包覆着一层薄薄的丝绒布,手感特别好…… 乔熏跟他结婚几年,夫妻之事不知道做过多少次,但她从未这样摸过他。 她手掌被动地顺从他。 陆泽捉着她的细腕,边亲,一边让她摸……这种感觉别说乔熏没有过,就是陆泽也没有过的,就是那种带着细细电流的感觉,充斥着全身四肢百骇,让人情不自禁地微微颤抖。 陆泽不知道那叫心动。 他以为,只是身体上的舒服。 亲了许久,他将她轻按在自己身前,下巴抵着她的发心嗓音带着一抹轻哑:“你身上还有几天?” 乔熏脸热,她不习惯谈论这个。 声音微微发抖:“两天。” 陆泽很轻地笑笑,他身体往后舒服地靠在沙发上,他也没有管自己凌乱的衬衣皮带,他还把乔熏拉过去一起躺着,手掌轻按她的薄背不让她有机会逃跑。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慵懒又随意地问:“现在例假还是六天?” 乔熏年轻,例假时间长。 每个月那六天,陆泽不能碰她,有时也挺难熬的。 他这么地问,乔熏嗯了一声。 她趴在他的心口却有些心不在焉,她在想陆泽他是不是失恋了,所以才会表现得这样……不正常。 她又思忖:他在外面玩女人时,也是这样温柔吗? …… 两人各怀心思。 外面响起佣人的敲门声,接着便说:“先生太太晚餐好了,现在就开饭吗?” 陆泽开的口:“开吧!” 佣人下楼了,脚步声渐行渐远,但是陆泽还没有放开乔熏,她忍不住挣了下:“不是说开饭了吗?放我起来。” 陆泽黑眸直勾勾地望着她。 乔熏猜不透他的心思,她抵着他的胸膛想要起来,但却又被他捉住手腕一起放回他的心口……他的心跳有力,随着豉动一跳一跳的。 乔熏猛地缩回手掌,像是被烫到一样。 陆泽修长手指轻勾她的下巴,像是逗小狗狗似的,声音带了一丝低笑:“这个也怕?想到什么了陆太太?” 乔熏受不住这些骚话。 她这时有点儿怀念他干脆利落的时候,虽然有些疼,但总还能忍受。 他现在这样,她反倒无措。 乔熏背过身去整理衣服,弄好后,她起身走向门口:“我帮你把行李拿回卧室,陆泽你整理一下,下面已经开饭了。” 身后,没有动静。 乔熏握着门把,还是忍不住回头看。 她看见陆泽靠在沙发上目光深邃地注视她,看见乔熏转身陆泽很轻地笑一下,他问:“乔熏,你是不是在害羞?” 乔熏唇瓣微抿,半晌她低道:“老夫老妻了,怎么会?” 陆泽没再逼迫她。 乔熏走后,陆泽点上一根雪白香烟—— 薄薄烟雾升起,他的面色深沉难懂。 陆泽在生意场上深谙人心,他怎么会看不出乔熏的虚张声势,但聪明的男人会知道,女人最喜欢的是男人的温柔,最受不了的也是男人的温柔。 陆泽想跟乔熏好, 他并未像其他男人那样,向她道歉,跟她解释。 他知道乔熏喜欢过自己,他只消向她展示他的魅力,不出意外的话……乔熏很快就会重拾她的喜欢,而他会清醒地看着她沉沦。 他甚至,不介意跟她要个孩子。 今年太赶了,明年应该可以备孕,届时妻子孩子……陆泽觉得很不错。 他静静抽完一根香烟,下楼吃饭。 吃饭时他淡淡的,没有施展他那些男性魅力,饭后他进了书房处理公事—— 乔熏松了口气。 夜晚,她泡完澡坐在梳妆台前抹保养品。 她思忖着傍晚的那一场亲密,大概是陆泽的心血来潮,冷淡,才该是他们婚姻中的主旋律。 想着想着,她不禁从抽屉里拿出孟燕回的名片。 【陆太太这是我的名片,或许等乔时宴的官司打完,你会用得着。】 想起孟燕回的话,乔熏心跳如雷。 这时,卧室门口有了动静。 乔熏听出来,是陆泽的脚步声,她连忙把名片塞进那本日记本里……这里应该是安全的,因为陆泽对她那些少女心事,向来不感兴趣,甚至是嗤之以鼻的。 倾刻间,陆泽已经进来。 他看见妻子穿着一袭真丝睡衣,坐着抹保养品。 即使她佯装淡定,但是陆泽还是看出了端倪,因为乔熏一心虚,耳后根就会红透…… 他从身后搂住她,单手慢条斯理地打开小抽屉,一边像很随意地问:“在看什么?” 第55章 身子还没干净呢,别勾我! 乔熏耳根更红了。 她细白的手捂着小抽屉,不让他看着:“没什么!就是新买了一瓶香水,刚刚拆了包装。” “哦!” 陆泽却一反常态,慢条斯理的样子:“喷一点我闻闻!不是说香水是女人最好的睡衣吗?” 他的语气实在撩人,带了一丝让女人拒绝不了的强势。 乔熏根本抵抗不了。 谈话间,陆泽已经拉开了小抽屉,里面确实是有一瓶香水,陆泽拿起轻轻喷了一点点在乔熏的耳根后头……约莫是被刺激了一下,那边的嫩肉竟然轻轻颤了下。 陆泽眸色变深。 他握着她小巧圆润的薄肩,英挺面孔紧贴她的颈窝,高挺的鼻梁更是紧紧地抵着那一小块儿嫩肉,嗓音沙沙的特别性感:“是挺好闻的!” 乔熏止不住地轻颤:“陆泽!” 陆泽低笑:“身子还没干净呢,别勾我!” 这时,他像是才发现那本日记本,在乔熏阻止之前拿起来翻阅……他翻阅时的姿态很是慵懒随意,一手揽着妻子的身子,一手轻轻地翻着。 他不但看,他还逐字读出来。 18岁的乔熏那些热情傻气的少女心事,从他口中念出来,特别羞耻。 【陆泽一天都没有理我!】 【我送的小点心,他看都没有看,他是不是讨厌我?】 【他讨厌我,为什么我例假弄脏了裙子,他要将外套借给我……他是不是也偷偷喜欢我?我不管,明天陆泽肯定会喜欢我!】 …… 乔熏脸红耳热。 即使她不再爱陆泽,但是这些总归让人羞耻,就像是她被陆泽剥|光了,供他欣赏一般,她咬唇正要说什么—— 一张铂金名片掉了下来。 正是孟燕回那张。 气氛凝结住,乔熏身体微微僵硬,她不知道陆泽看见名片会怎么想,若是他猜出她过河拆桥的心思,她不敢想他会怎么对付她。 或许现在就会折磨她, 告诉她,想离开他,想都不要想! 乔熏身子瑟瑟发抖,不是因为她软弱,而是这三年的婚姻生活下来她太清楚陆泽的脾性了,他向来脾气不好,对她更是没有耐心。 但是她想的那些,都没有发生。 陆泽是看了一眼那张名片,但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怎么拿了孟燕回的名片?你最近跟他走得挺近?” 乔熏稍稍放松。 她垂眸轻道:“偶尔会去他的律所谈哥哥的案子。” 陆泽倒是问了几句案子的进度,他不撩拨人时,气氛倒轻松很多,乔熏有问有答……蓦地,她话止住了。 因为陆泽把她抱到了梳妆台上。 銮金的台面贴着肌肤,在深夜的夜带了丝丝凉意,从大腿根钻入四脚百骸,引来女人些微颤抖。 陆泽惯常捏着香烟的食指中指,轻轻拨弄她的耳垂,他的声线慵懒撩人:“怎么不穿内衣?” 乔熏不敢看彼此不堪的情状。 她轻轻合眼,精致小脸微微仰起:“洗过澡,要睡觉了!” 陆泽轻笑一声。 他继续拨弄她,倒没有过分,就那样很温柔地狎玩,吻她耳后根时他凑在她耳际像情人般呢喃:“真软!结婚都几年了,怎么还跟小姑娘似的……嗯?” 乔熏被他撩得几乎崩溃。 就在这时,陆泽手机响了,一看是秦秘书打来的。 秦秘书声音很急:“陆总,医院那边出事了!不知道是哪个护士不小心,给白筱筱挂点滴时放错了药,人刚刚上吐下泻……还短暂昏迷了会儿!” 陆泽接电话时, 他没有避开乔熏,他的黑眸一直注视着乔熏的表情,像是不想放过她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 秦秘书说完,陆泽淡道:“我马上过来。” 但他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轻轻碰了碰乔熏的脸,她的脸没有刚才温热了有一点儿冰凉,陆泽嗓音微哑:“我去趟医院,你早点睡!” 乔熏没有出声。 陆泽拿了床尾的外套,披上,转身又轻轻地地摸了下她的脸蛋,这才离开…… 秋夜,露重。 等到陆泽离开,乔熏蓦地松懈下来,细细微喘。 她想,幸好! 幸好秦秘书的电话打来,幸好白筱筱出事陆泽离开,否则……她也许真的会沉溺在陆泽的温柔里,再度挣扎再次痛苦自缚。 乔熏滑下梳妆台。她看着那张飘落的名片,还有被冷落的日记本,轻轻将它们一一收好。 这本日记是她全部的青春。 她再恨他时,都没有想过扔掉。 …… 陆泽赶到松山医院时,白筱筱还在抢救。 白父站在门口,神情痴呆。 而白母则是坐在地上哭天叫地,嚷着要医院的院长过来,给她一个交代:“我家筱筱以后是要当陆家少奶奶的,你们如果不把人交出来,以后我女婿一定会让你们医院倒闭!让你们这些人统统上街要饭。” 秦秘书简直听不下去。 她看陆泽过来,连忙喝斥白母:“陆总过来了!你不想白筱筱被拔氧气瓶,赶紧把嘴巴闭上!” 白母一贯嚣张,看见陆泽就怂了。 她痛哭流涕地要陆泽给她做主:“陆先生,怎么说我们筱筱也救过您一命,您一定要尽力挽救她的生命!我给您跪下了。” 她那套苦肉计,陆泽是不吃的。 他走到长椅前坐下,侧头问秦秘书:“怎么回事儿?” 秦秘书简短地说:“是医疗事故!院方已经报警了,但是目前为止还没有查出来,陆总……现在怎么办?” 陆泽注视着手术室的门。 半晌,他轻声开口:“度过危险期以后,把人送到陆氏医院治疗。” 白母有些心虚。 当初他们想在乔家人面前显摆,所以自作主张地选择了松山医院,想不到这家医院有内鬼,对对对,她得跟陆先生说这事儿。 白母利落开口:“我们筱筱平时待人真诚善良,不会有人特意想害她。我看就是情|杀!我听说陆太太有个相好的就在医院,级别还不低,应该就只有他有这个能力和手段,陆先生您要为我们筱筱做主。” 秦秘书挺佩服她的。 女儿还在抢救,就能想出这一石二鸟的计策来。 就在这时,过道对面走来一道修长身影。 白母一看更来劲了! 她嚷嚷:“就是他!姓贺的博士呢,竟然跟陆太太一起谋害我们家筱筱。陆先生,您要好好查查陆太太,别让她给您戴了绿帽子。” 白母无意中触到了陆泽的逆鳞。 陆泽脸色沉得滴水。 看见贺季棠,他就想起乔熏眼里淡淡的遗憾,想起他的妻子心里或许装了别人……想起她拿了孟燕回的名片,想着要离开他! 转眼间,贺季棠走近。 他看着陆泽淡笑讽刺:“陆总真忙!三更半夜照顾情人,不怕后院起火?” 陆泽轻拍笔挺裤管。 他微微勾了下唇,冷笑:“真比不上贺师兄,时时觊觎别人的老婆!送饺子包接送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自己都感动坏了吧!” 贺季棠双手抄在白大褂衣袋内。 过道灯下,那张英挺容颜跟陆泽有六成相似…… 半晌,他淡声开口:“因为你没有珍惜她!” 第56章 陆泽:乔熏,我没有碰过她们 陆泽正要说话,手术室的门打开了。 医生走出来后,长长地松了口气:“经过洗胃,病人现在没有大碍了!陆先生,这起医疗事故我们医院一定会配合警|方调查,请您放心!” 陆泽面色淡然。 他侧身交代秦秘书:“你安排一下,天亮将白筱筱转到陆氏医院。” 秦秘书顶着黑眼圈,点头。 这时白母怔怔地开口:“陆先生,您不陪着我们筱筱啊!她才从鬼门关闯过来,她需要您的陪伴啊!” 秦秘书怼她:“陆总又不是医生!” 白母不敢吱声了! 这时,陆泽看向贺季棠微微一笑:“来得匆忙没有把乔熏安抚好!她这会儿大概正窝在被子里生气,贺师兄放心,我现在就回家陪她……” 他抬手看了看时间。 继续道:“距离清早上班还有七个小时,我想再怎么样也足够哄好太太了!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贺师兄,你真该早点儿结个婚,就能体验其中的乐趣了。” 陆泽连削带打,带了几分暧昧。 贺季棠怎么会听不出来? 他看着陆泽矜贵的背影,垂眸淡笑:其实陆泽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对乔熏的在意,早就超过了寻常夫妻。 那些暧昧的话,都是男人对女人的占有欲。 …… 陆泽回到别墅,已经是凌晨一点。 他下车时别墅一片漆黑,仰头望去,二楼的灯也熄掉了。 乔熏没给他留灯。 陆泽吸了一根香烟,这才提了外套上楼,推开主卧室的门他没有开灯,而是直接走到床边踢掉皮鞋躺在乔熏的身边。 他搂住她的身子,贴着她的脸。 乔熏轻颤了下,他知道她没有睡着,而且心情应该不会好。 黑暗中,他低声开口:“怎么不睡?” 乔熏脸蛋静静地贴在枕侧,许久,她才轻声回道:“差点儿就要睡着了。” 陆泽轻笑了一下。 他的手掌忽然伸进被子,像是他离开时那样轻轻拨弄她,乔熏有些受不住他这样,细微地挣扎了一下,他却搂紧她的身子贴在她的耳侧嗓音沙哑着说:“那是我吵着你了,是不是?” 他的语气温柔到极点。 就像是,深爱妻子的丈夫! 乔熏不爱他了,但这会儿听见却有点儿想哭。 黑暗里,她的眼角湿润,她想幸好没有开灯否则叫他看见她的狼狈……那是她最不堪的样子。 她不吭声,陆泽也没有勉强。 他就只是抱着她,轻轻地摸着她,像是习惯也像是单纯地想让她舒服,从头到尾,乔熏都隐忍着,熬着不发出一点声音。 陆泽钻进被子。 此时,她一袭真丝睡衣,柔柔软软的。 他却还是衬衣皮带,他身上甚至还有一丝医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提醒着乔熏他刚刚去了哪里,她再怎么样淡然不在意,还是忍不住说:“陆泽你去洗一下。” 陆泽把她身子转了过来。 天旋地转,她被他压在身下—— 陆泽目光灼灼盯着她的小脸,嗓音压得低低的:“傍晚的时候你拿套子,其实不是因为身上没有干净,还是嫌我脏……是不是?” 乔熏觉得难堪。 她别开脸,莹白的小脸埋在枕头里,声音震颤着成熟女人的韵味:“不是!陆泽……你别说了!” 陆泽捉住她的手,让她去碰自己。 他追过去,亲吻她。 他跟她温柔接吻,一直把她弄得哭出来,他才低而温柔地开口:“乔熏,那儿是干净的!我没有碰过林怡,也没有碰过白筱筱或者是其他女人。” 乔熏微微怔住。 她的眼角,落下眼泪,更叫她难堪。 经历三年婚姻,她对他心死,如今他对她说他没有碰过旁人……她的心这会儿却又悄悄苏醒,扑通扑通! 她无助地躺在男人身下,听着他近乎告白的话。 他说,他跟她时是第一次, 他说,这些年来他哪怕出差再有需求,至多也是自渎,从未沾染过欢场女人他也没有在应酬的场合逢场作戏过。 说着说着,他的话有些粗鲁起来,他说他只抱过她。 陆泽并未撒谎。 他确实只有过乔熏一个女人,他所有的经验都来自于乔熏,所有会的姿势也都是在她身上开发出来的,他所有折磨人的技巧,也都只用在乔熏身上。 陆泽极少谈及性, 他在夜晚轻声说起,撩人性感。 哪里像是平时正正经经的陆总,总是一副性冷淡的样子。 …… 陆泽这样子的人,存心想勾引女人,轻而易举。 至少,乔熏的脸蛋微微地红了。 陆泽是摸到的,摸到她的脸烫得吓人,他低笑着开了床头灯。 他的妻子衣裳凌乱、青丝铺了满枕…… 那一瞬间的美,直击陆泽的灵魂。 他现在知道,有些男人为什么在妻子例假时还浴血奋战了,不是其他男人都是正人君子,而是受的刺激不够……刺激足够,大多会变成禽兽! 陆泽压住了身体需求, 他握住她的小颈子,低头跟她接吻,鬼使神差地轻喃:“真想弄死你!” 这话,透出他的偏好。 他始终,还是喜欢粗暴一点儿的房事。 第57章 乔熏,你是在躲着我吗? 次日清早,陆泽醒来,乔熏不在枕边。 他以为她在衣帽间,一个轻巧翻身,轻步走进去。 衣架上,挂着他今天要穿的西装衬衣,配套的腕表跟袖扣也都挑选得好好的……但乔熏不在。 陆泽想,乔熏可能在一楼准备早餐。 洗漱过后,他换上衣物轻快下楼。 一楼餐厅,佣人正在摆放餐盘,放了两只新烤的可颂,还有先生惯常喝的黑咖啡,至于英文早报要放在左手边,这些都是太太平时交代的。 看见陆泽下来,佣人恭敬地叫了一声先生。 陆泽坐下随手翻了翻报纸,抬眼问:“乔熏呢?” 佣人怔了下, 片刻她才回过神来,温声说:“先生是问太太?太太一早就出门了,似乎是回亲家奶奶那儿,还说要小住几天。” 陆泽语气淡淡:“知道了。” 随后,他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咖啡,嘴角却带了一丝丝上扬。 他想,乔熏可能是害羞了。 昨晚他对她说了那些以后,她虽然没有表示,但是后来他们接吻时……她有回应过,陆泽记得当时她的眼眸含水,颤得不成样子。 陆泽用完早餐,准备去公司。 坐进车子,系上安全带后,他还是拿了手机刷了刷看乔熏有没有给他发微信,当然,他的陆太太并没有。 陆泽干脆拨了电话过去…… …… 乔家公寓。 乔大勋已经出院了,往后每周去一趟康复中心治疗就可以,而且他的身体恢复得还行,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只是总在房间里不出来。 乔熏陪着沈清包饺子,沈清轻声劝着:“过些日子,你爸爸就会想明白的。” 乔熏点头。 沈清包好一个饺子抬眼打量乔熏,觉得她气色还不错,想来陆泽最近没给她气受。她斟酌了下问:“上次传的那个姓林的女明星,跟陆泽还有来往吗?” 乔熏便想起昨晚, 陆泽跟她说,他跟林怡没什么,他也没有碰过白筱筱。 她是信的,因为陆泽没必要撒谎。 乔熏抿了下唇低道:“他说是误会!” 沈清拍拍她的手:“是误会你还回来住几天?” 乔熏答不上来。她心里有些慌,她宁可陆泽像以前那样偶尔回来找她解决掉生理需求,然后他们各过各的……她觉得轻松。 但昨晚,他似乎不一样了。 他说的那些话,好像是要……跟她重新开始? 乔熏正是意乱,手机响了,是陆泽打来的。 沈清识趣儿避开了。 乔熏想了想还是接了起来,通话后,彼此都没有开口……电话两端轻浅的呼吸让人轻易想起昨晚他撩人的气息,喷在她柔嫩的耳根后头,他很想要她身子又不方便,于是他在她耳边喘了很久。 乔熏不敢再想。 她先开的口:“陆泽,我想在家里住几天陪陪爸爸。” 陆泽停了几秒,稍后,他用一种很温柔的语气问她:“乔熏,你是在躲着我吗?” 彼此再度沉默。 陆泽声音更温柔了些:“是因为昨晚吗?害怕了?” 乔熏心跳如雷。 紧张之下,她竟然把陆泽的电话挂了,挂上电话后她轻抚手机,耳根后面有些烫…… 电话那边,陆泽看着手机,无声一笑。 他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失手过—— 他想要乔熏, 她便会是他的! …… 乔熏挂了电话,走出去。 沈清看她神情,便多问了句:“跟陆泽又闹矛盾了?” 乔熏摇头,她跟沈清说了实话:“前些天是不怎么好,但昨晚他回来态度变了,沈姨……我摸不清陆泽的心思。” 沈清回了卧室,出来时手里多了一张门卷。 沈清轻抚着,淡笑:“是你妈妈生前画作的展览,小熏,心里乱就出去逛逛……晚上回来吃饭,我给你留着饺子。” 妈妈的画展…… 乔熏接过,爱不释手地抚摸。 她的母亲姓秦,年纪轻轻便名动京|城,可惜红颜薄命去世得早,她身后的百余件作品都流传在市面上,每幅画价值400-800万。 沈清看得出来她想去,就轻声催促:“就当散散心。” 乔熏嗯了一声。 她现在,心里确实很乱,她也想妈妈了。 …… 乔熏母亲的画展,在b市最有名的画廊展出的,有看中的可以跟画廊经理私聊买下。 乔熏细细看了所有。 她很喜欢一幅《雨中海棠》,那幅画的售价是580万,但乔熏手里没有这么多钱。当初卖房子的钱她想留给爸爸沈姨养老,至于陆泽给她的家用,她不想动,她只能等年底分红时手头才宽裕些。 因为喜欢,她在那幅画前站了很久。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喜欢?喜欢我送你!” 乔熏怔了下,缓缓回头。 竟是黎睿!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了许久,乔熏以为他死心了没有想到…… 见她不出声, 黎睿冷冷一笑:“不愿意接受?也对!你现在回到了陆泽身边,光是陆氏百分之2的股权就能保证你这辈子衣食无忧了,这区区几百万算什么!不过,跟其他女人共享丈夫的滋味怎么样?还是你已经不在乎了?” 乔熏不想跟他再有牵扯:“我说过,跟你无关!” 她掉头离开,黎睿却捉住她细腕。 他握着的,正是当初她割|腕的地方,乔熏缩了一下而黎睿大概也感觉到了,他低头看着那儿。 看了很久,他才轻声问:“乔熏,我输给他什么了?” 乔熏没办法回答。 黎睿似乎也不在乎她回答,他咬牙切齿:“我能为你放弃一切!陆泽他做得到吗?他做不到,一个白筱筱他都放不下,何况……” 黎睿没有再说下去。都是一个圈子里长大的,陆泽有些事儿乔熏不知道,但他跟路靳声知道。 乔熏轻轻挣开他的束缚。 她抬眼望住他,声音放得很轻:“黎睿,不要喜欢我更不要为我放弃一切!等一份不属于自己的感情,太苦了……” 她又低声说了句:“谢谢你的喜欢,但我不能接受!” 乔熏掉头离开。 黎睿静静站在原地,他看着她挺直的纤细背影,在光影下变得模糊。 他甚至分不清,乔熏对陆泽,还有没有爱! 第58章 陆泽第一次,对她这样温柔! 深秋傍晚,彩霞满天,给暮色添了一抹炫丽。 乔熏回到乔家公寓。 才打开门,她就听见了陆泽的说话声,声音很是温润好听。 “以前留学时,水管坏了都是自己修。” “衣服脏了明早回去换就好了!沈姨不麻烦的!” …… 他来做什么? 乔熏关上门,慢慢地换了鞋子,沈清听见声音出来,然后就低低告诉她:“来了一个小时了,正好厨房水管坏了还给修了!他是不是来接你回去的?” 沈清挺惊讶的。 陆泽平时矜贵得要命,哪里做过这种事情?看来男人都一样,殷勤起来让他钻狗洞怕都能干得出来! 乔熏脱下外套,轻道:“今晚我住家里。” 沈清松了口气:“行,我去做饭!一会儿吃饭时好好说,还有别刺激你爸爸……他嘴上不说,心里对陆泽肯定是有些意见的。” 这些,乔熏是知道的,嗯了一声。 陆泽从厨房走出来。 正巧对上她的目光,他静静凝视她片刻,淡声说:“沈姨说你去看画展了,怎么,看个画展还把红眼病给看出来了?” 乔熏稍稍有些不自在。 她是因为黎睿说的那些话,他说他可以放弃一切,乔熏便想起自己曾经也是那样的奋不顾身,但结果并不好。 她掩饰道:“外面风有些大!沙子迷了眼睛。” 陆泽便没有多问了。 吃饭的时候,乔大勋态度冷淡。 沈清怕气氛太冷,看看乔熏试探着问:“要不,你跟陆泽回去吧!这儿晚上有人跳广场舞一直到三更半夜,你们住惯了别墅怕是嫌吵。” 乔熏默不作声。 陆泽放下筷子,微微一笑:“沈姨,热闹点儿也挺好的!我陪乔熏在家里住上两天吧,正巧也陪陪您跟爸。” 沈清低头扒饭, 陆泽脸皮真厚!小熏怎么弄得过他? …… 吃完饭,消了会儿食,陆泽就跟着乔熏回房了。 卧室40平米左右,带了个小起居室跟浴室,也算是配套齐全。 陆泽有洁癖。 一进卧室,他就开始解衬衣扣子和皮带西裤,三两下他身上就只剩一件黑色子弹型内裤,紧紧地包着他那东西。 乔熏脸热不敢看。 陆泽淡淡看她一眼,将车钥匙丢给她:“车子后备箱里有换洗衣物,你帮我下楼拿一下!” 乔熏便知道他有备而来。 陆泽进去洗澡,她追过去问:“你要住多久?” 陆泽打开了花洒,很快水气弥漫了整个浴室,他的声音都显得朦朦胧胧的,又有一点儿慵懒的意思:“住到陆太太跟我回家为止。” 乔熏觉得他真不要脸! 她下楼给他拿了换洗的衣服…… 回到房间,陆泽已经从浴室出来了。 他身上只穿了件浴衣,黑发湿漉漉的,人靠在窗边的沙发上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打火机。 看着乔熏回来,他淡淡问:“我让秦秘书查了下,我给你办的白金卡你没有刷过,怎么不用我的钱?” 乔熏先没有吱声。 她将他的衣物从袋子里取出,轻轻抹平了挂起来,因为陆泽很考究。等做完她才说:“我手里还有点儿钱!” 陆泽伸手,把她拖过去坐自己怀里。 乔熏才坐下去就有些不安,低头看了一眼,然后面红如火…… 陆泽轻刮她细嫩的脸蛋,不太在意:“又不是没见过,怎么还害羞呢?” 乔熏别着脸,靠在他的肩头。 陆泽修长手指卷着她的长发,声线在夜色里慵懒性感:“你那点儿钱,是在路靳声那儿拉小提琴挣来的?几千还是几万?都不够喝一次高档咖啡的。” 乔熏趴在他的肩侧,没有吭声。 或许,她那点儿钱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 但在乔熏这儿,却是她鼓足的全部勇气,即使她回来了,以后她也会尽量靠自己,她不想再看陆泽的脸色生活,不想在他们发生关系后从他手里接过支票。 她不说,陆泽全部知道。 他搂着她的身子,将她抱在怀里,宽大手掌包住她的。 他这样抱了她很久。 乔熏不安地挣了下说:“陆泽,我去洗澡!” 陆泽却捉住她的手,跟她十指相扣……他额头紧抵着她,高挺的鼻梁跟她肉贴着肉缓缓厮磨,说不出的亲密亦是说不出的撩人。 乔熏受不住这样, 她微微仰头:“陆泽,不要这样!” 陆泽黑眸盯着她的小脸,嗓音微哑:“不要哪样儿?你不喜欢吗?可是你的身子不是这样表示的。” 他是成熟男人,轻易知道她身上干净了。 昨晚她骗了他。 乔熏脸颊似火,红得不成样子,她怕他在家里乱来被爸爸和沈姨听见,那样她就太难堪了。 陆泽亲了亲她的小脸,他修长手指拨开她的衣裳,温柔抚慰。 他从未这样温柔,也从未这样有耐心, 他甚至没有去侵占她, 就只是温柔地让她舒服,他英挺面孔亦是烫得吓人,跟她紧贴着但是他的黑眸一直盯着她看,看她精致小脸沉沦的模样。 乔熏蓦地咬住他的肩,呜呜两声。 陆泽扳过她的小脸跟她接吻,轻轻地哄着她。这一刻他的温柔,修女大概也会沉沦…… 事毕,乔熏躲到洗手间清理。 她还没有缓过神来,腿一直在轻颤着,缓了很久才好些。 泡澡时,她不免多想! 以陆泽的性子他若是想要,会让她小点儿声音,他那方面特别强烈,不弄出来他大概一晚上也睡不着觉,结婚几年他就没有忍着的时候。 出来时,陆泽靠在床头,拿手机处理公事。 正正经经的! 但是卧室里,却有种熟悉的淡淡的男性气息,乔熏脸微烫,猜出他是自己解决过了……她躺到他身边时亦是小心翼翼,生怕他再度兽性大发。 陆泽低头看她,问:“准备住几天?” 乔熏细白手掌贴在枕上,轻声回他:“两三天吧!” 陆泽没有说什么。 他躺下似乎是准备睡觉了,只是手掌还是充满占有欲地搂着她的腰,乔熏被他弄得睡不着,一会儿就动一下。 陆泽揉了揉她:“睡不着的话,做一次?” 她吓得不敢动了! 黑暗里,陆泽无声一笑,他贴近她抵在她耳后低喃:“公司有点儿急事,明早要出趟差,等回来我到这儿来接你……嗯?” 这是陆泽第一次,向她报备行程。 倒不是处心积虑, 而是这样的气氛,这样子的情态,他觉得很适合跟他的陆太太说这些,而且说完了再观察她的小脸,陆泽感觉很好。 乔熏长得好看,赏心悦目。 陆泽是个男人,男人就好色,不可能不喜欢漂亮的。 乔熏背对着他。 她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问他:“陆泽,你是什么意思,你对我是什么意思?” 第59章 陆泽,我怕你是心血来潮 陆泽开了床头灯。 他坐起来靠在床头,目光深深:“你觉得呢?” 乔熏不知道。 陆泽浅淡一笑,他的嗓音在夜色里显得尤其低沉动人:“乔熏,我没有真正爱过人,我也不知道爱人是什么样子的!但是我是第一次在乎女人,在乎到放弃原则,在意到追到你家里来修水管。” 他顿了下继续开口:“还是你觉得,我只是想找个人陪我睡觉?乔熏你该知道,若只为了这种事儿,多的是漂亮女人可以满足。” 乔熏没惯着他:“我没有拦着你。” 陆泽轻笑一声。 灯下,他的眉眼英挺,眼角眉梢更是有着成熟男人特有的韵味,乔熏知道,他若是想找小姑娘,不花钱也能找到一大把。 陆泽轻摸她的小脸。 他低声开口:“可能是年纪的原因,我竟然也渴望家庭生活了,乔熏,我想跟你要个孩子,男孩女孩都行……但相比孩子,我更想要你的感情,就像是日记本里写的那样,你的眼里心里只有我。” 陆泽说着这些话, 他以为,他只是虚以委蛇,只是留住她的手段罢了。但是当他真说出口时心里却蓦地冒出个想法。 忘了过去,跟她重新开始。 真的爱她! 但那荒谬的想法,也只是一闪而过,陆泽想或许是家庭生活过多了,心肠也泡软了,他竟然想要真的爱乔熏。 陆泽的情话动人, 他又是乔熏年少时喜欢的良人,当他说着这些时,她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触动的,只是婚后几年她吃够了苦头,她不敢轻易再将感情放在一个人身上,特别是这个人还是陆泽。 乔熏双目湿润。 她靠在床头,静静地注视着对面的墙壁—— 许久,她才低声开口:“陆泽,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心实意,但如果是真的……那我们之间太迟了,三个人的世界太拥挤!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心血来潮……你今天说想要我的感情,明天就将它像是抹布一样丢弃在地上,看都不想看一眼。” 她喉咙微微哽咽:“陆泽,喜欢一个人是需要勇气的,而我已经不再是那个18岁的小姑娘了。” 乔熏说完,她望着他。 总归是触动,总归是伤感的,她眼里都是水汽。 陆泽很温柔地为她擦泪,他低声跟她说:“乔熏,我不是心血来潮我是认真地想要……跟你重新开始!” 他说完,轻扣着她的后颈。 亲吻她时,他几乎动容,他想夫妻几年再硬的心也稍稍泡软了,他想,他应该是有点儿喜欢乔熏的吧! 但他清楚地知道,这份喜欢,不是爱。 他想要乔熏, 想要她的感情,他对她做出了让步。 他跟她说,以后白筱筱的事情都交给秦秘书来办,他不会再见白筱筱……乔熏侧头看他,纵然心中一万个理智告诉她不要心动,但是情感仍是占了上风。 她愿意相信他一次。 她轻声说:“陆泽,我曾经对你的喜欢,可能要几年甚至十几年才能重新找回来……那个时候,你还要吗?” 她说这些话时,浴衣松松,黑发微乱,很有一种脆弱的美。 陆泽温柔地跟她接吻。 吻了很久,他将她拥在怀里,低低地说了声:“我要!” …… 陆泽去了c市的项目,去了一周。 乔熏没怎么主动联系他。 陆泽说想跟她重新开始,但乔熏总有女人的矜持,她不想表现得太过于迫不及待的样子,年纪渐长,她也慢慢明白太过主动的女人不会被重视。 男人新鲜劲过了,总会腻烦! 何况他们当了三年夫妻。 倒是陆泽每晚十点左右,会打电话给她,有时太晚就是微信消息,他殷勤得很像是热恋中的男人,或者是深爱妻子的丈夫。 他好到,让乔熏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周五傍晚,陆泽飞回b市。 秦秘书跟司机去机场接他,上了车,秦秘书很自然地问:“陆总,是去公司还是去别墅?” 陆泽忙了一周,实在疲惫,闻言他揉了揉眉心:“去乔熏家里吧!” 秦秘书心中酸涩。 半晌,她才轻声问:“是去接她回家?你们闹矛盾了?” 陆泽皱眉:“秦秘书你越界了。” 秦瑜不敢再问,她双手放在膝头的裙摆上,紧紧拽紧……她是女人,女人的直觉很准,她能感觉到陆泽对乔熏越来越上心了,前几天他的办公桌上多了一个相框,里头的照片是乔熏。 三年婚姻生活,陆泽终究还是喜欢了乔熏。 车子半路,将秦秘书放下了。 赶到乔宅,天色已是暮色四合,灰灰淡淡的……只有一丝晦暗的霞光在强撑着最后的光亮。 乔熏正陪着父亲散步,父女喁喁私语。 名贵的黑色房车停在跟前。 车门打开,陆泽从车里出来。 他穿着正装,英式的暗细格西服,衬得他五官轮廓更为立体英挺,他在暮光中简直是英姿勃发…… 乔大勋看见他头疼。 但他并未对陆泽摆脸色,因为女儿还要在人家那里过生活,他只是心中感叹,若是乔家当年盛况,哪里需要乔熏这样委屈? 陆泽从后备箱取出礼品,交给司机,让他提上楼。 他对乔大勋说话,含笑:“爸,您身体看起来不错。” 乔大勋欲言又止,最后侧过头拍拍乔熏的肩:“陆泽来接你,你上去跟你阿姨说一声,跟他回去吧!” 陆泽矜持看向乔熏。 乔熏也不想他赖在家里面住着,于是就陪着乔父上楼,简直收拾了下就要离开了,她总归不舍。 沈清塞给她一个存折。 乔熏翻开一看,竟然是2000万的折子,她看向沈清:“沈姨!这钱是给您跟爸养老的!” 沈清微微哽咽:“这是卖别墅的钱,你拿着,如果能把别墅买回来最好!前几天你爸爸竟然偷偷回去看了,我看见他站在别墅大门外面徘徊了很久,他舍不得那地方。” 乔熏心里难过。 她嗯了一声:“有机会,我一定买回来!” 但是她心里是知道的,当初贱卖出去,再想买回来谈何容易! 她坐到车里时,眼睛微红。 陆泽侧身看她,声音疲惫中带了一丝温柔:“舍不得走?想回来下次再住就是了!” 乔熏没说别墅的事情,她应付几句。 陆泽亲了亲她的小下巴,又抵住了她的红唇,轻喃:“几天没见,还真有点儿想你陆太太!从前没有过这样……” 乔熏被他弄得脸热。 抛却情感,像陆泽这样好看的男人,靠得这样近说着这样的骚话,是个女人都抵挡不住。 回到别墅,她收到了他给的惊喜。 那幅《雨中海棠》就挂在她平时练琴的房间里头,乔熏拉琴时,一抬眼就能看见…… 她细白手指抚摸着,简直爱不释手,声音喃喃的:“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这幅?” 陆泽站在她身后。 他倾了身子下巴搁在她的肩窝,低笑:“因为黎睿想买,那边的经理打电话给我了,我出了双倍的价钱!原本是想将你母亲的画悉数买下送你,但是一想那是暴发户的行为,再者,艺术家的作品本就该流传世人,而不是由一人收藏,那便失去了艺术的价值和魅力,不如买下一件你的心中至爱,赠与。” 结婚三年,他极少对她说这样多的话。 又是这样打动人心。 乔熏承认,自己有一点点心动,但女人的矜持让她掩饰住了。 陆泽深谙人心,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他轻轻搂住她纤腰,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喜欢吗?喜欢的话……今晚该对我放行了?嗯?” 第60章 陆泽一夜未归,还是让她失望了! 他们从未谈论过。 但他们彼此都知道,乔熏回来后的每一次接触,她都是不情愿的。 即使有时候,她也来了感觉。 今晚显然不一样。 朦胧灯光,温柔至极的男人,似乎每一下都经过斟酌和深思熟虑,生怕弄痛了她生怕她反感……他还伏在她耳根后头,低声问她舒不舒服。 乔熏搂住他的脖子,不肯说。 但她的身体骗不了人,这晚,是他们结婚三年来最好的一次,彼此身体都彻底地得到了满足。 事毕,乔熏泡了个澡。 陆泽套上长裤跟衬衣,坐到露台上吹风,抽烟。 夜风吹起,拂起他修剪得整齐的发梢,那张英挺面容也少有的柔和……浴室方向传来动静,他猜测是乔熏泡完澡了,但他知道她吹头发抹保养品还要折腾好一阵子。 陆泽靠在躺椅上,拿着手机随意刷着。 微信有条未读信息。 是白筱筱的主治医生发给他的,关于白筱筱的病情诊断【陆总,上次白小姐误挂的点滴里有违|禁|药品,虽然抢救及时,但是对白小姐的内脏产生了严重不可逆的伤害,经过专家会诊一致认为白小姐的生命可能不到两年。】 信息里,还有药品名称。 陆泽静静看着英文名称,修长手指,将手机握得死紧。 他甚至轻轻闭了眼。 他的心情很不好,刚刚得到乔熏身子的那种欣喜,荡然无存……他的黑眸染上了比夜色还要晦暗的情绪。 半晌,他拨了个电话。 等到电话响起,他语气冷漠:“白筱筱是你动的手?为了维持陆家体面,你不觉得你手上沾染了太多吗?我早就说过,我跟白筱筱没有可能……” 那边静默半晌,同样矜持冷淡:“陆泽,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陆泽蓦地挂了电话。 他拿了烟盒抖出一根香烟来点上,点烟时他的手指颤抖,年少往事像是潮水般向他袭卷而来……提着行李箱离开的男人,后面追着歇斯底里的贵妇人,还有他们的小儿子躲在楼梯间,无措地看着他们争吵。 【陆文礼,出了这个门你就别回来了!】 【你跟她好吧!】 【她是什么东西,迷得你晕头转向……】 但男人还是离开了。 贵妇人坐在地上,喃喃自语【我不会允许你离开我的!你是我的丈夫,怎么能跟其他女人恩爱生子?】 她重复这句话,却不知道身后小孩子一直盯着看,那一幕成为他往后20年的阴影,也让他……不再爱人! …… 乔熏从浴室出来,陆泽已经穿着整齐。 她微怔:“陆泽,你要出去?” 陆泽心情不好但还是勉强应付了她,轻捏她的脸蛋淡笑:“公司有点事情,去处理一下!自己先睡别等我。” 他说完就离开了。 乔熏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好一会儿才坐到梳妆台前,如同往常一样保养肌肤。 保养完,她看着抽屉里的避孕药,怔怔发呆。 今晚陆泽没有用套子,她又在排|卵期。 不吃药,很容易怀孕。 乔熏犹豫许久,最终她还是倒出了一粒药丸和水吞了下去,她想成年人的情感必须克制,哪怕动心也要理智,在没有确定未来之前实在没有必要弄出个小生命来。 陆泽一夜未归。 乔熏总归是介意的,他们前脚发生了关系,后脚他就说公司有事儿要加班处理,一处理就是一夜。 是什么样的公事,要处理一夜? 乔熏不愿意多想,但是她心里多多少少有些谱儿,陆泽是为了女人的事情。为他熨烫衬衣时,她又想起那晚他伏在她耳边说的那些话,他说他以后不会再见白筱筱了…… 正是胡思乱想,楼梯间响起脚步声。 应该是陆泽回来了! 忙碌一夜,陆泽看起来略有些憔悴,他从背后拥住她时,乔熏在他身上闻到淡淡消毒水的味道……那是医院特有的味道。 他的拥抱温存, 但乔熏心头却像是遭受到了当头棒喝,他去了医院,他见了白筱筱。 最可悲的是,他对她说的那些情话,才不过一周。 乔熏没有质问,那太廉价了。 她垂眸轻声说:“秦秘书一早打电话来,说是上午有个重要会议,提醒你准时参加。” 陆泽轻摸她细腰,顿了下:“怎么打到你这儿来了?” 乔熏淡笑:“她没陪你加班?许是你的电话关机吧!” 陆泽拿出手机,是关机了。 打开,有秦秘书的四个未接电话,但是没有乔熏的。他一夜未归,乔熏竟然一个电话也没有打,他笑意淡淡:“这么放心我?” 乔熏将烫好的衬衣挂好。 她回头看着他,浅笑:“你不是说要当忠诚的丈夫?陆泽,我相信你!” 陆泽拥着她想亲吻,她一袭浴衣,实在是温软柔顺。 乔熏不着痕迹的别开脸。 她的声音温柔,就像是最合格的妻子:“快去冲个澡不然要迟到了!中午累的话就睡个午觉。” 陆泽抬手看了时间,确实没时间了,他在她的唇上亲了一记走进浴室。 衣帽间里,灯光璀璨。 但乔熏的脸色苍白如纸,许久她才惨淡一笑。 她想,其实不算什么的! 只不过是被他撕碎的心,悄悄地萌动了一下,这会儿又被他彻底地撕碎罢了……也不怎么疼只是隐隐作痛,至少他待她不那么粗暴了。 乔熏拿了他的西装,麻木地熨烫。 这一次她没有自缚于感情,她当着他体贴的妻子,她在看似恩爱的夫妻生活里,努力走向自己想要的方向。 魏老师开始筹备演奏会,乔熏不在家的时候,都是去见他。 她的小提琴练得很好。 林双听了,情不自禁地对魏老师说:“肯定一炮打红!” 魏老师倒是挺矜持的:“不能自满!低调!” 闲暇时,乔熏去打听别墅的买主,但是打听了多次,中介都不肯透露半分,只说是b市有名的富豪购下的,不可能再卖了让她死心。 傍晚,乔熏坐车回去。 陆泽先她一步在家了,他在暮色里看她下车,也没有避着司机就将她轻拉进怀里,温柔低笑:“等你半天了!最近很忙?” 他仍是温柔。 乔熏不免想,是因为白筱筱身体不好无法满足他,所以他退而求其次,在家里妻子身上寻求身体上的发泄,再加上为他生孩子吗? 这是陆泽对她的恩赐? 但面上,她却是温温柔柔的:“你不也忙?这周有两三天都没有在家里过夜?我知道你是忙事业,旁人不知道的会说闲话,说你搞外遇了!” 第61章 爱与不爱,泾渭分明 陆泽看着她恬淡小脸。 在暮色中,莹润发光,美丽温婉。 他情不自禁附在她耳后,说了句暧昧粗话,这话若是寻常恩爱夫妻、那便是夫妻之间的小情趣,但在乔熏听来却觉得厌恶。 陆泽身后,有佣人正在张望。 她轻声提醒:“该吃晚餐了吧!” 陆泽捉住她的细腕,跟她边走边说,他说晚餐的螃蟹下午刚到的很新鲜,“你不是最喜欢吃这个?待会儿多吃两个。” 乔熏笑意淡淡。 晚餐时,她没有表现出自己的不满,她更没有去质问丈夫。 他演深情款款,她配合便是。 夜晚他想做那个事情,乔熏甚至没有拒绝,只是在紧要关头她抖着手够着床头柜,从小抽屉里拿出一盒小东西来,她让他戴上。 陆泽有瞬间的怔忡。 其实,他不喜欢用,乔熏也未必喜欢。 他低头跟她接吻,低喃着说想要个孩子,他说他快三十了一起玩儿的发小有些都已经是儿女双全…… 乔熏仰头望他,轻抚丈夫英挺眉眼。 真俊! 难怪他那样有把握,快速地拿下她,让她再度为他心动,陆泽确实是有这个本钱。 她敛下眼中神色,温柔低语:“太快了陆泽,我们之间还需要再磨合磨合,再说你事业上不是很忙吗?我想孩子出生的时候,你能有精力照顾它。” 陆泽撑起身子,低头看她。 半晌,他跟她缠绵接吻,算是同意了。 …… 事后,乔熏和平时一样,泡澡保养。 她抹保养品时,陆泽去了书房。 男人在外头有没有女人,枕边人最清楚,乔熏即使承受着他的灌溉但是她心里门清,陆泽的心在外头。 刚刚做事,他舒解的一瞬间,眉眼竟有些失神。 乔熏猜测是白筱筱出事。 前几天在家里时,沈姨一直跟她说恶人有恶报……白筱筱被人换药,是她的报应。 乔熏保养好,陆泽还没有回房。 她干脆拿了他脱下的衣物,到洗衣间里整理,掏口袋时乔熏在他衣袋里发现了一张私宴请帖,封面还很熟悉,是师兄林双的手笔。 但是收请帖的人名,却是白筱筱。 乔熏艰涩一笑。 她放下了陆泽的外套,走到外面的小露台。 夜很凉,她轻轻环抱住自己。她觉得自己可悲又可笑,三年冷淡婚姻,她怎么还期待起他的感情来? 乔熏,你简直痴人做梦! 乔熏将请帖放了回去,外套也放回原位。她给陆泽体面,也给了自己体面,即使她的心再次被他戳得千疮百孔。 躺到床上,将床头灯调到最暗。 陆泽还没有回卧室。 乔熏不禁想,他或许在书房跟他的情人诉衷肠,在谈他的柏拉图式的恋爱…… 书房内,烟雾缭绕。 陆泽确实在想白筱筱,但他也在想乔熏。 他靠着沙发吸烟,修长手掌握有一份体检报告,是陆氏医院的专家组出的,经过多次会诊,白筱筱已经出现了肾衰竭的情况。 两年,算是乐观的了! 很可能,只有一年的生命。 白筱筱,她有很多缺点,但是她救过自己,陆泽曾经是想过娶她的,但正是因为这份想法,让白筱筱走到了如今的田地。 陆泽对她没有男女之爱,但有愧疚。 他答应过乔熏不再见白筱筱,其实他只需要硬起心肠把白筱筱扔给秦秘书和医护人员,他便会拥有一个温婉的妻子和可爱的孩子,他不需要冒险让乔熏发现。 但总归,乔熏在他心里没那么重要。 乔熏只是他想要拥有,却并不爱的女人……若是哪天她发现了,顶多哭闹顶多心冷,他们之间最差回到从前那样子。 陆泽不是太在意。 陆泽剖析了自己对乔熏的感情,他权衡了利弊,最后他摁熄掉香烟,回了医院主治医生一个电话;“我一会儿就过来!” 挂上电话,陆泽却并未立即走。 他在相册里,翻出一张照片,是乔熏那张睡颜照。 他静静看了半晌…… …… 回到房间,室内一片幽暗,乔熏似乎睡了。 陆泽坐到床边。 他注视着她恬静的小脸,伸手轻摸,大概是睡熟的原因带了一丝温热。他看了许久正要轻声离开,乔熏醒了声音微哑:“陆泽你又要出去?” 陆泽仍碰触她的脸。 他嗯了一声,很温柔地说:“公司有点儿急事。” 乔熏贴在雪白枕上,静静看他,似有失落。 陆泽低头亲她一下:“很快就忙完了!到时多陪陪你,嗯?” 乔熏勉强一笑。 大概是因为她柔顺,陆泽情不自禁又低头吻了她许久,他跟她说了些情话,若是平时她定是脸红心跳,但现在她只剩可悲。 她不想试探他,但是她想给自己一个交代。 陆泽要离开时, 乔熏捉住他的手臂,她跪坐在床上搂住他的腰身,她喃喃地跟他说舍不得他走…… 陆泽心里柔软,摸摸她:“今晚怎么这么缠人?刚刚没有喂饱你?” 乔熏贴着他的小腹,她的声音沙沙的:“后天是我们结婚纪念日,陆泽,那天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只是这个?” 陆泽失笑:“当然好,一切听陆太太的安排。” 乔熏在他怀里仰头,恬淡地笑:“那天我会刷陆先生的卡,包下全市最贵的餐厅。” 陆泽手机响了, 他知道是医院那边打来的,他倾身吻了乔熏一下,匆匆离开! 下楼上车,正要发动车子时,陆泽猛然一顿。 那张请帖! 他侧身,从副驾驶座上拿过脱下的外套,摸了摸请帖还在。这是魏老师发给白筱筱的私宴邀请函,他答应了白筱筱陪她参加。 因为是不公开私宴,没有记者。 他想,乔熏不会知道。 虽然这样,陆泽还是摸了根香烟,有些烦躁地点上…… …… 陆泽离开,乔熏起身走到露台上,吹着夜风。 她心中可悲。 刚刚她其实有赌过,赌陆泽对她有一点真心,赌他会发现她的异样,但是没有……他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不对劲,他心里只记挂着白筱筱的病情。 爱跟不爱,如此泾渭分明。 第62章 他说的重新开始,只是一场笑话 约莫是陆泽陪伴白筱筱太多,沈清都听见风声。 她想起陆泽上回在家中的殷勤,很不放心乔熏,特意约她出来单独喝了一次咖啡。 沈清冷笑:“听说活不长了!她那样儿的人‘红颜薄命’四个字都不配用。” 顿了顿,她又问乔熏:“你怎么打算的?” 沈清毕竟是老思想,总觉得若是拴不住男人的心,拴住他的钱袋子也是好的,最好就是先生个孩子巩固一下陆太太的地位。 乔熏低头,轻轻搅着咖啡。 事实上,陆泽也想要个孩子,但乔熏不想。 她现在很清醒,她拿到了陆氏集团的百分之二的股权,她下半辈子已经不需要再辛苦,何必生个孩子再跟陆泽当一辈子的怨偶呢! 她萌生了去意。 只是,还需要慢慢打算,明显陆泽现在不想放手。 她半天不说话,沈清有些着急:“乔熏你倒是说句话啊!你告诉阿姨,这些天陆泽待你怎么样?” 乔熏撩了下黑色长发,浅淡一笑:“他忙着为他心肝伤心呢,哪里有心思应付我?沈姨你别为我担心,我没那么脆弱。” 说着,她双目湿润。 她说:“从前那么难都过来了,现在不算什么的。” 见她这样看得开,沈清欣慰又心疼,她握住乔熏的手:“明天是你跟陆泽的结婚纪念日,你们好好谈谈!” 乔熏嗯了一声。 她说她订了最豪华的餐厅的烛光晚餐,她已经跟陆泽约好吃饭庆祝,沈清稍稍放心了,但是乔熏自己心里却清楚,这顿浪漫的烛光晚餐不是夫妻间的约会,而是等一个心如死灰。 她对陆泽的心如死灰! …… 公历10月28号,陆泽跟乔熏的结婚纪念日。 夜晚八点,乔熏坐在康莱德酒店的顶级餐厅里,今晚她斥资百万包下了全场,刷的陆泽的卡。 她一身名贵衣裳,戴了最贵重的珠宝。 但是她的脸上,写满了落寂。 陆泽还没有来,她打了好几个电话过去都是秦秘书接的,秦秘书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在避着什么人:“陆总还在开会可能无法准时准时赴约了,陆太太您看是不是……” “我等他!” 乔熏看着落地玻璃外面的黑夜,很轻地开口。 秦秘书一时语塞。 她心情蛮复杂的,陆泽跟乔熏两人之间她一直是最清楚的旁观者,她爱慕过陆泽、她更是深深嫉妒过乔熏,但是现在看着陆泽守着白筱筱的病床,她觉得可惜……因为陆泽距离幸福只有一步之遥,但是他轻易放弃了。 他放弃乔熏,选择补偿白筱筱。 秦秘书沉默片刻,她低声说好:“陆太太放心,我会带话给陆总!” 乔熏挂上电话。 她请服务生为自己倒上一杯红酒,红酒注入杯身,给这原本该是旖旎的夜晚增添了一抹浓艳,她瞧得出神。 等到夜晚九点整,服务生都不忍心了,上前轻道:“陆太太,要不先上前菜吧!这个点了肚子早该饿了!” 乔熏抬眼微微一笑,她说好。 精致的前菜陆续上桌,但乔熏一口都没有碰,她没有胃口。 …… 陆泽过来时,将近深夜11点,城市的繁华已快落下。 他英挺面上带着淡淡的疲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秦秘书不是跟你说了,公司最近会议多可能来不了!怎么还等到现在?” 他大概也饿了,开始用餐。 乔熏静静地看他,从他进来到现在大约两分钟,他说了两句话却没有正眼看她一眼,可见他心里有多焦虑,可能在责怪她这个妻子不懂事儿吧! 他这么忙,还敢拿结婚纪念这种小事烦他。 乔熏低头,漂亮的纤细手指轻摸耳垂,她像是寻常贵妇人那样应对着丈夫的抱怨,她甚至没有一点点委屈,还能浅淡地笑。 她低声说:“难得跟你一起庆祝!你再不来我是准备走的。” 她又柔柔开口:“陆泽,烦到你了真是抱歉!” 陆泽抬眼。 他在那些璀璨的水晶灯下,看自己的妻子,她实在美丽贵气。 看了让人赏心悦目。 他又想到医院里,那些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还有让人不愉快的各种药味,白母每日的哭诉、白筱筱青白交加的病容跟小心翼翼的讨好。 陆泽神情缓和了些,他适当安抚了乔熏:“怎么会?是我太忙食言了!” 乔熏见他心情好, 她恬静地笑,说出了她等了一晚上想说的话:“陆泽,这周六我有个重要的人想介绍给你,你这几天能不能把时间排一下?周六本来就是休息日,资本家也是要休息的,是不是?” 她说得体贴又俏皮。 陆泽端着红酒,脑子里过滤了下—— 周六很特殊,是他答应白筱筱赴宴的日子,那天是魏老师宴客对于白筱筱很重要,她的生命不长,陆泽尽可能想满足她。 他没有时间,但还得安抚他的陆太太。 于是倾身,在她软嫩的脸蛋上轻捏了下,说:“真不巧!这周是公司最大股东的会议,我这个陆总必须出席的。要不……改天?” 乔熏想维持风度,但是她发现很难。 她的手在餐桌下面紧紧拽住裙摆,她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才给了他一抹淡笑:“我那个朋友可能也就来一次,以后没什么机会了!陆泽,真是不巧!” 陆泽倾身吻了她一下。 他很温柔:“我很抱歉陆太太,想要什么补偿?” 乔熏承接着他的吻,她的嘴角在笑,但是她的面部肌肉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这一刻她心死了!终于对陆泽心死! 她知道他要离开了,去白筱筱身边。 她忍住眼中湿润, 她抬手轻抚他好看的俊脸,就像是最后一次摸他那样充满了绮绻,她喃喃地说:“我不要什么补偿!陆泽,能当陆太太就是你最好的补偿。” 陆泽深谙人心。 他多多少少能感觉到乔熏的异样,他想她或许察觉到了什么,但是她没有说她选择装聋作哑,他便也没有说什么。 前阵子那些情话,那些近乎是山盟海誓的语言,被人遗忘。 陆泽匆匆离开。 乔熏静静地坐着,许久许久,她惨淡一笑:原来自始至终动心动情的只有她一个人,原来,他说的重新开始,只是一场笑话,只有她当真。 幸好,她未泥足深陷。 夜已落幕,乔熏轻声道:“结账吧!” 第63章 魏老师的私宴,三个人的修罗场 乔熏下楼坐上车,司机看出她心情不好,声音放得很轻:“太太,我们现在回去?” 乔熏安静地坐着,她看着车窗外面的黑夜,闪烁的零星霓虹。 她忽然轻道:“林叔,我想走走,你把车开回去吧!” 司机老林蹙眉:“那怎么成啊,这三更半夜的太太您一个人在外面,先生知道了多不放心啊!” 乔熏淡然一笑:“他怎么会知道?” 司机老林蓦地住嘴了,别墅的男主人经常夜不归宿总有佣人背后闲话,要说他一点也不知道那不可能。但是老林是真不放心,于是乔熏独自走在街道上时,他就开着车在后头跟着。 乔熏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 凌晨两点的时候,她来到城市的涂鸦墙边上,那上头五彩斑澜都是各种傻气的告白,乔熏蹲下身子,绮绻轻抚左下角的一小块地方。 【乔熏一辈子都爱陆泽。】 乔熏静静凝望,她目光微湿。 年少时她对陆泽的喜欢,当真弥足珍贵,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无人珍惜、它无处安放…… 夜深人静,司机怕她着凉,劝她回去。 乔熏没再拒绝。 她点头坐到车里,车内温暖,却驱不走她体内的寒冬。 …… 她回去后,手机里有陆泽给她的微信,大抵的意思是他太忙了无法陪伴她,他觉得抱歉。 清早,顶级奢侈珠宝商,送来一整套红宝首饰。 看成色大小,至少价值5000万。 乔熏收下了,她给陆泽发去了感谢的信息,感谢他在百忙之中还抽空送太太结婚周年礼物,她说她非常喜欢。 发完信息,那套珠宝被扔在角落。 陆泽没有回信息,应该是为白筱筱的病情在焦头烂额,但这些乔熏已经不在意了,她忙于自己的事情…… 夫妻再见,是周六下午。 陆泽是四点半回来的,黑色宾利驶进别墅时,早有眼尖的佣人跑到三楼向乔熏通传,语气带了轻快:“太太,先生回来了!” 乔熏正在练琴。 听见佣人的话,她停了下来,暗自思忖她的丈夫应该是回来换衣服的,待会儿他要陪着白筱筱一起参加魏老师的私宴。 乔熏觉得讽刺,但她还是放下了琴,下楼迎接陆泽。 下到二楼,她碰见了她的丈夫。 四目相对,气氛微妙。 距离上次见面算算也有好几天了,陆泽更憔悴了,可见白筱筱的病情不容乐观,可想陆泽是怎样弹精竭虑地守在情人的病床边上。 半晌,乔熏轻声说:“回来了!” 陆泽目光深遂。 都是成年人了,他不可能把乔熏当傻瓜。 他想了想,还是跟乔熏解释了下:“她情况不太好,所以……乔熏我跟她没什么的!” 乔熏静静看他。 片刻,她浅淡一笑避开了这个话题:“你这么早回来,是不是能腾出时间见我那个朋友了?陆泽,我以为你抽不出时间的。” 她想,若是陆泽这时告诉她,他很抱歉他没有时间,因为他得陪着白筱筱,那她还佩服他的坦诚……他的解释,她也愿意听一两句。 但是没有。 陆泽站到过道的窗边,他从衣袋里摸出一根香烟。半支香烟的功夫后,他转身看她语气淡淡的:“帮我准备一套正式的衣服,一会儿还得去公司。” 乔熏垂眸,掩去失望。 她善解人意地微笑:“公司的事情是比较重要!我这就去帮你准备,对了,晚餐在不在家里吃,我让李嫂……” “我马上就走!” 陆泽打断她,大概是觉得自己语气生硬,他又添了句:“忙完了我陪你。” 乔熏笑笑,去帮他准备衣服配饰。 衣帽间里,灯光璀璨。 乔熏挑出他要穿的衣服,又为他配了领带和腕表……商务中带了些休闲,她心中暗想,白筱筱看见的时候一定会是爱慕的目光。 身子蓦地被人搂住。 陆泽紧搂着她纤细腰身,英挺面孔搁在她的颈窝里,纯男性的嗓音略带了一丝沙哑:“生气了?” 说话时,他轻轻揉弄她几下,总归有些想要。 乔熏在他身上闻到了淡淡药味。 她内心一阵反感,但是声音还是柔柔的:“一会儿公司不是有重要会议?你这个陆总迟到可不好,手底下的人会说闲话。” 陆泽声音热热的:“这么为我考虑?” 乔熏有一瞬间的恍惚,她想到了前阵子的恩爱,其实怎么会一点点没有动心呢,她又不是铁石心肠! 等到回神,她垂眸浅笑:“你忘啦,我也有陆氏集团百分之2的股权的,陆总辛勤工作,我坐享其成!” 陆泽轻笑,去冲澡换衣服了。 出来时,乔熏坐在梳妆台前佩戴首饰,她换了套浅墨绿的衬衣长裙,看着知性优雅,配饰只戴了耳钉跟腕表。 她实在美丽, 陆泽赶时间,但也情不自禁地吻了她耳际,像情人那样轻喃:“今晚我回来过夜……嗯?” 若是可以,乔熏真想问问他。 白筱筱知道他跟妻子还有夫妻生活吗?知道了真的不会哭闹吗? 但最终,她也只是淡笑一下。 陆泽下楼坐进车子,他仰头看着别墅心情很复杂,前段日子他能感觉到乔熏动心了,但是现在他也能察觉到她不动声色地退回去了,她不过问他的私生活,她没有问起白筱筱,她安然地当着陆太太—— 就像从前那样! 陆泽点了根香烟,在薄薄烟雾中他想,这不是他预想中的吗?为什么乔熏真的跟他疏远了,他心里闷闷地难受呢? 手机响了,是白筱筱的。 陆泽接起,听见她用小心翼翼的语气跟他说话:“陆泽我准备好了!你什么时候过来接我?” 陆泽目光望着二楼的方向。 半晌,他淡声说:“半个小时后过来!” 名贵的黑色宾利,缓缓驶离别墅,在暮色中渐行渐远…… 陆泽没有想到,会在魏老师私宴的酒店,跟乔熏相遇。 她一身薄绿,在秋夜中动人。 乔熏却并不意外。 她很平静地注视着自己的丈夫,她看着他英挺面上的薄怒,看着他身上矜贵的穿着,这甚至是傍晚的时候她亲手为他挑选的,她又看着他推着白筱筱的轮椅,就像是上一世的情人,这一幕跟她那天在医院电子屏幕中看到的一样。 其实,什么也没有改变。 她跟陆泽只是原地转了个圈,也幸好,她没有完全沉沦,否则现在她该有多难堪! 彼此凝视中,陆泽开口:“你跟踪我?” 乔熏垂眸浅笑。 她从包里拿出请帖,轻轻举起,她的语气甚至还是温柔多情的:“陆泽,我跟你说过,要介绍最重要的人给你,这个人就是魏老师。” 第64章 原来他的喜欢,只是没有玩够! 陆泽目光深遂。 原来,乔熏一直知道他今晚要来这里。他上前捉住乔熏的手腕,才想说什么—— “别碰我!” 乔熏用力挣开,她退后一步望着他:“陆泽,你说过不再见她!你说今晚是去公司开会!但是你一直陪着她!你把我当什么,你把我们的婚姻当什么,你把你说的那些话……又当成什么?空气吗?” 陆泽再度捉住她,他皱眉低道:“别闹!” 乔熏冷笑。 她还没有怎么样,他就叫她别闹,她闹什么呢? 她有什么资格闹? 她双眸蒙上一层湿润,她望着自己的丈夫,轻声开口:“陆泽,如果你没有说过喜欢我,如果你没有说想跟我重新开始,我根本不在意你跟她怎样明铺暗盖的或者人前秀你们的恩爱,但是陆泽你说了……你大概不知道,当我发现你又跟她来往时,你每一次靠近我都让我感觉到无比恶心,陆泽,你脏得我不能忍了!” 陆泽面色晦暗阴沉。 他把她拉近,凑在她耳边低语:“脏得不能忍,每次弄你时你不也叫得很欢?忘了?” 乔熏被迫仰头望他。 水晶灯下,她白皙肌肤散发着莹润光泽,只是眼角带着一抹湿意,眉尾更有一处淡青隐隐浮动。 陆泽轻抚那一小块儿,轻嗤一声。 他说:“陆太太,我是隐瞒了你,但是你似乎也没对我坦诚!我们之间彼此彼此!” 乔熏颤着唇:“我们之间没有彼此,只有你跟白筱筱!” 她用力推开他,整理了下自己。 她不想把情绪精力浪费在他们身上,一会儿她还要参加私宴,她甚至还要在业内重量级的大师面前表演…… 就在这时,林双出来接人了。 看见乔熏,他就上前热情招呼:“来了怎么不进去?魏老师等你好半天了,刚刚跟几个老师说起你,大家都想见见你呢!” 乔熏浅笑:“林师兄,这就进去!” 这会儿,林双像是才发现了陆泽跟白筱筱,他一脸纳闷:“陆总您跟乔熏不是夫妻吗?怎么陪着白筱筱过来?……就不怕传绯闻?” 陆泽声音冷冷的:“你认识我太太!” 两个男人交锋,唇枪舌战! 轮椅上的白筱筱,则是小脸青白。 今晚的私宴,她付出太多,为了身上这条裙子她还特意穿了尿不湿,她以为今晚她是私宴的主角,想不到会被乔熏抢了风头。 当她看见乔熏,她就知道,跟魏老师学习没有意义了。 乔熏就是魏老师要找的! 蓦地,白筱筱脸色苍白,她揪紧膝上的裙摆声音破碎:“好疼……陆先生,我好疼!送我回医院!” 陆泽低头看她。 白筱筱的额头都是豆大汗珠,脸色也接近青白,他几乎没有犹豫就弯腰抱起她朝着电梯方向走去。电梯门开、电梯门关……从头到尾,他甚至没有看乔熏一眼。 乔熏看着自己的丈夫抱着另一个女人离开。 他对白筱筱满眼疼惜。 他忘了他有妻子,忘了他还是有妇之夫……之前,她怎么会觉得,陆泽有一点点喜欢自己? 乔熏,你真是太可笑了! 林双看了这一幕也不禁唏嘘,他看着乔熏关切地问:“要不要缓一下?还是改天?魏老师会跟其他人说,你在路上出了点儿意外。” 乔熏摇头。 她看着合上的电梯门,轻声说:“没有了婚姻,总不能连事业也失去!我没事的林师兄……走吧!” 这晚的私宴,出奇成功。 乔熏在那些业内老师面前,拉了一首《梁祝》,迅速成为业内最看好的古典乐新星,魏老师得意极了,带着她结识了很多人。 乔熏喝了不少红酒。 回去的车上,她就有些不舒服,胃里像是火烧一样。 司机送她回家,特意跟家里头的佣人交代下,说是太太不舒服让她们煮碗醒酒茶送到楼上。 佣人待乔熏不错,立即就办了。 但是到了二楼,发现乔熏倒在沙发上,额头都是细汗手捂着小腹。 佣人吓坏了,她轻轻摇醒乔熏:“太太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先生回来?” 乔熏疼得说不出话来。 难受……她难受极了…… 佣人看她疼成这样,又慌又心疼,连忙用座机拨了陆泽的电话,但是打了几次都没有人接,最后她匆匆下楼叫了司机上来,一起合力把乔熏抱到车里。 乔熏疼得恍惚,但也知道要去医院。 她喃喃地说不去陆氏医院。 她说不想看见陆泽! 司机老林一踩油门,将车子开往松山医院,那边儿好像有个医生跟太太挺熟悉的……有熟人总归是好办事!但是他们谁也没有想到,刚刚不久,白筱筱就近去的,正是松山医院。 命运,就是如此捉弄人! 经过检查,乔熏是急性的胃痉挛,饮酒加上情绪起伏所致。 她吃了药在医院住了一晚,清早就好多了。 醒来,佣人去给她办理出院手续,乔熏头还有些晕,就想四处走走……她走在过道,隔了玻璃看见外面的院子绿松青翠,心情也略好些不禁驻足欣赏。 背后的病房, 蓦地传来争吵声,男人的声音有些熟悉,仔细听竟是陆泽! 他的语气冷得像是冰珠子,又带了些嘲弄—— 【对!我是不喜欢她!但我绝对不允许她喜欢你!】 【贺季棠,我不想要的,也不想让你拥有!】 【放过她?怎么可能!……我告诉你吧,我还没有玩够呢!】 …… 门内,贺季棠声音低沉,两人应该是发生了争吵。 乔熏站在外头,她静静地听着陆泽的那些话,那些冰冷刺骨的话,一遍又一遍地回荡在她的脑海里。 【我告诉你吧,我还没有玩够!】 原来,他对她说喜欢她,他说要跟她重新开始……只是因为没有玩够!原来,她真的只是他向贺季棠炫耀的资本,是他争强好胜的玩物! 那么等他玩够了,就会像是抹布一样将她丢弃,再也不看一眼。 那她对他的那些喜欢,竟是一次一次地错付! 真是可笑! 真是难堪! 在她发现他跟白筱筱又有来往时,她竟然又犹豫又挣扎了许久,她竟然还试探他对她有没有真心,会不会对她坦白…… 乔熏,你以为的清醒,真的很可笑。 她退后一步想无声息离开,却没有想到背后传来佣人的声音:“太太,您怎么跑这儿来了!我好一阵找!” 门蓦地打开,映入眼帘的是陆泽苍白的脸…… 第65章 乔熏烧掉日记本,抹掉对他的喜欢1 四目相对。 陆泽看见乔熏一身病服,巴掌大的小脸上有着病容,而她的眼里满是心如死灰,她用一种很陌生的眼神看他。 明明不久前,她才在他的怀里,用一种很温软的声音说话【陆泽,我曾经对你的喜欢,可能要几年甚至十几年才能重新找回来……那个时候,你还要吗?】 当时他说要,是真心的。 但是后来,他将她的真心摔在泥巴地里,也是事实。 看了许久…… 终于,陆泽近乎颤抖地开口:“乔熏!” 他想捉她的手,被她推开了。 她的嘴角噙着一抹悲鸣,她的话近乎是从腹腔发出,她说:“我真是天真!我竟然以为你有一点喜欢我!到现在你都认为那晚是我设计你、我在你心中是个什么东西,我竟然还指望你喜欢我,指望着你说的那些重新开始是真的!陆泽,多可笑,究竟是你太处心积虑,还是我太过愚蠢!” “我以为,你最多不喜欢我!” “原来,是你没有玩够!陆泽,我想问问你,你什么时候才能玩够什么时候才能放过我?我这样的人,跟你玩不起!” …… 她不想哭的,但是当她听见真相,她再也承受不住。 她想,就算没有感情, 哪怕是睡,也要睡出一点点了吧! 但是三年了,三年之后她对于他来说,还只是一个没有玩够的玩物,一个廉价的……女人! 陆泽还想碰她。 乔熏比刚才更激烈地挡开他。 她一连退后几步,她穿着病服的身子在晨光中脆弱得几乎淡漠,她一脸都是泪地注视他,哪怕是泪眼模糊她仍是噙着一抹微笑:“陆泽别碰我……我说过你脏得我不能忍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 身后是贺季棠的声音:“小熏!” 但是乔熏已经走远,她听不见了,她也无法听见其他的声音……她的世界里现在只剩下了陆泽那一句伤人的话【我还没有玩够!】,并且震耳欲聋! 陆泽怔忡了下。 佣人眼含泪光,近乎哭诉:“先生您昨晚去哪了?太太急性胃痉挛快要疼死了,我打你好几个电话都不接,要是太太有什么意外,叫我怎么跟亲家奶奶那边交代啊!” 陆泽看向她:“乔熏生病了……” 佣人才想说话,病房里传来一阵女人的叫痛声,夹杂着虚弱哭泣的声音……陆泽立即返回病房。 佣人愣了一下后问:“先生您不该先追太太么?” 病房里,白筱筱再次上了呼吸机……陆泽被缠住,根本走不开。 当他处理完这边的事情,赶下楼时。 天空下着雨。 黑色房车停在雨中,雨刮器左右摆动。 乔熏已经坐在车上,她与他隔着一道车玻璃,雨珠顺着玻璃往下滑,像极了乔熏的眼泪…… 车内锁住了。 陆泽拍着车窗:“乔熏开门!我有话对你说。” 他想跟她说,其实不是她听的那样,他待她也没有她想的那样不堪……他其实……他其实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很快活。 乔熏恍若未闻。 过了许久她才慢慢转过头,她眼眶微红像是看待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陆泽,她轻声对司机说:“开车!” 司机大气不敢吭,一脚踩了油门。 半小时后,乔熏回到别墅,下车时她没有打伞,任由那些雨水打在她的身上、脸上,她觉得这些雨水是对她精神和情感的一次洗礼……她的鞋子踩在洁白的地毯上,留下一串串水渍。 佣人不敢劝,只能去熬姜汤给她驱寒。 乔熏上楼,映入眼帘的就是他们的“结婚照”。 当初陆泽不肯拍,是她厚着脸皮花了80万让人p的,曾经多少次她注视着这张照片,期待着陆泽有一天能爱她。 但是现在,多看一眼都是讽刺! 乔熏踩到床上,把那张照片摘了下来。 她摘得急钢制的边框内侧有些划手,手背处竟划出一条血痕来……殷红的鲜血滴滴落下、触目惊心。 但是乔熏像是感觉不到痛。 她将相框扔到地上! 她又走到梳妆台前,缓缓坐下……镜子里,倒映出女人狼狈的模样。 乔熏静静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整个人整副身子都在颤抖,头发被雨水淋湿粘腻在脸上,身上衣裳浸了水,糊成一团。她就像是一个被丈夫抛弃的悲惨女人,不,比抛弃还要不堪还要惨烈。 被抛弃,至少曾经得到过爱。 而她,喜欢了他整整六年,换来一句【还没有玩够!】 乔熏垂眸,她缓缓拉开了小抽屉,里面的日记本完好地躺在那里,记录着她整个青春的少女心事。 沾血的手,将日记本拿出来。 她恍惚着翻开日记,看着自己曾经对陆泽麻木的爱恋,回味着自己曾经是多么的愚蠢! 【新婚的第一天,他很粗暴,但是我想他总会知道,那天晚上不是我故意的。】 【那时,他会待我温柔,他会喜欢我!】 …… 乔熏满眼是泪,她觉得难过,觉得讽刺。 她为曾经的自己,不值! 到了现在,让她再回想,她甚至想不起她爱他什么? 他唯一对她好的几天,还是一场有预谋的欺骗…… 乔熏轻轻合上日记本。 她拿着这个连同那个相框,又在床头柜上找到陆泽平常点烟用的打火机,她拿着这些缓缓走到了露台……她要烧了这些可笑的东西,还有她对陆泽可笑的喜欢。 天还雨着雨, 露台上方石檐,水珠滚落。 乔熏没有犹豫,她将东西点着。 火苗腾起,她退后一步坐在了休闲的躺椅上……淡橘色的火苗映着她苍白的小脸,给她增添了一分容光。 …… 庭院里,一辆黑色宾利疾驰而来,停住时发出刺耳的刹车声。 陆泽跳下车,走进玄关时,正好碰上佣人要往楼上送姜汤,她看见陆泽撇了撇嘴说:“太太看着很伤心,人在楼上呢!” 陆泽正要举步走,忽然他脚步一顿。 他闻到了一股东西烧糊的味道!味道还是从二楼传过来的,细细微微地钻进鼻端……却让陆泽大骇。 “乔熏!乔熏!” 他一边叫她的名字,一边快步上楼。 乔熏不在卧室,但是卧室里有几个带着水渍的脚印,床上也是,那一抹污渍是那样清晰明了……陆泽目光上移,床头上方的结婚照没有了! 他像是感觉到什么,快步走到梳妆台前。 小抽屉拉开着,里面的日记本也没有了…… 第66章 乔熏烧掉日记本,抹掉对他的喜欢2 陆泽颤着手指,碰触梳妆台—— 乔熏把日记本拿走了! 蓦地,露台飘过来一阵淡淡的糊味,是东西烧焦的味道……陆泽身体一震,他意识到了什么,快步走到露台。 然后,他看见乔熏在烧他们的结婚照。 然后,他看见那本日记本,也被乔熏烧了。 乔熏坐在那里,很安静地看着,就像是在烧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 “你疯了!” 陆泽想也没想,上前去抢救那本日记本,他甚至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就那样徒手去捞……他也没有时间去想,他为什么这样做!就只是一本日记而已。 火扑灭了,但日记本只剩下一半。 陆泽根本不管烫伤的手掌,他急急地翻开日记,翻开的那页正好写着一句话【陆泽永远不会喜欢我了!】 陆泽的心在颤抖! 再抬眼,他死死地盯着乔熏:“你把它烧掉,是不是这些年的喜欢,你都不要了?” “不要了!” 乔熏亦是眼底发红,他们像是两只困兽一般怒视对方。 半晌,乔熏近乎心灰意冷地说:“我不要了!陆泽,有关你的一切我都不想要了!” 陆泽穿一件单薄衬衣, 一阵秋风吹过,细雨如丝,打在他身上。 那些细雨就像是钢针般,戳刺在他身上、叫他疼痛难忍……他凝望着乔熏眼里的心灰意冷,他第一次品尝到了心慌的滋味。 雨,继续下着。 佣人收拾了卧室,乔熏冲了个澡,她就躺在床上睡觉了。 将近中午,佣人送饭,她淡声说不想吃。 …… 陆泽坐在楼下吸烟。 他面前,放着一个烧糊的相框,还有一本烧掉一半的日记本。 这些,是乔熏不要了的! 薄淡的烟雾中,陆泽静静地看着那两样东西。其实他的身体很疲惫了,为着白筱筱的病情,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但这会儿他并不想睡也睡不着。 他在想乔熏。 他在想,他跟乔熏的现状……不是他预想之中的吗? 为什么乔熏难过,他心里会这样难过? 他对白筱筱愧疚是责任,那他对乔熏呢?除了需要她当陆太太,除了喜欢她的身子,除了想用她气气贺季棠……是不是还有什么? 陆泽想了很久,他不知道。 佣人从二楼下来,走到他身边轻声说:“太太说她不想吃!先生,您劝劝太太吧!” 陆泽让她将东西放下。 他微哑着嗓音,问:“昨晚太太很疼吗?” 佣人眼眶红了:“太太疼得半昏迷了!您都不在她身边。”她总归是下人不好多嘴,于是说了一半就离开了。 陆泽端了午餐上楼。 推开主卧室的门,乔熏躺着似乎在睡觉,但他知道她没有睡着,只是不想跟他说话,不想理他罢了。 陆泽将东西放在床头,他坐在床边,静静望着她。 乔熏的小脸埋在枕头里,一缕乌黑长发散在雪白枕间,依稀可见发红的小鼻子,陆泽猜出她应该是又哭过了。 他轻声开口:“起来吃点东西!不吃东西怎么行?李嫂说……” 乔熏的身子动了动。 她的脸埋在枕里说话,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她说:“陆泽,我们都正常一点行吗?你不喜欢我、你把我当玩物,就不要用这样温柔的语气对人,说得好像你多关心我多爱我一样……陆泽,你知道吗,我现在一听你这种关心人的语气,我就生理性的厌恶!” “我会想,当你抱我时看着我沉沦的样子,你一定很得意吧!你一定在想,她真不值钱,勾勾手就骗到了!” “陆泽我是喜欢过你,但是以后不会了!” …… 乔熏说着说着,都有些恍惚了,心也疼痛。 陆泽很疲惫了。 他亦不是好脾气的男人,他这样低姿态乔熏都不领情,于是他揉了揉眼尾,问她:“那你想怎么样?相敬如宾还是跟我离婚?乔熏你别忘了你哥哥还指望着孟燕回帮他打官司,你离得开我吗?” 乔熏伏在枕间,半响没有出声。 陆泽多多少少猜出她的心思,她想离婚想离开他,甚至想着跟他老死不相往来,她连日记本都烧了,对他还能剩下什么感情! 可是她有软肋! 乔时宴就是她的软肋。 见她不出声,陆泽脾气收了收,他握住她肩头将她身子转过来……黑色长发铺了满枕,白皙小脸上有着哭过的痕迹,她整个人看着脆弱可怜。 陆泽修长手掌碰她,他的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他低声说:“乔熏,我没有想过玩弄你!我也没有想过跟你分开!那个时候,我只是有点儿生气,口不择言。” 乔熏并不想听他的解释。 一个有情人的丈夫,一个不回家的男人,一个跟别人说还没有玩够她的人……他们之间的信任已经崩塌,无法重建。 乔熏背过身去,她的声音模糊:“我不想听这些!” 陆泽自认为已经是放低了姿态了,但是明显乔熏她不领情。他想没有必要再惯着她,于是把她身子转过来,单手握住她细腕低头就吻上她柔嫩的红唇。 乔熏才经历了那些,她怎么肯? 她死命挣扎,但是陆泽的身体那样坚硬,抵着她。 他甚至单手开始解皮带,想要跟她做一次的样子,乔熏长发铺在枕上,她仰头看他,此时她就连呼吸都痛了,她喃喃地说着不要…… 但是陆泽想要! 并非是身体来了感觉,而是他现在迫切地想要占有她,来证明她还是他陆泽的太太、证明她心里还有他……若是心里没有,那身体一定要有。 那瞬间,陆泽知道自己疯了。 他从未这样失控过,但是他根本来不及去想背后的原因,他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把乔熏变成他的,他要看她在他身子底下失控的样子,就像是从前的每一次…… 他甚至上头到,伏在她耳边轻喃:“我们现在就要个孩子!” “不要!我不要!” 乔熏拼命挣扎,她白皙小脸在枕上蹭着,躲开他的亲吻。 陆泽扣住她的下巴,黑眸盯着她,跟她深深地吻在一起。 他甚至,迫她和自己对视, 他让她看着,他是怎么一点点吞掉她的理智,让她跟着他疯……他要她哭叫,要她不理智,要她回来……再爱他! 第67章 一个耳光!陆泽,我们完了! 一个耳光,甩在陆泽面上。 陆泽停了下来,他低头注视着枕上的人,乔熏心口连绵起伏,真丝睡衣滑到肩下,露出纤薄圆润的肩头甚至更多的春光,她整个人看着白皙细腻又有种脆弱的美感。 “会打人了?” 半晌,陆泽舌头顶了顶口腔,黑眸里染着不为人知的情绪,但声音却很轻柔。 他将她手扣住,牢牢地按在雪白枕头上方……但一时间却并未动作。 乔熏鼻头红红的。 她仰头望着陆泽,声音破碎不堪:“陆泽,你现在是要强迫我还是怎么样?如果不是强迫我,那就放开我!” 陆泽没有放开她。 他盯着她脆弱的样子,许久才哑声说:“那时我说重新开始,是认真的!” 乔熏别开脸蛋。 她的小脸深深埋进枕里,她喃喃地说:“我们之间不会有孩子,更不会有别的!我玩不起也耗不起!陆泽……我们完了!” 她说完,没再挣扎。 她就那样脆弱地躺在他的身子底下,毫无抵抗,如果说陆泽现在真想要她是抵挡不了的,因为她有软肋,她得顾及哥哥……她不可能为了他一句【没有玩够】就前功尽弃,哪怕再不堪她这个陆太太还得当下去。 只是屈辱,只是不再有爱。 水泥封心! 这一点陆泽也知道,他知道自己可以占有她,甚至能跟她造个孩子出来,他们都年轻那个东西质量好,乔熏很容易就能受孕……再不然多做几次就有了。 但是他更知道若是他这样做了, 他跟乔熏,就真的完了! 他半天没动,乔熏声音沙沙的:“不做,那就放开我!” 这一次她轻易挣开他,翻了身背对着他躺着……她待他冷淡,就连背影也是疏离冷淡的,陆泽静静地看着,他忽然想起了从前他也这样地冷着乔熏,冷淡着他们的婚姻,现在只是换成了乔熏这样对他。 他没有离开,选择躺在她身边。 陆泽手掌握住她的肩侧,他没有其他想法、就只是想碰触她……确定她还在自己身边。 但是那一瞬间,乔熏身子僵硬。 陆泽俊颜苍白…… …… 下午的时候,秦秘书打来电话,说是白筱筱转回了陆氏医院,很想见一见陆泽。 陆泽拿了手机出去。 他坐在书房的沙发上,揉着眉心,略带了些疲惫:“就说我在忙!” 秦秘书如实道:“您不来,白筱筱不太配合治疗,白太太就在医院里闹腾,实在有些不成样子!陆总,您不考虑将白小姐送到国外治疗吗?” 秦秘书实在兜不住了。 她是个秘书而已,虽然年薪有二三百万,但是这样日夜围在医院里转,天天对着白家母女,她也扛不住啊!再说,过两月她还要结婚! 听见她这样说,陆泽倒是真的有考虑。 但眼下,还得安抚白筱筱,还得去医院一趟。 他握着手机回到卧室,乔熏还在睡觉,他知道她没有睡着于是软着声音说:“我要出门,帮我准备一套衣服。” “你自己准备!” 乔熏微哑着声音:“陆泽,以后但凡是你的私人生活,我不会再帮你打理,你的衣服你的配饰你花钱请人来做,实在不行你可以把秦秘书请到家里来,付高薪让她来做。” 陆泽皱眉不悦:“这些私事我不喜欢旁人插手!” 卧室里一片静默。 半晌,乔熏声音沙沙的:“那你就不喜欢好了!我不会做……如果你觉得花那么多钱养着我是浪费,你可以跟我离婚的。陆泽,我不是非要当这个陆太太的!” 陆泽静静地站着。 他想他明白了乔熏的意思,她会留下来当陆太太,但是以后她不会再侍候他,她甚至不介意秦秘书介入到他们的生活里来……她是真的不把他当成丈夫了吧!她心里在想,反正他玩女人,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了! 陆泽冷哼一声:“你倒是想得开!”说完,他进了衣帽间换了套衣服。 离开时,乔熏没看他。 …… 陆泽去了趟医院,没待多久。 白筱筱一直在哭,他听了心烦,再说没人喜欢待在压抑的病房里,哪怕那间病房再豪华再高级,终究还是病房。 从病房出来,他坐到车里。 副驾驶的座位上放了一个纸袋,里面装着那张婚纱照跟乔熏的日记本,都烧得漆黑剩下残页了,但是陆泽还是托人找了最厉害的修复师,他亲自送过去。 古色古香的茶室,茶香袅袅。 陆泽盘腿而坐,他盯着对面的修复大师看。 大师拿着放大镜仔细地看那两个物件,看了许久他摘下眼镜含笑说:“陆先生,这两件东西都不具备收藏价值。照片是p的,日记本也不是名人大师的遗作,实在不值得花大价钱来做修复。再说,烧成这样也修不好了!要不,您拿回去吧!” 陆泽却未动。 他很诚恳地说:“这两样东西对我很重要!王老师不如再看看。” 为表真诚,他送上了一张1000万的支票。 大师看在钱的份上,轻叹一声:“那我勉强而为吧!但是陆先生,纸张能补但是这些缺失的文字可补不了,再高明的修复术,也修不齐婚姻的前世今生。” 那瞬间,陆泽心头难过,到了极点。 后来他坐在车里,大师那句“再高明的修复术,也修不齐婚姻的前世今生”一直回荡在他的脑子里……久久不去。 他从日暮坐到天黑, 一直到夜深露重,车挡玻璃前一片模糊时,他才恍然回神。 他翻翻私人手机,未接电话很多有秦秘书的有律师的,最多的是白筱筱打的13个……但没有一个是乔熏打的。 没有一刻比现在更让陆泽清楚,乔熏不爱他了! 不但不爱,她也不要了! 第68章 他身体满足,但是心上空荡荡的 陆泽回到别墅,已经将近十一点。 走进玄关,佣人迎上来压低声音说:“先生回来了!需要准备夜宵吗?” 陆泽脱了外套、解开两颗衬衣扣子,这才淡声说:“下碗素面吧!太太呢,是不是睡下了?” 佣人恭敬接过他的外套,轻声说是:“傍晚下楼吃了点儿东西,练了会儿琴,就没有再下来了。” 陆泽淡声说知道了。 佣人离开,他走到餐桌前坐下,探手打开落地窗的门,点了根香烟缓缓地抽着……淡色的烟雾中他想起过去乔熏总是在家等着他回来,她总是做好了一桌菜或者是小点心,盼着他品尝,哪怕是一口也能叫她高兴上半天。 过去,餐桌冷清。 现在,一样冷清,只是餐桌前坐的人换上了他而已。 他想得恍惚,佣人端素面上来时,他竟然鬼始神差地说了句:“坐下陪我一起吃!” 半天,没有得到回应。 他抬眼,悚然发现身边站着的只是佣人,并不是乔熏。 陆泽蓦地闭上眼睛, 缓过那阵疼痛,他想,一定是灯光太刺眼了…… …… 吃完面,他上楼睡觉。 陆泽上楼声音很轻,乔熏没有醒,她睡在一室幽暗里。 大概是心中失落。陆泽很想抱一抱她,但当他真的这样做了,乔熏声音在黑暗中轻轻响起:“陆泽你是不是想要?” 陆泽微微一僵。 而后乔熏就开始脱衣服,真丝睡衣的带子轻轻拉开,敞开后是白皙细腻的女人身子,包裹着黑色的丝质内衣裤……在幽光中散着淡淡莹润。 陆泽那方面的需求,一直很强烈。 但现在他就只想抱抱她,可是乔熏不想,她宁可他只图她的身体,她甚至还很理智地说:“如果你真想做的话就快一点,我有些累了!还有……记得用套子。” 她的话,就像一记耳光,狠狠打在陆泽脸上。 他脸上火辣辣的,比白天更烈! 陆泽略微坐起身,他盯着乔熏的脸,咬牙切齿地问出一句:“乔熏你觉得我跟你在一起,就只是为了想跟你上床吗?” 乔熏背对他,语气寡淡;“不然呢,还有什么!” 陆泽心底一片冰凉。 …… 陆泽变得有空。 他每晚回来过夜,跟她一起用餐,夜晚也是睡在一张床上。 中间他们也曾经发生过一两次关系,但全程乔熏都把脸埋在枕头里,不发出一点声音更没有回应他,整场夫妻生活就像是陆泽的自娱自乐,结束时他觉得索然无味。 发泄过了,身体满足,但是心上空荡荡的。 沈清大概听见风声,打过一次电话,但是被乔熏三言两语糊弄过去了,她很柔软地告诉沈清,陆泽最近待她很好,每晚都回家。 沈清听了高兴,不住地说回家就好。 可是乔熏不快乐。 这件事情蚕食着了她的精神,短短半月她竟像是大病一场,本就小巧的脸蛋更加尖美……有时陆泽觉得轻轻一捏,她就碎了。 但终究,乔熏慢慢走出来。 她忙自己的事业,她组了自己的工作室,她开始为魏老师的全球古典音乐会做准备,她偶尔也会接受媒体的采访,她不止一次地对记者微笑:“不要叫我陆太太,叫我乔小姐吧!” 那些杂志报纸上,她光彩夺目。 陆泽独自一人坐在总裁办公室时,经常会看着她的照片,静静出神……秦秘书送文件过来也总是要叫好几声陆总,他才能回神。 他有心和好,但乔熏不肯,他们就这样同床异梦着。 12月初,秋意散尽。 林萧从c市回来,她大概也是从路靳声那里听到了传言,一回来就找了乔熏,带她去酒吧放松,还说要带她见世面。 以前,乔熏不大去那些地方。 因为陆泽不喜欢! 现在,她已经不在意他喜不喜欢了,也就赴了林萧的约。 酒吧音乐震耳欲聋,林萧很享受地轻扭身子,因为小时候的关系她向来喜欢纸醉金迷的生活,她还给乔熏叫了一瓶红酒:“这酒能喝不上头!” 乔熏拉她坐下,轻声问:“怎么选这儿了?” 她是担心林萧。 没人知道,林萧的左耳听力失聪,是小时候跟她父母逼债的人打聋的,即使后来乔熏央着乔时宴花钱给治,跑遍了全b市最好的耳鼻喉科,也没能再救回来。 林萧愣了一下。 随后她坐下轻撩了海藻般的黑色长发,不在意地笑笑:“哪年的老伤了,早就不疼了!人活着就得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什么陆泽路靳声还是白筱筱,都他母亲的给我滚蛋!” 这时,一个20出头的男孩子,过来要乔熏微信。 乔熏正要拒绝, 林萧凑过来涂着鲜红指甲油的长指,轻轻摸了男孩子的手背,那小男孩儿一下子就红了脸,林萧咯咯地笑:“弟弟真可爱!” 她拿了乔熏手机,给人加上。 乔熏阻止都不行,她给了男孩子一记抱歉的笑:“我朋友喝多了!” 男孩子干干净净,教养也好。他说没关系,然后就回到了自己朋友那桌。 这事儿乔熏并没有放在心上,她转头看向林萧。 林萧正在大口灌酒,一边喝一边嚷着:“乔熏你知道吗路靳声要订婚了,找了个门当户对的女人,那女的我在走秀时碰见过,又漂亮又高冷,我怀疑她跟路靳声做那个事情时表情都是端着的!我说想散伙,路靳声那王八蛋掐着我的资源不让,他就这样一边相着他的豪门亲一边又睡着我……男人他么全是王八蛋!” 乔熏挺意外的。 她以为,路靳声是有些喜欢林萧的,怎么说订婚就要订婚了? 林萧还在嚷嚷,说在散伙前非得狠狠削下路靳声一块肉来,然后回头就拿着他的钱,给他戴上绿帽子……一顶两顶无数顶。 “要削下我哪块肉?要不要我割给你?” 耳边,蓦地响起一道男声。 乔熏抬眼看见了路靳声,他跟她点了个头就抱起了桌上的醉猫:“我带她回去!乔熏你现在走不走,走的话我送你。” 乔熏不喜欢这里, 但现在她想独自坐一会儿,她也想给路靳声跟林萧独处的机会,他们或许有事情需要谈谈,虽然林萧醉得不像样子。 路靳声把要林萧扛走,到了车里,他还是拨了个电话给陆泽,告诉他乔熏在酒吧里被男人缠着,让他赶紧过来接人。 挂上电话,林萧就给他吐上了。 千万豪车,被林萧当成了洗水池下水道…… 路靳声看着那些脏物,却并不心疼车,而是睨着那个吐得一脸难受的女人,他说:“真该把你扔到江里洗洗干净。” 林萧清醒了些。 她靠在真皮座椅上,起伏的身子尽显女人软媚,她眯着眼媚笑:“再脏哪有路总脏?顶着你那脏黄瓜到处相亲,你那未婚妻就不嫌弃你?不怕得病?” 路靳声除了她,确实还有其他女人。 他没对林萧隐瞒过。没有必要,她不过就是他花钱消遣的女人罢了,玩玩儿、当不了真的。 这时闻言,他拎拎她的左耳凑过去轻喃:“老子一身都是病!今晚就把你传染了!” 林萧左耳听不到。 她茫然地看着路靳声:“路靳声,你说什么?” 路靳声却没有耐心了。 他直接把她拎出车子,带到附近的五星酒店,用最快的速度把她给上了…… 第69章 陆泽疯了!她也疯了! 乔熏喝得微熏。 夜晚11点时,她结账欲走,陆泽从外头走进酒吧。 冬夜,他穿一件黑色薄大衣,但里头细纹蓝色衬衣带走沉闷,显得英挺,约莫是外面下了点儿雨,他的大衣外头沾上些许水珠,加上深邃眉眼,使得他像是从风雨中来。 酒吧,仍是震耳欲聋。 他们隔着人群相望,男的深沉,女的冷淡。 乔熏里面穿件微透的真丝衬衣,下面是同色系的黑色长裙,比她平时端庄的穿着增添了些诱惑……陆泽眸色渐深。 半晌,他朝着她走过来。 陆泽接过她手中大衣为她披上,然后将那一颗一颗的扣子扣得死死的,从下到上无一遗漏。 男人晦暗小心思,骗不了人。 乔熏觉得可笑,在他牵住她的手时,她忍不住讥诮:“陆泽,何必扮演这种深情!我又不是20来岁的小姑娘了。” 陆泽侧头看她:“你也才24岁。” 乔熏淡笑:是啊!她才24岁,可是却已经吃够了爱情的苦。 …… 乔熏没有坐副驾驶,她钻到后座。 陆泽手扶着副驾驶的车门,他盯着她看:“把我当司机了?” 乔熏喝了点儿酒,正有些上头,她微微闭眼嗓音沙沙哑哑的:“你把林叔支开自己过来开车,可不就是司机?也没人逼你!” “砰”的一声。 陆泽关上车门,绕过去上车后系安全带时他嘲弄回去:“陆太太你现在可真是伶牙俐齿的。” 乔熏仍是柔柔的:“不是拜你所赐么!” 陆泽在后视镜里看她。 星眸半闭,恬淡的小脸莹润,纤细的脖颈说不出来的精致,还有脱了大衣后那件半透的黑色真丝衬衣…… 陆泽喉结情不自禁滚动。 他发现乔熏再对他冷淡,他都能对她产生幻想。 …… 车子驶回别墅,仍是细雨如丝,佣人过来撑伞被陆泽接了过来。 他拥着乔熏的肩,带她回去。 回到别墅,乔熏就将他推开了,很冷淡地说:“身上有些湿,我想洗个澡!” 说完她款款上楼。 她那身真丝裙子,在水晶灯下招摇,她的冷淡更是激起了男人的征服欲和占有欲……于是在乔熏推门进卧室时,身子被男人抵在了门板上。 还没有开灯,一片幽暗。 乔熏没有抵抗。 她甚至仰着头,嗓音微哑地说:“陆泽你想要的话,等我洗个澡!” 这话,彻底将陆泽惹恼。 “等不及了陆太太!我现在就要!” “你现在跟我做这种事情,变成了例行公事了是吗?先洗个澡再做,是一点儿感觉也没有了吗?我这个人在你心里是不是一点存在感也没有了?” …… 他没有等到去床上。 就在这儿,按住她的小颈子,跟她接吻。 他跟她当过几年夫妻,并不青涩,有时并不需要太多的心思就可以轻易地占有她的身体……当然,肯定不如在床上舒服。 乔熏由着他乱来,因为他们的婚姻,也只剩下这个了。 她轻靠在他的肩上,因为这样能轻松点儿。 黑色发丝,带着一抹雨后的湿润,轻轻拂过陆泽的后颈……细微轻痒,直钻入到陆泽的心里,直接上头。 他把她抱到了床上。 衣服鞋子丝袜,暧昧地扔了一地…… 乔熏喝了酒,觉得哪哪都在晃荡,她忍不住搂住了陆泽的肩背。 这时,扔在床头的手机响了。 是乔熏的手机。 乔熏手够着去拿,但是被陆泽先一步拿到手了,他的预想是贺季棠又来跟他的妻子分享生活了,但是打开一看是个陌生的微信头像,好看且年轻。 【姐姐我想再见你,可以吗?】 陆泽的脸沉如滴水,他盯着乔熏看:“酒吧认识的?你加他微信?” 其实那是林萧给加上的。 但是此时乔熏哪里肯坦白,她不但不解释,还搂着他的脖子软媚开口:“对啊!很年轻的弟弟长得很好看!陆泽,你可以跟白筱筱眉来眼去明铺暗盖的,我为什么不能加个年轻好看的……让自己开心一下?陆泽,如果你受不了可以离婚的!” 她黑发铺了满枕,美得惊艳。 但这时陆泽却想掐死她,但是她是他的陆太太,他不能掐死她,那就只能……到时她的心里嘴里,都只有他陆泽的名字。 陆泽疯了一样地跟她接吻,他的十指紧紧扣住她的,这样锁着她就像是她再也离不开他的身边,再也飞不出他的掌心。 乔熏眼瞳变深。 她太知道陆泽了,他的种种体贴,只是不想失去她。 跟爱不爱的,没有关系。 她只是最能满足他的女人罢了,她想,若是白筱筱是个绝世美女,或者有个健康的身体或者是良好的家世,还有她乔熏什么事。 她不过就是陆泽床上的玩物罢了! 但她现在也不在意。 不就是那档子事么,等到他腻烦了,她也就自由了……海阔天空凭鸟飞,到时谁也不认识谁,再见面说一句好久不见都是对彼此的不尊重。 乔熏忍耐着,微微仰头。 蓦地,她发现床头多了一张照片,不是从前那张因为那张被她烧了,是一张全新的合照,是她跟陆泽的……很自然很恩爱的样子。 是陆泽请人合成的! 乔熏怔怔地看着,她小巧的鼻翼微微张动,她近乎心碎地伸出细长手指去碰触那张照片……她握住了相框的边缘,死死地握着,她跟陆泽近乎用了同等的力气,疯狂的一种想要毁掉对方的力量。 铜制相框掉了下来,砸到了陆泽的额头。殷红鲜血,沿着他的额际,缓缓流下来。 触目惊心。 陆泽抬眼望她,乔熏身子微微颤抖,此时她身体里的酒精全部觉醒,放肆地燃烧着她全部的理智,她颤着唇轻声开口:“陆泽,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从未喜欢过你。” 那瞬间,陆泽面上表情复杂到了极点。 半晌,他露出一抹扭曲的笑。 他轻捏着她的下巴,凑过去温柔地吻她,他的嗓音温柔一如情人:“可惜得很!你喜欢过我!哪怕你烧了照片烧了日记本,也抹不掉你喜欢过我的事实!乔熏,我不会放开你,不会放手!” 他要她。 她永远是他的陆太太! 陆泽缓缓占有她,乔熏觉得他疯了, 其实她觉得自己,也疯了! 第70章 真相!那晚意外,乔熏是被人设计1 深夜,陆泽进了陆氏医院。 原因是失血过多。 即使再掩饰,为他诊治的医生还是能闻见他身上淡淡的男性气味,再加上身上随意套上的衬衣长裤,可以想象得出来,在来医院之前有过激烈运动。 医生一言难尽。 缝针的时候,他轻咳一声劝道:“陆先生,如果下次再出现这种情况,需要暂停一切剧烈运动,立即到医院来处理伤口,不然很容易出事。” “停不下来!” 陆泽靠着沙发,黑眸睨了一眼边上的乔熏。 她倒是好,竟然愿意陪他来医院,是存心看他笑话的吧! 乔熏不理他,她手里拿了手机在看消息,陆泽不禁猜测她是不是在跟那个小奶狗眉来眼去,暗度陈仓。 乔熏猜到他的心思,淡道:“不是谁都像你这样龌蹉。” 陆泽冷笑:“我再龌蹉,你不也很享受!” 医生简直没眼看了。 他不敢再偷听陆总的夫妻私密,专心缝了个六针随后交代了些注意事项又说这样不会留疤痕。 陆泽不在意:“又不是女的,破点儿相不算什么!” 医生看他那一张英挺俊美的脸,心里暗忖,果然老天爷赏赐的东西太多,很任性……一点儿也不在乎。 陆泽要入院观察一晚。 他是想乔熏陪着的,但是乔熏觉得自己仁至义尽了,等到陆泽住下来她就准备离开了。 收拾东西时,陆泽盯着她:“你不留下?” 乔熏嗯了一声。 她说:“我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再说白筱筱也在这里,她随时能坐着轮椅来看你,我在的话你们不方便。” 陆泽声音冷冷的:“我真该颁个奖章给你!最体贴太太奖章。” 乔熏也冷嘲热讽:“那也是你跟白筱筱明铺暗盖,我才有机会表现自己!” 她忽然垂首、声音也低了下来, 她用一种很理智的语气说:“不说了陆泽,这其实很没有意思!我们之间谁对谁错谁爱过谁……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互相伤害没有必要!不如放手吧!” 灯光炽白,乔熏的小脸莹白。 她认认真真地说:“我手里陆氏集团的股权,怎么也值50亿,陆泽你帮我哥哥打完官司我把股权还给你,然后我们各奔东西、两不相欠。再说……你也能圆白筱筱一个梦想是不是?我想她现在最大的心愿,应该是要当你的妻子。” 说完,她很平静地注视他,眼里无爱亦无恨。 陆泽眼皮微跳。 半晌他才勉强一笑:“那你呢乔熏,你的梦想呢?” 她的梦想…… 乔熏并没有回答他,她转身打开了病房的门,轻轻合上。 门外,白筱筱坐在轮椅上,一脸的苍白,小脸上都是担心。 乔熏静静注视她,她没有摆出正室的派头去辱骂她,她亦没有让工作人员赶走她……因为在乔熏心里,自己早就不是陆太太了。 三个人的感情,不被爱的才是局外人。 虽残酷,却是现实! 她缓缓离开,深夜医院长长的过道里,是她踩着高跟鞋的声音,清脆而孤独。 她在想陆泽的话,他问她的梦想。 乔熏有过梦想的。 曾经她最大的梦想就是当陆泽的小妻子,但是现实将她的梦想摔得粉碎,现在,她只想当她自己…… * 等到乔熏离开,白筱筱小心翼翼地推开病房的门。 她听说陆泽受伤了,是乔熏打的! 她心疼极了,她想过来看看他安慰他,她觉得自己跟陆泽之间是彼此救赎……充满了悲情。 陆泽靠在沙发上,额头包着纱布。 他正出神,想着方才乔熏的话。 门打开,他以为是乔熏回头了,情不自禁地说:“乔熏,你的梦想是不是有过我?” 白筱筱脸色苍白如纸。 她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她听见陆泽近乎向乔熏表白的话,她听见他说这话时语气好温柔好温柔,他从未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过话。 门口半天没有回应。 陆泽抬眼,然后他看见了白筱筱。 那一瞬间他的眼里充满了疲惫,身体往后靠了靠淡声说:“怎么是你?这么晚了,回病房休息吧!” 白筱筱很受伤,她看着陆泽好半天才鼓起勇气问:“你是不是很喜欢她?” 陆泽没有回答。 白筱筱快要哭了,但她还是做出一副强装坚强的样子:“没关系的陆先生!我只会为你高兴!但是如果陆太太爱你,那就更好了。” 陆泽没兴趣听她这些, 他打了内线叫来医生护士,要他们将白筱筱带走,白母也过来了想大声喳呼几句的但是看陆泽的脸色,她还是把那些话给吞了下去。 门轻轻合上,世界清净了。 陆泽轻轻揉揉眉心,这时他忽然想起秦秘书的话【陆总,为什么不送白筱筱去国外治疗!】 他心中松动了些…… 才想到秦秘书,秦秘书就过来了。 她并非来探病,而是给陆泽送来一份机密文件,是陆泽花重金请私家侦探查的事情,有关当年希尔顿酒店一事。 秦秘书将文件放下,又看着上司额头的伤,不禁问:“乔熏砸的?” 陆泽薄唇微抿:“除了她谁还有这个胆!” 秦秘书没再吱声。 她挺了解陆泽的,也能想象是什么样的情况下,乔熏才会下狠手砸他……不外乎就是夫妻那点子破事儿!她发现自己对陆泽死心后,不但不心疼还有些幸灾乐祸。 陆泽淡道:“你先回去!” 秦秘书神情微敛,在深夜里离开,她知道那份文件不是她能看的。 等她离开,陆泽打开视频文件。 幽暗的过道,20岁的乔熏推开一扇门。虽有些模糊,但是门上方的房间号清清楚楚地看得出来是8201。 8201号! 乔熏没有撒谎,当晚她去的确实是8201号房,而陆泽所住的也确确实实是8202号房,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前晚门牌被换,有人设计了他跟乔熏发生关系,成为夫妻。 文件袋里,掉出一张照片。 是个贵气妇人,跟酒店经理,私下交易的截图。 陆泽死死看着照片。 他的面孔在一瞬间变得惨白,一切都清楚了,是他的母亲设计了那一场意外,让乔熏成为了他的妻子,而他误会了乔熏三年,冷落了乔熏三年……他甚至把她当成廉价的女人使用了三年,他把一个那么热烈喜欢他的女孩子变成了今天这样子,她今天对他说了交易,她说他们彼此放手,她说分开后两不相欠。 乔熏受了那么多的罪, 她却轻易放下了! 陆泽蓦地闭上眼睛,他的长睫不停颤抖,他的面部肌肉也不受控制地抖动,他几乎不能接受这个结果这个事实,不能接受自己把乔熏伤得体无完肤……而结果却是……原来,她是无辜的。 从头到尾,她都是无辜的。 她本该有完美的人生,她若是不跟他结婚,她可能早就飞得很高很高,再见他时她会用一种很好听的声音说:“陆泽,其实那时我喜欢过你。” 那个时候的乔熏,应该是长成了陆泽喜欢的样子。 是他喜欢的样子! 第71章 真相!那晚意外,乔熏是被人设计2 病房门敲了两下,被推开。 进来的不是旁人,是陆泽的母亲陆夫人。 虽是深夜,陆夫人仍是无懈可击的,一身名贵的衣裳首饰,看着气质高贵。 陆泽静静看她。 他修长指尖,甚至还握着那张照片。 陆夫人站在门口,目光亦是落在他指间的照片上,母子连心,此时陆泽心中在想什么她一清二楚。 她侧身对跟来的佣人说:“张妈,你去外面等。” 张妈察觉气氛不对劲,连忙退出去带上门。 陆夫人看着合上的门板,随后款款踱到沙发上坐下,她出身高贵,年轻时就经历丈夫背叛出轨,她的心早就像是大润发的杀鱼刀一样冷。 灯下,她那张面孔略带刻薄。 她看着儿子说:“我听家里人说,乔熏去酒吧喝酒,还跟你打架闹到医院里来!陆泽,她是陆氏集团的少夫人,她这些行为像什么样子?我无法容忍。” 陆泽目光深遂。 等到陆夫人抱怨完,他轻声反问:“您为什么不亲自跟她说?是因为心虚吗?是因为不敢对她做出这些要求吗?是因为您心里知道这个陆太太不是她想当的……是吗?” 一张照片扔到她面前。 陆夫人拿起来一看,面容顿时变得扭曲。 她冷冷地笑:“你查到了?所以心疼她了?但是你再心疼你也别忘了她现在是陆家少夫人,她的行为举止得有陆太太的风范,而不是跟什么三教九流的人来往,败坏了陆家的名声。” 陆泽薄唇紧抿。 他盯着自己的母亲,看着她丝毫不悔过的样子,他的声音冰得没有一丝温度:“她再不好,不也是您亲自送到我身边的吗?就因为当年我想娶白筱筱,你就设计乔熏让她成为我的太太,她做错了什么?因为……她喜欢我?” 说到最后,他声音微微颤抖。 陆夫人则是冷笑。 真好,她生的好儿子,终于彻底地跟她撕破脸了。 既然撕破了脸,她索性就撕到底。 她笑容更扭曲:“对!不过我挑中她不光是因为她喜欢你,她有一个好的家世、她有个艺术家的母亲,她的父亲洁身自好,她的哥哥优秀勤勉……只有这样的人才配进我们陆家的大门!” 陆泽面部肌肉抽动。 他颤着声音:“你忘了她当时才20岁。” 陆夫人表情变了。 她微笑着看着自己儿子,甚至是温柔慈爱的。 她说:“陆泽,你也知道她当时才20岁!那你怎么不网开一面放过她呢?你怎么一睡就好几年呢?因为她漂亮是不是?因为她满足了你一直苦苦压抑的需求是不是?” “我是设计了乔熏!” “但是陆泽你仔细回忆一下,新婚那个月你是不是每晚都回家……你敢说你没有上瘾吗?” …… 陆泽盯着她,心口起伏。 他吐出几个字:“你心里有病!就不怕遭到报应吗?” 陆夫人垂眉淡笑。 半晌,她轻声开口:“碰上陆文礼,就是我最大的报应!” 陆夫人离开,病房里恢复了安静。 雨势渐大。 哪怕是最高级的vip病房里,依然能听见淅淅沥沥的雨声,一声一声敲在陆泽的心里。 他打开手机相册,看着乔熏趴在枕上的照片。 陆夫人的话开始回荡。 【陆泽你仔细回忆一下,新婚那个月你是不是每晚都回家……你敢说你没有上瘾吗?】 陆泽否认不了。 这张照片,就是他食之入味的最好证据。婚姻三年,他痛恨乔熏却对她身体上瘾。 是他折磨了乔熏三年, 是他! 外头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陆泽开始着衣…… * 雨夜,一辆黑色劳斯莱斯驶进别墅。 车停下后雨刮器不停摇摆,车前的金色女神标志,傲立雨中却又像是在哭泣。 陆泽坐在驾驶座上。 白色衬衣,在黑夜中醒目,但是家中佣人都睡下了无人过来迎接。他仰头看着二楼的方向,灯是熄的! 陆泽静静坐着, 回到别墅,他才惊觉自己冲动了,他甚至未曾想好为什么回来,他就回来了……可是这会儿,他很想见一见乔熏。 他甚至希望,这三年是一场梦。 他现在上楼,给她一个拥抱在她耳边说一声对不起……然后梦境醒来,他将乔熏的人生还给她。 陆泽靠到椅座上,紧闭双眼。 他现在觉得,他碰乔熏一下,都是罪孽。 凌晨四点时, 陆泽下车走进别墅,屋子里静悄悄的,秋夜的雨将气温降到最低,他穿着衬衣全身悚悚的冷。 二楼主卧室却是温暖的。 乔熏躺在床上应该是睡着了,呼吸轻浅,她向来睡觉很乖顺。 陆泽走过去,脱去鞋袜在她身后躺下。 他也真的在她耳际很轻地说了声对不起,可是时间无法倒带……他们也回不到从前,乔熏依旧是陆太太。 那一瞬间,陆泽的心中,难受到了极点。 他的面孔贴着乔熏的薄肩,微微颤抖…… 乔熏还是醒了。 她没有转身,她由着他静静地抱着,她其实隐隐约约地听见他对她说了对不起……她那个骄傲的,从不低头的丈夫跟她说了对不起。 她并不愚蠢,细想下就能明白,是为什么。 经历三年,陆泽终于相信她去查了当年真相,也明白了那晚她跟他一样是被设计的,所以他现在这一声对不起……是向她忏悔? 陆泽知道她醒了。 他手臂收紧,用力搂住她的细腰,他在她耳边低低开口:“乔熏我们重新开始!让我补偿你。” 乔熏在他怀中,轻轻闭眼。 果真…… 她其实该感谢他的坦白的,至少陆泽没有无耻到隐瞒、继续折磨她,他还屈尊降贵地说要跟她重新开始,想要补偿她。 “陆泽,我不要什么补偿。” “我们之间,更没有什么重新开始!”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承认几次的【没有玩够】。我会想,这一次是不是你新的把戏,我会想我付出的真心是不是又会被你无情地扔到泥巴地里,狠狠踩碎。” “陆泽太迟了,我已经……不爱你了。” …… 陆泽搂紧她,全身颤抖…… 第72章 陆泽,真相其实不重要了! 陆泽只睡了三个小时。 醒来时,他紧紧搂着乔熏,她身上的真丝睡衣略微凌乱,露了一方香肩,在清晨的薄光中散着淡淡莹润。 她还在怀里! 陆泽低头,将脸贴在她的颈窝里,温温热热的叫人舒服。 温存片刻,他就起床了。 上午,公司有个重要的招标会议,他不得不去。 陆泽起床简单洗漱,又换了套衣服,打领带时他走回卧室……乔熏醒了,正坐在床头怔怔发呆,听见脚步声她抬眼,跟陆泽目光正巧撞上。 几秒后,她似乎是想起昨晚的事儿。 她声音恬淡开口:“陆泽,其实真相不那么重要了!过去这么久,我也并不那么在意了,我们该往前走就往前走。” 晨光将她映得柔和, 她说出来的话更为理智:“我昨晚说的话,你好好考虑一下。” 陆泽没有出声。 他朝着大床走了一步,嗓音微哑:“帮我打下领带,刚刚怎么也打不好。”说到最后几个字时他声音微颤,大概是想到三年婚姻生活里,为数不多的温馨场景。 出乎意料,乔熏没有拒绝。 她像是从前那样,跪坐在床上为他打领带,而他微微倾身方便她。 他们靠得很近,近得彼此呼吸近乎喷在对方面上,温热短促。 乔熏手巧,领带结打得好看。 她目光落在上头,又说起方才的事儿:“陆泽,我们……” 她的腰身被掌握。 陆泽一只手掌轻易握住她的,他低头跟她接吻,不是那种强迫的而是细微入骨……她不愿意他就耐心地等,跟她柔嫩的红唇缠绵厮磨,男性气息不断喷在她的小脸上,手掌也轻轻按着她的后背,轻压着她的身子跟他贴紧。 月白色真丝睡衣,映衬着深色西裤。 带着凌乱,看着糜糜。 陆泽毕竟是30不到的年纪,这方面的需求大轻易便被撩拨起来,即使是他单方面的也足够上头。 他慢慢停下亲吻,靠在她的肩头轻轻喘息,嗓音更是沙哑的不成样子:“乔熏,你想不想?我很想!” 乔熏语气淡淡:“你不是要去公司?” 陆泽目光深深。 他也并不是特别想要,他就是想看看乔熏对他还有没有感觉。他去检查,但是接触的时候,他还是失望了。 乔熏没多少感觉。 乔熏很平静,她拢好真丝睡裙又说了一次:“不是要去公司吗?” 陆泽抬手看了时间,还是先离开了。 他走后,乔熏躺回床上。 她看着法式象牙白的天花板,她努力地睁大眼睛忍掉眼里的泪,她所有强装的平静和坚强……在陆泽离开后全部瓦解。 怎么能释然呢? 只因为一场设计,她失去了年少时的热烈情感,她失去了三年青春,她掉在凉薄的婚姻里自缚了三年。 这些,这些又怎么是陆泽一句【我们重新开始】可以弥补的? 她不要他的弥补,她也不要他的人! 她的哭声,低而压抑,她需要这一场发泄……毕竟她忍耐了三年,没有人知道这三年来她是怎么样过的,也没有人知道曾经的她是有多么的狼狈。 …… 下午三点,乔熏独自出门。 她自己开的车。一辆白色的玛莎拉蒂,很久前买的但是她极少开,从前她喜欢坐司机的车,因为司机开门时会叫她太太。 现在想想,都觉得可笑。 她总归不放心林萧,跟林萧约在咖啡厅里。 林萧先到的,坐在靠落地窗的位置,看着乔熏开车过来……等人到了一抬下巴:“怎么自己开车了?你们这些豪门太太不是都有专门司机的么?” 乔熏坐下淡笑:“以后想自己开车。” 这话一出,林萧便知道她的打算了:“真想离啊?我瞧着陆泽最近挺舔狗的。” 乔熏不想提那些事儿。 她正色问林萧:“你跟路靳声呢,你是怎么打算的?” 林萧有些讪讪的,她拢了拢头发避重就轻,净挑好的说:“我跟他能有什么事儿啊!不就是男女那点子破事呗,谁离了谁还不能过啊。” 乔熏没有说话。 她绷不住,索性坦白:“都说了他掐着我的资源不放呢!我要是跟他彻底翻脸了,以后我还怎么在圈子里混呢?乔熏我给你说,我可不要再过穷巴巴的日子,我彻底腐败了我!” 乔熏知道,这不是她的真心话。 林萧就像是一抹浮萍,飘荡无居。这么多年了她看得出来林萧对路靳声是有感情的,现在人有未婚妻,她心里难过只是强装不在意。 乔熏握住她的手,从手提包里取出一张支票。 500万元整。 林萧看得呆住,她知道乔熏轻易不会拿陆泽的钱,这钱只能是……乔熏卖房子的钱。 她怎么能拿这个?她要是拿了她还是人吗? 乔熏按住她的手,她嗓音微微紧绷。 “我养你!” “或许我还束缚在跟陆泽的这段婚姻里,可是我跟从前不同了,我手里的筹码也多出许多!林萧听我一句,路靳声一旦订婚跟他分开!分得彻彻底底的!去其他城市去国外,都可以!” …… 林萧喉咙发紧。 她慢慢抬眼看着乔熏,乔熏仍是她从前认识的样子,柔柔弱弱的,她的脸那么小、她那么纤细,可是她待自己永远是毫不保留,她也永远是最懂自己的那个人。 她爱路靳声。 开始并不爱,慢慢睡出了感情。 可是她心里清楚,路靳声看不上她,他家里更不会允许他娶一个名声败坏的女孩子,他那个未婚妻宁琳才是路家心目中的儿媳。 怎么办啊? 她嘴狠,却没有勇气离开,乔熏揭破了这层纸。 人来人往的咖啡厅,林萧哭得像个傻子,这一刻她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她站在顶楼…… 乔熏张开手臂,很恬静地说:“林萧,到我身边来!” 她冲她微微的笑:“我养你啊!” 林萧坐到跑车上,她捏着乔熏给她的500万,拨了电话给路靳声:“路靳声,我们分手吧!400万的解约费我会给你!以后你订你的婚,我走我的路,我们互不相干。” 路靳声沉默了会儿,才说话。 他声音很轻:“林萧,我们之间是分手吗?是抱养结束!……带着你的钱和你的人麻利地给老子滚,滚得远远儿的不要再给我看见!” 他挂上电话,猜出是乔熏教的。 陆泽那个老婆比林萧可阴多了,知道他好面儿,拉不下这个脸拿这钱。 她这么的大度一回,钱保住了,林萧的人也保住了。 第73章 乔熏,我们也有快活的时候 乔熏回到别墅。 白色的玛莎拉蒂才停下,车门就被佣人殷勤打开,佣人看着挺高兴的:“太太,刚刚家里来人,送了好些名贵的东西过来哩。” 她神神秘秘:“应该是先生送您的。” 佣人单纯为乔熏高兴,觉得她是熬出来了,但是她又怎么知道这段婚姻对于乔熏来说,有多残忍,她又是多么无辜! 乔熏并不责怪,只淡笑一下。 她上到二楼,推开主卧室的门。 起居室里,堆满了品牌精致的盒子,各式各样的都有。名贵的衣裳、珍稀的珠宝,女人爱的高跟鞋……甚至前两天巴黎走秀的高定礼服陆泽都给弄过来了。 一整个的奢靡,大手笔。 陆泽无声息走进来,他从后面搂住她,下巴搁在她肩上很温柔地问:“喜欢吗?” 乔熏没有说话。 她轻轻拆开一个盒子,里面是双水钻缎面的高跟鞋,很漂亮,说真的陆泽的品味也是当真好。 乔熏笑得淡淡的:“这些东西女人怎么会不喜欢?陆泽,这是你的补偿吗?” 她嘴上说喜欢,但是语气漫不经心。 陆泽怎么听不出来? 他转过她的身子,把她抱到沙发扶手上,他往前踏了一步正好挤在中间形成一个很羞耻的姿态。 男人挺括的西裤料子,隔着一层薄薄布料,轻轻蹭着。 女人当然有感觉。 乔熏眉眼稍稍松动,陆泽低头想跟她接吻,他的嗓音带着一抹特有的暗哑很性感:“乔熏,我们也有快活的时候,是不是?” “你是说那事儿?” 乔熏身子后仰,她伸出细长手指,体贴地为他整理衬衣领口:“其实陆泽,我们都是成年男女了,首先视觉对了再然后感觉就对了……对方是谁、爱不爱的,其实没有那么重要的!你看,你憎恨了我三年,一点儿也没有耽误你这事儿,是不是?” 陆泽眸色加深。 他盯着她瞧:“你是说,换个男人你也能叫得那么欢?” 乔熏幽幽的:“首先得视觉对了!” 陆泽含了她的红唇,长驱直入肆意侵吞她,不让她的小嘴再说出那些难听话来……什么视觉对了感觉就对了,全是扯淡! 她只能是他的,只能跟他睡觉。 亲着摸着,陆泽就有些上头。 乔熏实在不想跟他热乎,她推开他,很直接地说:“我没有兴致!” 陆泽正要说话,门口传来佣人的声音,语气小心翼翼的:“先生,白小姐过来了,非要见您!” 陆泽皱眉。 他记得他说过,不许放白筱筱进来,怎么人又进来了? 但是他想想,还是同意见了:“你让她在小客厅里等!” 说完,他看乔熏。 乔熏仍是坐在沙发扶手上,手里把玩那双高跟鞋,她的表情有些玩味,像是在看他的笑话。 那个小表情,陆泽莫名觉得刺激。 想要征服! 他低头抵住她的额头,嗓音温柔危险:“真想这么弄死你!” 乔熏扬起漂亮的小脑袋,冷笑:“弄死我不如离婚,何必背负上人命!” 陆泽并不生气, 他抵着她的唇瓣,低喃了几个字:“弄死在床上。” 说完,他目光更深邃了些。 他想跟乔熏重新开始,其实并非全是弥补,而是他想跟她在一起,就像他说的那样,他们也有快活的时候,而这种快活他在旁人身上是没有体会过的。 他想要乔熏,无关其他。 乔熏却不想谈下去,她懒懒地拨开他:“不是要见白筱筱?怎么还不下去?” 陆泽在她的语气里,听出了无所谓。 这种滋味其实并不好过,乔熏不在意他了,就连白筱筱上门她也完全没有半分在意,喜怒哀乐她收得干干净净,仿佛在说他不配享有。 …… 白筱筱病情很不乐观。 她以死相逼,央着护士带她过来,就连白母都不知道。 她在小花厅里等了很久,她甚至能听见楼上细微的动静,二楼只有陆泽跟乔熏……那动静只能是他们发出来的。 白筱筱俏脸青白。 她情不自禁地想,在傍晚的这个时候,若是气氛好陆泽是不是就会跟他的太太做那种夫妻之间的事情? 正想着,厅门被推开,陆泽进来。 白筱筱眼尖发现,陆泽雪白衬衣的领口,蹭了点儿口红印子。 她的脸更为苍白,几乎坐不住了! 她望着陆泽,近乎发出悲鸣的哀求:“陆先生我求求您,我不想去国外,我想留在b市……如果是陆太太容不下我,我可以跟她道歉跟她解释的,我从来没有过取代她的想法,更没有那样的心思。” 陆泽示意医护出去。 等清净了,他才淡淡开口:“这是我的意思!跟乔熏无关。” 白筱筱不相信! 她仍是泪光闪闪:“我去向陆太太解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身子不舒服……我太疼了!陆先生,看在当年我唤醒您的份上,不要让我走,让我留在您身边。” 在白筱筱的认知里,陆泽需要她。 那些陆泽陪伴她的日子,有时他累得在沙发上睡着,她为他盖上毛毯,她替他抚平睡着还皱着的眉,那个时候她觉得自己就是陆泽的妻子,他们的感情充满了悲情。 而乔熏只会享受。 乔熏只会穿着名贵的衣裳,只会把自己打扮得漂亮,她只会花陆泽的钱,她根本不爱陆泽! 只有她白筱筱,能给陆泽温暖。 但是陆泽已经决定好:“白筱筱,当年我确实是想回报你,但这跟感情无关!我从来没有对你产生过感情!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他说得清楚明白:“我安排好了,等你病情稳定一点,就去国外!” 应该是下月初吧! 白筱筱满眼是泪,这一刻,她的梦醒了。 她所有的臆想,被陆泽的一句没有感情戳穿,她像是回到了那个夏天,她可耻地冒充了乔熏,得到了陆泽的感激! 她看着陆泽离开,看着他迫不及待的样子,她知道他心在乔熏身上。 “陆先生。” 白筱筱眼含泪花,微微地笑:“临走前,我想拍组写真!我可能……再也回不来了,当留个纪念!” 陆泽总归心软了下。 他考虑了几秒,同意了:“我让秦秘书给你安排。” 白筱筱不断地颤着嘴唇…… 第74章 看见乔熏对别人笑,陆泽被刺激到了! 送走白筱筱,陆泽回到二楼主卧室。 他想叫乔熏下楼吃饭,算一算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地一起吃过饭了,往后他想跟她好好过。 推开卧室门,他送的那些礼物随意堆在角落,就像是他的心意被她丢弃。陆泽知道乔熏是故意的,从前他怎么待她,现在她就怎么对他。 你来我往,而已! 衣帽间里,传来细微动静,像是收拾行李的声音。 陆泽快步过去。 果真,乔熏拿了只行李箱正在收拾行李,衣服配饰还有她寻常用的东西,塞了满满一只箱子。 陆泽看着,眼睛突突地疼。 他捉住她的手腕一拉一带,将她压在了小沙发上,身体厮磨嗓音更是危险:“你要去哪?” 乔熏并未挣扎。 她仰头望着自己的丈夫,看着他眼里的焦虑着急,好像很在乎她的样子。 她伸出细长手指,轻轻划过他英挺眉眼:“跟她谈完了?安抚好了?” 陆泽被她气到了! 他捉住她的手不让她乱撩拨,没好气地说:“我准备送她去国外治疗。” 乔熏一脸惊讶,而后恬淡地笑:“金屋藏娇!挺好的!” 陆泽低头咬她的嘴唇:“别屈解我的话。” 乔熏眼神微冷:“是屈解吗陆泽?你跟她非亲非故,你为什么要一直帮着她治病,你为什么一直苦苦守在她的病床面前?你们私下抱在一起,那么甜蜜痴情,你也好意思说是屈解?” 一张照片,抵到陆泽的心口。 陆泽皱眉,拿起来一看,然后他愣住了! 是他跟白筱筱。 他靠在病房深灰色的沙发上闭眼睡着,身上盖着毛毯,而白筱筱轻轻趴靠在他的肩头,拍下了这样甜蜜的一幕。 任何一个看照片的人,都会觉得他们是夫妻是恋人!因为白筱筱的眼神里充满了爱意,那种疯狂的喜欢是骗不了人的! 陆泽确定,他从未跟白筱筱有染。 他看着乔熏:“哪来的照片?” 乔熏没有出声,陆泽便知道这张照片不是白筱筱挑衅给的,而是乔熏花钱弄来的……她弄来这东西的目的,无非就是想作为离婚的筹码。 陆泽把照片撕了,他从她身上起来,语气冰冷:“我不会离婚!到死也不会!” 他起身离开,缓缓踱到门口。 身后是乔熏的声音,跟他同样冰冷:“陆泽,其实离不离婚对我也不那么重要了!爱一个人海角都会想着他,厌恶一个人哪怕睡在一张床上……也只是同床异梦!” 陆泽顿了下。 他修长手指,轻轻抚摸金属门把,半晌他低语:“那就同床异梦好了!” 至少,乔熏会在他身边。 至少,乔熏是在他床上。 …… 他们不欢而散,晚餐没有一起吃,夜里睡觉时更是背对着对方而眠。 天微微亮,陆泽醒来。 伸手一摸,枕边没有人了,乔熏离开了。 他仰头看着天花板,好一会儿翻身而起洗了把脸下楼问佣人,佣人支支吾吾地说:“太太大早就离开了!” 陆泽转身上楼,边走边系紧睡袍,忽然又顿住:“太太自己开的车?” 佣人忙说:“是啊!行李都是太太自己提的呢!” “她出息了!” 陆泽抛下这话就上楼了,到了楼上一看时间并不是起床的点。他索性又躺到床上,枕边还有乔熏身上淡淡香味,那味道勾着陆泽的魂。 他喜欢乔熏身上的味道。 总是干干净净,带了一抹淡淡沐浴露的味道,每次他跟她做那个事情时他总是情不自禁地从后面埋进她的秀发里,跟她贴到最紧……光是想想,陆泽就有些受不了。 洗漱换衣服时, 他在想,究竟是乔熏身子细腻太勾人,还是他本身需求大! 但他越想越气,现在了,她也没个电话过来! 她当真是要一直冷着他! …… 乔熏中午在h市机场落地。 这次是林双临时请她帮忙,说在h市的场地有点儿问题,需要人协调,林双忙不过来便请乔熏飞一趟。 乔熏先去场地那儿,跟负责人沟通了下,初步谈妥后她才到酒店办理入住。 h市环宇酒店,单人套房。 乔熏放下行李,就跟林双通话告诉他进展:“林师兄放心,我已经跟那边初步协商好了,最后的结果应该是好的。” 林双挺高兴:“我就知道找对人!果然,乔熏你一出手就搞定!你可帮了我的大忙。” 乔熏淡笑:“只是一些简单的事情!师兄客气。” 两人又聊了几句。 挂上电话,乔熏才发现肚子饿了,看看时间竟然已经是傍晚五点。 落地窗外,夕阳红彤彤的格外好看。 乔熏心情也放松些,她拿了钱包去餐厅吃饭,不想意外地碰见一个认识的人。 ——贺季棠。 他应该是来参加医学峰会的,身边还有好几个同事,男女都有。他们一边说话,一边拿了酒店的自助。 贺季棠看见乔熏,他怔了怔。 而后他跟身边的同事说了几句,朝着乔熏走过来……水晶灯下,他凝视她的眼,轻轻地说了句:“真巧!他乡遇故知。” 乔熏很浅地笑。 她仰头看他,眼里有一抹湿润。 她嗯了一声:“是!很巧!” 画面,其实很动人。 男人英姿勃发,女人精致温婉,他们互相凝视的目光里,有着太多太多无法言说出来的复杂情感……跟久别重逢。 这一幕被人拍下,传到了陆泽的微信。 陆氏集团的总裁室里,陆泽坐在灰色的沙发上,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妻子跟人对视的画面……她浅笑的样子真美,她的眼里像是藏着小星星。 陆泽轻轻抚摸—— 记忆里,乔熏,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遇见贺季棠就这么开心吗? 他开始拨她的电话,但是电话打不通,手机里不断传来冰冷的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对不起您……】 他一遍遍打,一遍遍听着冰冷的声音。 他想,过去乔熏也曾这样一遍遍地打,却总是打不通总是找不到他的人…… 陆泽挂了电话,按了内线:“帮我准备专机去h市。” 第75章 他像个吃醋的丈夫,审问她! 陆泽飞往h市,车子抵达环宇酒店时,是夜晚九点。 霓虹正盛。 江南的夜晚,温柔动人。 陆泽踏出黑色房车,一眼就见着了并肩散步的一对璧人。 他的妻子跟别的男人。 初冬夜,她穿了件深驼色羊绒大衣,黑色长发披散在肩后带了点微卷,给这夜晚又增添了几许浪漫。她面容恬静,她的神情甚至是带了一点点愉悦的,特别是她跟贺季棠说话时,眼神专注。 不像看他时,那么冰冷。 陆泽一身矜贵,站在酒店中庭,他抬手看了下时间。 傍晚他看见照片时是六点整,现在已经是九点了,也就是说这三个小时里,乔熏一直跟贺季棠在一块儿,像是情人一样相处。 陆泽朝着他们走过去。 乔熏侧头,无意中看见了他,她面上的笑意淡了下去。 陆泽走到她身边,话却是对贺季棠说的:“贺师兄真是巧!相请不如偶遇。” 半晌,贺季棠才伸手一握,他微微地笑:“是不是偶遇,还未可知。” 两个男人各有深意。 陆泽看向乔熏,他的声音有些轻,像温柔的丈夫:“我还没吃饭!陪我去用餐。” 不等乔熏回答,他就捉住她的手腕对贺季棠说:“明天再叙吧贺师兄,时间实在不算早了!” 贺季棠猜出他心思,不置可否。 只是在陆泽带着乔熏离开时,他忽然叫住了陆泽,漫天的霓虹之下,他看着陆泽很认真地说:“真喜欢她,就别让她哭了。” 陆泽看向乔熏。 小脸因为天冷带了一点点红,很是白皙娇贵,是很招男人喜欢。 陆泽没说什么,揽住她的肩。 他心里总归不舒服、总归是介意的,搂得有些紧。乔熏忍不住轻嘲:“陆泽,别弄得你好像过来捉奸似的!我跟贺医生只不过是偶然碰上。” “偶然都能碰上,缘分真不浅。” 单人套房门才开,乔熏就被他抵在了门板上。 他剥掉她外头的大衣,露出黑色的裙子,那样柔软地贴着她白皙娇贵的肌肤,漂亮得眩目。 乔熏累了一天,不想应付他的阴阳怪气,她贴着门板声音放软:“不是饿了吗,我替你订餐。” 陆泽仍是按着她。 水晶灯下,他英挺面孔实在称不上愉快。他凑近她很轻地问:“乔熏,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他?” 气氛微妙。 当一个丈夫吃醋地问妻子这话时,代表了他的在意,而妻子不回答代表了她的不在意。陆泽有些受不了,他低头跟她接吻。 他品尝到了红酒的味道。 抬眼,英挺眉眼盯着她瞧:“跟他喝酒了?” 乔熏在他衣袋里摸出他的手机,她用他指纹开了锁,随意打开就翻到一张照片……她跟贺季棠在餐厅碰见的情形。 乔熏冷冷一笑:“还在跟踪我呢?你真是王八蛋。” 她轻轻甩了他一耳光—— 不重,意味不明。 陆泽没有否认,他捉住她的手掌跟她十指紧扣,乔熏一动他就不动声色地将她按了回去,他与她目光相缠,他又鬼使神差地低头去品尝她口中的红酒味道,在那些深深浅浅的侵占深吻里,也不知道是谁丢了心。 良久,他才停了下来。 他贴着她柔软的唇瓣,轻喃:“不许喜欢他!” 乔熏推开他,语气冷淡:“我给你订餐!什么喜不喜欢的幼不幼稚!” 她被他捉了回来。 陆泽再次吻了她,他将她捧高亲吻。结婚好几年了,乔熏才见识到陆泽在这事儿上能疯到什么程度,等到他放她下来,她两条纤长的腿不住地打颤…… 她更是耻于想起方才那些。 陆泽简直禽兽! 他斯文的外表不过是伪装,他骨子里跟那些好色下流的男人,其实并没有区别……甚至玩儿得更疯。 乔熏没有动心。 她深深地爱过陆泽,她早就见识过他的矜贵,他的财富还有必要时他表现出来的温柔多情……这些对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来说,都是难以抵抗的。 但是乔熏被他伤害过三年。 三年,再热的心都冷了,她也不觉得陆泽爱她。 如果他爱她,刚刚就不会在门边儿对她做那样的事情,他对她的那点儿喜欢,其实仍是身体上的那点子事情,因为她让他觉得舒服,让他满足……一切都是占有欲作祟罢了! 等到他玩够了,自然抽身而退。 那时她还能保有自己的心。 …… 陆泽其实挺忙,最近有个项目,需要他亲力亲为。 乔熏跟他闹腾。 他追到h市,公司里那一大摊子的事情也丢不开,夜晚还跟公司的高层一起开了个会。 开完会,已经是凌晨一点。 乔熏睡下了。 陆泽拿了浴衣冲了个澡,躺到床上,他轻轻搂着乔熏握着她把玩,其实他知道她醒了,从呼吸的频率就能看出来,但她装聋作哑他也没有揭穿,他疲惫一天也没有那个精力跟她做,之前门板那儿只是浅浅满足她罢了。 他喜欢看她失控的样子。 夜,越发深沉。 陆泽搂紧她,他在她耳际轻喃:“陆太太,晚安。” 他合眼准备睡觉。 很久很久以后,他在恍惚中好像听见乔熏说话的声音,似乎只有三个字……她说,太迟了! 清晨的时候,陆泽醒来。 乔熏靠在床头看他,她整个人看着松松软软的。陆泽心一动,想拉下她的脑袋跟她接吻……他其实是有些洁癖的,但是他从未嫌过乔熏,所以才有了昨晚的孟浪。 乔熏稍稍别开脸。 她轻声开口:“陆泽你没必要一直看着我!年后巡演我全世界地跑,你还能全世界地跟着我?没意思的!再说,我也有底线。” 这话,实在不好听。 陆泽觉得扫兴,他没说什么,下床走进洗手间洗漱换衣服。 乔熏正要起床,手机响了。 是b市一家房产经纪行打过来的,她托人打听‘秦园’新房主的事情有了眉目。 那人说:“乔小姐我打听到了,买房的是咱们市排得上的富豪,买下来送给小姑娘的,今天一早园子开了……我再打听打听,很快就能给乔小姐消息。” 乔熏握着手机,不禁高兴。 她跟人轻声道谢,挂上电话,一抬眼看见陆泽。 第76章 你让你的情人,在秦园拍婚纱照? 陆泽轻声问:“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乔熏难得高兴的。 但她跟陆泽的关系并不适合分享喜悦,她握着手机含糊道:“一直想买的东西有货了!” 陆泽以为是首饰之类的奢侈品。他便笑笑:“想要什么,我给你买。” 乔熏的回答是捏着手机,赤足进了衣帽间,身后传来陆泽的声音:“你老拿着手机,是怕有什么秘密给我看着?是又加上什么小鲜肉了?” 衣帽间里,乔熏挑了套衣裳换上。 她轻声开口:“我能有什么秘密?h市不是你的大本营么,现在故地重游应该别有一番滋味吧!” 陆泽心中微动。 他追过去,轻靠在门板上望着她恬淡的样子,不禁说:“我跟她没有不正当的关系!我没碰过她!那张照片是她偷拍的。” 乔熏不在意地笑笑,轻轻拉上黑色细点丝袜。 她的腿纤细,穿上这个,实在性感撩人。 陆泽当然喜欢,但是当太太将性感的黑丝穿到外头去时就不那么令丈夫高兴了,他挺不高兴的:“天这么冷,你穿这个?” 乔熏越过他去洗手间:“大衣裙子里面不穿丝袜,光着腿?” 陆泽皱眉:“你就没有厚点儿的?” 乔熏洗漱时抬眼,视线跟陆泽在镜子里交汇,半晌她轻声说:“陆泽,如果你不满意的话,下次我会记得穿厚点儿!毕竟现在我还指望着你替我哥哥打官司,哪里敢得罪你。” 她阴阳怪气,陆泽被她气到。 但他仍然没飞回去,而是跟着乔熏去了h市歌剧中心,因为魏老师是h市人,所以那儿作为了魏老师全球古典乐的首发站。 乔熏过去,负责人亲自过来热情招呼:“乔老师真早。” 乔熏点头致意。 这时负责人像才发现了一旁的陆泽:“这位是?” 陆泽看看乔熏,随后与人轻轻握手,说:“我是乔老师的爱人!” 那人恍然大悟:“原来乔老师英年早婚了啊!” 乔熏看一眼陆泽。 他矜矜贵贵地做了个手势,退到了观众席。 他看着乔熏工作,从舞台设计到灯光她都亲自跟随调试,她嗓音柔柔地跟人交流让人如沐春风……长得好看的女人工作总是便利些,效率很快。 灯光全部调好。 乔熏站在舞台中央,拉了一首小提琴曲子试了下效果。璀璨灯下,她站立的姿态动人,她轻拉着弓弦的样子非常东方非常古典,她的侧颜更是无瑕到了极致。 她那样光彩夺目,叫陆泽动心。 他呼吸微乱,却舍不得挪开目光不看她,只单纯地远远看着她,就很满足。 心头,仿佛有一块软肉,在细微颤动。 陆泽知道,他对乔熏心动了。 就在情难自禁时,他衣袋里手机响了,是秦秘书打来的。 陆泽又看了一眼乔熏,此时他绝对没有想到,这是他最后一次看乔熏好好地表演,看她才华横溢、看她沉浸在她喜欢的领域,闪闪发光。 他接了秦秘书的电话。 才接起,就听见秦秘书惊讶失措的声音:“陆总出事儿了!” “你说!” 陆泽虽然30不到,但他性格向来沉稳,在商界是出了名的临泰山不崩倒之势,但是秦秘书接下来说的话,却叫他惊慌心乱。 秦秘书压着声音说:“您同意白筱筱拍一组写真留个念想!这事儿本来是该我安排的,但是最近我忙着准备婚礼就把事儿交代给下面助手了,助手不清楚情况,竟然将秦园……的钥匙给了白家人。今天清早白筱筱在里面拍摄了一组写真,而且还发了微博,文案很过分……【不被爱的才是小三】” 陆泽握着手机的手指,发白。 他在五秒内想好方案:“立即联系微博那边的负责人,不管花多少代价,让他们在后台将白筱筱的微博删掉!我不想让乔熏看见这个。” 秦秘书如实说:“能做到!但是这会儿那条微博已经被10万转,撤回也没有意义了……陆总对不起,是我失职!” 空气静默。 许久,陆泽才轻声开口:“那也要撤!” 挂上电话,他看向乔熏。 乔熏仍站在舞台中间,那些灯光仍打在她的身上,但她不再光彩夺目而是面孔苍白。 她看见了白筱筱的微博,她看见了那挑衅的话语,她不在意那个,她在意的是白筱筱堂而皇之地进入到秦园,进到她父母曾经的爱巢里……白筱筱是什么人?她是陆泽的情人! 原来,秦园是陆泽买下的。 现在他纵容他的情人,穿着洁白的婚纱,践踏在她母亲曾经的房子里,拍着那些看着清纯实则诱惑的照片…… 乔熏的心被刺得七零八碎。 这对于她,对于整个乔家,都是莫大的耻辱。 这种耻辱是陆泽带给她的,是一个口口声声叫她陆太太,说要跟她重新开始的男人,是一个总是抱着她说喜欢她的男人……他总是说想要她的喜欢,想要她的爱,但是他配吗? 乔熏看着陆泽,她的眼里除了陌生,还有恨意。 终于,她最在意的东西,被陆泽轻易毁掉。 世人会怎么谈论她的母亲? 儿女无能,让司机佣人的女儿践踏羞辱,家门不幸,让司机佣人的女儿爬到女婿的床上! 乔熏轻轻地笑,她冲着走过来的陆泽说:“其实白筱筱说得没有错,不被爱的才是小三!陆泽,不管过去我们有多少恩恩怨怨,我总觉得那些能过去,哪怕我们离了婚还能说句一别两宽!毕竟我们一起长大的,可是现在……可是现在你让你在外面的女人骑在我头上,骑在我们乔家头上炫耀给全世界看?陆泽,你不要脸我还要脸,我爸爸还要脸!” “乔熏……” 乔熏一巴掌扇了过去:“陆泽,你太让我恶心了!” 陆泽没有动,也没有捉住她的手。 他甚至温柔问她:“消气了吗?” 乔熏心口剧烈的起伏,这会儿负责人赶过来了,他小心翼翼地问:“乔老师,那咱们还接着排练吗?” 第77章 陆泽我很累,不想应付你! 乔熏还未开口。 陆泽捉住她的手,目光深深:“我现在飞回b市处理!乔熏,我会将这件事情压下去,将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乔熏垂眸。 半晌她苦涩一笑:“怎么压下去?10万转发量,陆泽,你告诉我怎么压下去?” 陆泽手掌握紧,他还是离开了。 白筱筱这事儿,影响的不单单是乔家,还有陆氏集团……若是处理不好,陆氏集团的股票今天就能跌停。 陆泽走到剧院门口。 他还是忍不住转身看乔熏,但是乔熏没有看他。 她站在聚光灯下,整个人脆弱孤独。 她对剧院负责人轻声开口:“我想独处一会儿,可以吗?” 那人亦同情她的遭遇,连忙说:“可以的乔老师,我把这儿清个场,您想待到什么时候都成!咱们这里下午六点关门。” 乔熏低声道谢。 等人散了,乔熏重新架起小提琴,闭眸拉了一首马斯奈的《沉思曲》。这是妈妈最喜欢的曲子,乔熏记得儿时的夏夜,妈妈会搂着她轻轻哼唱,她在妈妈的怀中睡得香甜。 琴声压抑,因太过用力绷断…… 乔熏缓缓放下小提琴。 她在那儿站了很久很久,终于她拿了手机拨了乔大勋的电话,手机响了三声后被接了起来。 彼此无言。 浅促的呼吸告诉她,爸爸已经知道那件事情。 乔熏喉咙哽咽:“爸,对不起!” 手机那头,乔大勋又沉默了半分钟。 等他开口时嗓音竟然嘶哑得不成样子,可见方才那半分钟他的煎熬,他说:“小熏,其实爸爸并不希望你用一辈子,来换时宴的十年。” 乔熏满眼都是泪,她握着手机缓缓蹲下身体。 因为很痛! 身体在痛心在痛,所有的一切都在痛。 她自小引以为傲的家庭,在哥哥入狱时没有崩塌,却在白筱筱走进秦园的瞬间,被击得粉碎。 她想,若是没有她年少时对陆泽的喜欢,她又怎会走到今天的田地? 她的家庭,她的父亲,怎会受这样的侮辱! 还有她的母亲,清洁了一辈子, 此刻在地下不得安宁! 乔熏蹲着,泣不成声…… …… 她在剧院待到傍晚,离开后她没有回酒店,而是在沿江大道静静地走。 夕阳火红,挂在半空。 将大地染红。 远处的车水马龙,还有那些百年建筑,都在彰显出她的落魄。 乔熏就这样,从日暮走到天黑、从天黑走到天亮,她知道这段时间事情被平息掉,没有人再在社交软件上提白筱筱那几张照片,它被删得干干净净的,但是b市上流圈子都清楚,秦园被陆泽的情人进去过,拍下那么一组清纯挑逗的照片。 真是讽刺! 清早七点,她回到酒店。 才走出电梯,就见着陆泽在过道里,倚着套房对面的墙壁目光盯着门牌,目光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见脚步声,他侧身看她,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静止。 陆泽嗓音哑得不成样子:“去哪了?我找了你一个晚上。” 乔熏慢慢地走到他对面,她没有开门,而是轻靠在门板上。 过道上方的射灯将她的小脸照得苍白,她的神情亦是疲惫的,她跟他说话时很平静,平静得没有一丝质问:“陆泽,你是来跟我谈离婚的吗?” 陆泽眸子微紧:“我没有想过离婚。” 乔熏笑了笑,她弯腰脱了脚上的高跟鞋,鞋子很漂亮但是走久了磨脚很痛,现在脱掉了她觉得舒服。 她提着那双精致的高跟鞋,垂着眸子:“可是你让白筱筱在我母亲亲手打造的公馆里,拍了婚纱照!陆泽,过去你也曾经叫过她一声秦姨的,就算……就算是我们的婚姻再不堪再不愉快,逝去的人也应该得到尊重。可是陆泽你,你对你情人的纵容对她的补偿,远远超过了我们的婚姻,我跟我家人在你这里连一点点尊重也得不到……” 乔熏眼里有泪,她头紧贴着门板,这样才能支撑着身体。 纤细颈子亦绷紧。 她嘴唇轻颤:“陆泽,你总说想跟我重新开始!其实你不爱我,就连喜欢也是有限的,你只是因为……只是因为想纠正你错乱掉的人生罢了!算来算去,你还是为了你自己!我怎么样、我高不高兴、我是不是自愿的,从来不在你的考虑之内。大不了就是补偿嘛,是,你有很多很多的钱,可以买下很多女人喜欢的东西送我,再不行你还可以跟我谈条件,你知道我的软肋,知道我不敢离开你……但是陆泽,威胁出来的爱,能叫爱吗?” 说完,她顿了下,呼吸都有些痛。 她转身开门。 陆泽想跟着进去,乔熏把门抵住了:“我很累!不想应付你。” 陆泽却不放开,她再关门夹着他的手指。 陆泽没有管发紫的手指,他盯着她的眼,目光深不可测。 他跟乔熏做了三年夫妻,她的性子他怎会不清楚,她方才那番话说得实在是心灰意冷,他能感觉到她想离开自己,但他并不想放手。 他低低地跟她说,是助手犯下的错,不是他的本意。 他……可以补偿。 乔熏垂着头没有回应,她让他放手她要关门……陆泽没再勉强她,只是在门合上时他哑声说:“对不起。” 门合上,乔熏背靠着门板,静静出神。 门外,陆泽一直站着。 射灯打在他脸上,将他五官轮廓勾勒得更加立体好看,他盯着门板看了很久,慢慢地退了两步,靠在墙壁上…… 第78章 陆泽你别逼我!我们分居吧! 乔熏回到b市,在机场直接开车去了墓园。 初冬日,寒风悚悚。 她一身黑色大衣,手里捧着一束母亲生前最爱的小雏菊,她在寒风中站立,凝视着母亲带笑的容颜。 母亲逝于一场车祸。 乔熏记忆里,母亲温柔多情跟爸爸很恩爱,傍晚的时候,秦园庭院里会响起小汽车的声音,妈妈抱着她下楼去迎接爸爸,爸爸会先亲妈妈一下,再抱过她:“小熏想爸爸了没有?” 【小熏想爸爸了!】 【小熏想跟爸爸一起去接哥哥放学。】 【好!咱俩一起接哥哥放学,不打扰你妈妈画画。】 …… 年幼的乔熏坐在黑色房车里,她隔着后车窗看着妈妈,妈妈披着披肩站在庭院里,身边有一株蜡梅开得正好,妈妈的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 一滴眼泪掉落。 乔熏弯腰,将那束小雏菊放在妈妈的碑前。 她想,明天开春该在这里种上一株蜡梅,等冬天再来的时候,妈妈会抱着她等爸爸下班…… * 傍晚的时候,她回到了别墅。 佣人看见她回来,神情颇为紧张,说话时的语气也是小心翼翼的:“太太回来了,先生在公司打过电话……” 乔熏不想听陆泽的消息。 她在扶梯上顿住步子,轻声说:“不用准备我的饭,不在家里吃!麻烦了。” 佣人呆了呆。 乔熏走到二楼,她拖出一个大行李箱,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是,她要跟陆泽分居! 或许现在她还没有能力离开他,但是让她再跟他同床共枕,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她受不了。 她收拾了几套衣服,还有重要证件,拉上行李箱。 离开时,她静静看着这间生活了三年的卧室,还是有些感慨,最后她的目光落在指间的婚戒上…… 戴上不久,现在又摘了下来。 轻轻放在床头柜上。 还有陆泽给她的那些白金卡、钻石卡,她全都放在那儿,放下时她没有一丝留恋,因为这些本来就不是她想要的。 乔熏提着行李箱开门—— 陆泽站在门口,面色晦暗。 他垂眸盯着她手里的行李箱,慢慢走进来,一边拉松领带嗓音低而温柔:“才回来,怎么又准备出差?” 乔熏低声说:“我要搬出去住。” 陆泽将领带卷在修长指间,听了她的话点头:“你是说分居?怎么不直接提离婚呢?还是不敢说?” 乔熏背抵在墙壁上。 他将她困住低头盯着她,语气缓了下来:“事情已经解决了!秦园我会让人重新装修,她走过的石子路她碰过的沙发全都拆掉,等装修完了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嗯?你要是想搬回去也行,看爸跟沈姨的意思。” 乔熏声音更低了些:“陆泽,这又是你的补偿吗?” 陆泽抵住她, 他手上的领带,轻轻捆住她的细腕便没有扣死,微微挣扎就能挣开……但是这个举动对于夫妻来说,说不出的私密亲昵。 他是存心跟她和好,但是乔熏不要。 她不要他的补偿,不想要他的人,还有跟他的这段婚姻……白筱筱穿着吊带裙子趴在母亲生前最爱的沙发上,那一幕永远刻在乔熏的心头,叫她不能再忍受。 她仍然要走。 陆泽脾气不好。 他目光微冷,语气也凉了下来:“看来你是下定决心,哪怕牺牲掉乔时宴也要离开我了!那么,我们再来谈谈筹码吧!我说过这世上所有的东西都有价码,没有谈拢只是给得不够!……除去把乔时宴从里面捞出来,再助乔家东山再起,乔熏、陆太太,这够不够价码,够不够买你,够不够让你每晚躺在我身边陪我睡觉?” 乔熏颤着嘴唇,忍无可忍。 陆泽捉住她细腕,不让她的耳光落下来。 他直接把她扔到柔软的床铺上,大概是太生气了,他扣着她的下巴就含住她的柔嫩的唇瓣,跟她接吻。 她不肯,他就用力捏着她的两颊, 很疼,一会儿就青了。 片刻,她的丝袜被褪下来,扔到床尾…… 陆泽抵着她的红唇,像是情人一样低喃:“我不会让你走的!我没有喜欢过她,我有不得已的原因!听话好不好?我们前阵子那样快活……” 乔熏黑色发丝铺在雪白床单上。 衣衫凌乱,脆弱无助。 她望着陆泽声音沙沙的带了一抹低糜轻颤,“陆泽你不要逼我!” 他瞳仁加深:“什么意思?” 乔熏唇瓣不住颤抖:“我们还在婚姻存续期,你也不想发生什么丑闻吧!陆泽别逼我,如果你再逼我,我不保证会不会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情,明天后天,也许是一周后,陆氏总裁被妻子背叛的新闻铺满b市所有媒体新闻,我想比起你那些花边新闻,旁人更在意你是不是被戴了绿帽,你那些生意场上的朋友怎么看你?以后你还怎么出去谈生意?” 陆泽不怒反笑:“谁教你的?还是无师自通?” 乔熏没回答。 她盯着他的眼,盯着他的表情,终于陆泽松开了她,他相信她的话……她那样恨他,若是他把她锁在身边,她或许真能做得出来。 她会找黎睿或者是贺季棠来恶心他! 真狠! 该怎么说呢,说她青出于蓝,还是该说她现在放得开,但是不管哪样都不是陆泽乐于看见的。 他起身站在床边,淡声说了句:“我让你走,但我不会离婚!乔熏,你也别把我逼急了!” 乔熏身子一松。 就像是梦一样,她安然无恙地在陆泽身边离开。 此时,她才发现自己双腿发软。 陆泽走出卧室,走进对面的书房,合上门。他坐在沙发上从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抖出一根点上静静地吸着。 淡淡烟雾升起,模糊了他的面容。 他想起也是这样的傍晚, 他的父亲提着行李箱要离开家里,母亲声嘶力竭地求他不要走,但没能留住父亲。男人走得匆忙,他一心要追求青梅竹马的爱情,却忘了小儿子的处境…… 雨下得很大,吞没了小孩子的哭声。 很多年过去,陆泽都在想,若是那个男人知道他的小儿子面临什么,他还会不会走? 他会不会……留下来? 对面,有了动静。 他听见行李箱滑动的声音,接着是乔熏下楼的脚步声,后来他听不见声音了,于是走到落地窗,静静地看。 他看见佣人跟乔熏说话,他看着乔熏浅笑了下,还是离开了。 她提着行李箱,离开别墅,就像那天陆文礼离开一样。 天边,最后一丝暮色被收走。 陆泽仍站在那里,佣人上楼叫他吃饭:“先生,可以开饭了!” 陆泽低头看着指间剩下的半截烟头,轻声问:“太太回来,有吃过东西吗?” 佣人摇头:“没吃,才回来就收拾了行李。” “我暂时不饿!你先下去吧。” 佣人离开,陆泽缓缓走回卧室里,走进衣帽间。 她没有带走那些名贵的衣裳和首饰,全都在。 他的卡,她也留了下来。 床头柜上是他们结婚的婚戒,他才替她戴上不久她又摘了下来,他想,他送她的那幅《雨中海棠》她也没有要吧! 她就这样离开了。 说是分居,其实是分离,她把自己从陆家摘了出去,从他的世界里分离了出去,和离婚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不想撕破最后一层脸皮吧,她总还有哥哥有牢狱里面,指望着他去打官司。 为什么不能忍呢? 是因为嫌脏吧,在她心里他跟白筱筱有染,就像她从前说的那样—— 陆泽,你脏得我不能忍了! 第79章 迟了,我喜欢乔熏!非她不可! 佣人再次上楼,声音压得有些低:“先生,秦秘书过来了!” 陆泽握着那枚钻戒静静地看,闻言淡道:“让她在楼下等我。” 秦秘书坐在一楼大厅。 来的时候,她听佣人说乔熏搬走跟陆泽分居了,她以为自己会高兴的,但是并没有。 陆泽下楼时,换了套衣服。 他神情有些憔悴,一边下楼一边问:“什么事情这么急,要到家里来说?”说完,他坐到餐桌前吃饭。 一个人吃饭,总归冷清,他胃口不怎么好。 秦秘书硬着头皮来的,斟酌了下才开口:“出事儿后白小姐一直想见见您,但是您不接她电话不去看望她,她在医院里又割手臂了,流了很多血。” 陆泽正在盛汤,闻言也只是一顿。 他淡道:“她身体那样儿,还有血流么?” 这话一出,秦秘书便知道白筱筱在他心中分量,她正想问问应对,陆泽低头喝汤的时候,接着说:“正好,我也有话想问问她。” 他语气轻淡,却是风雨欲来。 秦秘书大气不敢出一下。 …… 晚十点,陆氏医院顶级vip病房。 白筱筱一脸苍白地躺在床上,手背戳了针在输血,白母侍候在一旁不断地劝着,但明显劝不住白筱筱仍在低声哭泣。 门被推开,陆泽走了进来。 一袭黑白经典西装,在深夜显得格外冷贵,也与白家母女格格不入。 他站在门边,侧身对秦秘书说:“带白太太出去,我想跟白小姐单独谈一下。” 白母嘴巴张了张,还是出去了。 病房门关上,里头安静得近乎让人窒息。 白筱筱细骨铃钉的手指拽紧床单,她不安地看着陆泽,声音更是嗫嚅:“陆先生,那件事情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单纯觉得那座园子漂亮,那里有我童年的回忆。” “那是乔熏的童年回忆。” 陆泽扔了一叠照片到她面前,语气很冷:“你的父母曾经是乔家的司机佣人,你特意去秦园拍了那么一组照片,就是冲着乔熏去的!你觉得把她气走,我就能娶你了,是吗?” 白筱筱嘴唇颤抖:“陆先生,我没这么想!” 她怎么想,陆泽不关心。 经过这件事,他原本对她的怜悯,消耗得已经差不多了。 陆泽走到落地窗前,外头有一棵月桂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他静静地看了会儿,轻而冷淡开口:“今天我来,是告诉你两件事情!第一我不会娶你,永远不会,第二,等你病情稳定了立即去国外,以后我也不会再见你,如果你再做出不体面的事情来,我不会心软。你的命不长,但是你总得想想你的父母,他们还有几十年要活!” 他近乎无情的话,叫白筱筱呆住。 她看着陆泽,不敢相信他竟然这样对待自己,她哑声说:“陆先生,您忘了当年是我唤醒您,您曾经想过要娶我的……” 陆泽打断她的话:“我娶的是乔熏!” 白筱筱是个女人,很敏感,她忽然就意识到了点子东西。 陆泽喜欢乔熏,他在意乔熏。 白筱筱忽然就发疯了。 她扯掉输血的管子,枯瘦的手背上鲜血直流,但是她不在乎,她满脸都是愤慨:“如果不是你的母亲,你娶的明明会是我!陆泽,你以为她只是单纯地设计了那一场意外吗?不,她做得可多了!她安排我嫁给一个粗鄙的男人,那男人打老婆,往死里打的那种……有一次我被他打得下面出血,送到医院抢救已经晚了,我被摘掉怀孩子的东西,我永远不能生育,我成了一个残废,而乔熏这个陆太太被你娇惯地养在家里面,我嫉妒她我心理不平衡有什么错,从头到尾她都享受了我该享受的,陆太太这个名分本来是我的。” 说完,整个人都在颤抖。 她又喃喃地说:“我有什么错?要被这样对待。” 陆泽静静看她。 一会儿,他转身打开了窗户,让外面的夜风透进来吹散病房里的血腥味道,身后白筱筱吹了风剧烈咳嗽。 但是陆泽没有管。 他凝视着那棵月桂树,嗓音低哑地开口:“我会给你5000万并安排你去国外冶病。以后……不管是你还是你的父母,都不要回b市了。” 陆泽作出决定,没有久留。 他走出病房时,白筱筱坐在床上大哭,叫他的名字但他没有回头。 片刻,秦秘书进来,将一张支票交给她。 白筱筱浑身颤抖:“他为什么这样待我?” 秦秘书沉默了会儿给了她一个答案:“三年婚姻,他被那样一个人热烈地爱着,再硬的心肠也泡软了。白小姐如果你聪明就拿着钱走人,给父母晚年好的生活。” 秦秘书离开时,有些感叹。 陆泽不懂爱人,但他应该是……爱上了乔熏。 …… 陆泽才下楼,就见着一辆名贵的黑色房车停在楼下,车窗半降。 车内,坐着陆夫人。 夜风猎猎,母子俩望着对方的目光,陌生而冰冷。 半晌,陆泽走过去,打开车门坐到她身边。 他黑眸注视前方,声音压抑而克制:“你把乔熏送到我身边,却又给白筱筱安排这么一出苦情戏让我终生内疚,是因为陆文礼吗?因为你得不到丈夫的心,所以你也不希望我得到,妈,陆夫人,我在你心里究竟算什么?” 陆夫人态度倨傲:“感情是最没用的东西!” 她看向儿子:“我知道乔熏很讨你喜欢,宠着就行了,千万别付出真感情!” “迟了!” 陆泽盯着她华贵的面容,一字一顿地说:“我喜欢她!非她不可!她提着行李箱走出家门时,我的心情跟当年你看着陆文礼离开时一模一样!” “陆泽!” 陆夫人气得浑身颤抖。 陆泽却打开车门下车。 他一袭名贵西服,面容冷贵。 他在风里点了根香烟,薄唇才吐出薄薄烟雾,就被夜风撕得粉碎……就像是他成长的轨迹,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 他若不心狠,他若表现出一点点软弱, 哪里能走到今天? 第80章 乔熏,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 次日清早,陆泽正要去公司。 佣人告诉他,说听轩楼有人过来,送来了两样东西。 陆泽扣好袖扣,眉眼松动:“东西在哪?” 佣人捧出两个考究的纸盒子,要给陆泽搬到二楼,陆泽却淡道:“我自己来!” 他把盒子拿到二楼,轻轻打开。 那两样东西经过修复,干净整洁,但正如大师所说再高的技艺也修不好前世今生,也恢复不了乔熏当时写下的文字。 日记本,一半是乔熏热情傻气的文字。 一半,是白色绢纸。 陆泽修长手指轻轻抚摸那些文字,他的神情很温柔,看着这些文字,好似乔熏还是18岁的时候,热烈地喜欢着他。 他看了很久,那张照片,被他挂在墙上。 …… 三天后,乔熏在应酬场合碰见了陆泽。 她跟林双请饭拉赞助,喝了两杯红酒后有些上头,在洗手间里用冷水洗了脸又缓了好久,仍是有些不舒服。 今晚的事泡汤了…… 乔熏心里清楚,因为她是陆泽的太太,旁人不敢给这个面子。他们分居人尽皆知,谁敢冒着陆泽的忌讳,来给她的音乐会投资? 洗手间外头传来脚步声,片刻,镜子里出现熟悉的身影。 是陆泽。 两人视线在镜子里交汇,他衣冠楚楚、英挺勃发,跟她的狼狈形成鲜明的对比。 乔熏拧上金色水龙头,准备离开。 细腕被他捉住, 稍后她跌落在他怀里,她的脸被迫蹭在他质地良好的西装外套上,上面有着干洗的溶剂味道,混合着淡淡的烟草气味。 “放开我!”乔熏低声开口。 陆泽没松手,他稍稍低头打量她。 香槟色的真丝衬衣,黑色直筒裙,露出一小截子白皙小腿……全身上下都浸染着一种成熟女人的味道,很诱惑。 陆泽皱眉:“你就穿成这样应酬?” 乔熏推开他。 她又打开水龙头,挤了洗手液清洗:“跟你没关系!我们分居了。” 陆泽看着她的背影:“分居了我们还是夫妻,再说我没同意什么!” 乔熏没再说话了。 她慢慢地将手洗干净,然后离开,当她走到洗手间门口时,陆泽轻声开口:“你的日记本我请人修复好了,乔熏,跟我回去。” 乔熏步子一顿。 陆泽在镜子里看她,看她的背影,他的声音更轻了些:“小熏,跟我回去。” 小熏…… 乔熏眼里泛起湿润。 是啊,在她跟陆泽结婚前,他是叫她小熏的。 原来他没有忘记! 她喉咙微紧开口:“陆泽,或许你现在有一点点喜欢我,可是这三年你给我带来的伤害,更加真实!你让我跟你回去?回去做什么呢,是继续当名义上的陆太太,还是继续看着你补偿白筱筱?然后在我每一次觉得我们之间有点儿希望时,你再狠狠地恶心我一次?” “陆泽,你问问自己,白筱筱从你世界消失了吗?” “没有吧?” “陆泽,如果你对我真有那么一点情分,放手吧!” …… 水晶灯下,陆泽面孔苍白。 他看着她:“我会安排她去国外!她不会再打扰你。” 乔熏没跟他争辩,因为没有意义,她只是很安静地走出他的视线,到了外头,林双站在那里,神情有些复杂:“没事吧?” 乔熏摇头:“没事儿!就是有些上头。” 她接过他手里外套:“我先回去了!” 林双点头,他双手抄在衣袋里:“我送你回去吧!” 乔熏知道林双还有其他的事儿,便说:“你也喝酒了一样是打车!我没事儿,赞助的事情……” 林双冲她笑笑:“这不还有我嘛?把心放在肚子里,天大的事情有我跟魏老师顶着呢!真没事儿我就先进去了,待会儿……还有点儿别的娱乐活动。” 他也硬气, 从白筱筱放弃音乐梦以后,他没再联系过陆泽。 乔熏心里感激,她穿上外套跟林双道别。 来到一楼。 正值打车高峰,乔熏等了约莫半小时才上车,上车时小脸都冻白了。 停车场,一辆黑色宾利车里。 陆泽坐在车内,他看着乔熏等车时两条细腿轻轻颤抖,看着她拢紧大衣挡住寒风……看着她不时焦急地看着手机。 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吗? 没有房车没有司机,需要陪人喝酒陪人笑看人脸色……离开他,她真的觉得开心吗? 陆泽轻轻靠到椅背。 他拨了个电话给秦秘书:“查下魏老师那边的资金缺口!另外,把乔熏的车给她开过去。” 秦秘书立即说好。 次日,陆氏总裁办公室,陆泽在批阅文件。 秦秘书推门进来,她将一份行程单放在陆泽的办公桌上说:“这是明年魏老师总共32场音乐会的初定场地图,因为原定的赞助撤退,现在那边资金缺口是挺大的,我估算一下少说也有两亿。” “另外……” 秦秘书将一份车钥匙交给陆泽:“我将车开到乔熏租住房子的小区里,但是她没肯拿钥匙,她说她不需要。陆总,您要不要亲自送过去?” 陆泽接过车钥匙,轻声说:“先出去吧!” 秦秘书出去。 偌大的办公室里,恢复了安静,陆泽低头看着车钥匙。 他想起昨晚乔熏在夜风里,冻得发抖的样子。 他又想起她曾经说过,她想要得到他的尊重、他的关心……他现在关心她尊重她,但是她都不要了。 陆泽走到落地窗前,俯看大半个b市。 他忽然,很想念乔熏。 他忽然,有些寂寞。 他拿了手机,拨了她的电话,但还没有接通他就挂掉了……他现在体会到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因为在意,所以小心翼翼。 下班后,他开车送钥匙给她。 乔熏租的房子,在市中心繁华地段,酒店附带的公寓大厦。 42平米,虽小但是齐全。 陆泽开车过去,才要停下就看见乔熏上了一辆白色宝马,那车牌是陆泽熟悉的…… 他看见,贺季棠扶着车门,目光温柔。 他看见,乔熏坐进副驾驶座。 她的神情带了一丝丝愉悦,她那么喜欢跟贺季棠在一起吗?她是准备接受贺季棠,就等跟他离婚了吗? 陆泽坐在黑色宾利里,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骨节发白。 在白色宝马启动前,他轻踩了油门,顶到了那辆车前面。 吱的一声,两辆车顶到。 陆泽坐在车里,静静地瞧着对面车内,瞧着他的陆太太。 第81章 她从来不是我的情人! 乔熏亦望进他的眼中,她的目光很坦然。 良久,陆泽拨了她的电话。 乔熏接了,她听见陆泽冰冷的声音:“下车。” 乔熏看着他说话,声音很轻:“陆泽,我说过我们分居了,我跟谁来往都跟你没有关系!以后我不会因为你而刻意疏远自己的朋友,再说今天是贺姨生日,我只是去吃饭,不是出轨给你戴绿帽子。” “但你明知道贺季棠喜欢你!” “那又怎么样?白筱筱不也喜欢你?你避嫌了吗?” …… 乔熏挂了电话。 隔着车挡玻璃,陆泽看见她眼里的湿润,是因为提起白筱筱吗?她还是在意的。 那边,贺季棠启动了车子,只消踩下油门车就撞了! 两辆车子摩擦,发出刺耳的动静。 陆泽脾气不好,他从未让过谁,何况对方是贺季棠。 但是乔熏坐在车里。 他怕乔熏受伤。 黑色宾利慢慢退后,陆泽慢慢退后,他让乔熏从他身边离开。车子擦身而过时,陆泽的手越过车窗,似乎是想抓住她但最后只握住了空气。 我喜欢你…… 这四个字,久久回荡,但听见的只有陆泽一人。 乔熏靠着真皮椅背,怔怔发呆。 她的眼睛有些湿润。 贺季棠看后视镜时,多看了她一眼而后轻声说:“要不要再给他一次机会?陆泽……很少在意人的。” 贺季棠跟陆泽认识那么久,他了解陆泽的性子,刚刚那样的情况陆泽竟然退开了。 还说不爱,还说只是没有玩够…… 这不是爱是什么! …… 贺季棠的母亲不跟贺季棠住一起,她单独住在一间老洋房里,装修什么的都很朴实。 乔熏给她带了一份小礼物:“阿姨生日快乐。” 贺云很高兴:“人来就好!” 她很久未见乔熏,摸了又摸:“长这么大了!真像你妈妈。” 乔熏浅浅一笑。 她陪着贺云一起包饺子做饭,吃饭时还一起看八点档的电视剧。贺季棠一直在书房里看一份学术研究报告,今天其实是他母亲想见见乔熏。 吃完饭贺云刷碗去了,乔熏走到露台,看远处的夜景。 约莫是什么节日,夜空爆出一朵很大的烟花。乔熏盯着看,然后她的嘴角噙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她想如果每天都有烟花多好,妈妈在天上就不寂寞了。 她浅浅笑起来时,很可爱。 很像20来岁的时候。 楼下,陆泽静静站着,他仰着头看着乔熏。 他看见乔熏浅笑,他竟然也情不自禁地微笑了下……然后贺季棠出来了,他递给乔熏一支仙女棒。 花火,五彩斑斓。 乔熏仰头看着贺季棠的眼里,像是装着无数的小星星。 陆泽的笑意,慢慢淡去…… * 乔熏离开时,贺季棠送她下楼。 单元门才开,乔熏就被人揽住了,她轻跌进一具温热的怀抱。 是陆泽。 当着贺季棠的面,陆泽把乔熏拉到怀里,他甚至还握着她的后脑勺……乔熏相信只要她敢动一下陆泽就会亲上来。 他疯了! 她抬眼时,陆泽也在看她,他的眼神告诉她他是疯了。 他的眼底一片猩红。 他喃喃地告诉她,他容许她过来,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他忘了体面,忘了贺季棠是他最不喜欢的人,他情难自禁地亲了乔熏的嘴唇一下,干燥的触感并不十分美好,但是他近乎是颤抖的。 乔熏怕他做出更疯的事情来,她淡声说:“走吧!” 陆泽稍稍松开她。 她向贺季棠道别,贺季棠笑意淡淡:“小熏,有空就过来玩儿,我妈她挺想你。” 乔熏点头。 她没有管陆泽,径自走到那辆黑色宾利车边,打开副驾驶车门坐上车。 陆泽退后两步,跟着上车。 很快,车子开走。 贺季棠在原地站了很久,一直到他的母亲下楼来到他身边,她轻拍儿子的肩,浅浅微笑:“难怪你喜欢她。” 贺季棠双手抄到衣袋里:“妈,我好像迟了一步。” 贺云挽住他的手臂,仍是微笑:“那就把她放在心底,在她困难的时候,拉一把……” * 陆泽车子开得很快。 约莫过了五分钟,车子停在一处人烟稀少的路边,吱地一声猛地停下。 乔熏安静地坐着。 她轻声开口:“今天贺姨生日,他下班顺路接我而已,你不要想多。” 陆泽看着车挡外面的黑夜,亦轻声说:“你是在跟我解释,还是怕我对付他?” 乔熏特别坦白:“我怕你对付他!” 陆泽摸出一根香烟放在唇上,翻出打火机点上,但是还没有吸他就将香烟掐掉了,接着是安全带被解开的声音…… 他靠过来,按着乔熏双肩, 他盯着她的眼,很低很轻地问了一声:“那你喜欢他吗?有幻想过跟他做那个事情吗?” 乔熏扇了他一耳光。 他似乎也猜到她会扇,没有躲开,他故意说的。 车内气氛微妙。 乔熏不想跟他搞得太热乎,她想下车,但是她握着车门把手陆泽将车内锁锁上了。” 陆泽盯着她,身体靠回椅座轻声开口:“乔熏,我继续照顾白筱筱请医生给她治疗,不是因为我喜欢她,也不单单是因为多年前的那点恩情……我有无法明说的原因。她断了一条腿又无法生育,现在多器官衰竭,活不了多久了。” 他侧过头看她:“她从来不是我的情人。” 乔熏没有出声。 陆泽又看向外面的黑夜,他的嗓音比方才更沙哑了些,他说:“乔熏,我不知道怎么讨女人欢心!从前我以为只需要花钱,送贵重首饰,或者是在床上把女人弄舒服了……” 他面有郝色。 乔熏却态度冷淡:“说完了,可以放我下车了吗?” 她的手被按住。 陆泽神情很淡,若是不仔细看根本不知道他用了多少力气按住她……乔熏动不了,于是两人就僵持。 许久,他终于松开她,从置物柜中取出两样东西给她。 一支车钥匙,一支是秦园大门的钥匙。 陆泽目光深邃,很温柔地说:“以后应酬自己开车,回去的时候请个代驾。另外,秦园重新装修好了,你爸跟沈姨随时可以搬进去。” 乔熏没有接过来。 她垂眸看着秦园大门的钥匙,声音轻而嘶哑:“我不要了陆泽!别再做这些事情讨好我了,我们怎么都是分开了。说有夫妻名分,那也只是名分罢了……你什么时候想好,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办手续。” 陆泽注视她, 良久,他声音很轻地问了句:“乔熏,是不是不管我怎么弥补,你都不愿意接受,都不会回心转意了?” “是!” 车内幽暗,乔熏轻眨酸涩的眼睛,她又重复了一次:“是!” 第82章 太残忍了!他用生意场上手段,对付妻子 陆氏集团顶层。 秦秘书轻轻敲了下门,推门而入。 总裁办公室里,陆泽正坐着批阅文件,一袭三件套西装,清冷贵气。 听见声音陆泽抬眼:“事情办得怎么样?” 秦秘书摇了下头:“刚刚,我特意跟魏老师的助理碰了面,他不肯接受陆总您的赞助,他说他们会想其他办法。” 陆泽身体靠后。 他默默出了好一会儿的神,才轻声说:“我知道了!你先出去。” 秦秘书看出他心情不好,连忙退出去,把门合上。 办公室里安静。 陆泽从衣袋里摸出一枚钻戒,静静凝视。 乔熏不要他送的车、不肯接受他的投资……她连秦园都不要了,似乎他跟白筱筱有没有关系,她也不在意了。 她只是想离开他,她说【别再做这些事情讨好我了,我们怎么样都是分开了。】 但是陆泽不想跟她分开。 他喜欢她,他想留她在身边,他觉得他们的结局不该是这样的惨淡收场。 他从白天坐到傍晚。 秦秘书进来为他收拾文件,听见上司轻声开口:“一年半年前乔熏看过一个心理医生,把他找出来,就说我请他帮个忙。” 秦秘书呆了呆。 她下意识开口:“陆太太不会喜欢……” 陆泽看向她:“那就别让她知道。” 秦秘书不敢再多说什么,立即就去办了,不到一个小时在陆氏集团的小会议室里,那位收费不菲的医生组了顶级团队,把乔熏的资料做成了ppt播放。 液晶显示器的蓝光,给陆泽那张英挺面孔,添了一丝晦暗。 秦秘书站在他身边, 她看着ppt上乔熏清纯的样子,笑起来露出一颗小虎牙很可爱,她听着陆泽讲述跟乔熏婚姻的种种,甚至连乔熏床上喜欢的姿势都说得详细,他说着这些时语气平静,就像是谈论天气一样淡然。 她看着心理医生残忍研究乔熏的心理,不断调整方案。 秦秘书捂着嘴唇跑出去,她跑进洗手间,手扶着洗手台控制不住地干呕……一直到胆汁都吐出来,她才停下来身体慢慢地滑倒。 太恶心了! 她不敢相信过去,她曾经爱慕过陆泽,她更不敢相信他会用生意场上的手段对付自己的妻子。500万的支票,他让妻子在10多个心理医生面前像是被剥光一样分析,分析她怎么被打动,分析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边合适,分析她爱听什么样的情话,分析什么时候跟她发生关系最恰当…… 陆泽毫不手软,就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 太残忍了。 她觉得自己要疯了! …… 乔熏在工作室忙完一天,回到租的房子里。 房子虽小但布置很温馨。 乔熏在沙发上躺了会儿,打算做点儿料理当晚餐,做饭时林萧打了个电话过来,她就边聊边做饭…… 这时门外,响起一阵动静。 有什么东西抓板,挠刺的声音。 乔熏过去开门。 然后她就看见了一只可爱的小狗,乌黑的眼睛、雪白的短毛,冲着乔熏摇尾巴可爱极了。 本来乔熏以为是邻居的狗。 但是小狗的脖子上挂着个亮晶晶的东西,她拿起来一看,轻轻怔住。 是她的婚戒! 乔熏连忙从窗户往下看,果真,陆泽的车停在下面。 他穿了一身黑色倚在暮色里吸烟,姿态很随性,乔熏看他的时候他也看着她,目光直勾勾的。 半晌,他拨了乔熏的电话。 乔熏接起来直接开口:“陆泽,你过来把狗带走。” 他却很温柔地说:“它叫雪莉!三个月大!乔熏,你不是一直想养一只小狗吗?它很可爱。” 乔熏还想说什么,陆泽却挂了电话。 他侧身将香烟熄掉,又抬眼看着乔熏轻笑了一下,然后就打开车门上车离开了。 乔熏怔怔地盯着车尾灯,一直到看不见为止,等她低头,那只狗也看着她……一双狗眼里写满了无辜。 乔熏当然不会养它。 她换了衣服鞋子,抱着狗出门打车,准备给陆泽送回去。 到了别墅,天色擦黑。 佣人见她回来很惊喜:“太太回来了?先生才回来呢!这小狗真可爱。” 乔熏跟陆泽再折腾,她向来不迁怒佣人。她哑声问:“先生呢?” 佣人殷勤地说:“先生在楼上!太太可以先跟先生说说话,晚餐一会儿就可以开了,厨房今晚添几个菜。” 乔熏点了下头,抱着那只叫雪莉的狗上楼。 主卧室里的灯亮着,她猜测陆泽在里面于是敲了下门,里面传来陆泽的声音:“进来。” 乔熏推开门,就见着陆泽坐在起居室沙发上翻看杂志,他只穿了件雪白浴衣,黑色发梢上还滴着水,一副才洗过澡的样子。 乔熏进来, 他放下杂志静静看她:“不喜欢它?” 乔熏是喜欢的,但是陆泽送的她不想要,她把狗放下轻声说:“你给它找个主人,我不会要的!……还有这个!” 她把婚戒轻轻放在茶几上。 小小一枚,在水晶灯下,光彩夺目。 陆泽弯腰抱起小狗,小狗冲他呜呜叫了两下然后就啃他的手掌,应该是饿了。陆泽顺着毛轻摸了它两下,小家伙又呜呜两声。 乔熏盯着看了半响,但她还是硬起心肠:“我走了!” 才说完,她的手腕被人捉住, 天旋地转间,她被陆泽轻压在身子底下,他虚虚地罩着她。乔熏咬牙:“陆泽你放开我!你忘了我们分居了!” “分居你还跑过来?” “分居你还在我身子底下?” …… 乔熏眼睛发红,别过脸,不肯跟他说一个字。 她全身写满了拒绝。 陆泽低了头,轻轻舔掉她眼角的泪,在她惊悚时他将那只雪白小狗抱到她怀里,很温柔地说:“当它妈妈好不好?” 乔熏落荒而逃。 她推开陆泽时,他有些惊讶,但是没有阻止她……等到楼梯间传来下楼的匆促声音,他轻轻放下了狗拿起茶几上的婚戒静静地看。 佣人在门口一脸无措:“先生,太太走了!” 陆泽面上没有表情。 他只轻声说:“让司机开车送她回去!路上不安全。” 佣人不敢多问! 别墅外面的私道,乔熏越走越快,她的耳边都是陆泽那句很温柔的话【当它妈妈好不好?】 那些她曾经幻想过的美好画面,就像是死去的记忆,再度向她发起攻击…… 第83章 鞋子脱掉,过来坐到我腿上 乔熏回到租的房子。 锅里炒了一半的菜,还在,但她无心再弄。 她坐在幽暗的屋子里,没有开暖气,就那样抱着膝盖……怔怔地发呆。 她想起年少时候,曾经幻想过跟陆泽结婚。 生两个孩子,再养一只小狗。 【当它妈妈好不好?】 陆泽温柔的话,就像是刀子一样扎进她的心脏,叫她疼痛难忍,六年,她爱过他六年,怎么可能说忘就忘了…… …… 她在外头坐了一夜,天亮时喉咙发紧,应该是感冒了。 手机响起,是沈清打过来的,让她回去过节。 乔熏怔了怔:“过节?” 沈清失笑:“忘啦?今天是元旦,你爸爸一早就盼着你回来呢……” 沈清说着声音压低了些:“他嘴上不说,心里担心你呢!” 手机两端沉默片刻, 乔熏略坐起来:“我中午回去吃饭。” 挂上电话,她去洗手间洗漱,洗脸时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狠狠地搓了把脸,把陆泽抛到脑后…… 临近中午时,她到了乔家现在的住处。 沈清做了一桌子的菜。为了缓和气氛,她不时替乔家父女夹菜:“多吃点儿!这个菜营养。” 乔大勋却放下筷子:“你阿姨说你搬出去住了?” 乔熏低头嗯了一声。 乔大勋顿了一下,轻声说:“不管你怎么决定,家里没有人怪你,你哥哥更不会怪你。” 乔熏又嗯一声,眼睛却悄悄湿润了。 沈清连忙把话题岔开了。 她对乔大勋说:“再过个把月,咱们小熏就要跟着魏老师首秀了,这段时间咱专心练琴,私人感情先放一放。” 乔大勋没再说什么。 秦园的事儿,没人提起,因为那是每个人心里的伤。 …… 傍晚的时候。 沈清在厨房弄晚上的饭菜,忽然,她叫乔熏过去。 乔熏没想多:“怎么了沈姨?” 沈清指着楼下:“他过来了,你下去跟他谈谈吧!这么杵在那儿,万一被你爸爸看见又得生气!上次的事情他一直在心里压着呢!” 乔熏一怔,朝楼下看去。 是陆泽的车子,就停在楼对面,名贵的黑色宾利车很招摇。 这时,宾利车门打开了。 陆泽从车上下来,外面温度有些低,他穿一件深灰色的薄呢大衣,衬得衬衣更是挺括雪白、那张五官轮廓分明的脸更为立体好看。 他单手抱着小狗,反手关上车门。 随后,不经意抬眼,跟乔熏四目相对。 乔熏套上外套,跟沈清说了一声就下楼了。一下楼她就情不自禁把小脸埋到大衣领子里,暖驼色的大衣很衬皮肤,看着白皙娇贵。 “你来干什么?” 她没跟他靠很近,保有几分警醒。 陆泽还没有说话,他怀里的小雪莉汪汪两声,他修长手指轻轻安抚:“想妈妈抱了?” 说完,看着乔熏。 暮色里,乔熏的小脸微微发烫:“我才不是它妈妈。” 陆泽目光深深:“但是我想当爸爸了!” 乔熏垂下眸子,再抬眼时她看着他,认认真真地说:“陆泽咱们正常点儿行吗?你想玩爱情游戏,尽可以施展你的男性魅力去找别人,我消受不起!没事我上去了……你把车开走,我爸爸受不了刺激!” “等一下!”陆泽叫住她。 他转身从车里拿了份文件,递给乔熏:“你哥哥的庭审日期下来了,明年初开庭。” 乔熏接过来看了好几遍。 她喃喃地说:“还有这么久。” 陆泽望进她的眼里,声音很轻:“庭审结束,你是不是就打算正式跟我提离婚了?” 乔熏没有回答,但多多少少就是那个意思。 陆泽目光略深。 晚风烈烈,吹拂过他的发梢。 加之雪白衬衣,深灰薄呢大衣,曾经是乔熏最爱的样子。 他深深地看她:“前阵子我们生活在一起,不是很好吗?再过两年我们生一两个孩子,乔熏,我们会比这世上大部分的夫妻,过得都要好!” 乔熏握紧那份文件。 半晌,她微微仰头,语带哽咽:“确实很吸引人!但是陆泽,那样的话我得把自己打碎重组,我得含着眼泪把我受过的那些伤痛隐藏起来,不让人发现,我要戴着面具才能继续当那个陆太太、当你的枕边人,我得装聋作哑,才能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我们的孩子,我想即使生了,你也不会让我插手。” “你会把他们教导成,你想要的样子。” “就像是你对我的掌控!我的衣服、妆容、发型……哪一样没有你的偏好?我不想以后我的孩子也变成那样,没有自我只为了你活着。” …… 陆泽目光深邃。 他的嗓音很温柔,他说:“乔熏,那就从雪莉开始好不好?我把它交给你养,你怎么养我都不过问,我只当爸爸,所有事情都听妈妈的。” 男人温柔起来,软磨硬泡。 特别是陆泽这样的男人,有几个能扛得住? 何况,这是乔熏年少时的梦想! 但她也只能选择忘记,忘记过去的期盼,忘记对陆泽的喜欢,站起来一步步走出他的世界,走向原本属于她自己的人生。 她喃喃地说抱歉,说她不想,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离开时,眼角有泪。 陆泽站在风里,他看见乔熏的眼泪。 虽是算计他却也稍稍动心,他喜欢这样跟乔熏说话的样子,喜欢看着她轻轻地说着自己的心事,哪怕是不中听的,哪怕是在说要离开他的话…… 怀里的小雪莉,汪汪叫了两声。 陆泽正要开门上车,楼道里传来一阵惊叫声,是沈清的声音。 “救护车!救护车!帮忙抬下人。” 陆泽立即把狗放进车里,关上车门留了条窗缝,他看了沈清一眼就立即朝着乔家跑过去,电梯坏了他直接上的楼梯。 门大敞着,乔父心脏病发。 人躺在客厅的地板上,不省人事。 乔熏正在给他做心肺复苏,她的眼里泛泪,细白手掌交叉用力地按着,一边叫着爸爸。 “我来!” 陆泽脱下外套,轻轻拍了下乔熏的手掌,示意她松手。 他是医学院毕业的,后来出国修的金融,他手法比乔熏不知道专业多少……不一会儿乔父就有了呼吸。 “爸爸!” 乔熏喜极而泣,她吓坏了。 乔大勋睁着眼看着女儿,还有她身边的陆泽。 陆泽亦是松了口气,他半跪到旁边,从大衣口袋里拿了手机拨了个电话:“让医院立即准备检查室,有个病人马上送过来。” 那边一凛:“是,陆总!” 陆泽把手机交给乔熏,就轻轻扶起乔大勋,背他下楼。 电梯坏了。 十来层的楼梯,140斤的成年男子,背下去后陆泽白色衬衣背后全都湿了,但他连擦把汗的时间都没有,他吩咐六神无主的沈清:“在后面扶着爸别让他摔下来!” 他又让乔熏上车,叫她把狗抱好了。 黑色宾利在夜色里,一踩油门,朝着陆氏总部医院疾驰而去。 …… 因为及时抢救又有最好的医疗团队,乔大勋无大碍,住几天医院应该就没事了。 深夜,乔熏守在床边。 沈清看她眼下都乌青了,就有些心疼:“你回家歇一歇,这里有我守着你爸爸呢,再不然还有护士!” 乔熏哪里肯,她轻轻摇头:“我想守着爸爸。” 正巧,陆泽推门进来。 他手里提着几个便当盒,是医院对高管特供的,菜色和营养都不错。他放下餐盒轻声劝:“沈姨您也吃点儿,我带乔熏到隔壁休息。” 今天的事情,沈清是很感激他的。 她连忙站起来:“陆泽,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陆泽听出了客气,他也很矜持地说:“我跟小熏是夫妻!沈姨,千万别客气。” 说完,他揽住乔熏的肩,略带强势地把她带走。 乔熏没有反抗。 进了对面的vip病房,她站在小客厅的中间轻声说:“陆泽,我没有什么可以感谢你的!我也知道你不会平白无故地对人好。” 陆泽正想解衬衣扣子冲个澡。 闻言,他俊眉微挑。 他在医院的白炽灯下看她,半晌,他踱到沙发上坐下不怒反笑:“挺了解我的!那你说说,我图你什么?” 乔熏低头,轻轻解开真丝衬衣的扣子。 软软的面料离开,那一块晶莹剔透的肌肤竟然微微地颤着,说不出的诱人,让男人冲动。 乔熏声音沙沙的:“我不知道你图什么,但我只有身体。陆泽我不知道你现在接近我又想要什么,但是我想比起感情,我宁愿付出这个……我让你睡,睡完了明天我们两不相欠。” 她说得直白,但她总归是良家妇女。话说得容易,但是真让她做起来,却是羞耻不堪。 陆泽端了一旁的马克杯,喝了口温水。 喝完,他盯着她的背影,语气略微严厉:“不是要献身吗陆太太?怎么不转过身来?我不看着你怎么冲动得起来?” 乔熏手指微蜷,她慢慢地转过身来。 陆泽微微倾身、手肘撑着膝,双手合十顶成金字塔的形状。 那样子有种禁欲的性感。 他盯着乔熏酡红的脸,声音很轻:“鞋子脱掉,过来坐到我腿上。” 第84章 害怕还是不习惯? 乔熏坐到他腿上,很羞耻。 铁灰色西裤,映着白皙娇软的皮肤,光看着就让人冲动。 陆泽朝着她靠过来时,乔熏小巧的鼻翼,情不自禁微微颤动,很像害羞的小姑娘,若非陆泽跟她有过三年的夫妻生活,真会以为她没有经历过男女那档子事。 “害怕还是不习惯?” 陆泽眸色比夜还深沉,盯住她的小脸哑声问。 “不是!” 乔熏把小脸搁在他的肩上。 每次她有这个举动时会有一种很逆来顺受的感觉,陆泽很喜欢,他喜欢做这事儿时掌控一切,乔熏身体的一切都是他喜欢的,并深深沉迷。 但这会儿,他并不打算占有她。 他侧头看她,轻轻摸她的脸。 很烫! 摸到哪都红了! 陆泽不是个纯情的男人,他更不是柳下惠,他把乔熏抱到了白色病床上,让她青丝铺了满枕…… 取悦女人,一次上瘾。 乔熏瓷白小脸,汗津津地贴着雪白枕头,面上表情有些失神。 陆泽弓着身子跟她接吻。 他轻摸她的小脸,温柔哄她:“困了就睡觉。我守着不会有事儿。” 乔熏半梦半醒。 她抬起细白手掌,失神地抚摸他的俊颜,她的眼角迸出豆大的眼泪,其实她都知道、她很清醒,她用一种哭腔问他:“陆泽,为什么要这样逼我?” 灯光映在陆泽的脸上, 给他英挺面容添了一层朦胧,显得温和。 他声音轻轻的:“我不知道!大概是不想放手,大概是知道一放手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乔熏一直在哭, 他捉住她手掌,跟她十指紧扣。 他伏在她耳边轻喃:“跟小孩子一样!别哭了,心都要哭碎了。” …… 乔熏睁开眼,已经是清早。 枕边,没有旁人。 她依稀记得,深夜时陆泽回来睡过,就躺在她身边。 乔熏不敢多想,连忙起来走到对面的病房。 乔大勋仍在熟睡。 沈清睡在一旁的小沙发上,乔熏给她盖了毯子,坐到床边静静地守着…… 约莫八点,陆泽过来了,身边跟着秦秘书。 陆泽应该是回去换过衣服了,一身深色毛料西装,领带配得也很讲究,衣冠楚楚的样子,丝毫看不出昨晚的孟浪、更看不出来会愿意那样子侍候女人。 他在乔熏身边坐下,下抬轻抬。 秦秘书将早餐放在病房里,就退出去了,但是离开时她还是忍不住看了乔熏一眼,目光多少有些复杂。 门合上,陆泽轻声问:“爸还没醒?” 约莫是昨晚的事情,乔熏没敢看他,只嗯了一声。 陆泽侧头望着她。 半晌,他才很轻地笑了一下:“脸怎么这么红?又红又软,就跟昨晚那儿……” 乔熏说得很急:“我报答过你了!” 陆泽见好就收,没再说下去,过了会儿他告诉她他要去z市出差几天,有个挺重要的交易会要参加,不过医院这边他会安排人照料。 乔熏低声说谢谢。 那一声里,是她不得已的妥协。 因为在陆泽面前,她什么也不是,爸爸住院陆泽可以为他找到最快最好的医疗,而她却不能。 陆泽看着她发红的眼睛,猜出她的想法,他低声开口:“不用说谢谢的,我们还是夫妻!至于昨晚,夫妻做那个事情不是很正常吗?” 说完他就起身,嗓音更温柔了些:“我走了!有事打我电话。” 这时沈清醒了, 见陆泽过来,就要起来。 陆泽快步过去,轻按了她的肩:“我马上就走!” 他离开,门轻轻打开,又合上。 沈清看向乔熏,她想说些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欲言又止。 * 两天后,乔父的病情稳定,随时能出院。 这时,乔熏又得到一个好消息。 李太太给她打来一个电话,声音如沐春风的:“陆太太,想不到你真是魏老师心仪的学生!是这样的,我们家老李有个朋友,钱多得没处烧正巧又爱好古典音乐,我试着一说不想人家就同意给你们投资,那爽快的劲儿可把我们家那只铁公鸡给比下去了……” 乔熏惊讶:“真的?他能投多少?” 李太太从容不迫地说了个数儿:“两亿!这是不是解了你们的燃眉之急呢?” 乔熏欣喜不已:“何止!李太太,我要请您吃饭,好好感谢你。” 李太太欣然同意。 挂上电话,李太太却心事重重。 李先生望着她:“怎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花的是陆泽的钱,又不是用了咱们家的票子,你难过个什么劲儿!” 李太太看丈夫一眼,并未说出心事。 其实她为陆泽当中间人,也是自私,为的是黎睿。 黎睿喜欢上乔熏,上次还在会所跟陆泽大打出手,这一打可是打出名了,黎家父母很怕儿子再出丑,请她拿拿主意。 李太太就说,唯有陆泽跟陆太太感情好,黎睿才能断了念想。 旁人伉俪情深,他总不好硬抢吧! 所以才有了这事儿! 而她家老李最近大概新得了个尤物,玩的正是高兴,哪里顾得了家里这些事情,她也懒得跟他提起…… 李太太跟乔熏,约在下午喝茶。 喝茶时,李太太不紧不慢地敲定了双方见面时间,她人向来稳重,乔熏是信她的,她情不自禁再三说谢谢。 李太太捏着精致茶盏,浅笑:“陆太太,咱们这个圈子里不就是你帮着我、我帮着你的吗?有事互相帮忙,他日好再相见。” 乔熏轻嗯一声:“这忙我记下了。” 李太太掠过这事儿,倒是提起另外一桩来:“我记得那个路靳声身边,从前有个漂亮的模特女朋友,是乔熏你的朋友。” 乔熏点头:“是!不过他们分手了。” 李太太妩媚一笑:“难怪!我说路靳声下周就订婚了,不能不给人家女孩子交代。” 林萧跟路靳声的事儿,乔熏不好在外人面前说。 她含糊其词。 李太太也是精明人儿,见她这样,就不方便再打听了,两人喝过两盏茶水便道别,临走的时候乔熏送了份礼物给李太太,是苏绣大师的作品,很不便宜的,重点是千金难买。 李太太很是喜欢。 她轻轻抚过那细致花纹,垂眉浅笑:“是送到我心坎里了!你这样的人儿,难怪黎……” 乔熏知道她指的是谁,稍稍有些不自在。 李太太回过神来。 她给自己找补:“难怪倾城不及你!陆泽才那样喜欢你。” …… 乔熏在门口跟李太太道别,她正要离开却见对面大厦的大屏上,在播放路靳声跟宁琳订婚的新闻。 男才女貌,一对璧人。 乔熏看得出神,她更替林萧难过。 就在这时,一只手臂捉住了她的:“乔熏!” 第85章 他不纯情,他不是纯爱战士! 乔熏怔了下,侧头,她看见了路靳声。 明明要订婚的人,明明订婚视频上那么意气风发,但是此时他看着并不好,面容憔悴,眼底带着腥红。 “林萧在哪?” 路靳声嗓音嘶哑,手上的力道把乔熏的手腕都抓疼了。 乔熏缓过神来。 她盯着面前的路靳声,轻声说:“昨天我们打电话时,她在b市家里面。路靳声你不是要订婚了吗?还找她干什么?” 路靳声松开她,有些烦躁地点了根香烟。 淡灰色薄雾升起…… 他修长手指掸了下烟灰,幽幽开口:“昨晚开始我就联系不上她了!乔熏,我不是不想放过她,我是不想放过自己!” 乔熏失神般轻喃:“路靳声你要订婚了!你是想让林萧当你外室吗?你这样招惹她,你那个未婚妻会放过林萧吗?林萧什么也没有,她只是……只是一个孤女,而你的未婚妻宁琳家大业大,她要对付林萧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路靳声哑声开口:“我不会让宁琳伤害她。” 乔熏瞳孔微缩:“你凭什么保证?你现在已经联系不上她了。” 路靳声让她冷静一点。 乔熏往后退了一步。 她看着路靳声,声音嘶哑颤抖:“但凡你知道林萧过去遭受的,你就知道我为什么不冷静了!路靳声,你可以订婚你也可以婚姻美满……但是别伤害林萧,她跟你们不一样,她一无所有!她受到伤害只能躲起来舔舐自己的伤口,反复地告诉自己这不算什么……” 说完,乔熏拨打林萧的电话。但是拨出后只有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对不起……】 乔熏打了无数次,都是如此。 其实从前林萧全世界到处跑,这样的情况也经常有,并不稀奇,但是今天乔熏心里却升起了强烈的不安。 …… 夜里,乔熏从噩梦中惊醒。 她梦见了林萧。 她梦见林萧站在悬崖边上,全身是血,转身对她轻声开口:“乔熏,这次我可能真的要走了!” “林萧!” 乔熏醒来的时候一身热汗,全身的衣裳都湿了。她的眸子看着外面的黑夜,轻轻喘息,整个人还陷在方才的梦魇里。 手机铃声悠扬响起,划破了夜的平静。 她以为是林萧回她电话,立即接起:“林萧……” 但是手机那边的人,却不是林萧,而是陆泽。 深夜,陆泽的嗓音低沉温柔:“我是陆泽!乔熏,是做噩梦了吗?” 午夜梦回,是人最脆弱的时候。 哪怕他们关系再僵,哪怕他并不是他想依赖的人,但是这会儿乔熏还是沙哑着声音说:“下午路靳声找我,他说联系不上林萧。陆泽,我怕林萧会出事。” 她想到梦境,忍不住蜷了双腿,低低地哭了起来。 她不是救世主,她甚至连10多岁的时候都不如,因为那会儿乔家有钱有势,乔家大小姐想要保护的人,没人敢再欺负。 那时,她可以把林萧藏起来。 那时,她可以护着林萧,好好长大。 z市。 陆泽忙了个通宵,交易会的事情也处理得差不多了,他在异地的酒店里,忽然感觉落寂,鬼使神差地想要听一听乔熏的声音。 他在电话里听见她哭。 那瞬间,他仿佛是看到了小时候的乔熏,她想妈妈时也是这样无助吧! 他的嗓音低而温柔,像丈夫又像情人,更像长辈。 他让她别哭了,他说自己明天就回b市,他会立即安排人找林萧。 许久,乔熏才不哭了。 陆泽握着手机,听着那边轻浅的吸气声,他忍不住低声说:“乔熏,我叫你别哭但我却又喜欢你哭的样子,每次你一哭,我就很想欺负地狠一点,让你哭出声音来搂着我的脖子,小声叫我的名字哀求我……” 乔熏挂了电话…… 手机传来嘟嘟嘟的声音,陆泽却很轻地笑了一下。 他按了内线,叫秦秘书过来。 秦秘书还没有躺下休息,就又被上司使唤当牛做马,她敲门时思忖着自己的薪水是不是该涨一涨了。 敲门而入,就见陆泽靠在椅背上,修长手指把玩手机。 他淡淡吩咐:“去查查林萧的下落。” 秦秘书一愣。 陆泽浅淡一笑:“从路靳声那个未婚妻身上查,林萧如果出事儿,跟她脱不了关系。” 秦秘书消化了半天。 半晌她轻声问:“路总会为了林萧,跟家里头决裂吗?” 陆泽看着自己的得力秘书。 许久,他的笑意更淡了些,他说:“不会!宁路两家最近合作了一个千亿的项目,两边的老狐狸谁也不信任谁,让儿女联姻才能让他们睡得安稳,这个时候路靳声敢悔婚的话,路老爷子能把他给活活剁了。” 再说,路靳声也没那么纯情。 他不是纯爱战士,林萧于他,只是心头的一滴蚊子血罢了。 秦秘书离开后。 她背抵着门板不禁想,还是男人了解男人。像陆泽跟路靳声这样的男人,他们给女人的一点爱,其实只是施舍,当真的话就太傻了。 过去她嫉妒乔熏,现在她同情乔熏。 陆泽比路靳声,又深沉了不知多少。 20岁,国内顶级学府毕业,22岁从斯坦福学成归来进入陆氏集团,一路踩了不知道多少血肉才爬到顶峰,将陆夫人请回家喝茶。 陆泽心狠的样子,秦瑜最清楚。 …… 第二天,乔熏心神不宁。 就连魏老师都看出来了,说她琴拉得一塌糊涂,不如早点儿回家。 乔熏低声说了声抱歉。 她走出音乐中心又拨了一遍林萧的电话,但仍是打不通,乔熏想过报警但是又怕对方撕票,她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一辆黑色宾利停在她身边,车窗半降,陆泽坐在车里头。 深蓝衬衣,外面罩了黑色大衣, 英挺好看。 他侧身看着乔熏,挺温柔地说:“上车。” 乔熏没有矫情,她确实有求于他。 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然后就看见那只小狗,蹲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一双黑乌乌的狗眼巴巴地瞧着她,小尾巴也摇得欢快。 乔熏喉咙一紧。 陆泽把狗抱走,然后又说了一遍:“上车!” 等到乔熏上车,他就把狗放到她怀里,那小小软软的身子叫乔熏无法拒绝,她近乎僵硬地由着陆泽给自己系安全带,他靠得很近,近到她能闻见他身上淡淡须后水的味道。 乔熏垂了眼帘:“陆泽,我说过我没有能感谢你的。” 陆泽抬眼,深色的眸子盯着她的眼。 在那样纯男性的注视下,乔熏身子微微颤抖,她不禁想起了那晚,想起他事后对她说的那句“又红又软”。 第86章 如果换成你,我一定欢天喜地订这个婚 陆泽深谙人心。 再说他跟她睡过好几年,乔熏喜欢什么样子的,他最清楚。 他不介意取悦女人。 乔熏被他逼得难耐想要的样子,别有一番脆弱美感,可惜,那晚他顾及她的心情并不能尽兴…… 此时,她近乎在自己怀里,轻轻颤抖。 他知道她在挣扎,在爱与不爱之间挣扎,她想与他划清界线却抗拒不了他的温柔,乔家失势,她的弱小给了他机会。 陆泽跟她靠得更紧,他一手揽住她的肩,一手轻轻抚摸小狗,他的嗓音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温柔:“还想我那么侍候你呢!有那么舒服吗?” 乔熏不禁别过脸。 她爱过他六年,他对她刻意地散发男性魅力,她又怎么抵挡得住? 她脸热之际,陆泽把汪汪叫的小狗放回她的怀里,他盯着她的眼一边轻轻揉弄她,声音很低:“雪莉,妈妈害羞了。” 那瞬间,乔熏有听见,内心悄悄崩塌。 她缩着身子不让他碰, 陆泽轻笑一声,见好就收。 他直起身子坐正,轻踩了油门,在送她去医院的路上他跟她谈了林萧和路靳声的事情,他很坦白地告诉她,林萧和路靳声不可能…… 车子停在医院楼下。 陆泽侧过身子,淡道:“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路靳声不会选择林萧。乔熏,我只能帮你找到林萧,他们的感情我帮不了。” 乔熏点头,她说她明白。 她手握着车门把想要下车,手却被他捉住,他静静地看了她良久,忽然轻声问:“这两天想我了没有?” 乔熏手指微蜷:“没想。” 陆泽微微地笑了下,侧身从后座拿了个礼盒给她:“交易会特意给带回来的护心丸,市面上还没得卖,挺适合你爸的。” 乔熏接过,低低地说了声谢谢。 陆泽轻摸了下她的脸:“上去吧!我要去趟公司,替我打个招呼。” 乔熏匆匆离开,走的时候多少有些逃避。 陆泽注视着她的背影。 许久,他将小雪莉放到副驾驶的位置上,轻踩了油门…… * 病房里,乔熏明显心不在焉。 沈清拿掉她手里的苹果,轻声责怪:“小心削到手。” 乔熏勉强一笑。 沈清看向熟睡的丈夫,她把声音放轻了:“你来的时候我看见陆泽了,他送你来的是不是?你们现在怎么样了?” 乔熏没有隐瞒:“他帮我打听林萧的下落。” 提起林萧,沈清有些可惜,沈清的意思是尽量帮一下那孩子身世可怜。 乔熏点头嗯了一声。 沈清言归正传,她告诉乔熏:“下午的时候有两个护理人员过来,说是陆泽给安排的,等你爸爸出院就当住家护理。我没敢私自答应,这事儿还得你拿主意,乔熏……你要不要重新考虑一下跟陆泽的婚姻?阿姨能瞧得出来,最近他待你挺上心、也很尊重。” 乔熏是女人,她当然能感觉到陆泽的不一样。 比如那晚,若是从前,她被他弄成那样儿没有反抗的余力,他绝对会忍不住,由着性子尽兴让他自己痛快。 但那晚他却忍耐下来,没真的碰她,只在她耳边说了私密的话。 这种温柔,哪个女人不沦陷? …… 乔熏记挂着林萧,并没有很多时间去想自己跟陆泽的事情。她一直在找林萧,她甚至还飞了趟巴黎。 她幻想着,林萧其实在巴黎购物。 她幻想着,她焦头烂额时林萧没心没肺一无所知,等到见面林萧风轻云淡地说一声:“不就是男人嘛!乔熏……要不要这么老土啊!” 但那些都是幻想。 路靳声订婚的那天,林萧有了消息。 乔熏接到了陆泽的电话,他的嗓音微微沙哑带了一丝丝的疲惫:“乔熏,林萧找到了!人现在在医院!” 乔熏焦急:“她怎么了?陆泽你告诉我具体地点,我过去看她。” 但是陆泽很坚持。 他的声音甚至是严厉的:“你在家里别动,我过来接你。” 乔熏挂上电话,手指不住地颤抖。 她想起了那个梦,梦里林萧满身是血地对她说:对不起乔熏,这次我是真的要走了…… 不到十分钟,陆泽就过来了。 他应该是从路靳声的订婚宴过来的,一袭雪白风琴衬衣,外面穿黑色手工订制西服,成熟英挺。 去医院的路上,乔熏紧握着手。 她没有问陆泽。 医院的过道,那样的漫长,乔熏走在里头隐约能听见女人的哭声,带着一丝丝扭曲和痛苦,熟悉而陌生。 乔熏步子加快。 推门而入时陆泽站在她身后,他声音压得很低:“宁琳的人把她右耳打聋了,找到她时,在一间废弃的仓库里。” 乔熏眼里全是水汽,她握着门把的手,颤得不成样子。 好半响,她才推开门进去。 路靳声先她一步到了,还有他那位未婚妻也在病房里。 林萧坐在病床上,整个人瘦得脱相了。她没有看路靳声和他的未婚妻,她没有听他们说的那些话,因为她听不见了。 她如同行尸走肉。 一直到乔熏进来,她的眼里才有一点点光。 乔熏轻轻抱住她,颤着唇说抱歉,说自己来迟了。 林萧放声大哭,她哭起来的时候声音怪异,完全不像正常人哭起来的声音……路靳声喃喃开口:“她不是还有左耳吗?为什么她会听不见?” 乔熏搂住林萧。 她轻轻闭眼:“路靳声,林萧的左耳在她15岁时,就永久性地失去了听力。这些年她只有右耳能听见!现在,你还有你的未婚妻把她的右耳也夺走了。我说过她只是一个孤女,她没有能力抢走什么……在宁路两家面前,她真的什么都不是!为什么你侵占她的感情,还要伤害她的身体?” 路靳声全身都在颤抖。 他看着林萧,看着她瘦得不成样子的身体,他恍惚想起不久前她还是那样鲜妍地躺在他身子底下,还那样烟视媚行地说要再找个男人睡觉,他折磨她时喜欢附在她左耳说些男女之间的情话,或者是那些荤段子,她总是一脸茫然…… 原来是因为,她听不见。 他们最后一次,他覆在她耳边低语:“如果换成是你,我一定欢天喜地地订这个婚!一晚做十趟。” 她仍是茫然,仍是懵懂地看他…… 那是他最接近表明心意的话,原来,她也没有听见。 以后,她也不会听见了! 路靳声眼底一片猩红,他未来的妻子却很冷静地开了一张2000万的支票,她对着床上的林萧说:“2000万买你一只耳朵,足够了吧!” 路靳声捉住她的手腕。 宁琳身上穿着名贵的晚礼服,是某奢侈品牌的高定,但是她却被路靳声拖到了医院的洗手间里,还是护理工用的洗手间,池子边上甚至有着污垢…… 路靳声在那里,把宁琳上了。 他甚至没有关上门。 他像是对待最廉价的女人那样,使用着她,对她说着刻薄羞辱的话:“不就是因为我没有碰你吗?你就去碰她?现在,如你所愿……这辈子我们都纠缠在一起,我不会悔婚,我会跟你当一对恩爱夫妻!” 他甚至羞辱她:“死鱼一样!你这样儿的到外面200都没有人要!” 宁琳甩了他一耳光:“路靳声你疯了,为了那么一个贱女人你这样对我!” 路靳声冷笑:“她贱!你比她更贱!她不想要的男人,你上赶着要……究竟是谁贱呢!嗯?” 宁琳眼里都是泪光。 路靳声轻摸她的脸:“现在后悔了?晚了!你把我惹急了!”说完他拉上裤链,头也不回地离开。 当晚,路靳声在b市最有名的会所,叫了好几个小明星。 宁琳拖着残败的身体,回到宁家。 宁父一耳光打到她耳鸣,宁父骂她:“有你这么蠢的吗?你知道宁路两家这次投入了多少成本吗?为了个不相干的女人,你把路靳声逼成这样子,以后你们两个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他扔出了一叠香艳照片:“看看,这是他给你的回应!你真以为咱们这些家庭里头的联姻,还能生出真感情来着,还能有男人对你从一而终?真是蠢透了你!” 宁琳看着那些照片,颤着唇:“他是为了那个女的。” 宁父冷笑:“你伤害的不是他的爱人,你是挑战了他的男性权威,这是路靳声最受不了的。你唤醒了一匹饿狼,等到路靳声掌握了路家大权,他第一个要报复的就是宁家。” 宁琳彻底呆住…… 第87章 陆泽,你怎么会在我家? 夜深人静的时候,路靳声有回过医院。 林萧只抬头看他一眼,就继续将头埋在膝盖里,她整个人还陷在深深的恐惧之中……她不想再跟他接近。 路靳声喉结滚动,退了出去。 他走在空荡的过道里,皮鞋落地声音清晰可闻。推开尽头的窗户,夜风猛地灌了进来,吹在他的脸上生疼,也吹散了他身上的胭脂味道。 背后响起脚步声,他知道是陆泽。 路靳声颤着手指点了根香烟,黑夜里香烟雪白,像极了他跟林萧那些夜里的香艳…… 他嗓音淡薄:“第一次看见她时挺惊艳的,我想方设法把她弄到手。但我心里清楚我不会娶她,到现在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因为不可能,因为不现实!陆泽,我能给她的就是放手,让她不受打扰地过完下半生……” 他低头看着指间香烟,声音越发低沉:“有乔熏在她身边,我放心。” 陆泽沉默许久。 这时,他轻声开口:“我请了最好的专家给她会诊,确诊为右耳永久性失聪,以后只能借助于助听器了!靳声,你确定是这样的选择吗?” 路靳声侧身将香烟熄掉,很淡地开口:“只有上位者才有选择!陆泽,你应该最清楚这点。” 他留下一张5000万的支票,足够林萧过完下半生。 离开时,他微微仰头,眼角湿润。 而后余生,再多荒唐再多的美人,都不及那晚那一句【如果换成是你,我一定欢天喜地地订这个婚!】 …… 陆泽将那张支票,交给林萧。 林萧紧拽着那张支票,哭得撕心裂肺肩膀不停抖动,但是她不肯再哭出声音来,她知道自己的声音有多怪异,有多难堪…… 乔熏搂着她。 她让林萧看自己的眼睛,她用唇语告诉她:“你还有我!林萧,你永远都有我。” 林萧表情恍惚。 乔熏眼里有泪,但是她却给了林萧一个微笑,她再次用唇语说:“你还有我!林萧,你还有我!” 林萧嘴唇颤得更厉害,一会儿她猛地哭出声音来,虽刺耳难听但乔熏也跟着哭了……她趴在林萧瘦得吓人的肩上,喃喃地说:“你吓死我了!林萧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陆泽退了出去。 他站到路靳声站过的地方,亦抽出一根香烟来点上,夜风将香烟味道吹散,也将他的心稍稍吹软,但不曾动摇。 他垂眸轻笑:“上位者才有选择!” …… 两天后,林萧试戴了助听器。 当她对乔熏说第一句话时,乔熏哭了。 林萧替乔熏擦掉眼泪,她给乔熏一抹笑:“哭什么啊傻瓜!我能听见了!5000万也够我活一辈子了。” 乔熏含泪点头:“是,能听见了!” 但她无法忘记林萧崩溃的样子,林萧喜欢当明星喜欢当模特,她说她要站得高高的,她要闪闪发光,让她喜欢的人看见。 但以后,林萧没有机会了。 5000万,买断了她跟路靳声的感情,也买断了她的职业生涯。 …… 夜晚,乔熏在租住的公寓,开了一小瓶烧酒。 她心里难过,想喝点儿酒。 但喝了酒后心里却更压抑,半梦半醒之间,她恍惚觉得脸上毛茸茸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蹭着她…… 睁开眼,小雪莉趴在沙发上,冲她摇着尾巴。 它怎么在这儿? 乔熏想起来,但是喝了酒以后太上头了,根本撑不住身子软软地靠在沙发上…… 陆泽端着一杯温水过来,就见着她这样子。 微微仰头,星眸微闭。 真丝衬衣扣子松开了,心口急促起伏,衬衣下摆更是不堪地卷起,露出一截纤细紧致的腰肢……她整个人都浸染着一股成熟女人的味道,引男人去品尝她。 橘黄灯下,陆泽静静凝视她。 喉结轻轻滚动。 距离上次夫妻生活,已经有段日子了,他是正常男人不可能不想要,何况她现在这样诱人地躺在他面前。 玻璃杯放下,杯子里的水,来回晃荡。 陆泽一直盯着乔熏看, 修长食指抠进领带结里,轻轻拉松,随后抛到沙发背上,再然后是衬衣袖扣,也被取下来搁在茶几上……小而精致的钻石袖扣在橘色的光线下,光彩夺目。 他倾身跟她接吻。 乔熏醉了,但是她知道这不对,她不该跟陆泽发生这种事情。 她胡乱地躲着,想摆脱他的亲吻,但是他总有办法寻到她,含住她的嘴唇跟她深深地吻在一起,她的手被他捉住去摸他劲瘦的腰,还有他的皮带。 衣服都没有脱,但已经让人受不了。 乔熏软在他身子底下,说出来的话带了一丝支离破碎:“陆泽,你怎么在这儿?不行……不行……我们不能发生这种事。” 陆泽轻摸她酡红的脸。 他的嗓音温柔得不可思议:“是不行不能,还是你不想?” 乔熏无助地望着他,大口喘息。 她颤动的身子,出卖了她真实的身体反应,毕竟是被蜜糖喂惯了的,再怎么样时间久了,她也会有女人的需求。 但是她还是嘴硬:“不想!” 陆泽目光深邃。 半晌,他捉住她的手,让她摸自己的脸……他的脸立体五官分明,摸着看着就有感觉,最后她细白手指碰着他的高挺鼻梁,真的很挺,有一点点肉肉的触感。 陆泽轻轻拿下,不让她摸了。 他伏在她耳边轻喃:“还说不想!都快摸上瘾了!” 乔熏心口起伏得更厉害,陆泽低头重新吻住她…… 第88章 陆太太,昨晚需要我负责吗? 清早,乔熏醒来,就见着陆泽放大的俊颜。 他躺在沙发上熟睡,一手垫在脑后、一手霸道地搭在乔熏的腰上,男人的掌心热度烫人…… 他身上衬衣凌乱,黑色西裤完好,但皮带抽掉了。 乔熏再看自己。 还算整齐,但是女人的直觉告诉她,里头的小衣服被抽掉了,而后她在沙发缝里看见一件又薄又透的黑色小东西。 她的脸蛋滚烫。 昨晚,她跟陆泽发生关系了…… 她轻手轻脚,想挪开身体但是腰间手掌一紧,她又被按了回去,两副身子紧贴……都是成年男女了,多多少少能感觉到什么。 气氛微妙, 陆泽手掌轻轻拍了下她的腰,仍是闭着眼,低哑开口:“别乱动!万一我忍不住再怎么样的话,别哭。” 乔熏不敢再动,她柔顺地伏在他怀里,等他缓过那一阵。 半晌,陆泽轻抚她的薄薄香肩,低头黑眸盯着她:“昨晚,要我负责吗?” 昨晚乔熏喝断片了。 其实具体他们怎么做的,做了几次,她是真的想不起来……但想不起来反而轻松,没有那些心理负担。 她撑着他的身子,坐起来,细长手指轻轻梳理长发。 拉小提琴的手,实在好看。 看着赏心悦目。 陆泽静静地欣赏这一幕,自从进入陆氏集团后他向来勤勉,不曾像今天这样懒懒地靠在沙发上不想起来,也不做什么,就只是看着妻子在晨光中的模样。 他轻轻捉住她的手。 他的嗓音更温柔了些:“怎么不说话?” 乔熏看向茶几上的烧酒瓶,有些出神,一会儿她轻声说:“都是成年人了这种事情不需要负责!再说,我们还没有正式办离婚手续,多做一次其实也没什么!” 她实在没脸,去看那件黑色蕾丝,回房找了件穿上。 然后,她开始收拾凌乱的客厅。 乔熏很会做家事。 跟陆泽三年婚姻中,她最大的收获就是收纳跟厨艺,每当她做事时心里就很平静…… 陆泽靠着沙发坐着。 黑眸微垂,盯住乔熏恬淡的小脸,他似笑非笑:“这么放得开了?昨晚还在我身子底下哭得跟小奶猫似的,一个劲地说不要!” 乔熏脸热:“我喝多了,不记得了!” 陆泽也不逼她,他从沙发缝里将那条薄小的裤子拈出来,单手将乔熏搂了过来,将那薄小的东西递到她跟前,轻问:“看电影那次买的?” “不记得了。” 陆泽低头看她:“那次你说要把买来的内衣,都给我试一遍,到现在我也没有看着。” 提起那个,乔熏目光湿润。 她想起那时候,他们短暂地好过,陆泽说想跟她重新开始,他说他不会爱人但会努力地当个好丈夫!那会儿她多天真啊,她还对他说她的喜欢可能要很久才能找回来,她问他还要不要。 当时,他说要! 可是最后他还是让她失望了。 乔熏轻夺过那个小东西,低声开口:“不会再有了陆泽,有些事情,经历过一遍就足够了!” 她微微仰头,压抑住想哭的情绪:“你屈尊降贵地过来,在这里睡觉,其实一点意义也没有!我们之间的那些问题,一直存在,我也不可能因为昨晚就跟你重修旧好,但是我爸跟林萧的事情我要谢谢你!如果你觉得不够的话……” 她转身,朝着他走来,很主动地坐到他腿上。 她知道他喜欢这样儿。 她也知道,这会儿他还是想要,她是成熟女人跟他又有过三年夫妻生活,只消一眼就能清楚。 乔熏胡乱地亲着他的下巴。 陆泽扣着她的小颈子,不让她再碰了,她轻颤着唇说:“做完我会吃药,不会有孩子的,你放心!” 陆泽没好气地说:“我放什么心?昨晚我戴套子了!” 乔熏脸蛋酡红,她始终接受不了他这样直白的说话方式。 半晌,陆泽的气消得差不多了,他把她抱到沙发上压着,轻轻咬了下她的嘴唇:“我们昨晚有没有做,你没有感觉吗?” 乔熏微微睁大眼睛。 陆泽啃她的颈子,声音又沙又哑:“怎么办,你这么笨!男人说说就受骗了!怎么放心把你放出去……嗯?” 陆泽没再碰她。 乔熏躺在沙发上心头发软,小雪莉趴在一旁,乖乖的样子。 乔熏忍不住伸手,轻轻摸了它一下。 汪……汪…… 小雪莉高兴地摇着尾巴,像个小姑娘一样,围着乔熏打转……乔熏不禁笑了起来,她看着陆泽轻道:“它很可爱。” 陆泽把狗抱到她怀里。 他再压下去,几乎整个地覆着她,黑眸盯着她很认真地又问一遍:“乔熏,当它妈妈好不好?” 第89章 意外!投资人竟然是陆泽! 乔熏笑意收敛。 她堪堪别开脸,那只小狗就舔她的脖子,弄得她有些痒,躲了几下正巧埋在陆泽的脖颈里,声音更是带了一抹娇气:“陆泽,你把它抱走。” 陆泽把小狗抱走,但也没有放开她。 他抵住她的身子,幽深目光带了些许的难耐,他凑到她耳边很温柔地问:“可以吗?” 乔熏脸红似血,声音微颤:“不可以!” 陆泽抵住她好一阵子,等到平息过后这才松开她,他一边整理衬衣西裤,一边告诉她:“上午有个重要会议!晚上再来看你。” “晚上我有事儿。”乔熏回答得很快。 陆泽轻笑一声,像是不经意地问:“跟谁约会呢?贺季棠?” 乔熏并不需要跟他解释,但她还是说道:“是李太太给我介绍的一个投资人!李太太说他很有实力,约好了晚上见面具体谈的。” 陆泽套上大衣,问她:“要不要我送你过去?” 乔熏说不用。 陆泽伸手轻抚她带着淡红的眼尾,声音放得很轻:“怎么,怕人知道你有丈夫?” “不是!” 陆泽笑了,他弯腰单手抱起小雪莉,低头对着小狗还挺温柔地说:“跟妈妈再见!” 乔熏的脸不自在地红了。 陆泽倒也没有纠缠,打开门出去。 他离开后,乔熏继续收拾家里面,半小时后,她收到陆泽派人送来的早餐和醒酒药……还有陆泽写的一张卡片。 他很戏谑地称她为【小雪莉的妈妈】。 乔熏安安静静靠在沙发上。 小狗、早餐、卡片……都是男人追求女人的手段。 她不会不知道。 平时她或许能置之不理,但是这些天他救了爸爸,他用他的资源照顾了林萧,如果没有陆泽,她想现在的生活应该是一团糟糕。 乔熏是感激他的。 她亦能察觉到,他跟从前不同,很体贴温柔……他也没有再强迫过她。那次在医院,他把她压在病床上没有动真格的,反而乔熏有得到女人的满足。 沈清那句【你要不要重新考虑一下,跟陆泽的婚姻】,涌上心头! 乔熏垂眸,长睫轻轻颤动。 自从跟陆泽分居后,她的内心第一次悄悄松动了…… * 乔熏陪伴了林萧一天。 傍晚的时候,她接到李太太的电话:“晚上的饭局,乔熏你千万别忘了,对方是很有诚意投这个钱的。” 乔熏嗯了一声:“不会忘的,多谢李太太关心。” 她挂了电话转身,才想说话,林萧抢先一步说:“你去忙你自己的事情,不用成天陪着我!我现在不但能听见、吃饭也香!” 她双目微湿:“我们两个总得有一个实现梦想!乔熏,我还等着看你光彩夺目、万众瞩目的样子。” 乔熏走过去,轻轻抱住林萧,低语:“我会!” 林萧含泪笑着:“快去!” …… 乔熏特意回家换了一套衣服。 到了会所,侍者带她到了2201包厢,包厢的环境很不错,很大装修也很有格调档次。 李太太先到了。 她坐着点餐,见乔熏进来就很自然地说:“我正拿不定主意呢赶巧你过来了!帮我看看哪样儿适合,那位贵宾还挺挑剔的。” 乔熏坐她身边,垂眉顺目地给了意见:“这个天气吃这道法式牛尾汤就很不错,还有这个……” 李太太赞同她的意见。 她对侍者说:“就这些!还有一位客人马上也到了,现在便可以直接上菜。” 侍者点头离开。 等到二人独处时,李太太说起了私话:“来的时候,我听见我们家老李在讲电话,路靳声为了你的朋友跟未婚妻闹得不行,订婚的晚上在会所叫了好几个小明星玩乐,可把路老爷子气坏了!” 她轻声叹息:“其实男人就这么回事儿!现在为你寻死觅活,等过了两个月他那儿活过来了,还能记得你是谁?指望男人不如握在手里的钱重要。” 乔熏心里一痛。 她想到林萧失去的听力,想到她枯坐一夜的痛苦,这些却只值5000万。 李太太见她神情,没往下说。 侍者端着食盘进来布菜,倒是冲淡不少伤感……气氛重新活络起来,李太太跟乔熏又谈了些家长里短。 这时,外面传来一道声音:“陆总这边请,2201包厢。” 陆总…… 乔熏微怔。 接着包厢门就被拉开了,门口站着的不是陆泽又是谁?他个子高顶着门,微微欠身进来后解着大衣扣子跟李太太说:“抱歉!路上堵车晚了点儿。” 他举手投足,尽是赏心悦目。 李太太这个年纪了,都忍不住多欣赏几眼:“不碍事的!我正跟陆太太闲谈呢!” 陆泽坐到乔熏身边,侧头看她。 她应该特意打扮过的,一件香槟色的真丝衬衣,下面是同质地的鱼尾裙,很显身材也很有女人味道。 约莫是他的目光太炽烈, 乔熏不自在地轻撩了下发丝,接着她面前的小碟子里就多了一片三文鱼,陆泽目光专注地看她,声音也很温柔:“裙子挺好看的!新买的?” 乔熏:…… 李太太笑得如沐春风:“到底年轻,真是恩爱!” 陆泽风度翩翩:“让李太太见笑了!” 他出身好,待人接物信手拈来,没有不周到的地方,一顿饭下来李太太也颇为满意,她虽存了私心为了黎睿,但她总归希望乔熏过得好。 李太太走时,对乔熏说:“别怪我隐瞒你,是陆泽拜托我的!” 乔熏微微一笑。 她跟陆泽的恩恩怨怨,哪里好责怪旁人。 陆泽送了李太太离开,他回来坐下,抬手解开两颗衬衣扣子,雪白衬衣仍是挺括,却比方才多了几分随意性感。 乔熏一直没有出声。 他给她布菜,倾身过来时看着她:“看见是我,所以生气了?” “没有!” 乔熏默默用餐,过了一会儿她轻声说:“陆泽,我不用你投资!” 他轻轻挽起衬衣袖子,语气仍是很温柔:“不想花我的钱?上次回来的时候不是还跟我说,我的钱都是夫妻财产,怎么现在这么生分了? 乔熏仰头看他。 她的小脸在灯下,白皙精致,只是眼睛有些红。 她说:“你明知道的!” 陆泽身体靠向后头…… 他望着她侧颜,声音同样很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想让我的太太为了区区一点钱就特意打扮成这样,来见不知名的陌生男人,甚至还要陪人喝酒、强颜欢笑!乔熏,我不但会吃醋,我还会心疼。” 第90章 他胜利了!他达到目的了! 乔熏听了难过。 她喃喃开口:“陆泽,假如你真的心疼,我们之间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她实在觉得不堪,没有再说下去。 她拿了手包想走, 陆泽倾身,轻按住她的手背:“陪我把这顿饭吃完!” 乔熏摇头,她低低道:“陆泽,你来投资怎么都是不适合的!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陆泽仍按着她,目光晦暗不明。 半晌,他像是经过了深思熟虑般,拿了外套跟着起来:“我送你回去!” 他向来强势不容人拒绝,他带着乔熏走出包厢,到了外头的停车场为她打开黑色宾利的车门。 副驾驶的座位,窝着一团雪白。 是小雪莉! 小小的一只雪白蜷在真皮座椅上,像是睡着了……听见声音它抬头,微微睁开黑乌乌的眼睛,无辜地看着乔熏。 一股巨大的悲伤,忽然笼罩了乔熏。 在这瞬间,她仿佛看见了自己,看见了那个每天深夜等着陆泽回家的自己。 巨大的悲伤,攻击着她,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甚至不敢多看小雪莉一眼。 她仓促地退后一步。 她站在黑夜里,轻声对身边的人说:“陆泽,我想自己回家。” “怎么了?” 陆泽上前一步,想碰她的肩。 但是乔熏的反应很大,她猛地退了一大步,她的身子抵在黑色宾利车身上,她的眼里带了一抹湿意,静静凝望他。 “别过来,陆泽!不要过来。” 她垂下眸子,轻轻扶着车身站稳身子,然后一步一步地走离他身边……她走得略微跌撞,就像是她这一路来的情路,坎坷不平。 细微雪花,从上空飘落,零零星星的。 落在乔熏发上,肩头。 她在温柔细雪中独自走着,但这温柔的小雪也抚平不了她内心的伤痛……她鼓足勇气离开他,她已经走在半路上,但是陆泽却不肯放过她。 他待她好,他总在她难过的时候出现。 那些喜欢过他的回忆,死而复生,一遍遍地攻击着她,叫她在他面前仓惶而逃……她曾经勇敢无畏地爱他六年,到如今却连多看他一眼的勇气也没有了。 “乔熏!” 身后,陆泽温柔叫她的名字。 乔熏停住脚步,她轻垂眸子,很难过很难过地说:“陆泽,为什么要买它回来!你明明知道……” “知道它像你,是不是?” 陆泽关上车门,注视她的背影,嗓音暗哑得不成样子:“秦秘书把它带过来,我就觉得它像你,但是我很喜欢。乔熏你说你想一个人走,那我放你走,但是回家了记得给我打个电话……好不好?” 乔熏猛地转身,眼睛红红地看他。 隔了几米的距离,隔着温柔细雪,他们相互凝视。 没有古老的誓言,只有三年破败不堪的婚姻,还有一次次她对他的失望…… …… 乔熏没有回家,她来到秦园。 下出租车时,手心那把钥匙被汗濡湿。 钥匙是陆泽方才给她的,他说:“上午我路过秦园,特意进去看了,园子里的蜡梅开了!” 夜深,秦园被细雪半遮,自有一种静谧的美。 乔熏仰头凝望。 良久,她用钥匙打开黑色雕花大门,推门进去时暗色的庭院里亮起点点小夜灯,照得细雪如丝,在夜空飞舞。 乔熏缓缓走在石子小路上,她看见园子里添了不少植物盆栽,冬日里也显得盎然,大理石的玄关,挂了一幅妈妈生前画的画。 客厅,全部重新布置过了。 还是原来的风格,但是家具换过一遍,就连脚下的地毯都换成了新的……沙发背面,挂着一幅巨大的壁画。 天上点点繁星。 夏夜,小时候的乔熏,在小帐篷里睡得香甜。 乔熏看了许久,一直到眼睛泛酸这才安静离开,走出去时外面的雪下得大了些,飘落在乔熏的眼睫上,像是黑夜里的羽毛…… 墙角,一株蜡梅被薄雪压弯了枝头。 淡黄花瓣,在白雪的映衬下,更为娇嫩。 …… 乔熏离开后, 陆泽回到了包厢,奢华灯下他面无表情地独自用餐,吃得差不多时秦秘书过来了。 秦秘书进来后,递给他一份报告:“聂医生最新的分析结果!这是他的助理寄过来的账单。” 陆泽示意她在对面坐下。 他一边斯文用餐,一边看着心理医生对乔熏的心理分析……不愧是按分钟收费的,对乔熏分析得很精准。 陆泽看完合上,很淡地说:“开张支票送过去,付清尾款!” 秦秘书惊讶:“陆总,陆太太还没有回来。” 陆泽抬眼看她。 灯下,他目光晦暗莫测。 半晌,他拿餐巾抹了下嘴唇,淡道:“乔熏很快就会回来!跟聂医生的合作,暂时告一段落。” 他笃定的样子,叫秦秘书心惊肉跳。 她跟着陆泽离开时,她心中不免想,跟陆泽结婚……对于乔熏来说,究竟是幸还是孽! 陆泽开车回到别墅。 佣人殷勤上前,他懒懒的,没有心情搭理。 来到二楼书房,随手将那份报告跟账单扔在书桌上面,而后他就坐靠在沙发背上,扭动着脖子放松一下。 身后落地窗,细雪飘散,给黑夜添了一丝华丽乐章。 陆泽有点儿想念乔熏。 她那儿地方小但是沙发很软,乔熏喝醉了,软软地趴在他怀里睡了一个晚上,他依稀记得自从乔家出事后,她就再也不曾跟他这般亲密过,过去,明明她也像小雪莉一样喜欢粘人。 正想得出神,他的手机响了。 是乔熏打来的。 陆泽握着手机,微微仰头,喉结更是情不自禁地滚动两下:“在秦园还是到家了?在秦园的话……我去接你。” 乔熏在电话里沉默了半晌,才轻声开口:“已经到家了。” 陆泽浅笑:“去看过了,还喜欢吗?” 乔熏没有回答。 陆泽听着那头轻轻响起的吸气声,他略微坐了些起来:“怎么哭了?我过来找你?” 乔熏喃喃地说不要。 陆泽是个成熟男人,何况他跟乔熏当了几年夫妻,他听出这两个字里包含了她太多的妥协,而且本身这个电话就是她的妥协。 他胜利了,他达到了目的,却觉得自己卑劣。 他想,是错觉吧! 他怎么可能会觉得抱歉,会觉得自己卑劣,自小他就被他的母亲教导想要一样东西就要不择手段…… 但是乔熏在哭…… 他想,或许是经常跟她在一起,心肠被泡软了吧!跟爱无关,就只是相处久了,多多少少产生了点儿感情……而已! 第91章 陆太太,跟我回家了! 陆泽挂上电话。 他靠在沙发上,安静看着外头的细雪,想象着乔熏窝在沙发上的样子……他当然可以现在开车去她那儿,进一步捕获她的身心。 不出意外,今晚他就能得到她。 她会搂着他的脖子,跟从前一样驯服承受他的占有,只因为她喜欢他。 但是陆泽并未动。 因为没有必要,因为他已经再次得到她了,从身到心乔熏都又陷在过去的爱情里…… 静谧安静的雪夜。 书房门口,佣人敲门轻道:“先生,有位姓白的先生过来找您!说想见见您。” 姓白…… 陆泽猜出是白筱筱的父亲。 他不想见,手扶着额头淡声说:“让他回去吧!就说我休息了!” 佣人犹豫再三:“那位先生跪在大门外头呢,今晚天寒地冻,万一他冻死了明天可得上新闻了。” 凌晨一点,陆泽见了白筱筱的父亲。 那个老实了一辈子的司机,在中年靠女儿过上了好日子,他第一次来陆泽的别墅,一路上被奢靡的装修给震撼到了,沾着积雪的腿不住地打颤。 佣人给他送了一杯热茶。 茶香四溢。 白父低头喝茶,捧着茶杯的粗糙手指,也是微微颤抖。 陆泽靠坐在沙发上,声音在夜里略微疲惫:“白筱筱的病情趋于稳定,等雪停了就可以出发去国外,以后就在那儿疗养,你跟你太太跟着去!那笔钱足够你们过完下半辈子。” 白父手中热茶撒了大半。 那张黝黑的脸带了泪光,他给陆泽赔不是,他说:“说是疗养其实就是等死!陆先生,我知道筱筱她年纪小不懂事儿,她给您跟陆太太带来不少麻烦,可是……可是您看在筱筱过去的情分上,看在您也曾经想过娶她的份上,就让她……落叶归根吧!” 老实男人,扑通一声跪了。 他流着泪说:“我都跟她妈妈说了,等筱筱走了,我们就带着她的骨灰回老家去。我向陆先生保证,若是她妈妈再找一点点麻烦,我就扇死这个不省心的婆娘。” 白父说完,抖着手将两样东西放在了茶几上。 他给陆泽磕了好几个头。老实软弱的男人,没有敢问结果,在飘着雪的夜里缓缓离开…… 室内,茶香渐淡。 陆泽修长手指,拿起那两样东西。 一张是白筱筱的照片。脸颊已经看不到肉,整个人伶仃见骨都是病气,光看着就知道没有多少日子可以活。 另一张,是张黑胶唱片。 陆泽将它放进古董唱片机,马思涅那首小提琴《沉思曲》响起……这首曲子陆泽听着熟悉,竟好似当年他昏迷的时候,白筱筱为他拉的旋律。 小提琴声,隐隐透着哀伤,叫人心碎。 是陆泽难得的心动。 他安安静静地听着,他不由地想起当年他想过娶白筱筱,那时也是凭着记忆里的那一丝心动,他想……应该是因为这首曲子吧! 陆泽听了良久。 他拿了手机拨了秦秘书的电话,语气淡淡的:“将白筱筱转入特殊病房,让白家人没事不要出医院,更不要打扰乔熏。” 夜深。 秦秘书深深地震惊了。 她好一会儿才回神,忍不住说:“陆总,特殊病房只有陆家嫡系亲属才能享受,白筱筱她……如果乔熏知道了,她肯定会不高兴的。” 陆泽却说:“按我的意思去做!” 他的指令,秦秘书当然要去办,但是挂上电话前秦秘书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话:“陆总,我觉得有一天,您会后悔!” 秦秘书挂上电话,深吸了口气。 她甚至微微仰头,眼里有些泪光,从头到尾她最清楚……她清楚地知道乔熏是怎么走回陆泽身边的,她清楚陆泽是怎么残忍地对乔熏的,他辜负了她一遍又一遍! 她曾经,以为陆泽是爱乔熏的, 可如今看来,这份爱在心肠如铁的陆泽心里,浅薄得不堪一击! …… 第二天傍晚,雪仍未停。 乔熏从音乐中心出来,就见着陆泽的车停在外头,她止住步子,任那些温柔细雪飘落在她头发上。 她心情有些复杂。 两个小时前,林双去了趟陆氏集团跟陆泽签了合同,接受了陆泽的两亿投资,陆泽成为魏老师全球古典音乐会最大的赞助人。 这是她想了一夜的决定,也是她对自己的妥协。 她的心告诉她, 应该给彼此最后一次机会。 黑色宾利的车门打开,陆泽长腿跨下车,他单手抱着小雪莉,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英挺好看,反倒增添了一些些人夫感。 四目相对,凝望许久, 他走到她跟前,抬手拂掉她长发上的细雪,轻而温柔地说:“眼睛还有点儿红,昨晚哭了很久?” 她堪堪别过脸,没脸承认。 陆泽手掌轻移,握住她的后颈将她揽到自己怀中,他低头吻她发丝,很轻地说:“跟我回家了,陆太太!” 乔熏的脸蛋搁在他肩上。 他颈间皮肤温热,身上是好闻的淡淡烟草味道…… 陆泽侧过脸,高挺的鼻梁紧抵着她含着她的嘴唇吻了许久,轻喃:“昨晚,我想了你一夜!” …… 车内温暖。 乔熏脱了大衣,靠在椅背上轻声说:“我还是回去吧!太快了陆泽,我还没有准备好!” 小雪莉,在她怀里跳来跳去…… 陆泽把它拎起来,放在后座,小雪莉不高兴地冲着陆泽“汪汪”叫了好几声……它反抗无效,最后只能趴着。 陆泽侧身看着乔熏,轻道:“感情哪有什么准备?只有生孩子需要准备。” 生孩子…… 乔熏怔怔的样子,有点儿可爱。 陆泽倾身跟她接吻,深深浅浅地吻了许久,却仍是不满足。 他高挺鼻梁抵住她轻蹭,肉肉的触感蛊惑人心,他的嗓音更是低哑中透着成熟男人的韵味:“我们什么时候怀一个?乔熏,我想当爸爸了!最好是个小姑娘,每天我下班回家……她就穿着小裙子,跑到我面前叫爸爸,要爸爸抱。” 他说得美好,乔熏却几乎落泪。 她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做着最后的抵抗:“但我不知道我们的结局!陆泽,我能再相信你一次么?” 第92章 他不会爱人,他不想有软肋 再次回到别墅,恍如隔世。 陆泽将车停在别墅门口,侧身拿了乔熏的外套递给她,目光深深:“雪不大,下车一块儿走走。” 乔熏顾忌着小雪莉:“它会不会冷?” 陆泽扭头看了一眼,再看着乔熏时很慢地说:“我把它放在怀里!只要你不吃醋。” 乔熏穿上大衣,打开车门:“我才不会吃醋!” 陆泽轻笑了一下,探身把小雪莉捉过来,摸摸它的狗头。 他低声说:“妈妈生气了!” 小雪莉汪汪两声。 陆泽穿上外套抱着小狗下车,反手关上了车门,快走几步就追上了乔熏,他跟她并肩而行,小雪莉乖乖地趴在爸爸怀里。 雪温柔地下…… 片刻,乔熏忍不住伸手,轻摸小雪莉的狗头。 她缩回手时,被陆泽捉住。 温热的男性手掌握住她的,轻而易举,指尖那一点干燥跟湿润的接触,带了一丝丝男女暧昧……然后她的手就被他放进了大衣口袋,她的腰身也被他轻轻搂住,半副身子靠在他身上。 “陆泽!” 乔熏声音微哑,叫着他的名字,想让他松手。 陆泽低头看她。 他没有说话,但是他的眼神在暮光里,有着说不出的温柔…… * 天冷下雪,佣人特意准备了小锅子烫火锅,还说那个菌菇很鲜,一直劝着乔熏多尝尝。 乔熏吃了觉得很好。 佣人含笑:“太太吃着好就行!回头我再让人采了新鲜的寄过来。”说完搓搓围裙又去厨房忙其他事情了。 别墅里暖和,陆泽脱了大衣,仅着白色衬衣和深灰西裤。 他开了一瓶红酒,几口火锅再加两杯红酒下去,他面孔带了些许薄红,瞧着英挺惑人。 他吃得少,一直给乔熏夹菜,乔熏轻声说吃不了这么多。 陆泽端着红酒杯,轻轻晃荡。 他注视她的目光,幽深,又带了一抹戏谑。 还有侵略! 乔熏本来不想在这里过夜,但是她又想,她跟陆泽只是分居……若是像小姑娘谈恋爱那样矜持拿乔,未免显得矫情,她便没有提要走的事情。 夜晚,雪势加大, 东边的卧室里,暖气开得很足,温暖如春。 乔熏洗了澡坐在梳妆台前抹保养品,抹了一半时她停了下来,鬼使神差般地打开了那个小抽屉,她烧掉一半的日记本被修好,安静地躺在那里。 若非只剩一半文字, 她会觉得一切都未曾发生过,那些争执、那些难过只不过是幻想……但是一半空白的绢纸告诉她,那些都是真实的发生过的。 【我不放手,只是没有玩够!】 【陆泽,我们完了!】 【陆泽我累了,不想应付你。】 …… 那些伤害、指责的回忆如潮水般汹涌而至,叫乔熏双目蒙上湿润。 “在想什么?” 一双结实的手臂拥住她纤腰,刚刚沐浴过后的男人身上滚烫,隔着一层薄薄浴衣熨烫着她的后腰,那蓄势待发的力量让乔熏不觉腿软。 她声音细碎:“没想什么!” 她将日记本放回小抽屉,关上。 陆泽面孔紧贴着她的脸,带着她一起看着镜子里面,他轻喃:“没想,脸怎么这么红!” 乔熏不敢看镜子里面。 陆泽洗了澡只穿了件浴衣,带子又系得松松的,简直是男色惑人。 陆泽又问她:“我们什么时候补拍婚纱照?” 和陆泽结婚,拍一组梦幻的婚纱照,曾经是乔熏青春时的少女幻想,但她现在却没有那种冲动了,她浅淡开口:“没必要了!” 陆泽一把将她抱起来,放在床尾。 柔软身子深陷, 她有种不安全感,想起来却被陆泽轻轻按住。 他伏在她耳际,侧头亲吻她湿润双眼,嗓音低低哑哑的:“有些事情,我觉得很有必要!陆太太,我想取悦你、我想让你高兴……你告诉我该怎么做?现在你想我怎么做?” 他说着,跟她十指紧扣…… 他长得好又会调情,这样的攻势有哪个女人能抵挡得住,何况乔熏爱过他六年,她在他身子底下软成春水。 陆泽吻她时,她情不自禁抬起身子,轻颤着回应他的吻。 他却低笑着让开。 乔熏想要,她酡红着脸搂着他的脖子去够他,陆泽很低很愉悦地笑,然后才低了头跟她缠绵的、疯狂地接吻……满足她。 墙壁上,两道身影暧昧相叠。 燃烧了整整一夜。 …… 两情相悦总归不同,一个晚上,陆泽享受了好几次。 清早,乔熏穿得严实,带着小雪莉下楼堆雪人。 陆泽穿了舒适的居家服,懒懒靠在沙发上。他隔着落地窗看着楼下的一人一狗……乔熏应该是很喜欢小雪莉的,那只小狗深陷在雪地里时,乔熏就会把它抱出来,还给亲亲。 她堆的小雪人,也是小雪莉的样子。 小雪莉大概也瞧出来了, 它高兴的汪汪直叫,它还在雪地里蹦蹦跳跳,印下一只只小狗的爪印子,瞧着还挺可爱。 陆泽看了半晌,笑了起来。 这时,他手机响了,一看是陆夫人打来的。 陆泽接起来,嘴角笑意冻住:“有事?” 大清早的,陆夫人也没有跟他绕圈子,她厉声说:“我听说你安排白筱筱住进了医院的特殊病房。陆泽,你是不是疯了?她是什么身份也能住进去?万一被人知道了问起,你怎么介绍她?说她是你的情人吗?” 陆泽轻抚额头:“人已经住进去了!” 陆夫人气得发抖:“你就是记恨我是不是?我对付她是为你好!再说,陆泽你别忘了,你的枕边睡着的是乔熏,你不是想要乔熏回心转意吗?你这样做,乔熏知道吗?” 陆泽注视着楼下,乔熏已经抱着狗上楼。 他直接挂了电话—— 乔熏不会知道! 包括他组建了心理医生团队,对乔熏进行分析的事情,也没有人敢告诉乔熏。再说她知道了又能怎么样?经过这一阵子,陆泽相信她已经离不开他了。 就像三年前那样, 她依附他,自缚在这段婚姻里。 或许,他也曾经对她稍稍心软,但是他们之间不就是交换吗?他付出一些些的金钱和精力,收获她的喜欢和爱慕……以及身体。 他待她好,便已经足够。 他可以喜欢她,但不会爱她,爱人会变成他的软肋……陆泽不想有软肋! 乔熏跑上楼, 她想洗澡,被陆泽抱到了沙发上。 湿掉的鞋袜被他脱了,他握着她细嫩的脚腂,把她往怀里带……乔熏感觉到他情绪不对,轻抚他眉眼轻声问:“怎么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陆泽没有说话。 他手掌探进她的毛衣里,多多少少还是想要的意思,乔熏红着脸拉住他的手,脸红似血:“别闹了!今天林萧出院,我得陪陪她!” 陆泽停了手,英挺眉眼看她。 半响,他侧身拿起一旁的烟盒,抖出一根香烟点上,薄薄烟雾升起时,他眯眼看她:“快去洗澡!别冻着。” 乔熏却凑过来,亲亲他的下巴,然后像小狗一样高兴地跑掉了。 灯下,陆泽目光晦暗不明。 第93章 陆泽,你用心理医生对付我?1 乔熏去医院接林萧出院。 司机刚停好车子,车门就被人打开了,车外站着的人让乔熏有些意外,是路靳声。他站在茫茫薄雪中,整个人显得落寂。 再见路靳声,乔熏心情十分复杂。 她静静坐在车内。 最后,是路靳声先开的口:“乔熏,我们谈谈吧!” …… 街边的咖啡厅内,乔熏隔着一道落地玻璃,静静看着外头的积雪,手里调棒无意识地拌着咖啡。 耳畔,路靳声的声音响起:“她还好吗?” 乔熏恍惚回神,看向对面的路靳声。 他仍是衣冠楚楚,外表无懈可击,只是手里一直握着烟盒但碍于场合没有抽烟……显得他有些烦躁。 她拿掉调棒,低头喝了一口咖啡。 她没有抬眼,只注视着咖啡轻缓开口。 “每次跟林萧喝咖啡,她总说咖啡太苦喝不惯。但每次说归说,她还是会将一杯全部喝完。不是因为好喝而是舍不得……她说是钱买来的!” “从前她跟你好,她看似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花钱大手大脚,但其实很多钱她都捐给了福利院,给了那些无家可归的小孩子。” “因为她曾经无家可归!因为她的伞曾被人撕烂,她说她想当别人的伞。” …… 乔熏双目微微湿润,喉咙更是带了些许的哽咽:“你给的5000万,她说她不捐了!因为她以后可能挣不着钱了,她说要拿那些钱养老。” 她看向路靳声:“如今,你再次把她的伞撕烂,你还问她过得好不好?怎么会好?路靳声你告诉我,失去了双耳她怎么好?” 许久,路靳声都未说话。 咖啡凉掉之际,乔熏起身离开。 她背对着路靳声时,轻声开口:“十年前我把她带回家,十年后,我也不会不管她!” 路靳声眼中酸涩,近乎颤抖地说了一声谢谢。 乔熏不需要他的感谢, 她只是想,这就是林萧跟路靳声的结局吗?自此林萧过着平凡的生活,而路靳声或许游戏人间,或许在未来执掌路家大权……多年后,他也许会在闲睱时想起跟林萧的这段香艳,但也只是一段香艳往事。 她为林萧难过。 到了病房见到林萧,林萧已经收拾好,就等出院了。 乔熏有心隐瞒,但是林萧还是看出了异样,她轻声问乔熏:“他找你了?” 乔熏轻嗯了一声。 林萧没有再问了。 问了干什么呢,他已经给了她5000万的支票,他们两个已经算得清清楚楚了…… 但在医院楼下,他们还是见面了。 相隔一条马路,路靳声静静站着,修长指间夹着一根香烟,烟雾缭绕朦胧了他的周身,他深深地看着林萧……而林萧却恍惚想起,他们似乎除了在床上,很少这样在外头见面。 难得一次,却是一别两宽。 她打开车门上车时,侧对着路靳声,耳边别着的助听器那样刺眼暴露在阳光下……路靳声猛地捂住双目,不忍再看。 他怎么忘了,林萧有多爱漂亮。 …… 车子启动,乔熏轻握住林萧的手背。 林萧嘴唇轻颤,很轻地说了声:“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乔熏,我没事儿!” 但她还是哭了。 她跟路靳声的几年,惊险刺激,她从未肖想过嫁进路家,但是午夜梦回她在他怀里醒来,她也曾注视他的俊颜怔忡…… 乔熏送她回家,又陪了大半天。 傍晚,林双给她打了个电话,意思是半个月后的首场音乐会,魏老师决定由乔熏拉第一首曲子,h市那边需要乔熏再跑一趟,试试现场。 林双含笑:“市场反响特别好,昨晚h市首场的票已经全部售出。” 乔熏挺惊喜的。 她斟酌了下说:“明早出发怎么样?” 林双不禁调侃她几句。 挂上电话,林萧也很为她高兴:“我没事儿了!乔熏你忙你的事业,还有,替我谢谢陆泽!” 她轻轻拥住乔熏低喃:“他待你好,就好好过日子!把过去的那些事儿忘了。” 乔熏声音微哑:“我知道!” 两人分开,相视而笑,笑中有泪。 仿若,还是当年的她们。 …… 乔熏下楼,坐进车内。 司机看出她心情不错,侧身问她:“太太,咱们现在是回别墅?” 乔熏靠在后座椅背上,她用手机给自己订了一张明早飞往h市的机票,她还发了条微信给陆泽【晚上早点回来,有事情跟你报备。】 她发完信息, 浅浅的笑,多少有些甜蜜。 司机再问了一遍,她才回过神来,轻声说:“去寰宇大厦!我去买点东西。” 后天是陆泽的生日。 明早她飞往h市,是怎么也没办法给他庆生了,买份礼物给他,应该会让他高兴一点吧! 乔熏花了半小时,为陆泽挑了一对精致袖扣。 16万,有点儿小贵! 回到别墅,已经是晚上七点。 陆泽还没有回来,微信倒是回了,说是要迟一点儿让她先吃。 乔熏不太饿。她索性先洗了个澡,把小雪莉抱过来玩了半天,小雪莉趴在她怀里拱时,乔熏的脸蛋泛着淡淡薄红…… 沐浴过后,她穿了件黑色的真丝浴衣。 黑色柔软的料子,贴着雪白肌肤,十分诱人。 结婚好几年了,她从未穿成这样引诱陆泽,一方面是他那方面的需求大根本不需要她这样做,另一方面是彼此感情不好,她也没脸这样做。 乔熏酡红着脸…… 她想她穿成这样,多少是有些取悦他的意思,深爱一个人那必定是希望对方高兴的,陆泽在这方面的喜好,她一直知道。 她等了很久,陆泽都没有回来。 后来,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小雪莉也疲惫地趴在她心口打着小呼噜,一人一狗睡得香甜。 深夜里,书房电话响起,划破了夜的平静。 乔熏醒来!但陆泽还没回家。 她在半梦半醒之中望向落地窗外,黑夜中细雪飘舞,竟然又下雪了…… 书房电话再次响起。 乔熏以为是陆泽打回来的,她便抱着小雪莉去书房接电话。推开书房门时电话铃声戛然而止。 乔熏打开壁灯,灯光大亮,照亮了所有。 陆泽的办公桌很干净,只有零散的几份文件。乔熏习惯整理,她便过去想收拾一下,但是细长手指碰到那东西时,她目光微顿,血色从她脸上褪去。 这竟然是心理医生,对她的分析报告! 而委托人是陆泽! 是她穿着性感浴衣,一心想讨好的丈夫! 她的丈夫竟然找了心理医生来对付她,这上面……这上面有这些日子以来她跟陆泽发生的所有事情。 他们做过什么、做到什么程度,她的每一次身体反应,竟然都有详细的指导……甚至他们在病房那次的私密接触,也都被一一描述! 轻薄纸张,从指间滑落…… 落地很轻,但是乔熏却听见了心摔得粉碎的声音。 外面的过道,响起脚步声…… 那脚步声乔熏很熟悉,是陆泽。 片刻,陆泽站在书房门口,他看见他的妻子站在那儿,他看见地上散乱的纸张……是他忘了收起来的心理报告和账单。 第94章 陆泽,你用心理医生对付我?2 乔熏抬眼,望进陆泽的眼里。 他的眸色,比夜色还要深沉,她竟看不清他心中在想什么! 半晌,他淡声问:“你看见了?” 乔熏指着地上那些,全身都克制不住地颤抖:“你用心理医生研究我、对付我?陆泽,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妻子、还是你的私人玩物?你说你喜欢我,你的喜欢就是在10来个心理医生面前将我剥光了一样分析?” “你买了一只狗来讨好我!我以为你多多少少懂我,原来只是心理分析!狗……也只是你的道具!” “你为我做的那些事情,原来全是步步为营,就连什么时候跟我发生关系,你都算得仔细精准!” “陆泽,你让我没有了隐私、没有了尊严!其实你不是喜欢我,你只是变态地想占有我!陆泽,你根本不会爱人!” …… 乔熏说完,满眼都是泪水。 太难堪了!真是太难堪了! 当她每次鼓足勇气离开他时,他总是纠缠总是不放手,他一次次地让她相信他的真诚,相信他是喜欢她的……她甚至开始期待孕育他的孩子。 原来,真相这样残忍。 在他心里,她不是妻子,而是随便花点心思就可以唾手可得的女人,他一直冷眼看着她沉沦,一次又一次! …… 书房内静谧极了。 落地窗的玻璃,蒙上一层薄薄雾气,但仍能看见外头在继续飘着小雪。 相对乔熏,陆泽一直显得冷静。特别是她说那句【陆泽你根本不会爱人】时,他的眸子漆黑如墨,深不可测。 良久,他走进书房弯腰捡起那几张纸。 他放到碎纸机里绞碎,在碎纸机细碎声中,他挺淡地反问:“我不会爱人!那谁会?贺季棠吗?” 问完,他静静注视乔熏。 乔熏本能退后一步。 她跟他当了几年夫妻,到底是了解他的。陆泽现在的样子很像他们才结婚的那会儿,会不动声色把她按在床上,用那些手段折磨她、征服她,让她再也说不出那些反对他的话。 但是她才动了下,细腰就被他搂住。 接着她被他扔到了深色原木的办公桌上,因为他粗鲁的动作,她浴衣下摆卷起,露出一截白皙的细腿……她整个人的姿态很不堪! 陆泽堪堪挤在了她身体中间, 他腰间的皮带硌得她细嫩的腿,生生地疼。他没有怜香惜玉,他握着她尖美的下颌,迫她抬起身子。 她的样子不堪,像是把自己往他身上送,主动投怀送抱。 陆泽紧抵着她的身子,他盯着她的眼,吐出的字眼难听又残忍。 “你说玩物?” “陆太太,对待玩物需要花这么多的心思?” “我需要给玩物的哥哥花钱打官司?我需要背玩物的爸爸下十层楼?我需要顾及玩物的心情……哪怕再想上你,也把裤子拉链给拉上了!?” …… 乔熏不住颤抖。 陆泽轻捏她下巴,迫她启开红唇…… 他轻摸那丝绒般的唇瓣,带着薄茧的指腹蹭着柔嫩红唇,很快就将那儿弄得一片红嫩,瞧着不堪。 陆泽拉开她浴衣带子,冷声嘲讽:“陆太太,你不能既要又要还要!我是让心理医生分析了你,讨好了你,但是你不也享受到了便利吗?你整个家庭因为我得到好处,还有你身上穿的用的,哪样儿不是我给的?就连这件你用来勾引我的性感浴衣,也是花我的钱买的!” 浴衣大敞,她的身子在书房灯下,莹润白皙。 陆泽紧紧地锢住她的细腰,他甚至羞辱地轻拍她腰臀一下,冷冷一笑:“现在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才叫被玩弄的女人!” 乔熏小脸刷白,她逃不开。 她在明亮的灯下被他摆布,被他粗鲁地对待,那些方式连最廉价的女人都不如。 灯光晃荡刺眼。 她的身体很疼她的心更疼,她紧紧抓紧办公桌的边缘,用尽全身的力气来承受着陆泽的怒气…… 手心一个硬硬小小的东西。 硌着生疼。 无法承受时,乔熏扭过头松开手,她汗湿的左手掌心躺着一对精致袖扣……只是原本光彩夺目的钻石,现在染上一丝淡红。 那是乔熏指尖的一滴血。 …… 外头的风雪,慢慢停下。 凌晨两点半的时候,陆泽松开乔熏,他一边看着她不堪的样子,简单整理了下自己的衬衣西裤。 手机响起,是秦秘书打来的。 陆泽接了电话,淡声道:“我马上过来!三点半继续会议。” 他挂上电话离开时,乔熏仍横呈在书桌上没有起来,她身子莹白,长发披散在他常用的镇纸上,整副身子看着香艳。 或许是因为发泄过了,陆泽的脾气收了些。 他在旁边点了根香烟,抽了一口后语气还算是温和:“穿上衣服回房睡!” 乔熏静静的,没有出声。 他又睨她一眼,拿了大衣离开。 他想,乔熏是聪明人,她知道怎么选择。 再说,当夫妻那样较真做什么,那些年轻男女的情爱游戏并不适合他们……金钱、权势财富,才是最重要的! …… 陆泽离开后很久,乔熏仍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动不了! 她全身都在疼,不光外面的皮和肉疼痛,她的胃里更是翻江倒海……今晚的一切让她作呕!她曾经的天真也让她作呕!就因为他的花言巧语,她轻易相信了他,相信了一个折磨她冷淡她三年的男人。 他说非她不可,其实,只是因为她能满足他的需求。 跟爱无关! 他不会爱人,也不打算爱人! 他给她的喜欢,为她买的小雪莉,其实都是他给她打造的精致牢笼……他笃定她舍不得走,因为牢笼里太舒适了! 是啊!他请了一个团队的心理医生分析她,对付她。 她那点心思,他了如指掌! 乔熏轻轻闭眼,她太累了! 她任自己坠入到黑暗中,她告诉自己……她只是休息一会儿,只休息一会儿。 睡梦中,陆泽的话却反复响起,反复纠缠不休…… 【陆太太,你不能既要又要还要!】 【你身上穿的用的,哪样儿不是我给的?】 【现在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才叫被玩弄的女人!】 乔熏全身都是冷汗,她不停地呓语:“不要!不要!陆泽……我不要再爱你!” 第95章 陆泽,你让她住进特殊病房? 临近中午的时候,乔熏被家里佣人发现。 大白天,书房的灯光还亮着,乔熏身子横呈在深色的原木书桌上,只掩了一件黑色的浴衣,她身上很多痕迹已经干涸了。 眼睛紧闭,泪水干涸。 她躺着一动不动,脸蛋有着不正常的潮红,一摸身子滚烫。 佣人大惊失色:“太太发烧了呀!” 佣人上了年纪又是过来人,一看这种情形就知道是怎么弄出来的,她连忙拨打陆泽的手机,但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始终没有人接起。 此时,陆泽正跟陆氏高层开会。 集团有个很大的项目,陆泽准备开发,但高层和股东是保守派,觉得激进冒险,接近一半不赞成……为这事情已经开了10多个小时的会议。 佣人找不到他,便只能叫了司机。 总归是顾及太太的体面,两个佣人小心翼翼为乔熏把衣裳穿好,又给套上大衣保暖……这过程中她们几乎不敢看太太的身子,只觉得先生太狠了,没有个男人的轻重! 乔熏被扶起的瞬间,掌心有东西滚落。 赫然是一对袖扣。 它们跌落在深色的地毯上,散着夺目的光芒,像是情人的眼泪。 …… 上了车,乔熏就半昏迷了。 佣人给她量了体温,40度2。佣人吓坏了又拨打陆泽的手机,但仍是没有人接听,上了年纪的佣人不禁落泪,她们预感这次先生太太是真的走到头了。 司机踩了油门,车子开得飞快。 半小时后,总算是将车开进陆氏医院,医院是陆家自己开的,按照以往只需要住进特殊病房就可以,不需要挂号排队,但是司机给办理的时候却被通知说是陆氏医院的特殊病房现在住了人。 至于是什么人,护士不肯说。 司机扶着乔熏,想要骂街:“我们太太是陆氏集团的夫人,这病房她没有资格住,那谁有资格?” 乔熏烧得很难受很难受,但是心里却有一根弦绷紧,支撑着她想进去看一看,或许答案她早已经知道,但她就是想亲眼看一看,好叫自己心死。 推开门的瞬间,她看见了病床上的白筱筱。 看着马上要香消玉殒的人,表情却是恬静的,一边吃着白母递过来的果肉,边跟母亲撒娇:“陆泽说傍晚抽空过来看看我!妈,我觉得他心里还是有我。” 乔熏轻轻眨眼。 她整个人快要绷不住了,但她没有打扰,她只是转身对司机说:“林叔,办理普通病房吧!” 司机佣人眼含泪光,同情她的遭遇。 乔熏由人扶着,她步履艰难地走在过道里,她每走一步都很疼痛。这份疼痛是陆泽带给她的,而他细心呵护的人却住在特殊病房里,哪怕要死了也觉得跟他甜甜蜜蜜。 太恶心了!真是太恶心了! 陆泽说白筱筱不是他的情人,但他却让她住在特殊病房里,那她这个妻子对于他来说……算什么?算什么! 乔熏步子顿住。 她忽然朝着窗外看,冬日的树枝上堆积着薄雪,显得肃杀。 她又恍然想起那晚的秦园,腊梅花开,娇娇嫩嫩。 就在那晚,她悄悄动心。 原来,从头到尾都只是她一个人的沦陷! 当年她被陷害又怎么样,他知道了又怎么样,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始终跟从前一样,只是发泄的工具,只是一个长得漂亮的玩物而已! 乔熏,你真是太可笑了! …… 陆氏集团,高层会议室,气氛低迷。 秦秘书推门匆匆进入,她附在陆泽耳际,低声说了几句话。 陆泽抬眼看她。 秦秘书硬着头皮说:“烧得很厉害,身上也有伤……另外办理入院时有些摩擦,乔熏大概知道了白筱筱住特殊病房的事情!” 陆泽安静地坐了许久…… 半晌,他起身:“散会!” 他快步走出去,秦秘书跟在他身后轻而快地说:“已经备下车了!陆总,我们现在去医院?” 陆泽没有说话。 坐到车子里,他靠在椅背上轻轻闭眼,眼前浮现的是乔熏躺在书桌上的样子,还有她对他说过那一句话【陆泽,你根本不会爱人】。 为什么那样待她,是因为这句话触动了他的逆鳞吧! 因为他不会爱人, 而乔熏,一针见血! 陆泽赶到医院,他并未见到乔熏,林双把他拦在外头。 林双眼睛发红。 他在过道里,怒瞪着陆泽:“总算想起来看她了?陆泽,你他么心里没有她就放手,别吃着锅里的还惦记着碗里的!” 他毕竟是局外人。 他能管得有限,愤怒之下,他掏出一份文件还有一张支票:“这是跟你合作的合同,还有你投资的2亿支票,这钱现在还给你!陆总我跟你放句话,就算是我林双变卖房产,就是魏老师把棺材本都贴出来再去大街上卖艺,我们也不会再要你的投资!……呵,对你来说乔熏不是妻子,她只是你能贴标签的商品,但是对于我跟魏老师来说,她却是无价的瑰宝!” 林双喉咙微微哽咽:“再不放手!她迟早折在你手里!他么你这混蛋知道她天分有多高吗?为了你她已经放弃过一次机会。” 陆泽冷笑:“乔熏是我太太,不需要你出头!” 林双要跟他动手。 病房里,乔熏轻声开口:“师兄,让他进来,我正好有话要跟他说。” 林双挥了下拳头,先行离开了。 …… 陆泽在门口看着乔熏。 她很虚弱地靠在床头,身上穿着长衣长袖,依然挡不住昨晚他留下的那些痕迹,此时成片泛起淡青,看着触目惊心。 昨晚的粗鲁,他并不觉得满足,甚至在抽离乔熏的身体时,他内心前所未有的空虚,他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为了什么! 乔熏抬眼,跟他四目相对。 经历了那些以后,前几天他们之间的那些亲密暧昧,荡然无存。她看着他的眼神,再没有了甜蜜,而他也说不出那些动人情话。 他们像在一夜之间,变成陌生人。 陆泽淡声开口:“好点了吗?” 乔熏看着他的眼睛微红,她的声音轻轻的:“陆泽,安慰过后是什么?是抱着小雪莉过来叫妈妈,让我心软,再跟我解释你让白筱筱住进特殊病房只是因为可怜她要弥补她!陆泽,你那些变态游戏我玩不了,我甘拜下风!” “昨晚你说,我用的穿的,都是你的钱。” “对!是你挣的钱!” “可是陆泽,我宁愿没有那些!再说这些物质,难道不是我用三年青春和无数的屈辱换来的吗?多的我不想要,少了我也不会同意。” …… 陆泽面色难看:“你什么意思?乔熏,你说这些什么意思?” 第96章 陆泽带着你的心肝,滚! 乔熏病着,她还在发着高烧,她全身都是淡青。 但她强撑着身体下床。 她摘下了婚戒,她取下耳垂上的钻石耳环,颈上那条她很喜欢的钻石细链子,她也轻轻地取了下来……全都放在床头柜上。 她看着陆泽,轻声开口:“我身上的内衣内裤也都是名牌,是拿你的钱买的!正式离开陆家时,我会脱下来还给你!” 陆泽瞳孔微收。 他想起他们好的时候,她故意附在他耳边说:“陆泽,我买了很多性感内衣,我一套一套试给你看?” 当时他迫不及待在车上跟她接吻。 现在她却说,要把那些全都脱掉还给他,因为她不想要了! 他缓缓朝着她走过来。 厚实的羊毛地毯吸去他的脚步声,一直到他来到她跟前,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脸:“最关键的怎么不说呢陆太太!” 乔熏别过脸不让他碰。 她语气虚弱坚定:“我不再是陆太太了!陆泽,我要跟你离婚!你哄骗也罢威胁也好,我都不会再改主意!你的东西我不要,我只要拿到孟燕回给哥哥代理的委托书还有陆氏集团那百分之二股权。” 陆泽盯着她的小脸:“你要的是最值钱的东西!” 乔熏不在意地笑笑:“你不想给,我们可以耗着的。” 陆泽正想说什么, 病房的门轻轻打开了,白筱筱坐在轮椅上,枯瘦的脸上全是病容,她看着乔熏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对不起陆太太!我不是故意住进特殊的病房的,我真的不知道那是陆家直系亲属才能住的……我现在就搬出去。” 乔熏被恶心到了! 一直以来,她跟陆泽的婚姻,她从牵怒过白筱筱,因为她觉得那是男人的错,但是白筱筱现在过来这么白莲,她被恶心到了! 连带的,她也觉得陆泽恶心! 她指着门口,对陆泽轻声开口:“滚!带着你的心上人滚!从我眼里滚出去,彻底消失!” 陆泽还没有说话, 白筱筱可怜兮兮地哭起来:“陆太太,我都是要死的人了!你不要因为我跟陆先生闹矛盾,他很爱你的!我也根本没有那个心思!” “给我滚出去!” 乔熏想起昨晚陆泽对自己的那些粗暴,想起他对白筱筱的温柔呵护,她不想看见这两个人,因为太恶心了! 愤怒让她失去了理智,她拿了床头一样东西,朝着他们砸过去。 坚硬的杯子,砸到了白筱筱的头。 鲜血直流! 但是乔熏没有一丝内疚,她从未见过像白筱筱这样不要脸面的女孩子,是,或许她对陆泽是有点儿恩情,但是她的不幸难道不是她一再纠缠吗?而自己,从头到尾都是无辜,却被陆泽伤害,她又跟谁说? 乔熏退了一步, 她扶着床头垂眉,很轻很苦涩地笑了下:“滚出去好不好!陆泽,我真的不想看见你们恶心的样子!” 陆泽没去管白筱筱流血的额头,他皱眉看着乔熏:“她已经快要死了,你何必跟她计较!乔熏,你对动物尚且有一丝怜悯,为什么对一个活生生的人这么铁石心肠?” 乔熏眼睛很红,但她忍着泪水。 她颤着嘴唇苦笑:“陆泽,你这么心疼她,你可以娶她啊!” 她指尖触着的地方,有个小药瓶。 陆泽走过去轻轻拾起,那是一瓶事后避孕药。 他看着乔熏。 乔熏亦看着他,她很冷静地说:“昨晚你没有戴套子!我选择吃药,有什么问题吗?” 陆泽面无表情:“一点问题也没有!” 说完,他掉头就走。 他经过时,白筱筱轻声呜咽:“陆先生!” 陆泽低头看着她流血的额头,对门口那些医护说:“给她包扎!别留下伤口,死了不好看!” 他离开病房走在过道里,脑子里全是乔熏那一句【昨晚你没有戴套子!我选择吃药,有什么问题吗?】。 可是明明不久前,他还跟她漫步在飘雪的暮色里。他拥抱着她,跟她说,他想要当爸爸了,他想要个小姑娘他下班时小姑娘会跑过来,要爸爸抱! 乔熏说他根本不会爱人! 那她现在……不想要他了吧! 跟爱恨无关,就单纯地是不想要他了! 秦秘书紧跟在他身后,她轻声说:“陆总,高层们还在公司,在等您继续开会呢!” 陆泽轻抬了下手:“让他们先回去!改天再决定!” 秦秘书没敢说话。 陆泽独自开车回到别墅,雪已经停了,明明别墅里开着暖气……但家里就是冷冰冰的,佣人也不敢多说一句。 陆泽缓缓上楼,来到书房坐下。 书桌上,仍残留着昨晚留下的痕迹,他记得他当时发了狠地来,乔熏连挣扎都没有,她就只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由着他折腾,当时她的眼里一点光也没有。 而他,想看她崩溃的样子。 于是他更粗鲁。 他甚至,逼迫她做了过去不曾做过的事情,那瞬间,乔熏的表情有些失神,像是不敢相信,像是有什么东西破碎在眼里。 从头到尾,她没有怎么反抗。 原来,在那些男女的纠缠里,她早就想好了抽身而退,她想好了……不再要他! 手机响了,是医院的主任打来的:“陆总,游乐园发生故障送来100多个伤患,现在医生护士根本不够用!但是白小姐又出现病危,您看是不是……” 陆泽淡淡开口:“抽调所有力量,全力抢救。” 他说完挂了电话。 但他忘了,在医院里的不只是那些普通的病患,还有他的妻子…… 傍晚时分,乔熏再度高烧至40度。 医生护士都去治疗那些伤患了,剩下的全部被特殊病房抽调,全力抢救陆总生命里最重要的女人,白筱筱。 乔熏烧得恍惚, 她很疼,她在恍惚中叫着妈妈,还有沈姨……疼得难忍时,佣人仿佛还听见一声先生的名字,她想再听却听不真切了。 佣人哭了,不停给她擦拭身体,物理降温。 夜渐渐深沉…… 在乔熏犹如阵痛的夜晚,陆泽在别墅的书房里,轻靠在沙发上,安静地听着那首马思涅的《沉思曲》。 他却不知道,这首曲子是乔熏拉的,从头到尾……都是乔熏。 他也没有看见,沙发对面的地毯上,躺着一对亮晶晶的袖扣上。 那上头沾着乔熏的眼泪,和鲜血…… 第97章 她从未想过,跟陆泽是这样的结局 清早,陆泽接到医院电话。 白筱筱的主治医生告诉他:“昨晚白小姐略有不适,经过我们全力救治,现在状态很好!当然,这是全院医护的功劳,不能记在我一个人身上。” 陆泽靠着沙发上,揉了揉眉心:“乔熏怎么样?有没有再发烧?” 医生支支吾吾。 陆泽坐正了身体:“她出什么事了?” 医生心中一凛。 难道是自己判断错误了?陆总心里在意的不是白筱筱,而是正牌的陆太太? 他不敢再隐瞒:“昨天傍晚,陆太太开始反复发烧,但医院医生护士不够用……好在别墅这边的佣人很能干,用物理方式降了温,这会儿温度降下去,人也清醒了不少!” 他说得轻描淡写…… 但陆泽却砸了一个水晶的烟灰缸。 他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他的太太住在自己家里的医院里,竟然反复发烧,竟然需要物理降温! 他更不敢去想,乔熏有多痛! 陆泽起身离开时,目光一顿,他看见了地毯上那对钻石袖扣。 静静躺在地毯上,敛了光芒。 他走了过去,弯腰拾起它们,袖扣上头蒙了泪渍和一丝淡红的血迹……瞧着模糊,也失去了本来光彩夺目的样子。 这是,乔熏买了送他的? 前天晚上,她要他早点儿回来,就是买了这对小东西要送他……她甚至特意换了件性感的真丝浴衣讨好他,但是他是怎么说的,他说【这件你用来勾引我的性感睡衣,也是花我的钱买的。】 乔熏自小优越,这样的话,她从未听过吧! 陆泽微微仰头,压抑住情绪,他将那对袖扣放进衣袋里。 …… 他赶到医院,乔熏已经醒了。 林萧正在床头守着。 清早她接到消息赶过来时,看着乔熏昏迷不醒,看着乔熏一身的淡青,她急得直哭……她甚至痛恨自己那天劝乔熏的话。 那天乔熏离开时,她对乔熏说,让她好好过日子! 但是陆泽却这样对她…… 陆泽进来,林萧不淡定了。 她上前揪住陆泽的大衣眼眶红了:“你知道乔熏昨晚受了多大的罪吗?你知道我过来时,她在最痛的时候还叫了你的名字!可你……在抱着你的心肝在奔丧吧!陆泽,你救你的心肝不要紧,但是乔熏还是你的太太,你至少把她当个人吧!” 她摇晃得厉害,耳后的助听器掉了。 失去听力,她的哭声变得古怪,但是林萧完全没有注意到,此时她的心里只有乔熏,只有她最好的朋友被人欺负了…… 她用微薄的力量,拼尽全力为乔熏讨公道,哪怕只是蚍蜉撼树。 乔熏哭了! 她走过来抱住林萧,低声说:“不说了林萧!我没事儿!” 林萧听不见她说话,她趴在乔熏瘦弱的肩上,仍是呜呜地骂着:“王八蛋!王八蛋!” 那些字句,没有一个是能听得完整的,却是乔熏心上最珍贵的。 她捡起助听器,轻轻为林萧戴上。 她为林萧抹掉眼泪:“不哭了!” 等到林萧情绪安定,乔熏看向陆泽。 她很平静,她的眼里甚至连一丝怨怼也没有…… 她轻声说:“我会办理出院,给白筱筱挪地方!陆泽,我们的婚姻也是,我愿意成全你们,我甚至祝你们白头到老,恩恩爱爱。” 陆泽皱眉:“昨晚是意外,是……” 乔熏打断他的话,她笑得淡淡的:“全院医生待命,全力救治她一个人!多大的阵仗啊陆泽,其实我不在意了,我在意的是你一边对她深情款款,一边又对着我说情话,你不累吗陆泽?婚姻和爱情哪里容得下三个人?过去是我太傻太天真,以后不会了。” “至于医院,b市医院那么多,不差你这一家。” 她转身收拾东西。 陆泽上前捉住她的手:“乔熏,听我解释!” 他从衣袋里拿出那对袖扣,放在她面前,他的嗓音轻而温柔:“这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是不是?那晚,你是想给我提前庆生,是不是?” 所以,她特意穿成那样子, 想讨好他! 陆泽喉咙微微哽咽,明明他追回她时,想要的就是这样的生活,就是她这样子待自己……但是最后,她换来丈夫的羞辱! 他请乔熏再给他一次机会。 乔熏看着那对袖扣,表情怔忡。 这对袖扣,是她再次爱过他的证明,也是她愚蠢的证明,当初买它时心情有多雀跃……后来她被他按在书桌上时,就有多羞辱! 乔熏声音轻而恍惚, 她说:“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陆泽,我们之间到此为止!” 即使难受,她还是收拾了东西离开。 林萧去给她办理手续。 病房里没有其他人,乔熏脱下病服和身上的内衣裤,她说过那些名牌的内衣内裤,她会在离开时……脱给陆泽! 她没有避开陆泽, 她就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将那些名贵的衣裳一件一件脱下,然后换成林萧给她买的平价衣服。 她没有哭,从头到尾,她都很体面。 穿上衣服后她轻道:“陆泽,即使做不成夫妻,我也不想跟你当一对怨偶!人生很长,何必把时间浪费在彼此身上……我等你的决定!” 她错身而过时,陆泽下意识想捉住她。 但是乔熏走得很快! 一直到她走出病房下了楼,陆泽才回过神来,他看着病床的床头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裳,是她穿过的病服,还有内衣裤。 当年她嫁他,十里嫁妆。 如今她离开他,竟是连内衣裤都脱给他了,她离开他的决心是有多强大? 陆泽掌心握紧。 那一对袖扣,硌得他手掌心生疼……他不由地想,那晚乔熏是不是比他现在疼上千百倍? …… 乔熏出院,她决心跟陆泽分开。 她会回自己公寓居住。 但是她没有想到,自己会在医院门口的马路被白筱筱纠缠,说着马上快要死的人,撑着一口气坐着轮椅也要过来凌迟她的心。 白筱筱拉住她的手,一个劲地哭。 “陆太太您误会陆先生了,他只是关心我,只是关心则乱。” “他心里,您才是第一位的!” …… 乔熏想甩开她的手,但是白筱筱死死拉着不放:“陆太太,您真的误会我了!” 林萧正在打车。 等她叫到车子,转身,全身血液凝住了。 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失控地朝着乔熏跟白筱筱冲撞过来,两人正在拉扯根本没有看见,林萧发出尖锐的声音:“乔熏!” 其实乔熏是有机会避开的,但是白筱筱仍在纠缠。 千钧一发之际,陆泽从侧面跑过来,他叫着乔熏的名字,叫她避开…… 他只能救一个! 那一瞬间,他的理智战胜了情感,因为乔熏能跑、因为白筱筱坐在轮椅上,所以他选择推开的是……白筱筱! 他相信乔熏能避开…… 乔熏确实避开了, 但是她避开的方向,一辆白色大巴,反方向冲她疾驰而来。 “乔熏!” 陆泽声音颤抖,他与她视线相望,他看见乔熏眼底的不敢置信,还有绝望…… 砰地一声。 她纤细的身子被撞出去,血花在空中飞溅……血雾模糊了陆泽的眼睛。 乔熏被高高抛起,跌落在地上。 她身上是鲜红的血,她很艰难地动了下,动一下很痛,全身像是碎掉了…… 她的眼瞳,仍是方才的景象。 陆泽从对面冲过来,推开了白筱筱,她落地时看见陆泽轻轻揽着白筱筱的肩头……宛如一对恩爱夫妻! 乔熏幻想过无数次,她跟陆泽的结局,但她从未想过是这一种。 她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似乎焦急的样子,嘴角轻颤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她的瞳孔慢慢失去了焦距,再没有陆泽的影子…… 她轻闭上眼睛的时候,街边店铺响起了当红女歌手伤感的歌—— 【美丽的泡沫,虽然一刹那花火】 【你所有的承诺,虽然都太脆弱】 【爱本是泡沫,如果能够看破】 【有什么难过……】 【再美的花朵,盛开过就凋落】 【再亮眼的星,一闪过就坠落】 【爱本是泡沫,如果能够看破……】 【有什么难过】 【为什么难过……】 第98章 陆泽,我不想看你,不想跟你接触! 陆泽半跪在地上抱着乔熏,她一身是血,将他手掌染成殷红。 他颤抖着声音叫她的名字。 但是乔熏听不见了…… 她紧闭着双眸,身体在消逝,体温在消逝,她对他曾经倾注过的所有感情也在消逝…… 一滴眼泪轻轻掉落,滴在了陆泽的心头。 …… 陆氏医院抢救室,医生进进出出,丝毫不敢懈怠。 陆泽站在手术室门口, 他抬眼看着红色的手术灯,脑子里全是外科医生的话【陆总您要做好心理准备,夫人左臂粉碎性骨折,以后可能不能做很精细的事情了!】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乔熏不能再拉小提琴了吗?明明还未抢救,为什么就对乔熏判了死刑? 等乔熏醒来,她会怎么样? 陆泽不敢想! 他面无表情地拨了电话,让秦秘书请全球最好的外科医生,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住乔熏的左臂。 那边,秦秘书顿了下说:“陆总,最好的外科医生早就在陆氏!” 只是,是为了白筱筱聘请的! …… 乔熏醒来的时候,是半夜。 病房里只留了一盏小夜灯,四周安安静静的,她似乎能听见外头风呼呼的声音。 外面很冷吧! 她全身都是伤,很痛…… 但她没有管那些,她低垂了眸子静静看着左臂上的绷带。 粉碎性骨折! 她自小练琴,她怎么会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她可能再也无法拉小提琴了……不会再有属于她的全球古典音乐会,不会再有艺术家,不会站在光彩夺目的舞台上大放异彩。 她的音乐梦想,破碎了! 陆泽手掌紧握她的右手。 乔熏抽回右手,她不想再看他,不想再跟他有肢体接触。 陆泽醒了,他坐起身子抹了把脸,他们的视线在幽暗中交汇……但是很快,乔熏就将脸别到一旁深深地埋到枕头里,豆大的泪珠滚落,白色枕头很快就湿了一大片。 她哭得压抑至极,背后漂亮瘦削的蝴蝶骨也带着轻轻颤动。 她那么脆弱,像是随时会碎掉! 明明前几晚, 在书房的书桌上,她伏在他身子底下,那一处香艳沁着迷离的汗珠,他再粗暴也情不自禁低头吻去…… “乔熏!” 陆泽唤她名字,想拥抱她。 但是才碰到她的肩,她反应很大,她挥开手时带到全身的伤,疼得她伏在枕上吸气…… 她伏在枕间缓了很久,才低而压抑地开口:“陆泽你离开我的视线好不好?我不想看见你!每次看见你,我就想起自己的愚蠢,想到我只是你养的一条小猫小狗,逗逗我……只为了你开心!” 眼泪,顺着鼻梁落下。 但她没有去管,她继续轻声说:“别再假惺惺地说喜欢我了,你的喜欢毁了我一段又一段!如果不是你所谓的喜欢,我又怎么会被白筱筱纠缠,我又怎么会失去梦想!陆泽我玩不起了,现在……我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我只有一条命!你别逼我!” 陆泽不禁退后一步。 乔熏嘴唇颤抖:“别逼我对你的心肝动手!” …… 陆泽喉结微微滚动。 半晌,他轻声开口:“当时,我以为你能躲开!我不是喜欢她,在我心里……” 他没有说下去。 他想说什么呢,他想说他喜欢的其实是乔熏,他对白筱筱并没有男女私情。但是在关键时候,他保护的是白筱筱而不是乔熏……不是他的妻子。 陆泽走出去的时候,是从未有过的失魂落魄。 他心里知道,他跟乔熏完了。 没有可能了! 乔熏看着他的眼神,不光陌生,还有恨意……她怎么能不恨呢,在她马上就能实现音乐梦想的时候,他为了救所谓的情人,牺牲了她。 陆泽,那晚她说你根本不会爱人。 你被触到逆鳞,你伤了她! 现在你再次弃她于不顾,其实乔熏说得没错,你根本不会爱人……从小到大你接受的教育都是利益最大化,都是权势大于所有一切,包括亲情。 其实,他该放了乔熏…… 他应该放手的,应该放她一条生路,以后哪怕她嫁给黎睿、嫁给贺季棠……他都应该补偿她都应该送上祝福的,因为这是他欠她的。 但是到了现在,哪怕乔熏开始恨他,他都不想放手。 他仍是想拥有她! 只是男女间的欲望么? 如果只是这个,为什么看见她哭,他心里会那么痛,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是不是人们常说的喜欢,他对乔熏是不是比喜欢又多一点点? 皮鞋踩在长长过道里,清脆,寂寞! 白筱筱守在尽头,看见他过来,连忙推着轮椅过来哭诉道:“陆先生,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陆泽没有看她。 他也没有听白筱筱在说什么,他只是推开她的轮椅,随后他拿了雪白领巾擦拭自己的手,因为刚刚他碰到了白筱筱。 他擦拭手掌时,低垂了眼,眼眶微红,声音很低:“乔熏不喜欢我碰到别人!” 白筱筱看着他的举动,声音带着鼻音:“可是当时你明明保护的是我!陆先生,你心里真正在意的是我,你为什么不敢承认?” 陆泽抬眼看她。 许久,他将那条雪白领巾扔进垃圾桶里,侧身时他轻声说:“白筱筱你想多了!我不是喜欢你,我只是可怜你!” 白筱筱呆住,她满脸是泪,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陆泽继续朝前走,他的背影那样落寂,写满了孤独。 明明前不久,有人伏在他的怀里,脸红心跳地抱着小雪莉……而他得回她时,又是那样欣喜,可是当她触到他的逆鳞时,他将那些全忘了。 他全都忘了…… 终于,他将她伤得遍体鳞伤,终于他们走到了尽头…… 第99章 这一刻,他尝到了嫉妒心碎的味道 乔熏伤得很重,除了手臂,全身都是细碎的伤。 她需要人照顾,但她不理陆泽。 她不肯跟陆泽说话,不肯吃陆泽喂的饭,也不肯让陆泽替她擦身子……她像是把陆泽屏弃在了她的世界之外。 地上,是打翻的饭菜。 陆泽静静地看了半响,目光移向病床上的人:“你到底想要什么?现在就跟我离婚?” 乔熏喉咙微紧,半响,她轻声说:“我要转院!还有……离婚!” 陆泽死死盯着她看。 护士进来,轻手轻脚地将那些饭菜给收拾完了,也不敢吱声又带门出去。 陆泽走到窗户边上。 他背对着乔熏站立,一袭白衬衣黑色长裤,衬得背影都清峻无比。 许久,他走了出去。 一个小时后,沈清就被接了过来,由她照顾乔熏。 见到乔熏,沈清就哭了。 她摸着乔熏身上深深浅浅的伤,先是压抑地落泪,后来实在忍不住痛哭出声,声音亦是断断续续的:“你出了事儿,你爸爸两天没有睡着,后来还是喂他吃了安眠药!这里一层楼都被陆泽给包下了,旁人进不来……亏得林萧这几天一直在我们那里,不然我们真不知道陆泽这么畜生!” 沈清摸到左臂时,整个人破防了。 她泪如雨下。 她哽咽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不知道怎么向乔大勋交代,又如何向乔熏地下的妈妈交代,这孩子一路走来太苦了! 明明前些天,她的事业那么热烈地,即将绽放。 “沈姨!” 乔熏轻颤着嘴唇,轻轻靠到她的肩头,泪水很快就将沈清的衣裳沾湿……她拥着乔熏,感受着她最深沉的痛。 门外,陆泽站着,安静看着病房里…… 片刻,他轻声对身边的秦秘书说:“把这层楼的保镖全部撤了!” …… 下午,沈清约了陆泽单独说话。 在陆泽的办公室里。 沈清毕竟是年长女性,又当过多年的阔太太,真心想办一件事情时还是很沉稳的,她面容憔悴,却依旧感谢护士送过来的咖啡。 精致汤匙轻轻搅着咖啡。 很快,咖啡香味溢满整间办公室,很香但又略带苦涩。 沈清放下汤匙,抬眼注视着陆泽,委委道来:“陆泽,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很看好你跟乔熏的婚姻,也很喜欢你,我是真心希望你跟乔熏能白头偕老的!前阵子你对家里的照顾,我跟乔熏爸爸也很感激!” 陆泽声音艰涩:“沈姨,那是我应当做的!” 沈清轻轻摇头。 她垂眸苦笑:“从前你们感情不好,家里情况最不好时,乔熏也不敢从你手里多要一分钱!但是前阵子你表现得那么在意她,不光是乔熏这样纯真的女孩子,哪怕就是我们为人父母的,也是动容的,就连她爸爸心里也稍稍松动……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如今你们婚姻走到这步田地,我们也不好再享清福,总归是不适合的。” 陆泽手掌紧握,他没有出声。 到了这种程度,沈清依然十分平静,十分体面。 事实上她性子烈,她的平静和体面都是为了乔大勋一双儿女着想,她怕陆泽对乔时宴落井下石,她更怕陆泽对乔熏纠缠不放手。 沈清将一把锃亮的钥匙,放在办公桌上。 她甚至还是挤出一抹得体的微笑,说:“我来时,跟她爸爸商量过了,那两个护理我们已经回掉了,那座大房子我们也不会再住……下午就搬走!至于时宴,全凭陆泽你的良心,但是我们是做好了准备的,运气好的话,或许在暮年能等到他回来!” 说到此处,沈清稍稍哽咽:“至于乔熏……” 她缓了下才继续开口:“你跟她当过几年夫妻也算一段缘分,放过她吧!若说她有什么错,不过就是在年少的时候喜欢了你!陆泽,喜欢人不是大错,是不是?” 陆泽心脏猛地收缩。 他注视着沈清,注视着这个心碎的妇人,到这时候了还在为一双儿女谋划……因为乔家没有人了,连乔熏也倒下了,她不得不出来周旋。 沈清说完,静静离开。 咖啡只剩余香。 陆泽独自坐着,一直到百叶窗的缝隙透过夕阳的余晖,他才慢慢回过神来。 秦秘书敲门进来,轻声告诉他消息:“乔家搬走了,那两个护理也退了回来,陆总……” 橘红色的夕阳,斜照在陆泽的面上。 他的表情晦暗不明。 陆泽开车去了趟乔宅。 乔家搬走得很快,里面除了原本的家具,其他的东西都搬得空空的,也很干净,就像是从未有人居住过一般。 他来到乔熏的卧室。 亦是空空荡荡,那些带着淡粉的软装,全都被拆了下来,没有留下一丝一缕。 陆泽坐在象牙白的床边上,轻抚床沿……那晚他们抵肩而眠,他拥着她轻声告诉她他天亮就要走,等他出差回来,就来接她回家。 那一刻,乔熏的表情是欢喜的。 陆泽轻闭上眼睛:其实,他离幸福很近很近,他一直拓手可得。 也许是知道乔熏喜欢他,她再伤心难过,只要再哄哄她实在不行就请一个团队的心理医生分析她,总能很快就哄好……所以,他才不珍惜吧! 明明,她是他唯一喜欢过的! …… 陆泽开车回到医院,下车时,天边只剩下一抹残阳挂在树梢。 整个天际带着淡红。 他心中实在压抑,于是靠着车身拿了烟盒,抽出一根雪白香烟点上。 雪白衬衣,深灰色薄呢外套。 修剪得整齐的发梢,在薄暮中将五官衬得更为英挺,薄唇刚刚吐出一缕烟雾,就被晚风撕碎在半空中…… 陆泽怔怔地看了半响,他仰头去看乔熏的病房。 而后他目光凝住了! 窗边的位置站着一对璧影,他的妻子轻靠在林双的肩头,很压抑地在哭。 夕阳照在他们身上, 橘红一片,画面很美! 他看见林双温柔给她擦了眼泪,他看见林双将她搂在怀里,他看见乔熏轻轻抱住林双的腰身…… 陆泽站在楼下,静静地看了许久。 这一刻,他尝到了嫉妒,还有心碎的味道! 第100章 陆泽我不会留下来,当你的药! 陆泽走进病房时,很平静。 灯光刺眼,拥抱的男女那么刺目,那……曾经是他独享的温柔! 相对他的平静,林双很不淡定。 他轻轻松开乔熏,他将乔熏带到洗手间里不许她出来,而后他便脱了外套……接着是衬衣袖扣。 他动作很慢,但透着张力! 陆泽亦是。 两个男人暴力互殴,一拳拳都是朝对方死里招呼,特别是林双打红了眼睛,他冲着陆泽嘶吼:“她犯了什么错你要这样对她?当年追她的人,可以绕音乐学院的操场两圈,她是瞎了眼睛才看上你!陆泽你不爱她为什么不离婚?为什么不放过她?” “那你呢?” 陆泽冷冷开口:“当年你也追过她?” 林双整了下衬衣,爽快承认了:“对!我喜欢过她!但我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她就嫁给了你这个浑蛋!” 两人再次扭打在一起。 半小时后,林双进了外科急诊室,陆泽伤得也重但是他靠在沙发背上一动不动,医护人员拿他们陆总也没办法。 vip病房里没有开灯,光线幽暗。 陆泽靠着沙发,长腿伸展着,现在他很想抽根香烟,用来缓解焦躁的心情。 是的,焦躁! 他从未这样过,哪怕是公司再复杂的项目也从不曾让他如此,只有乔熏才能让他这样心烦意乱…… 林双说他不爱乔熏, 但是究竟爱或是不爱,他自己也弄不清,他只是在这几天,开始怀念他们在一起生活的日子,怀念乔熏对着他笑的样子,怀念她跟小雪莉在楼下玩雪的画面…… 他曾经以为,自己不会幸福。 但是他追回乔熏后,他们相处的那些,其实是比这世上绝大多数夫妻要恩爱要甜蜜的……那不是幸福是什么? 室内幽暗,乔熏走出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陆泽。 她的脚踝被人握住, 黑暗中,陆泽嗓音微哑响起:“乔熏,我们谈谈吧!” 乔熏不想! 时至今日,她跟他实在没什么好说的,她想回病床上但是陆泽却强势地把她抱了起来,轻轻放在地毯上,他小心翼翼的动作就像是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等到放下她,他靠坐在她身边。 很长时间的沉默过后,陆泽声音略微苦涩地开口。 “那晚在书房,你说我不会爱人!” “或许是吧!” “六岁的时候,陆文礼离开了我跟我母亲,投入其他女人的怀抱!他是个赘婿,为了跟那个女人双宿双飞,他放弃了陆氏集团和年幼的儿子……他离开的那天下着大雨,他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他更不会担心,他的离开让妻子变本加厉对幼子进行控制!” “他被教导成她期待的那样,冷血无情,挣钱的机器!” “婚前,他从未喜欢过女人,就连男人的需求也很少。” “他苦苦压抑,他觉得压抑住需求,他就不会成为陆文礼那样的男人……薄情寡义!” …… 他轻轻抱住她,低声请求:“乔熏你想离开我!但我却不想放手!我想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这一次,我会学着爱你尊重你!” 婚姻三年,经过无数次的挫磨,他首次对她敞开心扉。 但是已经太迟! 乔熏靠在沙发背上怔怔地看着外头的黑夜。许久,她侧身看着他,给他一抹很淡的笑:“陆泽你有病,但我不会留下来,当你的药!” 陆泽面孔苍白。 黑暗里,她看不见他的伤,她亦不在乎他会不会痛。 从前,那个陆泽的小妻子,被陆泽自己亲手杀死了! 黑夜,寂静沉默。 陆泽坐在沙发上,由着医生给他抹药,乔熏安安静静地靠在床头,她手里握着一张音乐会的门票,是傍晚林双带给她的。 h市,首场古典音乐会。 本该,是她开场的! 她一直盯着那张票看,彻夜无法释怀,怎么能释怀呢……这不单单是她的梦想,这也是乔家几乎唯一的希望,而这希望也被陆泽亲手毁掉了。 他竟然还渴望着,她能跟他破镜重圆,重新当一对恩爱夫妻! 真是,太可笑了! …… 深夜,陆泽站在过道尽头吸烟。 薄薄烟雾,被风撕碎。 面前的烟灰缸里,插了七八根烟头,但这丝毫缓解不了他焦躁的心情。他能感觉到乔熏的绝望,这份绝望也说明他们之间已经走到了尽头。 但他仍不想放手! 很自私是不是? 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小心翼翼而怯弱万分:“陆先生!” 过去,陆泽其实并不讨厌她,毕竟有过恩惠的……但是因为她的贪婪她的纠缠让乔熏失去了梦想,让他的婚姻走到了尽头,他心中多少有些厌恶。 陆泽没有回头,仍淡淡吸烟。 白筱筱从背后看着他只着白衬衣、黑色西裤的英挺样子,心动又依依不舍:“明天我就要去国外治疗了,陆先生您会去送机吗?我想见您最后一面!” “不会!” 陆泽掐掉香烟头,他盯着那烟头淡声说:“我再说一次,我对你丝毫不感兴趣!” 白筱筱颤着嘴唇:“我不相信!明明那天……” 陆泽身子一顿。 他蓦地走到她面前,弯腰看着她。 他跟她靠得很近,近到她能闻见他身上纯男性的淡淡烟草味道,她很痴迷。 陆泽盯住她的眼,吐出来的话充满了羞辱:“白筱筱,你想在我这里证明什么呢?如果你一定想知道那我告诉你,我从来没有对你产生过任何幻想,也没有想过占有这具破败的身体,从来只有同情……明白吗?” 白筱筱眼泪汪汪,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他索性说得直白:“我不想睡你!从来没有过兴致!” 终于,白筱筱嚎啕大哭! 陆泽则是快步离开,他离开时面无表情,他想到乔熏说的那句话【陆泽你有病,但我不会留下来,当你的药!】 是啊! 他一直苦苦压抑,而他的母亲,把乔熏送到他酒店的床上。 乔熏年轻美好的身体,满足了他的需求,更是释放了他的兽性……从来,不是乔熏离不开他,而是他不放手罢了! 因为,他舍不得他的药! 乔熏,是他生命里的解药…… 出现得猝不及防,离开时却如同抽丝剥茧,将他的心拉得钝痛! 第101章 陆泽,我对你没有感觉了! 次日,上午9点。 医生在给乔熏做康复,陆泽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处理文件,秦秘书敲门进来,附在陆泽耳畔轻声说:“陆总,白筱筱的航班已经起飞了!” 陆泽看了乔熏。 乔熏明显听见了,但是她面上表情寡淡,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陆泽眼神微暗,他对秦秘书说:“知道了你先出去!” 秦秘书离开时,多看了乔熏一眼。 等到医护人员也离开,陆泽放下手里的文件,他注视着乔熏冷淡的样子,轻声说:“她已经走了!以后不会再影响我们的生活!乔熏,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乔熏一直看着窗外。 天寒地冻,外面有一只雏鸟在练习飞翔,它飞得颤颤微微好几次像是要掉下来……但最后它竟然一抖翅膀,冲上云霄。 看不见的时候, 她收回目光轻声说:“陆泽,其实她走不走,跟我们的婚姻已经没有关系了!你折断了我的翅膀,再让我留下来陪你!或许你会给我一点儿补偿,我的家庭也因为你而受到恩惠,但是我永远是你的附属品,你高兴了会对我笑一笑,不高兴了就会甩脸子在床上折磨我,周而复始……有什么意义?” 陆泽嗓音微哑:“不会再有那种事情发生!” 她难得愿意说话,陆泽便想跟她多说点儿。但是乔熏躺下后,便一个字再不肯说…… * 他真心弥补,乔熏不给他机会。 他请乔家人搬回秦园住,沈清拒绝了,她说秦园是陆泽买下来的,那就是他的东西……乔家人不想沾这个好处。 乔熏出院时,沈清想带她走。 但是胳膊扭不过大腿, 出院那天,陆氏集团出动了整整200个保全人员,里三层外三层包围了一整层楼,最后乔熏被陆泽带回了别墅。 傍晚,锃亮的黑色轿车驶进别墅。 他们走得匆忙,乔熏又不配合,她身上甚至还穿着医院的病服,松松地挂在瘦削的身子上……外头裹着陆泽大衣,从上到下每颗扣子都扣得严严实实的。 车子停下,司机为他们打开车门。 乔熏冷着小脸:“陆泽,我要回自己家里住!” 陆泽侧身看她,声音轻轻的:“这儿不就是你的家吗?如果你说是娘家,等你身体完全好了,我陪你去小住几天……” 说完,他就下车打横抱起她。 乔熏手脚都不配合他。 陆泽单手抱着她,一手摸到大衣下面用手捉住她细嫩的腿不让她乱动,他目光如炬盯着她看:“平常你不是最要体面,不怕在佣人面前丢面儿?” 他抱着她走进大厅,缓缓上楼,推开主卧室的门。 当陆泽将她放在床上。 柔软的床铺深陷,她躺在熟悉的床上,闻着熟悉的味道,上面是熟悉的丈夫……这一切都让乔熏厌恶不已。 屋子里暖气很足…… 大衣被解开,里面只有一套薄薄的病服,包裹着白皙的身子……上面仍残存着无数细碎的伤痕,不难看反而叫人怜爱。 陆泽轻摸那些伤痕,英挺眉眼注视她,轻声问:“还疼不疼?” 乔熏鼻腔发出一声嗤笑。 陆泽喉结滚动,半晌他俯身将脸贴到她的颈侧,轻喃:“我知道你恨我!但是即使你恨我,我也不想放你走!我放开你,你就不会回来了……是不是?” 乔熏没有说话, 陆泽整个压下来,拥紧她。 一会儿,他开始亲吻她,想跟她接吻,除了男人的需求跟冲动,他渴望跟她亲密,跟她结合…… 乔熏愤然别过脸, 眼泪从眼角滑落,陆泽亲吻的时候,尝到了湿湿咸咸的味道。 他没有再继续了,单手撑在她身侧居高临下地注视了她良久,才轻声说:“我不碰你了!帮你换掉衣服好不好?” 陆泽给她换衣裳时,乔熏没有挣扎。 她纤细白皙的身子,横呈在深黑色的名贵布料上,看着有种脆弱凌乱的美……陆泽摸到她的时候,呼吸都乱了。 他向来需求大,再说,他也素了不少日子。 乔熏注视着上方的水晶灯,眼里没有一丝波澜,她声音更是有些恍惚。 “陆泽没有用的!你只要一碰我,我就会想起书房的那个夜晚,想起你是怎么粗暴对我,你是怎么逼迫我做那些廉价女人才会做的事情……” “我更记得车祸的瞬间,你是怎么选择的!” “我厌恶跟你接触,厌恶跟你说话,你碰我的时候我一点感觉也没有……陆泽,这样的婚姻你还要了干什么?” …… 陆泽身子微凉。 一会儿,他像是不甘心一样,低头愤恨地跟她接吻。 他想让她收回那些话,他想让她对他重新燃起热情,想让她像从前那样搂着他的脖子,软软地叫他陆泽…… 他甚至伸手去摸, 但是干干净净的,乔熏的身体没有女人的需求,她对他的碰触没有一点感觉。 陆泽轻轻眨眼,知道她是那方面冷淡了。 他不知道她是对他冷淡,还是对所有男人冷淡,但无论是哪种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沉默片刻,他为她换了衣裳,然后走到外面吸烟。 薄薄烟雾升起, 陆泽静静地想,乔熏把她自己逼到这份上,无非就是想离开他。 他又忍不住想,现在的乔熏还记得当年爱他的心情吗? 她是不是,全都忘了…… * 晚饭时分,别墅里来了人。 佣人在外面敲门,声音轻而拘束:“先生,夫人过来了!她请您下楼说话,说是有重要的事情!” 陆泽静静靠在沙发上, 半晌,他才倾身熄掉香烟,起身下楼。 走到楼梯中间,他便看见他的母亲坐在客厅品味着咖啡,十分优雅美丽,堪称贵妇典范。 看见陆泽下楼,陆夫人放下咖啡杯。 她直截了当地开口:“我听说乔熏的左臂受伤,以后不能再拉小提琴了,她还闹着跟你离婚是不是?” 陆泽没有开口。 他径自坐在沙发上,跟佣人说:“给我泡杯蓝山。” 陆夫人受到了怠慢,很不高兴。 她面容带着一丝冷意:“陆泽,当初我看中乔熏就是因为她身上的艺术细胞,现在她废了便没有了价值!陆氏的总裁夫人不能没有一技之长,你们必须离婚!” “必须离婚?” 陆泽玩味着这句话,片刻,他垂眸冷笑:“当初,不是您把她送到我身边的么?怎么现在又要我离婚?” 陆夫人倨傲道:“没有价值的人,就该被换掉!” 灯下,陆泽目光幽深。 他轻声开口:“那么,如果我要将你换掉呢?在我看来,你也没有了价值!只不过是陆家的刷卡机罢了,可有可无!” 陆夫人气疯了:“陆泽,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一杯蓝山小心翼翼放在茶几上。 陆泽却未去喝,他看着自己的母亲,语气淡然:“你不收敛的话,我会让公司的财务停掉您的所有银行卡……那时您大概就没有闲心管我的私生活。” 陆夫人气得发抖。 陆泽款款上楼,声音从楼梯上方传下来:“请夫人离开!” 第102章 曾经,我喜欢他超过一切! 陆泽回到楼上,乔熏却不在卧室里。 他静静驻足片刻,走到三楼,推开了那间练习室的门。 果真,乔熏在那儿。 小提琴摔在地上,人也跌在了地毯上,她的样子狼狈不堪……就像是她被设计错乱的人生,无法修补! 陆泽心脏被猛然揪紧。 他轻步走到她身边,半跪着温柔地说:“我带你去散心好不好?去哪个国家都行,以前你不是最想去度蜜月吗?忙完了手上的事情,我们出去玩一个月。” 乔熏低头,细长手指轻抚那把琴。 良久她轻声说:“我想去h市!” 陆泽猜出她想去音乐会,魏老师的首场音乐会就在明天,于是他想也不想地说:“我陪你去!” 乔熏没有拒绝。 但她也没有再说什么,她一直安安静静的,陆泽竟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 夜晚,他们睡在一张床上。 却是同床异梦。 很多次,陆泽想拥抱她,但乔熏是背着他睡的,她的双手抱住自己整个人都是一副拒绝的姿态,他心中失落,贴在她薄肩上轻喃:“你以前很喜欢抱着我睡觉!” 乔熏眼睫轻颤…… 其实,当年她何止是喜欢抱着。 新婚的时候,明明他对她冷淡粗暴,但有好几次夫妻房事后她都忍不住从后头拥抱他,她以为他睡着了,悄悄地叫了好几次老公…… 婚后半年,她发现他总往h市跑。 她就没有再叫过了…… …… 第二天,陆泽让秦秘书安排专机,前往h市。 秦秘书很不理解,她在电话里对她的上司说:“那个重要项目,高层们还在等着最后的决策,陆总您这时候实在不适合离开b市。” 陆泽翻了翻行程,淡道:“将会议延迟三天!” 秦秘书只能同意。 下午,陆泽带着乔熏乘了专机去h市,在飞机上,乔熏一直捏着那张音乐会的门票,拽得紧紧的…… 到了酒店,陆泽跟前台要了一间总统套房。 一个晚上要68000, 前台小姐递上房卡时,都忍不住多看了看年轻多金的男客人,而后她挺意外地发现……男人戴着婚戒。 简单的白金素圈戴在骨节分明的修长指间,十分赏心悦目。 前台小姐挺可惜的,又是英年早婚! 陆泽拿了房卡提着行李箱,轻轻揽过乔熏:“上楼吧!” 乔熏一直冷淡,他也不在意。 他让她休息,他将行李箱提到衣帽间收拾,他极少做这些事情但不代表他不会,收拾完了他存心想讨好她,一边走出来一边轻快地说:“待会儿我带你去一家餐厅吃饭,味道很……” 声音顿住,因为乔熏离开了。 那张音乐会的门票,被她带走…… 陆泽静静站了良久,低声将未说完的话,讲完:“味道很不错!你应该会喜欢。” …… h市音乐中心。 灯光幽暗,5000人的场馆,座无虚席。 乔熏戴着口罩坐在第二排。四周骂声一片,说魏老师是骗子,他们是为了古典乐坛新秀买的票,结果却是老坛放酸菜,他们纷纷闹着退票! 第一首曲子,本该她出场。 但魏老师却站在台上,被观众羞辱,替她一次一次弯腰向观众道歉,从始至终魏老师都没有透露她的隐私,没有说起她的意外是因为那样荒唐的事情。 林双看不下去了,他上台扶住魏老师轻声说:“老师退票吧!您不该在这里接受羞辱!” 魏老师轻轻摇头。 他说:“林双,这不是赔不赔钱的事情!今天我若是退了票,乔熏这辈子都要被钉在乐坛的耻辱柱上,我也要被钉在耻辱柱上!” 林双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魏老师再一次跟观众请求:“由我,代替我的学生为大家拉奏!” 观众依然不买账,他们都说乔熏就是魏老师虚拟出来的人,为了卖票搞出来的卖点……根本就没有这个人! 【骗子!退票!退票!】 【骗子!退票!退票!】 【骗子!退票!退票!】 …… 场面不可收拾之际,一道清瘦纤细的身影,走上舞台。 魏老师跟林双呆住。 首先反应过来的是魏老师,他气急败坏地说:“你不好好养着病,过来这边做什么!快给我回去!林双你还愣着干什么,你现在立即把她送回酒店。” 林双却没有动,他注视着乔熏。 乔熏朝着他们露出浅淡一笑,然后她拿起一旁的小提琴轻轻抚摸,她是那样眷恋不舍……因为是最后一次了! 观众也静下来,他们看见那个不会出现的人……出现了。 她的左臂受伤,打着绷带。 幽暗中,《梁祝》悠扬响起……从欢快到紧张再到如泣如诉,现场沉默寂静,只有小提琴的压抑的声音,震颤着每个人的心灵。 那种感情,真压抑到了极点。 但是琴声是颤抖的,乔熏手臂上绷带亦渗出了殷红血丝…… 林双想过去,魏老师拦住了他,魏老师轻声说:“让她拉完吧!” 说着,魏老师流泪了……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小提琴的声音戛然而止。 乔熏慢慢垂下了手臂…… 许久,她站在舞台中央,对着麦哽咽开口:“年少的时候,我曾经梦想能拉这首曲子给我喜欢的那个人听!那时,我喜欢他超过了音乐也超过了一切。现在我因为左臂的原因,音乐路走到了尽头,我跟他的婚姻也走到了尽头……但是我想,以后我还会去喜欢值得喜欢的人、去做自己热爱的事情!喜欢,也是一种勇气!” 说完,乔熏向观众躹了三次。 她流着泪说:“谢谢魏老师,谢谢我的师兄林双!” 全场静默。 片刻,观众开始躁动…… 他们叫着乔熏的名字,叫着古典乐坛一抹刹那间绽放的烟火,每个人的眼里都含着泪花,他们开始共情:有什么比失去梦想更让人悲伤的呢! 乔熏却走下台。 她快步走出去,走出人群,走出原本属于她的舞台…… 然后,她看见了陆泽。 陆泽站在出口,安安静静地望着她,一脸苍白。 他听见她对所有人说,他们的婚姻走到了尽头…… 第103章 这一晚,是她给陆泽最后的温柔 h市的夜晚,霓虹正盛。 他们站在繁华的大街上,是夫妻,却无半分亲密。 陆泽的耳畔,还回荡着乔熏说过的话,她说【音乐路走到了尽头,我跟他的婚姻也走到了尽头……但是我想,以后我还会去喜欢值得喜欢的人、去做自己热爱的事情!】 他喉结微微滚动:她说,以后还会喜欢别人! 乔熏向后退了一步。 她看着陆泽,轻声说:“我想自己静一静!别跟着我!也不要让别人跟着我!陆泽,你那些跟踪的作派,实在让我厌恶至极!” 夜风烈烈, 陆泽的发梢微微吹动,漫天霓虹打在他的面上,若即若离,也让眼尾眉梢添了些许成熟的男人韵味。 他恍然想起,他们其实是年少夫妻。 结婚时她不过21岁,而那年他陆泽也不过25岁,堪堪在陆氏集团站稳脚跟。一个天真不谙世事的少女,一个勾心斗角踩着无数枯骨往上爬的男人,他们的婚姻怎么会好? 到如今,终于结束…… 彼此沉默许久。 陆泽终于开口:“你身上没有手机、也没有什么钱……不要走远!” 乔熏往后退了几步,悚然离开。 她走得很快,仿佛是迫不及待逃离,像是跟他在一个空间呼吸她都觉得不舒服。街边路灯将她身影拉长,她越走越远…… 陆泽看着她的背影, 他想,她已经厌恶到他到这种程度了吗? …… 深夜,乔熏回来时,外面飘起了细雪。 她打开门时, 陆泽正坐在沙发上处理公司的文件,听见声音,他抬眼看着她归来竟然有种悚然之感,他的嗓音更是沙哑:“回来了!” 乔熏低头换鞋:“我以为你知道!你不是派人跟着我?” “我只是担心你!” 陆泽放下笔记本,来到她身边,然后就看见她手臂绷带上的血迹,他呼吸一窒:“我给你重新包扎一下,再叫客房服务,一定饿了吧!” 他实在是温柔体贴, 若没有这几年惨淡的经历,乔熏会觉得他是世上最好的丈夫,但是现在她只觉得讽刺…… 陆泽本以为她会拒绝,这阵子他也习惯了她的拒绝跟冷淡。 没想到,乔熏同意了。 陆泽注视她片刻,回头拨了酒店客服电话,要了几样h市的特色菜,还让服务生单独给乔熏到外面买了一杯奶茶,这种宠爱小女生的行为,却让乔熏觉得心酸。 其实陆泽不是不懂,他只是懒得理会,只是觉得她不配。 陆泽提着药箱过来。 他轻轻散开她的绷带,又将她毛衣裙的前扣一颗颗解开,那些米粒大小的扣子,他解得灵活无比。 乔熏注视着他的手。 陆泽知道她想什么,他低声开口:“以前学医的!不是因为脱惯了女人的衣裳!我说过……我只有过你一个女人。” 灯下,乔熏小脸恬静:“精神出轨也是出轨!” 陆泽看向她,他没有解释反而问道:“你还在意吗?乔熏……你告诉我,你还在意!” 他在意着她的在意,因为只要她在意,他们的婚姻就还没有到尽头。 这对陆泽很重要! 他问得急切,乔熏却只是浅淡道:“我只是陈述事实,跟在意不在意没有关系!不是要换绷带吗,你快点儿……我有点冷!” 陆泽望向她的身子,衣裳半敞开着,露出的身子白皙纤细。 而那些细碎伤痕,都愈合了。 她真的是得天独厚! 他给她换药时不免碰到女人敏感的地方,他呼吸略微急促,喉结也情不自禁上下滚动……不是不想,而是怕她反感。 他有了生理反应, 乔熏当然看出来了但她没有戳破,只在门铃响时轻道:“客房服务到了,你去开门!” 陆泽轻轻拢好她的衣裳,他目光深遂地看她。 半晌,他低声开口:“乔熏,我们是不是还有可能?” 乔熏没有说话…… 而门口的敲门声比方才要急迫了些,陆泽只得先去开门,片刻推着餐车回来。 这一顿饭,吃得很平静。 乔熏不似之前冷淡,陆泽跟她说话,她偶尔也会回应一两句。 她恬淡小脸,脆弱美丽。 让陆泽很想占有。 但这种渴望跟从前不同,从前他跟她发生关系,大多时候就单纯只是解决男人的需求,要不然就是一些男人晦暗的心思……忙完工作,在夜晚占有美丽的妻子,那种阴暗想法很多男人都有。 现在,他却想取悦她,想让她享受女人的快乐。 …… 这个夜晚,陆泽跟她共享大床。 她挣扎不开! 她被陆泽轻轻按在身下,名贵的深黑色真丝床单上,黑发铺了满枕,她只着黑色浴衣的身子晶莹剔透…… 陆泽在她耳畔低声请求:“我们再试试!好不好?” 落地窗外,飘着细雪,像极了那晚。 乔熏目光湿润,开口时红唇微启,嗓音更是沙沙哑哑的浸染着女人的韵味:“陆泽,如果我不同意你又要强迫我,是吗?” 陆泽身体紧绷…… 片刻,他翻身到一旁挡住上方的灯光,然后他忍无可忍地将灯全都熄掉了,在黑暗中他似乎才有勇气问那一句:“乔熏,那晚很疼是吗?” 乔熏侧过身子将自己,蜷了起来,无声息地保护自己…… 蓦地,他却又从身后搂住她。 他覆到她身体上方,很轻很轻地吻了她的嘴唇一下,心跳如雷,他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以后不会再强迫你了!” 然后,他启开她的红唇,温柔跟她接吻。 他吻的深情投入, 他也很克制,那些急促的喘息声彰显出他极大的忍耐,但很长很长时间他就只是跟她接吻,深深浅浅地吻她,变换着各种角度去侵占着她的红唇。 黑暗里,有彼此呼吸的声音,还有细雪消融的声音…… 他没再勉强她, 他贴着她耳后的小绒毛,心中柔软而又满足。 可是陆泽却不知道,这一晚,是乔熏留给他最后的温柔…… …… 次日醒来,陆泽伸手一摸,枕边没有人。 乔熏不在床上了! 陆泽静静看着天花板,很长时间以后他下床,开始一间一间房找,200多平米的空间,每个房间每个柜子他都查看了一遍,但是都没有乔熏。 她走了! 她拿走了证件和手机,又从他的皮夹里拿了些零钱。 他查到她订了机票,是回b市的,马上就起飞。 偌大的酒店套房,陆泽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仿佛昨晚的温存是一场梦……他拨打了乔熏的电话,她接了声音很冷淡:“陆泽我在机场准备回b市!” 陆泽声音很轻:“我以为昨晚不一样!” 人来人往的机场,乔熏垂眸淡笑:“能有什么不一样?陆泽,我们早就完了!” 她说完直接挂了手机…… 第104章 狠虐陆泽!对,我就是喜欢别人了! 乔熏回到b市,她用卖别墅的钱,给乔大勋和沈清买了间120平米的公寓,虽不如从前陆泽给的豪华,但住着也很舒适了。 沈清心里不安。 她拉过乔熏担心地说:“你手里的钱都买了房子,万一以后你哥哥那儿要用钱怎么办,你有个急事怎么办?” 乔熏叫她不用担心。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股权所有书,轻道:“这是陆氏集团百分之二的股权所有书,每年分红大概有两三亿!有了这个……不需要担心钱。” 沈清却仍是惴惴不安。 她跟陆泽也是打了多回交道了,陆泽的性格她多少了解的,他的钱哪里是好拿的,何况这样一笔巨资。 乔熏见她软弱,轻道:“现在他对我多少有些愧疚之意!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她说得坚强,但是怎会不心痛? 曾经,陆泽是她最在意的人,现在她却将他的感情当作谈判的筹码,而这些股份这些钱,买断的是她的青春她的婚姻……还有她的梦想! 见她这样,沈清稍稍安心。 她说起另一件事情来:“魏老师打来好几个电话,说是那天你的演出很成功,乐迷们希望你能跟着魏老师巡回演出……乔熏,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乔熏轻轻摇头。 她低声说:“沈姨,现在只是一时热度,只是他们的滤镜!我的情况我自己最清楚,小提琴这条路是走不通了!” 沈清轻拍她的手背,无声安慰。 乔熏勉强一笑:“我没事儿!慢慢就接受了!” …… 下午,乔熏去了一趟律所。 孟燕回仍在那间办公室见她。 百叶窗缝隙透着光,他背着窗户坐在办公桌前抽雪茄,室内散着淡淡雪茄香味,桌上那叠文件翻得老旧。 谈完乔时宴的案子, 孟燕回将雪茄熄掉,身体靠向身后转椅,注视着面前年轻的女人淡淡地说:“如果真的想离婚的话,我可以帮你代理,免费!陆太太……我想全b市是没有一个律师敢接你这个案子的!陆先生的权势实在大得有些吓人。” 乔熏没有立即开口。 她低头轻轻搅拌咖啡,半晌才说:“孟律师似乎对我的遭遇一清二楚!不过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为什么帮我,毕竟我们只是萍水相逢。” 孟燕回拿出一根雪茄,敲了敲。 他耸耸肩:“也许是为了出名!我喜欢帮名人打离婚官司!又或者是我活腻了,想挑战一下陆氏集团的律师天团!总之……” 他看向乔熏的眼。 她那样平静地看他,那双眼睛里有着跟年纪不符和的恬淡……明明几年前她还是明媚的少女,眼里都是天真。 孟燕回收起了玩世不恭。 他看着乔熏,许久以后他才轻声说:“因为你的遭遇很像我的母亲,她亦是那样被人爱着,禁锢在以爱为名的婚姻里……不同的是,你比她坚强。” 他说完耸了下肩,笑了下。 即使他表现得平淡,但是乔熏却猜到了结局,她低声表示遗憾。 临走的时候, 她握着门把手,忽然又转身看着孟燕回:“孟律师您说错了一点!被禁锢的从来都不是爱!如果爱又怎么舍得她受到一丝丝伤害,归根结底还是为了他自己。” 她说的是陆泽,或者是孟燕回的父亲,不得而知。 她离开后,孟燕回走到百叶窗前拨开了窗户……他注视着乔熏离开,他想起他拿到的消息【陆氏集团总裁花500万,对妻子进行心理分析】。 他以为今天的见面,会见到一个怨妇。 但乔熏比他想的,平静太多! 一个女人要被伤害多少次,才能这样平静,才能如此坦然地接受不公正的待遇…… …… 乔熏去公寓拿东西时,被陆泽堵在门口。 他神情晦暗,用身体将她困在自己跟门板中间,一只手轻扣住她没有受伤的手…… 乔熏没法挣开。 她不想看他,轻轻别过头:“陆泽你弄痛我了!” 陆泽转过她的脸。 他靠她很近,呼吸像是蚕丝一般萦绕在她的脸上,他修长手指轻摸她细嫩的脸蛋,声音更是沙哑不堪:“你还会痛吗?我以为你不会痛了!刚刚去哪了?” 乔熏嘴唇颤抖:“你还在跟踪我?陆泽你这个浑蛋!” 陆泽没有否认。 这时对面的门打开,邻居笑得勉强:“乔小姐这位是你男朋友啊?人长得老帅喽!” 乔熏不想在外人面前丢脸, 她轻撩了下发丝,跟陆泽说:“进去说吧!” 陆泽轻轻放开她,在她打开门锁后就扳过门板,跟着一起进去……才进去他就按住她的肩,低头吻住她,他狠狠地啃咬她柔嫩的红唇,像是发泄着心里的不满。 乔熏没有反抗,因为反抗不了,她也没有回应他。 她冷淡得彻底。 一个人的激情毕竟是索然无味的,陆泽很快就松开她,目光深遂地盯着她瞧:“你去找孟燕回了?” 乔熏没有回避。 她说是,她从包里取出一份离婚协议递给他,轻声说:“我只要陆氏百分之二的股权!陆泽你如果同意,我们就好聚好散!如果你想跟我打官司,我请了孟燕回当代理,你该知道,有他打官司我只会得到更多。” 陆泽拿过协议书,翻看一遍。 当他抬眼时目光晦暗不明,他嗤笑一声:“乔熏,你相信一个心狠手辣的律师,为无偿为你打离婚官司?” 蓦地,他将她抱到了玄关柜上。 他轻摸她软嫩的红唇,声音轻而危险:“他喜欢你!” 乔熏觉得难堪。 她心口起伏,带着失望和愤然:“陆泽你永远是这样!你总是觉得其他男人在觊觎我,然后你就会变本加厉地控制我折磨我、确定我不会背叛你!陆泽,这不是我要的生活……” 陆泽目光微冷,他声音更冷。 “那什么才是你想要的生活!” “陆太太你告诉我,离了婚你会选择谁?是贺季棠还是黎睿……或者是这位大名鼎鼎的新欢孟律师?你有那么多可以选择……每一个都比我好是不是?” 他说得实在羞辱! 乔熏颤着嘴唇轻轻吐出一个字。 “是!” “因为他们不会说喜欢我,背后却养着一个女人来恶心我!你说得对,我跟谁都比跟你在一起来得开心,我就是迫不及待地跟你离婚,要投进其他男人的怀抱!你要的是这样答案吗?那我告诉你,是的,我就是想跟别人好了!我喜欢别人了!” 她说得很快,说了很多! 陆泽红了眼睛,愤然想亲她,同时他开始解她的扣子,解不开他就用扯的……他像是着了魔一样,想将她撕碎占有! 这样,她就不会找别人,不会喜欢别人! 一耳光甩到他的脸上! 陆泽清醒了些,他看着她颤抖的身子,轻声问:“为什么故意惹恼我?” 第105章 离婚!陆泽我们之间,再无可能! 狭小的公寓里,气氛压抑。 明明前不久他还在这里留宿,温暖的小屋子里,他们一起躺在沙发上共眠,那时她依赖他,他们之间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甜蜜的。 一直到信任崩塌,到现在,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 她也终于说出口【我要喜欢别人了!】 陆泽往后退了一步,身子抵在墙壁上,盯着她。 炽白灯光照在乔熏身上,给她的肌肤蒙上了一层迷人的象牙白,看着晶莹剔透。 她拢好衣裳,掩住难堪。 良久她轻声开口:“陆泽,我是认真跟你离婚的!你最近不是正在忙一个项目吗,很多股东反对是不是?而我手里的百分之二股权就变得重要了!” 陆泽黑眸微眯。 乔熏看着他的眼,缓缓开口:“人们常说夫妻本是同林鸟,但是陆泽我们是要离婚的夫妻,你觉得在这个项目上,我会怎么选择?” 陆泽靠在墙壁上…… 他直勾勾地瞧着她,瞧着自己向来柔软的小妻子,他动了怒,偏偏他动怒时黑眸最吸引人。 半晌,他从衣袋里摸出一盒香烟,抖出一根来,含在薄唇上点着。 四周,很快烟雾缭绕…… 陆泽就在这一片烟雾缭绕中,轻声问她:“你什么意思?” 乔熏深吸了口气,直截了当地说:“陆泽如果你不离婚的话,我会投反对票!那个项目是你花了两年时间搭建的心血,我想你不会因为私人感情而放弃……你最在意的不就是权势和财富吗?” 陆泽熄掉香烟,一把握住她的后颈:“你敢!” 乔熏给他一抹惨淡的笑:“你看我敢不敢!” 他将她揽近,他的黑眸锁住她的眼,嗓音轻而危险:“那份股权是我对你的心意,现在,你却拿它来对付我?” 乔熏眼角有泪,她整个人都在颤抖。 她不是不怕的。 但她仍是鼓足了勇气跟他对抗:“是!我就是用它来对付你!陆泽,如果你不肯离婚,那么你也要尝尝心血被践踏的滋味,你也要品味心爱的东西被人夺走的感觉!” 她周身,都是孤注一掷! 陆泽死死盯着她。 很久很久以后,他蓦地松开她,他对着她说着讥诮的话:“恭喜你陆太太,你摸准我的命门了!那个项目对我确实重要!我考虑一下!” 他的性格,不允许他在这时放下身段,再哄她。 但离开时,他却背着她轻声说了一句:“只是乔熏你不是我……你又怎么知道对于我来说什么才是心爱的东西!” 他没有等她的回答,径自离开。 …… 陆泽下楼,坐进黑色宾利里。 他却没有立即开车离开,而是点了香烟坐着静静地抽……明明有那么多公事要他处理,但他却不想动。 几支香烟的功夫, 置物柜里的手机响了,是陆老太太打过来的。 陆夫人有心隐瞒,老太太不知道陆泽跟乔熏之间的事情,她在电话里埋怨孙子:“陆泽,最近你怎么不带小熏回来?你是不是又让她伤心了?奶奶跟你说,外头那些女人不可靠的,都是盯着陆家的财富要么就是看中了你这张脸……小熏多好啊,前阵子李太太过来看我,她说小熏要大放异彩当大明星,你可得对你媳妇儿好点儿!” 老太太说了许多。 陆泽靠在椅背上,静静地听着,他听得鼻酸。 半晌他轻声说:“我会的!” 挂上电话,他仰头看向乔熏公寓。 天近暮色,公寓里亮着橘色的小灯,他忽然很想知道她在做什么?是不是像平常那样,收拾整理屋子,然后再做一两份小点心…… 很平平常常的画面,但是以后,他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 陆泽开车回到别墅时,下起了雨,佣人撑着伞过来给他开车门。 陆泽很随意地问:“太太呢?” 佣人一愣,随即轻声说:“太太搬出去了!您忘了?” 陆泽明显怔忡。 雨幕划过他的英挺面庞,模糊了他的神情,他怔了许久才轻声说了句知道了,然后接过伞走进别墅。 他没有用饭,而是直接来到三楼,也是乔熏平常练琴的地方。 乔熏的小提琴搁在那儿,没有了主人,显得孤单冷清,他送她的《雨中海棠》亦再无人欣赏。 雨一直下…… 陆泽心里潮湿,他走过去,抚过那些她用过的东西。 他回忆着跟她的种种过往。 刚刚,他跟她说【乔熏你不是我,你又怎会知道我心爱的东西是什么!】 他想:她也不会在乎了吧! 她是那样决然地想要离开他,她已经不在意他怎么想……他是不是真的想挽回她了! 她喜欢他那么多年,现在他心里开始有了她,但她却让他从她心房—— 出去!出去! 从她心里出去,从她的生活里出去,在她的世界里消失! 她说跟他的婚姻,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她说她会有新的爱人! 璀璨的水晶灯下,陆泽微微闭眼,英挺面孔没有一丝表情……他的眼角有一丝光亮,若隐若现。 他想绝对不是眼泪,他怎么会掉泪呢!怎么可能呢! 他怎么会为乔熏,掉泪…… 门口佣人敲门,语气有些局促:“先生,秦秘书送文件过来了!您要见她吗?” 半晌陆泽才出声:“让她进来!” 约莫两分钟,秦秘书抱着文件进来,一进来她就看见陆泽落寂的背影,他一直盯着墙壁上的一幅画看,秦秘书认得那是乔熏母亲的那幅《雨中海棠》。 陆总现在这样,是后悔了? 她将文件放下,声音轻轻的:“这年度的股份分红下来了,这是夫人的通知单有三亿多,陆总,是您给她还是我跑一趟?” 陆泽拿起那份单子看了许久:“我给她吧!” 秦秘书知道他心情不好, 但是公司那头催得紧,她还是硬着头皮说道:“那个项目的决策会议,陆总,您不能再拖了!今天股东们已经颇有微词了,况且也有其他大公司有兴趣,万一被人捷足先登,陆总您两年的心血就白费了!” 陆泽转身看向外头,雨越来越大…… 看了许久, 他声音很轻,“会议定在后天吧!” 雨声将他声音掩盖,秦秘书几乎没有听清,她更不能确定刚刚陆泽说话时是不是哽咽了…… 第106章 离婚!陆泽我们之间,再无可能2 夜深的时候,乔熏接到了陆泽的电话。 外面下着雨,他的声音显得不是很真切,有些模模糊糊的:“明天下午四点过来别墅,我们商谈离婚的事情。” 乔熏有些恍惚。 即使她摸到陆泽的命门,猜到他最后的选择,但她没想到会这样顺利,陆泽轻易就同意了离婚。 一时间百感交集。 半天,她才回过神来:“还是去律所谈吧!” 陆泽态度很坚决:“我们之间的婚姻,我不想让旁人介入!回来别墅谈,否则乔熏……我们就不要谈!” 乔熏垂眸淡淡道:“我们的婚姻早就有人介入了!陆泽,再说这些没有意思,你想在别墅谈那我们就在别墅谈,我会准时过来!” 说完,她就挂上手机, 窗外落着雨,乔熏怔怔地看着雨幕…… …… 次日下午,乔熏准时来到别墅。 别墅的佣人大概猜到事情,都很沉默,带着乔熏上楼时说:“先生中午就回来了,一直待在起居室里……” 乔熏没有开口,佣人不敢再说。 来到二楼,佣人就先下去了,乔熏轻轻打开卧室的门。 起居室里没有开灯,光线幽暗压抑。 陆泽坐在沙发上面,身上仍穿着正式的三件式西服,他甚至连外套都没有脱下,就那样面无表情地坐着。 他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份离婚协议书。 乔熏带上门走到他对面沙发上坐着,刚想拿那份协议书看,陆泽却不让她看:“这个,你等会儿再看!” 或许是要离婚了,他的语气很温和。 乔熏抬眼静静看他。 陆泽亦是,静静地注视她的眼,很长时间后他轻声问她:“乔熏我想知道,你最不能原谅我的是那晚书房发生的事情,还是那天在医院我推开的是白筱筱……以至于,以至于让你失去梦想?” 乔熏微微仰头,压抑住眼角泪意。 他说的那些回忆,并不美好,每一件都足以让她刻骨铭心! 半晌,她才轻声回答:“是时间!是时间消磨掉了我对你的喜欢,是时间让我一次一次地对你失望、对我们的婚姻失望!” 陆泽静静看她良久:“所以不喜欢了,是吗?” 乔熏垂眸说是。 他蓦地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窗边的位置有一组沙发,那儿曾经留下他们缠绵的记忆,多少次他在那上面占有她……不管她是不是喜欢,不管她是不是能承受,只要他想要,她就得接受! 陆泽站了很久, 一直到天际出现一抹暮色,他才出声。 他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好!我放你走!” 他没有转身,继续道:“但是我不会让那百分之二的股权,一直威胁到我!这个,乔熏你应该能理解!” 乔熏能理解,她要的始终不是他的股权,而是应该有的补偿! 她不出声,陆泽便能明白她的意思。 他望着远方喉结滚动了下,说出自己的决定:“我会将两套别墅和四套公寓过户到你名下!只要你没有再婚,以后每年我会支付你8000万的赡养费。” 总归跟她生活三年, 总归她当过他的妻子, 总归一起睡了三年,他不愿意她再有旁人。在陆泽心中乔熏还是他的妻子,所以他愿意养着她一辈子! 他的心思,乔熏怎会不知道? 她轻声开口:“陆泽我们一次性了断吧!对彼此都好!” 陆泽轻轻眨眼。 他没有立即同意,而是在窗边点了根香烟,他只吸了半根后就熄掉了,他一边熄掉香烟一边淡道:“这么恨我吗,就连最后的机会也不给我?不过也好!断得干净也好!” 最后,他们谈的是10亿。 两套别墅、四套公寓,还有10亿是他给她的全部补偿,加上孟燕回代理乔时宴案子的委托转让协议…… 陆泽将那些条件加到协议里。 他很快签了字,他签得很快像是怕自己反悔,深黑的墨水几乎穿透薄薄的纸张,等到乔熏签字时他却没有去看…… 他们终于结束了! 他们的婚姻,终于走到了尽头。 光线暗得几乎看不见,陆泽打开了灯,灯光刺眼他轻轻挡着眼睛,低喃:“你挑个时间过来收拾行李!用过的那些珠宝你都可以带走,以后参加宴会应酬还能用得上!” “我现在就收拾!那些我不要!” 陆泽睁开眼睛看了她半晌,而后他像是自嘲般说:“也好!就今天吧!” 也许是签了字,以后不再是夫妻, 彼此都很平和! 陆泽坐在起居室里,乔熏进卧室收拾行李,她要的东西不多……就是平常穿的衣裳还有她自己购买的一些小首饰。 衣帽间,是她回忆最多的地方。 多少个清晨,她在这里为陆泽熨烫衬衣,心中满是新婚的甜蜜,后来又有多少次她听见他去h市见白筱筱时,她一次次收获的失望…… 乔熏压抑住伤感,匆匆收拾了行李。 她要离开时,身子却被人抱住…… 那熟悉的体息让她红了眼眶:“陆泽你放开我!我们已经算是离婚了!你现在这样……算什么呢?” 陆泽抱得很紧,他的面孔烫得吓人,紧紧地贴在她的颈侧。 他的声音更是压抑:“小熏,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说这话时几乎颤抖,他也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骄傲才这样求了她一句! 他不想放开她,不想松手,不想听见她跟别人在一起的消息。 她是他的妻子! 她喜欢了他那么些年,怎么能……喜欢别人? 陆泽拥紧她,他甚至捉住她的手,穿过他的外套又解开两颗衬衣的扣子,他让她贴着皮肤摸他的心脏…… 温热,有力地跳动! 他拥着她,紧闭着双眸:“乔熏,这里有你!” 乔熏被他按在怀里,她的脸贴着他的心口,她觉得难过……他为什么在他们彻底分开后又说这样的话?这里有她又有什么用,关键的时候他永远选择的是白筱筱,关键的时候他永远不顾及她的心情对她粗暴! 但她还是哭了,眼泪将陆泽心口弄湿,湿湿热热的很不舒服! 她伏在他怀里。 应该是最后一次了吧! 她的声音压抑而坚决:“陆泽没有用了!我们结束了!别再挽回我了!” 她伸手推开他。 她的眼角还有眼泪,她就这样退后几步,在他的目光下掉头离开…… 卧室门,吱呀一声开了。 门板合上的时候,轻轻晃荡…… 第107章 情在不能醒:陆泽他后悔离婚了 乔熏下楼的时候,碰见了秦秘书。 秦秘书坐在大厅的沙发上,脸上有着淡淡的倦容,应该是等了很久了。 看见乔熏下楼,她站起身:“陆太太!” 乔熏停住了脚步,轻道:“刚刚我跟陆泽签了离婚协议,从现在起我已经不是陆太太了!” 秦秘书觉得可惜。 她犹豫了下,还是开口:“其实陆总很在意你!他跟白筱筱并没有实质性的男女关系,乔熏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你们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的。” 乔熏低头看向手臂上的绷带,喃喃地说:“是啊!我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的!结果全都毁了!” 秦秘书也有些难过。 而乔熏已经朝着外面走。 她走得很坚定,她说过,她不想留下来当陆泽的药! 秦秘书站在厅里,一直看着她的背影到看不见为止,她才缓缓上楼…… 二楼灯光明亮, 过道是那样的长,像是永远也走不到尽头,让她感觉到压抑。 秦秘书在起居室里见到了陆泽。 他靠在沙发上,英挺面孔没有多少表情,黑眸更是注视着茶几上的一份离婚协议书,他似乎知道是秦秘书进来,很淡地说:“这份协议书让赵律师尽快处理!还有股权转让书也一并备案!明天股东大会用得着。” 他很平静,却有说不出的落寂。 秦秘书忍不住叫了一声:“陆总!” 陆泽微微仰头靠到沙发背上,喉结上下滚动,嗓音沙哑得像是含了口热沙子:“我就这样让她全身而退了?” 秦秘书没敢接话。 陆泽缓缓睁开眼睛,他看着上方的水晶吊灯,眼角有着一丝亮光。 他想,他是舍不得的。 但是,他应该不会后悔! 正如乔熏说的那样,像他这样的人心里权势才最重要……所以,为什么要后悔呢!拿回股权,接着推进那个千亿的项目,才是他最正确的选择不是吗? 可是,他心里空荡荡的。 …… 他们正式换证,是一周后。 有陆泽的关系,是特殊办理的,工作人员花了两分钟就将两本热气腾腾的离婚证交给他们,同时心中还怪可惜的。 样貌真般配! 乔熏拿着离婚证,轻摸了很久,耳畔响起陆泽的声音:“恭喜你,你自由了!” 乔熏勉强一笑。 她没有说话,起身准备离开,陆泽却轻捉住她的手:“我送你!” 既然离婚了,就没有道理再坐他的车,再说她并不想跟他相处,乔熏拒绝了:“我自己打车。” 陆泽没有松手,他目光灼灼:“最后一次了!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仍是那辆黑色宾利。 她仍是坐在他的副驾驶座,但正如他说的那样,最后一次了。 车内有着方才夹带进来的冷空气,闻着都觉得冷清,正如他们失败的婚姻那样,没有给彼此留下一丝温度。 隔着一道车挡玻璃, 乔熏看见外面飘起了细雪,她恍惚又想起书房那晚,她恍惚想起今年似乎下过好几场雪,她恍惚想起今年的冬天格外冷又是格外的漫长,比过去三年的冬天加起来还要漫长。 她不禁目光湿润。 陆泽握着方向盘,却久久没有发动车子。 良久,他终于侧头看她低低地说:“这几天,小雪莉总在找你!” 乔熏蓦地把脸别到一旁:“开车吧!” 陆泽收回目光,他静静看着正前方的方向,约莫五秒后他发动了车子。他开得很慢,名贵的黑色宾利穿过那些细雪,缓缓行驶在街道上,带着他们去看他们不曾看过的风景。 婚姻三年,他们错过了太多。 一直到现在分开,回忆起往事,竟然想不起来几件甜蜜来……剩下的不是伤害就是欺骗! 20分钟的车程,陆泽足足开了一个小时。 但是车速再慢,路总有尽头,终于车子停在了她住的楼下,陆泽侧身看她轻声说:“到了!” 乔熏点了下头,打开车门下车。 陆泽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轻轻蜷了一下,但最终他没有阻止。他看着她下车,看着她走向电梯,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电梯口。 车前,雨刮器左右摆动, 模糊了他的眼睛! 许久,他从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乔熏戴过的婚戒……跟他指间的那枚光芒交相呼应。 是,即使离婚了,他还是没有摘下婚戒! 陆泽看了很久, 置物柜里的手机响了,是秦秘书打来的,秦秘书语气很专业:“陆总,项目启动会议,在半个小时后开始!” 陆泽握着手机淡道:“知道了!” …… 陆氏集团的新项目启动顺利,利润巨大,多家公司眼红! 陆泽恢复了从前的状态,像个工作狂,每晚加班到十点左右……时间久了,秦秘书便以为那段婚姻在陆泽的生命中消失了,无足轻重了。 她想,陆总跟一般男人总归不同。 感情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生活里的一抹润色,权势和财富才是他的主旋律! …… 一周后,陆氏集团项目组庆功宴。 深夜十一点。 秦秘书扶着陆泽从高级会所出来,陆泽喝多了,脚步都是虚浮的,秦秘书不时提醒他注意脚下! 到了停车场,未看见司机的车, 秦秘书忙着打电话联系,等她联系上了,一回头却见着上司拍着一辆黑色库里南的车身,拍的动静很大,砰砰作响! 车内的人是黎睿,副驾驶坐了个黑长直的女孩子。 粗一看竟有些像乔熏。 陆泽拍着车前盖,叫着乔熏的名字:“下车!黎睿你给我下车!乔熏她是我老婆!” 秦秘书上前去拉,根本拉不住人! 黎睿忍不住了,下车挤兑陆泽:“你他么谁都是你老婆呢!再说了,就算是乔熏坐我车里跟我搞对象,那又怎么样,她是你老婆么?你们不是离婚了么?” 陆泽退后一步,他喘着气望着黎睿! 黎睿骂他神经病! 他指着陆泽说:“是!陆泽我承认我事业做不过你!那是因为你他么够心狠!谁能比得上你啊!你现在不是该春风得意的么?上千亿的项目马上启动了!路家还得路靳声出卖婚姻才能办到的事儿,你陆泽单枪匹马就办好了!你不应该高兴吗?怎么还借酒消愁呢!怎么还跑到我这儿要老婆呢?” “你是怕乔熏跟了别人吧!” “那你为什么离婚呢?如果我是你,如果我真的爱她,这辈子我拖也拖死她!既然选择了事业就少他么扮演情圣!” …… 黎睿骂得过瘾。 正巧这时陆泽的司机过来了,陆泽冷冷地看着黎睿,随后回车上拿了小锤子,硬生生将黎睿价值千万的车子给砸了! 黎睿把车里的小姑娘拉下来。 他没有去拦陆泽,他看着陆泽发疯,等到他的车子被陆泽砸了个稀巴烂,他才冷笑:“陆泽还敢说你不爱她?这不是爱是什么?你这个胆小鬼,也只有在酒后只敢对自己承认,你非她不可,你离开她你就要发疯!” 他又对秦秘书说:“除了乔熏,没人能拴住这条疯狗!” 秦秘书苦笑:“明天支票会送到黎总公司!” 黎睿很快带着小姑娘离开了! 秦秘书上前扶陆泽, 陆泽穿着大衣,手里提着小锤子,他后退两步看着面前的一堆废铁,他蓦地单手捂住脸,很轻很轻地说:“她说不想留下来,当我的药。” 秦秘书正想劝,却发现公司的中高层都在不远处,都在看着陆泽。 他们惊讶:关于陆总离婚,最热门的版本是陆总腻味了,有了新情人,所以跟陆太太离婚,刚刚那一幕发生了他们才知道,原来不是这样啊! 原来是陆总被甩! 原来是陆太太不要陆总了,人现在正伤心难过呢,都发疯了! 秦秘书一个眼色,那些人绕路走了! 她送陆泽回去的车上,不时看向后视镜……陆泽靠着后座椅背,微微仰着头,一直没有出声。 他似乎酒醒了! 秦秘书想说点儿什么,但是最后还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她亦是女人她知道乔熏离这个婚不容易,既然跳出来了,又何必再凑在一起当怨偶! 慢慢的,陆总也会忘了吧! 深夜里,名贵锃亮的黑色小轿车驶进别墅,车才停下佣人就打开门,一开车门她就惊呼:“先生喝酒了呀!” 陆泽喉结微微滚动,正想说话,一团小雪球扑到他怀里。 是小雪莉! 那小小的一只,柔软的小身体扑在他的怀里,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带着纯真,像极了小姑娘。 死去的回忆再度攻击! 陆泽猛地想起他对乔熏说的话。 他说:乔熏,我们要个孩子! 他说他想当爸爸了,他想要个女孩子,下班时小姑娘就扑过来抱着他的腿,要爸爸抱…… 陆泽搂住小雪莉, 他慢慢、慢慢地把头埋到小狗的毛发里…… 酒已经醒了, 但是,情在不能醒…… 第108章 除夕夜,陆泽却觉得寂寞 转眼间,到了新年。 除夕夜的时候,沈清包了饺子又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还让乔熏将林萧叫过来一起过年:“她现在举目无亲的,不跟我们过年,跟谁过年?” 乔熏偷吃一个饺子:“我已经打过电话了!” 沈清睨她一眼,拍她的手:“等会儿一起吃!馋的!” 乔熏就笑。 她能缓过来,沈清挺高兴的正要说话,门口传来敲门声。 打开门一看,是林萧过来了! 林萧手里提着大包小包,除了乔大勋夫妻的补品,她还给乔熏买了条奢牌的围巾,花色图案乔熏都很喜欢,但还是说了句:“乱花钱!” 林萧给她围上:“多好看啊!很衬皮肤!” 乔熏也给她准备了新年礼物,是一只限量款的包包,林萧喜欢得不得了一直嚷着:“你还说我呢!这包得二三十万吧!鳄鱼皮喜马拉雅啊!” 乔熏故意说:“不喜欢那我退掉?” 林萧才不肯:“送我就是我的了!” 沈清见她们闹也很高兴,去叫乔大勋出来吃饭,乔大勋最近身体还挺硬朗,出来后给了林萧红包。 林萧怪不好意思的:“这又吃又拿的!” 乔熏给她夹菜:“到了这里就是自己家!以后每年都有红包的。” 林萧眼角有泪,但是她忍住了,低头嗯了一声! 乔大勋不怎么说话,但他也给林萧夹了菜:“看着比小熏还要瘦!平时没事儿就多过来走走,家里添双筷子而已。” 林萧就看着乔熏笑。 乔熏也冲她笑笑,两个女孩子都是涅槃过来的,此时在一起过除夕百感交集。沈清在一旁道:“再过一两个月时宴回来,家里就齐全了。” 提起长子,齐父多吃了碗饭。 他是富贵过来的,现在却很看得开,小熏本想给他们换个大些的房子住,但是他觉得现在这样挺好,乔熏手里的那些她留着自己用,至于时宴以后让他自己苦去。 家里热热闹闹的,林萧问乔熏打算。 乔熏想了想说:“想开甜品店,争取做成黑珍珠连锁。” 林萧很是同意:“你平常做的那些小点心,就很好吃,一定能做得成功!” 她们俩个聊着,沈清不免也关心几句。 乔熏说道:“李太太在餐饮方面有经验,我打算约她见面,取取经!” 沈清给她盛汤,挺高兴地说:“李太太是很不错的!难得她愿意帮人!……小熏你做得好、可得带带林萧,自己人用着放心。” 乔熏浅笑:“那是自然!” 蓦地,门口传来一阵小狗叫声—— “汪……汪……” 沈清没注意到乔熏的异样,她一脸疑惑地过去开门:“哪来的狗叫啊!” 门打开,一个小雪团子蹦蹦跳跳。 是小雪莉! 沈清愣了片刻,领悟了过来:“是他……送来的?”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乔熏沉默着走过来,将狗抱起来,小雪莉还认得她把小脑袋往她怀里拱……那柔软触感叫乔熏心里潮湿。 林萧也明白过来,她嚷着:“陆泽什么意思啊!都离婚了还把他狗姑娘朝这边送啊!他怎么不给狗找个后妈呢!” 乔熏看着门口,小雪莉的玩具和狗粮零食都放在小箱子里。 陆泽不要小雪莉了。 她将东西搬进来,轻声说:“他拿下了大项目,现在正志得意满不会纠缠的!以后……我养着它吧!” 小雪莉乌黑狗眼,巴巴地望着她。片刻又将小脑袋埋到她怀里,一副很依恋的样子。 林萧道:“这相处出感情了!” 就在这时,乔熏手机响了,不用想都知道是陆泽打来的。 乔熏走到露台接电话。 手机接起,那边传来北风的声音,还有男人轻浅的呼吸……彼此沉默了许久,陆泽轻声开口:“乔熏,新年快乐!” 乔熏受到伤害,她并未完全释然。 但她保持了体面:“你也新年快乐!” 她顿了下说:“我可以养小雪莉!但是你不能过来看它,我也不会拍照片给你,你不要它、你把它送过来那它就是我的狗。” 陆泽嗓音微哑:“我没有不要它!” 说着,他声音更沉了些:“我只是觉得它跟着妈妈会好一些。” “陆泽!” 乔熏望着远处的烟花,她的声音轻而缥缈:“以后不要再打电话过来,也不要说这些暧昧不清的话了!陆泽,我们离婚了!” 她没有犹豫,直接挂了电话。 她的心仍是痛。 那段婚姻,在她心里留下的伤,就跟她的手臂一样每逢阴天下雨,就会隐隐作痛……怎么可能轻易释怀! 乔家楼下,停了一辆黑色宾利。 陆泽穿着黑色薄呢大衣,靠在车身上,修长指间夹着雪白香烟。 他微仰着头,吸烟。 淡灰色的烟雾,在夜空中飘散…… 今天是除夕夜,家家都是团圆美满,但他却鬼使神差地来到这里,只是因为想见她一面,想听听她的声音。 挂上电话时,正好是晚上8点。 鞭炮声像是煮沸的粥一样,翻滚作响,夜空的烟花一朵朵腾空,绽放…… 陆泽望着露台的方向。 乔熏已经不在那儿,他惆怅许久喃喃道:“陆太太,新年快乐!” …… 乔熏回到客厅。 林萧抱着小雪莉,佯装没有听见电话,沈清则是轻拍她的肩:“继续吃饭!以后多交朋友,散散心!” 乔熏嗯了一声! 自这天起,她跟陆泽有挺长时间未见面! 用林萧的话说,b市大街有六车道,不是有心约好几乎碰不着,算是可以老死不相往来了! 元宵过后, 乔熏约李太太吃饭,李太太私人名下的法餐厅做得很好,她想跟李太太取取经! 乔熏作东,自然先过去。 但她没想到会撞见陆泽,他跟一位成熟优雅的女性在用餐,看穿着姿态不会是在谈公事……十分像是男女之间的私人约会。 乔熏没有特意避开,毕竟同在一个城市多多少少会偶遇。 她进去的时候陆泽看见她,他穿着白衬衣,抬眼时眉眼在灯下尤其清俊好看。 他叫她名字:“乔熏!” 乔熏冲他们点了下头,很淡地回:“陆先生!” 第109章 陆泽你约会,是你的自由! 陆泽眸色微深:她叫他……陆先生? 一时间,目光胶着。 他身边的女性看出他们之间的张力,她倾身过来用一种很熟稔的语气问:“需要我回避吗陆泽?” 她问话时,手掌自然放在陆泽手臂上,显得亲密。 陆泽原本要抽开的,但是他看着乔熏眼睫轻颤了下,他不但没有抽开反而很温和地说:“不用!” 他才说完,乔熏就擦身而过,走到订好的座位。 陆泽轻垂眸子,女人挺自觉地收了手掌。 其实方才她亦是试探,试探她在陆泽心里的位置,开始时她是欣喜的但乔熏离开后陆泽一下子就面无表情,她便知道自己没戏。 女人是精心打扮过的。 她轻撩长发、低头用餐,声音轻而妩媚:“你还是很在意她?” 陆泽胃口全无。 他放下手里的刀叉,穿着名贵衬衣的完美身形靠到椅背上,目光专注地望着不远处的乔熏…… 脱下大衣,她里头穿了件藕荷色的收腰长裙。 她身材纤细, 那件裙子被她穿得很有女人味,加上一头黑色微卷长发,很招人。 即使离婚,陆泽看向乔熏的眼神,依旧带着占有欲和一丝成熟男人的晦暗心思。或许是很久没有过女人,他周身都带着一种特有的禁欲气息,很是吸引女人。 对面女人很想拿下他, 但她也识趣,知道陆泽心思并不在自己身上。 于是,他们的谈话变得越发无趣、乏味! …… 乔熏点好餐,李太太就过来了。 李太太坐下时表情蛮精彩的,应该也在进餐厅的时候遇见了陆泽,她安慰乔熏:“其实男人都一样的!守不住身子,何况现在家里没有个女人照应着。” 乔熏轻浅一笑:“都离婚了,李太太我不在意的。” 李太太轻拍她的手背:“你能想开,那是最好!” 两人用餐,相谈甚欢! 李太太向来喜欢乔熏,也很愿意在这个时候提携她,将自己开法餐厅的经验一一传授,乔熏很仔细地听。 说到一半,李太太话锋一转:“一定要做好定位!乔熏我建议你做高端牌子,我记得华茂大夏一楼有个铺子就很不错。作为旗舰店必须气派有面儿,这样你过去的人脉才用得上,我也好帮衬!” 乔熏点头:“回头我去看看。” 李太太又问过她身体,乔熏淡笑:“不碍事了!李太太我去洗手间补下妆。” “快去!” 乔熏跟她点了下头,起身去洗手间。 只是,她没想到会碰见陆泽。 乔熏进去时,陆泽正靠在吸烟区的墙壁上,微仰着头吸烟,薄薄烟雾缭绕,柔和了他凌厉的五官轮廓。 听见脚步声他侧身,跟她对视。 乔熏步子停住。 洗手间上方的水晶灯光,倾泻而下,将周遭所有变得明亮,若不是他指间香烟,会让人以为时间是静止的。 气氛变得微妙…… 乔熏心生退意,但陆泽根本不容许她退怯,他手掌轻易捉住她手腕,指腹在纤细皓腕处轻轻摩挲,带了一丝旖旎绮绻的意思。 他面上却是淡淡的,根本看不出在做这样孟浪之事,他的目光更像在扒她衣裳! “陆泽你疯了!” 乔熏用力挣扎,没能挣开。 陆泽轻一使力,她被迫贴到他怀里,他们靠得很近很近,近到她能闻见他身上新鲜的烟草味道,还有一些些清爽的须后水的气息。 “最近过得好吗?” 陆泽侧身将香烟熄掉,转过身来低头问她,嗓音轻而温柔。 乔熏没有回答。 她眼圈发红:“陆泽你是什么意思?我们已经离婚了,你没有权利这样对我!” 他注视她,黑眸幽深得看不出情绪。 他握着她的手掌,松了松…… 就在乔熏以为他会放手时,他蓦地将她抵到了墙壁上,一手揽住她的后颈迫她抬脸,他低了头就含住她的红唇跟她接吻。 乔熏自然不肯, 但他整个热热烫烫地占住她,像是能将她吞掉,含着化掉…… “陆泽……” “不要……放开我……” 她抵抗的声音沙哑细碎,被他辗碎又送到她身体深处……不顾一切的吻,叫人轻颤腿软。 许久,他终于肯放过她…… 乔熏给他一耳光。 她红着眼睛瞪他:“陆泽你混蛋!我们离婚了!下次你再敢这样我把你舌头咬下来!” “你咬!然后我们一起上新闻。” 事实证明,跟男人说道理没用,他简直就是个流氓。 乔熏不想补妆了,她想离开,手却再次被他捉住。 她没有看他。 她的声音带了一丝哽咽:“陆泽你说过放过我的!你现在不但纠缠我,你还让我难堪!你毁了我一次又一次,我想问你……你究竟还想怎么样?” 陆泽将她拖近,仔细看她发红的眼睛。 他的嗓音很温柔。 “我没想干什么!” “刚刚那个,也只是通过家里认识的,我跟她没什么!” 乔熏低声说:“跟我没关系!陆泽我们离婚了,你交女朋友你跟女人吃饭,都是你的自由,没有人会再约束你!” 陆泽还想说什么,放在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一看,而后微微皱眉…… 乔熏看见一个白字。 她全身冰冷。 即使离婚,即使她跟陆泽已经一别两宽,白筱筱这个名字仍是她生命里的噩梦……她的小脸冰冷,快步走出去。 这一次,陆泽没能拦住她…… …… 乔熏走出去,即使她想掩饰,但李太太还是看出来了。 陆泽权势大,李太太也不好得罪,她给了乔熏一张宴会请帖:“周末的时候,过来玩玩儿,我介绍几个人给你认识,以后用得着的。” 乔熏点头:“谢谢李太太。” 她跟李太太分开,独自走在大街上。 今天再见陆泽,三年婚姻里的种种再次浮现在心头,那些她想忘掉的,那些她想摆脱的……就像窒梏一般再次向她袭卷而来。 让她疲惫! 但她知道避不掉,他们生活在一个城市里,哪怕b市有六车道……但两人圈子重合,所以显得世界就这么小! 她在霓虹下,走了很久。 夜渐深沉…… 沈清打来电话,告诉她:“小雪莉一天都没有食欲,刚刚还吐了点儿,乔熏,要不要给她找个宠物医生看看?” 第110章 你说我不懂爱,那你教我好不好? 乔熏赶回家里。 果真,小雪莉看着无精打采。 一天没怎么吃狗粮,就连心爱的零食和玩具,也提不起劲来。 沈清担心不已:“该不是病了吧!我换件衣服跟你一起去看看宠物医生,万一拖出大毛病出来。” 乔熏抱起小雪莉,想了想说:“爸爸身体不好、家里不能没有人,我一个人过去就行了!沈姨,我想请个住家护理,你平时生活也松泛些。” 沈清思索一下:“也好!大晚上你注意安全。” 乔熏出门时乔父出来了,他摸了摸小雪莉的小狗头。等门关上,乔父对沈清说:“平时见你对狗嫌弃的样子,关键时候,比谁都着急!” 沈清去厨房给她倒水,吃药。 片刻,厨房里传出声音来:“你不也是?还好意思说我。” 乔大勋笑了…… …… 情缘宠物医院。 医生仔细给小雪莉检查,乔熏在一旁陪着,小雪莉很依赖她,狗头搁在她的手掌上,一双乌黑狗眼可怜巴巴。 门口,玻璃门被打开,前台惊喜的声音:“陆先生!” 陆先生? 乔熏很惊讶,她朝着门口看过去,果然是陆泽来了。 他在深夜里来得匆忙,衣服应该是临时套上的,黑衬衣黑色长裤,外面套了件黑色的薄款羽绒服……即使如此,他仍是好看英挺的。 陆泽走到乔熏身边,解释:“注册的时候留的是我的手机号,你挂号我就收到短消息了!” 乔熏低头轻摸小雪莉,轻声说:“你可以当作看不见!” 她态度冷淡, 哪知道小雪莉不争气,看见陆泽过来,挺娇气地叫了两声……一副想要人抱的样子。 陆泽轻摸安抚,他的嗓音更低了些:“我有点儿想它了!” 一旁的医生表示,狗粮吃饱了! 这确定是离婚夫妻吗? 检查完,医生正色说:“没什么大毛病!就是狗来了月经也进入了繁殖期,具体表现就是食欲不振,对任何事物都不感兴趣!现在,是给它绝育还是不绝育,爸爸妈妈商量一下再决定!按小狗月份再过两个月是合适的。” 陆泽看向乔熏。 乔熏知道绝育对动物比较好,但小雪莉才多大呀,还是个小毛孩子……她就舍不得! 陆泽看出她不舍,他便对医生说:“我跟它妈妈商量一下!有可能生完一胎再进行绝育!” 医生点头,说了些注意事项,这才送走这对名人前夫妻。 …… 深夜的街头,很难打车。 陆泽将黑色宾利开过来,他倾身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对着寒风里的乔熏轻声说:“上车!” 乔熏不肯上车,她说不合适。 陆泽静静看她,半晌他淡笑:“你想多了,我是心疼小雪莉!她身上来了,我给她买点儿小裤子,总不能一直滴着血到处跑!前陆太太你放心,我对你绝对不会有任何不轨的行为。” 初春的深夜,外头很冷。 乔熏也心疼狗,于是她坐到陆泽的身边,她系安全带的时候陆泽抽了纸巾垫在小雪莉的屁股下面,他目光深沉:“大衣都弄脏了!” 乔熏觉得太过暧昧, 她故意冷着语气:“不是说要买纸尿裤吗?” 陆泽没再纠缠,身子坐正了轻踩了油门,开了大约10分钟车子停在一家宠物用品商店门口,乔熏想下来他拦住了:“外面冷,我下车就行了!” 说完,他便从另一侧下车,走进商店。 不到五分钟,陆泽提着一袋宠物纸尿裤出来,将东西放在后备箱里,坐上车时他还摸了下小雪莉的狗头,话却是对乔熏说的:“给它买了超小号,回家给它换上!” 乔熏嗯了一声,别开了脸望向车外的风景。 车子再度启动,陆泽很淡地跟她闲聊:“听李太太说你想做生意?……是钱不够用吗?钱不够用的话可以跟我说。” 他语气很淡,但总归有着上位者的掌控姿态。 乔熏有些不舒服,语气微冷:“陆泽,你不要打听我的事情!” “我只是关心你!” 前面一个路口正好是红灯,陆泽将车停了下来。 他侧头看她,声音放得轻轻的:“就算离了婚,我们仍然算是亲人!乔熏,我只是想像亲人那样关心你……这样也不可以吗?” 他实在温柔体贴,像是最好的前任。 但乔熏跟他生活几年,她在他身上跌倒几次,收获了太多次的失望……她清楚这些都是男人的伎俩,让女人心软的伎俩。 她冷淡拒绝:“陆泽,我们之间最好的关系,就是没有关系。” 而后她的手就被他按住了。 车内幽暗,谁也看不清谁,但是对视时他们能看见对方眼里的幽光,一个带着伤感的湿润,一个有着男人对女人的占有欲。 陆泽捉紧她的手,不让她有机会逃开。 他在狭小安静的车里,跟她说着不为人知的暧昧话语:“乔熏我后悔了!离婚后我也曾跟几位女性吃过饭,甚至试着交往,但是我对她们丝毫提不起兴趣,身体更没有男人的冲动……但是今晚在餐厅洗手间,我甚至想不顾一切跟你在那儿发生关系,想听你再用沙哑难忍的声音叫我的名字,想看你因为我而沉沦的样子,我想要你爱我!” 乔熏听得脸热,但她佯装镇定:“真是难得!你把下流,说得这样清新脱俗!” 陆泽侧头,直勾勾地望着她。 半晌,他声音沙哑继续开口:“你还记得那次在楼道里吗?我只碰了你几下,你就到了!后来你说,不光是物质和男女生理需求,你还想要感情。现在,这些我都愿意给你……乔熏,你说我不懂爱,那你教我好不好?你教我怎么爱你,你教我怎么让你舒服……只要你说的,我都愿意去做。” 陆泽说得动情, 他更是情不自禁将她后颈揽近,跟她抵着额头…… 这样的亲密、这样的勾引,有哪个女人能抵挡得过? 乔熏却轻轻推开他,她给他一抹很淡的笑。 “陆泽,你想给,但我却不想要了!” “我们之间的婚姻,本来就是错的……” “我说过,不想当你的药……” …… 深夜,车停在乔家楼下。 乔熏抱着狗离开,她没有回头,身影渐渐消失在楼梯间……只是她眼角隐约有些湿润。 一段婚姻的结束,犹如十级阵痛。 但她总要熬过去! 至于陆泽说的那些,跟他的重新开始,她一点也不想! 或许跟他在一起,她能得到他的感情,也得到很多的恩惠好处,或许她会是这世上百分之95幸福的女人,只要她睁只眼闭只眼。 但是她那样做了,她受过的伤害,她失去的梦想。 又算什么? 又算什么呢…… 第111章 不能脆弱,脆弱是对自己的不尊重 乔熏回家,沈清还没睡,一直守着。 当她得知小雪莉来了月经,她瞠目结舌:“小狗身上也来这个啊!” 乔熏拆开小裤子,给小雪莉穿上。 很合适! 大概是穿上了小裤子,小狗自尊得到了缓解,小雪莉吃了点儿狗粮又喝了水,睡觉的时候软乎乎地贴在乔熏的怀里…… 灯熄掉,乔熏却辗转难眠,到了下半夜才模糊睡去。 …… 两天后,她跟林萧去看了李太太介绍的铺子,各方面确实都十分适合,乔熏很中意。 通过李太太,她约了华茂大厦的曹先生。 李太太给她说:“这位曹先生是个赘婿、自尊心很强的,在这方面注意不要冲撞了,其他方面都很好说话的。” 乔熏放了心,谢过了李太太。 乔熏很想拿下这个铺子,她很有诚意,不但约了最好的会所吃饭,还将市场价格提高了百分之五,那位曹先生也颇为满意。 他正想同意,正好瞧见了殷勤倒茶的林萧。 曹先生认得林萧。 从前是个模特儿,跟了路靳声好几年,后来人家订婚了就直接不要她了……还被人未婚妻弄了个残疾。 曹先生就爱林萧这一款,近看之下,更是心痒难耐。 几杯黄汤下去,竟动手动脚了起来。 林萧自然不肯。 她一再推却,弄得曹先生很扫兴,他干脆就摆明了说了:“只要林小姐陪我一晚,我马上签字!我不但签字还免一年的租金!” 按林萧的脾气,真想扇他一耳光,但为了铺子她忍下了:“我不是出来卖的!” 曹先生哂笑一声。 他瞧着林萧的助听器,讽刺道:“不是卖的?你都被姓路的睡烂了吧!我肯睡你都算你祖上积了德了!否则就你现在这个行情,哪个男人愿意要?” 林萧还忍着。 乔熏却泼他一杯咖啡:“做梦去吧!” 那位曹先生被泼了一脸的水,清醒了些,然后就是恼羞成怒:“你们还想不想要铺子了?从前傍男人,现在想当贞洁烈女是不是太迟了些?” 乔熏把林萧拦在身后。 她冷笑:“曹先生不也傍女人了吗?谁又比谁高贵呢?” 这话,叫那位曹先生很没面子。 …… 乔熏拉着林萧出去。 到了外面,林萧仰头看着漫天的霓虹,沉默许久。 她虽难过,但她更对乔熏抱歉:“乔熏我想想,还是不跟你一起做事了!我的过去就像是污点,可能会一辈子洗刷不干净,不但困扰我也会影响你!如果今天不是因为我,凭着你跟李太太的关系,这个铺子已经拿下了。” 她说完,眼角有泪。 总归是对那段感情,无法释怀…… 乔熏喉咙哽咽:“那段过去,不是你的错!若说错也是路靳声的错,是他的未婚妻宁琳的错!你是受害者,受害者有什么错?再说……林萧我问你,对于我来说是铺子重要还是你林萧重要?铺子没有了我可以再找,但是我不想没有你,我们说过要彼此共享荣耀,我们说过要当对方的精神支柱!这是伤害,但是我们不该逃避,如果你因为路靳声要一辈子躲起来,永远缩在家里面……那也可以!我不会逼你,我甚至可以养你一辈子!” “可是,你要一辈子活在路靳声的阴影下吗?” “你要永远被人说,你是路靳声的情人吗?” 林萧哭了:“我不想!乔熏我不想!” 乔熏一把搂住她。 她的眼角亦有泪:“不想就好!林萧坚强一点儿,躲起来没有用,脆弱也没有用,脆弱是对我们自己的不尊重!” …… 乔熏将这事儿告诉了李太太。 李太太大惊失色,她痛骂曹先生:“想不到他是这样的人面兽心!过去我是错看他了!乔熏,我再给你介绍其他铺子,总有适合的。” 李太太感觉抱歉,还说要送礼给林萧赔罪。 她不想因为这事儿,跟乔熏生分。 李太太挑选了礼品,让佣人送过去,李先生正巧从外面回来看见,他靠在沙发上笑问太太:“你最近跟乔熏走得很近?她不是跟陆泽已经离婚了么……你还这样上心?” 李太太打发佣人走。 她站在穿衣镜前,整理仪容,片刻在镜子里跟丈夫视线对视,她淡淡地笑:“乔熏很能干的!她只是缺少一个平台罢了!况且她虽跟陆泽离了婚,但是陆泽的心还在她身上,不愁没有复婚的时候……锦上添花谁不会,雪中送碳的情谊才最可贵呢!” 李太太虽年过四十,但风韵犹存,此时眼波更是撩人。 最近李先生有了情人,很久未跟她亲近,这会儿被撩了一下,情不自禁走过来锢住太太的腰,想跟她亲热。 李太太想起他那些破事儿,心里反感。 她轻拍他的手背,佯装生气:“光天白日的佣人都在走动呢!被人看见!再说……我身上来例假了,不方便!” 李先生有些悻悻的。 他很快就找了个借口离开,说是公司有事,但李太太心里明镜似的,他是去找小老婆泄火去了…… …… 乔熏将礼物转交给林萧。 林萧挺感动的,礼物其次,重要的是她得到了李太太的尊重。她又告诉乔熏,这几天曹先生总纠缠她,倒是没有作恶,就是去她住处附近骚扰。 乔熏思忖道:“他倒是没完了!” 林萧看着她,就等她拿主意。 乔熏盯着她看了半晌,说:“我有个办法不但能让他死了这条心,还能拿下铺子,就看你敢不敢做!” 林萧握住她的手:“没有是我不敢做的!” 乔熏凑过去,声音压得很低:“曹太太是女强人,曹先生怕老婆是出了名的!只要我们……从此不但他不敢再骚扰你,曹太太也会高看你一眼,以后旁人说闲话时自有她为你正名。” 林萧听完之后很佩服,跟乔熏一比,她头脑太简单。 她听乔熏的话,不再拒绝曹先生。 微信聊了几次,曹先生便觉得差不多了,约林萧去酒店开房间。 林萧欣然同意。 曹先生哪里知道,这是乔熏给他设的局。 他一进房间就迫不及待地脱林萧的裙子,扯不开扣子就用撕的……他恨不得立即埋在那副身子上。 林萧拒绝:“曹先生,我是来谈合作的。” 那位曹先生哪有心情谈公事,他凑过去想亲林萧的脖子,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等我疼过你之后再谈!心肝宝贝,可急死我了……让我死在你身上我都愿意!” “是吗?你要死在哪里?” 一道冰冷强势的声音响起,接着曹太太从卫生间里走出来,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保镖。 她一走出来,就啪啪两下,将曹先生打得晕头转向! 曹先生被打得懵了! 但他很快就回神,将脏水泼给林萧:“是她勾引我的!太太,我是无辜的呀,我哪里敢背着你偷吃呢!” 曹太太又给他两巴掌:“你当我傻!还是当我死的?” 曹先生不敢再吱声了。 等他被拖下去,曹太太这才看向林萧……样子很糟糕,衣服凌乱妆也花掉了,怎么看都不是正经女人。 林萧也紧张,她怕曹太太跟旁人一样,把错推到女人身上。 她没有想到,曹太太第一句话是:“那间铺子我租给你们!” 林萧愣住了…… 曹太太看她一眼,然后叫保镖将外套脱下来,她亲自将外套给林萧披上轻声说:“乔熏在外面等你,回家吧!” 林萧眼里有泪,她慢慢地走出去,乔熏就站在门口。 两个女孩子的手,握得死紧! 林萧抱住乔熏,呜呜放声大哭。 那件事情过了这么久,她终于站起来了,从此以后她身上不再是路靳声情人的标签……她是乔熏的副手。 “乔熏,我从未想过,我还能有事业!” 乔熏抱紧她,喃喃地说:“我们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我们还要招人,我还要招好几个米其林的大厨!” 林萧又笑又哭:“过去我天南海北地吃,正好认识不少!” 乔熏动容:“那我们就好好干!” 走出酒店时,她们的背影被街灯拉得很长很长……她们没有背景,她们如此艰难地得到了别人的认同和尊重。 因为不脆弱,因为不放弃原则。 街边,一辆名贵的黑色房车停在那儿,后座车窗半降。 陆泽静静看了许久。 他不明白,乔熏为什么要这么辛苦,明明这些跟他在一起就能拓手可得…… 第112章 陆泽,心死的女人不会回心转意 陆泽坐了很久,一直到看不见乔熏为止。 车内幽暗,他一袭正装轻靠在真皮椅背上,更彰显出气质冷贵。 前头司机也默默的,良久他斟酌了下轻问:“陆总,是回别墅吗?” 陆泽正要说话,手机响了。 是他母亲打来的。 陆泽接起,握着手机的手掌修长骨节分明分外漂亮。但他语气却稍显冷淡:“什么事?” 陆宅。 陆夫人穿着华贵的睡袍,靠坐在名贵织锦的沙发内,她手上捏着几张新鲜的照片——陆泽跟乔熏坐在车内,乔熏手里抱着狗。 陆夫人质问儿子:“你跟乔熏离婚了,就没有必要走那么近!这让外界怎么想?也让有意跟我们陆家联姻的名门千金怎么想?” 陆泽换了个适合的姿势,没有说话。 陆夫人以为他态度松动,继续道:“在这些名媛里,我最看好的还是倾城。论家世容貌,她都不输乔熏……陆泽,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你应该也清楚,陆氏集团不能没有总裁夫人。” 陆泽语气冷淡:“没有感觉!” 他又轻轻揉了下额头,声音更冷了些:“我说过,不希望你过问我的私事!” 陆夫人气到了:“我是你妈!陆泽,就算你现在对乔熏再殷勤又怎么样,心死的女人不会回心转意的,她不可能跟你复婚……” 陆泽正要说话,手机那头嘈杂起来。 “老太太……老太太……” “夫人,老太太听见您的电话,昏过去了!要赶紧送医院!” …… 深夜,陆氏医院vip病房。 陆老太太已经清醒了过来,只是一直不肯说话,也不肯吃东西。 陆夫人识趣儿:这老东西是膈应自己呢! 正巧,陆夫人也不想尽孝于床头,她起身整理了下身上衣裳对陆泽说:“那你留这儿照顾奶奶!明早我再过来。” 陆泽坐在床边的单人沙发上。 西装外套脱了,整齐平放在沙发背上,他倾身手肘撑在膝头,手掌合上金字塔尖的形状,面上淡淡的。 闻言,他只轻嗯一声,并未起身。 陆夫人已经习惯他的冷淡,很勉强地笑了下,在深夜离开医院…… 她才走,病房门缓缓合上。 瘫在床上的老太太一下子活了过来,她拿手捶着孙子的肩,压着声音骂他不争气:“你怎么一声不吭地就跟小熏离婚了?陆泽你心里还有奶奶嘛?小熏那么好,你光知道欺负她!” 老太太还不解气,又狠狠捶了几下:“我不管,你现在就把她接过来……你给人家下跪认错,求她回来!” 陆泽任打任骂。 等老太太气消了他才开口,声音嘶哑不堪:“我做了让她难过的事情!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了!也可能一辈子也不回来了!” 老太太目光灼灼:“你对她干啥子事了?” 陆泽赫然。 他对乔熏做的那些事儿,实在难以启齿…… 他能跟老太太说他让心理医生研究乔熏,他能对老太太说,那晚他在书房对乔熏做了那种事情,他能说他在危急时候选择保护了白筱筱,让乔熏失去了梦想…… 这些,他都说不出口。 因为这里面每一件,都足以让乔熏跟他一别两宽。 陆泽陷入回忆,沉默不语。 他不出声,老太太急到不行,死命拍他的手:“对不起人家,就赶紧把人找回来!你再拖着,小熏被旁人追去了怎么办?” 夜色渐浓,陆泽心中越发潮湿…… …… 华茂大厦黄金位置,入口处。 约莫200平米的铺子方方正正,格局很好,很适合做甜品生意。里面正在装修,装修公司很有名,以贵出名。 林萧跟乔熏一起查看, 她算算账说不得了:“一年租金200万、装修费500万。乔熏,这间铺子的流水最多一年也就2000万,咱们多久才能收回成本啊?” 乔熏轻摸了墙壁,轻道:“这间铺子不是用来挣钱的!我用它打出名气,然后吸引别人加盟,有了名气后加盟的店不需要这么好的市口,也不用这么大的面积,成本会减少很多!有一样就是品质不能减!这个必须我们来把控。” 林萧哦了一声。 这些生意经对她来说,就像是王八念经。 两人正说着话,一辆出租车停到门口,陆家老太太从车上下来,手里捧着一个紫檀木的首饰盒子,尺寸巨大。 老太太看着喜爱的孙媳妇儿,鼻头发酸。 她心中责怪孙子:陆泽怎么当丈夫的,离婚了是不是没有给够钱,才让人抛头露面在外面辛苦,昨晚还是捶他少了。 看见老太太,乔熏懵了。 半晌她才回过神来,上前扶着陆老太太:“奶奶您怎么过来了?” 陆老太太握住她的手,老泪横飞:“你还瞒着我!你还瞒着我!陆泽都跟我承认了,你们离婚了是不是?他是做了什么人面兽心的事情,你们两个才走到这一步?” 过去的事情,乔熏不想再提。 她想送老太太回去, 老太太不肯,她将怀里首饰盒塞给乔熏,擦了擦眼泪说道:“我年纪大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两腿一蹬就走了!这些东西,一来是我不想便宜了陆泽妈妈,二来是我对你的一点心意。” 乔熏轻轻打开盒子。 里头一套翡翠帝王绿的珠链,一套粉钻大全套,一套顶级红宝……其余的也是件件光彩夺目,名贵得不得了。 光这盒东西,少说20亿。 林萧被震惊到了:这叫一点心意? 她看向乔熏,她想是个女人都难以拒绝吧!但是乔熏却合上了盒子,她柔声道:“奶奶,这些我不能要的!我打电话让陆泽来接您回去。” 不是她想见陆泽,而是她明白,陆泽不来老太太是不肯走的。 果真,老太太同意了:“就让陆泽来接我!” 医院那边,陆泽上着火。 偌大的私人医院,还是vip特殊病房,竟让个生病的老太太跑走! 他发很大的火,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很意外的,竟然是乔熏打来的。 陆泽静静看了几秒,走到窗边接了电话,声音压低变得温柔:“是有什么事吗?” 乔熏告诉他:“奶奶在我这儿,你方便过来接她吗?” 陆泽松了口气。 再开口,他的语气明显更温柔了些:“你帮我照看一下,我待会就过来……定位发我微信。” 乔熏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陆泽坐到车里,乔熏给他发送了位置,在华茂大厦的位置。 他看了会儿,修长手指情不自禁往上划,上次他们的聊天记录还停在一个月前。 寥寥数语,十分平淡,就像是他们这几年的婚姻。 他不禁伤感。 第113章 你告诉我,什么才是适合的? 陆泽到了地方,已经是傍晚六点半。 老太太坐在店铺门口的长椅上,吃着林萧给她买来的热狗,看见陆泽下车就说这个好吃,要陆泽开家店。 陆泽好气又好笑。 他反手带上车门,走到老太太身边蹲下,嗓音低低地哄着:“您从医院跑出来,知道医院多少医护在找您?结果呢,像个小孩子一样坐在街边吃热狗。” 他拿掉老太太的热狗。 老太太不乐意了,一把夺了回来:“我来看我孙媳妇儿!” 乔熏:…… 陆泽静静看了老太太一会儿,随后他起身跟乔熏面对面地站着,两人隔得不远,但毕竟是离婚夫妻,总归生疏。 乔熏将首饰盒交给陆泽:“奶奶带来的,你带回去。” 陆泽没接。 他注视她的目光深邃,那里面是乔熏读不懂的内容。半晌他才哑声说:“收着吧!奶奶的一份心意。” 乔熏还是将东西塞给他:“不合适。” “那什么才合适?” 陆泽连东西带人一起捉住,乔熏几乎半靠在他怀里,根本就挣不开。她仰头看见他眸子越发深沉,嗓音更是沙哑不堪:“乔熏你告诉我,什么才是适合的?” 老太太没眼看了,一口热狗差点把她噎死。 林萧:搁这儿演偶像剧呢! …… 终于,陆老太太上了车。 坐进车里时,她又忍不住跟陆泽唠叨:“喜欢人家,就好好把人家追回来!少用你那些流氓手段!小熏未必喜欢的。” 陆泽倾身给老太太系安全带。 他温柔道:“知道了!我正在追!” 等车开走,林萧看向乔熏:“他有追你?不会是陪着狗看病也是追求人吧?陆泽是不是对追求有什么误解?” 乔熏语气淡淡:“我跟他不可能了!” 林萧见她心情不好,就说停工后出去吃烤肉,再喝点儿小啤酒。 乔熏笑笑同意了。 晚八点,她们坐进一家烤肉店里。 林萧点了很多肉,乔熏提醒她:“平时你不是总嚷着减肥的吗,这会儿怎么不怕胖了?” 林萧合上菜单:“不当模特了,以后也不需要再追求骨感美。再说一两顿也胖不到哪去!” 她能想得开,乔熏为她高兴。 两人倒了点酒,边聊边等,约莫十分钟后服务生将一大盘子的烤肉端了上来,块块都烤得油滋滋的,哪怕乔熏向来爱吃清淡,这会儿也想吃上几串儿。 林萧却捂着鼻子:“这味儿好腻啊!” 乔熏并未多想,她笑笑:“油都烤出来了,肯定腻的!” 林萧拿了串串咬了一口,然后她就捂嘴起身:“不行!还是觉得太腻味儿!我去漱个口!” 乔熏轻轻摇头。 洗手间里,林萧捂着胸口干呕了很久,还是感觉不舒服。她思忖着不会是吃坏了吧,抽了纸巾擦了唇才想出去,隔壁洗手台两个女人一边洗手一边聊天。 “怀了有42天吧?看你刚刚吐的。” “在家里特想吃,过来又吃不下!” “过了孕前期就好了!” …… 两个女人洗完手出去了,洗手间里只剩下林萧一个人。 她低头抚摸自己的小腹,她记得她跟路靳声最后一次是在酒店里,他要得很急切激烈,而且那次他没有戴套子。 镜子里,林萧一脸苍白。 她走回座位拿了手包,她向乔熏找了拙劣的借口,说有事先走了,乔熏叫都没有叫住她…… 深夜,林萧坐在医院的长椅上,静静发呆。 她怀孕了,是路靳声的骨肉…… …… 乔熏回到家里,不放心林萧,于是打了电话过去。 手机响了几声后林萧接了起来,声音沙哑:“我没有事儿!就是吃坏了肚子!乔熏……我可能得请几天假,店铺那儿你看着点儿。” 乔熏嗯了一声:“你注意休息!明晚我过来给你做几样好吃的。” 林萧吸了下鼻子:“你手还没好全呢!做什么吃的!乔熏……你顾好自己就行了,别那么担心我。” 乔熏又跟她聊了几句,挂上电话。 她总觉得林萧有哪儿不对,但是她又说不上来……可能是她想多了。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是沈清的声音:“乔熏!阿姨跟你说点事儿。” 乔熏过去开门。 沈清进来得鬼鬼祟祟,手里还抱着个首饰盒,样子是乔熏今天才见过的,陆泽奶奶抱给她的那个。 沈清嘘了一声,压着声音说:“陆泽送来的,你爸爸不知道呢,要是知道又得生气!你挑个时间给陆泽送回去,也别跟他冲突,你哥哥那边总归还是有些握在他手里的!” 从前沈清那样高傲的性子,现在却学得伏低做小。 乔熏唏嘘又心疼。 她接过首饰盒,轻道:“明天我送回去。” 沈清了却一桩心事叫她早点儿睡,乔熏嗯了一声:“沈姨晚安。” 门轻轻合上。 乔熏搂着小雪莉,慢慢进入梦乡…… 城市的另一端,陆氏集团大楼总裁办公室,陆泽静静站在落地窗前,他握着一杯红酒,握住酒杯的修长指间,白金婚戒发出夺目光芒。 他刚刚收购了一家公司。 这个月,陆氏集团的业绩同比上涨了百分之21,他是全市最有价值的单身男人,但是他却在庆功宴会后,独自思念着前妻。 越夜,越寂寞…… 越是热闹的时候,他却想念乔熏,想着她曾经在别墅里,从夜晚等到深夜。现在家里没有了等他的人,他更不想回家。 他在深夜拨了她的电话, 手机传来嘟嘟的忙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第114章 他参加宴会,只为了某个人的消息 次日,乔熏去了趟陆氏集团。 她将东西交给秦秘书,请她转交,秦秘书拿着东西犹豫了下问:“要不,你跟陆总谈谈?这些天,我看得出来他一直挂念你。” 乔熏浅笑摇头:“都离婚了,没有必要!” 她转身离开后,秦秘书看着她的背影,思忖:看来这一段感情,乔熏是真的彻底放下了。 秦秘书回到顶层,将东西交给陆泽。 陆泽轻轻抚摸盒子,轻声问:“她有没有话带给我?” 秦秘书轻轻摇头:“什么也没说。” 半晌,陆泽才淡道:“先出去吧!” 等到秦秘书离开,陆泽轻抚那个盒子,离婚后他对乔熏示好,他对她献殷勤,她都不要,不要他的心意更肯不接受他送的东西…… 她走得干干净净,什么都放下了! 但他却未放下。 乔熏离开的时候,留了一滴眼泪在他心里。 他想,若是早知会对她思念成狂,他应该不会选择项目,而是选择跟乔熏的婚姻……但是人生没有如果,他们已经离婚了! 陆泽靠在真皮椅背上,他拿手挡住灯光…… 因为太刺眼了! …… 乔熏没有停在过去,她努力工作和生活。 再过半月,就是哥哥开庭的日子,她的店面装修得也差不多了,林萧又给她找来三个米其林大厨,乔熏试用过,觉得很不错。 一切,都往好的方向走。 周六晚,李太太在家中举办宴会。 她跟乔熏私下交情好,特意把乔熏先请了过去给食物先把把关,乔熏欣然前往,尝过之后说很好。 李太太穿着新式旗袍,富态华贵:“是香市铭记的招牌!特意请来给宾客尝尝鲜的。” 她轻拍乔熏的手背,悄悄道:“香市铭记的范先生今晚也会来!他有意来内地发展,正愁没有合伙人呢!晚上我介绍你们认识。” 香市铭记,乔熏知道。 市值2000多亿的上市集团公司,主业就是餐饮,若能搭上这条线那是再好不过了…… 乔熏真心谢过李太太:“我回头谢你!” 李太太掩嘴浅笑:“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时间不早,你快去补个妆。” 乔熏点头,由李家佣人带到化妆间里。 大厅内,水晶灯光华丽璀璨。 李太太轻挽头发,面容带了沉思:她这般扶持乔熏,一方面是私交,另一方面她亦是为自己打算。 儿女远在国外、丈夫不可靠,她总得为自己谋些后路。 乔熏是她看好的。 七点整,晚宴准时开始,西洋乐声中衣香错影。 李太太满面笑容,将乔熏引荐给香市来的范先生,她极会打交道,声音轻软:“范先生,这位就是我同你说过的乔小姐。最近她开始学做生意,店面铺得很大的呢!” 那位范先生四十来岁,长相儒雅,身材修长。 他人也很有风度,跟乔熏伸手一握即放,含笑道:“早听李太太说起乔小姐,今日一见乔小姐果然美丽……不施粉黛自秀云间。今天不虚此行,值了!” 乔熏大大方方接受赞美。 李太太见他们投缘,含笑告退,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乔熏目送她离开, 身边侍者经过,范先生拿了两杯香槟,递给乔熏一杯,他情不自禁注视着乔熏美丽的样子。 乔熏今晚穿了一套黑色裙子。 黑色薄款贴身毛衣,收腰及脚腂丝绒长裙,黑色长发挽在脑后……很有东方韵味! 范先生忍不住说:“我很久没有见过,像乔小姐这样美丽风情的女人了!” 乔熏微笑:“范先生谬赞!” 范先生虽想到内地发展,但这事儿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所以他向乔熏提出请求:“乔小姐,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去香市发展?我可以提供资金。” 乔熏微怔,她想不到范先生会这样问。 她斟酌了下,浅笑着说:“我的家人都在b市,暂时可能不会出去。” 范先生不禁扼惋。 他年近四十岁,几年前他的太太发生意外离世,他独自带着女儿单身到现在……不是没有考虑过再娶,但一直没有碰见适合的人。 今晚,他对乔熏一见钟情。 范先生单刀直入问道:“冒昧问一句,不知道乔小姐结婚了没有?” 乔熏是个成熟女人了,范先生一再谈及私人问题,她当然猜出对方对自己有那方面的意思。当然,范先生也是极有魅力的,但现在她并不想考虑这个。 乔熏握着香槟,沉默了会儿道:“有过一段婚姻,现在还没有走出来。” 范先生也是聪明人。 他听出了拒绝,心中惋惜,但他仍是很有风度…… 就在这时,对面传来一道声音:“乔熏!” 乔熏望了过去,只见相隔了三四米的距离,路靳声站在灯火爛珊处……他英挺面上尽是落寂,看着跟从前不大一样了。 范先生微一挑眉:“乔小姐,你前夫?” 乔熏忙说:“只是一个朋友!” 范先生举了下香槟,很体贴地说:“那你跟朋友聊,我们回头再说话。” 乔熏点头致意。 等到范先生离开,路靳声走到跟前,他静静看了乔熏许久,从衣袋里掏出一张请帖来:“知道你今晚在,我特意送过来的!下月初二我结婚,欢迎你参加。” 乔熏接过请帖。 烫金的请帖上头天作之合四个字,刺痛她的眼。 看了许久,她微微哽咽:“我就不去了!提前祝福你。” “是因为陆泽吗?” “不是!” “那就是因为林萧……她最近过得好吗?” 兜兜转转,路靳声终于还是问起林萧,乔熏仰头注视他轻道:“因为跟你的那一段过去,因为她被宁琳亲手对付,就注定她后面的路不会好走!她听不见她需要用助听器……即使她再年轻漂亮身材好,她以后能碰见合适伴侣的机会都不多了!” 路靳声哑声开口:“对不起!” 说起那些,乔熏仍无法释怀:“但她会慢慢恢复过来,她会过得很好!” 路靳声没再说什么,他点了根香烟,静静吸完。 随后他说:“挺好!她没事就好!” 他很快就离开了,背影淹没在人群里,他参加这场宴会……就像是只为了打听某个人的消息。 第115章 陆泽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个! 宴会结束,李太太安排车子,送乔熏回来。 乔熏才下车,就见着一辆黑色路虎停在她家楼下,孟燕回正倚在车身吞云吐雾,他难得没有抽雪茄,而是普通男士香烟。 看见乔熏下车,他走过来递给乔熏一份材料:“你哥哥的案子,庭审日期往后延迟了两个月!” 乔熏接过来,手指有些颤抖:“怎么会这样?” 孟燕回深吸了口烟;“我打听了下,但具体的里面的人不肯说!乔熏,我建议你去问问陆总,或许他的消息比我要灵通。” 他顿了下接着说:“有些事情游走于法律之外,是我力不所及的地方,但陆总却可以轻易办到。” 乔熏猛地抬眼, 暗淡路灯下,她的脸色一片苍白。 孟燕回知道很残忍,但是没有办法,权势本来就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在b市这个地方,陆泽的身份和权势,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只要乔熏放下身段,什么都不是问题! 他熄掉烟头,转身上车离开。 乔熏没有上楼,她怕被爸爸跟沈姨知道,她颤着手拨了陆泽的电话…… 手机在深夜里响了几声后,他接听了,语气算是温和的:“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乔熏沉默片刻,艰难开口:“我哥哥庭审时间延迟了两个月。” 陆泽很淡地嗯了一声:“是!我听说了。” “陆泽,这件事情……” 陆泽打断她的话,他的嗓音低沉而带了一丝丝的温柔:“你想跟我谈这件事情?那当面谈吧!我在别墅等你。” 他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 乔熏仍站在路灯下面,全身发寒,她拢紧了大衣依然觉得全身都是刺骨的冷,她不傻,她知道陆泽叫她去别墅干什么。 男人对女人,能干什么? …… 乔熏在深夜,来到别墅。 车才停下,佣人就迎上来殷勤地说:“太太,先生在楼上等您!” 乔熏心里有事懒得纠正了。她打起精神:“先生在书房还是起居室?” 佣人引她进门,边走边回:“在起居室哩!先生最近都回来得很早,也不出去应酬。” 乔熏勉强一笑。 到了二楼,佣人识趣退下了。 乔熏推开卧室门,起居室里灯光大亮,陆泽穿了件黑色真丝睡袍,靠在沙发上翻看杂志,看着慵懒性感。 听见开门声,他放下手里的杂志,目光流连在她身上。 最后,在她细腰处多看了几眼。 他猜出她参加了李太太的宴会,声音挺温柔地说:“喝酒了?我让张婶给你熬一碗醒酒茶送到楼上来。” 乔熏打断他:“陆泽,我不是来跟你秀恩爱的!何况,我们也没有什么恩爱可以秀,我过来只是想问你,我哥哥的案子押后再审,跟你有没有关系?” 陆泽黑眸盯着她瞧。 他的眼神很深,那里面流露出来的意思,让人不安。 半晌,他冷嗤一声:“这么大的案子压两个月再审,我哪有这么大的能量?前陆太太,你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乔熏眼瞳微缩:“不是你?” 陆泽微微坐正,他将茶几上一份资料递给乔熏:“应该是因为这个!有要合并一起审的意思,只是相关人员还没有找到相关证据,所以滞后了。” 乔熏没有肯接。 陆泽轻轻一笑,故意激她:“怎么,你不敢看?” 乔熏低道:“怎么会?” 说完,她从陆泽手里接过来,但是她只看了几行字就愣住了—— 这是……这是爸爸在乔氏集团未倒闭时签的一些项目文件,有些项目已经被叫停整顿还上过新闻,要是这份文件流出去她爸得在牢里蹲到死! 她的脸蛋,变得惨淡苍白。 陆泽知道她在想什么,他拿过她手里的文件,用打火机将它们点着。 他的声音很是风轻云淡:“当年你爸也是被人蛊惑,不小心才签了那些!他也是受害者!这份东西只有原件,现在烧毁了就再也没有了,你哥哥压后两月再审,结果不会改变!” 那些文件,在陆泽指间化为灰烬…… 乔熏怔怔的。 她明白,这是陆泽送她的一份大礼,她更明白他做这些不是白做的。于是她站在他跟前,轻声问他:“陆泽,你想要什么条件?” 陆泽看出她的意思。 他扔掉手里的东西,靠到沙发上,黑眸直勾勾地望她,他说出来的话很直白:“如果我要跟你睡觉呢?你也陪我?” 乔熏红唇轻颤…… 半晌,她轻轻拉开裙子的拉链,长裙滑落,堆叠在高跟鞋上……露出一双纤长白皙的腿,细白的腿因为害怕而打颤。 她忘不了书房那一晚。 她忘不掉陆泽逼迫她做的事儿,那时他整个人都像是入魔了,那样粗暴地对她……她在他的手掌下面,就像是一块抹布一样。 她微微哽咽:“陆泽我们说好的,只睡觉!你戴套子。” 陆泽伸手,轻轻抚上她的细腰,她立即就颤了一下。 他仰头看她,嗓音沙哑极了:“是不是还想着那晚的事情?乔熏,其实夫妻间做那个很正常,我不介意为你那么做的!” 她难堪得可以,把脸别到一旁去。 陆泽把她轻拉到腿上。 出乎意料的他没有碰她,反而为她将裙子穿上…… 他松开她时,在她耳畔低喃:“我很想要,但我不想你不高兴!乔熏,给我一个机会讨好你、取悦你,对你献殷勤……我会比之前每一次做得更好,还记得那次在医院吗,你被我弄得很舒服,那会儿你比我更想真正地结合。” 他说了这些话、他勾引她,无非是想要她回来,无非是想跟她复婚! 乔熏怎会不知? 她坐在他的腿上,她能感觉到男人勃勃的生命力,很兴奋的样子。她更能察觉到陆泽明显急促而克制的呼吸,彰显了他的忍耐…… 她垂眸,红唇微启,声音沙沙的很性感:“陆泽,如果你想要那我们就做,现在我只能给你这个!至于其他……我已经过了那个年纪,也玩不起那些爱情游戏了,我更不是你外面那些逢场作戏的女人!” “什么逢场作戏的女人?” 陆泽扣住她腰身,把她往自己身上按…… 乔熏被他烫得低叫一声,再抬眼看他,然后就挪不开眼了。 陆泽眼里,都是男人的需求…… 第116章 陆泽,我不是你外面那些女人! 陆泽的嗓音,在夜色里很轻:“知道什么叫逢场作戏吗?嗯?” 乔熏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 她想挣开,但是陆泽将她身子握得很紧,胯骨贴着胯骨……身上两层薄薄的布料,也根本就挡不住什么的。 她羞恼:“我说了,我不是你外面那些女人!” 他低头看她,乌黑长发顺滑披在肩上,小巧精致的瓜子脸蛋,眉不画而黛,鼻子秀挺,红唇是玫瑰丝绒般的色泽,身子纤细饱满。 她的样貌,算得上是顶尖的。 陆泽眉眼松动,情不自禁低喃:“乔熏,我只玩过你一个女人!” 乔熏听不得这话,想打他又不敢。僵持了半天她仍是羞耻地跨在他的腿上,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陆泽干脆捉住她的手,在自己的脸上很轻地拍了下,这举止有些下流但也有些许亲昵,是属于夫妻间才会有的玩笑。 但他们不是夫妻了。 乔熏别开脸,眼睛微红:“不做的话就放开我,我要回去了!” 陆泽舍不得她走。 他低声说:“留下来过夜,陪我说说话!你走后家里很冷清。” 乔熏嘴唇颤动,一会儿她哽咽着道:“陆泽,我爸爸的事情我谢谢你!但是你跟我都应该很清楚,我们的婚姻为什么会结束!……曾经我们不是没有复合的机会,但是那不包括欺骗和伤害,还有一个白筱筱!你现在不是还跟她有往来吗?陆泽,只要白筱筱活着一天,只要你对她还有一丝愧疚和怜悯,我们都没有可能!再说,我也不想走回头路了!我现在过得很好也很知足。” 陆泽想解释白筱筱的事情, 但乔熏明显不想谈。 她轻声说要走,陆泽盯着她看了半晌,还是松开了她挺温柔地说:“我换件衣服,送你回去。” 乔熏想也不想拒绝了:“让司机送就好了。” 但陆泽却坚持! 他起身朝着卧室走,一边走一边脱掉了那件黑色睡袍,声音从卧室那头传过来:“我有事跟你谈。” 乔熏从他语气里,听出几分严肃。 她没再拒绝。 …… 陆泽开了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幻影,原本乔熏想坐后座,想想不妥还是坐了副驾驶的座位。 陆泽兴致不高,20分钟的车程他没开口。到了乔熏住的小区,他将车停下,侧身看她。 乔熏轻声:“陆泽你想谈什么?” 陆泽很淡地笑了笑,忽然问她:“你多久没看见林萧了?” 乔熏心悸了下,立即反问:“什么意思?” 陆泽盯着她看了很久,他倾身,从车子的置物柜里拿出了一张单子交给乔熏:“你看看这个。” 乔熏只看了一眼就呆住了。 这是一张验孕的单子,孕妇发生妊娠8周……而单子上的名字是林萧。 乔熏怔了很久,那张单子从她指尖滑落。 她轻轻眨眼,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林萧怀孕了,当然是路靳声的孩子,可是她跟路靳声已经一别两宽,不久后就是路靳声跟宁琳的婚礼……这个孩子注定会是私生子。 乔熏沉默了很久! 陆泽靠在椅背上,他拿了烟盒抖出一根香烟来点上,车窗降下,吐出的烟雾被风灌到外面…… 即使如此,车内仍残留淡淡烟草气息。 陆泽修长手指夹着香烟,手肘撑在车窗边上,看着乔熏说道:“前阵子因为林萧,宁路两家关系闹得很僵,现在林萧又怀孕了!乔熏,这东西我手里有,路家也会有!以路老爷子的性子不会容下林萧的,上千亿的项目不能黄了,所以无论林萧打不打掉这个孩子,路家都要用她来向宁琳表示诚意,哪怕是路靳声知道了也保不住她……” 乔熏全身都在颤抖。 她不愿意相信陆泽说的,她不相信现实会这样残忍……可是她心里隐约又知道,陆泽没必要骗她。 她看着他,声音多少有些软:“陆泽……” 陆泽猜出她的意思,是想为林萧求情。 他掸了下香烟灰、笑意淡淡:“这不是顺水推舟的小事儿。我不可能为了她平白无故地得罪宁路两家人,再说乔熏,我又不是做慈善的……是不是?” 最后三个字,他语气很轻,且目光深邃。 乔熏很清楚他的意思,只要她愿意低头,愿意放下身段回到他身边,他是可以保住林萧的,那个孩子也能好好地生下来。 她手指微蜷,许久都未开口。 陆泽注视她良久,看她表情就猜出她不愿意,他也没有勉强而是倾身将香烟熄了,淡道:“那就让林萧出国,找个没什么人的小岛把孩子生下来!b市她是绝对待不下去的。” 乔熏低声跟他说了声谢谢。 陆泽十分矜持地点了下头,替她打开车门…… 乔熏下车时,腿都是软的。 她站在夜风里看着陆泽的车子离开,等到看不见了,她立即就跑到马路边上拦出租车。 …… 深夜,林萧打开门,看见乔熏惊讶:“怎么了大半夜地过来?还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她怕乔熏冻着,赶紧拉她进来。 灯光打开,林萧眼尖地看见乔熏后颈的淡淡吻痕,她才想调侃几句,但是乔熏却直勾勾地看着她:“你怀孕了……是不是?” 林萧呆了呆。 半晌,她走到饮水机跟前给乔熏倒水:“你怎么知道的,陆泽跟你说的?” 乔熏走过来,拿掉她手里的水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留。” 乔熏说完,就哭了…… 她知道这对林萧太残忍,可是怎么办呢,在上千亿的项目面前,林萧跟她肚子里的孩子,就像是一粒灰尘一样微不足道。 陆泽说得很清楚,路老爷子不让林萧活命。 她亦渴望林萧有个孩子作伴,但她更在意林萧的命。 她真的怕,怕林萧丢了性命…… 林萧走过去抱住乔熏,她将脸贴在乔熏的颈子里,感受那处的温暖。 她轻声说:“乔熏,我想留下这个孩子!我十几岁就成了孤儿,幸好有你!这辈子我也就是这样了,也不会再遇见什么良人了,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但它又来得正是时候……我想要它陪着我!” 乔熏微微仰头,眼角都是泪。 她的声音更是哽咽:“你不要命了吗?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 林萧打断她,她的面上甚至有一丝微笑:“我知道很危险,可是我愿意用生命去赌一次!” 乔熏颤抖着望着她, 一会儿她搂过林萧,哭着说:“你这个傻瓜!” 第117章 路靳声,孩子没有了! 这晚,乔熏留下来过夜。 她洗过澡,穿了林萧的睡衣,两人并肩挨着说了好些话。 林萧声音轻且温柔:“其实我不在意路靳声了!他结他的婚,我也有我自己的孩子!乔熏我已经想好了,再过半个月我就离开b市,去一个小城市生活,我买套房子开一间花店,然后带着孩子一起生活。” “只不过离你很远,我会想你!” “你会过来看我吗?” 乔熏听得心酸。 她嗯了一声:“会!每年至少都去几次!我还会将店里百分之十的股份给你,帮你一起把孩子养得白白胖胖的!等孩子长大了,无论男女样貌一定都出众得很!” 乔熏说着,侧了身子搂住林萧:“我舍不得你!” 林萧心里亦潮湿。 两人没再说话,就只是相拥着,静静地守候着黑夜……等待天明的到来。 …… 自这天起,乔熏就开始为分离做准备。 她托人在三线城市买了间独幢小别墅,约莫240平米左右,地段配套都很好。 她希望林萧在那儿,能过得舒适些。 她又给未出生的孩子,买了很多很多的小婴儿衣服,全都寄到y市,全都是粉粉嫩嫩的,林萧肯定喜欢。 慢慢的,乔熏从惴惴不安,变成期待。 她期待一个小生命的到来,期待看着孩子出生、成长……她会尽可能对孩子好,弥补林萧童年的不幸。 林萧都吃醋了,开玩笑说不生了,但是乔熏能看得出来她高兴。 …… 林萧离开那天,乔熏去送她。 她买了两张高铁票,准备亲自把林萧送到y市,她才放心。林萧笑着说她神经快过敏了,说这么多天了她身边都是风平浪静,什么事儿都没有。 出租车后座,乔熏轻拍她的手:“谨慎点儿不会错!” 林萧笑了:“行行行!” 两人总归不舍,她们拥抱了很久,林萧声音沙沙的:“那边你找了人照应我,头两年你就别过来!等到事情过去了我们再聚,我们还能像从前一样。” 乔熏眼含泪光,点头。 半小时后出租车在站点停下,林萧先下的车。 乔熏将车费付完正要下车,车外传来砰地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从身边疾掠而过,然后狠狠地摔在了对面的柱子上。 那是,林萧的身体…… 乔熏轻轻眨眼,她的眼里全是泪水,她想发出声音却发现一个字也无法发出来,她眼睁睁地看着林萧跌在冰冷的地上,她眼睁睁地看着林萧的耳朵开始流血,她眼睁睁地看着林萧的下面身体,流出殷红的血。 那不是血,那是她跟路靳声的骨肉。 那是她渴望生下的孩子…… 乔熏跌跌撞撞地跑过去,她小心翼翼地捧着林萧的身子,她试图跟林萧说话,林萧也是……她的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 她看着乔熏手指上的血,眼角迸出眼泪。 她知道孩子没有了,她没有想到路家人这么狠心,她其实不贪心的,她只想留下属于自己的孩子,她没有想过用孩子骚扰路家,她甚至不想让路靳声知道孩子的存在…… 她只不过,想有个亲人罢了。 林萧终于发出声音,她的声音支离破碎:“乔熏,为什么这么难?为什么这样待我,为什么每次我的一点点心愿也得不到满足?我真的爱这个孩子,我甚至想好了……名字……就叫林笑!我想他开开心心的,一出生就笑,一辈子都有好运。” 她说到最后声音嘶哑,只能发出气音。 更多的血,从她的身体流出来,弄得到处都是…… 乔熏抱着她,声音发抖。 “胡说!胡说!我带你去医院!林萧你振作起来我送你去医院,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你听见没有?救护车……救护车……” …… 地下停车声,全是乔熏撕心裂肺的声音。 四周的广告牌,忽然换了画面,一幅幅全是路靳声跟宁琳的婚纱照。 原来,今天是初二! 原来,今天是宁路两家联姻的日子。 林萧的眼瞳涣散, 她伸出手,努力想捉住笑得幸福的男人,她忽然想起他们最后的那个夜晚,路靳声附在她的左耳边说了什么,她却没有听见。 一抹血花,在林萧唇边绽放…… …… 深夜,医院的手术室门口。 乔熏等了十个小时,最后医生走出来,还是很遗憾地告诉她:“林女士伤得太重,除了胎儿没能保住之外,她到目前为止都是昏迷的,身体各项体征显示,她很有可能变成植物人,但这要看她的意志力,也许一周内她能醒过来,也许她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乔熏仰头看他,表情呆呆的。 孩子没有了, 林萧有可能,变成植物人…… 医生知道她难过,他轻声说:“待会儿会将她送到特护病房,可以见一面的,往前左转就是。” 乔熏木然地说了声谢谢。 医生离开,她微微仰头,满脸是泪…… 她朝着病房走时,腿是软的,她就扶着墙壁走在无人的过道里,哭得撕心裂肺!她的耳边全是那晚林萧对她说的话—— 【再过半个月我就离开b市,去一个小城市生活,我买套房子开一间花店,然后带着孩子一起生活。】 【只不过离你很远,我会想你!】 【你会过来看你吗?】 …… 她跟林萧没有等到孩子出生,她们也没有等到两年后的久别重逢,孩子没有了,林萧可能变成植物人…… 这让乔熏怎么接受! 她开始恨自己,为什么心软,为什么要同意她生下来……如果当初她心狠一点,林萧是不是现在还好好儿的? 巨大悲伤笼罩着她,她流着泪,额际青筋突显…… 前方响起一阵脚步声, 乔熏抬眼,她看见了路靳声,他穿着名贵的西服,通身都是新郎官的气派……他应该是从婚宴上赶过来的吧? 路靳声的声音颤抖:“她怎么样了?” 第118章 她是女人,她也需要温情! 乔熏静静注视他,看着他焦急的样子。 她觉得可笑。 她觉得林萧可笑,竟然会喜欢路靳声,她觉得自己可笑,竟然以为路家会愿意放过怀了身孕的林萧。 乔熏往前走了两步,这两步,她走得跌跌撞撞。 她听见自己恍惚的声音:“路靳声,她怀了你的孩子!她没打算告诉你,她只是想找个小城市将孩子生下来,她只是想有个亲人在身边……” 乔熏抬眼,一脸是泪:“她不曾想过破坏你的婚姻。甚至你用5000万买断她一只右耳,她也没有怨言!路靳声,她接受这些命运的不公,并非因为她麻木,而是她生来拥有的少!她没有亲人,她没有爱人……她只有这个孩子!你知道她怀孕以后有多高兴吗?她每天都跟我说孩子的事情,她那么节俭的人,竟然说孩子五岁就给找两个家庭教师,因为她教不了,怕耽误孩子。” 路靳声嗓音嘶哑:“孩子呢?” 乔熏撑着墙壁朝前走,跟路靳声擦肩而过时,她哽咽着说:“孩子没了!医生说,林萧有可能永远醒不过来……” “什么意思?”路靳声拽着她的手,用力得乔熏生疼。 但这些比起心上的疼痛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她恨路靳声的薄情,她恨路家的残忍,她望着路靳声用语言诛心:“她有可能变成植物人!路靳声,她再也影响不到你,也影响不到你们两家的合作,你可以安安心心地跟宁琳恩爱生活了!这对于你,不是好消息吗?” 路靳声连退了好几步。 他猛然捂住脸,声音嘶哑不堪:“我不知道她怀孕!乔熏我没有那个意思……我……” 乔熏微微闭了眼睛:“你想说你爱她是吗?路靳声你护不住她,还谈什么爱呢?因为跟你在一起,她永远失去了听力、失去了孩子,她也可能永远醒不过来!这些……都是她跟你在一起的代价!” 乔熏没再说话,她朝着病房走。 身后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接着就是路靳声被十几个保镖强行带走,去完成他没有结束的婚宴…… 乔熏没有回头看。 因为薄情的男人,不可能抛下家族来保住林萧。 …… 病房里,林萧安静躺着,像是失去生命力的木偶。 乔熏流着泪,一遍遍给她擦拭身体。 她哽咽着跟林萧说话:“你醒过来!你快点儿醒过来!你想要孩子我们可以去做试管!只要你醒过来,什么都会有的……我求你醒过来!林萧,你常说身边没有亲人,我就是你的亲人,我离不开你不能没有你……我们说好要一辈子在一起的!” …… 她对林萧说了很多话, 但林萧没有反应,她的手掌放在小腹上。或许她预感到她失去了孩子,她不愿意醒来,她拒绝醒来。 月亮终于西沉…… 天微微亮,沈清就过来了。 她带了一份猪肝汤原本是想给林萧补补血的,但看着人昏迷不醒,她就止不住擦眼泪:“路家太狠了!一点活路也不给人留。” 乔熏握着林萧的手,一动不动。 沈清也心疼她:“你一晚没睡了!洗把脸回去睡一觉,这里我帮你照看着!如果她醒了我就立即告诉你。” 乔熏摇头:“沈姨我不想走!我想在这儿陪着她,她现在一定很害怕……” 她说着哭了出来。 沈清跟着抹眼泪:“也好!那你洗把脸去餐厅吃点儿东西!要照顾人,你也要先顾好自己才行!” 乔熏点头,她低头轻轻摸着林萧的手掌,充满了眷恋。 沈清背过身去,难过不已…… …… 乔熏简单洗漱了下,去二楼餐厅吃东西。 才进到电梯口,就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 侧过头,她看见了贺季棠。 他穿着一身白大褂,倚在过道尽头的窗边,窗户开着,风吹进来乱了他的发梢……也给他周身蒙上一层淡淡的忧郁。 他的样子,像是一夜未睡。 贺季棠是医院主任医师,算是颇有地位的,他照顾了林萧不少……这些乔熏都是知道的,她走过去低声道谢。 贺季棠深深看她。 乔熏瘦了很多,羸弱的肩微微颤抖,但她还在强撑着…… 乔熏知道他无法理解,她为什么对林萧这么好。 她站着看窗外春晓,声音压得低低的:“16岁的时候我被绑架过一次。当时林萧跟我一起,她也被带走了!那会儿我娇气,怕得一直哭,也不肯吃那些人扔过来的馒头,那些人就把馒头收走了。” 乔熏微微哽咽:“林萧就把到嘴的馒头放了下来,藏在衣裳里。她也说馒头不好吃!说硬得跟石头一样!我们饿了一天一夜,林萧将那个馒头拿出来给我,问我吃不吃,那会儿我被饿得不行了,我说咱们一人一半吧,林萧却骗我说馒头有什么好吃的,等出去以后她要吃两盘肉。” 她声音颤抖:“两天两夜,唯一的馒头她给我吃了!后来我们被救出去的时候林萧饿到休克,养了一个月才缓过来!季棠哥,林萧不只是朋友,她在我心里的位置跟我自己是一样的!” 贺季棠没再说什么, 他走到乔熏跟前,轻轻揽住她颤抖的肩背,他的手掌迟疑了下还是握住她的后颈将她揽近,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 乔熏揪着他的白大褂,哭得压抑。 “她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贺季棠的声音潮湿:“我知道!但是她还有你,她心里有挂念,她会醒过来的……” 或许是怜惜,他情不自禁吻了她的额头。 乔熏怔了下…… 她本能往后靠但终是没能避开。 湿湿热热的亲吻,就像是他一直对她的情感,温情而克制。 他没有表白,但乔熏是女人,怎会不明白他的意思? 在这样脆弱的时候,她也需要温情,贺季棠的出现,稍稍抚平了她的伤痛……给她带来一点点安慰。 …… 医院楼下,停了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 车窗半降,陆泽穿着一套黑白经典西装,靠在驾驶座的椅背上淡淡吸烟。 他看着楼上窗口男女相拥,他看见贺季棠克制的拥吻……而乔熏没有推开。 他们那样温情的拥抱,有着伤痛的安慰,也有男人跟女人之间特有的暧昧情愫。 陆泽看得出来,乔熏心里松动了! 男未婚、女未嫁, 只需要给他们时间,他们一定会走到一起,一起组建新的家庭,然后她会把他忘掉,忘掉她曾经热烈地喜欢过他,忘掉他们那段婚姻带给她的伤,最后她的心里只剩下贺季棠…… 陆泽喉结微微滚动,蓦地指间一痛。 低头,原来是香烟烫到手指,他怔怔地看着指间那一抹腥红。 手指微微颤抖…… 第119章 你跟他在一起,我真要疯了! 傍晚时分,林萧还是没有醒过来。 沈清看着乔熏发红的眼,轻声说:“我在这里看着呢,你回家洗个澡换套衣服,怎么也小睡一下再过来,这么地熬下去怎么能行?再说,你爸爸在家里也不放心你。” 乔熏嗯了一声。 临走的时候,她握着林萧的手摸了又摸:“林萧,你要早点醒过来。” 沈清眼圈又红了。 她走到乔熏身边,低声问:“早晨的时候我送医生出去,看见你跟贺季棠……乔熏,你是不是准备接受他了?” 乔熏沉默了下才回:“沈姨,我暂时没有心思谈感情。” 沈清犹豫了下,说道:“虽然并不是合适的时候,但是你也别一口拒绝。我看得出来他挺喜欢你的,对我跟你爸爸也很是尊重。” 乔熏点头:“我知道的沈姨。” …… 两人又说了几句,乔熏就下楼了。 她才走出住院部大楼,手就被人捉住了,她惊了下侧头看见了陆泽。 傍晚的暮色下,陆泽面容格外冷峻。 他注视着她,轻声说:“上车!” 乔熏不肯,陆泽一个用力就将她轻按在了劳斯莱斯的车身上,他随之压了过来,压得乔熏薄薄肩背生疼。 陆泽的脸靠得很近,吐出来的字眼更是冰冷:“是因为贺季棠吗?因为他你连我的车也不肯坐了,是为他避嫌吗?” 乔熏很累,实在不想应付他:“陆泽,我们离婚了!就算我跟谁在一起,也不用跟你报备同意吧?” 陆泽盯着她看了半晌。 他忽然伸手打开后座的车门,将乔熏推了进去,在她想跑下车前跟着坐到车里,接着车内锁被锁上了。 乔熏侧身看他,眼睛发红:“陆泽你疯了!” 陆泽抬手,在她脸下轻轻拍了两下,目光深深:“你要是跟他在一起,我可能真的要疯了!” 乔熏愤愤地别过脸去…… 陆泽目光变得更复杂,因为乔熏没有否认,她没有否认她跟贺季棠的关系,也就是说她是有考虑跟贺季棠在一起的,这让他怎么能忍受? 车外,暮色收起最后一丝霞光。 车内,幽幽暗暗。 陆泽点了根香烟。 灰色烟雾在车内缓缓升起,他的嗓音带了一丝沙哑:“你知道他的身份吗?他是陆文礼跟贺云的儿子!” 说着,他侧身看她:“这样你还要跟他在一起吗?看着那张相似的脸,你会不会觉得错乱,会不会在床上叫错他的名字?” 乔熏甩了他一耳光。 陆泽没有发火,他直勾勾地瞅着她:“我不许你喜欢他!” 乔熏觉得疲惫。 她把脸别到一旁,看着外面的暮色苍苍、看着行人匆匆,许久她才低声开口:“陆泽,兜兜转转,我们其实还在原地!你不是喜欢我,你只是想占着我不让我别人得到!” “不管你怎么想!” 陆泽将香烟熄掉,但车子里仍是烟雾缭绕,久久不散。 他语气淡淡:“你不想谈我们的事情!那好,我们谈谈林萧的事儿。” 乔熏猛地转身看他。 陆泽却看向正前方,淡道:“路老爷子不会这样收手的!他要的是林萧的命!乔熏,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等到你失去更多你就会知道,能帮你的只有我!” “贺季棠没有这个能力!他无法跟宁路两家对抗。你们在一起以后,他就会发现他除了感情什么也给不了你,他更护不了林萧!那时,他会陷入深深的痛苦中,他会反复后悔,后悔当年选择学医而不是争权夺势!” “乔熏,能对抗权势的,只有更大的权势。” …… 乔熏全身都在颤抖! 她不愿意相信陆泽的话,但是她心里又是清楚的,他没有必要欺骗她。 她害怕,害怕林萧再出事儿。 如果林萧再出事,她这辈子也无法原谅自己。 像是猜出她的挣扎,陆泽很淡地笑了一下,他甚至倾身为她打开车门,很有礼貌地问她:“是你自己打车,还是我送你回去?” “我自己打车!” 乔熏下车时,脚步虚晃了一下,她太疲惫了。 陆泽没有去扶她。 他坐在名贵的车里,平静地看着她离开,他知道乔熏最后的选择一定是他,因为除了他在b市没有人能帮她…… 但是,贺季棠是不是,成为了她的遗憾? 日后,她回到他身边,她心里是不是会装着贺季棠……哪怕在上床的时候,看着他的脸、摸着他的身体,也会想起在医院里的那个拥抱? 夜幕下,陆泽手掌微紧,喉结止不住上下滚动。 他竟然不敢想下去, 他不敢想,乔熏是不是喜欢上了贺季棠…… …… 现实没有给乔熏时间考虑,当晚,几乎所有的主流媒体都曝出了林萧的负面新闻。 【前名模林萧的不堪过往——14岁被中年男子猥亵。】 【林萧背后的金主们。】 【起底林萧不堪背后,是道德沦丧还是金钱的诱惑?】 …… 配图,是林萧14岁时在局子里的照片。 身上没有多少衣裳,外面披了件办案人员脱下给她的制服,整个人又瘦又黄,缩在角落里,眼睛里除了小心翼翼就是绝望。 这张照片引爆全网,加上跟路靳声的绯闻,林萧名声毁于一旦。 乔熏握着手机,手指不停颤抖。 她很快就拨了路靳声的电话,但是根本打不通,一直在占线中……此时,乔熏真真切切地明白,路靳声护不住林萧,他被路家控制了。 沈姨也着急:“打不通吗?” 乔熏仰头压下眼里的泪水,她轻声说:“路家做的!他们不让林萧活!仔细想想就能明白,他们为什么放出这样的消息!若是林萧醒来,她看见这样的新闻,自杀是不是顺理成章!或者不用等到她醒,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她死与不死大众根本不会关心,他们只会把她当成谈资,把她苦难的遭遇当成精神的鸭片……狂欢过后,他们不会记得他们伤害过一个女人,他们会寻找下一个刺激。” 她终是没能忍住,掉下眼泪。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陆泽打来的…… 第120章 为了林萧,就值得! 乔熏心里清楚,这个时候陆泽给她电话,是要谈什么! 她不想让沈清知道这些。 于是,她跟沈清说了下,走到外面接电话。 过道尽头,密闭的窗玻璃挡不住夜晚的寒凉,风透过窗缝隙吹进来打在脸上生生地疼…… 可是这些,都不如陆泽跟她谈的来得冰冷。 电话里,陆泽嗓音比夜还要沉静:“你应该猜到路家下一步了!乔熏,现在只有我能帮你!林萧只有成为陆家的人、路老爷子才不敢动她!” 乔熏声音麻木:“那我能求你吗?” 陆泽沉默片刻,嗓音比方才更低沉了些:“我说过,我不是做慈善的!乔熏,你心里清楚如果不是因为你,林萧跟路靳声之间,我不会过问。” 乔熏当然知道。 她跟陆泽当了几年夫妻,他的脾气性格,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她压下内心苦涩,轻声开口:“傍晚的时候你跟我说,等到我失去更多的时候,我就会明白权势的重要性,我就会明白我脱离开陆太太的身份,什么也不是!” 陆泽没有开口。 他猜出她的选择,他想她之所以没有说出来,是因为不甘吧! 她已经领略到其他男人的好,她已经对贺季棠升起了一点点情愫,又怎会甘心再回头当他的陆太太呢,但是命运就是这样不公平,一个林萧足以让她妥协! 陆泽并不觉得自己胜利。 他很在意,她心里有旁人…… 他甚至有想过,在无人的时候,他们是不是也躲在医院的角落,激情拥吻和迫不及待地抚触身体……有时候,释放压力最好的方法,就是男女之事。 两人都沉默着…… 就在这时,沈清惊慌地跑出来,她冲着乔熏大喊:“乔熏,林萧出事儿了!” 乔熏顾不上电话。 她跑回病房,一进去就呆住了…… 门是被撬开的,林萧的氧气被拔了,一只枕头凌乱地放在脸旁边,从上面的折痕来看有人用这个捂了林萧的口鼻。 林萧差一点就死了! 医护连忙将氧气接上,再给林萧测量身体体征,好在发现得及时并没有大碍。 乔熏心有余悸。 她半跪在床边,颤着嘴唇轻轻吐出几个字:“你吓死我了!” 林萧仍是安静躺着…… 沈清特别自责,她一个劲地责怪自己:“是我不好!我去洗手间的功夫就出事儿了,如果我不待那么长时间,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儿!” 乔熏低喃:“沈姨不关你的事情!他们想下手,总会挑到时机的。” 沈清为林萧难过:“搞对象不成好聚好散啊!这么对一个苦命的姑娘,算怎么回事嘛!” 乔熏没有说话。 她盯着林萧,一下也不敢眨眼,生怕林萧忽然离开…… …… 漫长的夜,终于过去。 天微微亮。 乔熏站在病房的落地窗前,玻璃上蒙着的一层薄薄雾气,所以看外面就朦朦胧胧的不真切……即使如此,她还是看见了贺季棠。 他穿一件白大褂行色匆匆。 来到楼底,他像是察觉到乔熏的目光,他抬眼朝着她望过来……四目相对,虽看不真切,但是乔熏隐约看见他笑得温暖。 蓦地,她想起了陆泽说的话。 陆泽说,如果她跟贺季棠在一起,往后贺季棠会活在痛苦里,他会痛苦于选择学医而不是争权夺势…… 乔熏不要这样! 她不要贺季棠为了她,改变自己的人生。 为感情而活为别人而活很累很累,她尝过的苦她不想贺季棠再去品尝。喜欢一个人,应该是彼此付出而不是单方面的索取。 她没有能给贺季棠的。 她只会成为他的拖累,就像是陆泽说的那样,她会让贺季棠痛苦曾经的选择。 约莫五分钟的样子,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乔熏没有转身,她仍是望着外面,她没有给贺季棠缓冲的余地,她也没有给自己后悔的余地,她轻声说出自己的决定。 她说:“路家不肯放过林萧!现在只有陆泽能救她的命!季棠哥,我可能要回到陆泽身边了!……对不起!” 贺季棠站在门边。 他看着她挺得笔直的背影,很轻地问她:“好不容易得到的自由,就这样放弃了……小熏,真的值得吗?” 乔熏了解贺季棠。 他并非想占有她,他是疼惜她,他不希望她活在不快乐的婚姻里。 她微微仰头、语带哽咽:“为了林萧,就值得!季棠哥……对不起!” 他喜欢她那么久,这是首次她跟他说抱歉。 或许是因为那天的拥抱太过温暖,让她产生了眷恋,让她以为可以一直那样温暖下去……但是现实就那么冰冷,在幸福和林萧之间,她选择的是林萧。 贺季棠没再说话,他只是来到她身边,将她轻轻搂在怀里。 他轻声说好。 他说,小熏记得照顾自己…… * 正午前,乔熏换了套正式衣服,对着镜子化了淡妆。 她请沈清过来,照顾一下林萧。 沈清是女人,女人的心思最敏感,她隐约猜到些什么却不敢开口问,只是心里总归心疼得要命。 乔熏却笑得淡然。 她下楼时,一辆名贵的黑色房车早就等着了。陆泽的司机看见她毕恭毕敬地叫了声太太,而后就打开车门请她上车。 乔熏坐进车子。 车内幽暗,外面的阳光照进来,斑驳细碎地打在她的脸上,让她的神情看起来明灭不明…… 一刻钟后,乔熏来到皇霆酒店。 门童拦住她:“乔小姐您别为难我!” 陆泽的司机跟着下车,骂他:“这是我们家陆太太!哪怕是路老爷子看见也得给几分面子,你这样儿的还敢拦着!” 门童惊了! 这是和陆总复婚了?他不敢怠慢,连忙请人进去。 乔熏走进旋转大门,前面是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厅,是她熟悉的宴会……而她身后是阳光明媚,是她短暂拥有过的自由。 她忽然感觉到什么,转过身来…… 她看见了贺季棠。 他的车停在不远的地方,他就站在车前,默默地看着她……原来他比她想的还要喜欢,原来他心里挂念她,原来他竟然一直送到这里。 乔熏眼睛发热, 她红了眼眶,用唇语跟他说:“回去吧!你回去。” 贺季棠给了她一个很温暖的微笑…… 第121章 结婚第三天,路靳声结扎了自己! 乔熏望了他很久,一直到眼睛酸涩,她才猛地转身。 转身,她已是陆太太。 她走进富丽堂皇的大厅,走向电梯,她没有再回头,她怕自己一回头就会后悔…… 容纳百桌的宴会厅,名流如云。 这是一场没有新郎的回门宴,但是路家老爷子跟路靳声的父母破例参加了,也算是给足了宁琳面子。 宁琳虽不满,但也强颜欢笑,举盏畅饮。 这时,宴会厅的大门打开,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音响起。 所有人朝门口望去。 乔熏穿了香奈儿著名的复仇小黑裙,踩着高跟鞋,一步步朝着主桌的路老爷子走去。中间有侍者阻拦,都被她推开了。 顷刻间,乔熏走到路老爷子跟前。 她当着所有人的面,质问路家人:“林萧跟路靳声是有过一段,但那是他跟宁琳订婚前的事情!因为这段感情她被宁琳打到失聪,因为这段感情你残忍地杀掉林萧肚子里的孩子,不光如此,你还要林萧的命!路老爷子,路家几代单传……您就不怕遭报应让路家绝后吗?” 路老爷子见惯风浪, 他轻敲了下手里拄杖,老辣反问:“空口白牙,你说有孩子就有孩子,你说那个孩子是靳声的就是靳声的?这凡事都得讲个证据不是?” 他左右看看,身边的人都附和。 【靳声不会这么蠢!】 【那个林萧本来就不正经!】 【不知道是谁的孩子呢!】 …… 那些人攀附着路家,恨不得在言语间把林萧踩到泥巴地里…… 乔熏垂眸冷笑。 再抬眼时,她手里多了一张纸:“孩子流掉的时候,我请医生取了样本跟路靳声做了dna比对,这是亲子鉴定结果。” 路家人脸色巨变。 路老爷子不断敲着拐杖,眼里尽是杀机。 乔熏将那张纸放在路老爷子面前,她看着路老爷子精明世故的眼,声音放得很轻。 “来之前,我将这份亲子鉴定书印了十万份,找人撒满了b市的大街小巷!” “另外,我还花钱登了报!到现在,我想应该全b市的人都知道林萧为路靳声怀过孩子,而且在路靳声结婚的当天,她出车祸流产了。” “老爷子,别人怎么想?” …… 陆老爷子呵呵笑起来:“真是狠啊!掷死地而后生!你不怕坏了你朋友的名誉吗?” 乔熏冷笑:“拜老爷子所赐,她早就声名狼藉!现在我只不过是将路靳声拖下水罢了!为了路靳声的前途,我想,老爷子会愿意替林萧澄清一些事情的!” 这时,宁琳忍不住了。 她反问:“乔熏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替那个贱女人开脱?” 一道男声响起—— “她是我太太!有没有资格?” 陆泽拿湿巾抹了下手,而后冲着路老爷子微微一笑:“不好意思老爷子!我想我们两家一定有误会!” 他顿了下继续道:“林萧是我母亲新收的干女儿,并不是宁琳嘴里的贱女人,更不是老爷子在外面抹黑的那般……不堪!从前她跟靳声恋爱,我是知情又赞成的,但是感情的事情勉强不了,既然靳声选择了宁家的女儿,那我并不好多说什么!但是现在人被撞到流产昏迷,还被抹黑成拜金女……老爷子,我仔细想想陆氏集团的财务似乎并没有发生危机,也用不着出卖陆氏的千金去换三瓜两枣。” 在场的人,都怔住了。 这一会儿功夫,林萧从声名狼籍的女子,变成了陆氏千金了? 姜还是老的辣!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路老爷子,他猜出陆泽是跟乔熏有了交易……所以他们路家成了炮灰! 路老爷子不敢得罪陆泽。 路家和宁家加起来,都不是陆泽的对手,陆泽年纪轻轻就上位,在b市那是出了名的狠辣人物。 于是他问乔熏,想要怎么办! 乔熏并不傻,她知道这一步已经是极限,林萧能得到的也只能是补偿! 她平静开口:“我有两个条件!” “第一,路家安排医疗团队给林萧治疗,让外界知道林萧这个孩子是为路靳声怀的。林萧不是路靳声的情人,他们当时是正常谈恋爱的关系!第二,重新给林萧补偿!” 路靳声的母亲不愿意了:“她不是拿了5000万吗?还要什么补偿?” 乔熏反问:“让您怀个孩子流个产再打聋两只耳朵,给您5000万,您愿不愿意?” 路母不高兴了:“我跟她能一样吗?” 就在这时,宴会厅门口传来一道声音,低低哑哑的:“我将这间皇霆酒店补偿给她!” 话音落,路靳声站在门口。 他脸上都是伤痕,胳膊吊着绷带,整个人看着颓废。 宁琳气坏了:“路靳声你疯了,这间酒店价值至少10亿!” 路靳声看着她,轻声说:“她给我怀过孩子,我乐意!你怎么没有本事给我怀个孩子呢?” 宁琳脸色苍白。 她有苦说不出,路靳声只碰过她一回,就是在医院洗手间那回……后来他再也没有碰过她,她上哪儿怀孩子? 她羞辱至极,眼泪在眼眶里转。 路靳声不理她,他看向乔熏轻声开口:“我谢谢你为她做的!她当初那样待你……值了!” 他向来玩世不恭,此时眼角却隐隐有水光。 他不是不爱,他只是有太多的身不由己,等到他发现自己愿意为她奋不顾身的时候,己经太迟! 当天,路靳声做了结扎手术。 躺在手术台上时,他在想他的家人为什么对林萧那么残忍,为什么对他这样残忍? 明明他已经接受了安排,娶了自己不喜欢的女人,他们为什么还要杀掉他跟林萧的孩子! 既然这样,那路家就绝后吧! …… 乔熏离开,是陆泽送她的,开的是那辆劳斯莱斯幻影。 只有两人的车内,安静得过分。 陆泽靠坐在椅背上,专注地看着正前方的方向,良久他侧身轻问:“怎么不说话,后悔了?” 乔熏垂眸近乎呢喃:“没有!陆泽,我没有后悔!” 陆泽黑眸深深:“为什么不敢看我?” 她抬起剪瞳看他,然后怔了一下,因为陆泽眼神太过深邃,里面有着她读不懂的内容…… 陆泽抬手轻摸她的脸,嗓音低沉:“那你告诉我,你爱我!” 乔熏说不出口。 她怎么能说出口呢,她回到他身边是为了林萧,而不是因为爱他!这个他心里应该清楚,为什么还要逼她说违心的话呢? 她微微闭眼,声音脆弱:“陆泽其实我们……” 他声音仍是温柔的:“我们现在的情况,只适合上床是吗?只适合当性伴侣是吗?你陪我睡觉,一直睡到我腻味为止……你就可以离开跟贺季棠在一起,是不是?” 乔熏声音颤抖:“我没这样想!” 陆泽把她抱了过来,让她坐在自己小腹处。 他不允许她逃脱,他的额头紧紧抵着她的,高挺鼻梁也跟她抵在一处……呼吸都萦绕在一起,微热气息催发男人跟女人的需求。 乔熏被他烫得轻颤,想下来。 陆泽扣住她的腰身,抵住她的红唇轻喃:“亲我!证明你爱我!” 第122章 陆泽:我没有他温柔,是不是? 乔熏垂眸,余光看见自己不堪的样子。 两人身子紧抵着。 真丝裙摆下,两条细长的腿儿搁在他身子两侧,陆泽深色的西裤将她的肌肤衬得更为白皙娇贵,光看着就觉得糜糜。 乔熏长睫微颤:“我没有心情。” 她的语气多多少少带了哀求:“改天好不好?” 陆泽慵懒靠到椅背上,淡淡睨着她,突起的喉结极有男人味地上下滑动……乔熏身体微微向后缩,陆泽伸手摸她的脸低问:“害怕?” 他没有等她回答,揽住她的后颈往他身上靠过去,乔熏以为他想要接吻,于是在凑过去时主动启开红唇,很柔顺地想去接纳他。 陆泽手掌却稍稍用力, 乔熏呆住,她仰头望他…… 陆泽黑眸深不可测,带着一抹上位者掌控的禁欲感……说真的这样子的陆泽很吸引人,乔熏深信只要他抛出橄榄枝,很多女人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 是任何事情! 她的小脑袋,被按到他的颈间,红唇边上是他贲起的喉结,性感地上下滚动。 乔熏是个成熟女人了, 她猜出他想让她做什么,他花了代价跟路家为难,他要她跟他回去当陆太太绝对不是当花瓶当摆件的,他要的无非是同等的价值。 讨好他、取悦他,就是她的价值! 乔熏没做过这种事儿, 她慢慢地凑过去,柔软的红唇贴在他纯男性的喉结上,用她能想象的方式去讨好他,让他高兴…… 她是屈辱的,一直没有抬眼、不去看他。 黑发被握住,她的小脑袋被迫微微仰起,呆愣之际陆泽滚烫的唇就覆住她的,深深地跟她接吻。 他一手压着她的脑袋,一手按住她的腰身,强势地给她感觉。 乔熏受不住这样。 她低低叫出声来:“陆泽,不要这样……” 陆泽停了下来,他抵着她的额头轻轻喘息,半晌嗓音低哑:“公司还有点儿事情要处理!在休息室里等我。” 乔熏看出他的意思。 她有没有女人的需求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要,他想要最快的时间占有她,让她没有退路,让她没有念想。 试想,再度跟他发生关系,她怎么可能再跟贺季棠在一起!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乔熏没有再反抗,她趴在他肩头,由着他轻轻为她整理衣物……那双薄透的丝袜被他轻轻拉上去,听见他覆在她耳边极具男人味地低喃:“有感觉了?” 明明心里羞耻, 乔熏还是佯装不在意:“我又不是性冷淡!” 陆泽轻嗤一声:“之前不是有点儿冷感吗?怎么突然好了?贺季棠治好了你的心上的病?” 乔熏看着车前方,语气淡然:“陆泽,如果你非要自己找不痛快,我也不拦着你!” 陆泽没再说什么,轻踩油门。 20分钟的车程,他明显心情不太好,所以一到了陆氏集团的顶层办公室,他就将乔熏抱到了休息室里。 脚一带,门轻轻合上。 乔熏被他脱净了,按到柔软的大床上,他居高临下盯着她瞧! 他身上,衣冠楚楚的。 这样子太屈辱了,乔熏鼻头微红、声音更是带着一丝哽咽:“陆泽你浑蛋!” 陆泽死死盯着她—— 许久,他鬼使神差地低头,柔声说:“没有他温柔是不是?” 乔熏咬住嘴唇。 没想到,陆泽轻易放过了她,他抬起身子走到一旁打开衣柜,抽出一件深灰衬衣给她:“换上睡觉!医院那边路家已经接手了,林萧不会有问题!” 乔熏捧着衬衣,掩住细腻的身子。 陆泽目光灼灼、喉结情不自禁地微滚,但半晌后他还是走了出去。 门打开,又轻轻合上。 乔熏确实很累了,从林萧出事到现在,她每天睡觉时间不会超过三个小时,这一觉竟然睡了6个小时…… 醒来时,已是夜幕降临。 休息室里光线幽暗,只有落地窗透出一点点城市霓虹来,屋子里星星点点的彩光…… 陆泽静立在窗边,西装外套脱了,只着衬衣西裤。 他的背影修长挺拔,很适合东方女性依偎,记得新婚时有很多次乔熏都情不自禁地从后面抱他,但陆泽总是拒绝。 他只想要性,并不需要情爱。 每当想起那些回忆,乔熏总是还会伤感,还会介意……她坐起来轻靠在床头,声音嘶哑地开口:“我该回去了!” 陆泽转过身来静静望她,他背着光,乔熏看不清他的神情。 这样看了许久, 陆泽蓦地朝她走来,他倾身一手按住床头一手扳着她的薄肩,跟她接吻……乔熏稍稍抗拒他就将手伸到被子里,他的黑眸在幽光中充满了侵略性,他盯着她的眸色像是要将她给融化掉,耐人寻味。 他们就这样,不动声色…… 他一直看着她的脸,看着她的表情,不放过任何一丝变化。 夜晚,因为薄汗而变得湿热。 月光穿透玻璃,照在他英挺面孔,一滴热汗从额头滴落彰显了他极大的忍耐,他轻轻抚摸她的脸孔,沙哑轻喃:“乔熏,我是怕你后悔。” 他跟她深深结合。 最是情热难挨的时候,他伏在她耳际,纯男性的沙哑嗓音震颤着低糜:“乔熏你是不是恨我,恨我把你逼回来……如果不是恨我,为什么一点声音也不肯发出来,你明明就有感觉,为什么要苦苦压抑自己?” 乔熏将脸,深深地埋进枕头里。 说恨他,太过矫情,因为她得到了恩惠。 但若说她没有一点儿遗憾和不甘,那其实又是自欺欺人…… 第123章 陆泽你而立之年,我们要个孩子! 情事后,彼此都沉默。 或许是因为不是夫妻了,又许是因为太久没有做过了,两人都有些不自在。 乔熏套上衣服,轻声说:“我身上有些粘,想洗个澡。” 气氛变得更微妙。 刚刚陆泽要得急,没有戴套子,男人当然是舒服的就是女人清理起来麻烦…… 陆泽轻咳一声:“我在外面等你!”说完他就走出去,至于那一床的凌乱狼籍,明天自然有清洁人员来处理。 他是大男人无所谓,乔熏却不得不顾。 她将床单拆了换了一套新的,旧的用袋子装起来,写上标签秦秘书会送洗……做完这些她才去冲澡。 温热的水,浇在身上,让她想起方才的缠绵。 陆泽温柔了许多,或许是要跟谁相比吧!但这些在乔熏看来,没有意义了,他们之间除了性其实不剩下什么了! 洗完澡,她换上来时的裙子。 陆泽靠在沙发上吸烟,修长指尖夹着雪白香烟,姿态矜贵,看着十分赏心悦目。 听见开门声,他朝她看过来。 随后,他将自己的西装外套丢给她:“披上!我送你回医院。” 乔熏没有拒绝! …… 坐上车后,陆泽稍稍侧身:“去吃点东西?” 乔熏被他纠缠几次,很累! 她轻轻摇头:“医院有餐厅的,对付一口就好了!待会儿路过药店的时候,你停下车,我想买点药。” 陆泽轻抚方向盘:“事后避孕药?” 乔熏没有否认,嗯了一声,然后就有些不自在。 陆泽注视她恬淡的小脸。 半晌,他的目光挪向车前方,轻声说:“乔熏我不知道你对我们现在关系的定义!或许你觉得我不是认真的,我们之间只是露水姻缘,只是逢场作戏!但是我要的不是一夕欢愉,我想要的是婚姻……我们要登记结婚。” 陆泽轻捉住她的手,跟她十指相扣。 他的声音更轻了些:“我们有过几年婚姻,早就该有个孩子的!当然现在要,也不迟!” 乔熏稍微怔住。 她喉咙微哽:“你是说从现在起,我们就不再避孕,开始要孩子?” 陆泽轻摸她的脸,很温柔地说:“小熏,给我生个孩子好不好?” 乔熏靠在椅背上,心口剧烈起伏。 终于回去了! 他们之间又回到了过去,不同的是这一次她除了赔上她的婚姻,还有一个孩子……生下孩子,她跟陆泽这辈子注定纠缠在一起。 乔熏没再抵抗了。 她望着车外漆黑的夜,轻道:“林萧还没有醒,店铺也等着开张!陆泽……后年吧,在你而立之年我们要个孩子。” 她说着这些时,在想什么呢? 她在想,明明知道他跟白筱筱还有联系,甚至年后他还飞过一次国外,明明过去的伤还在,明明她已经不再爱他,但她却违心地同意,跟他生孩子。 她在想,活成李太太那样儿,也很好。 有事业,有自己的孩子, 至于丈夫外面养了什么,其实不重要了,睁只眼闭只眼……一辈子也就过去了! 乔熏同意生孩子, 陆泽内心柔软,他倾身吻了她的唇一下:“乔熏,我会当个好爸爸的。” 后来,前往医院的车上,乔熏始终望着车外面,她不想让陆泽看见她眼里的水光,不想叫他知道……她心里对他的抵触。 …… 乔熏回了医院。 她守了一晚,她枯坐了一夜。 在这样凉薄的夜晚,她只想跟林萧在一起,她握着林萧的手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她知道林萧能听见,她也深信林萧会醒过来。 天亮时,林萧仍安静地躺着…… 乔熏将脸埋到她的掌心,喃喃开口:“林萧你醒过来!以后没人会再欺负你,以后你可以堂堂正正地活在阳光下面,你不必再担心以前的事情被人知道,被人看不起!以后你还能拥有孩子。” “醒过来好不好?我求你!让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没有希望的等待,让人绝望。 清早,医生遗憾地宣布情况很不好,如果再过4小时林萧还不醒来,她就可能永远醒不过来了,也就是说会变成了植物人。 永远醒不过来…… 乔熏痛得无法呼吸,她忽然跑到洗手间里,扶着洗手台剧烈干呕,一直到胆汁都吐出来,一直到整个人虚脱无力地靠墙坐在地板上。 她慢慢蜷起身子,慢慢捂住脸:“林萧!林萧!” 这一刻,悲伤逆流成河…… 病房内,连着林萧食指的监测仪开始有了波动,哔哔哔的细微声音,接着林萧的手指轻轻颤了一下。 是不是乔熏在哭? 别哭! 乔熏不要哭,我给你表演个空翻……好不好? “乔熏……乔熏……” 林萧轻轻唤着她,反反复复。 她在昏迷之中也能感受到乔熏的伤心和绝望,或许她本来想离开这人世,离开这苦难的世间,但是她还有挂念的人,她还挂着乔熏…… 医生怔住了。 随后,他忍不住暗暗擦了下眼泪。 事实上那4个小时是他安慰乔熏的,以他的专业判断,林萧应该是醒不过了……但现在她奇迹般地醒过来了。 乔熏恍惚听见林萧叫她。 她扶着墙壁跑出来,她对上林萧缓缓睁开的眼,她的嘴唇颤抖得厉害,她的声音更是抖得不成样子:“林萧……林萧……” 她又哭又笑:“终于醒了!你吓死我了!” 她紧紧搂住林萧,呜咽开口:“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回不来了!林萧……不许再走了……不许再离开我了知不知道?” 林萧望着天花板,她的手指轻轻地抚摸小腹,充满了眷恋。 乔熏又掉下泪来:“林萧……” 林萧却给了她一抹很浅的微笑,很缓慢地说:“你不要为我难过,孩子没有了,但是我还有你!乔熏,刚刚我听见你哭了!” 林萧眼角迸出泪:“傻瓜,我不是回来了吗?” 乔熏忍住哭意,她不住点头:“是!是回来了!以后我们还有很多事情一起做,还有很多的地方没有去!你饿不饿,我弄点东西给你吃!你躺好几天了。” 林萧直勾勾地看着她:“你瘦了!” 这时护士将点滴挂上,轻声对乔熏说:“陆太太,陆先生派人送来两份早餐,我放在餐桌上了!” 陆太太…… 林萧看向乔熏,她的嘴唇不住颤抖,好一阵子才说出话来:“她为什么叫你陆太太?乔熏你告诉我,她……为什么叫你陆太太?” 乔熏不愿说出那些交易。 她握住林萧的手,轻声说:“我跟他复合了!林萧你知道的,我从十几岁时就很喜欢他了……” 林萧眼角不住地掉眼泪,越流越多,根本就控制不住。 她这条贱命,是乔熏用她自己换来的! 怎么可以!怎么能! 怎么值得…… 第124章 路靳声:林萧醒了,我想见她一面! 乔熏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看着林萧,又哭又笑地说:“怎么会不值得?为了你什么都值得……赶快好起来!” 林萧眼角,大颗眼泪滑落…… 乔熏抱紧她,喃喃地说:“你不知道这些天我是怎么过来的,我都要疯了!” 林萧虚弱极了, 但她还是用尽所有的力气,努力抬起手来,轻轻抱住了乔熏…… …… 吃了点东西后,医生给林萧检查身体。 乔熏回避了。 她走出病房,走到外面长长过道的尽头,静静地看着外面的阳光,到此时她才算是彻底松了口气。 还好,林萧醒了过来。 还好,林萧没有自怨自艾,她还有生活的勇气。 但是乔熏想到那个孩子,仍是忍不住鼻酸,难受得很……以后,或许通过科技手段林萧还能拥有孩子,但总归不是原来的这个孩子了。 “乔熏!” 蓦地,身后传来路靳声的声音。 乔熏转身,默默地看他一会儿,嘶哑着声音问:“你来干什么?” 路靳声轻扬手里的文件袋,神情暗淡:“听说她醒了!我想过来看看她,顺便将酒店的转让协议带给她……乔熏,能让我见她一面吗?” 乔熏微微仰头…… 她压抑再压抑,才轻声反问:“你知道她醒过来,有多不容易吗?路靳声,但凡你对她还有一丝愧疚,以后不要再招惹她了!她惹不起你,更惹不起你那个了不起的太太!” 路靳声低声抱歉:“乔熏,就只是见一面,将东西交给她!” 乔熏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她只是轻轻背过身去…… 背后,路靳声低喃:“谢谢!谢谢你乔熏!” 乔熏声音哽咽:“别让她哭,别让她生气……别提起孩子……放下东西就走!路靳声,你记住你是有太太的人了!” 阳光照在路靳声身上,他却感觉不到一些温暖。 是啊!他是有太太的人了! …… 路靳声走进病房时,医生正巧检查完毕,所有体征都正常但是需要休养至少两三个月。 林萧轻声道谢,余光却看见门口的路靳声。 她的嘴唇不住颤抖, 想说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几个医生是路家派来的,他们叫了一声路总,随后就回避了,病房里恢复了安静…… 路靳声走到床边,低头看着林萧,他的目光充满了怜惜和内疚! 林萧仰头看他。 那双从前带着烟视媚行的丹凤眼,汪着泪意,她的嘴唇颤抖抖出几个字:“路靳声……你蹲下来,我想摸摸你!” 路靳声微微哽咽,他说了声好。 但是当他蹲下来时,林萧死死地咬住了他的脖子,她用力得像是要咬下他一块肉来,那儿……距离路靳声的动脉只差一公分。 路靳声没推开她。 他能感觉到鲜血往下流,温热的液体滑进脖子,温温热热的…… 他想,除了他的血,还有林萧的眼泪! 他用力拥住她,不断低声地说对不起,他说林萧对不起……其他的话,他一句也说不出口,正如乔熏说的那样,他是有太太的人了,为了林萧好就不要再招惹她! 他跟林萧的这段感情,本以为只是抽刀断水,但没有想到到头来是伤筋动骨! 如果可以,他愿意用一切来弥补,但他想,他再也没有机会。 “对不起林萧!对不起!” …… 鲜血,从林萧唇齿滑落。 她犹不解恨,她用力地撕咬着他的肉,用力得助听器都掉下来她也没有发现,她说出来的话支离破碎扭曲不堪:“路靳声……我的孩子没有了!乔熏的自由没有了!你跟我说对不起?” 路靳声心如刀绞。 他用力抱住她,不让她说,不让她离开…… 就让他,再拥有她片刻…… …… 林萧没要他的酒店,她将那些文件撕了,叫他滚! 她说,她说…… 她对他没有爱,他更不值得她恨! 路靳声走出病房时,神情失魂落魄,衬衣上更是血迹斑斑,看着触目惊心。 门外,站着宁琳。 宁琳看见路靳声出来,她冷笑出声:“你又惦记着这个贱人了是不是?路靳声,害死她的不是旁人是你自己,如果不是你总想着这个贱……” 一个耳光扇在她脸上。 接着她的喉咙被卡住,死死按在对面的墙壁上。 宁琳喘不过气来,她脸色发紫,抓着路靳声的手臂不停拍打,她犹在作死:“我哪里不如她?我是宁家大小姐,她林萧就是一个高级卖的!” 路靳声想弄死她…… 他眼眶微红,又抽了她一个耳光:“再敢碰她!我保证会杀了你!我保证!” 宁琳呆住,因为她看得出来路靳声没有开玩笑,林萧如果真出事儿,他真的会杀人…… 宁琳呆了很久。 她蓦地就笑了起来,笑出眼泪:“路靳声,如果你真的那么爱她,当初为什么不娶她,反倒跟我结婚呢!” 是啊,为什么不呢? 路靳声自己都不知道…… * 一周后,林萧出院,乔熏带她去了墓园。 清早的墓园,小草沁着露水,空气中有着湿湿的泥土气息。 那个未出生的孩子,就埋在这里。 一方小小的尖包,一块石碑卧立,上面刻有两个字——林笑! 林萧缓缓跪了下去,污土弄脏了她的衣裙,但她却浑然不在意。 她眷恋地轻抚孩子的名字,她想象着他出生的样子,她低低地说对不起:“是妈妈没能护住你!宝宝……对不起……” 乔熏站在一旁, 她微微仰头,拼命压住眼里的泪水。 她为林萧难过,但这一刻她不想安慰林萧,就让林萧彻底地发泄一次,如果不发泄出来,她要疯掉…… 乔熏朝着墓园外面走。 阳光照在她身上,让她眼角的泪水晶莹剔透,难能可贵。 …… 墓园门口,停了名贵的黑色房车。 车窗半降,露出陆泽英挺矜贵的面孔,他正凝视她,目光带着少有的温柔。 乔熏停住步子,跟他遥遥相望。 半晌,陆泽打开车门,轻道:“上车!我带你去个地方。” 乔熏心跳加快。 但她没有抗拒,因为这是她跟他的交易,他救林萧而她……选择跟他回去,选择跟他生儿育女,选择跟他过完下半生。 庄严的教堂,空中的白鸽。 陆泽亲手为她换上洁白的婚纱、头纱,他牵着她走在空无一人的教堂,将他们当年太过匆忙的婚礼,重新温习一遍。 他在圣坛前吻了她的额头,为她戴上一枚全美的粉钻婚戒。 钻戒在指间,光彩夺目。 陆泽低头亲吻她的手背,他的声音低低的:“无论贫穷或者富有,无论生老病死,陆泽跟乔熏永不离婚!” 说完,他抬眼看她…… 乔熏手指微蜷:“陆泽,其实不必这样的!” “我想这样!” 陆泽声音微哑,他掀开她的头纱、很温柔地亲吻她……他变换了所有的角度,深深地侵占她的红唇,一直吻到她双腿开始轻轻颤抖。 这是乔熏想象过的,最浪漫的婚礼,跟她梦里一模一样。 只是,她不爱陆泽了…… 第125章 她只是,跟他扮演恩爱夫妻 公司很忙,但陆泽还是带乔熏出去玩了一周。 也算是蜜月吧! 回到b市以后,陆泽忙于那个项目,加班是常态,甚至有时彻夜开会不回来睡觉也是有的…… 周末,陆泽难得按时回来。 黑色劳斯莱斯幻影缓缓驶进别墅,车身在橘红色夕阳照耀下,名贵耀眼。 佣人过来开门,殷勤地跟他说晚上的菜色。 陆泽长腿跨出车身,神情带着一抹疲倦,有些懒懒地问:“太太回来没有?” 佣人含笑:“太太没有出门!一下午都在楼上做事情呢!” 陆泽轻笑一声。 他放松笑起来时,当真好看,上了年纪的佣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而且她觉得最近先生虽然忙了些,但是心情却很好,应该是因为太太回来了! 陆泽边上楼,一边脱了薄呢外套,里头是一套白衬衣黑西裤。 他推开卧室门,就见乔熏跪坐在地毯上,面前堆着一大堆礼品盒和一些伴手礼。 他将外套扔在沙发上,坐到她身后轻搂住她腰身,俊颜搁到她的薄肩上低问:“后天开业送李太太她们的?” 他腾出手来,拨弄那些东西。 乔熏眼光好,都是些精致实用的,有些是丝巾、有些是奢品的咖啡杯,件件看着都很不错! 陆泽不禁要求:“改天逛街,帮我买几件衬衣,嗯?” 乔熏嗯了一声。 他们这次复婚,没有惊动太多人,她也没有故意冷着他……陆泽大部分的要求她都会照办,反正是要过日子的,她不想给自己添堵,更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水晶灯下,她眉眼温柔,是陆泽喜欢的样子。 他情不自禁揉了她两下,声音热热的:“两天没回家了,想我没有?” 乔熏模糊嗯了一声。 下一秒她被陆泽打横抱了起来,他低头跟她接吻,单手将她外面的罩衫脱掉了,当她被放在柔软的床尾时,身上只有一件真丝的衬裙。 柔软的料子,细微卷起, 纤细白皙的腿,无力地搭在地板上,光看着就让男人冲动。 陆泽隔着料子亲她,他疼她的方式热情不失温柔,情浓时刻他扣住她细嫩的双臂……黑眸专注看她! 乔熏有瞬间的失神。 她盯着上方的男人看,表情怔忡,红唇微启声音沙沙的很性感:“陆泽,我还有很多事儿!” “吃完饭再弄!先陪我做一次。” “我们好几天没见了……” 陆泽轻轻含住她的红唇,跟她接吻,他温柔得足以让所有女人心碎,在享受到的时候,乔熏甚至是有些罪恶感的…… …… 结束后,两人汗津津地抱着,一起倒在床上。 平息片刻,他抵着她耳根:“抱你去洗澡?” 乔熏轻轻摇头,嗓音温软中带了些沙哑:“有点儿累,想躺一会儿……” 陆泽喜欢她柔软的样子。 他抱着她亲吻,嗓音更是低低哑哑的:“这事儿都是男人花力气,你累什么……嗯?” 乔熏轻别过脸:“你不是说洗澡?” 陆泽又低头吻了她许久,这才下床去冲澡,拉开浴室门时他面上笑意变淡……其实在婚姻里,女人爱与不爱,身体最诚实。 乔熏是舒服的,但她不敢享受。 她压抑女人的需求…… 哪怕是最难耐的时候,她都捉着床单,不肯肆意叫出声来……她更不再像从前那样,搂着他的脖子小声地叫着陆泽。 几分钟后,陆泽冲完澡走出浴室。 乔熏已经起来了。 身上穿了件真丝睡裙,黑色长发散在身后,清纯又性感……她站在落地窗前,静静发呆。窗玻璃因为温度差布满了水气,乔熏细长手指,无意识在上面轻轻地划着。 虽不真切,但是隐约是个棠字。 陆泽在浴室门口,静静站着……那一瞬间他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他的妻子,心里装着别人! 他们才做过,她现在站在这里,怀念那个人…… 若是从前,陆泽不会放过她,他会将她摔到大床上,用身体征服她,逼迫她说再也不想那个人的话,逼迫她说爱他…… 他甚至会强迫她过夫妻生活! 但是上次他说过,他不会再强迫她了。 乔熏听见动静,转过身来,看见陆泽的时候她轻轻将字擦掉了…… 气氛微妙…… 陆泽淡声说:“换件衣服,下楼吃饭!” 乔熏在他离开后,又轻轻写下了三个字——棠花落。 海棠花落! 有了这事儿当插曲,用餐时气氛并不活络,但也不算差。陆泽也会给她布菜……他还开了一瓶香槟,他告诉她那个项目已经开始盈利了,前景一片看好。 陆泽目光深深:“项目挣钱了,想要点儿什么?” 乔熏不想扫他的兴。 她揣摩他的心思,浅笑着撒娇:“上次见林太太戴了一串澳白珠链很不错!我正想买一套呢,陆泽你买给我!” 陆泽抬手,轻摸她脸蛋赏玩:“就这点儿出息?” 乔熏的脸靠在他的手掌,像是轻软的猫儿,多多少少有点儿取悦男人的意思:“一套极品澳白也不便宜的!” 陆泽像是被取悦了:“那我让人查查!” …… 饭后,他去书房办公,却看不下文件。 他一直想着晚餐时跟乔熏的对话,其实说不上不好,但也绝对说不上好……他索性抽烟漫不经心地想,约莫两根香烟的功夫,他总算想明白了。 乔熏将自己封锁起来。 她戴上面具跟他生活,所以她足够柔顺、足够温婉。 她接受他给的一切,她甚至不拒绝他的求欢,她也会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她像是个完美的妻子,但就是没有爱。 她只是,跟他扮演恩爱夫妻。 她只是,不想跟他吵架,不想再为他的事情烦心。 她只是,应付他罢了! 她的人每晚睡在他身边,但是她的心是不是……在贺季棠那儿? 第126章 陆泽:是我要得太多,对吗? 深夜,陆泽回到卧室。 卧室里幽暗,乔熏呼吸清浅,应该是睡着了。 他脱衣躺到她身后,面孔凑到她温热的颈侧,没有说话,就只是轻轻把玩她的身子,有存心想要弄醒她的意思。 半晌,乔熏呼吸渐炽。 陆泽知道她醒了,他的薄唇贴住她耳根很轻地说:“告诉我,你还爱我!” 乔熏睁开了眼睛…… 但她无法回应陆泽的话,她可以当他的太太,陪他应酬陪他睡觉,她也可以照料他的起居,但是她没办法违心地说还爱他…… 他们之间不是交易吗? 跟爱不爱的,有什么关系! 她长久沉默,陆泽的心沉了下去,他干脆把她翻了过来压在身下……他在月色下静静看她,黑色眸子浓郁得化不开。 “陆泽,怎么了?” 乔熏和他对视了许久,她红唇微启声音沙沙的,浸染着成熟女人的韵味。 她抬了身子,触着他柔软的薄唇。 陆泽没有张嘴…… 乔熏见他没反应,她探身打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盒子来,又抵住他的薄唇轻喃:“睡不着,想做点儿别的?” 陆泽眸色更深。 她宁可陪他睡觉,也不愿意说那几个字,她连骗他也不愿意了…… 蓦地,他扣住她手腕,将它们狠狠按在雪白枕上。 乔熏被迫挺起身子…… 她在他身下颤抖,无助地唤他的名字:“陆泽!” 陆泽缓缓磨着她,黑暗中,他英挺眉眼带了些许风流样子,比他们结婚时成熟许多,很吸引人,他盯着乔熏嗓音低哑撩人:“想要?想要的话现在就给你!” 他熟知她的身体,故意挑起她的需求,却不满足她。 乔熏鼻尖沁出细汗,细微喘息。 陆泽却蓦地松开她…… 他翻身到一旁,语气索然无味:“睡觉吧!” 乔熏松了口气。 她背过身去,脸正好对着那一小盒子东西,她轻轻将它放回抽屉……然后她就被陆泽搂住,拖到他的怀里。 他的怀里很温暖,他也抱得很紧…… 乔熏闷在他的怀里,小声说:“陆泽,我们这样不是很好吗?” 他没有说话。 沉默了约莫十分钟后,乔熏以为他不打算回答了,她也放松了身体准备睡觉,但这时陆泽却哑声开口:“是我要的太多,是吗?” 乔熏无法回答…… * 这晚的意外,并未影响他们的生活。 周日,乔熏第一家甜品店【千玺】开业,除了她跟林萧的朋友,陆泽生意场上的太太们也过来捧场,开业酒会十分热闹隆重。 乔熏招呼完一圈客人,走回林萧身边。 “一个漂亮的开头!” 两个女孩子相视而笑! 乔熏放下香槟杯子,为林萧整理了下礼服:“这样就更完美了!以后谁见了你,都要叫一声林经理!” 林萧也为她整理。 今天特殊场合,乔熏穿了一套纯白香奈儿套装,林萧则是黑色成衣同样走的高端路线。她很感激乔熏,若不是乔熏这辈子她就趴在泥巴地里了。 她看着乔熏精致小脸,低低地问:“跟他过得怎样?他待你好不好?” 乔熏微笑:“挺好的!你别担心我!” 林萧眼里有着泪花,她说:“乔熏,这辈子我都报答不了你!若是他待你不好,你告诉我,我为你出气!” 乔熏说她傻气:“真的!我过得挺好的!你啊,把自己顾好就行啦!” 两人说着话,一个导购店员过来小声说:“陆太太,刚刚我看见陆总过来了,跟您说一声!” 陆泽来了…… 乔熏探身四下看了看,没有见着陆泽的身影,她冲林萧点头:“快到剪彩的时间了,我去找他过来!” 林萧含笑:“快去吧!” …… 陆泽人在大厦中庭,他站在蓝色落地玻璃前,安静吸烟。 今天,他特意穿得讲究。 雪白的风琴衬衣,外面是订制手工丝绒西色西装,整个人显得特别矜贵……但此时他抽烟的样子,又是那样落寂! 他过来半小时了。 来的时候在门口,他看见两大排庆贺的花篮,有一束花篮特别显眼,是一把海棠花,这个季节能找到这花是真不容易,他看了署名——贺季棠! 乔熏应该很喜欢,她将它放在正中的位置。 而他这个丈夫,花了心思送的8只花篮,孤零零地在一旁,并未得到女主人的重视…… 陆泽便没有进去。 他抽烟的时候不由地想,昨晚她应付他都不肯,是不是心里装了人……所以那一句爱他,她怎样都不肯出口! 乔熏找到陆泽,她看见他落寂身影。 她缓缓走过去,来到他身边,仰视他英挺侧脸,她其实不是没有感觉到他的失落,但是感情就是这样,谁也勉强不了谁。 心,长在自己身上…… 旁人左右不了! 她将手搭在他的手臂上,踮脚拿掉他唇上的香烟,轻道:“别抽那么多烟!一会儿就剪彩了,我们进去?” 陆泽黑眸直勾勾的,没有说话。 乔熏上前为他整理领巾,柔声说:“最近你抽烟挺多的,对身体不好!” “你关心我?” 陆泽才问完,他衣袋里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白筱筱打来的! 上周白筱筱等来了适合的肾源跟心脏,她有百分之二十的机会可以活下来,陆泽跟她的主治医生商量过后,决定给她手术,至于能不能成功得看白筱筱的造化了! 乔熏也看见来电显示, 她沉默了片刻,很温婉地对陆泽说:“你先接电话,我到店里等你!”说完她就转身离开。 下一秒,她的细腕被人捉住。 陆泽是一点一点将她拖回来的,他把她身体转过来,他低头看着她,很轻地说:“我说了要接她电话吗?” 乔熏微微的笑:“陆泽,我以为你想要体贴的太太!” “我不想要!” 陆泽黑眸盯紧她。 这一刻,他抛掉了所有的伪装,他跟她说出自己的真心话:“乔熏,我要的不是体贴的太太,我想要的是爱我的妻子!她不许我接其他女人的电话,她会为了我跟旁人说话而吃醋,她更不会为了息事宁人而主动陪我睡觉!” 乔熏笑意渐淡。 她是真的想安稳过日子! 但是陆泽却不满足,他一再一再地逼迫她。他逼她爱他,他逼她吃白筱筱的醋。 真是天大的笑话, 不爱了,怎么会吃醋? 陆泽手机再度响起,他看也未看…… 乔熏声音很轻:“那陆泽,你爱我吗?你说希望我吃醋,那我现在要求你,立即停止对白筱筱的一切医疗帮助,你能做到吗?你不能!既然这样,为什么我还要费这个力气?” 她知道他无法回答。 她垂眸自嘲:“陆泽,人生是很长,可是我已经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你身上,浪费在感情身上!那么热烈地爱一个人实在太愚蠢了!再说我们之前是怎么离婚的,我没有忘、也不会忘!” 乔熏说完,就离开了! 一个电话,终于打破他们之间的平静。 他们之间貌合神离,越发明显。 李太太都看出来了。 李太太误会乔熏吃醋,她端着香槟温言相劝:“男人都是差不多的!既然选择回来,有些事儿睁只睁闭只眼呢,这样日子也好打发些!” 乔熏勉强一笑,轻嗯一声。 这时,陆泽从外面进来,他的眼里是化不开的浓郁…… 第127章 他讨好她,取悦她,都没有用! 酒会结束。 乔熏送走所有客人,盘点了下店铺才跟林萧告别,林萧当然看出他们夫妻的异样来,她挺担心的。 乔熏浅笑:“没事儿!哪有夫妻不拌嘴的。” 她将林萧送上出租车,看着车子离开,这才双臂抱着胸口缓缓朝着停车场走。 夜风拂面, 她在想,一会儿该怎么面对陆泽! 陆泽开了那辆黑色宾利,他坐在车上吸烟,淡灰色的烟雾从薄唇吐出,很快就被夜风撕碎,这让男人的周遭多了几分清冷感。 乔熏坐上车,她低头系安全带的时候,陆泽将香烟熄掉倾身过来:“我来!” “不用!” 她才说完,手就被握住了。 两人靠得很近,近到他的声音就像是灌到她的耳蜗里一样。 热热的,痒痒的…… 陆泽黑眸深邃:“这种事儿,都不愿意让我效劳了?” 乔熏有些疲惫:“陆泽,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忙了一天,我很累了!” 咔嚓一声。 他为她系上安全带,随后他的声音很轻:“很累,所以不想应付我了,是不是?” 幽暗的车内,乔熏望住他…… 陆泽亦是。 约莫过了一分钟,他直起身子握住方向盘,就像是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他轻踩油门、语气很淡:“回家吧!” 总归心里有气,陆泽没有在卧室睡,他睡在书房! 书房沙发并不舒服, 他有些失眠,于是放了那张胶片,听着那首《沉思曲》闭目养神,他发现每次失眠,听这首曲子总能让他安定,心情得到平复。 一夜下来,气也消了。 陆泽回到卧室,却发现乔熏不在,卧室里床铺整整齐齐的。 他走到衣帽间, 他今天要穿的衣服、配饰,也都准备妥当。 陆泽洗漱过后,换了衣服下楼:“李嫂,太太去店里了?” 李嫂正在摆放餐具。 闻言,她轻快地说:“不是哩!太太去老宅看望老太太去了,昨晚上老太太身体不舒服,太太一早就起来给老太太熬了最爱的鱼片粥送过去了!” 陆泽心中松动,他坐下喝咖啡、吃早餐。 李嫂一旁轻声提醒:“咖啡伤胃,先生还是别空腹喝!” 陆泽放下咖啡杯,一边翻看早报,一边像是不经意地问:“是太太交代的?” 李嫂是老实人,她搓搓围裙道:“我刷短视频上面说的呢!先生,上面还说……” 陆泽翻报纸的手一顿:“知道了!先下去吧。” 一整天,他都想着乔熏。 下班的时候,他想,昨天他们怎么都算是冷战的。他去接她,一起在外面吃个饭,也算是冷战结束的意思。 陆泽坐到车上时,心情是相当不错的。 发动车子前他拿了手机,犹豫是不是给乔熏发条微信,但是想想还是算了,给个惊喜也不错。 但陆泽没有想到,最后惊喜到的,是他! 十分钟后,车子缓缓停到大厦停车场,然后他就看见了他的妻子跟贺季棠在停车场说话。 乔熏手里抱着一束海棠。 背对着他的方向。 他们只说了几句,贺季棠就打开车门上车了,乔熏背过身来时,陆泽看见她的眼角是湿润的。 春日里, 她穿一件浅蓝裙装,黑发轻挽,美丽优雅。 但她眼里的湿润,却是因为其他男人…… 陆泽背轻轻靠向椅背,他垂眸自嘲一笑,就在他全天内心都有些小小满足时,他的妻子对着其他男人露出遗憾的样子!没跟贺季棠在一起,是她这辈子都无法释怀的事情,是吗? 她不爱他,是因为她喜欢了贺季棠。 心里有人了,哪里还放得下旧人…… 这阵子,他着实对乔熏上心! 他知道乔熏喜欢温柔,他就待她温柔,重新在一起后他从未勉强过她,他敢说每一次夫妻生活,也都是你情我愿的!但凡她露出一点不舒服的样子,他再想也都忍住了。 他讨好她,取悦她,陪她! 原来都是他的自我感动,这些,乔熏都不需要! 他又恍惚想起,这些天他偶尔应酬得晚,或者在公司里加班开会,她也从未打过一个电话来,他也曾沾沾自喜他们的婚姻生活和谐,但现在想想,只是因为她不在意! 她不在意他的一切,却为一束海棠而落泪。 陆泽面无表情,点上一根香烟。 他看着乔熏进了店铺,他看着她将那束海棠放进一只花瓶,她的样子很珍惜,不像面对他时……全是敷衍。 陆泽没有下车。 他也没有打电话给乔熏,他将车子开走满城市漫无目的地开,夜晚8点他接到路靳声的电话:“陆泽在哪呢!出来喝酒!” 陆泽看着车前,满天的霓虹。 语气淡淡的:“在哪?” 路靳声报了地方,是一处私密会所,爱玩儿的都去过。 路靳声也就是无聊叫人,想不到陆泽一口答应了,路靳声忍不住说:“又跟乔熏不痛快了?陆泽不是我说你……” 陆泽直接挂了手机。 …… 到了会所,一个纸醉金迷的地方,有钱男人的天堂。 包厢里坐了好几个嫩模明星,都是平时在电视里看得见,排得上号的!当然她们在电视综艺里特别高冷,但现在个个服贴乖巧,一副很会服侍男人的样子。 陆泽的规矩,旁人知道。 没人敢给他安排女人,一晚上,他就喝着闷酒…… 他微仰着头抽着香烟,睨着路靳声跟女人调情的样子,他觉得这不是真正的路靳声…… 最近,宁路两家的项目,路靳声打进了核心。 不过,也是皮毛! 陆泽想,一个风流浪子,更能让人用着放心吧! 玩儿到深夜十点,在场好几个都被太太或者是女朋友拎走了,路靳声跟女人鬼混后回到包厢,宁琳摸了过来大闹一场。 路靳声叼了根香烟,觉得索然无味。 他看着宁琳,冷笑嘲弄:“为什么不回家?当然是玩着比你带劲多了!路太太,如果你觉得寂寞的话,可以自己找点儿乐子,我不在意的!” 宁琳气得全身颤抖…… 但路靳声还是跟她走了,他才碰过其他女人,就故意在车后座抱了宁琳,当然一如既往……像是对待妓的方式。 身下女人,瘦骨伶仃,却激不起他的怜香惜玉。 完事后,路靳声将她丢下车。 宁琳趴在路边,恶心到干呕。 结婚不到两月,她被他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第128章 陆太太,你心里有过他吗? 包厢仍是热闹。 黎睿也在,因为乔熏的关系,他跟陆泽关系一直很僵,见了面都懒得打招呼。 凌晨时分, 包厢里的男人走得差不多了。 陆泽仍靠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吸烟,他面前茶几上的烟灰缸,插满了烟头。 黎睿睨着他,说风凉话:“怎么最近夫妻生活不和谐?陆总也到这种地方来借酒消愁?也是……舔狗哪里是那么好当的!从前乔熏舔了你好几年,现在也轮到你了。” 陆泽轻嗤一声:“我们好着呢!” 说着,他倾身将香烟熄掉,起身:“再怎样,也比有些人爱而不得好些!黎睿,这辈子你想都别想了!” 黎睿存心杠上:“是吗?我倒觉得来日方长!” 陆泽没再理他。 他径自走向洗手间,洗个手就准备回去了,打开金色水龙头的时候,却有一双细长的手臂,从身后抱了过来。 女人很有经验,指尖穿过衬衣襟口,撩动男人的需求。 陆泽黑眸染上深沉。 背后女人十分投入,她是存心想拿下陆泽的,不但撩拨他还捉住他的手掌去碰她的身子,想勾起他的需求。 陆泽摸到一手的硅胶,他倚到洗手台前面上眼里有着一抹戏谑,多多少少带了些风流样子。 女人见他不拒绝,于是更大胆。 “够了!” 陆泽捉住她的手,将她甩到一旁,他转身继续洗手。 女人是个当红明星,被拒绝了有点儿恼。 在圈子里,她还没被拒绝过! 她倚在一旁墙壁上,压低声音说:“陆总,你就不想试试吗?我敢说我的身材条件比你太太要好!也要比她有情趣得多。” 陆泽很慢地洗完手,烘干。 在一阵燥音中,他十分矜贵地开口:“并没有!我太太手感要好得多!另外……我不喜欢太过主动的女人!” 他说完,就走了出去…… 女明星咬牙切齿,她以为今晚能拿下陆泽的! 当然她也不信陆泽的话,她不信陆太太的身材会比她好,她更不信娇生惯养的阔太太在床上能有什么意思。 …… 陆泽回到别墅,已经很晚。 大厅佣人留了盏灯。 二楼主卧室是漆黑的,乔熏没有等他,一整个晚上她连电话也没有打,不知道是放心还是因为不在意。 上楼时陆泽心想,是不在意吧! 走进卧室后他没有吵醒乔熏,径自走进浴室打开灯……脱衣服时,他闻见衬衣上的香水味,甚至上头还有一抹口红的印子。 一般情况,男人都会选择毁掉证据。 陆泽看了几秒, 最后,那件沾染了女人味道的衬衣,被扔进了收纳篮里,不出意外的话明早乔熏会过来收拾。 陆泽洗净身子,躺到乔熏身边,约莫是被女人刺激了一下,他难免有些想要。 但是抱住乔熏的瞬间,他察觉到她身子微颤了下,然后就尽量放匀了呼吸,明显她早就醒了,却不想跟他说话。 陆泽顿时失了兴致…… …… 清早,乔熏同往常一样,起床为陆泽准备衣服配饰,顺手再收拾昨晚他换下来的衣服。 当她拿了衬衣准备浸泡时,蓦地停住。 那件白衬衣上,有着女人香水味道,再轻轻翻看还有女人留下的淡淡橘色口红印子。 这样一件衬衣,陆泽选择让她看见,是想告诉她什么? 告诉她,他开始逢场作戏。 还是宣示他的自由? 乔熏选择了无视,她将白色衬衣浸泡,倒上洗衣液轻轻搓洗……随着那些泡泡搓揉出来,衬衣上的香水味道消失、那一抹刺目的口红印子也不见了,就像是昨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白色衬衣在清水下,干净如新。 乔熏正想拿了去烘干,一只手夺过她手里的衬衣,将它扔进了垃圾桶里…… 她静静看了几秒,抬眼对上陆泽的眸子。 他的身材修长结实,黑发凌乱,哪怕是清早也充满了魅力!乔熏不禁想,这样一具充满男人味的身体,昨晚是不是跟其他女人翻云覆雨过? 但她没有过问。 陆泽盯着她的眼,目光深邃:“不问问昨晚的事情吗?你就这样不闻不问,哪怕我跟其他女人开了房间,哪怕我跟她发生了关系,你也不想过问吗?” 乔熏轻垂眸子:“问什么?陆泽你跟女人亲热,也没有事先问过我!现在你让我问,未免太没有道理!” 她很平静,她很理智…… 而这恰恰是陆泽最受不了的! 他一把将她抱到洗手台上,大理石的洗手台上滴着水,很快就将她身上真丝睡裙染得半湿,白色薄透料子,半湿不湿的样子最是性感。 陆泽挤到她的身体中间,不让她合拢双腿,这样的姿势让她觉得羞耻。 乔熏身子向后缩, 但陆泽不允许,他扣住她后腰将她往前按,随即两具身子重新紧紧贴在一起,热烫不堪! 陆泽轻拨开细肩带,他的黑眸没有男人的需求, 他做的一切,只为了让她沉沦,让她因他而疯狂的样子。 乔熏不肯陪他…… 陆泽滚烫的薄唇贴在她耳际,沙哑轻喃:“你不是不在意了么?不是不在乎我跟其它女人亲热了么?我身上带了香水味回来,你一点也不在乎,一点也不过问……乔熏在你心里,还有我这个丈夫么?” 他把她身子转过来! 他逼她看镜子里的自己,逼她看自己酡红的脸,他轻轻揪着她的长发伏在她的耳际:“看,你的样子多诚实?” 他不满足,逼她叫他的名字,他说叫他陆泽就放过她。 他的名字…… 乔熏紧咬着唇,红润的唇瓣咬出血来,她也不肯叫出那两个字来,在恍惚中她想起从前,想起她爱他的时候,她总是羞涩地搂着他的脖子,害怕又不安地叫着陆泽……陆泽…… 但那是从前,如今她再也叫不出口。 男人最脆弱的时候,总是会失控,情到极致时陆泽紧抵着她的耳根,很低很沙哑地问了声:“陆太太,你心里有过他吗?告诉我有过吗?” 乔熏被他逼到绝路。 她蓦地哭出来,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有过!有过!” 陆泽有着一瞬间的失神,他猝不及防地搂紧她,他没有说话就只是将面孔伏在她的颈侧轻轻喘息…… 良久,他蓦地松开她,径自走进淋浴间。 玻璃移门,砰的一声关上…… 第129章 陆泽不再宠爱她,他们冷着彼此 当陆泽衣着整齐时,乔熏仍坐在洗手台上。 她全身冰凉。 她知道陆泽的性子,更知道他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但若问她后不后悔,她会说……不后悔! 容不得她后悔! 那会儿,陆泽将她逼到绝境,那会儿她根本没有那个理智去撒谎。 相对于她的狼狈,陆泽一身矜贵! 他倚在对面的墙壁,骨节分明的修长指间,夹着一根雪白香烟。 薄薄烟雾升起,模糊了彼此的眼。 他的嗓音微哑:“什么时候的事儿?” 乔熏身上睡衣凌乱,她用双臂轻轻掩住自己,但这并不能给她带来丝毫温暖。 她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她盯着陆泽看了很久,才低缓开口:“是林萧被车撞的时候。那会儿,我有想过跟他在一起!但是林萧醒了……我跟他还是没能走到一处,原因陆泽你最清楚!你不是想知道吗,现在我告诉你我对他有动心过,我有想过跟他一辈子,我甚至想我跟他的性格应该会合得来,应该能过上一辈子,如果这就是想你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陆泽……如果你接受不了,你可以重新考虑我们的婚姻的。” 陆泽眸深似海。 半晌,他低头很慢地掸了下烟灰,轻声反问:“你是说离婚?” 说完,他抬眼看她。 他记得那天,他带她去教堂,他握住她的指尖站在圣坛面前,那会儿他心悸得近乎颤抖,他从不信神佛,但是那一刻他却虔诚地相信上帝,他信他们在上帝面前许下的誓言:陆泽跟乔熏一辈子不离不弃,禁止离婚! 他以为,他们的婚姻可以重新开始,但等来的却是她一句心里有过人! 陆泽微微的笑:“我不会离婚!” 到死……也不会! …… 从这天起,陆泽不再宠爱她,他们冷着彼此。 他几乎不碰她! 他每晚睡在书房里,听着那首《沉思曲》才能安眠,清早起来回主卧室换衣服时,哪怕是照面他也极少跟她说话。 陆泽开始有了美丽的懈?和约会…… 偶尔,他在宴会上,会留下跟漂亮女明星的合照。 但更多是黎倾城的。 陆氏集团跟黎氏有了个项目的合作,黎倾城开始频繁出现在陆泽身边,因为是公事的关系,虽略显暧昧但旁人也不会多嘴,更惧于陆泽的权势不敢乱上新闻,但也有些报纸敢于大胆描述的。 标题就很怂动:【陆氏集团总裁婚变:夜会名门千金】 还配了张暧昧偷拍。 会所长长的过道,黎倾城一袭吊带长裙,轻倚在墙壁上。 陆泽轻摸她的脸,他望着黎倾城的目光,是男人看女人的样子,每次陆泽想做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眼神。 乔熏静静看了很久…… 放下报纸时,外头下起了雨,雨滴打在窗户上面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门口响起敲门声:“太太,晚餐准备些什么?” 陆泽人在c市, 乔熏心想,他暂时大概不会回来,于是她轻声回:“弄份意面就好!” 佣人顿了下说:“先生回来了!” 乔熏微怔,她走到窗前朝着楼下看,果真看见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幻影,停在停车坪上。 秦秘书从车上下来,手里还提着行李。 身后,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正是陆泽。 他身上穿着一袭正装,英挺中带了些禁欲的气息,丝毫看不出来昨晚的孟浪。他在乔熏的目光中走近,拿起那张报纸看了看,像是很随意地问:“你看见了?” 乔熏没有说话…… 陆泽放下报纸,自嘲一笑:“也是!你怎么会在意!” 他走向门口。 乔熏轻声开口:“陆泽,你想要什么?” 陆泽缓缓转身,他注视她的英挺面容没有一丝表情,声音更是冰冷:“陆太太,你觉得我想要什么?” 乔熏语气很平和:“陆泽,你如果真的喜欢她,你完全可以结束掉我们的婚姻再给她一段光明正大的感情!现在这样算什么呢?给她一点希望又毁掉她的希望,你不觉得你残忍吗?” 陆泽冷笑:“真是伟大陆太太!你什么时候这么博爱了?跟贺季棠学来的?” 乔熏反驳:“你不用这样阴阳怪气!我是对他动心过,但我在婚内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 话音落,陆泽走了回来。 他来到她跟前,轻摸她细嫩的脸赏玩:“陆太太你是管住了身体,但你管好你的心了没有?我们之间……谁又比谁无辜?” 他离开后,乔熏又独自站了很久。 她清楚,陆泽做这些都是在逼她,他逼她爱他,他逼她跟他低头,逼她跟他保证以后再也不想贺季棠……其实她并未情根深种,只是曾经动过心,但即使是这样陆泽都不允许,他永远都霸道强势。 他不会爱人,却要求她爱他! …… 他们的关系,持续降温。 全b市上流圈子,大概都知道他们夫妻相敬如冰、知道黎倾城追着他跑,知道陆家跟黎家合作了一个很大的项目。 周四傍晚,他破例回来得早。 用餐的时候,陆泽忽然开口:“周日要在家里举行户外宴会,你准备一下,大概50人左右,大多都是公司和合作公司的下属,具体名单你跟秦秘书要一下。” 乔熏嗯了一声。 陆泽放下手里的刀叉,看着她继续说:“倾城也会过来!她最近在减肥,不爱吃甜食,你做甜品时注意不要放糖。” 乔熏微微一笑:“我会交代底下人的。” 陆泽仍是看着她。 乔熏低头切着盘子里的牛排,浅笑着问:“她还有什么忌讳的,你可以都告诉我!我一起注意一下,可不能怠慢了陆泽你的贵客!” 陆泽皱眉,明显被气到了! 半晌,他用餐巾抹了下唇,起身:“李嫂,下次牛排记得煎老点儿!” 李嫂听见他们说话,也听说他的绯闻,就黑了一张老脸说:“我以为先生喜欢吃嫩点儿的!” 陆泽看向乔熏。 乔熏侧身,对着李嫂柔柔地说:“下次给先生煎老点儿,记下了。” 李嫂不情愿地嗯了一声。 陆泽上楼时,他心里想,家里头的佣人都被乔熏惯坏了!她对所有人都好,为什么就不对他好…… 为什么就……不愿意低头呢! 第130章 一样的场景,只是换了不同的女人 周日下午,私宴在别墅草坪上举行。 除了陆泽的客人,乔熏也邀请了几个朋友,其中就有李太太,李太太还将那位香市的范先生带来了! 上次,范先生惊艳于乔熏的美貌, 这次看乔熏办的私宴,更惊喜于她的才干,范先生端着一支香槟,很是可惜地说:“想不到你是陆泽的太太,更想不到你们复婚了!我这算是错过了两回。” 范先生说话爽快,并不招厌。 乔熏微微一笑:“是范先生抬爱了。” 范先生并不傻,他看得出来乔熏的婚姻并不幸福,此时,陆泽正在跟旁人谈生意场上的事情,黎家那位轻挽住他的手臂,俨然一派女主人的派头。 范先生收回目光。 他顿了一下,再次邀请乔熏:“上次我在李太太宴会上说的话,仍是算数的。哪天若是乔小姐改了主意,想去香市发展,我仍然欢迎。” 乔熏心中有些感动。 她大大方方地说:“多谢范先生记挂!如果哪天去香市,我一定叨扰几天。” 乔熏这般,更是让范先生扼惋。 恨不相逢未嫁时! 就在这时,私宴另一边传来一阵骚动,夹杂着女人叫痛声……乔熏是女主人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她放下酒杯朝着那边走过去。 才过去,她就见着黎倾城一脸痛苦,靠在陆泽的怀里。 女人痛叫声音,带了些暧昧撒娇:“陆泽……好痛!你陪我去医院好不好?应该是吃坏肚子了!” 陆泽侧脸,就看见了乔熏。 乔熏静静地望着他们,这一幕何曾相似,在大半年前白筱筱也曾经这样靠在陆泽的怀里,向自己示威。 一样的场景,只是换了不同的女人。 陆泽总说喜欢她,总说想跟她好好过日子,但是他却从未给过她安全感,他总是拿不同的女人试验她,折磨她…… 陆泽介意她曾经对贺季棠心动过,曾经想过跟贺季棠在一起……但是,那又是谁的责任、又能怪谁? 这些,乔熏不想说了! 她没有揭穿黎倾城的小把戏,她相信陆泽也能看得出来,她只是等着她丈夫的决定。若是现在陆泽带黎倾城离开,等于公开他们的暧昧关系,也等于公然打乔熏这个陆太太的脸。 她看着陆泽的时候,陆泽也在看她。 她等他决定, 而他,在等她低头…… 他的陆太太很大方地任其他女人靠在他怀里,任他走向其他女人!他想,哪怕他跟黎倾城真的有了身体上的关系,她大概也不会在意了,只会嫌他脏而已。 陆泽没有等到乔熏低头。 在这段婚姻里,她已经疲惫得不想低头,不想惯着他。 “好痛!陆泽,你别怪乔熏!” “她肯定不是故意的。” 黎倾城撒着娇,多少少少有些取而代之的意思。 这些日子,陆泽跟她走得近,她相信在陆泽心里她的分量是超过乔熏的……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生物,不是吗? 陆泽低头看她,然后手掌轻轻环住她的细腰,将她抱了起来。 他跟乔熏擦肩而过。 他的语气冷得能抖出冰珠子:“等下,你送下客人!” 春日午后, 阳光正好,乔熏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因为她的丈夫在旁人面前,给了她莫大的羞辱和难堪。但她此时却想,幸好没叫林萧过来,否则她能当场跟陆泽打起来。 四周窃窃私语。 所有人都在小声议论,乔熏这个陆太太是做不长久了,方才陆泽的选择很明显了…… 这时李太太赶了过来,她一脸的愤慨:“倾城未免太不像话!为了个已婚男人脸面都不顾了!” 乔熏苦涩一笑:“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不是她一个人的错!若是陆泽不给她机会,她也没有办法靠近的。” 李太太很是心疼她。 她劝解乔熏:“我会提点她父母!另外,乔熏我不是替陆泽说话,其实我瞧得出来他的心还是在你身上的,但男人就是那么回事,家里头得不到温暖难免想在外面寻求些安慰,你过去受了委屈总冷着他,他也很痛苦。” 乔熏微微仰头…… 李太太声音越发地温柔,劝到她心窝里去:“你们是年少夫妻,虽有些曲折但是总归有感情!不像我跟老李,老李是彻底没得救了……他跟外面的女人弄出个儿子出来,这些事情我竟然蒙在鼓里才知道。” 乔熏怔住…… * 黎倾城在医院住了下来。 她没有等到陆泽的甜蜜,反而等到了黎睿! 黎睿走进病房的时候,脸黑得可以,他一把掀开妹妹身上的被子,里面穿的不是病服,反而是一件性感睡衣。 黎睿的脸,直接黑透了:“黎倾城你还要不要脸?天下男人都死光了吗你要这么上赶着倒贴?你以为他喜欢你?傻透了你!你只不过是他工作之睱余,用来气乔熏的一个工具罢了,这个工具可以是你,也可以是其他女人?他要是真的喜欢你,能不碰你,用得着你做出这么不值钱的事情来!赶紧把衣服给我穿上,别在外面丢人现眼了!” 黎倾城那么冷艳的人, 此时却跪在床上,哭着求黎睿:“哥,我跟他是真感情!求你别阻止我!他会对这段感情负责的!” “负个屁责!” 黎睿直接就爆了粗:“他要是能娶你!我明天就吃翔!蠢透了你。” 黎倾城低声地哭,她抱着黎睿的腿不断地哀求。 vip病房外面。 陆泽倚在对面,表情很淡,他甚至闲适地在吸烟。 黎睿说得对,他不喜欢黎倾城。 但是黎倾城注视他的眼神,小心翼翼又带了丝狂热,很像从前的乔熏……就连现在哭的样子,也像极了当初的乔熏。 外面那么多女人,想爬上他的床。 只有乔熏对他不屑一顾! 第131章 陆泽,我怀孕了! 傍晚,乔熏指挥着佣人,将别墅里里外外收拾干净。 忙完,她腰有些酸。 泡了半小时的澡,仍是隐约有些不舒服。 下楼用晚餐,家里佣人小心翼翼地问:“要不要再等等,或许先生回来用餐呢?” 才说完,时钟闷声敲了7次。 已经是晚上七点了,乔熏很淡地说:“开饭吧,不用等了!” 佣人知道她心情不好,于是在布菜时很殷勤地说:“这道糖醋桂鱼是太太最爱吃的呢!而且也只有这时节的桂鱼才最肥美,太太尝尝。” 乔熏轻嗯一声,夹了块鱼品尝。 但是才入口她就犯恶心,捂着唇跑进洗手间,干呕了好半天却吐不出东西来…… 佣人有些紧张,在外面敲门:“太太,您不舒服吗?” “我没事儿!” 乔熏缓了很久才走出去,再次坐到餐桌前,她的胃口全无,一桌子的菜闻着都是油腻的。 乔熏不是单纯小姑娘。 她后知后觉,怔怔出神…… 良久,她慢慢地放下了碗筷,轻声对佣人说:“我出去办点事儿!” 佣人见她自己开车出去,不放心:“让司机送吧!这么晚了!” 乔熏在玄关换了鞋子,淡淡道:“一会就回来!” 佣人也没多想。 乔熏坐上车,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略微颤抖。 她心存侥幸但是女性的直觉告诉她,她怀孕了…… 20分钟后,她回了别墅。 二楼卧室的洗手间,灯光大亮。洗手台上放着三根验孕棒,上面都清清楚楚有两条紫红色的短线。 乔熏看了很久,将那几根东西丢到垃圾桶里。 她怀孕了! 自从她回到陆泽身边,大部分时候夫妻生活他都有戴套子,但也有偶尔失控的时候,事后她被折腾得太累……就忽略了。 夜深渐凉,她轻轻抱着双臂,站在落地窗前。 陆泽还没有回来。 乔熏想了很多,她想起李太太的话。李太太说李先生在外面弄出个孩子出来,李太太说李先生对他们那个家没有了一丝丝忠诚,连责任也没有了。 乔熏怀孕了,她是想生下孩子的。 她想,她该跟陆泽谈谈,即使他们当不了恩爱夫妻,那么他们至少要当一对温和的父母! 她拨了陆泽的手机,手机响了几声,陆泽接听了。 电话两端,彼此沉默。 良久乔熏先开的口,语气有些绵软:“陆泽,你今晚回不回来?我有话想跟你说。” 陆泽靠在会所沙发上。 他轻轻摇着手里马克杯,金黄的液体晃动,衬得他那张脸更为英挺冷峻:“怎么,心里难受了?又想跟我提离婚?” 他的话里面,满满嘲讽。 乔熏才想开口,陆泽却不耐烦地说:“看心情吧!不一定回来。” 他挂了手机…… 乔熏静静看着手机,良久,才轻轻放到一旁。 她不知道如何应对一个突如其来的孩子,但她没有想过隐瞒陆泽,她总要跟他商量一下孩子的未来,她甚至想要修补这段糟糕的婚姻。 这些,都要等到陆泽愿意谈。 …… 当晚,陆泽还是回来了。 他回来得很晚,已经到深夜,并且带了一身的酒意。 他从未喝醉成这样! 二楼主卧室,难得在起居室里留了一盏灯,陆泽坐在沙发上看着那盏灯,怔忡了好一会儿。 约莫半小时后, 他脱下外套,走进昏暗的卧室里。 陆泽躺到乔熏身后,连人带被地抱住,他没有说话贴在她颈侧的喉结不住滚动! 良久,他将她从被子里剥出来,将她拉到怀里。 他身上很烫! 乔熏没有出声,她也没有推开他,她听见他沙哑的声音:“我没有喜欢她!我只是喜欢看她的眼睛,她看着我的眼神很像你从前那样……不顾一切!乔熏,从来没有人像你这样,让我心碎、让我全部的骄傲都跌入尘埃,却仍舍不得舍弃!我其实有想过放弃算了,我想,一个女人而已,何必执着呢!” 他搂紧她,手掌轻摸她的薄背。 他把她按向自己,额头紧紧相抵,他闭着黑眸低喃:“乔熏,我很痛苦!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我对你又爱又恨……” 爱她的所有。 恨她,心里装了别人。 陆泽说完,就含住乔熏的红唇,跟她肆意接吻。他很久没有碰过她了,动作热情又急切,乔熏顾及着肚子里的孩子,抵住他的肩:“陆泽……不行……” 他的眸色深深:“不行?那谁可以?” 想到那人,他的眸子染上深邃,接着就将乔熏推倒在柔软的床铺,他没有对她用强,反而用尽男人的方式取悦她,让她崩溃尖叫,让她难耐又舒服。 陆泽喝醉了,他用从未有过的方式,膜拜了她。 乔熏抓紧床单,而他伏在她耳边,沙哑低喃:“我做的是不是比他好?” 她说不出话来, 陆泽再次吻住她,跟她缠绵接吻。 乔熏不再反抗,她搂住他的脖子,配合他的深吻……他们悲欢离合那么多次,至少,这一晚是温情的! 夜深,乔熏在陆泽身下,轻声呢喃:“陆泽我怀孕了!” 陆泽轻轻摇了下头。 他没有听清,其实就算听清了,他也消化不了更记不住……后来在乔熏离开他的那些年,陆泽滴酒不沾,他总在想如果那晚他听见乔熏说的话,是不是他们之间的结局会不一样! 这个夜晚,他只记得温软香艳,妻子难得的温顺。 …… 清早,乔熏醒来的时候,陆泽已经不在床上。 楼下传来动静, 她猜出陆泽在餐厅用餐,于是披上晨褛,简单洗漱后就下楼……她想跟陆泽谈谈她怀孕的事情,他也曾经说过想要个孩子。 乔熏下楼时,陆泽正喝着咖啡,听见声音他抬眼,他们几乎同时开口—— “陆泽,我有话想跟你说!” “我要去国外一趟,大概半个月!” …… 陆泽的语气很淡,明显昨晚的温柔,只是酒后的暧昧。 他不记得他说过的话了。 他不记得他说,他很痛苦,他更不记得他说……乔熏你让我心碎。 他在清醒时说,他要去国外,看白筱筱。 乔熏缓缓走到他身边坐下,她仰头看他,低低地说:“陆泽,你能不能不要去?我怀……” 她说这话时,眼里隐隐有些湿润。 但她还没能说完,陆泽就打断了,他的声音跟平常一样很冷漠:“她有活命的机会,我不可能见死不救……” 大概想起昨晚的缠绵,他轻轻摸了乔熏的脸,语气缓和了些:“那边在等我会诊!” 乔熏呼吸都是痛的:“陆泽,我怀……” 这时,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第132章 这张胶片是我的,它不属于白筱筱 乔熏打开微信,是孟燕回发过来的文件,让她打印出来。 她将这事先放在一旁,抬眼,想跟陆泽说话。 陆泽却已经朝楼上走,一边淡淡道:“有事的话,等我从国外回来再说。” 春光正好,乔熏却是全身冰凉。 她看着自己的丈夫,看着他矜贵的背影,很轻地说:“陆泽,你总是说我不把你当成丈夫,那你把我当成妻子么?你跟外面那些女人、你跟黎倾城之间有暧昧,你可以说是故意气我,那白筱筱曾在我们的婚姻里扮演什么角色,你心里最清楚,现在你为了去国外陪她,连听我说一句话的时间也没有……” 陆泽顿住步子。 半晌,他转身静静看她:“那你想谈什么?” 乔熏才想开口,他衣袋内手机响了。 陆泽想也没想就接了电话,应该是从国外打过来的,他看一眼乔熏,然后就上楼了…… 餐厅内,乔熏独自坐着。 佣人温言劝着:“太太,先吃早餐吧!” 乔熏没有胃口,她想起了孟燕回发过来的文件,起身淡声说:“待会儿再下楼吃吧!” 佣人忧心忡忡。 乔熏走到二楼,直接去了书房,将文件打印出来。 她伸手去拿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一旁胶片机的按钮,顿时安静的书房内响起了马思涅那首小提琴《沉思曲》。 乔熏呆住…… 这首曲子,为什么这么熟悉? 她将东西拿出来一看,确定是自己几年前为了纪念母亲刻下来的,后来凭空丢失了……为什么会在陆泽这儿? 门口,传来陆泽微冷的声音:“在看什么!” 他缓缓走了进来,跟她隔了半米距离。 书房内,安静到让人窒息。 乔熏举起那张胶片,心悸到嘴唇颤抖:“陆泽,这个怎么会在你这儿……” 陆泽目光微冷。 那张胶片里,是当年白筱筱唤醒他的曲子……也是陆泽难得有过的心动,每次失眠时他都会听,他想,他对白筱筱不仅仅是愧疚与补偿,他是真实因为她心动过的,他还记得醒来时的颤动。 每个男人心里都有秘密。 这秘密,不会想让妻子发现,更不想让妻子染指。 陆泽轻挥了下手,语气更是带了些严厉:“放下,出去!” 他挥手间,一张照片从书桌上掉下来,正好落在乔熏脚跟前…… 她弯腰轻轻拾了起来。 只见那张照片上,白筱筱穿着一袭白裙,轻闭着眼在拉小提琴,背景是陆氏医院的特殊病房,时间竟然是他们和好的时候……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 乔熏细白手指,开始轻颤。 太可笑了! 真的……是太可笑了! 她以为她跟陆泽婚姻的开始,已经足够荒唐,但是现在她失去梦想的原因,却更荒唐,只是因为白筱筱偷了她的胶片,冒充了她。 白筱筱享受陆泽的照顾。 白筱筱肆意挑衅她这个妻子。 白筱筱纠缠她、伤害她,导致她失去梦想……陆泽不痛不痒,仍给她治病会诊,仍照顾她一家老小,而他对她乔熏,却连听她说一句【我怀孕了】的时间都没有。 他还说爱她! 他还说,因为她痛苦,他还说对她又爱又恨! 真是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乔熏举着那张胶片,颤着声音:“陆泽,这张胶片是我的!它从来不属于白筱筱!” 陆泽微微皱眉:“乔熏别闹!我知道你不想我去国外,但你也不能编出这样的谎言来!这张胶片是白筱筱的父亲亲手交给我的!” 水晶灯下,乔熏面色苍白。 他说别闹,他说这是她编出的谎言…… 她轻垂眸子:多可笑,知道怀孕以后她还想着跟他修补关系,她还想着跟他当一对温和的父母! 原来,这些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原来他说的那些话,都抵不过一张胶片情深。 哀莫大于心死,大概就是乔熏此时的心情! 她的红唇不住颤抖,她失去的梦想,她曾经丢失的所有尊言,在这一刻全都化为了反叛…… 她不再跟他争辩, 她不再对他抱有幻想, 这一刻,她对陆泽失望到了极点, 那张胶片,被乔熏放进了碎纸机并按下了按钮……几声刺耳的碎裂声,那张胶片碎成了两半,再也拼不出原来的模样,就像是他们的婚姻,支离破碎。 “你疯了!” 随之,啪地一声,陆泽打了乔熏一耳光。 耳朵嗡嗡的…… 耳边是什么声音呢,似乎是乔熏拉过的那首《沉思曲》,又或许是乔熏最后一次拉的《梁祝》…… 很长很长时间,乔熏才缓过神来,她莹白脸上有鲜明指痕。 是陆泽打的。 他们结婚好几年,悲欢离合好几回,他或许对她动过粗但未曾这样对她动过手……这第一次打她耳光,还是为了白筱筱。 乔熏安静地站着,她很努力地睁大眼睛,这样眼泪不会掉下来! 陆泽也怔住了。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真的对乔熏动手,他颤着手指想碰她的脸,但是被她躲过去了:“别碰我!陆泽……别碰我!” 半晌,她轻轻勾了下长发,抬眼。 她朝着他,很轻很轻地笑了下,然后就拿着那些文件走出去了……她的脚步很轻,却敲在陆泽的心尖上震耳欲聋。 他本能叫她:“乔熏!” 乔熏没有回头,她也没有回应,她拒绝跟他说话,就像之前他拒绝跟她沟通一样……从此以后,陆泽在她心里,什么都不是了! 他不是丈夫,他更不配当父亲! 就让他以为,那首曲子是白筱筱拉的,就让他为白筱筱奔波忙碌,就让他为情人牵肠挂肚,她甚至想若是白筱筱活下来,陆泽提出离婚,她会成全他们。 他们这样相爱,就该在一起! 第133章 陆泽一边说爱她,一边打了她! 陆泽在书房里待了很久。 他捡起那个破损的盘,看了一会儿轻轻扔进垃圾桶里。他颓然坐到沙发里微微仰头,却觉得灯光刺眼,他拿手掌挡住。 手掌,隐隐生疼,提醒他方才有多用力。 他竟然打了乔熏…… 陆泽闭上眼,眼前全是乔熏最后那轻轻的一笑,那笑是含着泪意的……她那样娇贵的出身,被乔家人捧在手掌心里长大,从没被人打过。 他说爱她,一边打了她!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秦秘书的电话:“陆总车已经在楼下,您现在下楼吗?” 陆泽声音很淡:“帮我延后一天!” 秦秘书也没多想:“但是那边的专家团就等陆总您了!” 陆泽声音冰冷,不带任何情绪:“我说延后一天!”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楼下的秦秘书看看手机,轻声问一旁的佣人:“陆总跟太太又吵架了?” 她觉得真不应该啊! 他们复婚的时候,她亲眼见着陆总有多欣喜,他应该是很珍惜乔熏的……怎么会闹到今天这步田地! 陆泽那一耳光,佣人在楼下隐约听见。 她犹豫再三,还是和盘托出:“刚刚楼上发生了争吵,先生……好像打了太太一耳光。” 秦秘书彻底愣住。 …… 二楼主卧室。 乔熏一直静静站在落地窗前,她不想自己不体面的样子,被外面人看见。 在这个圈子里,像她这样被丈夫狠狠扇了一巴掌的,真的很少!传出去都会被耻笑的程度。 门口,传来吱呀一声。 陆泽提着药箱走了进来,他来到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细腕:“我帮你擦药!” 乔熏轻轻挣开, 她的语气很淡:“秦秘书已经过来了,她在等你下楼。” 陆泽窒息了一下。 半晌他轻声说:“我往后延迟了一天。” 乔熏看着外面的春光,颤着唇笑得淡淡的:“没有必要的陆泽!早走一天、迟走一天,结果其实都是一样的!” 陆泽听出她的隐喻。 他知道说了没用,她不会信,但他还是说了:“我没有喜欢她!” 乔熏并没有辩驳,现在,她觉得跟他说一句话一个字都是浪费……他将她拉过去冰敷时她没有挣扎。 她就像是木偶一样,随他摆布。 但她不跟他说话,她拒绝与他沟通,他给她上药时明明是疼的,但她却一言不发。 陆泽心都痛了…… 他想拥抱她,乔熏双手环住自己拒绝他的亲近,她的眼睛一直望着窗外……像是他不存在,像是她跟他不在一个世界里。 陆泽看着她的侧颜,很温柔地问:“刚刚不是要跟我谈事情吗?” 乔熏的眼睛酸涩。 她轻轻眨眼,语带木然:“现在没有了!陆泽,以后都不会有了。” 陆泽手指微蜷…… …… 次日,陆泽飞到国外。 他在国外呆了约莫有一个月,中间乔熏不接他电话,不回微信……她更没有追问他的行程、问他什么时候回家,她连表面夫妻也不想跟他当了。 秦秘书告诉他,乔熏店铺生意很好,一个月时间,在全国扩展了几家分店。 陆泽想,她事业做得好是好事,至少不会胡思乱想! 一个月后,他飞回b市。 傍晚,落日将天际烧得通红,一辆锃亮的黑色劳斯莱斯缓缓驶进别墅,佣人殷勤打开车门,唤了一声:“先生!” 陆泽坐在车内抬眼望向二楼,轻声问:“太太在不在家?” 佣人顿了顿,说:“老太太身子不舒服,太太在那边照顾呢,已经连续去了好几天了。” 陆泽神情温和了些。 他让佣人将行李提到楼上,他自己开车前往陆宅……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陆宅的停车坪。 陆泽没让佣人通报,直接进了老太太的卧室,卧室里安安静静的,老太太靠着枕头闭目养神,乔熏趴在床边……似乎睡着了。 陆泽没惊动老太太, 他坐在乔熏身边,伸手轻摸她的脸,她清瘦了很多,本来就小巧的脸蛋比他手掌还小…… 乔熏醒了,看着他风尘仆仆的样子,没有出声。 不喜不悲! 她不愿意被他碰触,身体往后退了些许,但陆泽揽住她后颈不让她退开,他声音低而温柔:“还疼不疼了?” 乔熏语气很淡:“我去洗把脸!” 说着她就推开他,起身,走向洗手间。 陆泽正要跟过去,老太太醒了,老太太枯瘦的手掌握住孙子的,她的嗓音哑得不成样子:“刚刚我就醒了!听见你们说话我才知道你打过她,陆泽……小熏是人家娇养出来的女儿,你如果不喜欢她了,就把她还回去……” 陆泽怔了一下。 他没有想到老太太会这样说,从前老太太一直希望他们好。 老太太仍是闭着眼:“我是病着,但我没有瞎……她过得不快乐!陆泽……你要是真有点儿喜欢她,就把她还回去吧!” 陆泽沉默良久,他轻声说:“老太太,我做不到!” 老太太眼角有着泪痕。 她的身体实在不好,没有精神说太多:“小熏……她不是陆文礼,她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陆泽,奶奶怕有一天你会后悔,你会遗憾。” 陆泽微微仰头,没有说话。 片刻他侧头,看见乔熏站在洗手间门口…… …… 他们回去的车上,乔熏仍是没有说话。 陆泽将车停到路边,侧身轻声说:“我出去那么久,你都没有话想跟我说吗?” 乔熏静静看着前面:“你想说什么?” 她笑意淡淡:“说你对白筱筱情根深重,还是尊重且祝福你们呢?” 陆泽握住她的手。 乔熏想抽开,但是他不让,他盯着她的侧脸很轻地说:“我很后悔,乔熏你可以打回来!怎么打都行!别这样冷着我!” 乔熏觉得可笑! 不是他跟人玩暧昧,不是他为了白筱筱打她一耳光吗?不是他忙得连跟她说两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吗? 现在怎么又对她情深一片呢? 真是……太讽刺了! 她把脸别到一旁,轻声说:“开车吧!我想早点回去休息。” 话音落,陆泽抱了她的身子放到他的腿上。 接着她的身子紧贴住他的,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急迫……也是,他去国外一个月,白筱筱不能为他解决生理需求,他大概忍得久了,一回来就把她当成发泄的工具。 乔熏躲着他的吻,但是躲不过他的碰触,他的身子几乎起火。 他要得急,薄透丝袜被扯下来,挂在纤细的小腿上…… 乔熏怎么肯跟他做? 她紧紧揪着他的衬衣,喘着气低低开口:“陆泽,我怀孕了……” 第134章 乔熏,还疼不疼了? 幽暗车内,彼此呼吸急促。 乔熏仍坐在他的身上,白皙肌肤在铁灰色西裤的映衬下,显得更为温软娇贵……被他褪下的薄透丝袜,挂在纤细脚腂上平添了一丝暧昧。 半晌,陆泽才回神…… 他要当爸爸了! 他盼了那么久,或许,真的是个小姑娘。 可是这样的一刻,他却连拥抱她的勇气也没有,他想起了一个月前,想起那天她说有事情要跟他说,他赶着去国外没让她开口,他们因为白筱筱争吵……最后,他打了乔熏一耳光。 乔熏怀着身孕,被他打了一耳光! 陆泽喉结微微滚动,他修长手指轻抚她的脸蛋,那儿早就光滑看不出痕迹,但他还是沙哑着声音又问了一遍:“还疼不疼了?” 乔熏没有回答,反而淡道:“你让我坐回去。” 陆泽目光微垂。 他专注地看她,但明显乔熏不愿意跟他对视,她的脸别到一旁又说了一遍:“放我下来。” 陆泽蓦地揽住她后颈,他让她轻靠在自己肩上,随后他探出手来帮她整理好衣裙,约莫是几年婚姻生活下来,他修长手指十分灵活。 整理完,他没有放开她。 他的手掌眷恋地抚摸她平坦小腹,他摸了很久,嘴唇轻压在她耳际,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他说:“乔熏,对不起!” 从头到尾,乔熏都没有反抗。 听见这句,她双目湿润,但她没有给他回应……他给她的伤害太多,一句对不起,是那样微不足道! …… 陆泽开车回到别墅,已近晚上8点。 黑色劳斯莱斯熄了火。 乔熏想下车,手被陆泽轻轻按住了,他在幽光中看她声音很温柔:“乔熏,我会当个好爸爸的。” 乔熏勉强一笑,抽开手下车。 她这样冷淡,陆泽总归有些失落,他在车上抽了根香烟,这才下车进屋。 佣人正在布菜, 大概是顾忌到乔熏怀孕,菜色很清淡但是色香味俱全,可以说是很用心了……但乔熏吃的不多,就夹了几块青菜。 陆泽放下筷子,柔声说:“这点怎么够?想吃什么,我去厨房做。” 这真是恩赐! 乔熏就没见过陆泽做饭,她心里清楚,他现在这样体贴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为了弥补那一耳光,没什么好感动的。 她请佣人盛了一碗汤。 她小口喝汤,语气很淡也很平和:“我没什么胃口,不用麻烦。” 陆泽还想说什么, 乔熏已经放下汤碗,起身朝着楼上走,她待他很冷淡……比那会儿分居时没好多少! 陆泽也没了胃口。 他解开衬衣的袖扣,将袖子慢慢卷起来,随后靠在椅背上吸烟。 淡青色烟雾升起…… 他起身打开落地窗,而后静睨着收拾碗盘的佣人,轻声问:“这阵子太太孕期反应重不重?去医院产检了没有?……那天,后来她有没有哭?” 佣人不敢隐瞒:“先生去国外的头几天太太都没有出门,等脸上的印子消了她才去铺子的!那件事儿,太太应该没跟任何人讲,否则林小姐跟老太太那边,首先就要闹起来。” 佣人顿了顿又说:“夫人跟老太太都不知道太太有身孕呢!先生您得将这个消息跟那边说一下,否则夫人总想搓合您跟黎小姐!她都忘了先生您是有太太的人,马上又要当爸爸了!” 陆泽心情好一些,淡道:“知道了!” 他将香烟熄掉,准备上楼,就见着一团雪白的毛绒从楼上跑下来,正是小雪莉……小雪莉很久没有看见陆泽,小家伙挺想他的,冲他汪汪叫了几声。 陆泽弯腰将它抱了起来,一起带到楼上。 他给小雪莉洗了澡,吹了毛,弄得干干净净地放回卧室。 乔熏洗过澡了, 她穿了件真丝睡衣,靠在床头看一本《孕期大全》,她看得专注,陆泽走进卧室她都没有察觉。 陆泽抬手解着衬衣扣子,注视妻子恬淡的小脸,总觉得她不似从前了。 是,她是挺冷淡的, 但似乎她又不够冷淡,至少偶尔,还会搭理他! 不知道哪本书上写过,女人一旦不折腾了,就说明对自己的丈夫失望透顶,懒得争辩了…… 陆泽走进浴室,当热水冲下来时,他难免心想,乔熏是不是就是这样…… 洗完,他走出浴室,发现衣帽间的行李都收拾好了。 他确定,佣人没有上楼。 那就是乔熏收拾的…… 她越是做得好,陆泽心情就越是复杂,他希望她跟他折腾,打他骂他都可以……就是不要像现在这样不冷不热。 许是想逃避他, 乔熏睡下了,给他留了一盏橘色的床头灯。 陆泽躺在她身后,轻搂住她的腰身。 她怀孕了,他即使有需求也不可能兽性大发,但他还是轻移手掌,轻轻地揉弄她的身子…… 终于,他将她轻压在身子底下。 她身上睡衣被解开,他埋首,取悦她…… 在她害怕在她拒绝时,他伏到她耳际低喃:“我就亲亲你!不会伤着孩子。” 或许是为了补偿她,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管他自己的需求,只是让她舒服…… 乔熏大概也意识到了这点,她没有太过抵抗,她躺着仰头看着天花板,很平静地承接陆泽给她的感觉。 她很安静,安静得过分…… 不闹不作的女人,让男人很不放心——陆泽看得很紧。 但她回娘家,陆泽是不怎么管的。 春去初夏…… 乔熏怀孕三个月的时候,脱了衣服小腹有一点点隆起……每晚,陆泽几乎都要趴在她的肚皮上,听孩子的动静。 他不再去会所,他也不再见黎倾城, 就连白筱筱,亦是许久没有消息。 陆泽就像个尽责的丈夫,陪伴着她,时时注意她的生活需求,陪她产检……甚至店铺的一些事情,他也会替她处理。 但乔熏,从未被他感动过,一次不曾! 第135章 无论男女,我们的孩子叫陆言! 乔家公寓。 沈清知道她来,一早就去超市买了最新鲜的筒骨和新笋,剥开了切片煲汤,准备好好给她补身子。 乔熏清洗着瓜果,沈清看见口中直唤着:“怀了身孕的人,好好坐着歇歇!我给你洗不行咩?” 乔熏淡笑道:“孩子才三个月,不碍事儿!” 提起孩子,沈清的动作一顿。 她递了颗苹果给乔熏,犹豫再三还是问了:“你怎么打算的?上次我听林萧提起你要在香市开店铺,怎么回事儿?” 乔熏轻咬了口苹果,酸酸甜甜的。 半晌,她轻声说:“是有这个打算!我在香市有个朋友,是李太太介绍的人很可靠……等哥哥出来,我们一起搬到香市定居,我已经在申请那边的护照了。” 她跟陆泽那些事儿,沈清猜出了几分:“但陆泽他……不可能去香市发展。” 乔熏嗯了一声, 她声音更轻了些:“对,他不会去!” …… 傍晚,陆泽下班,特意过来接乔熏回去。 他在乔家受了冷遇,茶水都没有喝到一口,乔大勋夫妻待他很是冷淡,陆泽也好好地受着了,没有露出一丝不高兴的样子。 两人下楼,走到车前。 夕阳余晖下,黑色劳斯莱斯幻影锃亮名贵,而乔熏的脸蛋则被夕阳染成淡淡的橘色,很是柔和恬静。 坐到车内,陆泽给她系安全带时,忍不住亲了她。 乔熏不想跟他亲近, 她稍稍别开小脸,恬淡开口:“我有点儿累,开车早点儿回家吧!我想休息了!” 平时,陆泽都是让着她的。 但这会儿,他却不想惯着她对自己的冷落,他不但没有放开反而含住了她的红唇肆意侵占,一手揽住她的后颈,跟她深深浅浅地接吻。 良久,他终于吻够了, 但他并未松开她,仍是抵着她的额头低喃:“快满三个月了,明天产检的时候我问问医生,是不是可以适当过点儿夫妻生活。” 乔熏不想跟他做那个, 她脸蛋染着淡淡的酡红,低声说:“有些人整个孕期都不过夫妻生活的。” 陆泽黑眸深邃。 他猜出她的心思,她不想他碰她,她对他也没有女人的需求…… 明明有些女人怀了身孕后,那方面需求不降反增的,但是这些日子以来,乔熏从未主动抱过他,甚至连接吻她都极少回应他。 他知道是因为白筱筱, 他知道是因为那一耳光,乔熏没有原谅他,她在她的心里对他竖起了一道壁垒,她阻止他靠近…… 陆泽微微一笑,很温柔的说:“那我们也不过!” 乔熏望着他,她忽然心里有些难过。 看似情深者,却伤人最深! 陆泽轻踩油门,他顾忌着她怀孕,车速放得很慢…… 到了前面红灯路口,他将车子停下,手肘搁在车窗像是不经意地说:“我听秦秘书说你要去香市开店?怎么这个时候选择在那儿开店,从前没听你说要去那里发展!” 乔熏心中一悸! 半晌,她才回他的话:“正好有间铺子很适合,就拿下来了!平时我跟李太太闲聊,李太太说香市那边的教育很好,我考虑了一段时间想在香市生产,以后孩子可以拿两边的护照,选择的机会也多一些。” 陆泽握住方向盘的手掌,紧了紧! 但他面上却很淡定:“可以考虑在那边生育!但是事业上适当放缓点儿,孕前后期孕妇都比较辛苦……陆太太,我不想你太辛苦。” 乔熏很淡地笑了一下。 …… 夜晚,陆泽在书房处理公事。 乔熏洗完澡,坐在梳妆台前抹保养品,抹好后她轻轻打开抽屉,那里面放着她的重要证件…… 有范先生帮忙,她已经申请到香市的永久居住权。 等以后拿到护照, 她跟孩子应该定居在香市,不会再回b市了。 她这样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知道陆泽暂时不会放手,那她只能这样打算……用孩子的名义分居,时间久了陆泽自然寂寞,他会跟之前那样流连会所,并流连于不同女人的温柔。 再过些年,或许他会想重新组建家庭。 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 乔熏将证件放好关上抽屉,才准备起身,陆泽已经来到她身边。 他倾身从身后抱住她,薄唇亲吻她柔嫩的耳后根,嗓音因为禁欲而略显沙哑—— “在看什么?” “没什么!准备睡觉了。” …… 陆泽按住她,他带着她一起看向镜子里,他不让她动弹,他要她看着他慢慢抽掉她睡衣的腰带,他要她看自己白皙的身子。 “陆泽!” 乔熏想合拢睡衣,她的声音轻轻颤抖。 陆泽坐到床尾,将她抱了过去,他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他轻轻抚摸她雪白的肚皮,那微微隆起的地方,是他的骨肉。 陆泽黑眸微炽:“肚子好像大了点儿!” 乔熏垂眸浅笑:“孩子在长呢!” 陆泽将她放进被子里,他侧躺在一旁,手掌轻轻揉搓着把玩,望向她的目光清亮:“咱们孩子出生,名字想好没有?” 乔熏背过身去,不让他碰。 陆泽轻笑着从后面搂住她,他贴着她的耳际,低而温柔地说:“我想了好几个晚上,叫陆言好不好?不论男宝宝还是女宝宝,都叫陆言。” 陆言…… 乔熏虽然不待见他,但是陆言这个名字,她很喜欢。 她露出一丝微笑。 陆泽注视她微翘的嘴角,忍不住附耳,很是沙哑难耐的喃语:“陆太太,取悦你真难。” 乔熏嘴角笑意,慢慢变淡…… …… 乔熏预约了次日的产检,睡得很早。 清早醒来,外头传来淅淅沥沥的下雨声,打在玻璃窗户上滴嗒滴嗒的…… 一早竟然下雨了! 她怀孕身子犯懒,就不太想起来。 陆泽过来,要亲手侍候她穿衣,乔熏不想太腻歪索性起来了。 正是小耍之时, 佣人在外面敲门:“先生,您有客人!” 陆泽皱眉,多多少少有些不悦的意思:“我要陪太太产检,谁也不见!” 佣人斟酌了下,小心翼翼地说:“是黎家的大小姐,她说有重要的事情找您,见不着您她就不走!” 陆泽不禁看向乔熏…… 乔熏拢好睡衣了赤足下床,走向衣帽间的方向,片刻,声音淡淡传来:“你们还是谈谈吧!” 第136章 原来,陆泽只是用她来刺激乔熏 黎倾城被请进小花厅。 佣人给她上茶时,轻手轻脚,就连请她喝茶的声音也很轻,黎倾城黯然地想,应该是因为女主人怀孕,所以她们格外仔细些。 她没想过乔熏会怀孕! 他们感情不是不好吗,为什么刚刚复婚,乔熏就要了孩子? 外面的雨,仍在淅淅沥沥地下着…… 让人心情不好。 这时,小花厅的门被推开,黎倾城猛地抬眼,她看见了陆泽。 他在门口,没有过来的意思。 他的面上也没有了往日的风流样子,眼中更没有一丝暧昧过的痕迹,他居家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像个好丈夫好爸爸! 陆泽反手掩上门,应该是不想让他们的谈话让佣人听见,传到乔熏耳里…… 黎倾城心中又添痛苦。 她抛掉女人的矜持,很直接地问他:“陆泽你这样在意她,是因为她怀孕了吗?如果她没有怀孕,我们是不是……有可能?” “没有!” 陆泽摸出一根雪白香烟,含在唇上, 他低头点火。 喉结滚动,淡青色的烟雾轻轻弥漫,模糊了他英挺好看的面孔,却未曾化解他过分凌厉的五官。 他看着她的目光,很冷漠,就像在看一个不相干的女人。 黎倾城颤着红唇:“陆泽,我们……” 陆泽掸了下烟灰,笑意不达眼底:“倾城,我们之间没有我们!我们甚至连男欢女爱和逢场作戏都没有,不过是跟朋友们一起喝过几次酒,酒喝多了在过道说话被人拍到而已!至于是谁拍的,我不想深究。” 黎倾城心在颤抖。 原来,陆泽一直知道! 他知道那些是她的小把戏,知道那些暧昧照片是她找人偷拍散布,他却故意纵容她,他让她误会自己有机会,所以她才有恃无恐敢跟乔熏叫板。 原来,她却什么都不是! 他说,他们之间连男欢女爱都没有! 是啊,他怎么会断了自己后路?他怎么会跟她真的发生什么,从头到尾都是她的一厢情愿,从头到尾她只是他用来刺激乔熏的工具人罢了。 乔熏怀孕,他当回好丈夫! 而她竟然还天真地上门,讨要一个说法,真的是太丢脸了! 黎倾城羞愤欲死,吐出几个字:“陆泽你浑蛋!” …… 黎倾城离开。 陆泽将手上的香烟吸完,打开门准备上楼,但他走进大厅却发现乔熏下楼了,正坐在餐厅用早餐。 她穿了件淡粉长裙,宽宽松松的, 因为怀孕的关系,她整个人显得特别柔和,眉眼都是即将要当妈妈的温柔。 陆泽看得心动, 他走到她身边,为她倒了杯热牛奶,很自然地倾身在她唇边轻吻。 乔熏明显怔了下。 但她很快就掩饰过去了,淡淡一笑:“事情处理好了?” 陆泽端起咖啡,喝了小半杯,他望着她很认真地说:“乔熏我没有碰过她!一次也没有!” 乔熏笑意更淡了些。 黎倾城闹到别墅,跟陆泽讨要说话,她一点感觉也没有! 这些跟她在白筱筱身上吃的苦头相比,实在不算什么,再说她心里面已经没有陆泽了…… 他在外面有女人, 有多少女人,她早就不关心! 但她面上却带着浅笑,声音更是温婉柔和,像极了那些体贴的太太, 她说:“我相信你!” 陆泽轻摸她的脸,后来又忍不住碰她软嫩的耳垂,乔熏那处很敏感,每次他疼她的时候总喜欢轻咬那处,她便将他包裹得更温柔细致。 陆泽禁欲许久, 此时想起那些旖旎,开口时声音便带了一丝沙哑:“我把车开过来,你让佣人上楼拿件外套,外面挺凉的。” 他起身离开,乔熏看着他的背影。 陆泽向来衣冠楚楚。 此时身上一件深灰衬衣,外面是一套纯手工的西装,光看背影就已矜贵到了极点……难怪那么多小姑娘着迷。 乔熏低头,温柔轻抚小腹。 她淡淡思忖,跟陆泽装作恩爱,其实也不是很难。 佣人从楼上下来。 她手上是乔熏常穿的披肩,她给乔熏披上,温言细语:“外面地滑,太太待会儿穿双防滑的鞋子,怀了身孕要格外仔细一些。” 乔熏淡笑嗯了一声。 …… 之前,乔熏并未在陆氏医院建卡,但是陆泽回来后替她转了过来。 给乔熏检查的,是产科的权威林主任, 林主任给乔熏做b超时,陆泽就站在一旁,他注视着显示器上的图,内心有着即将为人父的温柔。 林主任见他神情,猜出乔熏在他心中分量,含笑说:“胎儿很健康呢!而且头围跟同月份的胎儿相比不大,等生产时应该有条件顺产。” 她话里,暗示了胎儿性别。 陆泽怎会听不出来。他心中高兴,半蹲着握住乔熏的手,黑眸里盛满了温柔。 林主任收了探头,很识趣地先出去写资料。 乔熏想起来,被陆泽轻轻按住。 他拿了纸巾很温柔地替她将那些润滑膏体给擦掉,为她系扣子时他又忍不住摸她的肚子,那一处微微隆起叫他爱不释手,他看着乔熏的眼神特别温柔,声音很轻:“我们的小陆言,是个小姑娘!乔熏,我们要当爸爸妈妈了。” 说着,乔熏的小腹竟然轻轻蠕动了下。 三个月的胎儿,竟已有了胎动迹象。 陆泽很惊喜,他那样矜贵的人,竟然在医院将脸轻轻贴在妻子的小腹上,想听听孩子的声音……那一刻他的温柔足以让所有女人沉溺。 乔熏垂眸。 她注视着陆泽温柔的样子,双目微微湿润,在这段婚姻里她不是没有一点遗憾的—— 她深爱过陆泽, 她也恨过陆泽, 到现在她不嗔不怨,只想和平地跟他一别两宽。 她跟陆泽有过几年婚姻,他们有过那么多次的悲欢离合,她早就领教过他的手段,她不再跟他正面冲突,她不再以卵击石,她敛起自己的锋芒收起自己的脾气,只为了顺利离开。 只是,她腹中的孩子,注定会缺失爸爸的疼爱。 乔熏总归难过,轻轻抚摸小腹。 她的手掌被陆泽包覆住。 陆泽抱住她,他轻轻将英挺面孔埋在她颈窝里,他的呼吸温热而略带急促。良久,他很低很低地说:“乔熏,原谅我好不好?” 乔熏没有推开他。 一段没有感情的婚姻,一段没有希望的关系,无非就是你骗我、我骗你…… 习惯就好! 第137章 陆太太,你要去哪里出差? 陆氏总部大楼。 陆泽签完最后一个字,合上文件的时候,他像是很随意地问秦秘书:“你知道哪家餐厅比较有情调,适合约会?” 秦秘书很认真地想了想说:“那得看跟什么人约会。如果是陆太太那西城一家墨西哥餐厅就不错!但如果是黎小姐之流,自然是越隐蔽越好。” 陆泽表情不太好看! 他起身拿了外套,语气淡淡:“我跟黎倾城什么都没有。” 秦秘书抱着文件跟在他后头,提醒了一句:“听说她闹到别墅去了,陆总,如果这事儿陆太太不吵不闹,您真的别太乐观!” 她这么说,亦是有感而发。 陆泽站在电梯口,望着红色数字,没有出声。 心情却荡了下去! …… 陆泽坐进车内,正想给乔熏打电话,想接她出去吃饭。 陆宅却打了电话过来, 说是老太太身子不爽利,让他过去看看。 陆夫人在电话里是这样说的:“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陆泽,我知道这么说你不高兴,但是这事儿得着手准备了。” 陆泽握着手机,轻靠在椅背上,揉着眉眼。许久他才淡淡道:“等我过来再说吧!” 半小时后,黑色劳斯莱斯缓缓驶进庄园式的别墅,绕庭院一周后停在停车坪上,陆泽下车时看见一旁停着陆氏医院的公务车,想来是有医生过来给老太太挂点滴的…… 他不禁眼神一暗。 走进大厅,佣人正从楼上下来,看见陆泽轻声说:“老太太睡了一下午,现在精神好些了,正念着您跟少夫人呢!” 她是老太太身边的老人, 抹了抹眼泪,道:“明明想得紧,但是又怕冲撞了少夫人肚子里的骨肉,总不肯我们再打电话。” 陆泽听了更加伤感。 到房中见了老太太,果然病得比从前厉害,枯瘦的手背上扎满了针眼,几乎到了卧床不起的地步。 陆泽坐到床边,温柔轻唤一声。 老太太在恍惚中竟然看岔了,含泪叫了声:“文礼!这些日子你去哪了?” 陆泽心中一痛。 这些年老太太身子不爽利,一方面是年纪大了,另一方面何尝不是心病……陆文礼的离开对她打击很大,时间久了,就熬成了心病。 陆泽轻抚老太太的鬓发,柔声道:“我是陆泽。” 这次,老太太看真切了, 是陆泽! 是她的孙子,是文礼的儿子。 这时,佣人端了红糖鸡蛋过来,哄着老太太吃:“少爷特意过来,就是为了亲自喂老太太这口吃的,可不能再耍小孩脾气了,吃下了才能抱着重孙呢!” 陆泽接过碗,扶着老太太靠在床头。 他轻声哄着:“乔熏肚子里应该是个女孩儿,生下来后,将来肯定跟乔熏一样可爱……” 老太太精神好些, 她放不下心,叮嘱再叮嘱:“女人怀了孩子娇气!你可得加倍对她好,再弄丢了,可没人再同情你!” 陆泽微微地笑:“老太太放心!我让着她呢。” 老太太就等他这句呢,闻言展颜一笑,又催他回去照顾乔熏,“别总往我这里跑!别把病气过给孩子。” 陆泽笑笑:“哪能呢!还没有出生的小人。” 他语气里,是压抑不住的欢喜, 老太太听了高兴。 她望着墙里墙外,觉得啊,这房子都因为一个新生命而焕发了新的生机……她殷切地盼望着,盼望着孩子的出生。 陆泽下楼时,碰见了陆夫人。 陆夫人正指挥着佣人布菜,看样子是想留陆泽用饭。 陆泽拒绝了:“乔熏最近胃口不太好,我先回去了。” 陆夫人最近对乔熏意见很大! 她向来喜欢柔顺听话的儿媳,再带点儿艺术细胞最好,太精明能干难免想骑到婆婆的头上。 陆夫人语气严厉:“我不反对她做生意!但她现在怀了孩子,就该好好养胎。再说,女人成天抛头露面不体面,陆泽你得多提点她!要我说,你当初就该找倾城这样儿的,倾城最是省心。” 陆泽不爱听这些。 他自沙发上起身,轻轻拍了下裤管淡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黎倾城在公司是当公关的,陪人喝酒的事儿没少做,论起不体面……她第一个!” 陆夫人被他气到…… …… 陆泽回到别墅,乔熏正在收拾行李。 水晶灯下,她穿了件真丝浴衣,弯着腰往行李箱里摆放衣服,这个动作将她腿部线条拉得笔直,再往上是诱人的圆润弧度。 陆泽心情不好。 他从身后抱住她,手掌轻轻拨弄她,声音像是含了口热砂子:“明天要出差?之前怎么没有提过。” 乔熏没有反抗,任由着他将她抱到沙发上头。 真丝浴衣被剥开, 她的小腹微微隆起,皮肤又白嫩,竟比往常添了些许诱人…… 陆泽轻轻抚摸,跟她说着家常话,他跟她说起老太太的病,他跟她说年底前家里可能要办大事儿。 他说着这些,心中总归难过。 乔熏亦是。 后来,陆泽抱着她在沙发上小睡,这是他们婚姻里少有的亲密,大概是因为老太太的原因,彼此心上都有些伤感。 深夜,乔熏在陆泽怀里醒过来。 灯火明亮, 她在半梦半醒中看他,眉眼英挺,就连睡着的样子都很吸引人。 乔熏轻摸他的俊颜。 在这样的深夜里,她想起很多事情,她曾经的爱而不得,她曾经的惶恐不安,她曾经的痛苦,还有现在的平淡恬静。 她又恍惚想起,其实她才25岁…… 陆泽亦醒了过来。 他静静看她几秒,随后凑过来跟她接吻,手掌热情地伸进衣摆……胡闹良久,他们身下的沙发多了一小块润泽,在灯下显得靡靡。 陆泽轻声喘息:“抱你去洗澡,明早我送你去机场!对了……去哪儿?” 第138章 陆泽,你怎么来了? 乔熏平息片刻,声音低低的:“去香市!上个月李太太介绍了个不错的铺子,我看了不错就拿下来了!” 香市? 陆泽挺意外的。 他低头含吻她的红唇,深深浅浅地吻了很久抵住她轻喃:“这么喜欢那儿?” 他存心讨好她、让她高兴,于是伸臂去拿手机:“我让秦秘书查一下行程,不忙的话我陪你去!忙完正好一起逛逛!” “不用!” 乔熏忙撑起身子,拦住他:“忙完我就回来了!再说我身子不方便,也有些犯懒。” 陆泽目光深深。 乔熏心跳加快,她怕陆泽察觉到什么。 但是陆泽看了她良久,伸手替她将睡裙拢好,系上带子时他又情不自禁地揉弄许久。 他身体得不到满足,一开口嗓音略微低沉:“难得你肯说这么多话!等孩子出生,我们好好出去玩一次……嗯?” 乔熏笑意淡淡的。 …… 次日清早,陆泽亲自送她去机场。 开完早会, 秦秘书跟着他回到总裁办公室,翻看了下行程说:“陆总,晚上达康集团王总的应酬,暂时取消了。” 陆泽坐在办公桌后处理公事。 他相貌好、衣着讲究,就连衬衣的折痕看着也是矜贵,衬衣袖口处一对钻石袖扣,光彩夺目。 正是乔熏送的那对,很是百搭,最近他常佩戴。 陆泽翻看着文件,很随意地问:“下午呢?有没有重要的行程?” 秦秘书摇头:“暂时没有。” 陆泽把玩手中金笔,一脸的若有所思,片刻他淡道:“帮我查下去香市的航班,如果没有就申请专机,傍晚前我要到香市。” 乔熏去香市,秦秘书是知道的。 她猜测陆泽是过去陪太太,于是微微一笑:“好的陆总,我立即去办!……另外,恭喜陆总要当爸爸了!” 提起小陆言,陆泽心中柔软。 但他却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明年就30了,要孩子的事情提上日程而已。” 秦秘书淡笑。 走出办公室后,她的背抵着门淡淡地想:是该彻底放下了! …… 陆泽过去香市,并未通知乔熏。 在机场落地,他坐上专车后给乔熏的助理打了个电话,问乔熏的行程,助理声音甜美:“陆太太晚上约了香市的朋友,在丽都餐厅吃饭。” 香市的朋友…… 陆泽从未听说过,乔熏在香市也有朋友。 但他没跟助理多说,只让她不要告诉乔熏,助理没有多想:“我明白的,陆总你想给陆太太惊喜。” 陆泽挂上电话,抬手看了下时间吩咐司机:“去丽都餐厅。” 司机掉转方向,朝着丽都餐厅开过去。 到了地方,天色已经擦黑。 天边的晚霞接近血红,在霓虹的映照下显得黯淡无华。 司机停好车,他为陆泽打开后座车门,同时轻声问:“陆总,要我在这里等吗?” 陆泽矜持点下头,便走进餐厅。 他轻易找到了乔熏。 乔熏跟一个很体面的男人用餐,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很漂亮的小女孩,约莫十来岁的样子。小姑娘看起来跟乔熏很亲,亲昵样子绝不是第一次见面。 那个体面男人,陆泽认识,是香市有名商人—— 范先生! 若是他没记错,李太太跟这位范先生交情颇深,上次别墅办私宴李太太还带了人过去。那么乔熏跟这位范先生的交情,是李太太介绍的? 陆泽冷冷一笑,朝着那桌走去。 乔熏一抬眼看见他。 她明显一怔,红唇微启喃喃道:“陆泽,你怎么来了?” 陆泽微微一笑。 他轻揽住她的肩,低头看她语气很温柔:“想过来给你一个惊喜,问了助理,知道你在这里吃饭!” 他朝范先生伸手,矜持淡笑:“范先生,又见面了!” 范先生起身与之一握,随后就介绍了他的女儿给陆泽。陆泽倒也疼爱地摸摸小姑娘的脑袋,含笑说:“乔熏很喜欢小孩子,范先生有心了!” 语罢,他坐在乔熏身边,一起用餐。 他跟范先生都是成功商人,自然聊的都是生意场上的事情,但他也不忘关怀乔熏,不时为她夹菜,就连说话也是特别地温柔。 他这般刻意,乔熏心知肚明。 用完餐,跟范先生父女道别后,他们并肩站在漫天的霓虹下面,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彼此沉默。 这时,司机将车开过来:“陆先生陆太太,我送你们回酒店!” 坐到车内,又是长时间的沉默。 终于,乔熏淡声开口:“我跟他没什么!陆泽你想多了!” “是吗?” 陆泽侧身看她,他将声音放得轻轻的,许是不想让司机听见。 “那位范先生虽然有女儿,但是我想他应该没有太太吧!让我猜猜,他是不是想追求你!哪怕知道你是有夫之妇,他也心怀希望不肯放弃。” 乔熏把脸别开:“我们是君子之交!” 她以为陆泽会发作。 但出乎她的意料,陆泽看了她半晌,轻声说:“我相信你陆太太!” …… 到了酒店,乔熏先去洗澡了。 陆泽环顾四周。 乔熏订的是行政套房,约莫80平米的样子,两人同住倒也宽敞……不过此时陆泽无心其他,他拨了电话给秦秘书,让她查一些东西。 等待的时候,他拨弄着床头柜上放的证件。 乔熏在香市的长期居住证。 陆泽黑眸微紧。 约莫5分钟后他的手机响了,秦秘书给他发来一份资料。 陆泽看完后脸色微变,半晌,他从衣袋里摸出烟盒,抖出一根香烟点上。 淡青色烟雾升起。 陆泽的神情,复杂到了极点——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乔熏拿到了香市的长期居住权,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她申请了香市的护照,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她在香市买了一幢300平米的小别墅。 很漂亮,有小花园。 很便利,附近有医院、有学校、有超商……很适合一家定居! 但,不会有他陆泽! 乔熏的未来规划里,没有他,没有他陆泽! 第139章 回不去了!他跟乔熏,再也回不去了! 乔熏从浴室出来时,陆泽已经熄掉香烟,静静看着外头。 听见背后脚步声, 他没有回头,他将手机放到一旁的吧台上,声音放得很轻:“陆氏集团总部有上万名员工,大部分的业务也都在b市,乔熏你明知道我不可能来香市,公司更不是说搬就搬的!” 乔熏猜到他查到了。 她走到他身后,拿了手机看了几秒放回原位:“你知道了!” “知道什么?” 陆泽侧身看她,很平静地问她:“知道你不爱我,知道你想离开我?乔熏,这是你想过离开我最温和的方法,是不是?你打算将我们的婚姻和感情冷淡下来,等到我不那么在意了,你就带着孩子离开,对吗?” 乔熏没有否认。 再装,就是对彼此关系的不尊重了! 她说了一声:“是!” 深夜,他们终于撕下伪装,表露出真实的情绪。 乔熏看着陆泽,微微哽咽:“陆泽我想离开你,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不是很正常吗?你说我不爱你,那你觉得我爱你什么呢?是爱你不信任我,还是爱你为了白筱筱打我一耳光?或者是爱你在深夜里听着曲子,为其他女人心动,思念着别人?” “我曾经以为,为了孩子,我们能和平相处!” “那个耳光让我清醒了!” “陆泽你想听的话,那我就告诉你,自从你从国外回来,跟你的每一次接触都让我感觉到无比厌恶!” …… 夜晚,更寂静了。 陆泽背窗而立,他看着乔熏很久,一直到确定她说的都是真的……今天不是愚人节,她没有跟他开玩笑。 她想离开他! 甚至于,昨晚他们在衣帽间那样亲密,她坐在他的腿上那样鉵骨地叫着他的名字,也都是装出来的,她的心里对他……只有满满的厌恶! 陆泽心里生了悲凉。 他终于知道,他跟乔熏,再也回不去了! 他退后一步轻靠在落地窗前。 背后生凉, 他英挺面上却没有多少表情,他很轻地说:“乔熏,我也曾经以为有个孩子,我们能重新开始!” 那天,他去看望老太太, 老太太说乔熏怀孕了,要他加倍对她好,他说一定。 所以即使他知道她想离开的心思,他想,只要她松口……他都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他还是可以对她好对孩子好! 但乔熏不愿意,她一副不能再忍的样子! 陆泽的心也冷下来! 他甚至想现在就放她走,就成全她的心意,但是他又怕自己后悔…… 他站了良久,没有等来她的回心转意。 水晶灯下,他望着她的目光晦暗艰涩,最后他淡声开口:“我们的事情,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乔熏身体一震。 陆泽又静静看她几秒,在深夜里打开门走出去…… 他想,算是放弃吧! 放弃这段感情,放弃这一段得来不易的婚姻,在该结束时结束。 …… 陆泽当晚就回了b市。 他们虽然没有正式分手,但是夫妻情分却差不多走到尽头……若没有那个孩子,在说了那么多伤人的话语后,怎么还能同床共枕? 乔熏在三天后,也回了b市。 下了飞机,她直接去了孟燕回的律所。 仍是那间办公室, 孟燕回仍是坐在百叶窗的窗户前面,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没有抽雪茄而是选择了黑咖啡。 他翻开文件,注视对面的乔熏。 乔熏脸色有些苍白,因为乔时宴庭审日期一拖再拖,她再迟钝也能猜出这当中出了问题,她问孟燕回:“是有隐情吗?” 孟燕回没有立即回答。 他端起咖啡喝了几口,斟酌了下才说:“乔氏集团牵扯的案件太多了,其中涉及到你父亲的也有几件,上面一直不肯放手。当然,最棘手的应该被陆总解决掉了,但还有一桩小案子……你哥哥替你父亲认下了!” 虽然残忍,但是孟燕回还是如实说了:“我会尽力,但不敢保证!” 乔熏全身冰凉。 良久,她抬眼轻声问:“最坏的情况会判几年?” “两年!” 孟燕回说完,起身拉开背后的百叶窗,他让阳光照进来……他对身后的贵妇人轻道:“我去看过你哥哥了,他说两年换你的自由很合算!” 他转身看她:“陆太太,你自己选择!” 乔熏没有回答孟燕回。 回去的时候,她坐的房车经过了陆氏医院,隔着一道车窗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白筱筱的父亲。 陆泽曾经说过,白筱筱跟她的父母,都不会再回b市。 现在白筱筱的父亲回来了。 乔氏集团的案子,陆泽也没有再压着,或许在前面等待她的……是大厦将倾! 乔熏却很平静,她轻抚隆起的小腹。 她知道,这是自由的代价。 第140章 他慢慢习惯,没有乔熏的生活 香市那晚过后,她跟陆泽的关系到了冰点。 他极少回家。 哪怕回来,也只是换下衣物,他们之间几乎没有交谈,就连乔熏怀孕的事情,他也是通过秦秘书来过问。 老太太身子越发不好, 陆泽跟乔熏都会过去陪伴,但他们两人很有默契地避开彼此,一个白天一个晚上,免得见面不自在。 一天天的,老太太心知肚明,但无力改变。 偶尔,陆泽也会传出一点儿绯闻。 夏末秋初。 清早,乔熏坐在餐桌前用餐,隔了一道落地玻璃,外面绿树荫荫,天气很好的样子。 手边早报,却刊登了陆泽的绯闻。 他跟漂亮的女明星,在同一家酒店入住,被拍到的照片里,两人前后走在酒店总统套房楼层的过道,不是很暧昧,但氛围感很好。 乔熏看了许久…… 佣人怕她伤感,就上前轻声说:“太太,牛奶冷掉了,我帮您换杯热的。” 乔熏不想拂了她的好意,轻嗯一声。 就在这时,外面走进来一个佣人,来到乔熏身边很是为难地说:“有位秦小姐想见见太太!太太……您见不见?” 秦小姐? 乔熏起身,走到落地玻璃前面看,果真在庭院里看见一辆挺高档的保姆车,一个很漂亮的女子被两个助理簇拥着,神情姿态都很矜持。 佣人在她身后愤愤开口:“太不要脸了,还女明星呢!太太,我将她们赶走!” 乔熏淡淡一笑。 她不知道陆泽跟这位秦小姐是否有染,但是这位发了通稿绯闻,陆泽并未处理……想来也是很有好感了。 乔熏坐回餐桌面前,轻道:“请她进来!” 佣人挺生气,但还是出去请人了。 片刻,那位秦小姐就进来了。 她才进来,就见着乔熏隆起的腹部,约莫有六七个月的样子。 乔熏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她以为会见到一个妒火中烧的阔太太,哪知乔熏特别平和,她甚至很温和地说:“如果你想找陆泽,他不在家里。” 秦小姐摘下墨镜:“你不在意我?” 这时,佣人换上热牛奶。 乔熏端起杯子喝了半杯,而后很是风轻云淡的开口:“秦小姐,你不是第一个闹上门的女人,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上门的女人!但你要知道,若是陆泽有那个意思,不用你出手,他自然会为你腾出位置!” 秦小姐有些羞恼。 她跟陆泽只是懈?,碰巧住了同一家酒店。 通稿是她发的,陆泽那边没有否认,她便觉得自己有机会,没有想到会被这位陆太太嘲讽。 她冷冷一笑:“像陆先生这样的男人,在外面诱惑很多!陆太太怀了身孕,想必也是疲于应付吧!” 乔熏仍是淡然:“男人真想放纵,女人是管不住的!” 秦小姐还想说什么, 但是乔熏却下了逐客令,她跟身边的佣人温柔说话:“请这位秦小姐出去!” 秦小姐愣住。 这位陆太太竟然赶人…… 佣人可不惯着她,老脸拉得很长:“走吧!要是这事儿被先生知道了,有你好果子吃!” 秦小姐不相信,她觉得陆泽对自己,是有几分好感的。 一周后,秦小姐在娱乐圈被封杀。 开始,她不知道自己得罪什么人了,后来多方打听……才知道自己得罪了陆泽,只因为她上门找了陆太太宣示主权。 秦小姐想求求陆太太。 知情人告诉她:“陆太太并没计较,这事儿是陆总不高兴!别想着求情,陆总不吃女人那一套!” 秦小姐彻底呆住。 …… 秋夜,细雨如丝。 一辆劳斯莱斯幻影,在深夜缓缓驶进别墅,车身被雨水打湿,在灯光照得清亮湿冷。 司机下车,撑着伞打开后座车门,对着里面轻唤一声:“陆总,到家了!” 车里幽暗,陆泽靠着后座闭目养神。 最近公司事多,老太太的身子骨也近油尽灯枯,夜里的时候总是睡不好,总在懵懂之时唤着“文礼”,他几乎每晚过去照料,但他再怎样孝顺,也弥补不了老太太心中的遗憾。 那个人失踪十多年, 现在老太太油尽灯枯,想见一面亲儿,都是不能! 司机看他脸色不好,越发地小心翼翼。 陆泽走进玄关,家里佣人迎上来低声说:“先生要吃什么夜宵?太太刚刚睡下,白天的时候一直在老太太那里照顾着,我看太太这些天都熬瘦了!” 玄关处,水晶灯明亮。 陆泽面容温和了些,他换了鞋子轻声说:“不吃夜宵了!”说完他便缓缓上楼。 扶着楼梯,拾阶而上, 他恍惚想起,自己似乎有一周没有见着乔熏了,甚至这一周他们一个电话一条微信也没有发过! 再算算,这种近乎分居的日子,差不多四个月了。 他似乎也慢慢习惯。 习惯没有乔熏的生活,习惯没有太太,习惯未来没有她……等她生下孩子,或许他就能彻底放下,那时他们再见面就只是小陆言的爸爸妈妈。 灯光软媚, 陆泽心想,既然她厌恶他,他又何苦禁锢着她? 等到二楼,推开卧室的门,里面漆黑一片。 佣人说,乔熏夜里总睡不好,他知道她是为了乔时宴的案子……但她没有求过他,没有跟他开过口。 陆泽没有惊动乔熏。 他坐到床边拉松领带,摘下后就直接躺在她身边,他没有拥抱她,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后,手掌伸到被子里,轻轻抚摸她隆起的腹部。 怀着七个月身孕,乔熏小腹浑圆,但身子却仍是纤细,小脸也是尖尖的,只有鼻尖添了几颗淡色的小雀斑。 陆泽摸了半天,乔熏被摸醒了。 他知道她醒了便收回了手掌,轻声问她孩子的情况,两人不冷不热地聊了几句,幸好关着灯,谁也不需要面对谁。 末了,陆泽躺平了轻声说:“我没睡过那个女明星,我连她姓什么都不知道。” 乔熏很淡的一笑。 她说:“她没对我造成什么伤害!你不用解释的。” 深夜的雨,连绵不绝。 陆泽的心情因为乔熏这一句话,变得很坏很坏……但他没有跟她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消化掉这份坏心情。 他们相对无言地躺着,在清冷的夜晚,没有给对方一个拥抱。 第141章 老太太离世!他们片刻的温存 凌晨时分,陆泽的手机响了。 陆泽起身靠在床头,打开一盏床头灯,他注视着跟着醒过来的乔熏,轻声跟电话那头说话:“妈,什么事?” 电话那边是陆夫人。 陆夫人的声音,在深夜里显得特别冷静自持:“陆泽,老太太怕是不行了!你带乔熏过来,也算是送最后一程。” 陆泽静默了约莫半分钟,才沙哑着声音道:“我们马上就过来!” 不到五分钟,他们穿好衣服,在深夜里出发。 雨水打在名贵的劳斯莱斯上,水滴沿着线条流畅的车身下滑,像是一颗颗珍贵的眼泪…… 陆泽开得不是很快,因为乔熏怀了身孕。 他们没有说话,没有交谈。 乔熏坐在他身边,静静望着外面的雨夜,她心里知道这是能陪着老太太的最后一个夜晚了…… 前面路口是红灯,陆泽缓缓将车停下。 他心里烦闷,很想吸烟,但最后还是将烟盒扔回了置物柜里,手掌落下……他轻轻握住乔熏的指尖。 他什么也未做,就只是握住她的手。 乔熏没有抽开。 老太太疼她,她跟陆泽一样心里潮湿,如同这阴冷黑暗的夜晚。 就这样,安静地握着手掌约莫半分钟。 绿灯亮起, 陆泽松开了手,他握着方向盘专注开车,后来再经过路口他没有再握乔熏的手……乔熏心里知道,之前那片刻的温存,只是他一时失态罢了。 半小时后,黑色劳斯莱斯缓缓驶进陆宅。 老太太已经是弥留之际。 陆泽跟乔熏侍候在床边,她认不出人来了。 老太太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几乎只剩下了出气,她低声喃语:“文礼走的那一天,也是这样的下雨天!如果那天我在家里头,一定不会让他离开……他怎么能抛下妻儿呢,怎么能抛下陆泽呢……文礼……文礼,妈想了你一辈子,妈恨了你一辈子啊!” 乔熏嘴唇颤抖,克制不住压抑地哭了。 陆泽握住老太太的手,半跪在床前,他的喉结不住滑动。 他知道老太太大限到了。 果真,不一会儿老太太就回光返照了,她叫乔熏过来,她侧卧着身子颤抖着手抚摸乔熏的肚子,那双苍白的眼泛着泪光,她是多想看看陆泽的孩子啊! 可惜,她要去了…… 乔熏伏在老太太跟前,温柔低语:“是个女孩儿!陆泽给起了名字,就叫陆言!” 老太太浮起一抹微笑。 她喃喃开口:“叫陆言很好,叫陆言很好!” 她一连说了几十遍,等到说不出来的时候,她的生命进入了倒计时,临终的最后时间,她叫着陆文礼的名字,她一遍遍地叫着文礼,就像是文礼小时候,她总在傍晚唤他回家吃饭…… 她要去了,她的文礼呢? 有没有人看见她的文礼…… 老太太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只为了见她的文礼,见她怀胎十月的骨肉……可是文礼没有回来,他在哪?他在哪? 陆泽微微仰头克制又克制,这才轻轻握住老太太的手,他温柔轻喃:“我是文礼……我回来了……” “文礼回来了!” 老太太歪着头看他,她认不出真假,只觉得那五官轮廓是她的文礼,是她养育大的孩子…… 她没有力气,她的心口只剩下微弱的起伏,她更无法再呼唤那个名字, 她看着她的文礼…… 她的嘴角是安详的,是恬静的,因为她的文礼回来了……文礼,你知不知道你要当爷爷了,再过两个月就会瓜熟蒂落,陆家会添个家丁。 文礼,你看了会有多欢喜! 夜越发深沉,老太太弥留之际,她舍不得走。 文礼回来了哩。 陆泽握住她的手,他轻声跟其他人说:“我想单独陪着老太太,你们先去睡!” 等人散光了。 他在偌大的卧室里,陪伴着老太太最后一程,他温柔地为老太太梳理银发,他给老太太唱了那首歌,他记得儿时,老太太唱给他听的时候说过,文礼小时候也是听着这歌长大的…… 凌晨五点,老太太安详走了。 陆家的佣人开始哭泣,上上下下,也开始张罗操办起后事来。 陆泽缓缓上楼。 他轻轻推开卧室的门,乔熏已经醒了,她是听见佣人的哭声醒的……她落下眼泪,知道是老太太走了! 陆泽静静看她隆起的小腹,轻声说:“等老太太走远,你再过去!” 而后,他开始换衣服。 衣服早就备好,约莫早就在等着这天。 陆泽站在床边,慢慢脱掉身上的白色衬衣,换上一套深灰色的衬衣西裤、纯黑领带。他打领带时,面上没有表情,但眼里有着隐隐泪光。 只有这时候,他才能有片刻悲伤失态。 等到天亮,就有客人需要接待,陆宅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他操办张罗……因为家里的女人一个不想操心,一个怀着身孕不适合办白事。 …… 陆家是豪门,老太太的后事,办得风光隆重。 三天下来,陆泽瘦削许多。 贺季棠特意过来,给老太太上了一炷香,陆泽面容肃然……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开口阻止。 倒是陆夫人哭得歇斯底里,私下里骂陆泽疯了,竟然让那个女人生下的野种到家里来给老太太上香! 陆泽轻声道:“一个不在意你的人,你何必记挂终生!” 陆夫人抖着唇,半天说不出半个字! 等到客人散尽,陆泽在深夜回到卧室。 他躺在乔熏身边,他轻声告诉她:“贺季棠来过了!他给老太太上了一柱香!乔熏,孩子出生以后,你会选择跟他在一起吗?” 乔熏没有回答他。 他也没有再问了…… 陆泽没有抱她,也没有碰她!随着老太太的离世,他们并未靠近对方互相安慰取暖,他们之间,反而又少了一层薄凉的温情牵绊…… 他们,变得更冷淡! 像那即将到来的冬天,触手可及,都是冰凉…… 第142章 她做了个梦,梦见她跟陆泽和好 忙完老太太后事,生活恢复平静。 陆泽开始经常回家。 他们仍是淡淡的,吃饭时交谈很少,睡觉的时候中间隔了半米,甚至有时候他睡客房。只有偶尔的夜晚,他会从后面抱着她抚摸她隆起的小腹,感受着孩子的存在…… 乔熏醒来,她都会默不作声,由着他抚摸孩子。 他们之间,似乎也只剩下孩子。 其他,什么都不剩下了。 她忘了自己喜欢过他, 他也忘了曾想要补偿她,他更忘了他说过……乔熏,我想要个小姑娘,等到我下班回家,车门打开就会有个小姑娘抱着我的腿叫爸爸。 他们忘了曾经的美好,只记得伤害。 他们总归是回不去了,谁也拉不下脸靠近对方,哪怕是一个拥抱,哪怕是向对方说一句服软的话…… …… 老太太离世一个月的时候。 乔熏身子8个月了,她很少出门,几个店铺都是林萧给她管着。 傍晚,她接到秦秘书的电话。 秦秘书语气很恭敬:“陆总要出一趟差,麻烦陆太太帮他收拾一下行李,几套换洗衣物跟护照就行。” 护照…… 陆泽要出国? 乔熏猜出是白筱筱那边有了情况,这个行程也是临时决定的,她没有过问,亲自给陆泽收拾出几套换洗衣物来,另外护照也给拿好。 …… 半小时后,秦秘书过来拿行李。 她从乔熏手里接过护照时,不免多了句嘴:“白筱筱上次换的器官出现了排斥现象,她应该是熬不了多久了!陆总去与不去其实区别不大!陆太太,我看得出来你跟陆总是有感情的,实在不必为了这个人疏远彼此……再说你们马上就有个可爱的孩子!” 闻言,乔熏没有反驳,她只是淡淡一笑。 四年婚姻,冷暖自知。 别人都觉得,在陆泽心里她这个陆太太比较重要,曾经她也是这样以为的,但是那晚陆泽的耳光,狠狠打醒了她…… 原来,陆泽心里藏着秘密。 原来,白筱筱拉小提琴的样子,是他的心里的白月光。 很荒谬,但她不想再解释,因为他不信她。 秦秘书见她神情,只能叹息离开。 …… 陆泽只去了一周。 他从国外回来以后,他们继续冷淡着对方。 他没有说一句挽留的话,乔熏也没有提及一次的回心转意。 他们夫妻感情冷淡,林萧内疚得不得了。 当初,如果不是为了她,乔熏根本不会回到陆泽身边。 乔熏总说她过得好,但是林萧眼睛不瞎,乔熏的脸上写着不快乐,乔时宴的案子也越来越棘手。 咖啡厅里。 乔熏将一张支票推过去。 乔熏轻道:“这400万是这半年的分红,明年应该会更好点儿,香市那边的铺子竟然做得比b市这里好……” “乔熏!” 林萧握住她的手,低喃:“对不起!” 乔熏怔了怔,而后就知道林萧的意思,她低头轻抚高高隆起的腹部,很淡地笑笑:“你听见风声了?林萧你不必内疚,我听陆泽的意思,孩子会给我……以后我有孩子陪着呢!不会寂寞。” 她说的风轻云淡,但是林萧却知道,乔熏为了自己放弃了一次幸福的机会,以后她带着孩子,哪怕再年轻再漂亮,事业做得再大,想找到适合的人也很难很难了。 林萧眼含泪花:“我会对孩子好!” 乔熏微微地笑了一下。 林萧坐了会儿,就先离开了,店铺里总是需要人守着。 她走后,乔熏独自坐在落地窗边,夕阳透过玻璃照了进来,照在脸上映着淡淡的橘红,平添了几分温柔。 这时,小陆言在腹中,轻轻蠕动。 很高兴的样子。 乔熏手掌平放在隆起的小腹上,感受着孩子的存在,她心里溢满了温柔……她想象着小陆言的样子,光是想着就微微地笑了。 小陆言在初冬出生, 乔熏去商场给小陆言买了很多的小衣服,都是粉粉的,每一件都很可爱。 下楼经过男装区时,她被导购小姐缠住。 导购小姐很热情地介绍:“太太,我们品牌今天做活动,全场8.8折,您应该也知道我们品牌平时是没有折扣的,这次周年庆才有这么大的优惠。” 乔熏恍惚想起,陆泽曾要她帮他买两件衬衣,但她没肯…… 她想了想走进店里。 她思忖着陆泽的年纪,给他买了两件衬衣,另外还配了领带。其实这些事情她从前经常做,陆泽的生活起居都是她打理的,但是现在做起来……却觉陌生。 或许,是即将分开吧! …… 她回到别墅,陆泽还没有回来。 佣人替她将东西提到楼上,在看见有男人衬衣时,佣人心里高兴:“太太,还有半小时才开饭,您先休息好了我上来叫您!” 乔熏确实累了。 她轻嗯一声,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佣人体贴地给她盖了毛毯,就轻手轻脚地下楼了。 乔熏睡着了,她做了个梦。 她梦见小陆言出生了,很可爱。小姑娘长到几岁的时候,她跟陆泽牵着小姑娘的手,走在绿荫荫的梧桐树下,小陆言仰着小脑袋不停地问问题。 后来,陆泽就蹲下身子,抱起小姑娘。 小陆言趴在爸爸的肩上,软乎乎地叫爸爸…… 乔熏从梦中惊醒。 她扶着高耸的腹部,慢慢坐起来,她看着落地窗外的黑夜发呆。 她还记得在梦里,小陆言搂着陆泽的脖子叫着爸爸…… 乔熏目光微微湿润。 门口,李嫂推门而入,她刚刚上楼来听得书房里有电话声音,接起来竟然是外国人在说话,她听不懂就挂了。 才想告诉乔熏,天边蓦地就响了个闷雷。 李嫂把想说的话,全忘了。 她跑到落地窗边,将窗户关紧,随后又开始念叨:“这都秋天了还打雷,一准是哪个渣男在发誓!太太,您没有惊着吧!” 乔熏轻轻摇头,她哑声问:“先生回来没有?” 李嫂一顿:“没有哩!太太先开饭吧,您肚子里的可饿不得。” 乔熏淡淡地笑笑。 李嫂很体贴,特意过来扶着:“再过一个月孩子就出生了,太太却没长几斤肉起来!不像我那儿媳妇儿胖了整整30斤。” 乔熏浅笑:“能吃是福!” 李嫂扶着她下楼,一边继续闲聊:“明儿我回去给她做月子,一个月以后回来太太正好生产。到时我将老家的土方子带来,太太喝了奶水肯定多,包管我们小小姐养得白白胖胖。” 乔熏轻抚小腹,满心都是温柔…… 第143章 他抛下她去国外,乔熏难产大出血! 大雨下了一天。 傍晚时分,天边浮起连片的火烧云,很是壮观。 乔熏披着披肩站在露台上,静静地看。 她想着她跟陆泽婚姻的种种,她想起她曾经在这里烧掉她为他记下的日记本,还有那张甜蜜的婚纱照,那些往事就如烈火般刻在她的心里、身体上,可能一辈子都磨灭不了。 卧室里的手机,持续响起。 乔熏轻拢了下披肩,再看一眼天际的云,走回卧室接了电话。 电话是孟燕回打来的。 他给乔熏带了坏消息:“陆太太,你哥哥那边情况很不好!据可靠消息,上面有了新的证据,突然决定提前审判。若是从严判下来,保守是个五年!你先别急……我打听过了,新接手的这位跟陆家有很深的渊源,只要陆总出面这事儿就有回旋的余地。” 乔熏握着手机,手指轻轻颤抖。 怎么会,突然又要五年…… 孟燕回也很抱歉,他在电话里低声说:“抱歉陆太太!现在只有陆总有这个人情,无论你们夫妻感情怎么样,这次你得求他!” 乔熏正要说话,外面的庭院里,响起一声小汽车的喇叭声。 是陆泽回来了? 乔熏扶着孕肚走向露台,恰好看见陆泽从车上下来,跟他一起下车的……竟是白筱筱的父亲。 白父面容憔悴悲伤,拘束地站在车边,不敢乱动。 这时,陆泽抬眼,跟乔熏的目光撞上。 他看着她的眼神,冰冷陌生,就像那晚她弄断那张胶片,他扇她耳光时一样。乔熏心中隐隐作痛,但她来不及计较这些! 她眼里,隐隐有着泪光。 陆泽盯着她,看了半响,反手关上车门。 陆泽走到二楼,推开书房的门,从抽屉里拿了护照就要走……一转身,他看见了乔熏。 乔熏颤着嘴唇:“陆泽,我有事想求你!” 陆泽静静看她。 片刻,他举起手上的护照轻声说:“昨晚瑞士那边的医院打电话过来,你为什么挂掉?她马上就要死了,以后你不会再烦心了!” 乔熏失神:什么电话…… 她喃喃开口:“陆泽,我没有接到电话!你信我!” 陆泽不相信。 但他没说什么,他拨开她的身子朝着书房外面走,乔熏一把拽住他的衣袖,她颤着嘴唇语带哀求:“陆泽我求你别走!刚刚孟燕回打电话过来,我哥哥可能……” 陆泽黑眸染着深沉。 他盯着她的小脸,冷冷地问:“乔熏我们之间,除了你求我,还有什么……你哥哥的事情,等我从国外回来再说!” 乔熏不肯放手。 这一刻,她真的放下了所有的自尊来求他:“孟燕回说庭审提前了,我哥哥有可能会判五年以上!陆泽,我爸有心脏病他受不了这个刺激的……算我求你好不好?我可以不去香市,我也可以不离婚,我可以留在你身边,怎么样都可以……陆泽,算我求你!” 陆泽低头,看着她紧拽自己的手。 半响,他的目光落回她脸上,语气冰冷:“乔熏,你准备卖我几次?为了林萧你可以违心陪我睡觉、给我生孩子,为了你哥哥你又能陪着我睡觉生孩子……在你心里,是不是谁都比我重要?” 他近乎嘲弄地说:“你以为你还那么值钱吗?你以为我在意你跟我离婚吗?你以为……我陆泽就非你不可吗?” 乔熏睁大眼睛,才没有掉下眼泪。 她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 原来,在陆泽心里她竟然是这样不堪的,原来直到今天,她对他来说也只是个卖的……就连她肚子里的孩子,他也说得风轻云淡。 这一切只因为,他以为她挂了白筱筱的电话。 她的手被陆泽推开…… 陆泽看也不看一眼,留恋也不留恋一下,就这样走开……就这样去见心上人最后一面! 原来她跟白筱筱之中,她才是小丑。 最可笑的是,到今天她才认清! 乔熏轻轻地笑了! 她竟然会求陆泽,她竟然会以为他会为了她留下来……她总说他不会爱,她总说自己不想当他的药,乔熏你多可笑,你怎么会是陆泽的药,你充其量只是他发泄需求的女人罢了! 他是怎么对你的,他又是怎么呵护白筱筱的? 为什么你总看不清? 为什么你总对他抱有希望,你怀着孩子被他羞辱,被他怀疑,被他不信任……不是你活该么? 她情绪起伏, 腹中的孩子,不安地蠕动。 小陆言,仿佛感觉到妈妈的悲伤…… 乔熏静静站在书房,她听见外面庭院里响起车子发动的声音,她知道陆泽离开了。 他去见白筱筱最后一面了…… …… 陆泽离开的第四天,乔时宴被判六年。 当天晚上,乔大勋心脏病发,救护车都没有来得及过来人就走了…… 这天恰好是双节日,举国欢庆,到处都是鞭炮声。 楼下佣人在看中秋晚会。 乔熏接到了沈姨的电话,沈姨在电话里哭喊:“乔熏,你爸爸走了!人现在送往医院,你快过来见最后一面!” 爸爸走了…… 乔熏握着手机,手指在颤抖,全身都在颤抖。 她不敢相信爸爸就这么走了,明明下午的时候他还说没事儿,他还说他会努力多活几年……他说他会等到哥哥回家。 “爸!” 乔熏胸腔发出悲鸣。 蓦地,她的腹部传来剧痛。 殷红鲜血从双腿之中缓缓流下,一滴一滴地滴在地板上,很快就晕染开来…… 原来人在极度悲伤时,孩子也会感受到。 乔熏大出血了…… 她倒在血泊中,全身都在抽搐,手机摔得粉碎…… 整个b市都在欢庆,外面漫天都是烟花,而楼下是欢度中秋的节目,载歌载舞…… 没有人发现她! 没有人发现乔熏早产…… 疼得恍惚的时候,她在想,她的丈夫正在为白月光落泪。 而她,见不了爸爸最后一面。 而她,哥哥乔时宴被判六年。 而她,可能保不住她的孩子。 这个孩子,也曾经是陆泽盼望的孩子! 他说乔熏我想要个小姑娘,这样我下班回家下车的时候,一开车门就有人抱着我的腿叫我爸爸…… 第144章 乔熏在痛苦中,生下小陆言1 全身都在痛! 痛得像是无法呼吸,痛得像是下一秒就这样死去,可是乔熏不甘心……她肚子里还怀着小陆言! 小陆言8个月了,她没有见过这世界一眼。 她痛恨陆泽的凉薄无情,但是她是深深地爱着腹中的骨肉的,她那样深刻期待着孩子的出生,她不能就这样死掉…… 她不能死! 她不能死! 乔熏大口呼吸,似乎这样能减轻宫缩带来的疼痛,她仰头,用尽力气发出悲鸣—— “来人……” “救救我的孩子……” …… 没有人听见,没有人听见她的哭喊求救。 外面,依旧烟花漫天。 楼下,依然播放着花好团圆…… 乔熏撑着地板,她忍着剧痛朝着卧室门外爬,来人,来人,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 鲜血,从地板一直拖到楼梯。 腿间,又有大股鲜血涌下,从奢华的楼梯滴落—— 滴嗒,滴嗒,滴嗒。 就像那些夜晚陆泽对她说过的情话,他抽身而退,而她却承受着丧父和生产的双重疼痛…… 滴嗒,滴嗒…… 掉落下来的,不止是乔熏的血,还有眼泪…… …… 她倒在血泊中,终于被佣人发现。 佣人手背上,滴落两滴鲜血,她抬眼随后发出尖叫:“太太!” 楼梯上,乔熏倒在血泊中,鲜血染红了她月白色的真丝睡衣,她的身体因为失血过多微微抽搐着…… 别墅陷入混乱,佣人尖叫着找司机,打陆泽电话。 可是陆泽关机。 他正在国外,送白筱筱最后一程…… …… 陆氏医院。 产房门口,医生和护士进进出出,每次门打开时都有一股扑面而来的血腥味道…… 陆夫人坐在长椅上,面无表情。 她打过电话给陆泽,陆泽手机关机,就连秦秘书也联系不上! 太不像话了! 不管怎样,乔熏都是他的太太,这种时候他竟然还有心思为白筱筱的死掉眼泪…… 产房的门再次打开,医生急急出来。 陆夫人连忙站起来:“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低着声音说:“输了血但还是不太好!她的身体情况无法承受剖宫产,顺产又实在太虚弱了!陆夫人,产妇跟孩子之间,可能只能保住一个!” 陆夫人颓然坐下。 不管她如何不喜欢乔熏,这个决定都不该她来做。乔熏跟孩子,无论哪个出事,陆泽回来她都无法交代。 但现在似乎,只能她决定! 陆夫人沉默许久,才振奋了点儿精神,她轻声说:“保住陆泽的孩子吧!” 她话才说完,喉咙就被卡住了。 林萧双手死死卡住她的咽喉,猩红着双目瞪着她。 林萧的声音嘶哑愤怒:“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保小试试看!你信不信你再说一句我会杀了你,我现在就杀了你这歹毒刻薄的老女人!陆泽跑到国外去看那贱人,凭什么乔熏要搭上自己的命给他生孩子,你们陆家的人良心都被狗吃了!” 陆夫人无法呼吸,脸红发紫! 她挥手让人拖开林萧。 但是林萧什么都顾不得了。 哪怕现在她死在当场,她也不会让陆家再伤害乔熏……什么保大保小!什么陆家的香火!她只要乔熏活着,她只要乔熏活着! “谁敢过来,我就掐死她!” “我就让你们陆氏集团上新闻!” “我会让陆泽身败名裂!你们不是最要面子的吗?怎么不上来了……你们为什么不上来了?你们有没有把乔熏当成人看……” …… 远处,路靳声站在那儿,静静地看着林萧。 他看着她疯狂的样子,他看着她拼命护着乔熏的样子,怔怔出神…… 良久,他走到她跟前。 他把林萧从陆夫人身上摘了下来,用力搂住,不让她再乱动了。 林萧闻到他身上的烟草味道。 她呆住:是路靳声! 她没有回头,她很轻地对身后的人说:“你让她保住乔熏的命,乔熏不能死,她不能死!路靳声,算我求你!路靳声,我用我那个孩子求你!好不好,好不好?” 路靳声紧压着她。 他看向陆夫人,沙哑着声音说:“保住乔熏!否则总有一天陆泽会疯,而你会后悔!” 陆夫人怔住! 就在这时,沈清从过道那头跑过来,她披头散发,她跑得跌跌撞撞。 她刚刚失去丈夫…… * 产房的灯光炽亮。 乔熏躺在雪白床单上,她的黑发凌乱铺在枕上,她满头大汗,嘴唇咬得见血……林萧换了手术服进去陪她。 她紧握着乔熏的手:“乔熏撑住!你跟孩子都有希望活的!” 乔熏疼得几乎失了知觉。 但她知道林萧陪着她,她静静地看着林萧,她想林萧能进来她肯定是受了罪的…… 大颗大颗眼泪,从眼角滚落。 林萧给她擦掉,她哽着声音:“胎位逆转,现在医生正在想办法把孩子顺过来……乔熏你省着力气,一会儿咱们把孩子生下来,好不好?沈姨也过来了,她在外面等着你呢,也等着孩子出生呢!” 沈姨…… 乔熏纤细的喉部绷紧,她蓦地痛哭出声:“爸!” 林萧跟着哭出来,但是她一直紧握着乔熏的手,给她安慰给她力量……终于,在乔熏撕心裂肺的悲鸣中,孩子成功地转了过来。 医生说孩子很有希望。 医生附耳低语,鼓励她:“陆太太,孩子正在努力,她想来到这个世界!用力往外推……” 人们常说,生孩子犹如进一道鬼门关。 但是乔熏闯了几道鬼门关。 她疼得恍惚,疼得像是身体不是自己的了,在最决然最痛的时候,她的身体僵直着往前,有什么东西往体外推出去…… 小陆言出来了…… 小婴儿弱小的啼哭。 青紫的小身体,小脚乱踢,小脑袋茫然地对着这个世界…… 乔熏很想抱抱她,抱抱她的孩子,但是她没有力气了,她满头大汗地倒回产床上…… 那一刻,她仿佛听见秦园腊梅花开的香味,她仿佛听见爸爸的声音【爸爸回来了,我们小熏高不高兴!】 那一刻,她又似乎听见自己跟陆泽说的话。 她说【陆泽,可能我的喜欢要很久才能找回来,你还要吗】 陆泽轻声说要。 第145章 乔熏在痛苦中,生下小陆言2 小陆言出生了。 医生轻声告诉她:“孩子很好!住一周保温箱就可以出院了。” 乔熏瘫软在枕上,她的嘴唇不住颤抖。 这一晚,她经历了太多的悲喜,也承受了太多的痛苦,她现在虚弱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萧握住她的手,又笑又哭的:“乔熏你听见没有,孩子很好!孩子很好!” 乔熏努力挤出微笑。 但是下一秒,眼泪又从眼尾滚落…… …… 小陆言进了保温箱。 陆夫人在外头看着,心里欢喜得很,这是陆泽的孩子……她当奶奶了! 看那眉眼,还有高挺的小鼻梁,活脱脱就是陆泽的小翻版。 陆夫人看了很久。 大约是爱屋及乌,她总算是想起了乔熏,于是在深夜里问了佣人:“少夫人现在怎么样?阿胶鸡汤炖好的话,我送到病房里……女人家的月子还是要好好做的。” 佣人欲言又止。 陆夫人皱眉:“她怎么了?” 这下佣人不敢隐瞒,和盘托出:“少夫人生下孩子后,只休息了半个小时就穿上衣服跟亲家奶奶走了,我猜是去见亲家公公最后一面了。” 陆夫人心里一沉。 良久她低声问:“乔家那头,有没有带信过来,让陆家去奔丧?” 佣人摇头:“没有!亲家奶奶什么也没说。” 陆夫人颓然坐到长椅上。 她明白,乔熏这是要跟陆泽一刀两断了。本来她该高兴的不是,反正孩子都生下来了,乔熏走不走其实无所谓了。 但是她却高兴不起来。 她想起路靳声那句话【陆泽总有一天要疯。】 不,陆泽是她的儿子,他怎么会为女人发疯? 陆夫人不信! …… 乔家大门敞着。 夜风灌进屋子,刺骨冰凉, 乔家临时摆放的灵堂清冷惨淡,乔大勋风光一世,离世竟连长子都无法为自己送终,只有继室张罗操办。 乔熏走进灵堂,缓缓下跪。 明明她才生产完,但是身形消瘦的没有一分产妇的滋润,更像是一夜之间被榨干了元气。 她扶着灵棺,细长手指轻颤。 她看着爸爸的遗容,哭得不能自己,她跪着说对不起……若是她有用,哥哥何至要坐几年牢,爸爸又怎么会心脏病发而死。 一夜间,她几乎家破人亡。 人世间的酸甜苦辣,她尝了个遍…… 林萧眼中含泪,托着她的身子陪着哭。 沈清则是再难承受,她扑过来抱住乔熏痛哭流泪:“你爸爸走的时候,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乔熏你再是悲伤也要保重好自己……夜里这么凉,你不要跪在这里了!你爸爸如果知道,他要心痛死的啊!” 乔熏却不肯起来。 她给乔大勋点了香,她跪在地上向他道别,连磕了25个头。 一岁一磕头, 她盼望爸爸泉下有知,能感知她的思念,能原谅他临走时她没在他身边。 一岁一磕头, 她脸上都是泪水,她轻声告诉乔大勋她生下了个宝宝,叫小陆言……她会好好带大孩子,她会像妈妈爱她那样,爱着小陆言。 沈清扶着她,同样泪如雨下。 乔家,沉浸在悲伤之中,他们没有发讣告,想着一切从简。 但乔家曾经花团锦簇过,乔时宴的案子更是轰轰烈烈,乔大勋离世消息还是上了b市头条,三天三夜不曾下来。 很多人过来了! 贺云母子,李先生和李太太,黎睿与路靳声,就连香市的范先生都特意过来送了最后一程。 只有陆泽没回来! 几天下来,从头到尾,乔熏没有提及他一个字,就像是她的生命里没有这个人出现过,就像是她没有丈夫也没有爱人…… 她拖着产后的身体,操办着父亲的后事。 孟燕回上香时候, 他很遗憾也很抱歉,他跟乔熏说对不起。 乔熏站在灵堂前,望着父亲的遗照惨淡一笑:“孟律师,我知道你尽力了!乔家现在这样,只是被陆泽收回恩赐罢了。他喜欢你的时候,什么都不是问题,他不喜欢你懒得看你时,你是生是死、你是不是难过,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她轻轻掉泪:“在他身边,我就得像是没有自尊的狗一样,哀求他讨好他……不过未必有用!最后还是这下场!” 陆泽曾说,他说她除了求他,没有别的了! 现在,她不会再求他了。 因为她近乎一无所有了! 一阵穿堂风吹进来, 乔熏站在夜里的灵堂之内,身上已经瘦得几乎没有肉了,她安静地站着,然后缓缓伏倒,向乔大勋作最后的道别…… * 一周后,b市国际机场。 陆泽下了专机,跟他一起回来的除了白家父母,还有白筱筱的堂妹白雪。 当然,还有白筱筱的骨灰。 白父捧着女儿的骨灰,老泪横飞,但又不敢哭出来。 白母则另有打算,他们因为女儿得了泼天的富贵,但是现在女儿走了,那就得找个人接上这份荣耀,白雪是小辈里长得最出挑的一个,而且眉眼看着还有几分像那位陆太太。 果真,陆先生第一次看见白雪,就怔了下。 白母觉得有戏。 走过机场的vip通道,陆泽跟白家人就要分道扬镳了,白父对着陆泽说了好些感谢的话。 陆泽面上淡淡的,没怎么回应。 白母瞅准时机,把白父拎走,特意留了个空档给白雪陆泽独处,但她却没想到陆泽会问起那张胶片的事儿。 vip吸烟区。 陆泽穿着一身的黑,外面罩着的风衣也是黑色的,长身玉立,说不出的英挺好看。他吸烟时瘦削面颊微陷,又极具男人味道。 白雪看得心砰砰跳。 但是她不敢多想,因为这位陆先生是有太太的,听说马上就有孩子了……临出门时她阿妈跟她说,来归来,但是别学你二堂姐给人做小! 白雪知道做小的意思。 就是给有钱男人当外室。 她看着面前英挺男人,很难将他跟二堂姐白筱筱联系起来,真的相差太多了……另外她还在网络上看过陆太太,真的巨美。 她怀疑陆先生审美有偏差! 陆泽掸了下香烟灰,淡淡地说:“你堂姐的遗物里,找找,看看有没有录着《沉思曲》的胶片,有的话送到公司,秦秘书会开支票给你。” 白雪明白了,陆先生是喜欢堂姐的才华。 她恬淡地笑,一口同意。 陆泽微微怔忡,在白雪的脸上他竟然又看见了乔熏的影子…… 他不愿再看,也不敢再看。 乔熏不爱他了,她说,每次跟他的接触都让她无比恶心。 他跟乔熏,怎么会走到这个地步! 陆泽侧身将烟头熄掉,再直起身体时,黑眸里面有着化不开的浓郁……他没有跟白雪说再见,就这么笔直朝着出口走去。 接机处入口。 秦秘书赶过来,她脚步匆匆。 看见陆泽的一瞬间,她的嘴张了张,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从何说起。 一个星期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而这些,陆总都不知道。 她望着陆泽,眼里有着湿润,甚至嘴唇都是微微颤抖的,她第一句话是:“陆总,孩子早产了!” 第146章 夫妻再见面!竟是相对无言! 闻言,陆泽怔住。 乔熏身体情况一直还好,怎么会早产? 秦秘书压抑着声音,开口:“陆总您走后没两天,乔时宴的案子开庭,他被判了六年,当天晚上乔先生心脏病发……去世了,陆太太接到电话就早产了。” 她三言两句, 听在陆泽耳里,却是震耳欲聋。 乔时宴判了六年,乔大勋离世,孩子早产……这些事情叠加起来,他不敢想象乔熏承受的痛苦,他更不敢想象他跟乔熏的未来。 他怔了许久,哑声问:“孩子呢?” 秦秘书语气稍稍平和:“孩子很好,明天就能出院了!陆总,现在先去哪儿?” …… 停车场,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名贵耀眼。 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 他看见陆总放在膝上的手掌,在微微颤抖,他更看见陆总浓得化不开的阴郁神情,还有眼里隐隐的泪光。 “先去医院!” 后座,传来陆泽暗哑嗓音。 陆泽是个朝前看的人,私事也好公事也罢,他鲜少有后悔的时候,但是这一刻他深深地后悔。 他在想,那天即便乔熏挂了电话,又怎么样呢? 女人吃醋不是正常吗? 再说,她那样地求着他,他心里明明就是松动的,但还是因为她之前的冷淡说了那些伤人的话—— 他问她要卖几次? 他说,你以为我在意离婚吗? 他说,我陆泽就非你不可吗? 明明就喜欢她,明明就在意她,却那样抛开她,让她承受丧父跟生产的疼痛,她生小陆言的时候,是不是很痛,那时她是不是又恨极了他! 一阵揪心的痛,竟让陆泽心痛难忍。 半小时后,名贵的黑色房车缓缓驶进陆氏医院,停在产科楼下。 陆泽下车后,脚步匆匆。 但是他没有见到乔熏。 陆氏医院的高级病房内,只有陆夫人神情慈爱地逗着小婴儿,连声音都是温和柔软的:“我们小陆言对奶奶笑一个!笑一个!真可爱!” 陆泽推门而入。 他一眼就见着才出生的小陆言,穿着嫩黄的连体衣,正闭着眼睛要睡不睡的,小脚丫子轻轻地踢着,很是可爱。 那一刻,他心情复杂难以言喻。 这是乔熏,为他生的孩子,就这么突然出现在眼前。 他修长手指,近乎颤抖着摸着孩子的小脸。 轮廓像乔熏,脸蛋尖尖小小的,但眉眼各处却生得像他,特别是眼尾略带丹凤,看着说不出的傲娇。 陆泽俯身,轻轻贴着孩子的脸。 小婴儿身上温热温热的,带着一股奶香味,抚平了他焦躁的心情! 一旁的陆夫人见他这样喜欢,心里竟然也溢出些温柔来,她低声说:“生小陆言时,她吃了不少苦!乔时宴坐牢去了,她爸爸又没了……回头你好好安慰吧!你们的事情,我也不想插手了!” 小陆言可爱,陆夫人心软了。 她想,孩子还是需要爸爸妈妈的。 陆泽低声问:“她人在哪儿?” 陆夫人斟酌了下说:“乔时宴被判刑,马上就要去外地了,她去送送了!晚上也不回医院,人在乔家住着。” 病房里,好一阵沉默。 陆夫人想了想说:“孩子我先带一阵吧!她现在的情况,也不适合带孩子!” 正说着,病房门被推开了。 门口李嫂带着眼泪,进来就扑通一下给陆泽跪下了。 她声泪俱下:“先生都是我不好,那天我听书房电话响着我怕打扰太太睡觉,我就去接了,但是里面人说的话我听不懂,正好心里有事就挂了,后来也忘了跟太太说……那个电话真真切切是我接的,并不是太太故意不告诉您!太太是无辜的,我更该死!” 李嫂是别墅里的老人了。 乔熏对她向来不错,这时情急起来,竟然就左右开弓狠狠地扇自己的耳光,一边扇一边哭着说:“如果不是我,先生不会误会太太,太太也不会遭这个罪!” 她手上没留手劲, 十几下,把一张脸打得通红肿胀…… 陆泽站在灯下,面容苍白,一点血色也没有! 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无法接受是他误会了乔熏,那天乔熏苦苦哀求他,她拽着他的衣袖不让他走,而他却说了那么多羞辱她的话,然后将她推开…… 他走时,她是有多绝望? 陆泽低头注视着小陆言,他想,她生小陆言时,又是对他有多失望? 李嫂仍在抽她自己, 陆夫人骂她几句,随后就斥责陆泽:“再怎么样,一个白筱筱也没有乔熏重要,陆泽,你这次做得太过了!” 陆泽心里清楚,他对乔熏苛待、对她冷落,无非是因为爱而不得,无非是因为她说厌恶他的那些话,他多多少少有些赌气的意思。 他从未觉得,白筱筱比乔熏重要。 静默半晌,他轻声说:“今晚就把孩子送我那儿,找两个有经验的护士照顾着!” 陆夫人心中一惊:“那你呢?” 陆泽已经朝着门口走…… 门外,传来他沙哑声音,带着一丝凄凉:“我去找乔熏。” …… 深夜,陆泽找到了乔熏。 她走在黑夜里,衣裳空荡荡的,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短短几天,她憔悴得不成样子。 蓦地,乔熏看见了他…… 他们一个坐在车上,一个走在夜风里,一周未见,却像是经历了沧海桑田……夫妻见面,竟是相对无言! 沉默,是对过去的哀悼。 无言,是对她少时爱情的祭奠! 一切都过去了…… 她注视着他,波澜不惊,一丝一毫的波动也没有了! 乔熏没有多看他一眼,她绕过他的车身,朝着家里走去。 陆泽跳下车,他脱了自己的外套,要给她披上。 乔熏却退后一步。 她在淡淡月色下注视他,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声音很轻:“陆泽,不要过来!我不需要你的关心,你把你的关心,留给白筱筱就好!” 她说完就走。 但是才走了两步,手腕就被人捉住,身后传来陆泽低哑嗓音:“我会替你哥哥上诉!乔熏,我会补偿你!” 他以为,她会痛骂他,她会扇他耳光。 她会说她的委屈。 但是乔熏没有…… 第147章 陆泽,你觉得我们还有余地吗? 乔熏转身,很安静地看他。 半响她用一种很疲惫的语调轻声说:“不用了!我哥哥放弃上诉了!……陆泽你说过,生下孩子后我们就离婚,我没有别的要求,我只想要小陆言。” 夜风猎猎。 陆泽在黑夜里凝视她。 她曾经对他,爱如烈火,但此时却已焚烧待烬,不留一丝余地。 陆泽声音微哑,他跟她说对不起,他说他无法放弃,他说那天是他错怪她了,电话是李嫂接的…… 乔熏惨淡一笑:“陆泽,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一夜之间,她跟哥哥没有了爸爸。 沈姨,没有了丈夫。 那晚,她险些没了生命,那晚小陆言险些失去……这一切一切,怎么会是陆泽一句对不起能释然的。 她现在,不知道该怪谁,也不知道该恨谁。 她只知道,她不想看见他,不想跟他说话。 她要走,陆泽却上前一步,抱起她放到车上。 乔熏怎么肯? 她拍着他的身子,嘶哑着声音让他放她下车,但是陆泽一直牢牢地抱着她,抱着她的身子,他的面孔埋在她的颈间,低低哑哑地说着对不起,不停地说着对不起,他低声哀求她再给他一次机会。 乔熏咬在他肩胛骨上。 她死死地咬着,每听他说一句对不起,她就咬深一分。 有什么用! 这迟来的道歉,有什么用! 殷红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渗出,将他黑色衬衣染得更深……但陆泽不在乎,他仍是抱着她,他甚至剥开她的外套,顺着她的脊梁骨去摸她的身子。 她的身子瘦可见骨,哪里像是刚刚生产的女人。 至少瘦掉十斤。 陆泽喃喃地说着对不起,他要带她回家,乔熏不肯激烈反抗。 最后他捧着她的脸,深深地吻了她。 带着血腥味的吻,自然不会美好,夹杂着心碎和深刻的恨意。 前面的司机,根本不敢看。 最后陆泽把乔熏紧搂在怀里,他吩咐老林开车,老林才一踩油门朝着别墅开回去…… 一路上,陆泽都紧搂着乔熏。她太瘦了,他甚至能听见她骨骼被他搂紧,发出细微的撞击声。 半小时后,黑色劳斯莱斯幻影驶进别墅。 别墅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车停下,司机下车避嫌了。 车内幽暗,陆泽稍稍松开了些,但没有完全放开。 他低头注视着怀里的人,声音很温柔:“孩子在家里,你不想看看吗?她很可爱,长得像你又像我!她都是一个人乖乖睡觉,我想她应该也很想妈妈。” 眼泪,无预期从眼角落下。 孩子是母亲的软肋。 陆泽打开车门,半拥半抱着,将她带上楼。 再回这里,恍如隔世。 几天前这里曾经流满了鲜血,她求救无门,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几天后她的丈夫归来,温柔体贴地哄着她要跟她重新开始。 人生,就是这么可悲可笑。 家里的佣人都默不作声,很内疚,乔熏没有怪她们,她跌跌撞撞地来到二楼主卧室,有个护士正在看管孩子,见他们进来很自觉地起身轻道:“孩子才睡下!陆先生陆太太,我就在隔壁有需要叫我!” 陆泽点头让人出去。 安静的卧室里,添了一张小婴儿床,此时小陆言就睡在小床上,小婴儿睡觉时,吐露出的气息都是香甜的,无限美好。 自从她出生,乔熏在外奔波,几乎没见几次。 这会儿见到这个安静睡着的小人,在瞬间就击中她的心灵,这是她怀了8个月的孩子,生产时她痛,孩子也痛。 乔熏全身都在压抑,全身都在克制,她才没有惊动孩子,只是轻轻地摸了下她温热的脸蛋! 她怎么会不想! 这是她的小陆言,是她拼命生下的孩子。 陆泽亦动容,他情不自禁从身后抱住她,他压抑低哑着嗓音:“乔熏让我照顾你、照顾孩子……我们的事情以后再说,好不好?” 乔熏还没有说话, 婴儿床上的小陆言哭了起来,小家伙是早产儿,哭声秀气,一听就是小姑娘…… 陆泽轻扶乔熏的肩:“她饿了,先喂她吃点儿!” 这些天小陆言一直喝奶粉。 陆泽知道乔熏没有奶,但他想要她们建立更亲密的亲子关系,于是他就想让她喂小陆言……她多抱抱小陆言,或许会心软、或许会愿意留在他身边。 他把小陆言抱起来,轻轻放在乔熏怀里。 大概是怕她反感,他走到起居室避嫌了。 坐在起居室时,他想,明明是他的妻子,可是现在看一眼都觉得是亵渎……他又想,他跟乔熏似乎是走到了死胡同,他们唯一的关联就是孩子。 过去他骂她,说她只会求他。 现在他只想,她求求他。 她求求他,他什么都愿意给她,什么都愿意捧在她面前……可是乔熏不看他,她也不肯跟他说话,她的眼里全是哀莫大于心死。 是走到头了吗? 他不知道,像这样能留她多久,但他此时不想放弃! 卧室里,乔熏抱着小陆言给她喂奶,大概是女性的本能,她动作熟练地解了内衣,让小陆言含了吃…… 小家伙贪婪地吮了几下, 没有吮着,小脸憋得通红,然后就哇哇地哭了起来,这一次哭声震天! 陆泽从起居室进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小陆言嚎啕大哭。 乔熏敞着身子,无措地哄着小婴儿,她瘦削的脸上尽是茫然之色……其实不该让她哺乳的,她本身就已经精力不够。 但陆泽还是狠了心,叫护士过来,让请个催乳师到家里来。 护士照办。 他回头走到乔熏身边,轻轻抱了孩子,并温柔地拢好她的衣裳:“你先休息一下,我泡点奶粉给孩子喝!” 他靠她很近,近乎仰望她。 这一刻,他想跟她白头到老,他轻声喃语:“小熏,我们一起将小陆言养大,好不好?” 若她说好,他愿意将一切捧给她! 哪怕是生命! 乔熏缓缓转头,无声凝视他,望着自己权势涛天的丈夫。 许久,她恍惚着声音反问:“陆泽,你觉得我们还有感情的余地吗?” 第148章 原来,她生小陆言时大出血! 乔熏的眼里除了哀莫,就是心死! 她经历生死,失去亲人! 她怎能不恨! 她怎么还能跟面前的这个男人,同床共枕,若是她再跟他在一起,若是她贪恋这一份富贵荣华,她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爸爸,怎么对得起牢里的哥哥,怎么对得起那晚差点丧命的自己? 水晶灯下,陆泽静静凝望她。 半晌,他很轻地说:“我们的事情以后再说……我先喂孩子。” 他泡奶粉的样子,很熟练也很专业,丝毫看不出生疏。 其实陆泽是很期待这个孩子的,陆氏集团内部有母婴培育课程,他作为总裁也曾经上过一段时间。 那会儿,甚至是,他跟乔熏关系最差的时候。 他却仍期待着孩子! 陆泽泡好牛奶轻轻摇了摇,他抱起小陆言。小陆言闻到香味,迫不及待地去吮吸起来,小东西喝得咕咚咕咚…… 乔熏穿着单薄的衣裳,站在灯下。 她看着陆泽,看着他抱着小陆言。这一幕曾经是她少女时的幻想,但现在她却只觉得悲凉…… 小陆言吃饱后,尿裤子了。 她乖乖躺在小婴儿床上,让爸爸给她换了条小花裤子,换完后两条小短腿慢慢伸直……进入了梦乡! 她的小脸恬静,脸蛋肉乎乎的。 陆泽情不自禁亲了一下,此刻,他的心中溢满了慈父的情怀……摘星星摘给月亮给小陆言都可以。 门口响起敲门声音,佣人轻道:“先生,催乳师过来了!现在方便让她进来吗?” 陆泽走过去开门。 催乳师是陆氏医院的人,40开外很有经验,见到陆泽后有些拘束:“陆总,太太在哪?” 陆泽往后退了一步:“在卧室,待会儿你轻点,乔熏有些怕疼。” 催乳师点头:“我知道的陆总。”约莫是怕吵醒孩子,她脚步放得很轻很轻。 陆泽没跟进去。 他关上卧室的门,站在起居室的落地窗前点燃了一根香烟……薄薄烟雾升起,又被夜风撕碎。 就像是陆泽面上,那一抹迷茫! 深夜,格外寂静。 他听见卧室里传来乔熏细碎的闷哼声,应该是被弄痛了……那些细碎声音模模糊糊的,竟让他想起那些香艳的夜晚,但印象最深的还是他们的第一次,她黑发铺了满枕,小巧脸蛋都是稚嫩,很疼却不敢叫出声来。 其实往后想想, 他们的婚姻里,真正你情我愿的夫妻生活就没有几次。 他常常食之知味,总是不餍足地想要,而她无力承受哭着喊着求他轻点儿,求他放过…… 乔家倒了,她更是疲于应付他。 他便越发强势,每每夫妻生活,要她回应……他喜欢她搂着他的脖子,哀哀地唤他的名字,他喜欢那种掌控的感觉。 陆泽夹着香烟的修长手指,微微颤抖。 夜越发深沉。 不知道过了多久,卧室门从里面打开,陆泽侧身将香烟熄掉,沙哑着声音问:“情况怎么样?” 催乳师走近,声音压得有些低:“奶是催出来了,但是夫人太瘦了。她才经历过大出血,实在该好好养养,我看她的样子真是血气两亏!” 陆泽怔了下:“大出血?” 催乳师没有多想,直接说:“产科医生没有告诉您吗?夫人生产时大出血,送到医院的时候,下半边身子全都染了血,输了2000毫升都不够!” 她是女人,总归感同身受:“夫人这条命算是捡回来的!加上其他事情,不能再受刺激了,不然很容易患上产后抑郁。” 陆泽喉结滚动…… 半晌,他才缓过神来,将人送走。 等他回到卧室,乔熏已经穿上来时的衣服,裹得严严实实的,一副要走的样子。 陆泽在灯下静静看她:“你要走?” 乔熏没有否认,她说:“我有事情要办!过几天再来看她……等到事情办完了,我就带她走!” 灯光织白。 陆泽的眼睛通红,他嘶哑着声音:“你的丈夫在这里,你的孩子也在这里,你要往哪里走?乔熏,你要往哪里走?” 丈夫!孩子! 乔熏不想跟他吵,她也没有力气跟他吵,她只是用那种悲凉的眼神看他,轻声反问:“陆泽你觉得你还是我的丈夫吗?你不觉得可笑吗?你忘了你为白筱筱打过我一耳光,你忘了你为了白筱筱不顾我的哀求远赴国外……陆泽,你在这间屋子里能闻到腥味吗?那晚,这里到处都是血,血从我的身子底下一直流到楼梯,陆泽,那时你这个丈夫在哪里,那时你忙着为白筱筱伤心,那时你忙着为她难过,你大概从未想过……我,拼着生命在生小陆言!” 陆泽面孔苍白。 乔熏颤着嘴唇:“陆泽你总说,你喜欢小姑娘,你总说你想要当爸爸,但是她出生的时候你在哪里?她有可能生不下来的……那时候,你在哪里?” 她说完仍要走。 陆泽却拦腰抱住她,他将她按在床尾,这一切都是闷声进行的,他们再争执再激烈,也克制着自己不想吵醒孩子。 乔熏被他按在身下,动弹不得。 陆泽开始脱她的外套,接着是里面的衣裳,等到脱到剩下一条贴身衣裤时,他彻底愣住了。 乔熏贴着厚厚的卫生棉。 但此时,那条卫生棉吸满了血,殷红的鲜血渗出内裤,凌乱地染在雪白的大腿上。 陆泽知道女人生产后,会有恶露,但像乔熏这样流这么多血,绝对不正常。 他颤着手去摸她的身子,一点一点地摸…… 乔熏打了他一耳光。 她本没有力气,但此时愤怒所致,那一声清脆在黑夜里震耳欲聋,也将陆泽的脸打到一边。 他缓缓回头,对上她发红的眼睛。 陆泽低声说了一声对不起,而后他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像是害怕她突然消失,害怕突然失去。 安静的夜, 只剩下他在她颈边的喘息, 还有小陆言轻轻浅浅的呼吸声,无限香甜。 乔熏没能走掉。 陆泽剥了她的衣裳,给她换了套干净的衣服。 他知道她想走,他抱着她将面孔埋在她的颈窝里,低喃:“不许再出去,除非你不要命了!你想办的事情我帮你办。乔熏……看在小陆言的份上,让我弥补你。” 乔熏怎么肯? 她死命挣扎,她要离开他,离开这座宅子。 陆法给乔熏打了一针安定剂,细细针管戳进肉里,乔熏眼里都是泪,目光直勾勾地望着他……全是不敢置信。 她的身体慢慢地软下来,倒在柔软的床铺上。 微微抽搐。 陆泽心都痛了,他倾身吻着她,喃喃开口:“听话好好睡一觉!我们的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乔熏静静望着他,她的眼里有着绝望,还有恨意。 陆泽知道她恨自己。 但是他更知道,如果让她继续糟蹋身体,她很快就垮了……或许命都没了! 他搂着她瘦弱身子,痛苦喃语:“乔熏,你在惩罚你自己,还是在惩罚我?” 第149章 他想弥补,却已太晚! 乔熏不想回答他! 她也无力回答他,安定剂在她体内产生作用,她缓慢而不甘地闭上眼睛……她睡着的样子,清瘦而单薄,没有了从前的容光。 陆泽轻摸她的脸。 豆大泪珠,从眼角滚落…… 她明明已经睡着,却在潜意识里抗拒他的接触。 陆泽心痛得厉害,他看了许久,才缓缓起身走出去。 别墅一楼大厅, 因为家里头添了个小生命,而彻夜灯火辉煌,佣人们洗洗弄弄熬汤炖药,各司其职…… 陆泽下楼时,脚步很慢。 他低头,看着换过的地毯,鼻端仿佛还能闻到血腥味道……陆泽的手掌忽然就颤抖了起来,他从衣袋内摸出一根香烟,但没有点上。 夜深人静,他坐在沙发上…… 落地窗那儿,灌进来一口夜风,吹起他黑色发梢,让他俊颜显得更为深沉晦暗……他就那样坐着,像是在等什么人。 凌晨一点。 庭院内响起小汽车的声音,佣人偷偷看一眼,就被唬住了。 只见五辆黑色商务车,一字排驶进别墅,车门打开陆续下来20多个黑衣保镖,个个看着都是行业里的精英,面上没有表情,整个没有人味儿。 一阵细高跟鞋,声音响起。 秦秘书在深夜赶过来,她才新婚不久,却为上司的私生活忙碌。 心里不爽,但陆泽给的很多! 秦秘书进来后,陆泽就站了起来,他淡声说:“安排他们守住别墅每一处,不让任何人进来,也不让任何人出去!” 秦秘书心中悸动,她忍不住多了句嘴:“陆总您这样做,陆太太会更恨您!” 恨…… 陆泽想起乔熏看他的目光,他自嘲而苦涩道:“已经很恨了!……对了,在医院找最好的营养师,把人请到别墅里住下,乔熏的身子要好好调理!” 说着他顿了顿,声音压得很低:“还在不停下红。” 秦秘书点头。 她见他一副要出门的样子,于是主动说:“我在这儿守着!有事儿也比家里的阿姨们有主张一些!” 她这样说,只是同情乔熏。 她曾经羡慕嫉妒乔熏,但现在只剩下了唏嘘。 夫妻一场,陆总有够心狠! …… 深夜,陆泽去了趟墓园。 冬日肃杀,天地阴沉,墓地充满了魑魅魍魉的感觉。 乔父墓前放了一根梅枝,梅花未放,却寄了乔熏的哀思与遗憾…… 陆泽蹲下,伸手轻拂乔大勋的照片。 他低哑开口:“爸!对不起!” 但是乔大勋再也听不见了,他化为黄土,与乔熏的母亲长眠于此……他年少时活得恣意快活,幸福美满,死时惨淡的一双儿女不在身边。 陆泽没有久待。 他连夜飞了一趟x市,去见了乔时宴。 乔时宴才押解过来,不到两小时,就被通知会客。 来人是谁,他一猜即知。 在那间阴暗狭窄的会客室,他们分坐在两边……距离上次见面,似乎已是沧海桑田。 乔时宴清减许多,但仍是好看的。 他隔着铁栅栏,冷漠地盯着陆泽,只说了一句话:“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将我妹妹嫁给了你!” 说完,乔时宴就起身离开了! 陆泽身边的人,低声道:“我再劝劝!或许他想明白了,还是愿意再跟陆总见一面的!” 陆泽静静坐着。他的神情比阴暗的牢笼更晦暗,良久他淡声说:“不用了!” 乔时宴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 他拒绝上诉,那便不会再改决定……他不是不想要自由,他不想欠他陆泽,他不想乔熏再受他恩惠。 到了今天,陆泽才知道,他想弥补也不可能了! 乔家人,跟他分得清清楚楚。 他在深夜飞过来,又连夜飞回b市,回到别墅时已经是清早七点…… 黑色劳斯莱斯,在黑色雕花大门口,缓缓停住。 司机轻声说:“先生,是亲家奶奶。” 陆泽奔波一夜正闭目养神,闻言,立即打开车门下车,唤了一声:“沈姨。” 清晨,白露成霜。 沈清遭遇变故,几乎一夜间白了头,即便如此她在看见陆泽时还是冷静自持的,她声音轻而嘶哑:“我来带乔熏回家。” 陆泽盯着她看。 半晌,他垂了眼眸:“这里就是她的家,我会照顾好她!沈姨,以后家里有用得着的地方,直接跟我说。” 沈清惨淡一笑:“不敢劳烦陆先生!” 这句话生分无比,将彼此之间的关系拉开来。 一时间,陆泽竟然不知道如何应对。是啊,那天他不顾乔熏的哀求抛下她,乔家一下子就散了,沈清怎能不恨? 彼此沉默片刻。 终于,沈清哽咽着开口:“陆先生你现在想着弥补乔熏,但是你正值壮年……你又能坚守多久?算我求你,不喜欢她就把她还给我,我好好地养着,她还有一条活路!也算是我对得起她父母亲。” 陆泽亦动容。 他仰头敛去眼里的热意,轻道:“沈姨放心,我会照顾好她!” 沈清激动起来:“你的照顾,就是把她关在家里?你的照顾就是把她软禁起来,不让她见自己的亲人?陆泽……是,你或许对她是有那么一点儿喜欢,可是真正的喜欢不是你这么自私的,她对你没有了夫妻情分,你何苦还把她拴在自己身边?” 她的话,戳中陆泽的软肋。 陆泽心里一痛。 良久,他声音低而沙哑:“她恨我,我知道!” 他上了车,并打电话吩咐人送沈清回去,饶是沈清怎么拍着车窗哀求……陆泽都没有软下一分心肠。 因为他知道,他一放手,乔熏就飞走了。 她不会再回来! …… 劳斯莱斯幻影,在金色阳光中,缓缓驶进别墅。 司机下车,打开后座车门。 陆泽下车,他一夜未睡疲惫不堪,但还是先问了佣人:“太太醒了没有?” 佣人声音放得轻轻的:“太太还在睡着,倒是小小姐醒了两趟,护士给喂过了奶粉,没敢打扰太太休息。” 陆泽点头,一边上楼,一边抽掉领带。 卧室里安安静静的。 乔熏睡得沉静,就连呼吸都是清浅的,小陆言却醒着,她睁着乌黑明亮的眼睛,新奇地注视着新世界,虽然她只能看见20公分的距离。 陆泽将领带放到沙发上, 他走过去,轻轻抱起小陆言,将脸贴近她。 小婴儿身上的温热,冲淡了心中酸涩,让他觉得他跟乔熏还有可能,他们之间还能够破镜重圆…… 他贴着小陆言的小身体,声音微颤:“我是爸爸。” 第150章 陆泽软禁了她!以爱之名! 中午时分,乔熏醒了。 她睁开眼,就能见到怀里的小陆言。 小陆言身上一套淡粉的连体睡衣,在她怀里睡得香喷喷的,那五官眉眼,说不出的讨人喜欢。 乔熏看得眼眶发热…… 就在这时,小陆言醒了过来,小东西先是娇气地哭了两声,而后大概闻到了妈妈的味道,小身体就朝着这边拱过来,但毕竟她还太小找不着地方。 乔熏身子很虚弱,但她还是侧过身子准备喂孩子。 她第一次当妈妈,动作生疏,怎么也解不开扣子。 小陆言急得大哭。 小脸通红。 一只温热手掌代替了她,轻易解开她睡衣的扣子,敞开衣襟…… 陆泽的声音在上方响起,低而温柔:“才开始喂,可能有些疼!” 乔熏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她仍是不愿意跟他说话,仍是冷着他。 她低头把小陆言抱近,小陆言凭着本能找着妈妈,两只小手抱着贪婪地咕咚咕咚,很费力但很满足…… 乔熏有些疼,她退开一点儿,但是小陆言马上就跟过来。 很用力地吃! 陆泽没有走,就站在一旁。 他看着妻女,他心中有种很奇妙的感觉,他跟乔熏不仅仅是夫妻,还是小陆言的爸爸妈妈……小陆言的到来,似乎冲淡了他之前的愤恨,变得平和。 这一刻,他想跟乔熏白头到老。 …… 小陆言吃饱就睡。 一个懵懂又醒了过来,捧住了一阵用力吮,反复几次才算是睡熟了…… 陆泽将小家伙抱起来,轻拍后背让她打出奶嗝,这才放进小婴儿床上。 他很温柔,像是温柔的丈夫。 他说:“饿了没有?我抱你去洗漱,再吃点儿东西!厨房里新熬了花椒鸡,最适合女人生产补身子。” 乔熏轻轻拢了衣裳。 即使在温暖如春的卧室,她虚弱的身体,仍是感觉阵阵寒气。 陆泽下楼的时候, 乔熏站在起居室的落地窗前,静静地看着楼下,她看见楼下来来往往的保镖,将别墅封锁得水泄不通…… 陆泽软禁了她。 她低头看自己的手机,手机没有信号,还有这别墅里所有的座机都被停掉了,这座宅子变成了孤岛,囚禁她的身心,以爱之名。 陆泽端着托盘,推门而入。 他一眼就看见,乔熏站在落地窗边,她身上裹着厚实的披肩,但整个人还是显得空荡荡的,没有一点肉。 陆泽将月子餐放在小餐桌上,柔声说:“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是多少吃一点!后面会有专门的营养师专门为你调养,很快你就会恢复过来。” 乔熏没有掉头,她声音很轻:“放我走!” 陆泽心里一痛。 他走到她身后抱起她,将她抱到小餐桌前,他才想说话乔熏就将那碗佣人熬了两小时的花椒鸡给打翻掉了。 汤汁流了一地,也弄脏了陆泽的衣服。 但他没有发火, 他甚至还很温柔地说:“小陆言在睡觉,别吵醒她,好不好?” 乔熏无法再忍。 她一把推开陆泽,走到落地窗前。 她枯瘦的小脸,没有一丝血色。 她指着楼下的那些保镖,她又指着地上打翻的汤汁,惨淡冷笑:“陆泽你软禁我!你又何必做出深情款款的样子来?你有病,而我不想用自己来成全你!” “陆泽你听好了,这辈子下辈子,我都不会再爱你!” “过去我是喜欢你……” “现在,一分一秒我都不想看见你!” …… 乔熏说完,急促的喘息。 她甚至还咳出一丝血来,气血两亏,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陆泽想去抱她,但乔熏拒绝他的靠近,她轻声说:“陆泽别过来!你不要过来!” 她的声音满是疲惫。 在陆泽没有察觉的时候,乔熏患上产后抑郁,她家破人亡,她身边没有亲人,她无人排解,而她的丈夫却以爱之名,将她软禁在这里口口声声地说要弥补……真是太可笑了! 凌乱的场景,压抑的气氛。 他们之间,也曾经甜蜜过,现在却走到这个田地。 乔熏被陆泽软禁在别墅。 沈清一筹莫展, 林萧更是想了很多办法,软的硬的,她全都豁出去做了一遍,但她仍是没有办法见到乔熏…… 这时,她才知道陆泽的权势有多大! …… 乔熏走不了,她继续冷着陆泽。 他们夫妻关系破裂,在圈子里算是人尽皆知…… 一周后,陆夫人过来看小陆言。 小陆言养得白白嫩嫩的,特别讨人喜欢。 陆夫人抱着看那眉眼,就想起乔熏,她轻声开口:“陆泽,外面那么多保镖在,你是想将她关到什么时候?关到她服软?陆泽你别忘了乔熏姓乔,她也是娇生惯养大的……她不会服软的。” 陆泽站在窗前,静静望着外头。 陆夫人一边逗着小陆言,一边继续低低开口:“再说你正值壮年,你需要一个温柔体贴的妻子,小陆言更需要能照顾她的母亲,乔熏现在这样连她自己都照顾不了……” 陆泽知道她想说什么,无非是劝他离婚娶黎倾城。 陆泽不知道自己有多爱乔熏,也没去想这段感情还剩下多少,但他不想跟乔熏就这样惨淡的结局。 他淡淡开口:“不用说了!” 他不会离婚的! 陆夫人看得透彻,她笑得淡淡的:“陆泽你是个男人,你要管理公司,你要照顾孩子……她的心不在你身上,你能坚持多久?” 陆夫人离开,佣人将孩子抱到楼上。 陆泽在书房抽了几根香烟,回到卧室。 卧室里幽幽暗暗的,乔熏穿着浴衣,侧卧在床上喂小陆言……他从背后看她,薄薄的肩背,乌黑的发散在雪白枕间,丝毫看不出生过孩子。 小陆言吃饱,乖乖躺在妈妈怀里。 漂亮的小脸蛋,恬淡沉静。 乔熏低头注视她,或许只有看着小陆言,她的心才有片刻的平静……她才觉得自己是真真切切地活着的。 小陆言不在时,她常常会胡思乱想,缓过神来她又后怕。 陆泽心里藏了心思。 刚刚,陆夫人的话,多多少少是影响了他。 他也确实是正常男人,这会儿乔熏敞着浴衣半露不露的样子,又稍稍刺激了他,他便想抱她……不真的做,就想跟她亲近。 陆泽躺在她身后,薄薄的唇贴在她颈侧,温热气息喷洒在她柔嫩又敏感的耳根处…… 就像是从前,他们无数次的欢好一般。 乔熏身体一僵。 女人最敏感,男人想要,一近身便知。 乔熏避开他的碰触,她的态度十分冷淡:“陆泽,如果你想解决生理需求,你可以找其他女人,我不在意的。” 陆泽瞳孔微缩。 她说,让他找其他女人…… 陆泽喉结滚动,半晌他沙哑开口:“我只是想抱抱你,这样,你也那么排斥吗?” 乔熏说:“是!” 但陆泽还是把她抱到怀里,他一点一点地去摸她,想融化她…… 但是死了心的女人,身体怎会还有欢愉? 她没有感觉! 她对他,对他的碰触,一点感觉也没有…… 第151章 是,我要疯了!你把我逼疯了! 林萧想尽了办法,见不到乔熏。 沈清以泪洗面。 不得已,林萧去找了路靳声,去之前那晚她在公寓的阳台上抽了一晚的香烟,她还喝了啤酒…… 喝醉以后,她又哭又笑,低喃着路靳声的名字。 恨之入骨! …… 皇庭酒店。 路靳声坐在办公室里,长腿舒展地跷在办公桌上……此时正是他跟宁家斗得最凶的时候,整个人很紧绷烦躁。 他的秘书推门进来,神情复杂:“路总,林小姐过来想见见您。” 哪个林小姐? 路靳声第一反应就是不见,他淡道:“把人打发了!不行就给她张支票,叫她别到外面乱说。” 李秘书却没走,轻声提醒了一句:“是林萧!” 林萧来了? 路靳声怔忡过后,慢慢将腿放下,哑声说:“请她进来。” 片刻,李秘书引着林萧进来。 李秘书是路靳声的心腹,路靳声跟林萧的过去,她清清楚楚,这时她将人带进来就避嫌先出去了。 厚实的铜花大门,沉声关上。 林萧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路靳声,他亦是。 彼此沉默许久…… 路靳声桌上的红酒收了起来,指间的香烟也掐掉了。其实过去他们在一起时,他的生活也是荒唐的,但现在,他却不愿意在她面前展露。 林萧看着他收拾。 良久,她轻声开口:“路靳声,本来这辈子我不打算再跟你有任何关联的。你是有妇之夫,而我不想再跟你牵不清!但这次算我求你,我想见乔熏一面。” 路靳声抬眼看她。 他记得,在这间办公室里,他们好过多回。 现在同一个地方,他们已经隔了世俗伦理。若他不在意她,他完全可以把她当成外室养着……但他舍不得了! 他静静凝视她许久,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你呢,最近好吗?” 林萧说不好。 她看着路靳声说:“乔熏不好,我无法平静!路靳声,我知道我们之间早就两清了,我来求你你未必同意,但是乔熏……乔熏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为了她我愿意求你一次!如果你要条件……” 路靳声打断她。 他没让她把那些,轻贱她自己的话说出来,他不许她说,他也不可能再让她陪他睡觉……他们有过一个孩子,在他心里,她其实是他的妻子。 他更没有告诉她,他结扎了! 没有女人会再怀孕,包括宁琳! 他更没有告诉她,总有一天,他会让宁琳付出代价,他会将宁琳踩在泥巴地里,给他们的孩子陪葬…… 路靳声只轻声说:“我可以帮你!” 那瞬间,林萧眼里带了热意,她低头看着脚尖轻声说谢谢。 路靳声直勾勾地望着她。 她一直没有走近,他也没有过去……他们之间就那样隔着四五米的距离说话,似乎这样的距离才是安全的,才是对的。 林萧离开时,他没有说送她。 他就坐在那儿,静静地看着她离开,看着她走出那道铜花大门…… …… 有路靳声的帮忙,林萧终于见了乔熏一面。 陆泽只给了半小时。 为了这次见面,林萧准备了好多好多的东西,有孩子的小衣服和玩具,还有乔熏的补品……零零碎碎地装了一车。 林萧准备了很多话,但是在见到乔熏时,她还是破防了。 乔熏憔悴极了! 她瘦了很多很多,小脸尖尖的,身上带着病气……哪里像是才生产的女人,林萧见过别的女人生孩子,都是养得滋滋润润的。 林萧心疼得要死,她摸着乔熏的身子,颤着声音问:“他是不是对你不好?怎么瘦成这样了?有没有看医生?” 乔熏难得见到她,亦是眼里含泪。 她报喜不报忧:“只是胃口不好,其他都很好,你不用为我操心!” 林萧怎么能相信? 乔熏知道她能力有限,她不愿意林萧为了自己跟陆泽硬碰……那只会把林萧赔进去。 她将小陆言抱给林萧看。 小陆言养得很好,长得也漂亮,林萧看着就喜极而泣:“真像!乔熏……她长得真像你!” 她哽咽着声音,逗着怀里的小陆言:“姨姨给你买了玩具,看看喜不喜欢?” 彩色的小拨浪鼓,声音清脆好听。 小陆言高兴地笑。 她咧嘴笑起来时,露出一排小牙床,特别可爱。 林萧却看哭了! 她搂着小陆言压抑地哭,同时又恨自己没用,她帮不了乔熏……她没有办法带乔熏走! 乔熏轻轻抱住她,就那样静静地抱着。 良久,乔熏轻声开口:“总会有那天的,我们时时能见!林萧,帮我看好店铺,后面好几个市的铺子都要开张,这些都要你去忙……这些更是我们以后安身立命的根本!” 林萧给小陆言摇着拨浪鼓,她一边哭着说会,她请乔熏放心。 两人又说了会话,保镖就进来请人走了。 林萧哭着骂陆泽,是禽兽,是畜生! 保镖一脸为难:“林小姐!” 乔熏为林萧擦了擦眼泪,她看着林萧很淡地一笑,她说:“等陆泽厌烦了,他就会放我走!” 林萧颤着唇,还是离开了。 她走后,乔熏在起居室里站了一个下午,她一直一直地看着庭院的方向……那是林萧走过的地方。 她何尝不想走, 但是她很清楚,她现在走是带不走小陆言的,陆泽不会放手。 …… 她站到傍晚,彩霞满天。 陆泽推门走进来,他从身后抱住她,温柔轻喃:“见了林萧,心情好点儿没有?” 手掌触感,仍是清瘦。 陆泽微微皱眉:好汤好水地养了半个月,乔熏竟然没有养出二两肉出来。 乔熏没有跟他说话。 她不想跟他说话,但她也没有力气推开他…… 或许是她长久的冷淡,惹恼了男人,陆泽蓦地将她身体转过来,他半捧着她的身子将她压到英式沙发上…… 乔熏呆了呆,她终于开口:“陆泽你疯了!” 陆泽掐着她的下巴,他盯着她的眼:“是!我是要疯了!乔熏……你要把我逼疯了。” 话音落,他开始吻她,跟她疯狂接吻。 她不肯,他伸手探进她的衣裳。 他强迫她有感觉…… 第152章 陆泽,疼,我好疼! 乔熏被他弄痛。 但是她不愿意叫出来,她睁着眼睛,看着沙发上方的天花板,那盏水晶灯璀璨明亮,她记得那是他们最好的时候,陆泽从意大利订的。 她很喜欢! 那些欢好的夜晚,她只要仰头就能看见晃荡的水晶灯光,奢靡富贵迷人眼,而此刻却显得清冷刺眼…… 明明在拥抱,明明在做亲密的事情,但是为什么身体是冰凉的,为什么彼此接触时没有一丝欢愉……只剩下厌恶! 乔熏瘦弱的身子轻颤, 再不能忍受的时候,她失神痛叫:“陆泽……疼……” 陆泽停住了。 他的面孔紧埋在她的心口,他的手掌还停留在她的细腰上,他们衣衫凌乱,他们急促喘息,仿佛之前不是接吻、不是抚摸……而是一场騼战。 他抱着她喘息。 良久,他伸手轻轻抚摸她的嘴唇,声音低低哑哑的:“乔熏,痛就叫出来……就像现在这样,别冷落我、别不跟我说话!你想我怎么做,你告诉我……只要你说我都可以为你做到!赡养沈姨,为你哥哥上诉……都可以!” 乔熏眼尾落泪。 半晌,她目光低垂,静静地看着她骄傲的丈夫,他这样低姿态地跟她忏悔实属罕见。 从前,他都没有时间听她说话的! 她说怀孕,他说乔熏以后再说;她说那张《沉思曲》的胶片是她的,不是白筱筱的,他让她别闹;她求他不要走,他说乔熏你除了求我还会什么? 现在她不想求他了,他却深情款款。 乔熏伸手,细白手指抚上他的俊颜, 陆泽抬眼望她,四目相对,没有了从前的甜蜜或者是怨怼,只剩下了悲凉…… 陆泽捉住她的手,握在手掌中。 他听得她恍惚的声音,她说:“陆泽痛吗,我也很痛……” 她终于愿意说话, 陆泽握着她的手,轻声说:“明天小陆言要去医院体检,我们一起去好不好?小陆言还小,她喜欢妈妈抱着!” 乔熏没有出声,但陆泽知道她是同意了。 …… 次日清早,陆泽带着妻女出发。 他没叫司机送,自己从车库开了一辆黑色路虎出来,等待时他靠在车身吸烟……薄薄烟雾,在深秋清晨升起,很快飘散。 一根香烟的功夫, 乔熏跟阿姨出来,阿姨抱着小陆言,乔熏跟在后头。 她穿了件泰迪熊大衣,厚实保暖,暖咖色又将她的肤色衬得雪白……虽然清瘦,但是特别显小,根本看不出生过孩子的模样。 陆泽目光深深。 他将香烟熄掉,打开后座车门让阿姨上车,乔熏要上车时他轻握住她手臂,低声说:“你坐我身边。” 说完,他便将后座车门关上,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乔熏顿了几秒,上车。 陆泽明显想跟她亲近,想逗她说话,但乔熏待他冷淡……阿姨在后座很是不安,生怕太太过于冷淡,把先生往外推。 要知道先生这样儿的,多的是小姑娘生扑。 乔熏却不在意。 她早就对陆泽心灰意冷,对他们的婚姻心灰意冷,她现在只求他坚持不下去放弃……然后各自安好! 半小时后,黑色路虎缓缓驶进陆氏医院。 下车时,乔熏不曾想撞见熟人。 白筱筱的父母。 他们不是单独来的,身边还有一个比白筱筱年纪小点儿的女孩子,脸蛋生得不错,青松白梅般的干净,眸子清亮透彻……平心而论,比白筱筱好看许多。 那个女孩子,直勾勾地看着陆泽。 乔熏心中猜出,这是白母特意给陆泽准备的。 难怪,他们又回到了b市。 乔熏并没有在意。她垂眸淡笑,越过他们笔直朝着门诊大楼走,阿姨紧跟在她后头…… 陆泽没理会家人,就像是不曾认识过。 他关上车门正欲走。 白雪轻声开口:“陆先生,那是陆太太吗?” 白雪看见过乔熏的照片,很是美丽矜贵。于是看了真人就很震撼,怎么说呢,从前她以为陆太太跟陆先生同龄,可是刚刚那个女孩子看着仍是矜贵的,但是年龄好小,而且她好瘦好白,根本不像生过孩子的女人。 白雪心里有些异样。 闻言,陆泽只是点了下头,态度淡淡的。 白雪望着他的背影,轻轻咬了下唇……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为什么会在看见陆太太以后不舒服。 她不知道,白母心里一清二楚—— 白雪这丫头是思春了呢! 也不奇怪,像陆先生那样的男人,哪个女人看了不迷糊……她心里一边骂着死丫头不配,一边又指望着白雪带来荣华富贵。 …… 那边,陆泽追上乔熏。 电梯里,他低声开口:“那是白筱筱的堂妹,我跟她只见过几次面……没什么的!” 乔熏低头看小陆言,轻道:“你不用解释的。” 虽如此,她还是出了会神。 她想起那晚,陆泽喝醉回来搂着她告诉她,他说黎倾城看着她的眼神让他想起从前的她……这个白雪不也是,男人在妻子这儿得不到满足,向外发展寻求安慰也很正常。 她不冷不热,陆泽也未再解释了。 到了新生儿科,医生给小陆言体检,结果很不错,小家伙各方面的体征都优于同月的孩子,发育得特别好。 陆泽心里溢满了温柔。 他轻碰小陆言的脸蛋,温热软嫩,像极了她妈妈。 检查完正要走,医生却把陆泽叫住了:“陆总,还有点儿事情想跟您单独谈谈……不是重要的事情。” 陆泽读懂了她的眼神,他侧身对乔熏说:“抱孩子在车上等我,把暖气打开。” 阿姨抱着小陆言,请他放心。 等她们离开,新生儿科的权威主任关上门,她斟酌了许久才轻道:“陆总,孩子是很好,但是我看陆太太的状况并不好……她似乎患上了产后抑郁症。” 陆泽愣住:产后抑郁症? 医生想了想又提醒:“您尽量多陪伴她一些,多做些让她高兴的事情,这样有利于产妇身心健康。” 陆泽点走,走出诊室。 他没有立即下楼,而是站在过道尽头的吸烟区,抽了两根香烟…… 第153章 她不要陆泽,她不要他碰自己! 陆泽吸着香烟,他想着乔熏,也想着她的病。 医生说让她高兴,让她开心。 但是现在,他都不知道该怎样让她高兴让她开心……似乎他怎么做,都是错的。 背后,站着一道纤细的背影,是白雪! 她没敢打扰陆泽。 她只是远远地站着看着他的背影,她觉得陆先生似乎很寂寞……他不是家庭美满吗,他有妻子女儿,应该高兴的。 为什么他看着不快乐呢? 陆泽只抽了两根香烟,就打算离开了,但是转身之际他看见了白雪。 在他这种成熟男人面前,小姑娘心思是透明的。 他一眼看出,白雪喜欢他。 陆泽目光有些深邃,他朝着这边走过来,白雪心跳加快……她以为陆先生多少会跟她说话,毕竟他们认识不是吗? 但她没有想到,陆泽竟然擦肩而过,一字未说。 白雪心中失落, 她不由得想,他还是很爱他的太太的吧! …… 陆泽下楼,上了车。 乔熏坐在后座,小陆言饿了,她很温柔地在喂小陆言……咖色大衣脱在一旁,里头是一件淡粉的衬衣长裙,扣子解开露出清瘦白皙的身子。 陆泽关好车门,侧身看着。 他的眼神专注认真,也有着掩不住的温柔,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阿姨都不好意思了! 乔熏察觉到陆泽的注视,她稍稍别过身子,轻声说:“你开车吧!” 陆泽见她说话,心情说不出的好。 他想乔熏怎么会得抑郁症呢,她有小陆言陪着,她此刻看着那样柔软慈爱……她只不过是怪他、恨他罢了! 陆泽长手一伸,轻轻摸了下小陆言的脸。 很亲昵! 他喜欢跟乔熏一起出门,一起带小陆言的感觉,他想他多陪陪她,她即使心上有病……也总会好起来的。 …… 很长一段时间,陆泽对乔熏都很好,很耐心。 乔熏除了冷淡点儿,其他方面都很正常,她也不再跟他提起要离开的事情。 陆泽不禁心想,他们之间总算是缓过来了,她看在小陆言的份上愿意跟他再当夫妻。 冬季来临,小陆言双满月了。 陆泽特意让厨房加餐,又给家里的佣人阿姨们发了红包,他难得高兴特意开了一瓶红酒……喝下小半瓶。 庆祝过后,他在书房处理公事,直到深夜。 待回了卧室,乔熏跟孩子都睡了,卧室里都是香甜气息。 陆泽没有开灯。 他就着月光走到小婴儿床边,轻轻摸摸小家伙的脸,软乎乎的……他不禁倾身亲了亲,心中高兴又满足。 他冲了澡,躺在乔熏身边,她身上穿了件水红的真丝浴衣。 柔软的真丝料子,贴着身子。 从身后看,肩背薄薄的,那方蝴蝶骨特别诱人。 陆泽身子空闲许久,他又正值壮年,难免想要,再说乔熏已经产后60天了,医生也说可以适当的夫妻生活了,交代要温柔点儿。 他翻身伏在她上方,单手撑着自己跟她接吻,一手松开她身上浴衣带子。 他们很久没有过了, 陆泽来得特别快,他迫不及待跟她结合了…… 或许是在睡梦中,乔熏不似从前冷淡,她亦有女人的感觉。 她清醒后,表情怔忡。 红唇微启,细细地喘息着,仿佛还没有从刚才的感觉里回味过来,她整个人都浸染着成熟女人的味道,但又带了一丝丝清纯的诱惑。 而后,乔熏把脸埋到枕间。 她不愿意面对陆泽,她更不愿意去想刚刚身体的欢愉,她充满了罪恶! 陆泽扳过她的脸蛋,倾身跟她接吻。 他低低问她,要不要再来一次。 陆泽很想,他全身血热想要跟她再次发生关系,乔熏低低地说着不要,但是男人仿若未闻,需求强烈的男人只想要女人身子的安慰,哪里能听见“不要”两个字。 他很舒服,他便以为她也舒服。 男人的阳刚,契合着女人的柔软……那一瞬间乔熏痛苦地哀叫一声,不是疼痛,而是心灵上的伤。 她不要陆泽,她不要他碰自己! 她的手指握住床头灯,她一次次地说着不要,在那些强势温柔的占有中,她无法控制自己,将床头灯朝着陆泽的额头狠狠砸了下去…… 鲜血顺着额头,缓缓流下。 陆泽闷哼一声。 他错愕地看着身下的女人,不敢置信在这欢愉的时刻,她竟然下手砸了自己……但他并未发火,他反而抱着她很温柔地问:“弄得你不舒服吗?怎么了?” 乔熏推开他, 她不肯看他,她缩在床头抱着自己瘦削的身体,反复低声喃语:“不要碰我!陆泽……你不要碰我……” 陆泽捂着额头开了灯。 灯光大亮,乔熏身体更是瑟缩起来,她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拒绝他的亲近,拒绝他的示好。 她怕他的碰触,她不肯跟他过夫妻生活,哪怕刚刚她的身体也有感觉。 终于,陆泽意识到,乔熏得了病。 她得了产后抑郁症…… 他想拥抱她安慰她,又怕她害怕反感,他只能很温柔地说:“乔熏,我们去看医生好不好?你生病了!看过医生就好了!” 他不再靠近,不再强迫她。 乔熏终于稍稍放松,她眼角带泪,望着他轻声说:“陆泽你放过我,我的病就好了!算我求你。” 但是陆泽却不想放…… 他带着乔熏去看了心理医生,心理医生建议乔熏暂时不要带孩子。 陆泽提过一次,乔熏没有同意。 每晚,她抱着孩子入睡,陆泽睡到了书房。 他没再要求同房,他仍是对乔熏温柔体贴,但是夫妻不睡在一张床上,慢慢地,自然就生疏冷淡下来…… 男人都有需求,但陆泽没在外面解决。 他多少是挑剔的,也不想背弃婚姻,背叛妻子。 只是,他们这样的婚姻,总归不健康。 快到圣诞的时候,陆氏集团有过一次校招,经过一轮初试大约留下50名毕业生最后由陆泽挑选身边的工作人员。 很意料的,陆泽在人事资料里,看见了白雪。 他稍稍愣了下。 秦秘书也看见了,她也挺意外,白雪这个女孩子怎么投了陆氏集团?按理说得避嫌才对的! 她揣摩上司的心思,轻声说:“我让下面的人退掉吧!” 第154章 他留下白雪,他默许女人喜欢他! 陆泽将资料扔到一旁,算是同意了。 秦秘书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那份资料里滑出一张7寸照片,是白雪的证件照……红底白衬衣,乌黑长发扎着马尾,眼里透着几分灵气。 那样子懵懂一看,像极了18岁的乔熏。 秦秘书眼疾手快,捡起来塞进资料里,就准备拿走。 但陆泽叫住了她:“等一下!” 陆泽接过那份资料,抽出照片看了半晌又放了回去,轻声说:“留下吧!不必特殊照顾,就作为普通的实习生。” 秦秘书抗争了下:“陆总,陆太太知道会不高兴。这个女孩子身份太特殊了,我怕……” 陆泽语气更淡了些:“按我说的做!” 他吩咐完,秦秘书却没有动。 陆泽抬眼—— 秦秘书很轻地笑了下:“陆总,从前我一直以为你是爱乔熏的,但现在我发现你爱着的,是那个热烈喜欢着你的乔熏……并不是现在的陆太太。” 她轻扬手上的资料,声音苦涩:“总有一天,您会后悔!” 陆泽黑眸染深,他稍稍动怒:“秦瑜,注意你的身份!” 秦秘书深深吸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径自走出办公室。等到门合上,陆泽还能听见门外高跟鞋的声音,可见她有多愤怒。 …… 白雪加入陆氏集团,确实存了私心的。 之前她以为,因为堂姐白筱筱的关系,陆先生会继续对白家加以照拂,但是没有想到自从机场一别,陆先生再没有跟白家联系过。 正巧陆氏校招,她就报名了,没想到录取了。 但是白雪仍然没有机会接触陆泽,他是高高在上的总裁,而她只是微不足道的实习生…… 偶尔在大厅撞见,他视而不见,而她满脸通红。 职场上都是人精。 白雪那点儿心思,旁人怎会看不出来,于是便有人打趣:“陆总是有太太的,再说觊觎陆总的名媛不要太多……白雪你得加倍努力哦!” 白雪脸蛋通红:“胡说。” 她声音低低的:“我不会当人外室的。” 同事面上哄笑,心中却是冷笑:像陆总这样的男人,想当他的外室怕也不容易呢,哪里是轻易就能看上眼的。 她们嘻嘻哈哈,被秦秘书听见了。 秦秘书捧着一叠文件,踩着高跟鞋走过来,她扫视一圈后目光落在白雪的脸上,话似乎是对着众人说的:“上班摸鱼、做事不专心!如果实在没有事业心的话,找个男人嫁了吧!” 没人敢说话,都知道秦秘书严厉,她们后面的考核都是秦秘书说了算的。 人一下子就散了。 只有白雪跟到电梯前面,她小心翼翼地说:“秦姐,我没有那份心思!” 秦秘书面无表情,声音冰冷:“没这份心思,你就不会来陆氏集团!那么多企业你不去偏偏要来这儿,现在无辜给谁看呢!” 白雪急得要哭了。 秦秘书侧身静静看她,轻道:“你这样的女孩子,我见的多了!” 这时电梯门开,秦秘书走了进去。 白雪再迟钝也能感觉到,秦秘书很不喜欢自己…… * 圣诞前夕平安夜,开始飘雪。 陆泽下班很早,大约四点就离开公司了。他去给小陆言买圣诞礼物,当然,他也给乔熏准备了。 最近格外冷,陆泽给乔熏买了一件围巾。 lv淡粉的羊绒围巾。 买好礼物上车,黑色房车缓缓驶出商场地下停车场,外头雪越来越大,路面上已经铺了薄薄的一层。 前面一个路口红灯, 司机将车停下,伸手擦了擦后视镜,说道:“今晚这场雪下来,怕是要将道路封死!陆总,明天清早我早点儿来……” 陆泽靠在后座,把玩买给小陆言的玩具,淡声开口:“明天圣诞,我陪孩子。” 司机附和:“有了孩子,陆总也变居家了!” 陆泽很轻地笑了一下。 就在车子要启动时,车旁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儿,轻轻拍车门,表情小心翼翼中带了一抹羞涩。 竟然是白雪。 陆泽静静看了几秒,降下车窗。 白雪咬唇,表情有些焦急:“陆先生,我有点儿急事,您能不能顺路带我一程!下雪天……我打不到车。” 司机正要斥责。 这是当陆总的车是滴滴呢,一招手就停啊! 陆泽目光落在白雪小脸上,大概是很冷,那张脸白里透着淡粉……很有朝气,不似乔熏总是很冷淡。 半晌,陆泽语气很淡:“上车!” 白雪犹豫了下,打开了后座的车门……其实这是很不符合规矩的,平时秦秘书坐这辆车也只能坐在前排,何况白雪只是公司的实习生。 司机看出点什么,他欲言又止。 最后只问:“白小姐去哪?” 车内温暖,白雪的小脸更加白里透红,她小声说:“我去陆氏医院,家里人生病了,过去探望。” 司机讪讪地说:“陆氏医院可不顺路啊!” 白雪小脸羞红。 再怎样她也是个女孩子,司机一句话,将她心思拆穿。 这时,陆泽淡声开口:“去趟医院!”之后他没再说过话,别着脸静静地看着外面的雪景。 天将暮晚, 飘雪天空,名贵的黑色房车加上成熟英挺的男人,怎么都是有几分浪漫的。 白雪能闻到身边男人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道,还有一丝须后水的气味,这些都挑逗着未经人事女孩子的神经,引人瑕思。 白雪脸蛋滚烫通红,一直偷偷地看陆泽。 她的喜欢,陆泽是知道的, 此时更算是默许! 或许,他把白雪当成了乔熏的影子,她看着他的眼神让他想起了18岁的乔熏,他用白雪默默怀念着被乔熏喜欢着的感觉……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住院部楼下。 陆泽没有出声。 白雪犹豫了下,扶着车把手,很是恋恋不舍地说:“谢谢陆先生!” 陆泽很是矜贵地点了下头。 白雪咬唇下车离开。风雪透进来,车内温度一下子骤降,还有那丁点儿暧昧也被吹散…… 陆泽靠向椅背:“回别墅!” 司机踩油门时,多了句嘴:“现在的小姑娘是不知道廉耻怎么写了,主动得很,陆先生您是不是?” 陆泽没有搭腔,司机有些讪讪的…… 第155章 陆泽身上,有其他女人香水味道 陆泽回到别墅,将近七点,乔熏已经吃过了。 最近,她的精神好了些。 但陆泽仍没有撤掉别墅里的保镖,下雪天那些人尽忠职守,分布在别墅四周。 车停下,陆泽下车时,特意未拿礼物。 他想给乔熏惊喜。 陆泽穿过玄关,脱掉黑色大衣交给家里的佣人,往厅里看了看随口问:“太太吃过了?” 佣人接过大衣,殷勤浅笑:“太太吃过了!下午见着下雪,傍晚的时候她还抱着小小姐下楼,隔着落地窗看雪。小小姐那么小的小人,看着雪也不怕,一个劲地咯咯笑,看来是很喜欢雪呢!” 陆泽面容温柔,他换了鞋子上楼。 二楼主卧室。 灯光暖黄,暖气开得很足,室内温暖如春。 乔熏穿了一件淡粉的羊毛裙,俯在小婴儿床头逗着小陆言,大概是因为没有出门的原因,她的长发随意挽了起来,侧颜线条十分精致,神情亦是柔和的。 陆泽目光微湿,他没有打扰她。 这样的场景,温馨到让他以为之前的所有伤害没有发生过,他们是恩爱夫妻……现在享受着天伦之乐。 乔熏一抬眼,就看见他温柔目光。 陆泽走过来,跟她一起站在婴儿床前,他跟乔熏说话语气十分温柔:“给你们买了礼物!落在车上忘了拿上来……你去拿一下!” 说完,他逗着小陆言。 小陆言认得他,高兴地踢着腿,一蹬一蹬得像只小青蛙。 陆泽表情更温柔了些,俯身亲了亲小女儿。 乔熏披上大衣准备下楼。 陆泽叫住她,他拿了件羽绒外套给她换上,声音很体贴温柔:“外面冷……穿这个!” 乔熏很淡地笑了笑,走出卧室。 外面风雨大,佣人要给她撑伞,她说不用就只有几步路。 打开车门,内灯亮起。 乔熏看见后座上放着两个盒子,一个是小陆言的圣诞套装,另一个盒子是lv的橙色盒子,她猜陆泽买了围巾。 就在她即将关上车门时,后座一根细长头发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拈起来一看是一根约莫40公分的黑色长发。 发尾有染过的痕迹,稍稍带了些栗色。 乔熏静静看了半晌,猜出头发主人。 应该是白雪吧! 她没有出声,捧着那两个盒子轻轻关上车门,她往别墅走时她在想什么呢,她在想,陆泽有了新欢或许很快就愿意放了她。 但白雪的出现,又让她想起白筱筱,让她想起白筱筱对自己带来的伤害……这些是乔熏内心不能触及的伤,一旦触及她便容易抑郁。 走回别墅, 她身上白色羽绒服上,落了一层雪。佣人为她掸掉:“您要是着凉,先生得心疼了!” 乔熏很淡地笑了笑。 她缓缓上楼,佣人看着她的背影,心情很是复杂…… 走回温暖的卧室,乔熏脱了外套。 陆泽正抱着小陆言,站在落地窗前看雪,小陆言在他怀里开心地笑……他的样子真是天底下最温柔的丈夫和父亲。 乔熏拆了礼物,将那个套装给婴儿床装扮上…… 陆泽将小陆言放到婴儿床上。 他从身后抱住乔熏,薄唇贴在她的耳际,低低地问:“怎么不看看你的礼物?拆开看看喜不喜欢?” 乔熏不喜他的碰触。 她轻轻挣开,拆掉那个盒子,然后就看见那条淡粉围巾。 陆泽给她围上,轻声开口:“很衬你!” 距离上次,他已经有些天没有碰她了,最近她状态好他不免想跟她亲近……再说今晚是平安夜,他多多少少生出些许浪漫温柔。 他从身后抱住她。 他的热息喷在她的耳根处,嗓音更是沙哑难耐:“乔熏我们试试,你觉得不舒服我就停下来。” 语毕,他将她抱到沙发上。 他一手撑着沙发背,一手轻摸她的脸跟她接吻。他在她唇边喃语,说会让她舒服,他不介意让她先舒服的…… 乔熏黑发垂下,披散在雪背上。 她低头注视着他,注视着男人动情温柔的模样,她心里想,他大概不知道他身上有女人的香水味…… 淡淡的橘子味道,是少女的味道。 乔熏没肯,她不让他服侍自己。 她侧着脸蛋看着楼下那些黑衣保镖,声音低低哑哑的:“陆泽,我没有心情!你什么时候才愿意放我出去?” 陆泽顿住。 他仰头看她, 乔熏的眼里,没有女人的需求,只有冷淡。 陆泽在那方面需求强烈,他总归想得到女人的回应,她这样冷淡他多多少少觉得索然无味…… 于是他没有再做的心情,伏在她颈边轻喘平息片刻,淡淡道:“以后再说吧!” …… 男人得不到温柔,心思便会放在外头。 陆泽在家里时间变少,从前能在家里处理的公事,搬去了公司。他不再时时陪伴着乔熏,也不再缠着她做夫妻之事,更不会想方设法哄她开心。 他待她渐渐冷淡下来。 但他每晚都会回家,回来后会陪小陆言玩一会儿,再洗澡睡觉。 有时他也会躺在乔熏身边,但他不会再碰她,不会再自讨没趣。 几天后的深夜。 陆泽手机响起,是一个情不自禁的电话,是少女情感的失控。 陆泽看了一眼,是白雪打来的。 此时,是凌晨12点。 他静静地挂掉,又将手机关机,放到床头柜上。 躺回来的时候,他有注意到乔熏的眼睛是睁着的,但她没有出声,就只是静静地看着天花板……就像是每个失眠的夜晚。 陆泽跟她并肩躺着,许久,他侧身抱住她轻喃:“你不问我吗?” 乔熏当然猜出是谁打的。 她不在意,她更不会过问,在她心里陆泽就是个死人了!她只关心他什么时候愿意放她走…… 但此时,陆泽逼迫她。 乔熏望着黑夜,轻声开口:“你不是让她坐了你的车吗?你不是已经跟她玩起暧昧吗?陆泽,你现在让我问什么呢?” 她轻轻侧过脸,注视着他。 她很平静地说:“如果你真要问,那我告诉你陆泽,哪怕你现在赶过去跟她去睡觉……我也不在意!” 幽暗中,陆泽死死盯着她…… 第156章 乔熏的病情加重,她开始吃药! 他们不欢而散。 后来,他们相处更冷淡,似乎只有陆泽的执念,在维系着他们的夫妻关系。 他不放乔熏走。 但他却不知道,因为白雪的出现,让乔熏原本好转的产后抑郁变得严重,她开始吃抗抑郁的药,她停掉了母乳……小陆言开始全部奶粉喂养。 这些,陆泽一无所知。 男人曾说过的补偿,在冷淡的夫妻关系前不堪一击。 或许他仍在意乔熏,但他更享受少女的温柔可爱和爱慕,那些都足以让男人流连在外,不想回家…… 到了年尾的时候,乔熏病得很重了。 每个夜晚,她在失眠中度过,她开始吃安眠药……开始时每天吃一颗,后来每天要吃三颗才能睡着,但就算吃了药,小陆言醒时哭起来她都会惊醒,然后在夜深里抱着小陆言,来来回回地轻哄,温柔地给孩子唱着儿歌。 这些,陆泽仍是一无所知。 他们住在一个屋檐下,却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他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她何尝又不是他心中的一根荆棘? 他们冷着彼此, 陆泽仍是英挺勃发,但乔熏像是枯萎的玫瑰,一天天消沉下去。 …… 往年,陆氏集团的尾牙晚宴,乔熏都会作为女主人参加。 但今年她缺席了。 全b市都知道他们夫妻感情冷淡,这让很多女性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但是陆泽没有邀请任何一个女性,陆夫人作为女主人参加宴会。 皇庭酒店,宴会厅,热闹非凡。 陆泽与陆夫人跳了一支开场舞,他便准备离开。 昨晚小陆言着凉,今天早晨有点儿发烧,他不放心想早点回去陪陪孩子。 他恍惚想起,最近他陪孩子的时间,似乎少了许多。 陆夫人叫住他。 她走到陆泽面前,声音压得很低:“我听说你最近跟一个女实习生走得颇近。陆泽,我理解你作为男人需要安慰,但既然乔熏她的身体状况一直不好,你为什么不重新找个能帮衬你的太太?我仍是觉得倾城很好,她还在等着你!至于什么实习生,那种搬不上台面的女人,还是疏远些比较好。” 陆泽微微皱眉:“妈,没有的事!” 陆夫人正想再说, 宴会厅大门却在此时被推开,白雪款款走了进来。 她身上穿了一件theatelier的白色缎面礼服,很是清纯性感……这件礼服乔熏在三年前穿过。 那次,是他们婚后第一次参加晚宴。 相似的容颜,同样的礼服,爱慕的眼神。 对男人有巨大杀伤力! 这一刻,陆泽在乔熏那儿受到的冷遇,似乎都得到了弥补! 他是个成熟男人,他自然知道白雪将自己打扮成这样,就是要将自己当成礼物送给他,只要他愿意,他将会有个香艳而餍足的夜晚。 他可以将自己想对乔熏做的,尽情在白雪身上施展,这个女孩子会配合他,一直到他得到身体上的满足。 陆泽静静凝视她,目光带着莫测,那是成熟男人特有的魅力。 白雪脸蛋羞红。 她的红唇微启,很害羞地唤了一声:“陆先生!” 她期待着陆泽做些什么,但是陆泽走过来时,只是略顿了下:“衣服挺漂亮的。” 白雪正想回应,陆泽却已擦肩而过。 她不禁失落。 她能察觉到陆先生对她的惊艳,他对她是有兴趣的,否则不会那样看她,上次也不会允许她坐他的车子。 但他为什么……不要她? 就在白雪失落的时候,陆夫人精明的眼打量她,她问身边的秦秘书:“就是这个实习生?” 秦秘书恭恭敬敬地说:“是!很不知道进退的一个小姑娘!经常找借口出现在陆总身边,陆总……很惯着她!” 陆夫人冷笑:“山鸡就是山鸡,当不了凤凰的!” 她的话叫白雪听见,她害臊极了,她也知道自己不该去纠缠已婚男人……但是她控制不了自己。 她喜欢陆先生! …… 隔了两日,秦秘书到别墅这边来送文件。 陆泽在书房开一个视讯会议,秦秘书便将文件送去起居室,想顺便看看乔熏跟小陆言。 正巧,乔熏人在起居室。 秦秘书放下文件,一份年刊压在最上头,算是提醒乔熏。 乔熏单手抱着小陆言,一手拿过年刊轻轻翻开……而后她便看见自己的丈夫跟年轻女孩儿并肩而立,女孩子穿着的礼服是她穿过的,而且那个品牌的衣服绝不是白雪能消费得起的,当真是用了心思。 陆泽的眼神,是男人看女人的目光。 乔熏亦是女人,她很清楚,即使他们没有走到那一步,但他们是有暧昧的……否则那样一个看着清纯可爱的女孩子,怎么会为他做出这样的荒唐事情? 她浅淡一笑,合上年刊。 秦秘书有着着急,她压低声音:“你不准备有动作,就准备看着白雪一直在陆泽身边打转?” 就在这时,小陆言哭闹起来,应该是饿了。 乔熏起身给她冲牛奶,她单手搂着孩子,一边泡着奶粉:“秦瑜谢谢你的提醒,但我不在意了,其实就算我在意我也无力去做什么,我现在的身体只能让自己好好地活着,能好好地照顾小陆言……其他,我无力去管。” 秦秘书听了难过。 她走到乔熏身边,接过她怀里的孩子,用脸贴了贴轻声问:“怎么喂奶粉了?孩子才三四个月,还没到断奶的时间啊!” 乔熏惨淡笑笑:“最近我在服药,她不能再吃母乳了!” 秦秘书眼里含泪,好半天她才低声问乔熏打算,她想乔熏这样的人,应该会有打算的。 打算…… 乔熏望向外面灰蒙蒙的天气,恍惚开口:“有孩子在我总得熬下去!秦瑜,如果哪天我坚持不下去我会放手,孩子总要健康地长大……但我更希望由我亲手带大她,教会她爱和快乐。” 说完,她抱过小陆言,耐心地哄着。 她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产后抑郁的模样,她压抑下所有的痛苦,将全部的温柔都给了小陆言,给了她拼命生下的孩子。 秦秘书走出别墅的时候, 灰蒙蒙的天空又飘起了雪,她忽然哭得不能自己。 她不敢相信这是自己曾经嫉妒过的女孩子,乔熏曾经那样耀眼,那么有才华,哪怕不能拉小提琴以后她的事业也做得风生水起。 但现在,乔熏就像是被折断了翅膀,独自舔着伤口…… 第157章 他在深夜离开,乔熏吞了安眠药 陆泽开完会议,已是晚上八点。 他并未立即回到卧室,而是走到书房的落地窗前,安静地抽了两根香烟……烟雾升起,书房里笼罩着淡淡青色。 落地窗的玻璃上,布满了雾气,伸手擦掉才发现外面的地面堆了约莫10公分的积雪。 这个冬天,似乎下雪特别多。 陆泽修长手指夹着香烟,慢慢地吞云吐雾,注视着外面的黑色眸子深不见底……就这样吸完香烟,他掐掉烟头走出书房。 进到卧室的起居室,他一眼见着那份年刊。 大刺刺地摆放。 随手一翻,就是他跟白雪并肩而立的场面,那氛围不能说没有一点暧昧的…… 陆泽相信乔熏看见了,她却没有反应。 他合上年刊,走进卧室里。 风雪交加的夜晚,乔熏抱着小陆言在窗边,温柔地哄她喝牛奶……陆泽静静看了会儿,抬手解开两颗衬衣扣子,淡声说:“怎么不喂母乳?” 其实乔熏已经断掉半个月了。 只是陆泽不知道罢了。 她轻声说:“最近在吃安眠药,不能再喂了。” 抑郁的人,有时会对身边的人发出信号…… 此时,乔熏就是在发信号。 但是陆泽待她冷淡,并未放在心上,他过来摸摸小陆言说:“牛奶也挺好的。” 乔熏恍惚地眨眼,没有说话。 陆泽自觉无趣,径自走进浴室冲澡,冲洗时,他难免想到她的冷淡,难免觉得这样的婚姻难以维持,或许乔熏说的是对的,彼此解脱最好。 让他再想想…… 夜晚,他难得睡在主卧室。 正值壮年的男人,被小姑娘爱慕着,春风得意。 更衬得乔熏形容枯犒。 他们躺在一张床上,似乎能听见外头落雪的声音,整个世界都是安安静静的…… 乔熏睡不着,她轻声问他:“陆泽我们什么时候离婚?你有新欢了,不是吗?” 黑暗中,陆泽沉默许久才开口:“就因为那张照片?” 乔熏抿了抿唇,她没有跟他争辩,因为男人总会有那么多的说词,有那么多的理由,他会说夫妻感情不好,身边有个解语花不算什么……或许他还会说,他还没有碰那个女孩儿。 这些话,乔熏不想再听。 她瘦削脸蛋埋在雪白枕间,声音放得很轻:“听说你最近很是针对李先生,我猜你并不是针对李先生,你是想让李太太日子不好过吧!” 陆泽看着上方水晶吊灯。 半晌,他侧头问她:“秦瑜跟你说的?” 乔熏没有正面回答,他又接着问:“你为李太太求情?” 李太太对乔熏有提携之恩,更有雪中送碳之情,即使乔熏现处于困顿之中,她仍是不想李太太因为香市范先生的事情,被陆泽牵怒。 原本,李太太日子就很不好过了! 她看着陆泽,轻道:“你没有必要打压李太太,她没有那个意思!” 陆泽正要说话,他放在枕侧的手机响了…… 看了一下,是白雪打来的。 若是平时,陆泽不会接这个电话,但或许是因为风雪交加,又或许是气乔熏为李太太求情,他握着手机起身,淡声说:“我去书房接个电话。” 陆泽丝毫没有避忌,翻身下床。 他开门出去,总归有一点冷风灌进来,婴儿床上的小陆言轻轻哼哼……乔熏起来,轻轻拍着小陆言,温柔哄她睡觉。 片刻,陆泽回来了。 他看了一眼乔熏,就走进衣帽间换衣服,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要出去一趟,你跟孩子先睡。” 乔熏抱着孩子走到衣帽间门口。 陆泽正脱了浴衣换上衬衣和休闲裤。即使风雪交加,他在深夜里跟年轻女孩见面,仍是考究的。 余光看见乔熏,他皱眉:“怎么不睡?” 乔熏低头看着小陆言:“孩子在闹!陆泽,既然你那么在意她,何不给她一个名分?” 她是真的不在意了,她斗不过陆泽,她只求解脱。 水晶灯下, 陆泽慢慢地将衣服整理好。深夜,他衣冠楚楚,更衬得她憔悴万分。 良久他嗤笑一声:“那你怎么不求求我,叫我不要出去。” 乔熏不会求他。 她没有出声,只是抱着孩子回到卧室,仍是温柔地哄……她给小陆言唱着轻柔的童谣,她看着孩子的神情特别柔和。 陆泽静静地站着。 他想,若是她将给小陆言十分之一的温柔给他,那他们怎么会走到这个田地,他们该是多么幸福。 陆泽还是离开了,在漆黑的雪夜,去其他女人身边。 楼下,响起车子发动的声音。 乔熏静静地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黑色宾利缓缓驶离别墅,她忽然心跳得厉害,她将小陆言放到婴儿床上…… 夜里,雪继续下着。 乔熏躺在大床上,她隐约听见楼下保镖起来吃夜宵的说话声音,她还能听见雪一片片落在玻璃上的细微声响。 她睡不着,她心跳得厉害…… 今晚,她向陆泽求救了,她说她病了。 陆泽视而不见。 乔熏从前没有那样的念头的,但是这一刻那种可怕的念头,就像是千军万马一般在脑海里奔过……她控制不了自己! 她控制不了自己。 她坐起来,她在黑夜中拧开那瓶安眠药,倒出一颗两颗……大约是20多颗吧,一颗颗放到嘴里干涩地咽下去。 她慢慢地躺在大床上。 在意识消失之前,她仿佛回到了秦园,回到了几岁的时候,妈妈抱着她……看着一辆小汽车从黑色雕花大门驶进来。车子停下,爸爸从车上下来,他疼爱地唤她名字。 小熏,到爸爸这边来, 小熏,你阿姨还好吗?小陆言还好吗? 小熏,你去看过时宴没有…… …… 乔熏眼角有泪,她痛苦地挣扎着,她不愿意坠入深渊……有谁能救救她? 没人能救她! …… 陆泽开着车驶离别墅,开了约莫半小时,他右眼的眼皮一直在跳。 他心里忽然悸动。 他想了想拨了保镖的电话,问他们家里有没有情况,保镖抬眼看看楼上方向,说:“陆总放心,太太已经熄灯了,应该是睡下了!” 陆泽面无表情地挂了电话。 黑色路虎,冒着风雪,朝着别墅相反的方向,越开越远…… 第158章 他回家,看见乔熏安静躺在床上 凌晨,陆泽的车停在一幢公寓前面。 皑皑白雪, 等在楼下的人特别焦急,一见到陆泽就扑了上去,情不自禁地抱住他喃喃低语:“陆先生我好害怕!刚刚雯雯吃了四颗安眠药,我以为她会有生命危险……” 陆泽反手关上车门。 他低头注视着怀中的女孩儿,她越界了,但他没有责备只是轻轻推开:“人现在还好吧?” 白雪抬眼,初生小鹿的眼,泪光闪闪。 她咬唇说:“她家里人赶过来了,正在安慰她……现在可能不方便去宿舍里看她。” 年轻的女孩儿说完,害羞不安。 就在她筹踌之际,陆泽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语气淡淡:“上车吧!” 白雪看不清陆泽的心思,他在深夜里为她赶过来,却又推开她。 但现在,他又让她上车。 听说,男人的副驾驶只有太太跟女朋友能坐,陆先生让她坐到这个位置上,是不是肯定了她的位置? 白雪欣喜,小心翼翼地坐到车上。 陆泽跟着上车,开了暖气后,他靠到真皮座椅上拆了包香烟,抽出一根低头点上…… 片刻,车内淡青色烟雾升起。 陆泽抽烟的样子,深邃迷人,看得白雪脸红心跳。 但是她等了好半天,陆泽一直在抽烟,他似乎并没有想要跟自己说话的意思,他也不看她…… 她心中不禁又失落起来。 黑色宾利外头,细雪落下,落在车身上安安静静……蓦地,陆泽想起这里距离秦园很近,秦园的雪景一定很美。 大概是想起乔熏,他面容更加深邃吸引人。 白雪忍不住侧身,猫儿一样地唤了一声:“陆先生。” 陆泽侧头看了看她,然后将香烟给摁熄掉了,他嗓音带着一丝沙哑:“怎么了?” 这三个字,就像是有什么魔力,勾住了白雪的心。她脸红心跳,想说的话竟然一个字也没有说。 半天,她轻声喃语:“烟味有些呛人!” 陆泽打开雨刮器,将车挡玻璃上的雪拨开,而后他看着车前方似乎是很轻地笑了一下:“那我不抽了!” 成熟男人三言两语,略带暧昧,小姑娘哪里抵挡得了? 白雪沦陷了…… 孤男寡女在车内坐了很久。 凌晨三点时,雯雯的父母背着女儿下来,准备送到医院。 陆泽打开车门。 那名贵锃亮的车身,叫雯雯父母瞠目结舌,他们住在乡下一辈子也没有见过这么好的车子,更没有见过陆先生这样体面的男人。 他们小心翼翼地上车, 陆泽开车去医院时,白雪很活泼,一直轻声安抚后座一家三口,雯霁父亲感激不已:“多亏了陆先生!陆先生是白雪的男朋友吧?真是一表人才!” 白雪害羞不语。 陆泽打着方向盘,语气很淡:“我是她上司。” 上司啊…… 后座老实巴交的人不吭声了,他也不傻! 白雪则多多少少有些失落,因为陆泽没有承认她的身份,但她内心又情不自禁地期待着。 一下子空荡荡的,一下子又甜甜蜜蜜,当真矛盾。 陆泽将那家人送到医院。 他就准备离开了。 他打开车门,正要上车,白雪情不自禁地抱住他,她低低开口:“陆先生,我喜欢你!” 陆泽并未立即推开她。 他低头,看着那张有三分相似的小脸,他恍惚想起乔熏年少的时候,也是这样偷袭抱住他,然后用一种很欢快的声音说【陆泽我喜欢你,你做我的男朋友好不好?我优点可多啦!】 但是她数了半天,竟然没有数出来。 半晌,陆泽回神,他推开怀里的女孩子淡淡道:“我是有妇之夫!” 白雪被拒绝, 她小脸通红,咬唇轻喃:“我没有非分之想!我不会破坏你的家庭,我也不会像姐姐那样要很多……我很容易知足。” 就像今晚这样,偶尔陪她,她就很满足了。 年轻女孩儿的心思,陆泽怎会不知道?今晚他可来可不来的,但他还是来了。 但是白雪这番话,就没有意思了! 陆泽没再理她,他坐到车上。 关车门时,白雪拉住车门,她抖着嘴唇很是难堪地说:“陆先生,那张胶片我会尽快帮您找到的,请您放心。” 陆泽矜持点头,将车开走。 车开到一半,他看见身边有一杯星巴克的咖啡,上面贴了个很可爱的贴纸……一摸还是热的,应该是白雪给他买的。 陆泽喝不惯这些,很淡地笑了下。 …… 陆泽回到别墅,已经是清晨六点。 雪停了,但路面积了很厚的雪,早起的佣人正在庭院里扫雪,试图扫出一条道出来。 看见陆泽车回来,她连忙招呼:“先生回来了?” 陆泽脱下大衣:“太太起来没有?夜里小小姐有没有闹?” 佣人殷勤地回:“太太还没起呢!小小姐安稳睡了一个晚上,这会儿大概还在香喷喷的睡着,这个月份的小孩子最是长身体呢!” 陆泽微微一笑。 他拾阶而上,总归是心情不错的。 当他推开卧室的门,他还在想,他一夜未归乔熏大概也不在意,她习惯冷淡他了…… 卧室里晨光幽暗,静悄悄的。 乔熏还在睡着, 小陆言却醒了,小家伙睁着眼睛看着四周,乌黑大眼睛里全是懵懂无辜,可爱极了。 陆泽俯身亲她一下,还给她换了小裤子。 小陆言小嘴张着,明显是饿了想喝牛奶,陆泽抱着她去冲奶粉。 但是最近小陆言饭量上来,他不知道她喝多少毫升的,于是背着身子问乔熏:“她最近喝多少?120够不够?” 身后没有人回答他! 陆泽又问了一遍:“乔熏?” 身后仍是静默…… 陆泽轻轻眨眼,他忽然想起刚刚进来时地上滚着一个小瓶子,他以为是小陆言的小玩具…… 他很慢地放下奶瓶,将小陆言放回婴儿床上。 小陆言立即哭了起来,声音震天。 陆泽没有管。 他一步一步走到床边,倾身打开灯……他看见乔熏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她的手掌心,还有两颗散落的安眠药。 “乔熏!” 陆泽声音颤抖,手掌轻拍她的脸:“乔熏!” 乔熏静静地躺着,没有回应他。 这一次,她连冷淡都没有留给他…… 第159章 她不快乐,他也疲于应付! 陆氏医院,病房。 乔熏安静地躺着,经过抢救她平安度过危险期……但是身体仍是很虚弱,需要再住几天医院观察一下。 陆泽站在落地窗前,静望着外面树丫上的雪。 身后医生轻道:“陆太太一次性服用了超过20粒的安眠药,应该是产后抑郁引起的自杀行为,我建议陆太太进行系统的精神治疗,远离让她发病的根源,这样的话她的抑郁症会好得快些!” 半晌,陆泽淡道:“我知道了!” 医生退出去。 陆泽转身,看着病床上安静躺着的人。 直到现在他的心都在颤抖。 乔熏差一点就死了,若是他晚回家半小时,乔熏或许就不在了,以后小陆言就没有妈妈了。 蓦地,陆泽目光微湿…… 下午两点。 乔熏醒了过来,阳光穿过玻璃照在她的脸上,暖洋洋的,恍若回到人间。 陆泽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他手肘撑在膝上,手掌合上金字塔的模样,黑眸深邃地瞅着乔熏:“醒了?你吃了超过20粒的安眠药。” 他说的,乔熏都记得。 她记得当时的无助,记得自己的挣扎,但最后她还是吃下了那20颗药……她轻声开口:“陆泽我们谈谈吧!” 陆泽仍是静静看她,没有回答。 乔熏目光挪开,她看着上方天花板,很心平气和地说:“陆泽我们离婚吧!那天的事情我确实放不下,或许这辈子我都不可能放下,这样的关系继续下去实在没有必要!再说……我们之间的婚姻本来就是错误的!” “我不再怪你,你确实没有义务帮我!” “我们好聚好散,算是看在小陆言的份上,放我一条生路也放你一条生路!陆泽,这段日子你并不快乐……不是吗?” 陆泽没有一下子回答。 他静静地坐着,想了很多,想他们好的时候跟不好的时候,竟然都是刻骨铭心的……但就像是乔熏说的那样,他们现在确实是不快乐的。 她不快乐,他也疲于应付! 他想分开吧! 他想,或许上次离婚后他就不该强求,失去的就是失去了,再强求也要不回来! 陆泽想了很久,最后他靠向沙发背。 他目光微微湿润,嘶哑开口:“乔熏昨晚我没跟她做什么!在心里我也清楚地知道我喜欢的是你,但我也承认我对那首曲子动过心,我听着那首曲子时我感觉有共鸣,那首曲子散发出的情感抚平了我内心的哀伤……所以我一度对白筱筱百般照顾、伤害了你!” “我会离婚!” “但是乔熏,前提是你把病治好了!陆氏集团不能出丑闻,小陆言也不能有一个有情绪病的妈妈!等你的病治好了,我会把小陆言交给你抚养。另外小陆言会是陆氏集团第一顺位继承人,除非我们再有个儿子。” 但他们,应该不会有儿子了。 或许是不再爱了,陆泽谈起离婚时语气不近人情,就像是从前。 乔熏没有矫情。 她安静地躺着,没有让步:“我不要她当什么继承人!你把孩子给我,其他我什么都不要!离开你、孩子在我身边,我的病就好了。” 他们在小陆言的问题上,出现分歧。 陆泽没有同意。 他看向乔熏的目光深深,但似乎没有一点儿过往的眷恋了,其实想想距离他对她说弥补的时候,也不过才四个月…… 陆泽离开后, 乔熏撑着虚弱的身体,走进洗手间,她扶着洗手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样虚弱,那样憔悴。 陆泽不放她走,她不知道撑过这次,她还能撑多久。 她还能陪小陆言,多久…… * 几天后乔熏出院回家,再度自杀,这次是血! 浴室里,都是殷红鲜血,顺着热水不断冲刷……乔熏躺在浴缸里,本就带着伤痕的手腕,又添了几道深深的伤口。 送到医院,陆泽给她输了800cc的血液。 急救室门口,他一脸苍白。 陆夫人听到消息,连夜赶了过来。 她看着陆泽苍白的脸,忍不住轻声说:“你现在要照顾她还要照顾孩子,你甚至还要随时应付这样的突发状况,陆泽你能撑多久?还有……你再强留她在身边,陆氏集团迟早会出丑闻,别犹豫了,离婚才是保住陆家名声的最佳选择。” “最佳选择?” 陆泽咀嚼着这几个字,嘲弄地笑了一下。 陆夫人气急:“我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陆家好!” 陆泽没有出声…… 他在灯下看着自己的母亲,看着她在这样的情况下仍是纹丝不乱的高贵形象。 许久,他面无表情地说:“过去我一直觉得你残忍狠心!到现在我才知道,其实我跟你,没有区别!” 陆夫人明显怔住了。 陆泽转身走向过道尽头,夜风吹过,他的声音恍惚传过来:“记得小时候,我连一件心爱的玩具,也保不住。” 半晌,陆夫人回神。 她厉声唤了一声:“陆泽!” 陆泽站在过道的尽头,他打开窗户,掏出烟盒抖出一根香烟来点上…风太大,他打了几次火才点着。 猩红的烟头,衬得他面色晦暗不明。 他静静凝视黑夜,黑夜也凝视他,良久,他才对身边的医生说:“将郊外的疗养院收拾一下,太太会住进去秘密治疗。” 医生心中一惊。 他明白秘密治疗的意思,就是强制执行……没有亲人在身边安慰,只有医生护士还有冰冷的药物和仪器。 他不禁开口:“陆总!” 陆泽目光微湿:“按我说的做!我会跟乔熏沟通的,她会同意!” …… 乔熏度过危险期,她还没有醒。 陆泽站在她身边,轻喃:“把病治好,我把小陆言交给你。” 可惜,乔熏听不见…… 他在深夜离开,开车回了别墅。 这夜的风雪很大,鹅毛大雪覆盖了整片大地,天地苍茫。 陆泽才下车,就听见孩子的哭声。 他站在大雪中怔忡许久。大雪很快就将他的头上身上,覆上一层素白,像极了那天乔熏为他披上的婚纱。 孩子还在哭…… 陆泽心想,是不是小陆言也预感到爸爸妈妈要分开了。 所以她在哭,她在要妈妈…… 第160章 陆泽,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是喜欢了你! 这晚,陆泽一夜未睡。 卧室里的血,早就清理干净,但空气中似乎还残存着淡淡的血腥味道,提醒着他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情。 他跟乔熏,终于走到了末路。 他们的小陆言,彻夜都在啼哭,到了下半夜陆泽才哄完她,交由阿姨照顾着。 夜深人静。 陆泽走进书房里,坐在沙发上吸烟,片刻后淡青色烟雾就笼罩了他周身,让他看起来朦朦胧胧的,不太真切。 他安静地坐着,安静地想着他跟乔熏的过往。 这间书房对于乔熏来说,似乎有着许多痛苦的回忆,在这里他那样羞辱地对待过她,也曾经因为那张胶片打过她一耳光,事后乔熏的目光心灰意冷。 若说,他们之间走到尽头,应该就是从那个耳光开始。 他是想挽回她, 但正如他母亲所说,他身上有太多的责任,他不可能时时守在她身边。小陆言也需要一个情绪稳定的母亲……但这些都是说词,陆泽心里清楚,乔熏去秘密治疗未必能好好回来。 其实,乔熏被他放弃了。 陆泽眼皮开始跳,他夹着香烟的修长手指也在颤抖,他开始拟定离婚协议,他给的离婚条件十分优渥。 他保证了小陆言的权益。 他将自己名下的不动产和大部分现金,都给了乔熏,还有老太太留下的珠宝,乔熏过去佩戴的珠宝首饰……也全都给她。 他待她,比从前大方许多。 他保证了很多,但他却不能保证乔熏能平安回来。 不能平安回来…… 陆泽看着面前,厚厚一叠的文件, 蓦地,他伸手一挥,那些文件像是雪花一样飘落了一地,就像是他跟乔熏的感情,就像是他跟乔熏的婚姻……再也拼凑不出完整的模样。 水晶灯明亮, 陆泽慢慢地捂住酸涩的眼睛,他想,一定是香烟味太呛人了! …… 次日下午,陆氏医院。 雪后初融,外头很冷,但是病房里却是温暖如春。 乔熏披散着乌黑长发,靠坐在床头,她身上的病服宽宽松松地挂在身上,平添了几分脆弱美丽。 陆泽站在窗边,很平常地跟她说话。 他跟她说小陆言的情况,告诉她阿姨照顾得很好叫她放心,他还跟她说他们的离婚协议他已经拟定好了,会保障她下半辈子的生活,即使她什么也不做也能生活得很好。 陆泽语气淡然,就像是交代很平常的事情。 但乔熏跟他当了多年夫妻,她总归了解他,她听他说完,很平静地问他:“陆泽这些都是有条件的,是吗?” 陆泽转身,静静注视她。 半晌,他嗓音嘶哑着开口:“郊外有幢别墅,是间私人疗养院,我准备送你去治疗!……车已经在楼下了。” 他说完,目光紧紧盯着她。 他想,如果这时她求求他,她说不想去,她说陆泽我想留在你身边,他还是会心软……还是会留她在身边,哪怕是互相折磨。 但是乔熏没有。 听见陆泽的决定,她只是很轻很轻地眨了下眼睛,她的面容一点意外的神情也没有,她似乎早就猜到,她似乎早就料到他这样做。 是啊,夫妻多年。 他的心狠,她早就领教过太多次。 她为什么会同意呢? 因为小陆言! 她现在的情况,已经不适合带孩子,小陆言在慢慢长大,她也会害怕的……她已经这样了,她不愿意小陆言也活在恐惧中,幼儿时期就有童年阴影。 父母之爱子,必为其深谋远虑。 乔熏清楚,去那样的地方就是赌注,陆夫人未必能放过她,可是为了孩子她愿意去赌…… 她轻声说好,她说那个好字时,声音在微微发抖。 她没有看他, 她不愿意看他狠心的脸,不愿意去想,自己是跟这样的男人孕育了生命,她更不愿意去回想,她曾经用一个青春去爱他。 陆泽喉结微微滚动,他沙哑着声音说:“吃完晚餐再去吧!我陪你!” 乔熏垂眸淡笑。 她轻声开口:“何必呢陆泽!既然要送我走,又何必假惺惺地吃最后一餐,既然要走,那现在……就走!” 她说完,就开始换衣服。 她脱下病服,换上了平常穿的衣服,外面裹了一件羽绒服……临走之前她看向陆泽惨淡一笑:“希望你信守承诺,到时将小陆言给我。” 乔熏对他失望至极,无话可说。 她掉头就走, 陆泽却快走几步,握住她纤细的手腕,他的黑眸深深:“乔熏,如果你回心转意,你仍可以当回陆太太。” 他握疼了她…… 乔熏对上他的眸子,她很轻地说:“陆泽,这辈子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喜欢上了你。” 陆泽怔住,而她轻轻抽回手,打开门走出去…… 门口站着秦秘书。 秦秘书是陆泽身边的人,陆泽的决定她多少知道一些。 这时她看着乔熏心灰意冷的模样,惊了一下,下意识地挽留:“乔熏……” 乔熏停住脚步。 她看着秦瑜,低声说:“还要麻烦你照顾小陆言,这份人情,只有以后还了。” 秦瑜难过到了极点,她哽咽道:“你别这样说乔熏,别这样说……我去跟陆总说……” 乔熏轻轻摇头:“陆泽的决定,什么时候改过?” 她的声音低下来:“我再谢过你。” 秦瑜怔忡之际, 乔熏已经朝着前面走,过道尽头的窗户没有关紧,北风灌了进来,吹起乔熏的黑发,她的背影挺得笔直,却看着萧瑟凄凉。 秦瑜忽然跑到窗边, 她看着乔熏下楼,看着乔熏上车,从头到尾她没有见着乔熏有半分的犹豫,她没有看见乔熏有半分的软弱……似乎这样的结局她早就预示,似乎她早就知道陆泽会这样待她,她只是等待而已,她只是等陆泽决定而已。 那辆车的车门关上,缓缓驶离医院。 猛然间,秦瑜的脸上全是泪水, 她握着窗户哭得不能自已,哭得失态至极……短短一年,她亲眼看见乔熏跟陆泽的悲欢离合,她也亲眼见着这悲惨的结局。 她不知道,乔熏还能不能回来…… 第161章 乔熏艰难地活着,陆泽一无所知! 乔熏走后,陆泽开始失眠。 他总是梦见她,梦见他们好的时候,在他心里,宁愿记得他们好的时候,那样他的心情会好一点。 他没有去看她。 医生告诉他,陆太太很配合治疗,她每天在那座私人别墅里看书写字,她的情绪很稳定,她恢复得还可以…… 陆泽心想,她身体恢复得好,那就很好。 …… 小陆言总是彻底啼哭,约莫是没有看见乔熏,想妈妈了。 陆泽夜晚照顾她,白天又将她带到公司里。 秦瑜帮他照顾孩子。 她抱着小陆言耐心地哄着,边给孩子喂牛奶一边低声说道:“孩子总是需要母亲的!这么地哭,身子都要哭坏的。” 她哽咽了下,才继续道:“陆泽,把乔熏接回来照顾孩子吧!” 秦秘书跟他是校友,她鲜少叫他名字,这时候完全是以私人身份在哀求他,她看不得小陆言受苦,她更看不得乔熏在与世隔绝的地方苦苦煎熬……她一定也是挂着孩子的,哪有母亲不挂念孩子呢? 陆泽并未心软。 他轻声开口:“她在治病不适合带孩子,等她的病好了,我会将孩子交给她照顾。” 秦秘书觉得他无情。 她低头冷声说:“都是说词罢了!其实你在气她!你气她冷落你你气她不识好歹,你气外面那么多女人觊觎你……她却不把你放在心上!陆泽,你只是爱而不得罢了!” “秦瑜!注意你的身份。” 秦瑜继续哄着小陆言,她声音越发的冷:“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我劝不动高高在上的陆总。” 她阴阳怪气,陆泽却拿她没有办法。 小陆言现在最亲的,就是秦瑜。 …… 午间,小陆言睡下了。 陆泽看着那张酷似乔熏的小脸,心头说不出的滋味,他低头亲了亲这才轻带上休息室的门,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闭目养神。 他实在疲惫,不禁睡着了。 一双手轻轻抱住他。 陆泽黑眸拉开一条缝,恍惚中他看见了乔熏,他看着乔熏一脸羞涩轻唤他的名字:“陆泽。” 陆泽喉结轻轻滚动:“你回来了?” 乔熏嗯了一声,清纯娇美,她的眼里全是对他的爱慕。 陆泽将她按向自己,情不自禁来回抚摸她的细腰,他们的姿态放荡不堪,像极了那些你情我愿的夜晚…… 他的薄唇附在她耳际,对着她说着情话。 他说他想她,每个夜晚都在思念她,他说想要她,说想的身体都疼了,他问她可不可以。 怀中女孩子清纯羞涩:“陆先生,我愿意的。” 陆先生? 乔熏不这样叫他! 陆泽立即清醒了,他看着满脸清纯的白雪,正幸福地依偎在他怀里,眼里带着爱慕,期待着他的更进一步。 陆泽猛地推开她, 他黑眸动怒,语气更是冰冷:“谁让你进来的?” 白雪跌在地毯上。 她难堪极了,她的小脸挂着让男人疼惜的泪:“陆先生您为什么要这样压抑?您不是送走她了吗?我愿意为您奉献我自己,我什么都愿意做的,哪怕没有名分我也没有关系!” 清纯的女孩儿,缓缓拉开外套…… 陆泽微微眯眼:“那你还真是贱!还有,你口口声声地说她……你有什么资格说她,你有什么资格跟她相提并论?就凭我们在车里独处了那一会儿?” 白雪面色惨淡, 她没有想到陆泽会用这样的字眼羞辱她。 陆泽摸出一根香烟点上,抽了一口后他徐徐吐出烟雾,声音沉沉:“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对你半分兴趣也没有!” 白雪羞愤欲死…… 陆泽让她滚,不滚的话会有保安过来请她滚,白雪含着眼泪:“我知道,你心里还爱着陆太太。” 陆泽跟乔熏的种种,怎么会跟她说? 他让秦秘书进来,把人带走,并让她把白雪给处理了。 直至离开,白雪仍不知道自己输在哪里,她不知道为什么陆先生不肯要她……她是白筱筱的堂妹,她长得又像陆太太,不是吗? 电梯门前,秦秘书按下按钮。 她面无表情地说:“白小姐,跟陆总这样的男人玩暧昧,等于玩火自焚!陆总真想跟你一起,总得是图你一样吧!你有绝佳的容貌吗?没有,你比陆太太差上不是一星半点,你有才华吗?没有,你在这个社会上还像是一只小白兔,事事都要陆总照拂!他若是真想收你早就悄悄把你养在外头……你仔细想想,陆总有主动找过你吗?” 白雪一脸苍白:“我不会当人外室!” 秦秘书冷笑:“那你就更没有自知之明了!陆总这种身份就算再婚,也是黎倾城那样的名媛千金!而你,只是陆总生活的调剂,只是他用来气陆太太的工具人罢了!” 白雪彻底愣住…… …… 门轻轻合上,陆泽心里空荡荡的,他倒在沙发上许久……呢喃着乔熏的名字。 原来,就算是放下,她仍能让他痛彻心肺。 她走了半月, 他想他该去看看她,哪怕在墙外远远地看着,也是好的。 深夜,陆泽去了趟疗养院。 20来年历史的红砖白墙,高高地耸立,挡住了外界的窥探。这里没有网络、没有电话,但其它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很清净适合养病。 陆泽的车停在了外面。 雪很厚,没过车子底盘。 陆泽下车踩在雪里,也有20公分深度,那些雪很快就融化开来,沾湿他的西装裤管,冰冰凉凉的很不舒服。 但他浑然未觉,就着月光,淡淡地看着别墅二楼。 乔熏就在里面,跟他一墙之隔。 他想进去看看她,但后来他又想还是不见了,见了面又能怎么样……都决定放手了,都决定彼此解脱了。 陆泽待了许久,才开车离开。 黑色路虎越开越远,陆泽在后视镜里看见,月亮的清辉照在那座古堡式的房子上,清冷如同鬼魅…… 他不知道, 别墅二楼,乔熏缩在角落。 这里没有暖气,没有值班的医生,甚至没有热水。 她紧抱住自己抵御着严寒,那伸出的细细手臂上,布满了针眼……那是医生为了防止她情绪不稳,每天给她注射的镇定剂,是陆夫人的吩咐。 这些,陆泽一无所知。 他以为,乔熏很好地被照顾着,接受着治疗。 但,乔熏很艰难地生存着。 她冻得全身发抖,她要不来一碗热汤,她要不来热的洗澡水,她每天在这里煎熬着,她苦苦地支撑着自己活下去…… 她有小陆言,她必须活下去。 她不停地叫着小陆言的名字,只有这样,她才不会胡思乱想,才不会冒出那些疯狂的念头……她在等,等陆泽想起她。 窗外,月亮西沉。 乔熏知道快过年了! 她一直没有等到陆泽,没有等到陆泽想起她,她想,她大概被陆泽遗忘在这里了…… 但她不甘心,就这么死去! 她相信,春暖的时候花会开…… 第162章 真相大白!当年是乔熏唤醒陆泽1 陆泽问过医生很多次, 他问,乔熏有没有回心转意的意思,医生总是说没有,他说陆太太离婚的心意坚定不想再见他。 每次听后,陆泽心里总是失落。 转眼间,就到了新年的时候。 除夕那晚,陆泽特意让人给乔熏包了饺子,还送了一些小陆言的照片过去给她看…… 他想,乔熏应该会高兴。 这晚的年夜饭,和往年一样是在陆家大宅吃的,但是今年格外冷清,老太太走了,乔熏又不在家中…… 可是陆夫人兴致很好。 陆宅依然张灯结彩,细看竟比往年还要铺张,似乎是准备着什么大喜事。 陆泽带着小陆言过来,才下车,就微微皱眉。 家里佣人悄悄告诉他:“夫人请了黎小姐来家里过年,人已经到了。” 陆泽看向旁边一辆白色的宾利,想来就是黎倾城的车了,他猜出陆夫人的意思。 佣人是老太太跟前的人,很担心乔熏,不由得多嘴一句:“少夫人还在陆家户口本上,黎小姐就这样迫不及待,实在没有名门淑女的样子。” 陆泽没说什么,神色淡淡的。 于是佣人就更担心了。 陆夫人确实有这个意思,在吃年夜饭时,话里都是暗示,另外还送了黎倾城一对翡翠的镯子,说是要成双成对。 黎倾城含羞收下,她看向陆泽,陆泽依旧神色淡淡。 饭后,他站在露台吸烟。 黎倾城来到他身边,跟他一样倚在栏杆处。 她注视着陆泽英挺面容,声音轻轻的:“陆泽,我知道自己很不矜持!虽是伯母邀请我,但是于情于理我都不该过来,毕竟你还是有妇之夫,你跟乔熏的婚姻也还没有结束!但我是情不自禁,我想见你,想在一个光明正大的场合见你,我不敢说我像18岁的乔熏那样热烈地爱你,但是我的爱是克制的,是成熟的,我想更适合现在的你。” 她顿了下,继续轻道:“我会好好待小陆言!不光是因为小陆言是你的亲生骨肉,再者,我哥哥也很喜欢乔熏,他一定希望我待小陆言好。” 她说了许多, 陆泽一直抽烟不语。 末了,他侧身摁熄烟头:“刚刚你也说了,我是有妇之夫!你拿什么立场照顾我跟乔熏的女儿?” 黎倾城很是难堪。 她不曾想过,她这样表白,陆泽仍是拒绝她。 但她没有发脾气,经过前阵子她很是收敛了很心平气和…… 后来陆泽回到大厅,看见黎倾城抱着小陆言,手里拿着一个红苹果轻轻地哄,她的脸上有着温柔神情。 小陆言破天荒地笑了! 他看了,于心不忍,小陆言总归需要人照顾。 陆夫人在他身边,温言细语:“陆泽,倾城是最适合你的人!” 陆泽没有出声。 他跟乔熏的离婚手续,一直没有办,他一直没有下定决心……总归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乔熏病好了能够回心转意,他们之间还有破镜重圆的一天。 陆夫人看他神情松动,又道:“小陆言也需要妈妈。” 陆泽声音很淡:“我会考虑!” 他没有给黎倾城过多的瑕想,也没有给她错觉,他想他总归要跟乔熏结束这一段婚姻关系,才能接受其他女人。 哪怕不爱,哪怕只为了找个适合的女人,来照顾小陆言。 回去别墅的路上,陆泽坐在后座,抱着小陆言若有所思。 车子开到别墅门口时,司机忽然一个急刹车停住了,小陆言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陆泽哄她,一边问:“怎么回事?” 司机认出前面的女孩儿,他扭头对陆泽说:“是那位白小姐!大过年的不要命一样!陆总我下去看看。” 陆泽沉吟片刻,他将小陆言交给阿姨:“我跟她说吧!” 车前面,白雪看见陆泽,一脸的希望。 她知道今晚黎倾城去了陆宅,应该是陆夫人指定的下任儿媳了,所以她急了,她迫不及待地跑过来,想用堂姐白筱筱唤回陆泽的一点怀念。 她在雪地里站了三个小时,全身冻得冰凉。 而陆泽一身矜贵,跟她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他的态度更冷淡,仿佛对她的那些照拂从不曾发生过,他让她不要再来了! 白雪掏出一张胶片。 那张胶片,还带着少女的体温,她小心翼翼地递给陆泽:“这是姐姐留下的,应该是那首《沉思曲》。” 她的讨好,陆泽怎会不知道? 他接过胶片,同时语气淡然:“我会让秦秘书给你支票。” 他没有跟她多说一句话,转身上车,身后传来白雪急促的声音:“陆先生,您是不是会娶黎小姐?” 陆泽没有回答她,径自上了车。 黑色房车,缓缓驶进黑色雕花大门,留下白雪独自站在雪地里……她的眼泪一颗一颗地落下,滴在雪上。 回到别墅,陆泽并未立即听那首曲子,他哄孩子睡觉,等小陆言睡着许久…… 他蓦地惊醒。 原来,他刚刚竟然睡着了。 他做了个梦,他梦见那天在书房的争执。他梦见乔熏说那张胶片不是白筱筱的,是她拉的《沉思曲》。他不相信,那天他打了乔熏一耳光。 这时,远处传来沉闷的烟花燃爆声。竟然是午夜12点了,是新的一年了。 陆泽静静地听着,听了很久。 他蓦地走向书房,他将白雪给他的那张胶片放进古董唱片机里…… 是那首《沉思曲》。 但是音质和节奏,完全不对。 如果这是白筱筱拉的,那么从前那张,就绝不是属于她的…… 陆泽一脸失魂落魄! 当真相开始剥离,当真相开始浮出水面,他心脏疼得几乎难忍……他无法接受,原来那年唤醒他的不是白筱筱,而是乔熏。 从头到尾都是乔熏! 乔熏曾经告诉他真相,但他不信,他打了她一耳光。 现在,那个曾经唤醒他的人,被他关在私人疗养院里! 他说,乔熏等你病好了我将小陆言还给你,但是他心里知道,她应该是回不来的! 他是在骗她,还是骗自己呢! 深夜里,陆泽眼眶微红,他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第163章 真相大白!当年是乔熏唤醒陆泽2 除夕夜,白家人被请到别墅。 他们很是不安,猜不出陆泽的意思。 白太太却相当自信,她说:“一准是陆先生想起筱筱的好了,要报答我们,过新年要给我们红包哩!一会儿只管收下。” 她说话从容,竟然看不出才丧女半年。 白先生骂她:“你真是猪油蒙了心,被富贵迷了眼!” 白太太正要发作,就见秦秘书从楼上下来,她连忙堆笑:“秦秘书,难得陆先生大过年的还想着我们,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秦秘书一反从前态度。 开口说话时,语气很冷淡:“陆总在书房等你们。” 白家人心里咯噔一下,就连白太太也不那么自信了,上楼时她推搡了白雪一下,低声吩咐:“一会儿你可要兜着点儿,想想平常大伯母对你的好。” 白雪面孔苍白。 她心里隐隐猜出,跟她给的那张胶片有关,她知道自己闯了祸,但她现在不敢说…… 转眼间,白家人跟着秦秘书上楼。 书房里,香烟味道呛人得很。 白太太挥了挥,声音尖细刺耳:“秦秘书你怎么照顾陆先生的?这地方能待人么?” 秦秘书冷笑。 陆泽坐在沙发上,身上仍是衣冠楚楚,甚至连傍晚打的领带都没有取下来。他低头看着指尖香烟,声音低沉:“当年,你们为什么让白筱筱冒充乔熏?” 白筱筱的父母呆住。 白雪也呆住:什么冒充? 书房静默良久,白太太尖刻出声:“陆先生您做人做事,可得凭良心,您不能看我们筱筱走了,就说出这样过河拆桥的话来……我们……我们可不认的。” “过河拆桥是么?” 陆泽将一张胶片扔到她面前:“这是白筱筱拉的《沉思曲》,跟你们当年偷来的根本无法相比!” 白太太还想辩驳, 白先生开始骂她了:“我就说这种脏事儿不能干不能干,你非得依着筱筱往前凑,最后落得女儿没了,名声也没了……你让我还怎么回到十里八乡去见人?” 白太太跟他撕咬:“我做的这一切,难道不是为了筱筱,不是为了这个家?” 他们吵得厉害。 “够了!” 陆泽声音轻而疲惫:“我不想再问细节,我叫你们来只是通知你们三件事情。第一,将我赠与白家的全部资产还回来。第二,白筱筱的骨灰挖出来带走,不允许葬在b市。第三,你们消失,永远不要在我面前出现。” 白母直接瘫软在地:“陆先生,您不能赶尽杀绝。” 陆泽面无表情:“还有一个选择就是坐牢!” 白母坐在地上哭起来,竟然耍起了无赖:“那些钱我们是准备养老的呀,陆先生您收走,我跟筱筱的爸以后怎么过啊……白雪,你赶紧求求陆先生,你不是说他很喜欢你的吗?” 白雪难堪到极点。 原来,不单单她不算什么,就连堂姐也是冒充陆太太才得到那么多照顾。 她扶着白母,无地自容道:“本来就是我们的错,大伯母……” 一个耳光,狠狠扇在她的脸上! 白母骂白雪的话很难听…… 陆泽没心思看这些。他起身走出书房,秦秘书跟出来:“我会处理的陆总!” 水晶灯下,陆泽面无表情:“留条命就行!其他随便。” 秦秘书心悸了下,她说好。 她看着陆泽下楼,片刻,外面庭院里响起汽车发动的声音,她知道陆泽是去接乔熏了。 她双目含泪。 乔熏终于要回来了…… * 除夕夜,大地被雪覆盖。 黑色路虎在雪地里缓缓行驶,开了很久才到那间私人别墅,仍是红砖白墙,仍是屹立在黑暗中如同魍魉。 陆泽开车进去,院子里几乎没有足迹,雪堆的厚厚的。 陆泽察觉到什么,心里一沉。 下车的时候,他蓦地一跘,竟然单膝跪在了雪地上。雪很快就融化,将他裤管沾湿,冰冰凉凉地贴在皮肤上疼痛刺骨…… 他跌跌撞撞走进别墅。 楼道多了道门,并且上了锁。 他让人送给乔熏的饺子在楼下餐桌上,被人吃得差不多了,剩下几只零散地放在盘子里,还有小陆言那些照片随意仍在旁边…… 那些他高薪聘请的人,此时烤着电炉,在打扑克。 饺子是他们吃的。 看见陆泽,他们慌不择言:“陆总今晚是除夕,所以……” 陆泽声音冰冷:“把这道门打开。” 那些人还想辩驳,陆泽踢翻他们的牌桌,他咬牙重复:“把门打开!” 其中一人去开门,小声了说了句:“这些都是夫人安排的,我们不敢自作主张的,陆总……” 陆泽直接将他踢下楼。 那人惨叫,断了两根肋骨…… 陆泽走在漆黑的过道,他伸手开灯。 灯没有亮…… 二楼的线路全被拉断了,楼梯中间一扇窗户未关,北风呼地一声灌进来冰冷刺骨…… 陆泽用力握紧手指。 他面容绷紧几近扭曲,快步上楼,颤手推开卧室的门—— 没有电灯、没有暖气, 甚至,连一杯热水也没有…… 只有小餐桌上一碗夹生的面条,这就是乔熏的年夜饭,这就是乔熏今天全部的食物。 她缩在角落,才半个月瘦得几乎脱相。 门吱呀一声打开。 乔熏看见门口一道修长身影走进来……是陆泽,是他在轻唤她的名字。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的样子,好似情深。 可是,明明是他送她来的。 他忘了么…… 陆泽走到乔熏身边,他蹲下来看她,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脸。 乔熏惊了一下。 她反射性地叫着小陆言的名字,她一直唤着:“言言……言言……言言……” 陆泽心快要碎了,他轻喃着对不起。 他握着她的细腕想拉她起来, 但是一拉,她就叫疼…… 陆泽心徒然沉下去。 他将乔熏的袖子往上卷起,下一秒他的黑眸狠狠一缩。只见细瘦如骨的手臂上,密密麻麻全是针眼。 陆泽学过医,一想就知道这注射的是什么。 是镇定剂! 他的母亲要把他的妻子,耗死在这座别墅里…… 陆泽眼里热热的,他的声音几乎颤抖:“跟我回家乔熏,我会治好你。” 乔熏看着他, 她的眼里没有一丝神采。 从前她只是抑郁,但是这半个月,她却被折磨得近乎精神失常…… 第164章 最后的新年!陆泽,新年快乐! 回去的时候,陆泽将自己的大衣脱下来,包裹在乔熏的身上。 为她穿衣时, 隔着厚厚的大衣,他都能摸到她的肋骨,根根分明。 她很虚弱没有挣扎,静静靠在副驾驶座上。黑色大衣挡住她大半小脸,能看见的部分瘦瘦尖尖的……触目惊心。 她一直没有说话。 她安静地看着车窗外面,看着那弯新月掉下树枝,当天边泛起一道鱼肚白时,她很轻很轻地开口:“陆泽,新年快乐!” 他却并不高兴。 因为他知道,这是乔熏跟他道别,这是他们最后一个新年……他不甘心放她走,他不想放她走,他想重新拥有她。 车在路口停下, 车内安安静静,只有乔熏微弱的呼吸。 陆泽沙哑着声音说对不起,他想握住她的手,但是乔熏避开了。 她不让他碰她…… 新年的第一天,陆泽迎来三十而立的这天,他们的婚姻终于走到了尽头……即使不说原因,他们也心知肚明。 还怎么走下去? 无论怎样,都走不下去了…… …… 清早六点,陆泽带着乔熏回到别墅。 黑色路虎跟一辆名贵的黑色房车,一前一后驶进大门,最后停到停车坪上。 陆泽从车上下来。 黑色房车上,陆夫人带着黎倾城一起下来,陆夫人明显心情很好,看见陆泽笑意餍餍:“我跟倾城怕你过年冷清,过来陪你一起过个新年。” 这话,等于挑明了关系的。 黎倾城从包里拿出一个红包,亦温柔浅笑:“我很想小陆言,一早就赶过来给她送红包!待会儿她看见我,一定很高兴。” 她温柔多情,殷勤主动。 陆泽却目光冰冷。 他粗暴地打掉她手里的红包,而后看向自己的母亲,他叫她陆夫人,他的语气更是冷得能抖出冰珠子出来:“为什么那么对乔熏?你可以不喜欢她,但是为什么连一条活路也不给她留?” 陆夫人呆住…… 陆泽知道了,他竟然这么快就知道了! 陆泽没有再看她,他打开车门,弯腰将乔熏从车里抱出来。 乔熏穿着他的大衣,抱在怀里轻得像是羽毛。 陆泽没看陆夫人,他也没有看黎倾城,他只是淡声吩咐别墅的保镖:“将我母亲送到那间疗养院!乔熏是怎么过的、她也那么过……等到正月十五,再放她出来。” 陆夫人怔住。 等她回神,她看着陆泽的背影,不敢置信地厉声道:“陆泽你疯了!我是你妈!” 陆泽转身看她:“你也可以不是我妈!” 陆夫人退后一步。 她喃喃地说:“你疯了!你真疯了!” 陆泽声音冰冷:“其实,你早就知道当年真相,你早就知道白筱筱冒充乔熏。” “但是你不说。” “因为你不允许我有心爱的东西!” “我早说过不要动乔熏!即使我跟她离了婚,她还是小陆言的母亲,还是我拥有过的妻子!……你把我惹急了!” …… 陆泽没有心软,陆夫人被带走,上车时她痛骂陆文礼。 黎倾城跌到车身上。 她低头看着那个精心准备的红包,惨淡一笑。 其实陆泽只是找到一个契机,他根本不想放弃乔熏,他为自己找到了破镜重圆的借口,一个为乔熏再度付出的借口,他爱乔熏! 他爱乔熏…… 那她这些年的等待又算什么? 兜兜转转这些年,乔熏被折磨成这样,她都不是乔熏的对手……多可笑啊,她黎倾城比乔熏差什么? …… 陆泽抱着乔熏进别墅。 早起的佣人看见乔熏,吓了一跳,随后眼泪就漱漱地掉落下来,更是哽咽道:“太太您怎么瘦成这样儿了!那边都不做饭给您的啊!” 乔熏虚弱得说不出话来。 她挤出一抹恍惚的淡笑,佣人抹了眼泪:“我这就去做红糖荷包蛋,太太先上楼休息。” 佣人匆匆离开。 陆泽抱着乔熏上楼,他单手推开卧室的门,里面温暖如春。 小陆言在婴儿床上,睡得恬静香甜。 秦秘书靠在沙发上随便对付了下,她在这儿守了一晚上。 陆泽带着乔熏推开门时,她醒了过来,随后她就呆住。 秦秘书从不轻易软弱的,这时眼角顿时有泪,她起身迎过来哽咽:“怎么会变成这样?在那里过得那样不好么?” 乔熏苦涩一笑。 她轻轻合了合眼睛低语:“我想看看孩子。” 陆泽将她抱到沙发上, 他去抱了小陆言过来,想放在她怀里,乔熏却拒绝了:“我身上脏,就不抱了!” 陆泽明显怔了下。 这时,秦秘书倒了杯热牛奶过来,还有一份小点心,她半蹲在乔熏面前轻声说:“先垫一下!” 乔熏却看着小陆言,一刻不舍得挪开。 她太想孩子了…… 她想碰碰孩子,但又怕自己身上脏,把细菌传给孩子,末了她让陆泽将小陆言抱走,她吃了东西有了点力气才说:“我想先洗个澡。” 陆泽轻声说:“待会吃些东西再洗,你现在太虚弱了。” 乔熏没有坚持。 她看向秦秘书,秦秘书若有所觉,她轻眨眼睛:“我先到楼下,看看厨房什么时候好。” 秦秘书有意避开,将空间留给他们夫妻说话。她其实猜到,乔熏要跟陆泽说什么。 秦秘书离开后, 卧室里就只剩下陆泽跟乔熏,乔熏看着小陆言,声音低低地开口:“陆泽,我用一条命做赌注,现在提三个要求不为过吧!” 陆泽静静凝视她。 乔熏惨淡一笑,继续说道:“第一准备车子,我要带小陆言离开,第二,平常照顾小陆言的阿姨我也要带走,第三……我们离婚。” 陆泽死死地看着她。 半晌,他走到落地窗前,静静站着。 他的背影寂寞…… 他站了很久,约莫五分钟的时间,他才沙哑着声音说好。 他说:“乔熏你知道的,你现在提什么要求我都会同意!我让你走,我也让你带走小陆言,但是我想她时,让我见见她……行吗?” 他转身看她,样子卑微:“吃完东西洗个澡,我送你走!” 第165章 她在新年这天,离开了陆泽! 就在这时,佣人送了东西进来。 她小心翼翼放下,眼中含泪:“太太赶紧趁热吃,还想吃什么尽管吩咐我。” 乔熏虚弱一笑:“谢谢你!” 主人家的事情,佣人不好插嘴,很快就默默退出去了。 乔熏心里有打算。 她靠着沙发,颤手捧着那碗荷包蛋吃,最后连糖水都喝下去……有了滋补,她恢复了很多,但总归还是虚弱的。 吃完后,她扶着婴儿床看了小陆言,这才走进衣帽间拿换洗衣服。 出来时,陆泽轻握住她手腕:“你身体虚弱,我帮你洗!” 乔熏拒绝了。 陆泽目光微紧:“我只是想照顾你,这样你也不能接受吗?” 乔熏虚弱淡笑:“陆泽,你不再是我的丈夫,不方便的。” 陆泽瞳孔微缩,乔熏没有管他,她径自走进浴室里。 她亦有自己的自尊。 她不要陆泽帮她清洗,她也不要佣人帮忙。脱下衣服的身体有多瘦削难看……她自己知道。 果真,镜子里的女人,几乎没有肉了。 乔熏轻抚自己的脸:她才26岁。 …… 乔熏花了20分钟,简单清洁了身体,换了套干净的衣裳。 她走出浴室的时候, 陆泽正站在婴儿床边,低头注视着小陆言的睡颜,他听见脚步声低语:“离婚协议放在小茶几上,我签了字的。你看一下,有什么想加的你跟我说……没问题的话现在就可以签字,我会让律师把手续办好。” 说完,他抬眼看着乔熏。 乔熏拾起那份文件,默默看完,她低声说:“没什么问题。” 她声音总归酸涩。 他们离过一次婚,但那时他们还有悲欢离合。 而这次,却只有生离死别。 如果不是因为有小陆言,他们之间在路上碰见,就连说一声好久不见都没有必要…… 或许因为有了孩子,又或许在那样的地方长久待过,乔熏变得从容。 她拿起笔签字, 没有怨怼、亦没有留恋,她只拿自己该得的。她不会手软,她更不会感激陆泽,这是她用一条命换来的优渥条件。 笔尖触到雪白纸张, 蓦地,陆泽哑声开口:“那年我昏迷,每天给我拉小提琴的人是你,是不是?” 闻言乔熏一怔。 随后,她很恍惚地笑了一下。 是啊,当年他昏迷的那些日子,她每天都哭,哥哥笑她是小花猫。 若是陆泽不曾提起,她几乎忘了自己那样热烈地喜欢过他! 在那座私人疗养院,没有吃喝、冻得全身僵直的时候,什么喜欢什么爱和恨……都不值一提了! 乔熏轻声说:“是不是,早就没有意义了。” 她说完就签下名字。 她合上协议书,细长手指轻轻放在上头。当一切尘埃落定,她有种不真实感,眼中更是含了热意,克制了下才轻道:“你安排律师尽快办好。” 陆泽目光深深。 乔熏没再看他,她径自走进衣帽间,拿自己的证件。 陆泽跟了进来。 水晶灯明亮,乔熏打开柜门拿东西,她的侧颜很柔和……像极了那些她为他准备衣物的清早,那些平平常常的清晨,以后再也不会有。 陆泽眼里微热, 他从后头,情难自禁地搂住她的细腰,他的面孔埋在她的颈窝,他的声音近乎颤抖:“乔熏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再让你失望。” 乔熏顿住,她没有出声。 陆泽把她身子转过来,他看着她,眼底猩红,他急切地想吻她想证明她还是他的,他们之间还没有太晚…… 乔熏伸手轻拦住他。 她细细的手臂上,那些密密麻麻的针孔,就像是一条鸿沟般横在他们之间……不可逾越。 陆泽瞳孔深邃。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臂,放在手中。 他没再说挽回的话,只是低声请求:“乔熏,能再给我烫一次衬衫吗?上次你买的衬衣我很喜欢。” 这时,楼下传来小汽车的喇叭声,应该是车子准备好了。 乔熏很轻地说:“我要走了!” 这一走,他们再没关系。 这一走,从此萧郎是路人。 陆泽从未这样失态过,他半跪着将她抵在衣柜前,他的面孔埋在她过分平坦的小腹上,他沙哑着声音低声哀求,叫她不要走。 片刻,乔熏衣裳沾染一片温热,贴在肌肤上很不舒服。 她低头时神情恍惚。 是陆泽哭了么! 原来,他这样铁石心肠的男人,竟然也是会落泪的……但事到如今,又何必这样! …… 庭院里,停着两辆锃亮的高级房车。 晨曦柔和,微风拂面。 林萧扶着沈清,在车旁焦急地等待着。 她们接到秦秘书的电话后,就赶了过来,她们并不知道这阵子发生的事情,秦秘书也是保守说了一两句。 秦秘书还说,陆泽乔熏应该是离婚了。 因为这桩, 沈清没进大门,她在门口等乔熏。 两个阿姨抱着小陆言,提着行李出来,身后跟着乔熏。即使她穿着厚实的羽绒服,即使脸蛋全都挡着,但仍能看出瘦得脱相了。 沈清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她迎上来,摸着乔熏的身子,不住落泪:“怎么瘦成这样儿的!怎么会瘦成这样儿的!” 林萧亦是心疼得厉害,哭得厉害。 乔熏跟她们拥抱。那么多的日日夜夜,她也很挂念沈姨和林萧,现在终于团聚了。 短暂相拥过后, 乔熏抬眼,她看向天边的晨曦,轻道:“都过去了!” 陆泽站在台阶上。 他远远地看着,他不敢上前,他怕自己舍不得……他舍不得乔熏,他也舍不得小陆言。 林萧看见他,要上去跟他拼命。 乔熏拦住了。 她望着陆泽,声音浅淡:“我跟他没有关系了!不要为不值得的人,不值得的事情动怒!他不曾对我好过,但他帮过我……以后这些都一笔勾销了!” 她说这些,陆泽全部听见。 他没有反驳,他就这样跟她在曦光中对视,静静地看着她抱着小陆言上车,看着她离开别墅,看着她离开他的世界。 从头到尾,他没有阻拦。 因为乔熏说她想走,他的乔熏,想走…… 第166章 卑微陆泽:我想看看孩子,方便吗? 乔熏搬进市区的一间公寓。 200平米的大平层,她跟沈姨带着小陆言,加上两个阿姨一起住着,也还算是宽敞。 她的产后抑郁没好全, 小陆言晚上由阿姨照顾,白天乔熏的精神好了,也会陪小陆言玩会儿,四五个月的小孩子,十分天真可爱。 沈清担心她的身体。 乔熏浅声说:“带着治吧!沈姨您放心,那样的地方我都熬下去了,还有什么不能熬过去的!” 提起这个,沈清恨得牙根痒痒。 她说:“真是太便宜陆泽那个妈了!就该她去那样的地方尝尝滋味,顺便每天再扎几针镇定试试!” 乔熏轻抚她的手背,柔声说:“都过去了!这事儿别告诉林萧,她性子急。” 沈清总归觉得她委屈。 乔熏笑得淡淡的,她确实委屈,她确实差点没命了。 这些,陆泽在离婚协议里给了她补偿! …… 半个月后,乔熏丰润了许多。 她坚持看心理医生,医生是贺季棠介绍给她的,十分靠谱。 这天,乔熏从诊所出来才准备上车,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陆太太!陆太太!” 乔熏对司机轻道:“稍等!” 她转身看见了白雪。 白雪大不如从前了,从前鲜嫩得能掐出水的脸蛋,竟然憔悴了……可想而知最近过得并不好。 乔熏语气淡淡的:“以后别叫我陆太太了,我跟陆泽离婚了!如果你真心想叫,叫我乔小姐吧!……有事?” 白雪本想上前。 但是乔熏身上那件大衣,一看就名贵少则几万块,弄脏了她根本赔不起。 白雪咬唇说出来意:“我想让您跟陆先生求求情,求他放过我大伯父伯母,他们太可怜了……他们的腿被人打断,也没有钱治疗,现在只能在路边乞讨生活。” 乔熏笑意更淡了些。。 小姑娘的心思,她怎会不知道,无非还想接近陆泽罢了。 他们那些明铺暗盖的事儿,乔熏不感兴趣,但她很想看看白筱筱父母狼狈的样子。 白雪带着她走过两条街道, 然后,乔熏看见了白筱筱的父母。 天很冷,他们跪在雪地里乞讨。 白母没有了从前高傲的模样,像是老实本分的女人,伏在雪地上骗得微薄的钱财…… 乔熏静静地看着他们。 白雪含泪说道:“大伯父大伯母,我求了陆太太过来看你们,你们跟她赔个礼道个歉,我想她会愿意原谅你们的,到时就不用这么苦了。” 乔熏笑笑:真是一朵盛世白莲花。 这时,白母抬眼看着她,她立即伏在地上大哭:“大小姐我求求您了!您大人有大量,您不要跟我们计较,我跟筱筱的爸爸来生愿意给您当牛做马。” 乔熏冷笑:“你们是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白雪急了:“陆太太,您怎么一点同情心也没有?” 同情心…… 乔熏伸手拢了下大衣。 她的脸上仍带着些病气,但整个人看着美丽高贵,她轻抚额头笑了:“白小姐跟我谈同情心啊!总在三更半夜打电话给有妇之夫的白小姐,别说同情心了,连脸都没有吧?” 白雪俏脸刷白。 半晌,她哽着声音说:“我跟陆先生没什么的,你不要血口喷人!” 乔熏并不想听那些。 她从皮夹抽出2000元现金,扔到了白雪的脚下,她知道女孩子需要钱,她知道女孩子最要自尊,她冷笑着说:“要同情心是吗?这就是我的同情心,想要的话就去捡。” 白雪脸蛋刷白,她从未受过这样的侮辱。 但她还是缓缓蹲了下来,一张一张捡起那些钱,她需要这些钱过冬……否则她没有钱交房租了。 她捡完钱直起身子,就看见了陆泽。 陆泽一身的黑白经典西装,外面是细格子的英式大衣,看着成熟英挺。 他倚在车旁看着这边,目光深邃。 白雪又羞又燥! 但她又高兴起来,她觉得陆先生看清了陆太太的真面目,陆先生一定想,像陆太太这样的刻薄女人,不值得他喜欢。 他看着自己受辱,应该会安慰吧。 但白雪没想到,陆泽看也没有看她,径自朝着乔熏走过去,他轻拽住她的手腕,却被人轻轻挥开…… 陆泽面上有着失落。 他姿态很低:“下班正好看见你的司机,一问才知道在这里!证办好了想送你再看看小陆言……乔熏你那边方便吗?” 乔熏想了想说:“今天方便的吧!” 见她同意,陆泽不禁心生欢喜,他打开黑色宾利的车门,很是温柔地说:“上车!” 乔熏跟他拉开距离,她双手放在羊绒大衣衣袋内,很淡地说:“我坐司机的车吧!” 陆泽不禁又失望:“你现在连我的车,都不肯坐了么?” 乔熏没理他,径自走向自己的车子。 陆泽看她上车, 他才转身坐到黑色宾利上头,白雪上前轻唤一声:“陆先生我……” 陆泽看她一眼,目光冷漠,直接升了车窗。 白雪难堪地站在原地…… …… 半小时后,陆泽到了乔熏那里。 他们一起上的楼。 沈清开门看见陆泽,就愣了下,随后她就看向乔熏无声询问。 乔熏脱下大衣,低头换鞋子,淡淡道:“他来送东西,顺便过来看看孩子,没有其他!” 沈清扭头回厨房包饺子。 陆泽殷勤叫她一声沈姨,她也没有应,还把厨房的门给拉起来了。 陆泽苦涩一笑…… 这时,阿姨把小陆言抱过来了。 五个月的宝宝,眼神乌黑明亮,养得白白胖胖的很是可爱。小陆言看见陆泽伸手要抱,嘴里不停地叫着:“爸……爸……爸……” 陆泽抱过她时,眼里微湿。 小陆言是他第一个孩子,有半月没见了,他怎会不想? 他陪着小陆言玩。 厨房里沈清在包饺子,露台上阿姨在给小陆言烤小衣服,屋子里开着暖气,小陆言只需要穿着一套纯棉的连体衣……这一切都是天伦之乐。 但是,天总是会黑的。 天黑陆泽便要离开,因为沈清没有留他吃饭,这里的每个人待他都客气,当他是客人。 乔熏站在窗边接电话。 脱下大衣,里头是件淡粉的羊毛裙,她神情十分温软,甚至是很愉悦的。 陆泽几乎没见乔熏这样放松过。 他更听得出来,电话那边是孟燕回。 等到乔熏挂上电话,他不禁低道:“以前没有见你这样高兴过!是心情好,还是电话那边的人让你高兴?” 第167章 正月十六,乔熏离开了B市 陆泽总归在意。 他又开口,嗓音沙哑:“过去,你跟我在一起时不曾这样!” 外面,暮色茫茫。 屋子里温暖明亮,乔熏就站在这样舒适的环境里,整个人显得温软柔和。 她注视着陆泽,轻声开口:“因为我们不平等!从我们结婚开始,我们的地位就不是处在一个同等的位置上,我每天要应付的是冷淡的丈夫,我不知道我哪句话就惹他不高兴,我不知道我做错什么,他就能一星期不跟我说一句话,这样的夫妻关系,女人哪里放松得起来?” 陆泽目光灼灼:“那我从现在起在意你、尊重你呢?” 乔熏淡淡一笑:“有什么意义?” 她从他怀里,将小陆言抱了过来,一边哄着孩子一边说:“孩子你也看过了,就不送了!” 这时,沈清端了几盘饺子出来。 陆泽不好再留下来。 他轻摸了下小陆言的小脑袋,低道:“证件在楼下,跟我下楼拿一下!” 乔熏是有些犹豫的。 但片刻,她淡声开口:“我穿件外套。” 她轻易答应陆泽有些意外,他心中不禁又生出些希望来,看着乔熏的目光都是温柔多情的。 沈清则有些担心,乔熏淡笑安抚:“没事的沈姨!就下去拿个东西。” 沈清勉强一笑。 乔熏套上外套后正要走,小陆言忽然伸出小手,叫了:“爸……爸……” 乔熏心中一酸。 她跟陆泽说:“你再抱抱她吧!又得好久见不着。” 陆泽抱过小陆言,亲了亲,他看着乔熏目光深深:“过两天我再来看她!等你觉得方便,我接她回去住几天。” 他尽量不让她反感,总是希望能重新开始。 乔熏知道他的心思,她没有回应他。 她静静地看着小陆言。 小陆言很喜欢陆泽,她靠在爸爸的手臂上,欢快地挥着小手,小嘴咧开露出一排可爱的牙床。 陆泽亲了又亲,这才将孩子交给阿姨。 临走时,他跟沈清打了招呼,沈清没有吱声儿。 陆泽心里不禁失落,但他没有表现出来,一直很是彬彬有礼的样子。 他跟乔熏前后出门。 到了楼下,北方刮过来,他本能替乔熏挡住一些,并且很温柔地说:“该带条围巾下来的。” 乔熏不领受他的温柔:“拿个东西,马上就上去了!” 陆泽扶着车门,目光灼灼。 蓦地,他轻握住她细腕,将她轻压到车身上。 车身凉冷,硌在背后生硬,陆泽拿手给她垫着,不可避免有了身体的接触,乔熏像是被困在他的怀里…… 乔熏语气冷淡:“什么意思?” 陆泽想抚摸她的脸蛋,但是他又犹豫了,手在半空中久久又落了下来。 他注视她,眼里藏着情深。 他低喃着说:“刚刚你说我们不平等,那我平等地对待你!不止这样,你甚至也可以把我关起来,每天给我打镇定,你想怎么折磨我都行,一直到你消气为止。然后你也那样跟我说话、那样对我笑……好不好?” 乔熏细腰被他捏在手掌。 她挣了下,没能挣开:“陆泽,你神经病!” 乔熏才说完,嘴唇就被堵住了。 大约是情感太压抑,又或者是被孟燕回那个电话刺激到,陆泽近乎不管不顾地含着她的红唇,肆意侵占…… 身体厮磨,唇舌纠缠。 但是,即使这样火热的接吻,彼此都品尝出一些些的痛楚味道。 良久,陆泽终于松手。 才松开,他面上就挨了乔熏一耳光,他没生气反而伏在她颈侧轻轻平息,唇齿间,似乎还残存着乔熏的味道。 乔熏用力推他。 她没能推开,因为陆泽将她紧搂在怀里,他心扑通扑通跳,只为了在她耳边低喃说那句:“乔熏我喜欢你。” 他喜欢她。 从头到尾,他喜欢过的只有她。 此刻是最不适合的时机,但他却迫不及待地跟她表白,从前他待她不好,但以后他不会了,他会一直守在她身边,等到她原谅他为止。 月色淡淡,乔熏小脸雪白。 她怔了几秒后推开陆泽,语气冷淡:“不是说送离婚证过来的?” 陆泽目光深深。 乔熏垂眸很淡地笑了下:“陆泽,你将我送到那种地方,你以为我还会喜欢你?是我有病还是你有病?” 陆泽面色惨白。 半晌,他打开车门探身进去,拿了一本离婚证出来放在乔熏的手上,但是好半天他才松手,声音很轻:“乔熏,不管你信不信,这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 乔熏翻开本子,看了看。 再抬眼,她眸中情绪复杂,只是陆泽没看出来。 他目送乔熏离开。 她背影纤细,走时手轻捂着大衣领口,姿态很是优雅美丽。 蓦地,乔熏转身。 上方水晶灯将她小脸照得莹白,她站在台阶之上看他,很温和地淡笑:“陆泽……再见!” 陆泽心里柔软,他未曾想到,这是乔熏在向他道别。 他催促她:“天冷快上去!” 乔熏最后看他一眼,缓缓上楼—— …… 陆泽看了很久,准备离开。 但他才坐上车,车前就拦了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白雪。 漆黑夜晚,白雪身上单薄,她的小脸更是带着一抹倔强,目光盈盈地注视着陆泽。 刚刚,她看见陆泽亲了乔熏。 刚刚,她也看见乔熏打了陆先生一耳光! 陆先生不是不爱陆太太么,为什么他被打了耳光,似乎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好脾气地哄着呢? 她心目中的陆先生,矜贵冷淡,从未这样深情。 白雪接受不了。 陆泽将车窗降下来,他靠着椅背点了根香烟。 白雪立即跑过来,她惨淡苍白的小脸带着一抹受伤,她轻声哀求:“陆先生,你放过大伯父大伯母好不好?你让人给他们治腿好不好?他们真的太可怜了。” 陆泽坐在车内。 车内温暖,他脱了大衣,雪白衬衣矜贵非凡。 他幽深的眸子看她,让人不寒而粟。 白雪不敢造次! 陆泽转过头看着车前方,慢条斯理地抽完半根香烟,将香烟掐掉时,他语气冰冷:“你究竟是为了你大伯父求情,还是为你自己勾引男人来的?” 白雪心中一悸。 她有种被男人拆穿的窘迫感,聂嚅着开口:“陆先生……” 陆泽没允许她说下去。 他看她的目光陌生,他很直截了当地告诉她:“我对你没有兴趣!白小姐,这么直白的话,我想你应该听得懂!” 白雪眼含泪水, 她颤着嘴唇,好半天,没能挤出一句话。 陆泽升起车窗,轻踩油门离开。 清冷路灯下,只剩下白雪独自一人站着,她的脸上全是泪水……许久她慢慢地蹲下身子,抱住自己的身体。 她觉得特别羞辱。 …… 陆泽开车回到别墅。 下车时,他有些疲惫地揉着额头进门,佣人接过他手中大衣,殷勤地说:“今天是正月十五,厨房特意做了一份酒酿小圆子,一会儿端一碗给先生尝尝。” 酒酿小丸子…… 陆泽微微皱眉。 佣人没多想,脱口而出:“太太很喜欢呢,往年的正月十五都会让厨房做,先生忘了?” 陆泽很淡地笑了一下。 过去他陪乔熏吃饭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怎么会知道她有这个习惯,他走到餐厅坐下,拿了一旁的报纸看,像是不经意地说:“既然是从前的习惯,那就端一份上来。” 佣人连忙去办了。 片刻,陆泽看着十几道丰盛的菜,还有那碗酒酿小圆子,怔怔出神……再抬眼他看看楼上,不久前楼上总有小婴儿的哭声,家里头也到处都是小陆言的东西。 奶粉、小衣服,还有玩具。 现在家里头空荡荡的…… 但陆泽每晚都回家,哪怕没有人,因为家里总是还有她们剩下的那些东西,看着那些东西,有时他也会欺骗欺骗自己。 乔熏只是回娘家,她总会回来。 深夜,他辗转难眠。 他想起今晚乔熏跟他分开时,用那样温柔的语气跟他说再见,他左思右想,他总觉得她待他还有感情,他总觉得他们还能破镜重圆。 深夜,陆泽情不自禁给她打了电话。 手机响了几声,乔熏接了。 她的声音在深夜带了些沙哑,平添了几分女人韵味:“陆泽,是有重要的事吗?” 陆泽沉默几秒,才轻声开口:“没事!就想听听你的声音。” 那头,乔熏似乎很轻地笑了一下。 随后她说:“我们离婚了的,除了小陆言我们不该有其他。陆泽,别再为难我,我跟你之间……不可能了!” 陆泽心中多少失落。 乔熏先挂了电话,挂上以后,她低头怔怔地看着手机。 沈清为她披上外套。 沈清亦听见电话,知道是陆泽打来的,她轻声道:“若是决定好了,就不要因为某些人某些事情再伤神,不值得的。” 乔熏淡然一笑:“没有的沈姨,我只是顾及言言。” 闻言,沈清轻轻叹息一声,回房睡了。 沈清离开。 半晌,乔熏抬手轻轻抚摸红唇—— 她想要相安无事,但陆泽似乎不想放手。夜晚他们在楼下的那个吻,让她下定决心离开b市。 梳妆台上,放着几张单程机票。 【b市—飞往香市】 …… 次日,陆氏集团会议室,陆泽正在主持股东大会。 会议正是紧张, 蓦地,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秦秘书快步走了进来,她附在陆泽耳边低语:“乔熏带着家里人离开了b市,航班现在已经起飞了!” 陆泽当场就失态了。 他怔怔地看着会议桌面,半晌,才轻声问:“她去了哪里?” 秦秘书说:“香市!” 香市…… 陆泽记得香市有个范先生,他对乔熏很有好感,曾经追求过乔熏。 陆泽微微仰头,他声音有些压抑和克制,他对着陆氏集团的高层和股东说道:“抱歉!会议暂停半小时。” 下面的人,窃窃私语。 要知道,陆泽是个工作狂,从未有事情让他丢下工作。 等到陆泽起身离开,有人传着八卦:“应该是陆太太走了!除了那位,什么时候见过年轻有为的陆总失态过。” 公司元老也叹息:“陆泽生意是做得好,但是不会经营家庭。” …… 陆泽回到办公室,他站在落地窗前,开始拨打乔熏的电话。 语音一直提示是空号。 陆泽摸出一根香烟,含在嘴唇上。 秦秘书站在他身后,轻道:“我查过了,乔熏她换号码了,她之前那个手机号码已经注销掉!” 陆泽愣住。 半晌,他慢慢从衣袋里摸出打火机来点上火,抽了一口后,他哑声问:“她离开时,有没有跟你提起我?她有没有留下什么话给我?哪怕是几句话,哪怕是几个字……” “没有!” 秦秘书微微哽咽。 她倒底是跟了陆泽多年,此时不禁心软:“我帮您查她的落脚处,总能找到的!” 陆泽没有出声。 他狠狠地吸着香烟,他捏着香烟的手指,控制不住地颤抖…… 当香烟烧到烟屁股时,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秦瑜你看她,只字片语都不给我留,就带着小陆言离开了,可见她心里还是恨我的!昨晚,我控制不住地亲了她,她一定对我的纠缠生厌,她一定厌恶跟我相处,所以她才不声不响地离开了!” “我还没有好好待她,还没有好好弥补她,她就这样走了!” “若是我找到她,该怎么面对她呢?秦瑜你说,她看见我是不是还是会厌恶、还是会逃离?” …… 秦瑜不知道,她也没法知道。 陆泽看着落地窗外,声音嘶哑:“前年的时候,我骗她说喜欢她。她跟我说她的喜欢要很多年很多年才能找回来……秦瑜,如果我不打扰她,我让她去过她想过的生活,你说会不会有一天,她会想起来,她曾经那样地喜欢过我!她就不再那样恨我、怪我……她会愿意回到b市。” 那时她会说一句:“陆泽好久不见。” 秦秘书哭了出来。 陆泽花了一分钟,将手上香烟熄掉,而后他看着香烟灰低声说:“继续开会!”说完他转身走向门口。 他的背影,依旧无懈可击。 他主持会议时,依然保持了高水准,似乎乔熏的离开对他并未造成影响。 但只有秦秘书知道,陆泽心上添了一道伤口。 那道伤口,叫乔熏…… 第168章 陆泽一直在等,等一个人! 乔熏离开,陆泽没有寻找。 就像他跟秦秘书说的那样,他将自由还给她,他让她过她想过的生活。 陆泽渐渐习惯…… 习惯没有乔熏的生活,习惯没有小陆言在身边,他更要习惯没有她们的消息和只字片语……有时他觉得乔熏心狠,她就这样走了。 时间飞快,春去秋来。 金秋十月。 陆氏集团总裁室。 陆泽端坐在办公桌后处理文件,午后秋阳从落地窗斜射进来,照在他周身,让他俊美如同神祉。 门口,响起推开声音,他知道是秦秘书进来便很淡地问:“四点跟卢总约的高尔夫,行程没有变化吧?” 秦秘书没有出声。她径自走过来,将一个牛皮纸的信封放在陆泽面前。 陆泽抬眼看她。 半晌,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鼻头发酸:“她寄过来的?” 秦秘书点头说是,然后她就先退出去了。 门轻轻合上。 诺大的办公室,陆泽静静坐着,他此时的心情类似于近乡情怯。 许久,他才拆开信封。 里面散落了一些照片,每一张都是小陆言。有小陆言睡着的样子,有小陆言坐在小车车里吃苹果的样子,还有小陆言学走路的样子…… 小陆言走了两步,一脸的惊讶,还有骄傲。 她长得真好, 眉眼精致,像极了她的妈妈。 陆泽看了全部的照片,爱不释手反复地看,但他没有在里面找到乔熏的身影,他不禁有些失落地靠到椅背上。 半晌,他打开手机那张存照。 21岁的乔熏,很乖地伏在枕边。 陆泽安静看了许久,他蓦地想起来,今天是小陆言的生日……也是乔熏的受难日。 他按了秦秘书的内线,声音微哑:“替我将卢总的应酬推掉。” 秦秘书猜到原因,说好。 陆泽挂上电话,又看了一遍照片后装进西装衣袋内,拿了外套提前下班了,起身时雪白衬衣的袖扣,光彩夺目,正是从前乔熏帮他买的那对。 下午四点,他就回到别墅。 家里佣人看见,连忙过去给他开车门,语气关切:“先生是不舒服吗?” 陆泽抬手表示没事。 走进大厅时,佣人正在摆放餐具,他脚步一顿淡淡地说:“晚上多做几个菜,再下一碗素汤面。” 佣人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 她连忙去办了。 陆泽上楼,径自走进卧室里,他轻抚那张小婴儿床。 这张婴儿床一直没有搬走, 乔熏带着小陆言离开时,小陆言还没有会坐,现在都会走路了……也许还能完整地说一段话了,她还记得爸爸吗? 陆泽仰头,喉结不禁耸动。 后来他又去了衣帽间,乔熏大部分的东西都没有带走,她只带了些随身的衣服,那些珠宝首饰全都还在。 她走了多久,他就睹物思人了多久。 当晚,陆泽坐在餐厅里,他独自吹熄了生日蛋糕的蜡烛,他吃了长寿面,他对着空荡荡的餐桌,想念着乔熏跟孩子…… 他在想,她们什么时候回来。 后来,陆泽搬去了秦园居住。 一年年地过去,秦园的腊梅开了又谢…… 他始终没有等到那人的消息。 再后来,他也不确定自己不再娶,是不是在等一个人…… 第169章 久别重逢!乔熏你身边有人吗?1 三年后。 精华地段的theone高级餐厅。 傍晚的时候,陆泽跟一位女士用餐,对方是合作资方的高级副总裁,也是集团老板的独生女儿。 姓宋,名宋阮。 宋阮对陆泽很有好感,借着工作之便,邀请陆泽吃饭聊聊工作。 陆泽到了这家餐厅,唯美浪漫的情调还有对方身上那件过于性感的长裙,让他轻易猜中女人心思。 陆泽没有戳破。 他一边用餐,一边淡定跟对方敲合作细节,他对女人性感的裙子并未流露出丝毫的兴趣,就像是柳下惠一样坐怀不乱。 时间长了,女人不禁有些急了。 宋阮端着红酒,冲着陆泽妩媚一笑:“聊完公事,我们谈谈私事吧!陆泽我对你的私生活很感兴趣!” 她将话挑明了说。 陆泽也没有回避,他目光深邃,看着面前明显野心勃勃的女人,半晌很淡地笑了声:“我的私生活有什么好说的,无非就是太太跟孩子。” 宋阮步步紧逼:“你不是离婚了吗?” 陆泽笑意更淡了些:“前妻也是妻,孩子还是我的孩子。” 他很明显的拒绝。 宋阮很没有面子,她轻撩了下长发,露出白嫩的脖颈,很有一种勾引挑逗的意思……但是她没有注意身后侍者端了法式牛尾汤过来,这下那些汤汁全都洒在宋阮的裙子上。 顿时,花花绿绿,汤汤水水。 好不精彩! 宋阮心情不好,当下就有拿人撒气的意思,她指着那个年轻的女孩儿斥责:“怎么做事的?知道我这条裙子是高定吗?” 一件高定至少20万。 年轻女孩儿吓得快哭了,分辩的时候结结巴巴的:“我不是故意的,我过来时您突然抬手……幅度还挺大的。” 宋阮是女强人,态度很强势。 她知道女孩儿赔不起,于是让她把老板叫过来,商讨赔偿问题。 女孩子咬唇,眼泪打滚。 她害怕丢了工作。 就在这时,一道女声响起,柔柔的让人觉得如沐春风:“怎么回事?” 这个声音…… 陆泽猛地抬眼,然后他看见了乔熏。 初秋,她穿一套香奈儿白色套装。 肤白胜雪,乌黑发丝松松地挽着,她没有佩戴名贵珠宝,只在耳垂点缀了一对珍珠耳钉,十分的美丽别致。 陆泽黑眸微缩,近乎失态! 三年,乔熏离开了整整三年。 就在陆泽以为她不会再回来,不会再原谅他时,她猝不及防地出现了…… 乔熏亦看见他。 她目光很平静地注视他几秒,而后就淡然自若地挪开了。 侍应生把事情说了一遍。 乔熏轻拍她的肩,让她先去工作。 宋阮是h市的人,没有认出乔熏身份,她拿餐巾纸将身上的汤擦掉,语气带着一抹高傲:“你让她走,那你是准备赔这件高定了?” 乔熏淡淡一笑:“当然可以!” 宋阮微愣,想不到对方这样爽快,但随即又想theone高级连锁的老板身份百亿,一件高定还是赔得起的。 她正准备接受。 乔熏温温柔柔地说:“这样吧宋小姐,我们到后台调取监控,如果确实是我们侍应生的全责,我全款赔你这件高定,但如果……” 话还没有说完, 宋阮就拒绝了:“不用这么麻烦了,一件衣服而已,我不至于这么小气。” 乔熏心知肚明,微微一笑:“我替小文谢谢宋小姐的大度!这样吧……宋小姐跟陆先生的这餐饭我请了,祝两位用餐愉快。” 说完,她得体退出。 宋阮仍是不高兴。 她半天才缓过神来:“陆泽……她怎么认识我们?” 陆泽盯着乔熏消失的方向,半晌面无表情地说:“她是我的前妻。” 宋阮呆住。 …… 洗手间里, 西式的金色水龙头,不断流淌着水。 乔熏轻轻按着自己的心脏。 直到现在她的心脏还扑通扑通地跳着,即使是有准备的,但是骤然跟陆泽见面她还是瞬间腿软。 那些痛苦过往,如潮水般向她汹涌而至。 许久她才缓过来,正准备洗手,目光却跟镜子里的人对视…… 她怔住。 陆泽倚在墙壁上吸烟。 他侧身把门关上并反锁,随后淡声说:“回来了?” 乔熏嗯了一声,低头洗手。 陆泽在镜子里盯着她,目光一瞬不瞬,他含住雪白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瘦削的脸颊深陷,看着特别有成熟男人味。 片刻,他轻声问:“回来怎么不说一声?小陆言跟着一起回来了?” “她暂时还在香市。” 乔熏语气淡淡,她洗完手转身看他:“我洗好了借过一下。” 陆泽没让。 半晌,他低头掸了下香烟灰,像是不经意地问:“跟那位范先生呢?有没有在一起?” 问完他目光灼灼。 他夹着香烟的修长手指,更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三年了,他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光景。他觉得范先生是最有可能跟她在一起的人,所以他在重逢的这一刻,迫不及待地问了。 很没有风度,很不深沉,很沉不住气。 这些他都知道,但他还是问了。 乔熏轻轻摇头。 陆泽心放回原位,才知道自己刚刚紧张到几乎忘了心跳。 这时,乔熏很淡地笑了一下:“你呢?刚刚那个看着挺不错的,陆泽你今年也有33了吧?是该安定下来了!” 她语气平静,像是故人寒喧。 陆泽没有开口。 他抬手吸烟,吐出烟雾,他在淡灰色薄薄烟雾中直勾勾地瞅着她,像是要将她那点儿皮肉都看清楚一般…… 半晌,他直起身子淡道:“宋阮是合作方,我们只有合作关系。” 陆泽说完,就推门出去。 洗手间的门很厚重,被他合上时,轻轻晃荡着璀璨的灯光…… 陆泽回到餐桌,那位宋小姐已经先行离开。 他也没在意。 他独自在餐桌前,坐了约莫两个小时,一直到餐厅打佯他才掏出皮夹,从里面抽出2000元结账。 走出餐厅,坐进黑色宾利。 陆泽靠在椅背上,他拿手背挡住眼睛,因为眼睛有些痛。 她回来了,乔熏回来了! 一直到现在,他才真真切切地意识到,她回来了…… 此时她跟他在一片土地上,刚刚他们甚至只隔了不到50公分的距离说话,她神情柔和,像是他们之间那些伤痛没有发生过,她的样子吸引他靠近。 若是从前,陆泽不会顾虑。 但现在,他却摸不准乔熏的意思,她变回原来温软的样子,但他却看不透她了…… 第170章 久别重逢!乔熏你身边有人吗?2 陆泽回去时,天开始下雨。 他打开雨刮器,隔着一道车挡玻璃,城市的霓虹被雨水朦胧成模模糊糊的样子。 夜渐渐凉下来。 车开了约莫五分钟, 远远的,一辆白色的玛纱拉蒂坏在路边。女人撑着雨伞打开车前盖,看了会儿就回到车上…… 竟然是乔熏。 陆泽将车速降下,缓缓停在旁边。 他隔着两道车窗,静静看她。 他看着她束手无策的样子,看着她在车里找东西,应该是在找名片什么的吧…… 良久,乔熏抬眼,发现了他。 彼此凝视,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他们都像是陷入几年前那一场巨大的悲欢离合之中……久久无法自拔。 车外的窗玻璃,水珠滚落,像极了情人的眼泪。 不知多久,陆泽撑伞下车,他走到她的车旁轻敲了下车窗。 乔熏像是如梦初醒。 缓缓的,车窗降下…… 她的小脸,因为有些冷而略显苍白,原本挽好的乌黑发丝掉下一缕垂在颊边,有种脆弱的美感。 陆泽从未觉得,自己是好色之徒。 但他喜欢乔熏的容貌和身材。 他黑眸紧盯着她的小脸,嗓音却带了一丝丝的温柔:“车坏了?我送你回去,这里明天再安排处理。” 乔熏放下手中电话,没立即同意:“不太好吧!” 陆泽目光灼灼:“是怕我越界吗?” 他说得这么直白,乔熏淡笑了下,打开车门下车:“陆先生言重了!以陆先生的身家,多的是女人前扑后继……” 陆泽为她撑伞。 他殷勤地虚扶住她,生怕她反感,一直坐到他车里他才轻声道:“从前你也经常这样坐在我身边,还记得吗?” 乔熏系安全带,语气淡淡:“你身边的位置何止我?陆泽,说这些没有意思……开车吧!” 陆泽黑眸深深:“还住之前的公寓?” 乔熏嗯了一声。 或许是时间冲淡一切,他们之间不再像从前那样剑拔弩张,变得平和许多,又或许是彼此说话都注意,绕开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但总归是生疏了,因为不再是夫妻。 前面红灯。 陆泽身体靠向椅背,默默地看着前面车况,半晌沙哑着声音问:“在那边生活得怎么样?” 乔熏笑意淡淡:“还行!前两年创办了theone,做得还不错!” 陆泽从烟盒里抽了一根雪白香烟。 但他只是夹在修长指间,并没有点火,他顿了下又问:“平时还是喜欢做甜品和料理?” 乔熏笑意更淡了些:“有手底下的人做,我很少亲自动手了。不忙的时候会烤点小点心,小陆言很爱吃,她还会带给幼儿园的小朋友,几岁小孩子心思也挺多的。” 她说这些时,平和从容。 陆泽盯着她看,半晌他近乎低喃:“乔熏,你变了不少。” 从容了!更温婉了。 她彻底成熟,身上已经没有青涩小姑娘的味道,满身都是成熟女人的韵味,当然也找不出一丝一毫喜欢过他的痕迹。 闻言,乔熏笑笑:“山不转水转,是人都会变的!陆泽你不也变了?” 陆泽侧头看她。 她小巧脸蛋,眉眼精致。 他研判许久未能猜出她最后一句的意思,但不可否认,他有被她悄悄地撩了一下。 成年男女,有些事情无须多言。 …… 半小时后,陆泽将车停在公寓楼下。 雨还在下…… 车内隐隐带了些暧昧。 毕竟他们当过夫妻,毕竟他们曾在无数个夜晚坦诚相见过,多疯狂的事情他们都一起做过。 那些,都是不可磨灭的记忆。 乔熏淡道:“谢谢你送我回来,我下车了!” 她才要去解安全带,手腕却被陆泽按住,她轻轻眨眼声音带了一抹蕴怒:“陆泽,你放手!” 他盯着她瞧,黑眸染着莫名深意,那是只有成熟女人才能理解的东西。 是男人对一个女人极度的渴望。 有生理,也有精神。 乔熏气息微乱,她又挣了挣但是没能挣开。陆泽手掌宽大,轻易握住她的细腕。 他没有强来,只是捉住她的手不让她有机会逃开。 他的黑眸注视她,轻声问:“你身边有人吗?” 气氛微妙…… 乔熏轻靠在真皮椅背上,她的身子纤细,因为这个动作将衣服绷紧,形成一个诱人的弧度。 这让陆泽想到从前,那晚她喝醉了,也是这般情态。 那天他迫不及待想跟她发生关系。 乔熏侧过脸看着他,柔柔开口:“陆泽,我可以不回答吗?” 陆泽总归失落。 但他这样的男人,总是骄傲和矜贵的,在这样的久别重逢之前,他绝不会像是登徒子一样占女人便宜,更不会像是几年没有碰过女人身子那样表现得饥渴难耐,虽然他确实将男人需求压抑了几年。 陆泽目光深深。 他语气温柔,甚至是带了些宠溺。 他说:“当然可以!” 乔熏没有纠缠,打开车门下车,她站在车旁等待他离开,是最基本的社交礼仪。 陆泽再看她一眼,只得将车开走。 车开到路口停下,他侧头,不期然看见副驾驶的座位上,一个闪闪发亮的小东西。 拾起来一看,是乔熏的珍珠耳钉。 温润的小东西,躺在他手掌心,竟然让他想起那些火热缠绵的夜晚……乔熏也是这样娇贵地躺在雪白床上,被他轻易占有。 陆泽心中一悸, 他安静注视着前方的红灯,默默地想,原来这几年他并非清心寡欲,而是因为那人不在身边。 …… 乔熏在夜风中,站了良久。 回到公寓里,是沈清给她开的门,沈清的声音放得很轻:“刚刚睡着,临睡前还闹了会儿的。” 提起小陆言,乔熏神情柔软。 她低头换鞋的时候,沈清犹豫了下,低声问道:“是他送你回来的?” 乔熏嗯了一声:“挺顺利的!” 她没有多说的意思, 沈清没有多问,但她心情总归复杂。她心疼小陆言,但她又何尝不心疼乔熏?好不容易跟陆泽一干二净的,现在为了孩子不得不周旋。 乔熏见她担心,轻声安慰:“我没事的沈姨。” 沈清偷偷擦了下眼泪:“那我先睡了。” 乔熏看着她回房,自己也走进主卧室。 月光下,卧室里安安静静,只有小孩子香甜的呼吸声。听见乔熏的脚步声,小陆言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她贴着枕头,软乎乎地说:“妈妈,我今天又流鼻血了。” 第171章 言言,我是爸爸! 闻言,乔熏很心疼。 她脱了外套坐到小陆言的身边,轻轻摸摸小姑娘的脑袋,很温柔地问:“那言言有没有听话吃药?” 乔熏说着打开床头灯,灯光明亮。 小陆言脆弱地埋在枕间,小脸白皙,乌发黑眸。 看着漂亮又娇贵。 她软软开口:“婆婆喂我吃过了!有点儿苦。” 乔熏很心疼,摸她的小脸轻轻地哄着:“等言言做过手术,就不会再流鼻血了,也不用再吃药了。” 小陆言乖乖点头。 她趴到妈妈怀里,挺娇气地说:“妈妈……我想爸爸了!家里姨姨说我很快就能看见爸爸了,是不是真的?姨姨还说,妈妈还要跟爸爸再生个男宝宝。” 乔熏怔了怔。 她很快就意识到,是家里阿姨听见了医生的话,跟小陆言说的。 她有些不高兴。 她想,明天该跟阿姨谈谈了。 但在孩子面前,乔熏没有流露出半分。她亲亲小陆言的脸蛋,很温柔地说:“是,言言很快就能看见爸爸了。” 小陆言不禁高兴,穿着小花睡衣,在床上翻了个跟头。 乔熏心中酸楚…… 今天,她欺骗了陆泽。 她说小陆言还在香市,事实上小陆言跟她一起回来了,b市的气候更适合小陆言养病,当然,在她身边也方便照顾。 她想用不了多久,陆泽就会碰到小陆言。 …… 深夜,小陆言睡着了。 乔熏洗过澡,躺在孩子身边,她心里潮湿所以在接到陆泽的电话时,心里总归是怪他的,所以语气冷淡:“陆泽有事吗?” 那边,陆泽躺在床上跟她说话,卧室里没有开灯,四周都是幽暗的。 他嗓音微哑:“乔熏,我现在住在秦园。” 乔熏沉默了一会儿。 半晌,她轻声说:“那是你名下的产业,你当然可以住,不需要特别告诉我的陆泽。” 陆泽也沉默片刻。 而后他苦笑:“你是不是又要说,我们之间没有关系了,你又会让我不要跟你联系,不要打电话给你,不要出现在你面前……乔熏其实你还恨我,是不是?” 乔熏直接挂了电话。 她静静躺在黑夜里,她在想陆泽的话,她在想她跟他之间的种种,又怎么会是一个恨字可以表达的? 但她确实恨他! 黑夜里,乔熏将脸埋到枕头里—— 她恨陆泽,可是她却必须要跟他再孕育出一个小生命出来。她想做试管,但是医生说她的身体不能做这个,她只能跟陆泽用自然方式受孕,也就是做夫妻之间的事情。 乔熏觉得造化弄人, 他们之间分开得那样不体面,她走得那样决然。现在,她却不得不重新回到他身边,回到他的床上…… 乔熏侧过脸,将脸蛋深深地埋到枕头里,红唇轻颤。 她怎么会情愿…… …… 那边,陆泽申请加微信,被乔熏拒绝了。 他不禁失落。 但他想她总归是回来了,来日方长,等过些日子再将小陆言接回来……只要她身边没有旁人,他们还有破镜重圆的机会。 他穿着浴衣,躺在床上,握着她的珍珠耳钉。 他是个正常男人,这几年或许是心理上的原因,他自渎都很少,但是这晚他却难耐至极……很想释放。 良久,卧室里浮动了淡淡男性麝香。 很是浓烈。 陆泽微微喘息着,侧过身子,身体有着释放过后的不知餍足。 是,他不满足! 他的身体反倒更空虚了,他渴望拥抱着乔熏,渴望她白皙细腻的身子,渴望被她紧紧地温暖着,他想得身体都痛了…… 平息过后,他翻身下床,走进浴室冲洗身体。 …… 次日清早,小陆言又流了鼻血。 乔熏不放心,带她去医院看了相熟的医生。对方是贺季棠介绍的,医术和人品都很贵重……小陆言回到b市后,一直在她那儿治疗。 周医生看过以后,轻声说:“能手术的话,还是尽快手术。” 说着她摸摸小陆言,很心疼。 乔熏听出意思来,她让沈清抱着小陆言先出去,等人出去了她才问周医生具体情况。 周医生苦笑:“6周岁前手术最好!基本不会有后遗症!再说,孩子总这样流血也受罪,长期下去也会贫血。” 她知道乔熏的情况,温言:“让孩子爸爸配合配合,都是为了孩子好。” 乔熏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周主任!” 出了诊室,她走到过道尽头平息心情,她不想让孩子看见自己失态的样子。 身后传来熟悉声音:“乔熏?” 陆泽到这家医院来,是看新上市药品的使用情况的,不想在这里撞见了乔熏…… 他再三确定, 是她,是让他彻夜难眠的女人。 乔熏眼圈发红,她心里更是一惊,她不愿意让陆泽看见自己这样,她更怕他看见小陆言,知道小陆言生了那样的病。 她声音哽咽:“陆泽你别过来!” 她又重复一次:“你别过来!” 陆泽却动容:“你不愿意看见我吗?乔熏,你是不是哭了?” 她说没有…… 但陆泽却轻步走过去,他轻轻扳过她的薄肩,然后就看见她发红的眼睛,带着一丝委屈跟伤心,脆弱得不成样子。 陆泽心脏,在瞬间,像是被击中。 他永远只对她有感觉…… 他的指腹轻轻擦过她的眼角,大概是皮肤太娇嫩了,一擦就将那里弄得更红了。 陆泽心头柔软…… 他不顾身后十来个高层,声音低而温柔:“现在生意做那么大,早就是女强人了,怎么还跟小姑娘似的一碰就哭了……乔熏你还喜欢我,是不是?” 乔熏垂眸,她怎么可能还喜欢他? 那些过去,她更不可能忘了! 她抬起泪眼,正要说话。 身后,小陆言软乎乎地叫着妈妈,然后就跑了过来,一下子扎进她的怀里…… 陆泽如遭电击。 他注视着小陆言,不敢相信。 三年了,他只在照片里看过她。 他透过照片想象过无数次,小陆言的真实样子,但是他想象的都没有现在好看……她太像乔熏了,像是乔熏小小的翻版,但是神情间的傲娇又像极了自己。 陆泽蹲下身子, 他看着小陆言,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言言,我是爸爸!” 第172章 他越界了,他怕她跟旁人在一起! 小陆言认出是爸爸。 小家伙委屈,因为爸爸长长久久不在身边,原本该欢天喜地地扑过去的,但这会儿只是抱着妈妈的腿。 陆泽握住她的小胳膊,轻轻拽到自己身边。 到底是没能忍住,紧紧地抱在怀里,他闻着她身上带着的奶香味,心中酸涩…… 当年离开的时候,她才几个月大。 小陆言被爸爸抱在怀里,有些害羞。 但小孩子最是敏感。 爸爸好像在哭…… 小陆言捧住陆泽的俊颜,乌黑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她给陆泽吹吹:“爸爸眼睛疼,宝宝吹吹,爸爸就不疼了!” 陆泽摸着她的小胳膊小腿。 那么久不见面,他想得厉害,这时候怎么摸都是不够的,他恨不得将小陆言装到自己的口袋里…… 半晌,陆泽温柔轻问:“宝宝怎么会的?” 小陆言仍然捧着他的脸。 爸爸真好看啊! 小陆言声音天真:“妈妈哭的时候,我就是这样给妈妈吹吹的,每次宝宝吹过,妈妈就说不疼了。” 陆泽抬眼看向乔熏,目光略有深意。 他低声问:“你经常哭吗?” 乔熏不自在地掩饰:“那是沙子进眼睛了。” “是吗?” 陆泽嗓音低沉,透着一股莫名深意,稍后他把小陆言抱了起来,目光盯着小姑娘话却是问乔熏的:“她哪儿不舒服?” 小陆言的小脸顿时皱成了包子,白白嫩嫩的却看着可怜劲儿:“宝宝流鼻血!” 当爸爸的很心疼。 在她小鼻子上亲了又亲,他看向乔熏:“检查下来怎么样?” 乔熏还没有来得及说话—— 身后,一道穿着白大褂的修长身影走过来,赫然是贺季棠。 他走到乔熏身边。 大约他听周主任说了小陆言的情况,知道乔熏心里不好过,于是轻轻抚了下她的肩,动作总归是带了些男人的温柔。 陆泽目光微紧,注视着乔熏,观察她的反应。 此时,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有多怕乔熏靠到贺季棠的肩上露出脆弱模样,他有多怕他们是一对! 所幸,乔熏只是仰头淡笑。 贺季棠亦是。 但他们之间的默契,也足以让陆泽吃味。 可是他再吃味,他也没有办法表达出来,因为他跟乔熏不是夫妻了! 这时,他怀里的小陆言眼泪汪汪:“季叔叔!” 贺季棠从衣袋里掏出一颗糖果,哄着小姑娘,他们熟识的样子可以猜想是经常见面的…… 陆泽目光深深。 贺季棠抬眼看向他,淡声说:“每次去香市出差,我都会去看看她们!” 每次都去看望…… 陆泽心中介意,但面上却矜持极了:“多谢贺师兄的照顾了。” 他们说话的时候,很是温和客气,但当年其实他们打过一次架,打得很凶……几乎逞狠住进医院的那种。 再见面,风轻云淡,但似乎只有陆泽是外人了。 陆泽心中酸涩,看着贺季棠离开,他抱着小陆言侧头看乔熏:“他调到这间医院了?” 明知不该过问,但他还是忍不住了。 “这些年,你们经常来往?” 这时,乔熏已经整理好情绪,她从陆泽怀里抱过小陆言并低低地说:“陆泽你没有权利过问我的私事!” 她碰到孩子的那瞬间,他轻捉住她细腕。 虽轻,但带着男人的强势! 乔熏不禁抬眼。 抬眼瞬间,她看见他深色的眸子暗藏深意…… 目光纠缠,让彼此都想起那些夜深,他扣住她细细的手腕,将她压在枕间肆意侵占。 他们之间的回忆,除了伤害,似乎就是枕间之事。 乔熏悲凉淡笑。 她微微挣扎,声音压得更低:“陆泽……” 他仍盯着她的眼,亦是声音低低的:“我知道我越界了!但我忍不住,乔熏,我怕你跟他在一起。” 陆泽知道她反感,没有再问了,很有风度地送她们去车上。 沈清抱着孩子先上车。 乔熏在后面正要上车,陆泽低声说:“我晚上去看她。” 乔熏稍稍犹豫。 陆泽步步紧逼,但声音很温柔:“我只是去看看她,也不行吗?乔熏,这些年我很想她……” 乔熏同意了说好。 她上车的时候,陆泽挡住车门上方,很绅士,没有丝毫越界。 看着车子驶离,陆泽恢复了面无表情。 他对身后的秦秘书说:“想尽一切办法,拿到小陆言的就医记录。傍晚之前我就要。” 秦秘书双目还湿润着。 她如今也当了母亲,在她生产后两天,她收到来自香市的一份厚礼,是乔熏寄过来的,乔熏兑现了当时的诺言,她说要还这个人情。 礼物很贵重!是秦秘书十年工资。 但如果让她选,她宁可乔熏没有经历过那些伤痛,从她第一次回到陆泽身边起,他们就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儿女双全。 陆泽说完半晌,她才回神点头。 …… 傍晚,夕阳将陆氏大楼,照得红艳似火! 顶层总裁室里。 陆泽静静地坐着,他面前是一份就医记录,患者姓名陆言。 【原发性血液病。】 【皮肤和黏膜多部分出血。】 陆泽握着那份记录,反复看了很多次,末了他靠在沙发上点了根香烟,他没有抽,就在淡青的烟雾中发呆。 他的小陆言生病了,她用那样委屈的表情说【我流鼻血了!】 原来她生病了! 所以,乔熏才会回来, 所以,乔熏才会再次出现在他身边,她是想跟他生个孩子吧!生完后,她会再次带着孩子不告而别。 陆泽微微仰头,喉结耸动…… 许久,他注视着炽白灯光轻声开口:“秦瑜,我不管你跟乔熏私交如何,但是这件事情,你不要告诉她!” 秦秘书稍稍犹豫,说好。 她退出去后, 陆泽又独自坐了很久,他想了很多,想着小陆言的病,想着跟乔熏的重逢。 天色擦黑,他才起身离开。 他开车到购物中心,买了小姑娘最喜欢的玩具,然后去了乔熏的公寓。 乔熏给他开的门。 再次相见,彼此目光都有些意味不明,陆泽低头换鞋子,像是不经意地问:“沈姨跟阿姨不在?” 乔熏点头:“出去买日用品了!” 陆泽点头,他脱下外套横在手臂上,里面的衬衣赫然还是当年她给他买的,约莫这几年他总是穿,领口边缘处已经有些模糊……不那么挺括了。 陆泽注意到她的眼神。 他很淡地笑了下:“穿得有些旧了,外头的洗衣店,也总不如你细心。” 第173章 很紧张,这些年没有过男人吗? 他的话,让乔熏目光湿润。 她将门合上,轻拢身上披肩,轻喃:“说那些有什么意思!陆泽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陆泽忽然问她:“那什么才有意思?” 他将小陆言的玩具放到一旁,在乔熏没有反应时,猝不及防地将她抵到了玄关。 灯光明亮,照亮她的绝世容光。 陆泽目光深深,盯着她的小脸瞧了半晌,稍后他蓦地将她转过身子,从背后略带强势地搂着她的细腰,很是慢条斯理地摸了几下。 乔熏嗓音沙沙的:“陆泽!” 她身子轻颤,却不曾推开他,陆泽当然知道原因,她这次回来就是想跟他睡觉的…… 他不让她看他的表情。 他贴着她的背,像是寻常夫妻般低问:“这次回来多久?” “两三个月!周边开两个店就回香市。” 乔熏声音震颤,每一个字几乎都浸染了女人的韵味。她开始紧张想推开他,但是陆泽却摁住她纤腰,不让她有机会挣开。 他从西裤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东西。 是那枚珍珠耳钉。 他将她身子拉到怀里,从背后替她将那枚耳钉戴上,很温柔地说:“昨晚落在我车上的!还有一只在哪?” 他在玄关柜上看见,为她轻轻戴上。 而后,他轻轻摸了下她的耳垂,完全是男人摸女人的方式……绝不是前夫对待前妻应该有的态度。 乔熏在他怀里轻轻颤抖。 陆泽凑到她耳根后头,哑声问:“是不是很紧张?这些年没有过男人么?一摸就成这样了……” “够了陆泽!” 乔熏有些恼,伸手想推他,但手被陆泽一把捉住。 他把她身子转过来,然后捏着她的细腰往前抵住她,他迫她挺起腰肢,那情态像是在迎合他一般,实在羞耻不堪。 方才那些温柔,似乎只是假象。 陆泽表情严厉,明明在做这样的事情,但整个人都透着禁欲的味道。 “跟贺季棠什么关系?你们有想过组建家庭吗?” 他将她按到自己身上,男人跟女人的力量,泾渭分明。那些若有若无的摩擦,都在提醒着乔熏,他们曾经有过的不堪过去。 灯下,乔熏蓦地轻轻笑了。 她红唇微启,声音沙沙的:“我跟他怎样,跟你没有半分关系。” 陆泽黑眸注视她。 他没有说话,他在她倔强的注视下,摸她的身子。 她跟从前还是有些区别的,外表看不出什么,但是摸了之后满手的成熟韵味,会让男人爱不释手的那种。 她明明抗拒,却欲拒还迎。 陆泽明知道原因,他还在她低声哭泣之时,附在她敏感的耳际轻问:“为什么让我摸?是女人的需求……还是别的?” 乔熏终于忍不住。 抬手想扇他耳光,被他捉住。 陆泽捉住她的手,语气不似方才的强势,而是带了些男人温柔跟哄骗:“刚刚不是你勾着我么?顺了你的意怎么反而哭了,不舒服?” 乔熏才想说什么, 陆泽忽然又正经起来,他拿一旁的抽纸给她清理,他垂眉淡道:“我知道你恨我才不告而别!这几年我想方设法弥补,下个月你哥哥就能出来了!乔熏,我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 乔熏喉咙哽咽。 她说不出一个字来…… 陆泽见她这样,心里潮湿。 他不再孟浪,轻抵住她的额头低低地说:“小熏,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的!给我一个机会照顾你,照顾小陆言……好不好?” 他卑微至此,像是当年的不告而别,只是一场梦。 他们说着话, 小陆言却醒了:“妈妈!” 小家伙穿着连体睡衣,抱着一粒枕头光着小脚丫子就跑了出来,所幸公寓里温暖如春,倒也不冷。 看见爸爸妈妈抱在一起, 她眨眨大眼睛,大大的小脑袋跟小小身体,格外可爱。 陆泽低头看乔熏:“我们的事情,以后再说!” 随即,他就松开她,走过去抱起小陆言。 这会儿约莫晚上八点,他估摸着小陆言饿了就轻声问:“想不想吃点东西?爸爸做给你吃好不好?” 小陆言懵懂,还没有完全清醒。 她乖乖趴在陆泽肩上,小手紧紧地搂着。 陆泽心里柔软极了,他目光深深地看一眼乔熏低声说:“回房整理一下!我哄一会儿!” 乔熏回到卧室,打开洗手间的水龙头,狠狠地洗了把脸。 抬眼,她轻轻抬手,抚摸那对珍珠耳钉。 她隐约觉得,陆泽似乎知道了什么,但又不像…… 他似乎也变了! 他不再粗暴,他跟女人周旋游刃有余,方才的接触中他是想要的,她是女人自然能感觉出来,但她更能看得出来,即使是孤男寡女他也不会真的对她做什么。 他看似温柔体贴,实则跟她保持距离。 乔熏一时,有些拿不准了…… 等她再出去,陆泽已经做好一套宝宝餐,很神奇的速度。 他坐在餐椅上。 深灰衬衣,扎得整齐的裤腰,彰显了劲瘦的好身材。 怎么看,都不是做家事的样子。 小陆言很娇气地坐在他怀里,两只光着的小脚丫子埋到爸爸的小腹间取暖,吃东西也是陆泽喂的。 大概有爸爸哄着,小陆言比平时吃得香。 乔熏心情很复杂。 她虽恨陆泽,但她却没有权利剥夺小陆言得到父爱的权利,她曾经说过陆泽不懂爱……但他对小陆言很好。 陆泽抬了手臂,让小陆言靠在上头。 他似乎知道乔熏在想什么,很轻地说:“这两年闲下来的时候,会学着做些料理,想着你们回来的时候,能够照顾你们。” 说完,他抬眼注视她。 乔熏亦是。 四目相对,那些凝视带着过往的痛苦,和治愈不了的伤痕…… 最后乔熏先别开了脸,淡声坦白:“我准备定居香市!” 陆泽目光深邃。 乔熏又接着说:“陆泽别等我,我们之间不可能了!” 当着孩子的面,他问她:“那刚刚为什么不推开我,还让我那样摸你?你知道的,你不愿意的话我是不会强来的!” 第174章 陆泽:当年,为什么要走? 当着孩子的面,乔熏回答不了。 陆泽放过了她,声音压得很低:“别跟我说只是男欢女爱!乔熏,你没那么开放!” 乔熏淡淡开口:“人是会变的!” 陆泽抬眼静静看她。 蓦地,他想起来乔熏也29岁了,是个成熟的女人了,男人会有的身体需求女人也会有。 况且,她单身了好几年。 寂寞的时候,身边又有男人关心,发生那样的事情再是水到渠成不过。 陆泽不愿再想下去。 男人的自尊更不允许他问出口,于是气氛便冷下来,他温柔照顾着小陆言,乔熏坐在沙发上,拿手机处理一些公事。 theone,在国内开了200多家, 乔熏也挺忙的。 这时,小陆言扬着小脑袋问陆泽:“爸爸什么叫开放?” …… 吃完东西,陆泽又陪了小陆言挺久,离开时已是深夜。 乔熏送他出门。 大门轻轻关上,陆泽看着乔熏精致小脸,嗓音低沉:“再过几天就是中秋了,我想接她去我那儿过节,你方便吗?” 乔熏没有犹豫,就同意了。 陆泽忍不住追问:“为什么?” 为什么…… 半晌,乔熏才明白他的意思。 她温润淡笑:“言言挺喜欢你的,她也需要爸爸的陪伴,我不会那么自私!” “那当年为什么又走?” 陆泽黑眸深深,在门廊灯下,更显迫人。 一阵夜风刮过,乔熏轻轻拢了身上披肩,即使如此她的小脸仍是苍白了些,生产过后的虚弱,哪怕到现在也没有完全养好。 她没有回答他。 陆泽没有再问了,再问就是不识情趣了。 他注视着她的小脸,声音温柔:“小雪莉很想你,夜晚它总是会跳到你睡过的床上,闻着你枕边留下的气味。这几年,秦园的蜡梅也开得很好,每年下雪时我都会拍下一些照片,回头传给你!” 陆泽眸中深情,浓得化不开。 乔熏却只是淡笑。 这些,曾经是她渴望不可及的东西, 但现在她却一点感觉也没有,那年,她从疗养院出来,她跟陆泽就此生分明了。 陆泽得不到回应。他有些失望,但他没有像从前那样逼迫,而是轻声道别…… 下楼坐到车上。 副驾驶的座位上,放着小陆言的就诊记录,陆泽捡起来静静地看,他一手习惯性地从烟盒里摸出一根香烟来,正要点上,但随即又意识到了什么。 雪白香烟,被他放回烟盒中。 他暂时要戒烟…… …… 回到秦园,已近凌晨。 秦园里来了不速之客,至少在陆泽看来,是不被他欢迎的。 但佣人不敢怠慢, 先生跟陆夫人关系再不好,毕竟也是亲母子,她要来她们不敢拦着,只能迎进来好茶好水地招待着。 陆夫人等的窝火。 她在秦园里坐了三个小时冷板凳,陆泽才迟迟回来,回来看见她眉心一皱,明显就不想见她。 灯下,陆夫人面带蕴怒。 但她还是放下了身段,主动说话:“你去她那里了?你们谈得怎么样?” 陆泽脱下外套,交给佣人挂好。 坐到陆夫人对面后,他态度冷淡:“我跟她之间的事情,没必要跟你汇报吧?” 陆夫人忍下脾气:“不管你们之间怎么样,但是小陆言是我的亲孙女,我这个奶奶想见见她,不为过吧!陆泽,你该把孩子要回来。” “亲生孙女。” “要回来……” 陆泽重复她的话,垂眸笑的讽刺。 再抬眼时,他的面容已然是严厉:“你忘了当初你怎么对乔熏的?你让我把孩子要回来,乔熏怎么办?让她们母女分离?别妄想不属于你的东西,我没有将你丢在那地方一辈子,你该感激不尽了,以后不要再来这里。” 陈年伤口,被彻底撕开…… 陆夫人死死瞪着自己的儿子。 半晌,她忽然笑了:“你就该来了?” 毕竟是亲生母子,最知道怎么刺痛对方,怎么往对方的心窝子捅:“陆泽,你以为你住在这里,你以为你学着当个好丈夫好爸爸,乔熏就会原谅你了就会回到你身边了?” 陆夫人笑得快意:“她不会忘,她也不会回到你身边。” “要我提醒你,你对她做了什么吗?你把才生产完的她扔到那个地方自生自灭,说得好听是治病,那么多天你怎么不进去看看她?你就是扭曲你就是变态,你就是宁可毁了她也不愿意放她走!” “戳中心思了吧?” “现在外面那么多男人追求她,你说她凭什么要一个伤她至深的男人?她不会接受你,她只会玩弄你,然后将你一颗真心摔碎,就像当年你对她那样,狠狠地踩在泥巴地里。” …… 灯下,陆泽面无表情。 半晌,就在陆夫人以为成功戳烂他心窝子时,他很轻地说了句:“我心甘情愿!” 陆夫人不敢置信。 好半天,她轻轻摇头,不断低喃着重复着:“陆文礼想不到你这样薄情的人,竟然生出个痴情种!真是太可笑了!真是太可笑了!” 她半夜发疯, 陆泽没有惯着她,他面沉如水让人将她请走,并说以后不要放进来。 佣人请人走,陆夫人仍是骂陆文礼。 陆泽耳根子静下来,但是他的心却不清净,今天他所受的冲击太大了,他记挂着小陆言的病,他也记挂着乔熏…… 这些年,他不是不寂寞的。 寂寞的时候,他会看乔熏的照片,他会拨打那个已经注销的空号…… 他不是拿不到她的新号码,他不是找不到她, 他只是怕她生气。 现在她回来了,哪怕明知她带了目的回来,他内心仍是带了希望,他想日子久了他们总能处出一些感情来,她总会软化…… 凌晨时分, 陆泽忍耐不住,拨了她的电话—— 乔熏接了。 他总归怕她反感,接通后就很轻地问:“小陆言睡得还好吗?” 乔熏嗯了一声。 大概是深夜,她嗓音轻软,不似平时面对他时那般冷淡,陆泽心中不觉一悸,声音略略沉了些许下来:“没其他事情,就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乔熏淡淡一笑:“我的声音有什么好听的!过去那些年,你该早听腻了!” 都是成年男女,她话里的暧昧、欲拒还迎,陆泽怎会听不出来? 他很喜欢。 但他又不免多想,她这些撩人本事,都是从男人的身上琢磨出来的吗? 这些年,她身边有没有过旁人? 第175章 陆泽所有的克制,全部崩溃! 三天后,他们在一场慈善晚宴见面。 陆泽来得晚,很低调地坐下。 他刚刚从一场商务应酬中赶过来,一坐下他就找乔熏的身影。 蓦地,他目光顿住。 他看见乔熏跟一个男人挨肩坐着,不时靠头低声说话似乎在商量着什么,看着十分亲密。 男人陆泽是认识的,香市的范先生。 而后,那位范先生就拍下正在竞拍的千万级的珠宝,一条红宝项链,十分名贵耀眼。 宝珠赠美人,竞拍成功的男人,意气风发。 台下乔熏微笑鼓掌。 范先生赶时间,破例先拿到珠宝,随后他跟乔熏便走向了露台……大概是挺高兴的,乔熏竟未发现陆泽过来了。 露台,夜风拂面…… 乔熏端着一杯香槟,微微一笑:“恭喜你成功拍到这件珠宝,林萧应该会很高兴!” 范先生跟她碰了下杯子,亦感慨:“想不到的顺利!可惜她今天没来!” 说着,他将珠宝盒子交给乔熏:“还要劳烦你交给她!今晚我得赶专机回香市,明早有个重要会议要开。” 他又笑笑:“赶这趟来,她连个面儿也不赏!” 他们闹别扭的事情,乔熏知道。 当下她替林萧收下珠宝,她打开看了半响笑着说:“看了这个,再大的气也消了!” 范先生想起林萧,忍俊不禁笑了。 过去他对乔熏心生好感,追求不得,没有想到后来他慢慢喜欢上了林萧的率真和美丽,特别是年初时林萧答应了他的追求,他们正在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之中…… 范先生放下香槟, 他抬手看了时间,抱歉地说:“我真得走了!乔熏你替我多哄她两句,她耳根子软,最听你的话。” 乔熏莞尔一笑。 最后,范先生轻拍了她的薄肩:“走了。” 范先生趁夜离开,乔熏又在独自在露台站了许久。 隔着一道落地玻璃,陆泽盯着她的背影,目光深不可测! 乔熏出来时,陆泽已然不在…… 她跟人周旋半天,李太太端着香槟过来,含笑:“乔熏好久不见!” 乔熏很惊喜:“李太太,是好久不见了!自从去了香市,跟您联系也少……真是对不住了。” 故人相见,彼此眼里都有泪光。 李太太摆手:“快别说这样的话!当年你家里发生变故,我正是自身难保时,没有帮上忙已经是很内疚的了。” 乔熏稍克制:“好,这些不说了。” 她们很久未见,自然闲聊不少,谈话间乔熏才知道李太太跟李先生彻底分手了,李太太分得一半身家,现在过得很是自在,在跟一个品貌十分不错的男人谈恋爱。 李太太感叹:“过去我束缚在那段婚姻里,总觉得保住婚姻就是美满,现在彻底地放开,再去尝试其他男人,竟觉得强近老李百倍。” 乔熏自然为她高兴。 李太太关心起她的私生活:“你跟陆泽现在怎么样?这几年我在哪见他都是一个人,很是清心寡欲,没有一点儿绯闻的样子。” 乔熏浅淡一笑。 李太太是知世故的人,看出乔熏这是不想谈的意思,于是把话题岔开又谈了些别的事儿,大抵是事业上的事情。 一聊,竟是很晚,道别时将近十点。 李太太的轿车先行离开。 乔熏站在酒店门庭,轻拢了身上披肩,她转身正欲上自己的车子。 一辆名贵的车子在她身边停下,后座车门打开,车内伸出一只男性手臂,伸手一捞就将乔熏拖进车里。 乔熏跌在男人身上…… 熟悉的男性体息,让她轻易猜出他的身份,她声音微颤:“陆泽!” 陆泽没有说话。 他搂住她细腰往自己身上按,一手按了按钮,片刻,车厢跟前排升起一道墨色玻璃,还是隔音的…… 密闭的空间,只剩下喘息声,还有陆泽浓的化不开的阴郁眼神。 乔熏红唇微颤:“什么意思?” 陆泽捏着她的细腰,慢条斯理地磨着,她肩上的薄羊毛披肩滑落,露出只着细肩带的香肩…… 香软细嫩,很诱惑! 陆泽轻抚她白皙手臂,声音嘶哑:“去酒店?” 乔熏瞳孔微张,她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什么,在她的注视下,陆泽又很低地说了一遍:“我们去酒店。” 乔熏没有矫情的拒绝。 她回b市就是为了跟他睡觉,然后孕育出一个孩子的,在哪里都是睡……去酒店也是一样的。 后来,陆泽没再说话,他的表情甚至还有些严厉。 乔熏想起李太太的话,怀疑他是禁欲太久,憋出男人的毛病了,她没有招惹他,安安静静地坐在他身边…… 他们的样子,哪里像是去寻欢,更像是寻仇。 蓦地,陆泽握住她的手。 他握得很紧,乔熏挣了一下他就用更大的力道握住……像是要握住一辈子。 十分钟后,司机将车停在一家五星酒店门口。 陆泽打开车门,拽着乔熏下车,乔熏穿着高跟鞋跟不上他,他停了下来,目光深邃,里面有着她猜不透的东西。 拿房间时,酒店前台忍不住偷看他们。 男的她认识,是陆氏集团的陆总。 至于女的她倒没有认出来,只觉得巨美,而且身上有股子白富美的味道,那是陆总的女朋友? 但是不对啊,女朋友怎么会带到酒店来? 陆泽刷了卡拿了房卡,带着乔熏进了电梯,电梯不断往上升,轿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陆泽仰头,声音沙哑:“现在改主意还来得及!” 乔熏没有出声。 陆泽也没有再说,电梯不断往上,最后到了顶层。陆泽刷开了卡,侧身让乔熏先进去,他显得风度翩翩。 但是人进去后,所有的风度,所有的克制全都化为了泡影。 他们甚至没有开灯。 或许,在明亮的灯下他们无法放开自己,又或者都不想看见对方,所以在黑暗中的接吻和抚摸显得晦涩潮湿。 男人的西装和衬衣,女人的裙子,掉了一地……显得暧昧。 陆泽拥着乔熏,跌跌撞撞地半跪在床尾。 他轻摸她的脸,嗓音哑得不成样子:“确定要吗?” 第176章 这么想要? 乔熏没得选择。 她紧紧搂着陆泽,否则会跌下来,他身上很烫很烫,她心都要跳出来…… 陆泽握住她后颈,迫她看他。 四目相对,他的黑眸里染着男人对女人的需求,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挣扎,如墨染、深似海。 陆泽低声开口:“身子养好了?” 是问句,其实是陈述。 她比产育前要诱人许多,男人手掌的触感不会骗人。 乔熏声音低泣:“别说了!” 陆泽跟她接吻,他按着她的后颈吻得很深,像是要将她整个人吞没般的凶猛,他身上那股子淡淡的烟草味道,也迫不及待地要钻进她的四肢百骸…… 忽然,陆泽停住了。 他搂着她,低头看她眉眼、看她像是惯于享受沉沦的样子……那瞬间,陆泽神情复杂到了极点。 他松开了她。 他坐在床边,捞起长裤套上,又从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从里面抖出一根来但是没有点上,就那样含着默默出神…… 从前他想抽烟,从不忍着。 乔熏大概猜到,他知道了小陆言生病的事情,所以他才带她来酒店,所以才会想跟她做这种事情…… 但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停下了。 这天是乔熏的易孕期,过了今天就得等生理期结束了,她不想错过这次机会,所以即使他们之间有那么多的芥蒂,有那么多不可化解的矛盾,她还是从身后轻轻搂住他的身子,很轻软地问了句:“不想做了?” 陆泽侧头看她的脸。 因为有过纠缠,她的长发散了下来,乌黑的黑色长发散在细腻的肩上,她丰润却纤细,小脸又是青松白梅般的干净,这会儿看着很显小,像极了才跟他结婚的那两年…… 乔熏看出他的退意,于是探了身子,主动亲了他。 含住他的嘴唇,温柔地吻。 他们结婚那几年,她都没有这样大胆过,现在勾起男人来却浑然天成,陆泽当然有感觉。他没有推开她,但他也没有跟她深吻,他只是握着她轻轻狎玩,嘴里稍稍带着成熟男人的不正经:“这么想要?” 乔熏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陆泽拒绝了。 他将她的衣裳捡起来,放在床边,嗓音微哑:“穿上!别着凉了。” 乔熏搂住他,抵着他又亲了两下。 她脸蛋红红的总归有女人的矜持和无法放下的心结,但是这一刻陆泽就像是柳下惠附体,像是对女人身子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即使他的身体不是那么表示的。 “穿上!” 他说完拿了外套,走到外面的起居室。 外面灯光大亮,斜斜地照进来。 乔熏全身不堪,她当然不可能再追出去求着他再继续,而且她了解陆泽的性子。 他不想要,那就是真的不想要。 穿衣时,她手指在颤抖…… 等她收拾好出去,长发又轻轻挽了起来,那对珍珠耳钉别在小巧耳垂,说不出的别致好看…… 陆泽却忍不住想,她在旁人床上难耐辗转时,那对耳钉是不是也轻轻晃荡,是不是也引得男人去含住她的耳垂,轻轻吮咬? 他很在意,却未说出口,望向她的目光晦暗莫测。 “走吧!” 两人并肩下楼。 走出电梯门,迎面吹过来一阵夜风,原来是有新的客人住进来了,年轻男女紧紧地搂着,像是牛皮糖一样粘得拆不开。 陆泽静静看着, 他恍然想起他跟乔熏的第一次,其实不怎么美好,但他是畅快的,甚至于毕生难忘,也是后面他愿意结婚的主要原因。 他看向乔熏,乔熏亦望着那对男女,似乎也想起了过往,目光有些湿润。 陆泽拥了下她的肩。 退房时,前台小姐目光挺复杂的。 陆总好快啊! 电脑上显示,前前后后不过也就半小时,这不还得收拾战场,不得亲亲抱抱嘛,路上还要花时间嘛…… 她将单据递给陆泽,很恭敬地说:“陆先生慢走!” 陆泽猜出她在想什么,多看她一眼,那黑眸微微动怒时尤其吸引人,弄得前台小姐几乎不敢看…… 等人走了, 她才拍拍胸口:“吓死人了!” 停车场,司机老林也没有想到陆泽会这样快,他才喝了杯茶准备睡觉呢,不想车窗就被敲了下,他一个起猛看见车外的陆泽。 老林连忙下车。 陆泽伸手:“车钥匙给我,我自己开车。” 老林赶紧将车钥匙交给陆泽,他拿了杯子自己去打车,临走还跟乔熏点了下头:“太太!” 深夜,乔熏也没有纠正了。 她很累,想在后座靠着,但陆泽给她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上车。” 她只得坐在他身边。 一路上,陆泽没怎么说话,她也摸不准他在想什么。 她以为,今晚就这么过去了。 但是车停下时,陆泽蓦地搂住她,他才戒烟不久,身上还有淡淡的烟草味道…… 他没有说话,只是寻着她的唇,跟她接吻。 他们换了很多方式接吻, 彼此都很沉默。 乔熏比从前要主动得多,她轻轻拉开他的衬衣,细长手指解他的皮带,她手掌下的小腹肌肤温热、肌肉紧绷…… 陆泽几乎不去健身房,但他身材一直很好,薄薄肌肉覆在高大匀称的骨架上,堪称完美。 他捉住她的手,目光深邃。 他哑声说可以了。 他这是不想再继续的意思…… 乔熏松了手,她默默坐回副驾驶的位置,清理自己的不堪。他们彼此心知肚明,该发生的差不多发生了,但就是没有说想念,没有说喜欢…… 他们只是为了孩子,发生关系。 但明显,彼此都放不开…… 车内暧昧,乔熏整理好自己,轻声说:“我先上去了!” 陆泽本想上楼看看小陆言,但是他看着乔熏的样子,想着这会儿她应该是想独处的,于是他只说:“过两天我来接小陆言!乔熏,一起过中秋吧!” 乔熏知道他的意思。 她没有拒绝,轻声说好,随后她哑声说:“我下车了!” 陆泽捉住她的手。 他注视她,很轻地问了句:“你还恨我是不是?” 乔熏清楚,说真话会扫兴。 但她不想欺骗陆泽,她也骗不了自己,她低声含糊地嗯了一声,匆匆离开。 车门轻轻合上。 车内还有她身上淡淡香水味道,还有他们情切之时留下的暖昧味道,这些即使现在陆泽都有感觉的。 他不是没有男人的需求,他抱着乔熏时,身子疼痛不堪。 他很想要…… 但他过不了自己那关,每每紧要关头,他就会想起她跟范先生在露台相视而笑的动人样子、她收到礼物时惊喜的模样。 陆泽仰头,喉结上下滚动。 第177章 路靳声:你跟他睡过没有? 乔熏回到家里。 背抵着门板,轻轻喘息,有片刻的失神。 许久她伸手,轻轻抚摸自己的嘴唇,眼角湿湿润润的,她无法原谅陆泽,但同时她也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车里的纠缠,她不是没有感觉的。 她一直压抑,可是她的身子骗不了自己,陆泽摸她的时候确实勾起了她女人的生理需求。 她觉得耻…… 公寓里静静的,沈清已经睡下了,给她留了夜宵。 乔熏没有心思吃。 她走进卧室开了盏阅读灯,坐到床边看小陆言,小孩子睡得香喷喷的,这几天吃了周主任开的药,好了挺多,没再流鼻血了。 但是她的病,一直悬在乔熏心上。 所以今晚那么难,她还是光着身子搂着陆泽,近乎求着他跟自己睡觉。 想到这个,乔熏心里酸涩。 小陆言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盯着妈妈看,妈妈可真好看啊! 乔熏为小陆言掖了下被子,柔声问她作梦没有。 小陆言摇头又点头,她小声说:“我梦见爸爸了!妈妈爸爸什么时候过来接宝宝?” 乔熏用小毛毯把她裹住,抱到怀里,温柔地哄着:“过两天爸爸就来接言言过中秋了!” “妈妈,什么叫中秋?” “中秋就是团圆的日子,那晚月亮最圆。” …… 小陆言哦了一声。 忽然,她将小鼻子朝着乔熏身上凑,像是小狗狗那样地闻着。闻了会儿她巴巴地开口:“妈妈身上有爸爸的味道!” 乔熏脸蛋发烫,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小陆言挺高兴的,在床上翻了个跟斗……哪个宝宝不想爸爸妈妈在一起呢! 乔熏哄了她很久,才肯睡着。 等小陆言睡着, 乔熏走到浴室打开淋浴,狠狠将身上搓了几遍,才洗掉陆泽的味道。但是她抹身体乳时,却又隐隐闻见陆泽的味道,像是蛇一样狠狠往她身体里钻。 乔熏微微失神。 就在这时,林萧给她发来微信。 【见着老范了?他没有跟你提起我吧?】 【提起我也没用。】 【乔熏我跟你说啊,老范他太不是东西了,上次他……总之我就是生气!】 …… 乔熏好气又好笑。 但她为林萧高兴,终于,林萧等到一心待她好的人。 她跟林萧约了喝茶。 次日,一家高档商务会所,林萧先到的,她现在是theone的第二大股东,平时国内飞来飞去,跟乔熏聚少离多。 她穿一套黑色薄呢套装,美丽干练。 乔熏过来, 林萧心里明明就心急火燎,却佯装不在意的样子旁敲侧击,最后乔熏从包里拿出那个首饰盒子,推到她面前:“珠宝赠美人!范先生特意拍下送你的!” 林萧接过轻轻打开。 光彩夺目,十分的名贵。 林萧心中欢喜,但嘴上却死鸭子嘴硬地轻嚷:“老范以为一条项链就能将上次的事儿抹掉!他想得美了,我还生着气呢!” 她虽抱怨,但是嘴角却翘上天了。 范先生待她很好,很珍惜她! 乔熏有点事儿,坐了会儿就要走,林萧连忙从下面拿了个盒子出来:“从w市带回来给言言的!排了两小时队呢!” 乔熏接过浅笑:“数你最疼她。” 林萧犹豫了下,还是没有问起关于陆泽的事儿,她怕乔熏难受。 乔熏离开, 林萧又打开盒子,默默地欣赏了好几遍,她其实也有些想念范先生,她想晚上给他打个电话,那个事儿就算过去了…… 蓦地,身后一手将盒子抽走。 熟悉的体息,叫林萧全身僵硬。 是路靳声! 三年过去,几经沉浮过后,路家大半已然握在路靳声手中,就连宁琳娘家也需要仰他鼻息、看他脸色过日子。 但再多的权势,也无法弥补路靳声的遗憾。 他的遗憾就是林萧。 他默默地看着那条名贵珠宝,认得是昨晚范先生拍下的,当时陆泽以为范先生是赠予乔熏的。 想不到,跟范先生一对的,其实是林萧。 她脸上的欣喜,掩饰不住。 路靳声将首饰轻轻放下,他低头看着林萧,眼里没有久别重逢的心动,而是一种万念俱灰…… 他其实有想过,林萧以后会嫁人。 但他没想过,会是范先生这样的人,日后大家可能还要在应酬场上见面。 路靳声很直接地问:“你跟他在一起了?” 林萧那么潇洒的人, 这时,声音也微微颤抖:“是!老范待我很好。” 路靳声轻轻眨眼,他的眼睫很长又过分地漂亮,但是凌厉的五官往往让人忽视了这个…… 他盯着林萧看了许久,又轻声问:“睡过没有?” 林萧眼里浮起一抹雾气, 她很难堪,她手忙脚乱地收拾了东西。但是她转身离开时,她还是丢了两个字给路靳声:“睡过!” 睡过…… 路靳声不是纯洁男人,他从不克制自己的需求,但是当他听林萧说出这两个字时,他竟然身体晃了晃,难以接受。 他坐到车上,抽烟的手都在颤抖…… 这晚,他喝到半醉,回到别墅已是三更半夜。 宁琳坐在一楼等他。 三年过去,宁琳早已经不是艳光四射的名媛,不幸福的婚姻将她折磨得不成样子,面上没有一丝女人的温润,身材更是干瘦得引不起男人的兴趣。 这几年,路靳声只碰过她两三回。 每次都是喝醉。 他醉了就将她按在沙发上弄,他伏在她耳边叫着那个贱人的名字,他叫得深情鉵骨销魂…… 那时,他是快活的。 因为,他把她这个妻子当成了林萧,他尽情在她身上索求。 路靳声看见她,很轻地笑了下。 他靠坐在沙发上微仰头,表情讥诮:“路太太不睡觉是查岗吗?外面女人那么多,你查得过来吗?” 宁琳语气阴沉:“你跟她见面了,是不是?” “哪个她?” 路靳声睨她一眼:“你是说林萧?” 宁琳语气更差了些:“路靳声你别装傻!这些年你心里总惦记着她,你以为我不知道?” 路靳声表情一点点变冷。 他嗤笑一声:“宁琳,我惦记她需要向你报备吗?你是我什么人,我会怕你知道?是,我就是惦记她怎么了?她跟了我那么久,我们就是睡出感情了,我惦记一个我对不住的女人……怎么了?” 宁琳气到发抖:“路靳声你混蛋!” 路靳声一把捏住她的喉咙,用力扔到沙发上,他拉松领带冷笑:“我混蛋你又是什么?往混蛋身上凑的贱货?当初说好联姻,你就好好儿地当你的路太太,你为什么非要招惹她,你是不是觉得你特别高贵,你是不是觉得你比她强得不是一点两点?” 宁琳伏在沙发上。 路靳声的话叫她痛苦难堪,原来在路靳声的心里,她只是个贱货。 她颤抖着唇,很轻地说:“路靳声,我怀孕了!” 路靳声一愣。 宁琳怀孕……怎么可能呢! 宁琳起身哽咽道:“是!我怀孕了!我怀了你的孩子!路靳声,现在我们是命运共同体了,你还要打压我打压宁家吗?我肚子里可是路家最正统的继承人,也是你手里有力的筹码。” 水晶灯下,路靳声的黑眸,深不可测。 宁琳心跳加快。 她腹中的孩子,是她翻身的唯一机会了,她害怕路靳声…… 出乎意料,路靳声表情柔了下来。 他难得摸她的脸,他甚至用一种很温情的语气跟她说话,他说:“那就生下!我会好好对待这个孩子,对待你的……” 宁琳哭了出来,她投进他的怀抱:“靳声!” 灯光明亮, 但是路靳声的面孔,晦涩阴暗…… 第178章 回到秦园,跟他当一夜夫妻1 乔熏哄完小陆言,已近九点。 她正准备洗澡,林萧过来了。她在深夜里看着失魂落魄,乔熏连忙把她拉进来轻声问:“怎么半夜过来了?” 林萧喉咙哽咽, 半晌,她才红着眼睛低道:“今晚我碰见路靳声了!” 乔熏怔住。 半响回神,她带林萧去了起居室里,给她拧了条热毛巾擦脸。 林萧紧拽住乔熏的衣袖,喃喃地说:“乔熏,我怕范先生知道我那些过去,我怕他介意。” 她跟范先生坦白过,说她跟过男人,流过孩子。 但范先生并不知道是路靳声。 平常,林萧都是叫老范,也当真在这时候才会叫一声范先生,足以想见她心里是在意的。 乔熏低头给林萧擦脸。 她轻缓说道:“范先生在追求你之前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那些事情其实他知道,也来问过我,我没有向他隐瞒……林萧,他知道是路靳声。” 林萧哭了出来。 她怕吵醒小陆言,哭得很是压抑。 她生来拥有太少,她一直在失去,她从来不敢奢望太多,她更不敢奢望像范先生这样的男人,能够包容她不堪的过去…… 她靠在乔熏怀里,压抑着说:“他虽然结过婚有过孩子,但跟我比起来,他的人生那么完美!” 范家是香市旺族,旺了几代人。 范先生的条件,太好! 乔熏知道她的心情,她轻拍林萧的背,无声安慰…… 凌晨时分,范先生从香市飞到b市。 他在深夜进了乔熏家门。 此时楼下,正停了一辆黑色宾利,车内坐了个黑衣男人。 赫然是陆泽。 陆泽在深夜睡不着,想过来看看,哪怕是隔着窗户看看也好,或许清早时他还能看见小陆言,但是他在深夜却等到了范先生,等到了乔熏的入幕之宾。 陆泽静静坐着。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范先生上楼,看着他走进乔熏家里,但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他跟乔熏不是夫妻了! 车内幽暗,陆泽眼角却带着亮光…… 有些感情来得太迟, 他想抓住时,却不能拥有全部。 他甚至不敢想,是不是其他男人已经取代了他的位置。 * 中秋节那天,细雨濛濛。 乔熏抱着小陆言下楼。 陆泽已经等着了,他倚靠在劳斯莱斯车身,雨水沾湿他黑色的风衣外套,但他显然不在意。 看见乔熏下来,他快步过去。 他将伞递给乔熏,抱过小陆言,当他满抱住小陆言时,他心中那些愤慨稍稍平息许多…… 小陆言捧着他的脸,香香地亲了下。 陆泽神情这才稍好些。 他将小陆言放在儿童座椅上,而后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看向乔熏的目光深深:“上车!” 乔熏上车坐在他身边。 坐进车里,陆泽似乎才有时间打量她,乔熏穿了条深色的长裙,黑色长发烫成微卷散在纤细腰间,很有成熟女人味道。 陆泽看了挺久, 乔熏似有察觉,淡声开口:“开车吧!” 陆泽收回目光,轻踩油门。 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车内只听得见车子辗过马路的细微声音,还有后座小陆言唱的五音不全的儿歌。 蓦地,陆泽淡道:“像我!我也五音不全。” 说着,他侧头看了乔熏一眼。 这话将彼此的距离拉近些,他们有再多的爱恨情仇,他们再生疏,但他们之间有小陆言,为了小陆言他们还要做那种事情…… …… 半小时后,劳斯莱斯幻影缓缓驶进秦园。 乔熏下车时,目光微湿。 秦园依旧。 但是住在里面的人,却是换了一批…… 小陆言靠在爸爸怀里,声音小小的:“爸爸,妈妈怎么哭了?” 陆泽嗓音低沉:“妈妈在生爸爸的气。” 大人的事情,小陆言理解不了,她就只是巴巴地看着妈妈,看着妈妈似乎伤心落泪的样子…… 乔熏很快就收拾了心情。 秦园的佣人都是陆泽带来的,早知道今天太太跟小小姐要回来,莫不是打起精神。看见乔熏就叫太太,依旧跟从前一样殷勤恭敬。 乔熏淡淡一笑:“叫我乔小姐就好了。” 佣人不敢。 陆泽神色复杂,却依了乔熏:“按太太说的办吧!” 陆泽带着小陆言四处看。 乔熏不想跟他在一起显得其乐融融的样子,她索性去小厨房给小陆言做牛肉馅的月饼,小陆言最爱吃这个…… 背后,陆泽安静看着。 乔熏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像极了从前。 从前她也是这样,总爱在厨房里捣鼓,那时她没有现在这样成熟能干,那时她也没有事业,那时她只是陆泽的小妻子。 陆泽心悸的厉害,他忍不住走过去,从背后拥住她。 他隔着衣裳摸她身子。 乔熏微微出神…… 接着带着薄荷气味的男性气息就喷洒在她耳根处,热热烫烫地一点点熨烫她的软肉,挑动着她的女人需求…… “在想什么?” 他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将她身体转过来,按在流理台上跟她接吻…… 她身上来了,他轻易摸到。 男人抬眼看她,目光深邃难懂,里面有着她不能理解的意思。 外面,雨越下越大…… 陆泽低头又想跟她接吻。 乔熏抵住他,拒绝了他的更进一步,她声音轻而嘶哑:“别在这儿!” 陆泽停住了,粗重的喘息彰显了他极大的克制,一会儿他松开她,往后靠向墙壁倚着,他从衣袋里摸出一根雪白香烟,放在唇上,但没有点着…… 他望向她的黑眸,染着不为人知的蕴怒。 半晌,他很轻地问:“是不想在这儿,还是心里不愿意?” 乔熏别开脸蛋,稍稍冷淡:“你明知道的!” “知道什么?” 陆泽正要欺身过去, 佣人从外面赶过来,正好撞见男女主人的对话,她挺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咙说:“夫人过来了!说想见见小小姐,怎么也不肯走。” 陆泽看向乔熏。 乔熏的神情很不自在,陆夫人的出现勾起那些过往,那些让她想起来就心悸难当的过去…… 陆泽轻抚她的肩,温柔地说:“你上楼看看孩子,我出去看看!” 雨如幕下…… 秦园门口,陆夫人等得心焦来来回回地走,一旁的佣人就撑着伞跟着她移动。 一会儿两人身上就湿透了。 陆夫人不在意。 她就想见见小陆言,几年过去小陆言长高长大了,一定很像陆泽。 黑色雕花大门,缓缓打开,陆泽撑伞走出来。 白色衬衣,黑色西裤。 在雨中,说不出的清隽好看…… 陆夫人连忙迎上去:“陆泽你让我见见小陆言,我是她的亲奶奶啊!今天是中秋,我特意给她做了好吃的月饼。” 陆夫人连忙让佣人去拿。 陆泽却淡声阻止了。 他轻声开口:“别费力气了!我不会让你见的!还有……乔熏跟小陆言只是我的妻子跟孩子,跟你没有关系!” 陆夫人愣住。 一旁的佣人给她撑伞,不禁叫了一声:“夫人!” 陆夫人推开她,她任那些雨水打在自己的脸上身上,雨水冲刷得她的眼睛睁不开,但她还是上前拎住陆泽的衣领,她的声音撕心裂肺:“陆泽你在说什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怎么不是她亲奶奶了?我是真心疼她的呀?” 陆泽任她推搡。 雨幕在他面前落下,他很轻地说:“也是这样的下雨天,陆文礼离开了我们!可是您忘了您还有我,原本我们可以过得很好的,但你的心里……却只有陆文礼!” 陆泽说完,转身离开。 黑色大门,在陆夫人面前缓缓合上,就像是陆泽对她关上的心门。 陆夫人呆呆地看着。 她忽然就嚎啕大哭,陆泽恨她…… 这几年,他没有回过陆宅,他没有跟她过过一个节日,春节他都是在秦园里过的,他像是没有她这个妈妈。 是,她还是陆夫人。 但是她彻底失去了儿子…… 而这些,都是陆文礼的错,如果不是他离开她们母子,她跟陆泽又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陆夫人痛骂陆文礼。 但是她越是骂,代表心中就越爱,陆文礼是她心里永远除不掉的刺…… …… 陆泽回去时。 小陆言已经醒了,乔熏抱着她在餐厅里,喂小水果。 小陆言吃得很香。 她听见外面动静,皱着小脸蛋,很天真地说:“外面的婆婆好吵!她是没有家吗?” 大人种种,陆泽怎会告诉她? 他心里不好受,走过去轻轻摸了小陆言的小脑袋,而后抬眼看向乔熏。 乔熏面色淡淡的。 一场意外,总归影响了心情。 小陆言是很高兴,但是两个大人都没有吃多少。 晚餐过后雨下得更大,陆泽让乔熏带着小陆言留下来过夜,他说:“孩子跟我睡,你住从前的房间。” 乔熏看得出来,小陆言很想留下。 她想想就同意了。 时隔多年,再次在秦园过夜,乔熏心情复杂辗转难眠…… 凌晨五点半, 她忍不住起身下床,披了薄羊毛的披肩下楼,想到厨房里拿盒牛奶,但是她并没有想到陆泽也在。 他倚在冰箱上静静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见乔熏, 他黑眸微紧,声音更是嘶哑:“怎么起来了?” 乔熏嗯了一声:“想喝点儿牛奶!” 陆泽起身,似乎是要给她腾位置,乔熏低声道谢便打开冰箱拿牛奶,不曾想手才握住牛奶,身子就被人从身后搂住了…… 他的抚摸,比下午来得激烈许多。 隔着衣服摸她,他向来知道她喜欢什么样儿的,他更知道怎么让她快活…… 乔熏闷哼一声。 陆泽黑眸紧盯她的小脸,声音嘶哑:“去你房间?” 第179章 回到秦园,跟他当一夜夫妻2 乔熏缓了些,低道:“我身上来了!” “我知道。” 陆泽不放过她的丝毫表情,他紧迫问她:“我们之间,就剩下那档子事情了吗?就只为了生个孩子吗?” 他把话题撕开,将话挑明了…… 乔熏猛地抬眼,眼里带着一抹湿润,那是她不得不的妥协。 她颤着嘴唇,细白手指轻轻拽着他的衬衣袖子,她听见陆泽嗓音沙沙地开口:“几年了,难道不要互相熟悉一下对方吗?乔熏,至少我需要缓冲。” 过去,他不曾这样…… 为了这种事情,说上一大堆道理,乔熏明知道他是理由,他只是想跟她独处,因为清早的厨房随时都会有佣人过来。 她妥协了, 手指松开,身子立即被人打横抱住。 陆泽上楼的时候,黑眸锁住她的小脸,他没有跟她接吻,就只是那样地看着她……到了二楼,他推开乔熏的卧室,将她放到床尾。 乔熏身上是淡色真丝睡袍,柔软地服贴在床上。 水晶灯下,陆泽的眼中带着男人的需求,还有些其他她无法理解的深邃,他隔着衣服摸她…… 乔熏觉得耻。 她轻轻闭上眼睛…… 陆泽看得出来,她虽有感觉,但是她不情愿。 是因为那位范先生吗? 她跟那位范先生在一起,才是心甘情愿的吗?他心里腾出一抹火气,下手就有些没轻没重,但是总归还是顾忌着她的…… 乔熏被他折磨得恍惚,陆泽却停了手。 他伏在她颈侧,带着男性须后水的淡淡气味喷洒在她耳根后头,他的嗓音低低哑哑的,带着一抹莫名的深意:“你是想一南一北吗?” 什么一南一北…… 乔熏来不及思考,陆泽已经坐起身。 他的面容在水晶灯下,显得严厉,方才那些撩人孟浪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这让乔熏想起上回在酒店,他也这般…… 她想,原来他也是不情愿的。 乔熏多少不堪,但是为了小陆言她还是厚着脸皮开口:“等我身子干净了,我打电话给你。” 陆泽故意说:“然后去酒店?” 想不到乔熏挺大方的,她轻声说:“酒店也行。” 陆泽盯着她,而后他忽然将一旁的被子掀起来,盖在乔熏的头上,劈头盖脸地盖住…… “闷死你算了!” 他语气带着无明火,来得莫名其妙。 乔熏想,他大概是真的憋出男人的毛病了,但她不在意这个,陆泽的情绪她现在不负责,她只想要小陆言赶紧好起来…… 等她把薄被挪开,陆泽已经不在卧室了。 鬼使神差,乔熏追到门口,她看见陆泽的背影…… 很寂寞,也很萧索。 乔熏轻轻撩了长发,灯下,露出娇好的面容,她猜不到陆泽在想什么,但是她清楚她跟陆泽在一起就是在玩火…… …… 陆泽跟她闹,但是他待小陆言很好。 小陆言也很粘他。 两天一夜,小陆言已经跟在他身后,叫着爸爸爸爸了。 离开时,小陆言很舍不得。 当爸爸的也是。 陆泽将车钥匙抛给乔熏:“你来开车,我抱她!” 乔熏看着手上车钥匙,再看他,他的眸深似海,仍是藏着她无法理解的深意,乔熏想跟他谈谈,但是男女那种事儿,她想想还是算了。 她在前面开车,后座小陆言就一直唱歌给陆泽听。 五音不全的,陆泽却说宝宝唱得好听。 乔熏不自觉笑了下。 陆泽在后座,捕捉到她的笑意,他蓦地开口:“乔熏,谢谢你!” 谢她什么呢…… 乔熏稍稍想想才明白,他是谢谢她没有把恨意传给小陆言,小陆言待他亲近……一时间乔熏心中酸涩。 她低声开口:“带她走时,我说过的,我要教会她爱和快乐。” 她又低声说:“她是我的孩子,不是我的工具。” 陆泽没有再说话了。 他坐在车厢内,面容严肃,小陆言小手去撑他的脸,奶声奶气地说:“爸爸,你笑一个!” 陆泽给了小陆言一抹笑。 小陆言也笑了,她笑起来时,露出一排小米牙,就跟乔熏小时候一模一样。 他鼻子微酸。 他想,若是从前他不那么浑多好,现在他们一家就很圆满,他也用不着跟旁人“分享”她…… 陆泽蓦地开口:“香市那边的生活,很不错?” 乔熏嗯了一声:“挺好的!” 后来,他没再说话了,始终沉默。 车到了乔熏公寓门口,陆泽没上去了,他打开后备箱拿下小陆言的东西,乔熏看见里面有个行李箱。 陆泽解释:“要去h市了趟差!秦秘书已经在机场了。” 乔熏便明白,他其实是很忙的,抽出一天半时间陪着小陆言了。 她牵着小陆言,轻声说:“那你快去吧!” 陆泽目光深深地看她。 里头,多多少少带了些期待。 乔熏低头,带着小陆言走进公寓的玄关,走了几步,小陆言就仰着小脑袋问:“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再接我过去啊?” 乔熏微微一笑:“回头你给爸爸打电话。” 那边,陆泽靠在车身,一直到看不见她们为止,才拉开车门上车。 到了机场,秦秘书已经焦急地等着了。 “陆总!” 陆泽将行李箱交给她,步子走得很快:“还有五分钟。” …… h市,陆氏集团分公司。 陆泽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白雪,一个本该尘封了三年的人。 白雪升到了公关经理。 原来看着羞涩的小姑娘,现在举止大胆,做事雷厉风行的。秦秘书看着觉得她在模仿一个人,细细一想,就知道是谁了。 是乔熏。 秦秘书但笑不语,有些看不上。 白雪应该是特意表现,准备得很充分,陆泽向来是公私分明的人,他没有管白雪为什么在陆氏分公司,只要她为公司挣钱即可,当然,他亦不会跟她产生什么私交。 白雪叙述完,下面一片掌声,但是陆泽却只是很淡地点头。 白雪不禁有些失落。 是她做得不够好吗,所以陆先生才没有刮目相看? 所以,当会议结束,陆泽走出来的时候,白雪跟着跑出来,那瞬间她像是多年前那个乞求爱的小女孩,语气里充满了不安:“陆先生!” 陆泽顿住转身。 一袭黑白经典西装,雪白衬衣挺括,衬着他英挺面孔。 几年过去,他竟然比从前更成熟好看。 白雪咬唇:“陆先生,您会开除我吗?” 陆泽注视她。 片刻,他很淡地说:“不会!” 正当白雪松口气时,他又说:“因为你没有那么重要!你只是陆氏集团的员工而已……另外,别再模仿乔熏了,她的出身是你无法企及的,再模仿也不会像的,再说我也不会喜欢一个替身。” 陆泽说完,转身离开。 剩下白雪羞躁不堪。 她以为,再次重逢,陆先生面对这样的她,会有些惊喜的……原来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是因为乔熏回来了吗…… 第180章 压抑三年,在这一刻全部释放 因为陆泽心怀介蒂, 他从h市回来,跟乔熏之间不冷不热的。 他去看望孩子的时候,乔熏也是回避的,开始陆泽心里还有些不舒服,后来他想,她心里现在重要的是范先生,跟他的种种纠缠,只是为了生个孩子。 跟感情,其实无关。 他越是想,就越是跟乔熏疏远,他们之间除了孩子似乎没有其他了…… 周末。 陆氏集团大楼,从落地窗往下看,红枫似火。 又是一年深秋到了! 陆泽怔忡着,手机接到了乔熏的电话,她的话很简短只有三个字:“方便吗?” 陆泽没有立即回, 他猜到是她的生理期结束,他望向远处,看了许久才回她的信息:“方便!” …… 夜晚八点。 他们在希尔顿酒店见面。 总统套房内,没有开灯里面幽幽暗暗的,陆泽靠窗而坐,他看着外面的霓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乔熏推开门,就见着光影给陆泽打的侧影。 他的侧颜像刀削般好看。 但光看轮廓,就知他表情严厉。 细微推门声,惊动了陆泽,他侧头看她声音沙沙的:“来了!” 乔熏没有说话,也没有开灯。 或许不开灯对彼此都好吧,她静静走到他跟前,越来越近的距离让他看清她今晚的穿着,一件s家的蕾丝长裙,很好地显示了她的身材。 她挽了黑发,耳上仍戴着那对珍珠。 陆泽在黑暗中,轻轻抚摸她的耳垂,欣赏她的美丽。 他明知故问:“身上干净了?” “是!” 乔熏主动搂住他的脖子,跟他接吻,但是陆泽无动于衷。 片刻他说:“先谈谈合同吧!” 合同…… 乔熏呆住,红唇微启喃喃地说:“这个还需要合同?” 陆泽一直靠坐在沙发扶手上,他目光灼灼,语气很是凉薄:“平白生下个孩子,以后这个孩子归谁,怎么抚养……这些都得先谈好,除非你现在跟我复婚。” 乔熏当然不会复婚。 陆泽看她神情,自嘲一笑:“那我们就谈谈合作吧!” 他倾身打开阅读灯。 灯光大亮,照得乔熏小脸苍白一片,她轻轻眨着眼睛看着茶几上的合约不敢置信地说:“你早就准备好了?” 陆泽:“你不也早准备跟我睡觉了?” 乔熏没办法辩驳。 她走过去翻看那份合约,陆泽代替她说了出来:“等这个孩子出生,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抚养权归我,也就是说他要留在b市,如果是男孩子就会当继承人培养,如果不是再看情况。” 那份文件,从乔熏指尖落下。 她轻声说:“我想要孩子。” 陆泽清俊面孔盯着她,好一会儿他淡然地说:“乔熏,你可以不签,但我又凭什么配合呢?” 乔熏没有用骨肉亲情来说服他。 她垂眸、很淡地笑笑:“陆泽,你真是一点也没有变。” 陆泽嗤笑一声:“你倒是变了挺多!” 最终,乔熏还是签字了,但她要共同抚养权,陆泽很爽快地同意了:“这是你的孩子,应该的。” 签完字,就办正事了。 乔熏以为他会抱她到卧室里,很长一段时间陆泽都没有其他花样了,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陆泽直接将她压到了落地玻璃上…… 他们情态不堪。 陆泽很粗鲁,乔熏穿着细高跟鞋的两条纤长腿儿,微微颤抖。 她哀叫一声;“陆泽!” 但这些没能阻止他,他三两下就进攻城池,薄唇覆在她耳侧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他在她耳际说着不好听的话:“告诉我,现在你喜欢什么样儿的,怎么做才能彻底满足你?” 乔熏看不见他, 但玻璃倒映着彼此的身影…… 他抱着她,英挺面孔满是严厉,女人看了都有感觉…… 乔熏无法反抗,只能承受。 落地窗边一次后,陆泽又将她抱到卧室的床上,抵着她跟她结合……他压抑了三年的男人需求,在这一刻全部释放。 他没有怜香惜玉,他粗鲁又下流…… 几番云雨。 卧室里幽暗,彼此的呼吸从急促到轻缓,陆泽侧过头轻声问:“舒服吗?” 乔熏翻身,给了他一个背影。 她装作老练的样子:“还行!” 陆泽看着她的背影,恨不得把她扳过来,再狠狠地占有几回,但是想想他还是忍住了,他压抑着声音说道:“跟你那些男人比,怎么样?” 乔熏瞳孔微缩。 这几年她根本没有其他男人,小陆言生病,她更不可能有心思谈情说爱,陆泽这样说未免不公道,但她没有反驳,只是轻哼:“不怎么样!” 陆泽心中窝火, 他凑过去,捏着她的下巴:“找死!” 正想再收拾她一回,乔熏低低叫了声疼,陆泽连忙停下来:“哪儿疼?” 问完,他英挺眉眼出现郝色。 他总归是成熟男人,哪里有不明白的,他刚刚做得那样激烈…… 他打开灯,扳开了看,乔熏觉得耻不给。 陆泽带了几分强势,看的时候他的俊颜不自觉地红了,他再粗鲁再下流,事实上他也只有过乔熏一个女人。 他低道:“有些擦伤,我去给你买药!” 乔熏说不用了,说回家再擦。 但陆泽挺坚持的,他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利落地系上皮带说:“我去买,一会儿就回来。” 他匆匆离开…… 乔熏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床上还有他们纠缠的气味,床上还有他的温度……他们再度结合了,明明当年她那样恨他的。 为了生个孩子,她终于还是跟他做了。 乔熏眼角带泪…… 陆泽出去了大约10分钟,回来时身上裹着寒气,一进门他脱了风衣外套捉住她细嫩的脚:“叉开,我帮你抹!” 乔熏不让,这样太羞耻了。 陆泽拿枕头盖在她脸上,然后就蹲下身子,他很专心很细致地帮她抹药……他也有杂念的,性感粗重的呼吸彰显了他极大的克制。 抹完花,他抬眼看她。 乔熏正怔怔地瞧他,眼里含水,像极了从前那个娇妻。 陆泽声音沙沙的:“分诊医生说,这种情况至少一周不能同房!下次我会温柔点儿……” 乔熏拿枕头砸他。 他伸手接过,接着他就顺势往前倒过去,压在她身上。 他没有做别的,就只是捧着她的小脸蛋,他很久前就想这么做了就是一直没有了机会,现在她又真真切切在他的怀里…… 乔熏哑着嗓音:“你放手!” 陆泽黑眸盯着她,然后鬼使神差般地低头,吻她果冻一样的嘴唇。 小心翼翼地含弄,珍惜地对待…… 他从未这样对待过她。 这一刻,乔熏有些想哭,没有女人能够抵抗,但她更深地记得他曾经给她的那些伤害…… 她哽咽着叫他的名字:“陆泽……” 第181章 压抑三年,在这一刻全部释放2 他们心如潮水。 哪怕刚刚,他们做得最为激烈时,也没有这一刻来得那样动人。 乔熏眼角落的泪,充斥着她曾经对他全部的爱与恨,不甘心地一颗一颗落下,被陆泽一一舔吻掉。 他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还恨我是不是?还爱我是不是?” 乔熏别开脸。 她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她不肯回答,陆泽就抵住她软磨硬泡,他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注视着她的反应,他急切地想在她脸上看见往日的情愫,找到一丝一毫她爱过他的痕迹…… 但乔熏始终没有回应他。 陆泽翻身躺在她身边,但他一只手仍横在她身上,他的面孔抵在她颈窝里,他的姿态放得很低很低:“这几年我没有过别人,我不是没有需求,但我从来没有想过找女人。乔熏,我是怕你回来不高兴。” 他有想过,她会找人, 但是当他亲眼看见,发现比想象中更难接受。 他忍不住想,在他跟范先生之间,她更喜欢谁。 她觉得,谁做得比较好? 一旦有这样认知,对于男人来说,是种非人的折磨。 若是从前,陆泽绝不允许她心里有别人,她身边有别人,他的自尊和骄傲更不允许跟其他人分享她,但现在他却妥协了。 他不但妥协了,他还跟她激烈地做了。 想到此他眼睛酸涩,忍不住拿手背挡了,他更不愿意让乔熏看见他的不堪…… 乔熏静静地躺着。 她望着上方的水晶灯,她第一次跟他说起这几年的情况:“陆泽,我的生活比你想象的难上许多!我花了一年才从产后抑郁走出来,我又花了一年多时间把事业做得才有起色,小陆言就生病了……” “你知道她对我有多重要!” “否则,凭我们那段支离破碎的婚姻,我怎么可能还跟你上床?真话是不好听、是不好接受,但是有些话还是提前说清楚的好……” …… 乔熏侧头轻声说:“我们不会重新开始,更不会有破镜重圆,我们……只是生个孩子!” 她甚至沙哑着声音告诉他,她跟贺季棠生下的孩子,也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 陆泽轻轻拿下手。 他侧过头,黑眸死死盯着她看,那里面尽是男人的在意。 乔熏声音颤抖:“为了言言,我真的什么都愿意的。” 陆泽没有说话。 他忽然翻身,重新吻住她的唇。 他像是疯魔了般吻得深可抵喉,乔熏呼吸不过来,她细细腰肢紧贴住他劲瘦的腰,款款摆动,想挣脱掉他的窒梏。 陆泽摸到她的腰,用力按下去,他将她牢牢地钉在身子底下占着…… 他的目光凶猛, 呼吸也是炽热的,像是下一秒要将她彻底地撕碎。 乔熏剧烈喘息…… 陆泽没有继续,他没有忘了她那儿受伤了,不能再承受男人的身子。 他黑眸深邃:“以后不许再说了!” 乔熏将脸别到一旁,低喃:“何必当初!我要回去了!小陆言夜里得有人陪着。” 好一会儿,陆泽才抽身而退,那一刻男女神情都有些耐人寻味。 虽说是为孩子, 但他们总归当过几年夫妻,他们所有夫妻之事的经验都来自对方,那些隐秘火热的夜晚,即使恨到蚀骨之时,也是轻易忘不掉的…… 何况今日,他们又重温旧梦。 陆泽站在床边,默默地看着乔熏穿衣服,她也没有避开,反正该看的早就看过了,也没有什么好矫情的。 倒是走时,她看见他的领口有些歪了,习惯性地整理了下。 手还没有落下,被陆泽握住。 他的黑眸深不可测,盯着她,问出莫名其妙的话:“你也是这样为他整理衬衣的吗?” 哪个他…… 乔熏还没有回答,但陆泽已经松开她的手,率先进了电梯。 乔熏猜出他是误会了。 她细细一想,便猜出他误会的是范先生。最近她跟范先生一起参加过宴会,范先生为了林萧在深夜造访过她的公寓…… 走进电梯,乔熏没有解释。 而陆泽,也显然并不想知道她跟新欢的种种细节,两人都不曾说话。 退房的时候, 乔熏手机响了,是家中阿姨打来的声音挺急:“言言好像发烧了,乔小姐您快回来看看!” 乔熏心里一沉:“我马上回来!” 挂上手机,她看向陆泽,陆泽声音低低的:“我跟你一起回去。” …… 黑色宾利开得很快。 乔熏坐在陆泽身边,一直没有出声,她看着车窗双目湿润。 总归是心疼孩子! 到了前面的红灯,陆泽将车停了下来,他看着车正前方很轻地问:“她经常发烧吗?” 乔熏低声说不是:“最近常流鼻血,医生说再拖下去容易贫血。” 陆泽没有再问了。 等到红灯变绿,他踩下油门…… 不到一刻钟,车子来到乔熏楼下,陆泽跟乔熏一起上楼。 沈清这两天回乡,家里只有两个阿姨带着小陆言,小陆言高烧到39度5,吃降温药也不管用,阿姨急得要哭之时,乔熏跟陆泽回来了。 阿姨喜极而泣:“先生太太,你们回来真是太好了!” 乔熏没管她们称呼。 她径自抱起小陆言,伸手摸了下,额头滚烫。 小陆言烧得迷迷糊糊的,她靠着妈妈的肩,声音像小猫咪一样软弱无力:“妈妈,宝宝头好晕!” 乔熏心疼得厉害,她贴着小陆言的脸蛋,温柔轻哄:“妈妈带你去医院。” 小陆言吸了下鼻子:“宝宝打过针就好了,是吗?” “是!” 乔熏忍住酸楚,拿了外套给小陆言穿上,才想抱起来陆泽低沉着声音说:“我来抱!” 乔熏抬眼:“陆泽……” 陆泽已经单手抱起小陆言,他让孩子靠在他的肩上,随后轻揽住乔熏:“去陆氏医院,陆氏医院的专家会给小陆言重新会诊!你放心,我会安排那位周主任一同看诊。” 乔熏丝毫不怀疑陆泽的能力。 她跟在陆泽身边,原本阿姨是要跟着去的,被陆泽谢绝了。 他说:“我跟小陆言的妈妈去就行了!” 第182章 陆泽立下遗嘱:他将陆氏集团给了乔熏! 陆氏医院vip特殊病房。 小陆言穿着小病服,躺在粉色小床上安静地睡着了,小脸蛋因为高烧红扑扑的。 医生给她输了液。 透明的液体,一滴一滴落下…… 周主任赶了过来。 她将小陆言的资料分享给陆氏的医疗团队,经过一番商讨,副院长轻声说:“还得再做一次穿刺,看看具体情况!陆总您的意见呢?” 陆泽看向乔熏。 乔熏当时就崩不住了,她捂住嘴唇才没有失态,径自走到里间…… 半晌,陆泽跟了进去。 乔熏站在窗前,她听见脚步声知道是陆泽,她情绪难得的崩溃:“她才四岁……陆泽她才四岁!” “我知道!乔熏我知道。” 陆泽来到她身后,揽住她的肩安抚她的情绪:“我也心疼我也舍不得!但是乔熏,小陆言她比我们想象的勇敢,有我们陪着她……不会有事的!” 乔熏终于崩溃。 她喃喃地说:“她勇敢就要承受吗?陆泽你知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得这个病,是因为早产,是因为我生下她时太虚弱了,是因为她不足胎!陆泽……你曾那么多次说过会好好对我、珍惜我,如果不是那样,我们怎么会有这个孩子?如果那天你没有那么无情地走掉,言言她又怎么会早产不足月?” “重逢后,你总是问我恨不恨你?” “陆泽,我怎么会不恨你?” “我爸爸死的时候我恨,生言言的时候我恨,言言生病的时候我更恨……可是我还要跟一个我恨的人睡觉,陆泽,要有多少年少的爱,才能抵消掉这些恨意?” “我告诉你,永远抵消不了!” …… 终于撕开了! 重逢这么久,他们终于撕开伪装,她也终于向他表露出她的真实想法。 她仍是恨他…… 陆泽有些无力地看着乔熏,现在他才知道,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再也无法弥补,就再也找不回来。 比如说,乔熏对他的喜欢。 他心痛得厉害,但他还是上前,用力将她拥在怀里。 他的嘴唇压着她的发丝,低喃:“我知道你恨我!但是乔熏,言言也是我的孩子……再痛我们也得接受。” 乔熏捶他的肩,她压抑着说恨他。 陆泽由着她发泄。 他心里潮湿, 他不知道要等多久,乔熏才能原谅他,他也不知道要多久,上天才能结束对他的惩罚…… …… 一周后,小陆言做了穿刺。 结果出来后不是很乐观,医疗团队的意见是最好一年内进行手术,也就是说如果陆泽跟乔熏不能在三个月内怀孕,小陆言的病情有可能恶化,那时就是手术也拯救不了。 而且,配型成功的几率,只有百分之80。 那晚小陆言睡着后,乔熏在她身边守了一夜。 陆泽亦是。 深夜时分,他走到过道尽头。 夜色漆黑,却远远比不过他的心境,推开窗户一阵夜风灌进来,冰凉刺骨…… 其实陆泽已经戒烟许久,但是今晚他却忍不住点了一根香烟。 淡淡烟雾弥漫…… 他恍惚想起,明天是小陆言的生辰。 他又恍惚想起,小陆言出生时是那样的冷清,那天乔时宴被判刑,那天乔大勋心脏病发离世,那天他不在乔熏身边…… 他是多么对不起这个孩子! 烟味呛人,陆泽眼角隐隐带着泪光,他不敢去想如果小陆言有事,小陆言会怎么样,乔熏会怎么样…… 他已经不奢求乔熏的原谅。 他只愿她们平安…… 天微亮,陆泽去了一趟灵宵寺。 深山古寺,洁净无尘。 他不信神明,却在佛前跪足四小时,只是为了小陆言求得一枚护身符。 下山的时候,陆泽遇见一扫地僧人。 僧人指着他讥笑道:“捐再多的香火也洗不掉你一身罪孽。唯有以血换血,以命抵命!” 僧人离开时,口中念念有词:“世间男子多薄情,又有谁愿意为妻儿换命?可笑!可笑!” 陆泽却静静站着。 他捧着那枚护身符,朝着僧人方向轻声道:“我愿意的!” 他欠乔熏太多, 他欠小陆言太多, 如果他无法给她们圆满的爱,那么,他愿意把他的生命给她们,他愿意的…… …… 陆泽从寺里回来。 他没有立即回医院,而是去了一趟陆氏集团,他坐在总裁办公室里,静静地交代秦秘书:“你请王律师过来,我要立一份遗嘱。” 秦秘书惊了一下:“陆总,您才三十出头!” 陆泽语气淡泊:“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夕旦福……把王律师请过来!” 秦秘书不敢再问,立即就去办了! 片刻,王律师就过来了。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三个人,秦秘书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她听得陆泽用一种特别平静的语气说:“如果我因为疾病、意外而死亡,我名下陆氏集团的股份全部由我的爱人乔熏继承,包括其他股票和不动产,也都由她支配使用。” 王律师吃惊:“陆总您确定?” 陆泽语气淡淡的:“确定!你按我说的起草。” 王律师忍不住又提醒:“您跟乔小姐现在并不是爱人。” 陆泽先是没有说话,而后他站起来,走到了落地窗前。 他看着外面很久,才说:“她怎么不是?她18岁就喜欢了我,她21岁跟我结婚,从18岁到26岁她只有我一个男人。况且,我们还孕育了一个孩子……她怎么就不是我的爱人了呢?” 王律师眼泛泪光。 他摘下眼镜擦了擦,“行,我按陆总说的办!” 陆泽喉咙哽咽:“先不要公开!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再拿出来保障她的权益……” 王律师低声说知道,他说不会出卖陆总。 等王律师离开, 秦秘书走了回来,柔声问:“是言言检查结果不好吗?” 陆泽看着天际,轻声开口:“这些年我等她回来,我做了许多想弥补她,我甚至重新创立了乔氏集团,我想等乔时宴出来给她惊喜,但是秦瑜我发现……我做再多都无法挽回乔熏了!她曾经有多爱我,现在就有多恨我。” “因为我,陆言生病。” “如果这是上天的惩罚,我希望全都报应在我身上,我已经不奢求她的爱,我只求……我死的那天,能够听见她说……她说,陆泽我原谅你了……” 第183章 终于,她在他的怀里哭得不能自已 秦秘书心中难过。 她想安慰,却发现无从安慰起…… 时间并不能冲淡所有,有些伤就像是烂在肉里的刺,外表看不出来,但其实里面早就溃烂不堪。 陆泽让她先出去,他说他想静一会儿。 等到办公室里没有旁人,他颤着手点了根香烟,但是很快他就熄掉了。 他想到从前,想到乔熏曾经哭着说。 她说,陆泽你根本不会爱人! 是啊! 过去他不会爱人,在他心里权势才是最重要的,女人孩子都只是附属品,只是心血来潮想要罢了。 但他现在懂爱了,他甚至知道她身边有人,但他仍是立了遗嘱,若有不测,他将陆氏集团全部给她。 他给小陆言求的护身符,香火不够,那就加上他所有。 他的命! 他的运势! 他愿意用自己一切,换小陆言平安。 …… 临近中午,陆泽回到医院,一推开门就见着林萧也在。 林萧正陪着小陆言玩儿。 小陆言本来挺高兴,看见陆泽后小脸皱成小包子,大眼睛蓄了泪水,可怜巴巴地叫了一声“爸爸”。 她把小手臂伸给陆泽看。 细嫩的手背上,扎了两个小小的针眼,小姑娘委屈上了。 陆泽心疼得厉害。 他抱起小姑娘放自己怀里,给她揉了几下又亲了亲:“还疼不疼了?” 小陆言搂住他的脖子。 乖乖地趴着,总归是想要爸爸抱。 陆泽喉结耸动两下,心里潮湿得很。 一会儿他从衣袋里掏出一枚护身符仔细地挂在小陆言的脖子上,那是一枚白玉质地小佛,雕工十分精细。 小陆言很喜欢,摸来摸去。 陆泽低头凝视她,黑眸里染着一层不为人知的湿意,这小傻东西! 乔熏进来,正好看见这一幕。 她上前,轻轻抚摸那枚护身符,她认出是寺里的东西,陆泽没有跟她说跪了四小时求来的,他只轻道:“灵宵寺求的,听说很灵验。” 乔熏轻嗯一声。 她的眼角微红,看得出来哭了很久…… 陆泽轻轻握住她的手,乔熏挣了一下没能挣开,因为陆泽一直握住她的。 在孩子的病情前。 他们有再多的悲欢离合,也都暂时放下了。 …… 林萧悄悄儿地离开了。 直到现在,林萧心里都是怪陆泽的。 怪他当年太狠! 但是,现在小陆言需要爸爸的陪伴,乔熏也需要再生一个孩子,她林萧就是再痛恨陆泽也得咽下这口气。 可是她为乔熏不平,她怎能不恨? 她更加不知道,乔熏要多大的勇气,才能抛下那些过往,再度躺到陆泽的床上…… 病房里很安静。 小陆言赖在爸爸怀里一会儿,陆泽拍拍她的小屁股,让她一边儿玩去…… 等真正剩下两个大人时。 陆泽看着乔熏,低低地说:“搬到我那边住,也多个人照顾她!” 不等乔熏拒绝, 他又说:“你放心!等她的病好了你随时可以带着她离开……乔熏,我说到做到。” 他以为,乔熏至少会考虑一下。 没想到, 乔熏直接同意了,她说好。 乔熏走到落地窗前,声音淡而悲凉:“她很喜欢你!另外,我也不想跟你去酒店的时候再接到阿姨的电话,说言言病了……那样,我会觉得很对不起她。” 她忍不住哽咽了。 陆泽走到她身边,双手握住她的薄肩,轻声唤她的名字:“乔熏!” 乔熏不想让他看见她脆弱的样子,她别着脸不让他看,但陆泽稍稍强势,将她按在自己的怀里…… 一会儿,他胸口衬衣,湿了一片。 那是乔熏的眼泪。 分开几年,她终于崩溃,她终于在这个她爱过恨过的男人怀里,哭得不能自已,哭得压抑至极,她所有的脆弱全都在他面前展现,不留余地! 陆泽紧紧搂着她, 就只是单纯地拥着她,给她支撑。 这一刻,他甚至愿意付出生命,他在她耳边低喃,他叫她小熏,他叫她别哭了,他说她哭得他心都要碎了…… 小陆言玩小皮球,跑了过来,正好看见他们抱在一起。 乔熏连忙推开陆泽。 她背过身子,稍稍整理哑声说:“抱歉!我失态了!” 陆泽知道女人的矜持, 他把小陆言抱起来,很温柔地说:“我陪她玩会儿!你收拾一下,下午就搬回秦园……嗯?” 乔熏几不可见地点了下头。 陆泽心折,他想再跟她说几句话,但碍于孩子在不方便。 …… 傍晚,彩霞满天。 一辆黑色房车缓缓驶进秦园,片刻,车子在别墅前面停下。 小陆言才下车,就看见一只雪白小狗。 是小雪莉。 小雪莉围着小陆言转圈。 可把小陆言高兴坏了,她抱住陆泽的大腿撒娇:“爸爸我想要这只小狗狗!” 陆泽倾身抱起小雪莉,放在小陆言的怀里。 他温柔浅笑:“它叫小雪莉!” 小陆言抱着,小心翼翼地生怕摔着碰着,陆泽侧身对乔熏说道:“我问过医生了,她的情况可以养小狗,你不用担心。” 陆泽是学医的, 乔熏知道他有分寸。她没有出声,静静地看着夕阳下面,小陆言跟小雪莉玩……言言她很少这么高兴。 陆泽忍不住轻拥了下她的肩。 乔熏身体微僵。 她是女人,陆泽对她的心思她怎会不知道,她想了想还是开口:“陆泽,我们只是为了言言暂时在一起,并不代表……” 陆泽没有让她说下去,他黯然低声道:“我知道!” 他面上不在意,但心中总是失落。 …… 夜晚,小陆言玩累睡着了,小狗窝在她枕边。 十分温馨。 乔熏看了许久,才拿了睡衣去洗澡,等她从浴室出来发现陆泽回房了,身上仍穿着衬衣西裤,看样子才处理完公事。 灯光晕黄, 他坐在床边,轻抚小陆言的脸。 他的眼里,全都是人父的温柔。 乔熏走过去轻声说:“你先洗澡吧!我看着就好了。” 一句平平常常的话,叫陆泽红了眼睛。 他想起过往,他想起他们还是夫妻的时候,她其实一直都很体贴。 蓦地,陆泽捉住乔熏的手,很低地问:“今天还是易受孕期吗?” 第184章 她的受孕日,他一天不想放过 气氛突然微妙。 乔熏低头看他,她在陆泽的眼里其实看不出男人的欲求,他面上表情,甚至可以说是正经的,禁欲的。 半晌,乔熏才低声回:“最后两天了!” 他们确实需要孩子, 乔熏也没有矫情,她想了想又轻道:“你先去洗澡,再……”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陆泽打横抱起来,走向外边的起居室。 乔熏怕跌下来,轻轻搂住他的脖子。 她表情虽淡, 但陆泽却想起他们新婚夜那晚,他亦是这样抱着她进卧室的,那时乔熏的脸上尽是新婚小妻子的娇羞,但那晚他没有好好待她。 短短几步,涌上酸甜苦辣。 或许是因为心中有事,又或许做这档子事情只为了小陆言的病,彼此都没有放开。 他们的房事很沉默…… 陆泽甚至还穿着衬衣。 乔熏脸别在一边,深深陷在英式织锦抱枕里,她全身都在抗拒着陆泽给她的欢愉,她的样子,像极了乔家破产那日。 那日她也是这样,把脸埋进枕里,不发出一丁点声音。 她觉得身体的快感,是有罪的。 陆泽心里潮湿。 他捧着她的身子,一直到了尽头他忽然伏在她耳畔低低开口:“留下来好不好?” 留下来…… 乔熏睁开眼睛,她的眼里浸着湿意,身子更是情不自禁轻颤了下。 她红唇微启,声音沙沙的:“陆泽……” 陆泽眸子微暗,他知道她不愿意,他没有强迫她只是抱紧她,他的面孔厮磨着她的,嗓音低低哑哑的:“如果你不愿意,一年以后,我每周飞到香市看你们。” 他没有说扫兴的话,没有提范先生。 他也从未提过, 万一小陆言不能配型的话,他心中想他愿意放弃一切,上天总会怜悯他一次的,他的小陆言会安然无恙。 到了强弩之末,他猝不及防抱紧她…… 两人呼吸急促。 谁也没有说话,谁也没有谈论这场情事,但那种隐秘的感觉,却来得更加拨动人心。 说不出口,才更加放在心头。 后来,他们在浴室里又来了一次。 结束后,乔熏疲惫不堪,到了床上就睡着了。 陆泽了无睡意。 他侧躺在小陆言身边,那个小小的温热的小东西就在他的怀里,还有小雪莉也醒了,睁开黑乌乌的狗眼看他,而后又乖乖闭上。 妻子孩子,还有小雪莉…… 陆泽眼角湿润,这一切对于他来说,几乎算得上是失而复得。 他许久未睡。 后来他干脆起来,他去看了起居室的窗帘,他又下楼看了佣人新摆放的花瓶,他甚至去院子看了深秋未开的蜡梅。 他几乎看了秦园的每一处。 他觉得秦园跟平时,似乎都不一样了…… 因为乔熏回来了! 再回到床上,他越过小陆言轻轻地握住了乔熏的手。 …… 清早,陆泽睁开眼,怀里一个热乎乎的小东西。 是小陆言。 小陆言穿着小奶牛的睡衣,趴在爸爸的怀里,瓷白小脸睡得沉静,红润的嘴角还流了点儿口水,但是当爸爸的一点也不嫌弃。 陆泽看得出神,手掌温柔地抚摸小家伙。 小小的人,惹人疼爱! 他看了很久,听见衣帽间里传来细微动静。他小心翼翼地放开小陆言,轻轻翻身下床,走到衣帽间门口。 乔熏正在整理。 她身上仍是昨晚的系带睡衣,长发散在腰间,显得腰细细的,整个人松松软软的。 陆泽看了心折。 他走过去,情不自禁从后面抱住她,低头汲取她身上的味道。 乔熏身体微僵。但她没有推开他,只是淡声提醒:“陆泽,我在做事。” 陆泽没有出声。 他的手臂收紧,将她柔美的身子紧拥在怀里,他甚至亲吻她耳后软肉,喉咙发出模模糊糊的声音:“我知道,只是想抱抱你。” 乔熏很淡地笑了一下。 她的冷淡,他怎会不知道,他贴着她温软的身子喃语:“乔熏,至少这一年,我们当真正的夫妻!” 从前,陆泽从未想过,他也会低入尘埃。 他目光灼灼看她。 乔熏仍是淡笑,她说好…… 身子被他抵住,而后是他疯狂的索吻,他轻轻拉下她的睡衣,想取悦她想让她高兴。 卧室里,小陆言醒了。 她揉着眼睛坐起来,身上还是连体睡衣。她发出小猫一样的声音:“宝宝要上厕所了!” 陆泽身体微僵,他仍抵着乔熏不放,他的黑眸注视她,眼神是许久未见的专注和男人的下流…… 乔熏推他的肩膀:“言言醒了。” 陆泽无声松开她,但他的目光却紧跟着她,他看着她拉起睡衣的慌乱样子,他看着她回应小陆言,她的嗓音带了一丝丝不寻常的沙哑…… 气氛稍稍暧昧。 陆泽忽然握住她手腕,不让她走,他将她抵在门板上,用自己的男性身体抵住,还有意蹭了她几下。 乔熏轻闭上眼睛:“言言在叫我!” 陆泽倾身,凑在她耳边低声说:“你的身体比昨晚有感觉。” 乔熏脸热,推开他出去了。 陆泽稍稍平息了下,换了套衣服才跟着出去…… …… 因为这件事情,早餐时,气氛微妙。 沈清都发现了。 原本,她不打算搬过来一起住,但她实在放不下小陆言,万一乔熏有事儿的时候她还能搭把手…… 沈清一直很沉默。 乔熏怕她心里装着事儿,去厨房给小陆言单独炖蛋时,两人单独说话儿。 半晌,乔熏都开不了口。 沈清知道她的难处,于是她主动开了这个头,她问乔熏:“你现在心里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 乔熏还没有开口, 沈清熟练地炖蛋,一边低低说道:“倘若你真的对陆泽有了心思,阿姨也不怪你,你爸爸更不会怪你!这几年你也够苦的,我也看得出来陆泽他跟从前不一样了,他是真心想跟你好,想安定下来!言言也很喜欢他。” 这话,在沈清舌尖上盘了一宿。 她何尝不恨, 但她更加心疼乔熏,心疼小陆言。 乔熏知晓她的心意,她帮着沈清做事,轻声说:“沈姨以后再说吧!我想,到时我应该会回香市。” 沈清神情复杂…… 门外,陆泽站了很久。 他听见沈清的话也听见乔熏的回复,她说她会回香市。 陆泽恍惚了很久。 不注意的时候,乔熏走出来,正巧撞见陆泽。 四目相对,意味深长。 乔熏不知道他站了多久,更不知道他听见多少…… 陆泽收拾了心情,像是很随意地说:“一会儿我要去公司!下午四点要带小陆言去趟医院。你带她去公司等我,我们一起去。” 他面上没有丝毫破绽,像是平平常常的说话。 乔熏点头:“好!下午我带言言过去。” 陆泽退了一步,他似乎是习惯性地掏衣袋,想抽根香烟。但是衣袋内空空的他才想起自己戒烟了,于是淡笑了下。 身后,传来小汽车的声音,是司机过来接他上班了。 陆泽往里一探:“沈姨,那我先上班了!” 沈清虽淡淡的, 但是到底还是应了一声。 第185章 陆泽表白:乔熏,我爱你! 下午两点,乔熏自己开车,带小陆言去了陆氏集团。 小陆言坚持带了狗。 乔熏停好车, 小陆言就抱着小狗跑进大厅里撒欢,小雪莉可能狗通人性,知道这是自家公司,四只小短腿横着走…… 一双高跟鞋停在面前,接着就是一道挺冷的女声:“这是公司!怎么会有小孩子跟狗!保安人员呢,怎么不将狗拎出去?” 乔熏正好进来,她看见白雪。 白雪看见她,也是一愣,随后再看看小陆言。 白雪声音紧绷:“这是你跟陆总的孩子?” 乔熏没理会她。 她径自走到小陆言身边,小陆言被凶了一下,眼泪汪汪:“妈妈,她骂小雪莉还要把它赶走!你跟爸爸说,把她开除了。” 小家伙觉得,公司跟幼儿园过家家一样,想开谁就开谁。 乔熏蹲下来,给她擦擦眼泪:“如果她犯了错,爸爸会处理。但是为了小狗,公司里确实不让带狗。” 小陆言巴巴的:“可是……” 乔熏微笑:“小雪莉不一样!爸爸喜欢小雪莉。” 小陆言又高兴起来。 她也不看白雪,抱着狗高兴地跑到电梯里了。 白雪看着她的背影,想起方才见到的。桔黄吊带裤,娃娃头,五官精致漂亮得不得了。 陆先生应该很疼她吧! 小陆言最会告状了,才进陆泽的办公室,就扑进爸爸的怀里说着小话:“刚刚有个老阿姨嫌弃小雪莉,还要保安将它赶走。” 陆泽放下手里的文件,抱着爱女坐到沙发上,温柔安慰。 那处阳光很好,洒在穿着雪白衬衣的男人身上,衬得他俊逸非凡…… 小陆言眼泪汪汪:“妈妈说你喜欢小雪莉,宝宝不信。” 陆泽拿她没有办法。 小陆言比乔熏小时候,难缠多了,但是小姑娘任性一点也不妨事。 小陆言搂着爸爸的脖子,吸着鼻子:“爸爸总亲我跟妈妈,但是爸爸没有亲过小雪莉,爸爸亲亲它我就相信了。” 陆泽无奈极了。 小陆言:“爸爸你亲亲小雪莉。” 最后陆泽还是满足了她的愿意,把小狗抱起来,在狗嘴上亲了一下。 小雪莉汪地叫了一声。 乔熏第一次看陆泽这样,她忍不住很轻地笑了一下。 陆泽抬眼,看见她的笑意。 他微怔。 随即他意识到,她很久没有这般放松的笑,于是黑眸有些意味深长…… 乔熏收起笑意, 正巧,秦秘书从门口进来,经过乔熏时,她小声说:“在一楼咖啡座等我,一会儿咱们聊聊!陆总这边还有一会儿。” 好几年不曾见,是该好好聊聊。 乔熏点头。 她知道小陆言想跟着陆泽,就先下楼了。 陆氏集团的人都知道,前陆太太是陆总的心肝,不敢怠慢她,给她煮了最好的咖啡…… 乔熏在备孕,她握着咖啡,静静出神。 就在这时,面前坐下一个人。 乔熏以为是秦秘书,但是抬眼,却看见白雪。 乔熏很淡地笑了下,索性跟她把话说开了:“白小姐当真锲而不舍,这些年过去,竟然还能爬到这位置,是准备留在陆氏总部了吗?” 白雪没有直接回答。 她反而咄咄逼人道:“我始终忘不了,陆太太撒在雪地里那2000块。” 乔熏淡笑:“不需要客气。” 白雪气结。 但她随后又挺冷静下来,伸手故意撩了下长发,很是妩媚动人的样子:“陆太太不想知道当年我跟陆总的故事?” 乔熏不胜其烦。 她拿搅棒轻轻搅着咖啡,语气淡然:“你也说是当年!当年的事情有必要说么?不过我记得当年陆泽还是婚内吧!就算真有什么,那也是白小姐不光彩的一笔,怎么还能在这里炫耀呢?” 乔熏语气更淡了些:“你信不信,我将这些谈话告诉陆泽,你明天就不用来上班了!” 白雪是来述职的。 但她想留在b市,这是她的梦想。 她不信乔熏有这能量,她知道他们离婚了,她更知道他们现在是为了孩子在一起。 她咬牙:“陆总很爱惜人才。” 乔熏淡笑:只能说明白雪不够了解陆泽。 就在这时,秦秘书过来了。 她看见白雪,眼线画得很好的眼睛,滑过一抹不悦。 白雪挺杵她的,叫了一声秦姐。 秦秘书挺淡地笑了下,算是回应,白雪见她冷淡只得悻悻离开。 她走后,秦秘书坐下接过乔熏手里的咖啡,喝了小半杯后说:“从分公司做起来的,这次来总部述职,我听说她花了好大的力气想留下来,光陪就陪了两三个……何必呢!” 她又加了句:“我来办吧!她不会留下。” 乔熏点头。 她虽然不是很在意,但有这么一个人在,始终是膈应得很。 秦瑜笑得淡淡的:“陆总这样的人,身边总会有小姑娘围着转的,白雪不是特别的一个。陆总跟她没什么的,你别多想。” …… 半小时后,陆泽忙完,带小陆言去医院。 检查好已经是晚6点。 陆泽自己开的车,正好是下班高峰车流很慢,小陆言在后座睡着了。 车停在路口红灯处。 陆泽将车内温度调高些,一边像是不经意地问身边的人:“我听秦瑜说,白雪跟你说了不该说的话……要我开除她吗?” 乔熏不喜欢他试探的态度。 他早知道白雪的存在,他没有动作,偏偏要问她。 于是她语气也挺淡的:“那是你公司的员工!跟我没有关系。” 陆泽看着车前方,笑了一下。 他没有再说这个了,而是跟她讨论了小陆言的身体,检查下来要比上次好……这点乔熏很安慰。 她以为,白雪的事情就过去了。 但没想到夜晚,她拿衣服准备洗澡时,陆泽会跟进浴室。 他用脚跟将门带上, 他将她轻轻按在门板上,把她逼得崩溃,一定要她说出那些话来。 乔熏怎会愿意? 她被他逼到绝境,脸蛋别到一旁,难耐地轻蹭门板:“陆泽……你浑蛋!” 他伸手握住她,黑眸锁紧她的小脸。 他跟她靠得很近很近。 她能闻见他身上好闻的男性气息,她亦能看清他皮肤上的每个毛孔,她更是能看见他喉结不住地耸动…… 就这样,陆泽耸动着喉结, 很轻地说了句:“但是,浑蛋爱你。” 第186章 真相!乔熏只有他一个男人 一切安静下来。 急促的呼吸,男人跟女人的迫不及待,似乎都凝固住,似乎全世界都剩下陆泽那一句……我爱你。 乔熏眸子带着湿意。 她无望地看着他颤着声音说:“陆泽,我们谈什么都谈不了爱!如果你爱我,怎么会舍得一次次地伤害我、牺牲我!” 他给她的每次伤害,都刻骨铭心, 终生难忘! 沈姨试探她的态度,以为她会动摇,以为她会想重新跟陆泽在一起。 是,陆泽现在是很体贴, 但是他曾经给她的伤害,也是真实的。 每每到了冬天,她的身体里总会浮起透骨的凉意,有时夜里她还会梦见自己缩在那间别墅的角落,无望地等待着天亮……因为天亮太阳出来会暖和一点点。 想到那些,一切冷了下来。 乔熏推开了陆泽,她轻轻拉好衣裳声音哽咽:“抱歉!我今晚实在没有心情。” 陆泽心里潮湿。 他甚至没有整理衣服,就这样看着她离开。 蓦地,他捉住她的细腕,那上头还有从前留下的淡粉痕迹,虽已模糊却是真实存在过的…… 陆泽没有说话,就只是一点一点地将她拉回来,拉到自己怀里。 他抱得很紧。 就像是对待掌中沙,拼命想留住…… * 次日,陆泽进公司第一件事情,就是让人事部下发文件到h市的分公司,将白雪给解聘了。 这个举动,陆氏集团上下震动。 当年公司尾牙,所有人都看见陆总对白雪的优待,想不到现在是陆总亲手开了白雪…… 但没人敢问一句,除了秦秘书。 秦秘书送文件时,汇报了这事儿:“h市分公司那里已经通知白经理,今天下午的述职会议她也不需要再参加了!” 陆泽翻看文件,只淡声嗯了一下。 秦秘书猜测,因为白雪的事情,他跟乔熏又闹了点儿不愉快,于是就说:“晚上的应酬,陆总还去吗?要不要改期?” 陆泽身体靠向椅背,捏了捏天阴穴语气淡淡的:“就今晚吧!过几天乔熏生日,帮我把时间空出来。” 秦秘书微笑说好。 下班后,陆泽特意回了趟秦园。 他说是换衣服,但明显就是想回来看看乔熏和小陆言,但是佣人却告诉他,乔熏带着小陆言出门见朋友了。 陆泽有些悻悻的,换了套衣服出门。 他心情不好,应酬时在场的人都看出他情绪低落,没人敢过来敬酒,就连几个年轻女孩子也都不敢近身。 一句陆总,都叫得有距离感。 约莫九点, 秦秘书觉得差不多了,她拿手机接了个电话,随后在陆泽身边耳语几句……旁人便知陆泽是要走的意思了,自然给了口子。 陆泽矜持道别。 离开包厢,他跟秦秘书一起乘着玻璃电梯下楼。站在里头,城市的霓虹尽收眼底,所以这里也算是b市打卡景点之一。 蓦地,陆泽看向对面电梯。 那里头只有一对男女。 男人跟女人他都认识,男的是范先生、女的是林萧……此时范先生的手揽着林萧,林萧亦抱着他的腰。 林萧的脖子上,戴着那条红宝项链。 他们明显是恋人! 陆泽表面平静,心里却是震惊的。 原来乔熏没有跟范先生在一起,原来林萧才是范先生的女朋友,原来乔熏身边没有旁人…… 没有男人不在意这个! 陆泽也不例外。 他曾经以为乔熏跟范先生在一起,他的脑子里甚至想像过她跟旁人翻云覆雨的场面,他甚至一度无法接受、无法跟她顺利结合。 现在,他很想跟她结合。 陆泽坐到车内。 明明过了而立之年,但此时他却像青涩少年一样热血冲动,他想立即回到秦园,想立即见到乔熏。 司机正欲将车开走,一道纤细身影拦住车子。 竟是白雪。 白雪见车停住,立即跑到车身后面拍着车窗:“陆先生,我想跟您见一面。” 陆泽考虑了两秒,降下车窗。 他坐在车内,雪白衬衣挺括,衣冠楚楚。 白雪站在车外。 明明那么年轻,一张脸却显得过早地世故沧桑,她看着陆泽英挺好看的脸,心碎地问:“为什么不爱我?” 陆泽侧头静静看她。 白雪知道,这可能是自己唯一一次能这样跟他说话了。 她豁出去了,大胆直白地质问:“三年!我花了三年时间爬到这个位置,我只是想离您近一点儿,为什么要剥夺我的权利!” “这不是权利,这是私欲!” 陆泽语气淡到极致:“没有人要求你这样做!更没有人逼你去做那些职场上的潜规则!我解聘你并不是乔熏的意思,单纯是你犯了我几个大忌……公私不分、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去骚扰我的家人!” 白雪面色苍白:“你跟她不是离婚了么?” 陆泽表情变冷,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直接说:“如果你再骚扰乔熏,白筱筱父母的下场,就是你的归宿。” 说完,他对司机道:“开车!” 白雪愣了下,车子就已经启动了,她跟着车子疯狂地拍着车身:“陆先生!陆先生……” 但留给她的,只有汽车尾气。 深夜,秦秘书穿着高跟鞋,走到白雪身后轻道:“你一定很不服气,为什么当年乔熏缠着陆泽,他就接受了!为什么你不行!” 白雪咬唇。 秦秘书声音很轻:“每个男人都有阴暗的一面。说得直白些,就是他们也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偏好!乔熏就是陆泽的偏好!而你什么都不是,别再浪费时间在陆总身上了,他不会喜欢你的。” 秦秘书说完就离开了。 剩下白雪站在夜风里,满眼是泪…… …… 陆泽回到秦园时,已经是夜晚十点。 他刚刚下车,就有佣人殷勤接过外套,告诉他:“小小姐还没有睡呢,太太在教她拉小提琴!小小姐特有天分,拉得那叫一个好听!” 拉小提琴? 陆泽微微皱眉。 上楼的时候,他听见二楼传来像是驴叫的声音。他不禁莞尔:到底才四岁的孩子,大概是把小提琴当成锯子拉了。 推开卧室门,果真,小陆言在拉锯子。 小雪莉跳来跳去。 乔熏没有发现陆泽在门口,她拾起小提琴,站在窗前给小陆言拉了一段儿。虽不如从前,但无论姿态还是音色都是极美的。 一曲结束。 乔熏转身,正要跟小陆言说话,却看见了陆泽…… 陆泽目光更是灼灼。 但有小陆言在,他还是很克制地走到沙发上坐下,应酬时喝了两杯红酒,他俊颜多少带了些微熏,在水晶灯下很吸引人。 醒了会儿酒,小陆言爬到他身上,要爸爸抱。 陆泽叉起她的小身子, 让她坐在自己腰上,还把小狗拎过来给她,小陆言却开始数起爸爸的搓衣板,一块块的肉,硬绑绑的…… 陆泽低头看她,但话却是对乔熏说的,很温柔:“怎么想起教她小提琴了?” 乔熏轻轻抚摸琴身。 半晌,她很淡地笑笑:“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难道还要矫情一辈子!再说现在我也找到喜欢的事情做。” 陆泽心中柔软,黑眸紧紧盯着乔熏。 他渴望乔熏,渴望她成为自己真正的女人,真正的妻子。 他从未这样,想要得到一个人。 深夜,乔熏哄完孩子,去冲了个澡。 回到卧室,陆泽仍坐在靠窗的沙发上,表情略深不知道在想什么……乔熏也没有管他,径自坐在梳妆台前抹保养品。 片刻,她看着镜子里。 陆泽站在她身后,接过她手里的保养品,倒在掌心为她服务,他的手法很专业,比女人自己抹要多了几分撩人…… 乔熏闻到他身上,有淡淡香水味道。 她略一皱眉。 陆泽猜到她想什么,很主动地向她交代:“今晚的应酬是有小姑娘,但我没让人近身!应该是不小心擦到的!” 他见乔熏眉眼淡淡,知道她不在意。 他忍不住从身后拥住她,舔吻她耳后软肉,嗓音更是低沉:“我把白雪解聘了!应酬回来时,她在门口堵了我的车……就是这样。” 乔熏知道,陆泽是在向她交代行踪。 说真的,生意场上的男人,鲜少能这样向太太说明的。 可是陆泽忘了,他们不是夫妻。 “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 乔熏表示想休息了。 但是陆泽拥着她不放,他贴在她的耳畔跟她说起其他,他告诉她:“今晚我在会所看见林萧了,她跟范先生在一起!” 深夜里,他嗓音更温柔了些:“乔熏,你明知道我误会了,为什么一直不解释?你是不是就想让我误会,让我以为你有其他男人,而不会再喜欢你……是不是?” 乔熏浅淡地笑:“你想多了!陆泽,我真的想睡觉了!” 他占住她不放。 他拥着她,目光在镜子里跟她对视,他声音轻轻的:“你只有我一个男人是不是?从头到尾,你只跟我做过那种事情是不是?” 乔熏亦是女人,她被他抱住,他又说这些撩人的话,怎会没有感觉? 她身体悄悄悸动, 但是在心里,她仍是没有原谅他。 她拒绝了陆泽的求欢:“今天不是受孕期!你放开我!” 陆泽也是男人,何况他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 他抵着她,性感低喃:“昨晚没有心情,今晚不是受孕期……乔熏你是存心冷着我是不是?是不是只有受孕期才能碰你,才能跟你做那个事情?” “是!” 乔熏回答得斩钉截铁。 她推开陆泽,稍稍冷静下来,跟他把话说得明白:“我搬过来是为了小陆言,不是为了跟你重修旧好的!是,我身边是没有人,但不代表我就要接受你!” 陆泽听得悲凉,但他没有表现出丝毫不高兴。 乔熏这样待他,是他应得的。 他没有强迫她, 但两人之间的相处,显得稍稍冷淡。 沈清都瞧出来了,她怕他们的关系影响到小陆言,乔熏淡道:“陆泽在孩子面前,很收敛!” 其实她能感觉到,陆泽真心想弥补。 但她……不想接受! 乔熏减少工作,她带着小陆言去游乐场。 早晨小孩子少,对小陆言比较好。小陆言难得有机会出来,滑梯玩了至少十趟,就是不想回家。 乔熏告诉她,最后两次。 小陆言滑到一半又爬了回去,她告诉妈妈这次不算,沈清都笑了。 乔熏也无奈地笑。 就在这时,她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小熏!” 乔熏身体一僵。 她缓缓转身,果真是陆夫人。 三年未见,陆夫人没有从前那样盛气凌人了,人显得温和许多。 但是乔熏忘不了,她曾经对自己做的事情。如果当时她熬不下去,就不会有现在的见面。 明显,陆夫人也没忘。 她面有愧色,苦苦哀求乔熏:“让我见见小陆言行吗?我是她的奶奶……陆泽不让我见她,陆泽也不肯认我!乔熏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乔熏冷冷地说:“原谅你是上帝的事情!我没有那么圣母。” 陆夫人还想求。 沈清跑了过来,一把推开陆夫人:“你怎么还有脸过来求小熏?当初你差点儿把她害死!那时你怎么想不起来,她是小陆言的妈妈,是陆泽的妻子?” 陆夫人掩面哭泣。 她诉说着这几年的境遇:“三年了!陆泽整整三年不肯跟我说话,他不肯回家,他不肯看我一眼,每一年的春节他都在秦园度过,他不肯回陆宅……他不肯认我这个母亲!” 沈清啐她一口:“那是你的报应!” 说完,沈清就抱起小陆言,对乔熏说:“我们先回去吧!跟这种人没有什么好拉扯的!” 乔熏点头,跟着沈清一起离开。 小陆言趴在沈清的肩上,看着陆夫人掩面哭泣,她巴巴地看着…… 陆夫人满眼是泪,叫着小陆言的名字。 她做梦都想抱抱她! 就在陆夫人失意之时,一道清隽身影站在远处,默默地看着她,也看着乔熏离开的方向。 那人眉眼,像极了陆泽…… 陆夫人偶一抬眼。 然后她呆住了,她失魂落魄地吐出那个名字:“文礼……陆文礼!” 她的声音变成厉色:“陆文礼……” 第187章 他们第一次,这样你情我愿! 那人衣着朴素,可是即使他化成了灰,她也认得那就是陆文礼。 时隔多年, 他竟然回来了! 昔日夫妻对视,甚至他们仍是夫妻,当年他离开时并未办理手续……陆夫人满脸上泪,她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在她心里陆文礼早就死了,否则他为什么没有在贺云母子身边? 这么多年,她明明有那么多次机会,但她从未质问过贺云。 因为骄傲。 她抖着嘴唇,看着这个自己爱了一辈子也恨了一辈子的男人,喃喃开口:“你好狠的心!” 陆文礼向前一步。 但是陆夫人往后退,表情茫然,随后跌跌撞撞地离开。 在她心中,她的丈夫早就客死他乡。 …… 秦园门口。 小陆言还没有玩够,不肯睡觉,想在庭院草坪上再玩一会儿。 沈清很是惯孩子,她向乔熏求情:“你带她散会儿步,我回去给她做吃的。” 乔熏低头看小陆言。 小陆言眼神亮晶晶的,声音更是软糯:“婆婆最好了!” 她给沈清香了一个。 沈清心里甜蜜又酸楚,如果可以,她是真恨不得自己代替小陆言生病……她望向乔熏的目光,更是透着对小陆言无底线的溺爱。 其实这会儿,小陆言该补个觉。 乔熏平时挺有原则的,但这会儿她还是依了小陆言,她更不愿意伤了沈清的心。 不光如此,她还让佣人将小雪莉带了出来。 一人一狗,玩得开心。 乔熏靠在长椅上。 初秋天气,她却通体微凉,她不由得轻轻拢了拢身上的披肩。 这时,小陆言跑了过来。 白白嫩嫩的小脸蛋沁着汗珠,要妈妈给擦擦,乔熏拿手帕给她擦,满眼都是温柔。 小陆言忽然抱住她:“外面有个爷爷。” 乔熏朝着外面望去。 秦园门口站着个中年男人。 高高瘦瘦,相貌儒雅,粗一看像是20年后的陆泽。 乔熏几乎立即猜出他的身份—— 是陆文礼! 她看着他跟陆泽相似的容貌,不禁想起往事,她想起老太太离开的那晚,大雨滂沱,老太太只剩下弥留的一口气,迟迟不肯离去,她在等她的文礼。 她不停地呼唤她的文礼,却始终没有等来那人。 乔熏眼里酸涩, 她很难过,为了老太太…… 隔着一道黑色雕花大门,陆文礼亦静静地看着乔熏和小陆言,他知道这是陆泽的妻儿……一晃这些年过去,明明当年他离开时,陆泽不过才十岁。 转眼,陆泽已经当父亲了! 陆文礼眼里有泪,他多想仔细看看小陆言,多想抱抱小孙女,但是他却不敢轻易惊扰…… 因为他知道,陆泽恨他! * 深夜,乔熏在卧室沙发上睡着了。 半夜忽然下起暴雨。 雨滴打在窗户上,发出细如倒豆的声音,伴随着电闪雷鸣,将幽暗的卧室照得亮如白昼。 乔熏惊醒了…… 她恍惚了会儿,等回神连忙去看小陆言,好在小陆言睡得安稳。 陆泽就是这时回来的。 卧室门被打开,透进一抹亮光还有一丝丝雨夜的湿气。陆泽脱下微湿的西装,走到乔熏身边,轻轻握住她的薄肩。 乔熏心里有事,竟然惊了一下。 陆泽侧身开了灯,声音很温柔:“是我!怎么了?” 晕黄灯下, 乔熏没有说话,她直直地望着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跟他说好。 她表情难得温软,陆泽忍不住拥住她,将她抵在梳妆台前跟她接吻…… 乔熏是抗拒的, 但是灯光太明亮,她怕吵醒孩子,于是半推半就。 她总归心不在焉…… 陆泽停了下来,抵住她的嘴唇,轻喘着问:“怎么了?” 乔熏身子柔软地靠在梳妆台上,身上那件真丝睡衣被陆泽扯开了,此时情态多少有些不堪。但她没有管这些,她望着他的眼轻道:“我碰见一个人,可能是你父亲!” 几乎瞬间,陆泽的表情僵住。 他的黑眸盯着乔熏,像是要确定她说的,乔熏又轻声说了一遍:“应该是陆文礼!” 陆泽蓦地松开她。 半晌,他恢复了正常的表情,他甚至很温柔地说:“我去下面,你要来一碗吗?” 乔熏没有说要,她也没有说不要,她只轻轻拉好睡衣…… 再抬眼,陆泽已经走了出去。 深夜,风雨飘摇。 雨水将庭院里的花草浇得湿亮,在幽暗光线下,显得冷清。 陆泽站在厨房里, 他没有开灯,他点了根香烟缓缓地吸着,独自消化着关于那个人的消息……他回来了,他竟然回来了! 在他抛妻弃子的多年后,他回来干什么呢? 陆泽苍凉一笑。 但他只给了陆文礼一根香烟的功夫,他便没有再想了,他现在有了小陆言,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他不可能一直为不重要的人浪费时间。 其实陆泽已经没有了胃口,但他仍下了两碗面。 他上楼,跟乔熏沉默着吃了。 两人清洗过后,熄了灯,分别躺在小陆言的两侧。 四周一片漆黑。 外面,仍是狂风暴雨…… 乔熏快要睡着时,忽然听见陆泽的声音,他说:“我没有父亲!” 接着,她的手被他握住。 陆泽的手掌,带着烫人的温度招呼在她身上,他太了解她的身体,知道怎么让她快速产生女人的需求。 乔熏不在受孕期,但今晚她却不想拒绝他。 或许是因为这样的天气,让他们同时想起了过往,想起他们婚姻里不太糟糕的日子。 陆泽翻身伏在她身上, 她的睡衣被他轻轻扯开,陆泽的黑眸盯住她,一边跟她深深地结合在一起…… 重逢后,他们发生过几次关系。 几乎没有什么花样! 每一次都是为了小陆言,陆泽有压力,乔熏更是没有女人的快感。 但今晚,他们是你情我愿的。 陆泽伏在她耳畔,说了很多男人在床上会说的话,乔熏也比前几回主动许多……后来他觉得不过瘾,捧起她的身子,抱着她去了浴室。 这晚,他们彻底放开…… 情事过后,彼此神情都有些耐人寻味,陆泽轻轻握住她的后颈,含住她的嘴唇,跟她接吻时的热切就像是要将她吞下去。 他是男人,跟她当过几年夫妻, 他怎么感觉不出来,乔熏心情仍是有他,只是恨意居多罢了,只是她不肯承认罢了…… 若她真的不爱,她不可能那么软地让他弄。 可是这些, 只能是他们的心照不宣! …… 再躺到床上时,乔熏仍是躺小陆言那边。 她有挺长时间没有睡着。 她也知道今晚,他们的关系发生了一点点改变,这是她不愿意承认的……陆泽没有提起,她自然也不会说,她想以后她还是会离开。 她早就不是从前的小姑娘了。 她跟陆泽之间,隔了太多的悲欢离合,怎么会因为一两次身体的欢愉就在一起呢…… 她的手被捉住…… 是陆泽。 黑暗中他哑声问她:“在想什么?” 乔熏轻轻摇头:“没想什么!不早了……睡觉了。” 她想抽回手,但是陆泽却不肯放,他往前靠了靠,将小陆言连同她一起抱进怀里,他的胸膛很温暖,他拥着她们时太过温柔……这些都是乔熏曾经渴望的。 但是现在拥有这些,却让人想哭。 陆泽想开口,他想叫她再给他一次机会,这些话他说了千百遍…… 但是最后, 他没有说这些,他反而跟她说:“放心!你想走的话我会放手!只是乔熏……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娶,除了你我不会有其他女人,除了小陆言和我们的第二个孩子,我也不会再有其他的孩子。如果你想回香市,那我会让你回香市,到时我去看你跟小陆言,我也可以带着这个孩子去香市生活……” 他百般温柔,乔熏却没有说话。 她的脸蛋贴在他的怀里,隔了一层薄薄的浴衣,将他衣裳浸湿。 她哭了…… 她没有哭出声音来,正如那些她无法说出来的话。 她恨他,恨他过去的凉薄。 陆泽拥着她。 他待乔熏的感情,很微妙,他们是年少夫妻,何况当年他第一次得到她时,她才不过是20来岁,嫩得还没有长全。 这么多年,她又只属于他! 所以,即使乔熏现在已经29岁,即使她是成熟女人,但是陆泽的眼里她仍如同过去一般,是个比他小四岁的小姑娘。 这么地想,他便很愿意哄她。 可是他心里很清楚,这样的感情,这样的温存是短暂偷来的……总有一天,乔熏还是要走的。 …… 清早,陆泽醒来,乔熏跟小陆言还在睡。 乔熏眼下淡青。 陆泽没有叫醒她,亲了她的唇一记,又把小陆言抱在怀里,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儿……过去他不懂当父亲的感觉,但现在光是看着小陆言,他就觉得很幸福。 他心中想,他跟乔熏的第二个孩子,应该是个男孩子吧! 正好继承陆氏集团。 以后,小陆言只需要开开心心就好。 陆泽心中泛起慈父的温柔,在小陆言的小脸蛋上亲了又亲,这轻手轻脚下床洗漱……准备上班。 半小时后,他坐到车上。 司机老林发现他心情不错,开了个玩笑,陆泽挺淡地笑了下。 锃亮的黑色房车,缓缓驶出秦园,车身在清晨的阳光下耀眼名贵。但才开出雕花大门不久,老林就将车停下了。 他侧身看向陆泽:“陆总,是先生……您要不要见见?” 陆泽面无表情:“你是说陆文礼?” 司机不敢吭气儿。 陆泽降下车窗,看向车旁…… 而后他看见了陆文礼。 那个男人比他记忆里苍老了些,他记得那年他走时,还不到不惑之年,正是男人最好的年纪。 隔着一道车窗,父子相见,却并未相认。 陆文礼望着自己的儿子。 今早陆泽要召开股东会议,他一身名贵的英式手工西服,面容英姿勃发,在他身上早就看不见小时候的模样,他的眼神更是冷峻无比,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看着自己。 陆文礼手开始颤抖。 他想呼唤陆泽的名字,但是陆泽没有给他机会,陆泽冷冷地瞧着他,声音更是冰冷:“既然当年选择离开,又为什么回来?是老了……需要人养老了?” 他说着,从衣袋里摸出一根雪白香烟。 放在嘴唇上, 但他没有点火,就只是垂眸看着,半晌他又拿下来:“我记得你还有其他儿子!贺季棠……我没说错吧!” 陆文礼失声:“季棠他不是我儿子!” 他想跟陆泽解释,他跟贺云不是情人关系,贺季棠也不是他的儿子。 那一年他离开,更非为了贺云母子。 陆泽并不相信。 他查到当年,陆文礼照顾过贺云母子很长一段时间,他还给过贺云母子一大笔钱,差不多20亿之多…… 如果不是情人,怎可能这样照顾? 陆泽没有说这些,他看着面前,自己生物学的父亲……轻轻地按下按扭,升起了车窗。 深色的玻璃,挡住了彼此的视线。 黑色劳斯莱斯,重新启动,缓缓驶离…… 陆文礼仍站在原地。 …… 陆泽心里并不好过。 他坐在后座,一直没有出声,司机更是大气不敢出一下。 车到了陆氏大楼下面。 原本陆泽应该下车的,公司事情实在忙,他有太多事情要处理……但此时他却不想动,半晌他拿了手机拨了乔熏的号码。 她迷迷糊糊地接了他的电话。 大概没有睡醒,她声音温软:“陆泽?” 陆泽嗯了一声, 他没有说其他的,只让她继续睡觉就挂了电话……其实他只是想听听她的声音。 乔熏稍稍清醒。 她猜测他是见到了陆文礼,她很淡地笑了下,然后轻轻抚摸小陆言的脸蛋……一会儿,她又轻轻抚摸自己的小腹。 这个月,她跟陆泽做得挺多,应该会怀孕吧! 晚上陆泽回来, 他明显心情不好,但他没有提起陆文礼…… 接下来很长一段日子,陆文礼像是从他们的生活里消失了,陆泽跟乔熏更专注于小陆言,还有怀孕的事情。 这天,乔熏买了验孕棒,想测一下。 她浸下试纸,一会儿那上面,浮起淡淡的红色线条…… 第188章 陆泽,我没有怀孕…… 但那上头,只有一条红线。 乔熏怔忡许久,慢慢地坐到一旁的马桶上,她有些不能接受……但她又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她没有怀孕! 这意味着,她跟陆泽还有两个月时间,这两个月她必须怀上孩子。 乔熏压力有些大。 她在洗手间里待了很久才出去。 陆泽正陪着小陆言玩儿,听见脚步声不禁抬眼,随后目光就落在乔熏的脸上,研判似的看了几秒,但总归是当父母的人了,有些话不适合在孩子面前谈。 等到小陆言睡着,陆泽洗了个澡,出来时乔熏坐在梳妆台前梳理长发。 晕黄灯光下, 她的身子纤细,完全不像是生过孩子的。 陆泽走过去,倚在梳妆台上柔声问她:“你测过了?没有怀上?” 乔熏点头:“嗯,没有怀上!” 她继续梳理长发,那些梳理过的头发,柔柔软软地服贴在她腰间,说不出的好看…… 陆泽看出她的压力。 他轻握住她肩头,哑声说:“明天我们去看看医生,再做一个全面检查。” 乔熏抬眼看他,她的眼里有一抹湿意。 她其实是害怕的,哪怕现在生意做得再好,她也是个母亲。 她担心孩子! 但是她跟陆泽的关系跟其他夫妻不一样,她无法轻易在他面前示弱哭泣,寻求他的安慰…… 陆泽没有说破,他只是轻轻揽着她,拥她入怀。 …… 次日清早,陆泽抽了半天时间,跟乔熏去了趟医院。 一番检查过后。 医生拿着检查单子,仔细看过后,对陆泽说:“检查下来完全没有问题!单月没有怀孕很正常的,不代表生育方面有问题!……当然如果你们想尽快怀孕的话,建议放松心情,特别是女方的感觉,尽量做到水乳交融,女方有感觉会比较容易怀上。” 医生知道他们关系,点到即止。 “尽量有恋爱的感觉,而不是完成任务,那样只会欲速则不达。” 乔熏多少脸热。 陆泽低头看她,黑眸里添了一抹深不可测。 离开诊室, 下楼坐到车里,他侧身系安全带时看她:“现在可以放心了?一次两次没有怀上很正常的,别太紧张了……嗯?” 乔熏很淡地笑了下。 她怎么可能放松? 她想了想低声开口:“陆泽,我想过了,如果怀得晚的话,孩子足七月时我剖宫产吧!” 这其实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陆泽愣了一下。 他心里很不好受,他是个男人,他无法代替乔熏怀孕,他更是无法代替她生产……所有的苦都是她吃的,所有的罪也是她受的。 他很舍不得。 他拥她入怀,下巴搁在她的薄肩上,他的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以后再说……” 乔熏安静在他的怀里。 她柔软的样子,像是他们不曾有过那些过往,不曾有过那些伤害,就像她一直是他纯良的小妻子,一直是这样依偎在他怀里。 陆泽忽然心悸得厉害。 他缓缓低头吻她…… 乔熏恍惚了下,但没有挣开,甚至在他试探着深吻时主动启开了唇,任由他深深浅浅地侵占。 “陆泽……” 她在他的怀里颤抖,因为他将她抱到了腿上。 陆泽掐着她的下巴,将自己喂给她,他耸动着喉结嗓音沙哑而性感:“这里是地下停车场,这片是我专用车道,不会有人过来的……但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就去公司或者酒店。” 他说得从容,但他的身子不是这样表示的。 他几乎迫不及待! 他甚至捉住她的手,去解自己的皮带,这一刻不是为了孩子,就只是为了他们自己,就只是因为对彼此身体的渴望…… 他在她耳边说,他经常想她,想得身体疼。 他说这几年,他经常在夜里想她……后面的话就不堪入耳了,但是男人在这时候说起时却是相当助兴的,那么多次了,他感觉这次她感觉来得特别快。 “陆泽……” 乔熏隔着衬衣咬住他的肩,不许他再说了…… 她化了淡妆。 最近她偏爱复古色系,那红砖色隐隐约约擦到陆泽雪白衬衣上,但他并不在意,被咬得狠了,他便低头专注看她。 他的眼神,性感而下流…… 情事结束, 彼此各自整理衣物,气氛十分微妙,到底是有些东西不同了! 陆泽侧头看她,很温柔地说:“跟我去公司?” 乔熏拒绝了,她找着拙劣的理由:“下午约了林萧喝咖啡!下周她要去香市了,可能要去一个月,那边最近挺忙的。” 陆泽目光专注。 片刻,他轻声说:“你很少解释这么多的!乔熏,是因为动心吗?你……是不是对我有点儿心动了?” 乔熏回答得很快:“生理需求罢了!还有,是为了言言。” 陆泽目光更深邃了些。 他没有勉强她,仍是很温柔:“那我先送你回秦园。” 他正欲开车,乔熏忽然捉住他的手。 她极少这样主动,她更鲜少这么地看着他,她的声音沙哑而难堪:“陆泽,不要对我那么好!” 陆泽定定地看她。 许久,他轻轻握住她的手:“你动心了,所以你害怕了,是不是?” 乔熏没有回答。 她承认或者是不承认,都很不堪…… * 下午两点,乔熏跟林萧坐在咖啡厅内,范先生有事儿稍后才能过来。 乔熏只点了柠檬水。 林萧心里挂着事儿,轻声问她:“你跟陆泽最近怎么样了?怀孕的事情……” 乔熏握着玻璃杯,轻轻转动,半晌她才轻声说:“这事儿急也急不来!医生说我太焦虑了,让我放松一点。” 林萧拍拍她的手。 乔熏换了话题:“你呢?这次去香市,有没有跟范先生定下来的意思?” 提起这事儿, 林萧顿了下,她看着乔熏说:“可能会定!前两天老范跟我求婚了,我同意了!” 乔熏为她高兴。 并不为范先生的千亿家产,也不为林萧能过上阔太太的生活,而是人海茫茫兜兜转转,林萧终于找到尊重她、爱护她的男人。 乔熏压低声音:“范先生是个好归宿。” 林萧正要接话,目光却定定地落在咖啡厅门口一对男女身上,男人跟女人她都是认识的。 是路靳声和宁琳。 宁琳肚子平坦,但是刻意地挺着小腹扶着腰,一看就是怀孕的样子…… 他们有了孩子? 林萧目光慢慢湿润。 即使几年过去,即使事情过了那么久,但是她怎会忘了自己曾经怀过的那个孩子,她又怎么会忘了那个孩子是多么惨烈地流掉…… 多么可笑,现在路靳声跟宁琳有了孩子! 她释然不了…… 乔熏也看见门口的夫妻,她轻轻握住林萧的手,无声安慰她。 宁琳走了进来…… 约莫最近路靳声对她不错,她老毛病又犯了。 宁琳看着林萧,她仍是介意丈夫心中有这个女人,于是说话讽刺:“真是巧,林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林萧死死瞪着她,恨不得啃了她的血,吃了她的肉。 乔熏比她冷静,她看向宁琳笑得淡然:“相请不如偶遇!看来路太太最近过得不错。” 宁琳脸色一僵。 前阵子她跟靳声闹得凶,她确实不太如意,想不到会被乔熏拿出来嘲弄,但是她不想跟乔熏过不去,毕竟乔熏现在是陆泽的心肝,她要的只是林萧不舒服罢了。 宁琳轻抚小腹:“这个孩子怀得运气罢了。” 她看向林萧:“等孩子生下来,我一定发帖请林小姐喝满月酒,毕竟这种福气不是谁都有的!” “够了!” 路靳声阻止:“宁琳,别太过分!” 宁琳很不满,但是她见路靳声并没有很凶的意思,她心里又高兴起来。一个孩子终于把路靳声的心给拉了回来,假以时日,他会将林萧这个贱人给忘了…… 就在这时,范先生过来了。 他在边上听见几句。 林萧跟路靳声的过往,他也知道七七八八。 他手掌落在林萧的肩上,看向宁琳:“只要路太太发请帖,我跟林萧一定如约参加,沾沾路太太的福气。” 宁琳看向他的手掌。 林萧傍上了范先生?他们是情人? 她暗骂林萧是妖精, 范先生猜出她想法,很认真地说:“林萧是我未婚妻!我们会在年底结婚,到时我会发请帖给路先生路太太,还请你们……如约参加!” 他说完,温柔看向林萧。 在他的安抚下,林萧心中那些不愤全然消失,剩下的只有心安……原来被人爱惜着、保护着是这样的感觉。 范先生不光珍惜她,他还有能力保护她。 林萧有些想哭。 她失态地唤他的名字:“范姜!” 当着众人的面,范先生倾身在她唇边吻了下,他像哄小孩子一样哄她:“眼睛红红的,像兔子一样,结婚让你这么高兴?” 林萧抖着声音:“是,我很高兴!” 她跟过路靳声几年,她曾经期盼过,他会娶她……但是最终她在路靳声身上收获的全都是伤害,一直到今天她从另一个男人身上得到她渴望的一切。 即使她不完美,即使她那么糟糕。 但是范姜愿意爱她! 林萧轻轻搂住范先生,她心里清楚,她跟他在一起不光是他有钱有相貌,最重要的是他身上有让她心动的东西,或许感情不会狂烈如暴雨,却涓涓如同细流,足以让他们相携走过一生。 一旁,路靳声面无表情地看着。 心脏剧痛! 其实,他早就放弃林萧了,他几乎没有抗争因为他争不过,因为他给不了她未来……他知道总有一天她会属于旁人,但当这一幕到来他仍是难以接受。 他掉头就走, 宁琳愣了一下,追出去:“路靳声!” 她在消防过道找到他。 路靳声站在过道尽头吸烟,她走到他身边时,看见他眼底都是腥红的…… 宁琳气得发抖:“她要嫁人了,你伤心是不是?路靳声,你们分开几年了你怎么还惦记着她呢?你睡过的女人那么多,你为什么独独就惦记着她呢?她有什么魔力让你惦记着,是不是她在床上特别浪啊?” 一个耳光扇在她脸上! 宁琳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半晌,她近乎歇斯底里地开口:“你为了她打我?路靳声我怀孕了!” “你肚子里的,不是我的种!” 路靳声声音冰冷。 宁琳愣住了,她喃喃地说:“你疯了吗?路靳声你在说什么?” 路靳声垂眸, 他看着修长指间的香烟,笑得淡然:“三年前我就结扎了!所以路太太,你不可能怀上我的孩子,本来我想等你生下来的,但是现在没有必要了……它不是路家的种,你自己决定生不生。” 他残忍无情,不留余地。 宁琳整个身子都在抖。 她满脸是泪:“路靳声你真是毒!你真是绝情!你早知道孩子不是你的,但你就静静地看着我演,你就等着看我生下孩子的那天,是不是?” 路靳声夹着香烟,深吸一口。 他的样子英挺迷人,但他说出来的话平静而残忍:“现在,我想看你流产!孩子掉下来时……一定很痛,一定生不如死!” 他说完,跟她错身离开。 宁琳僵在原地。 她竟然以为,一个孩子就能拴住他,她竟然以为他会跟她做恩爱夫妻……原来一切都是他对她的报复,报复她当年那样对林萧。 现在林萧要嫁人了,他受不了了! 宁琳笑了, 她笑自己,她也嘲笑路靳声,其实他们都是被人抛弃的可怜虫…… 宁琳是个狠人, 当天她就去做了流产手术,晚上回到路宅时,她的小腹空荡荡的,而她的丈夫彻夜不归,她知道他在为林萧伤心呢…… …… 咖啡厅,范先生拥着林萧向乔熏告罪:“我先带她回去!乔熏,我们改天再聚。” 有范先生在,乔熏不用担心。 她浅浅一笑:“那就交给你了!” 范先生匆匆离开。 乔熏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唏嘘的同时又为林萧庆幸,庆幸林萧遇见了范先生。 她坐着,将一杯水喝完,决定去帮小陆言买些童装。 但经过男装店时,她停住了,想了想还是给陆泽挑了两件衬衣和配套的领带…… 她心里清楚, 她跟陆泽的关系,很危险。 他们像寻常夫妻生活,分享彼此的身体,说是为了小陆言,但是时间久了哪里有不动心动情的…… 但她想,以后总会淡掉的。 她会,陆泽也会…… 乔熏心情复杂,她坐到车上时没有立即开车,而是静静地出了会儿神…… 车窗被敲了两下。 她恍然回神转头望去,是一张熟悉的面孔,竟然是陆文礼…… 第189章 乔时宴归来,和陆泽互抠! 其实,乔熏记得陆文礼。 小的时候,乔陆两家有来往,她偶尔会跟着父母去陆家做客,在她印象里陆文礼一直都很温柔斯文。 当年,若他不走,陆泽大概也是斯文居多。 陆文礼先开的口。 他说话时跟记忆里一样让人如沐春风:“小熏,能跟你聊聊吗?” 乔熏打开车门,下车…… 两人面对面站着,即使他们不熟悉,但他们有共同的亲人。 陆文礼没有说起那些往事,他只是问了些陆泽跟小陆言的事情,还问起了老太太。 乔熏沉默片刻,苦涩开口:“老太太等了您一辈子,临走时她一直叫着文礼,后来她将陆泽当成了您,才肯离开的!得空,去给老太太上柱香吧,这辈子她过得太苦了。” 陆文礼点头:“是,是该上香的!” 当年,他草率结婚。 婚后他跟太太感情不和,他们总是争吵,后来她更是误会他跟贺云有染,她不但辱骂贺云,还闹到贺云所处的圈子里,将贺云的声誉毁于一旦。 他终于受不了,跟她分居。 哪知,这一走,竟是生死两茫茫。 他散心时在游轮落水,失去记忆,他颠沛流离大半生。 等他恢复记忆回到b市,早就物是人非,他的妻子痛恨他,他的儿子不理解他,就连他敬重的母亲也不在了…… 他一无所有! 这些,他没有跟乔熏说,因为这孩子太苦了,他只是向乔熏道歉,他请她包涵一下陆泽,他说陆泽年少时是性子很温暖。 陆文礼离开后, 乔熏靠坐在椅背上,一旁的副驾驶座上,是一只小草莓熊…… …… 秋夜,秦园微凉。 陆泽回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八点了,经过大厅时沈清正巧在收拾餐具,听见脚步声抬眼,看见是陆泽回来。 他们相处,十分微妙。 沈清斟酌了下,问:“刚刚家里几个阿姨包了饺子,要不要给你下一碗。” 陆泽其实不饿。 但沈清难得给他个好脸色,他不想拂了她的好意,更不想破坏气氛,于是将手臂上横着的外套放到餐椅背上,淡笑:“正好有点饿了!那就麻烦沈姨了。” 沈清看他一眼,去下饺子了。 佣人送上一杯热茶,陆泽喝着热茶,翻看报纸。这时大厅里的西洋钟,悦耳地敲了8下。 陆泽停下来听,安静地听…… 最近的生活,每分每秒他都很珍惜,每一帧他都想珍藏下来。 沈清送饺子过来,态度不冷不热,但陆泽不在意,仍是恭敬地跟她说话,叫她沈姨…… 沈清嫌烦走了。 家里佣人安慰:“亲家奶奶面冷心热哩。” 陆泽笑得淡淡的。 上楼进卧室,小陆言已经洗过澡了,穿着小花睡衣坐在地毯上玩一只小草莓熊,看着很喜欢的样子…… 乔熏靠在一旁的软沙发上,翻看文件。 theone开了那么多家,她即使不去店里,也总有看不完的账目。 陆泽站她背后, 一只手臂搂住她薄肩,拿她手里文件看了看:“这些我让公司财务帮你看吧,不用这么辛苦。” 乔熏却不同意。 她抽回文件继续看,声音柔柔的:“这些不属于他们的工作,没有理由让别人多做的……时间久了肯定会有怨言,再说陆泽你从前不是公私不分的人。” 她的样子恬淡, 陆泽看了心动,半晌,他笑着反问:“我从前是什么样的人?” 乔熏放下文件:“你从前不是人!” 陆泽怔了下,而后就低头跟她接吻,他吻得虽然温柔但是乔熏还是阻止了他,“言言在的。” 陆泽没有继续,目光深深:“她玩得挺专心的,我不会让她看见的。” 乔熏没管他, 她就着这个姿势,继续看自己的文件。 陆泽喜欢这样的气氛,他找着话跟她说:“刚刚沈姨给我下了饺子。” 乔熏头也没有抬, 灯下,她小脸莹润,语气更是淡淡的:“下午包了挺多饺子的,家里的园丁门卫都吃到了。” 陆泽在她耳后轻咬一口:“存心气我是不是?” 乔熏觉得他们太亲密了,远远超过要生个孩子的关系…… 陆泽猜出她的想法。 他虽失落,但他还是承诺:“你放心!只要你想走,我不会不放手。”说完,他就去陪小陆言了。 小陆言把那只草莓熊放得端端正正的。 她拿了纸笔在画。 才4岁的小朋友,画得还挺有样子的。 陆泽却拿过了那只小熊看了半天,他忽然问乔熏:“这个玩具以前没有看过,今天买的?” 乔熏知道瞒不过他,轻声说:“是他送的。” 她以为,陆泽会不高兴, 抬眼时,正巧对上他的目光。 陆泽的眼神深邃莫测,里面有着她理解不了的东西。他并未发作,也没有任何生气的样子只说了句:“知道了!” 但是半夜,乔熏知道他起来,在外面的起居室里坐到天微微亮,才又睡到床上。 再次醒来,陆泽不在床上。 雪白枕边,放着一枝沾了露水的红玫瑰。上面系着精致的盒子,打开一看是枚光彩夺目的钻戒,正是乔熏曾经戴了几年的婚戒。 今天是她生日,陆泽送这个给她。 意思很明显。 他想跟她破镜重圆! 乔熏坐在床上,默默地出了会儿神,她静静地想,他们之间若没有那些过往,现在的陆泽确实是个好丈夫,是她少女时代幻想出来的所有美好。 可惜,她忘不了…… 她对他动情,却不可能真的抛下一切,跟他重归于好。 她想,她跟陆泽最好的结局,就是遗憾吧! 她正在伤感, 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吵杂声音,乔熏愣了下,便披了件外套走到露台上看…… 然后她看见了乔时宴。 乔时宴从车上下来,他身上穿了一套很朴素的休闲装,五官瘦削许多,但轮廓仍是俊美的,他们兄妹长得很像。 乔熏握紧栏杆,声音嘶哑地叫了声:“哥!” 乔时宴抬眼。 四目相对,乔熏已经满眼是泪,她又叫了一声:“哥!哥!” 她顾不得光脚,就那样飞奔下楼。 就像是小时候一样,看见哥哥回来,从楼上跑下去扑到哥哥的怀里……时光那么快,时光又是那样残忍,带走他们的一切。 再相拥,已是物是人非。 “哥!” 乔熏紧紧搂着他,声音哽咽:“怎么提前回来了?” 一旁沈清抹泪:“你生日,就提前回来了。” 乔熏心里清楚,若没有陆泽的动作怎么可能提前回来,他是想给她一个惊喜……所以他早早就离开秦园了。 她没有提陆泽,乔时宴也没有。 沈清特意烧了火盆, 过去,乔时宴不信这些,但是为了沈清心安他还是跨了跨……跨完沈清握住他的手终是忍不住嚎啕大哭:“终于回来了,我终于可以给你爸爸交代了!” 乔时宴搂着她安慰…… 半晌,沈清才缓了过来,她擦着眼泪:“先去看看你爸爸!他一定很想你。” 乔时宴心里潮湿。 这时小陆言跑了过来,脆生生地叫舅舅。 乔时宴弯腰抱起她。 小小的人像极了乔熏小时候,乔时宴在里头待了六年,心肠早就冷硬无情,但这会却柔软得不可思议。 小陆言,是上天给乔家的安慰。 她身体不好。 乔时宴早早知道,他轻摸小陆言的脑袋,很疼惜…… …… 乔时宴单独去了墓园。 金色阳光,撒在他身上,却照不出一点儿温暖。 他静静地站着,看着照片上的乔大勋,回想着他们父子一切,回想着秦园里一家人的温馨生活…… 一道修长身影,在他身后站了许久,是陆泽。 乔时宴知道他来。 他轻声开口:“我在最好的年纪进去,前前后后6年,现在已过而立之年!陆泽,你不帮乔家无可厚非,但是你对我妹妹做的那些事情,简直禽兽!” 乔时宴转身, 他俊颜阴冷,没有招呼就一拳挥向了陆泽。 陆泽没有躲避。 他该受的,他等这一天也等很久了! 但他只让乔时宴三拳, 而后两人在乔大勋的墓前,打得惊天动地,完全是往死里打…… 乔时宴骂陆泽是禽兽。 陆泽骂他是废物,做生意不知道把屁股擦擦干净,乔大勋年纪大了,他乔时宴没有老眼昏花吧! 关进去,还找那人打官司! 陆泽冷笑:“真是蠢透了!” 谁也没有让谁,都受伤挂了彩! 但他们同时又都知道,他们中间隔了小陆言,为了小陆言他们也不能打死对言…… 最后,乔时宴躺在地上喘息。 他很轻地说:“我不会住到秦园,我也不会接受乔氏集团,如果你一定要给,给乔熏吧!我们之间没有恩怨情分,但你欠她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乔时宴说完, 他拍拍身上的泥土,挣扎着起来。 陆泽跟着起来,他摇摇晃晃地站着,看着乔时宴渐渐远去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陆泽冲他背影喊道:“我爱她!不是补偿!只是单纯地爱她!” 乔时宴身体一僵。 然后,笑得苦涩。 其实陆泽说得对,如果陆泽是禽兽的话,那他乔时宴就是废物!是他不谨慎,才被人扳倒,弄到家破人亡…… 乔时宴目光冰冷。 他缓缓吐出那人名字,冷冷一笑:“孟燕回,我回来了!” 第190章 如果怀不上的话,就抽他的骨髓 夜晚,乔熏送乔时宴回去。 他住乔熏之前住的公寓,地段很好,设施也全。 但这也是权宜之计。 夜色朦胧,车停在公寓楼下,乔时宴抽了根香烟含在唇上但没有点着…… 他轻握住妹妹的手。 即使分开六年,即使乔熏已为人母,但他们的感情未变,乔熏在他心里仍是跟在屁股后面的小姑娘。 “哥!” 乔熏低低唤他。 此时,只有他们兄妹二人,所有私密的话都可以全部吐露,包括陆泽,包括孟燕回。 乔时宴看着前面,面无表情:“当年,爸收购一家公司时略粗暴,间接导致对方破产!那人负债跳楼,儿女流落街头……爸心里愧疚就暗中资助了他们兄妹,后来那个哥哥很出息,当了国内首屈一指的大律师!” 乔熏怔忡:“是孟燕回!” 乔时宴低头,拿掉唇上的香烟,他的手指都是颤抖的。 历史惊人相似,他跟乔熏也相依为命了。 孟燕回,真是好样的! 半晌,他侧头看向乔熏:“这些年我虽在里面,但我从未放弃真相。前些日子,陆泽得到了可靠消息……当年爸身边的那个秘书,其实是孟燕回的助手!” 乔熏靠到椅背上, 她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害得乔家家破人亡的,竟然是孟燕回,竟然是这几年她信任的人……这几年他每每去香市出差,都会带着玩具看望小陆言,甚至她从香市回来,他还曾经邀请她喝过咖啡。 在她心里,孟燕回已是朋友。 乔熏的世界有些崩塌,她像小时候一样靠在乔时宴的肩上,低喃:“哥,什么才是真的?我曾经以为我对陆泽的喜欢,会持续到天荒地老,到头来只是镜花水月,我以为孟律师是正直的,是可以信任的,但他却是造成乔家家破人亡的始作俑者!哥,什么才是真的?” “我不知道!” 乔时宴温柔呢喃:“小熏,我不知道什么是真的,但是我知道握在手里的才是真实的!谁付出得多,就是输了!” 乔熏没再说话, 她靠在乔时宴的肩头,默默地流泪,今天是她的生辰,今天是她跟哥哥重聚的日子,但是这些年发生太多太多的事情…… 再见面,只有悲喜交加。 他们聊了很久, 一直到将近九点,乔时宴拍拍乔熏,很温柔地说:“孩子还在家里,早点儿回去,改天我们再聊。” 乔熏舍不得,她含泪唤了一声。 乔时宴心酸,他何尝不想跟她一起生活,但是时过境迁……他们都身不由己,他们都有太多事情要做了! 最后他揽着她,声音压抑:“专心照顾孩子,孟燕回交给我!” 乔时宴说完就下了车。 夜风吹过,乔熏身体泛凉,她似乎感觉到什么连忙跟着跳下车,她扶着车门又叫一声:“哥!” 乔时宴顿了下,缓缓转身,他瞒眼复杂。 夜风烈烈, 他看着乔熏,看着自己疼到大的小姑娘,有些阴暗的事情他不愿意她卷进来,所以,他把她留在了陆泽身边…… …… 乔熏坐回车内。 她没有立即回家,她安静地坐着,消化着今晚的消息。 夜深,就在她要回家时,车前站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不是旁人正是他们今晚谈论的对象……孟燕回。 他在深夜里,仍是衣冠楚楚,很绅士的样子。 背头,英式西服。 他隔着车挡玻璃,静静看着乔熏,此时他应该是卸去了伪装……彼此的对视里,是心知肚明。 乔熏盯住他的眼,眸子里有一抹湿意。 接着,她脚下油门一踩。 孟燕回没有躲,他眼睁睁地看着白色跑车朝着自己撞过来,那一刻他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没人知道,这些年他的挣扎。 他喜欢上了乔熏,喜欢上别人的妻子。 其实很多次,他可以将乔家赶尽杀绝的,但他没忍心……因为他喜欢上了乔熏,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女人。 他犯了低级错误,乔大勋死后他就该从乔熏身边消失,但是他没有…… 一声刺耳刹车声,车停住了! 乔熏坐在车内, 她细长手指紧握着方向盘,她全身都在颤抖,双腿更是发软……她死死盯着车前的男人,眼里只剩下了陌生。 这一刻,她猜出了孟燕回的喜欢。 但她对他, 除了恨意,没有其他…… * 乔熏回到秦园,已近十点。 沈清不放心,还在等她,见她平安归来轻道:“言言不肯睡觉,陆泽在楼上哄着她呢!你上去瞧瞧。” 乔熏点头。 她上楼时犹豫了下,还是暂时没将孟燕回的事情告诉沈清,怕她伤感。 上到楼上,推开主卧室的门。 起居室里,灯光暖黄。 陆泽靠坐在沙发上,小陆言洗过澡穿着雪白毛巾小浴衣,乖乖趴在爸爸的怀里。 当爸爸一边给她擦头发,一边给她讲故事。 陆泽生得好又温柔,小陆言很喜欢他。 乔熏进来时,小家伙昏昏欲睡了,陆泽给她做了个手势,意思是不要惊扰到她……乔熏就轻手轻脚坐他身边。 小陆言掀了下眼皮,小声叫了声妈妈。 然后就睡着了! 陆泽继续帮她擦干头发,轻拍哄着,最后将小家伙抱到大床上……他看着小女儿的眼神,比夜色还要温柔。 等到小陆言睡熟了,陆泽倾身熄掉灯,只留了一盏阅读灯。 他走回起居室里。 今天是乔熏生辰,但是等到夜色沉静,他才得以跟她独处。 乔熏仍坐在那儿出神,陆泽猜到她心思,他坐她身边低声问道:“是因为孟燕回吗?” 乔熏抬眼,不期然看见他嘴角的伤口。 她没有问,知道是打架了。 她也没有跟他谈起孟燕回,她只说有些累了,想洗澡睡觉了……她起身的那一刻,陆泽捉住她的手,他的嗓音低而温柔:“不包括分享心事了吗?乔熏,从前你有什么事儿,总是很爱说给我听的。” 乔熏心头酸软。 陆泽将她拉过去,她站着而他坐着,他的面孔更好埋在她的小腹间,他静静地拥抱着她,姿态低入尘埃。 乔熏心里也不好过, 她低头,细长手指轻轻穿梭进他的发里,声音发紧:“陆泽,我们只是临时夫妻!我们可以一起照顾孩子,我们甚至可以做男女之事,但是碎掉的感情怎么也拼不回来了……今天早晨你送我戒指,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陆泽我不想骗你,到现在为止,我的想法没有变……我还是会走!” 陆泽等了一天,等到她的拒绝。 他心里失落, 但他没有再说,因为今天是她的生日,他告诉她衣帽间里放了很多礼物,都是亲朋好友差人送的…… 乔熏也不想扫兴。 她勉强一笑:“我洗过澡拆开看!” 陆泽将她身子拉下来些,他隔着衣服,挑弄她嗓音微哑:“一起洗!” 乔熏轻声拒绝:“我身上来了!” 陆泽目光深深。 而后他打横抱起她,将她抱到浴室里,他当然不会在她例假的时候强迫她做那个事情……她今天生日,他只想让她高兴。 但他做得越好,乔熏越是觉得遗憾。 但她不曾后悔决定。 有些人,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洗过澡后,她仍是没有睡意,于是在衣帽间里拆那些礼物,都是些亲近人送来的礼物,有一些很得她的心意,比方说李太太送的一条丝巾。 拆到最后, 一方紫檀木,装着帝王绿的翡翠镯子。 乔熏立即猜出是谁送的,因这样名贵的东西,在整个b市也找不出几件来。 是陆夫人差人送的! 乔熏怔忡着,陆泽走了进来,看见了镯子。 他拿起来看了看,也猜出是谁送的,他将东西放回去随意扔到一旁,轻声说:“不想要的话,我明天送回去!” 乔熏抬眼望他…… 他们同时想起那晚,她在那幢别墅里,无望地等待……等他过去接她回家,她在那里等了半个月,等他过来时,她奄奄一息。 这是乔熏永远的痛! 陆泽没有回避, 他半蹲下来,轻摸她柔白的脸蛋,很认真地跟她说对不起……他心里充满了悲凉,因为他发现就算有一天乔熏再爱上他,她也不会原谅他。 爱与恨,从来不相违背的,不是吗? 凌晨的时候,他坐起来,静静地看着乔熏跟小陆言,看着他珍视的人。 半晌,他起身走进书房。 书桌上,放了一份医学文献。其实除了新生儿的脐带血,还有一个办法就是重编血亲的骨髓基因排序,然后将重排过的骨髓输入到小陆言的身体,换过一遍。 但抽得过多,或许会死,或许人废掉。 能做的,只有他跟乔熏。 陆泽不会让乔熏去做,他更不会让她知道,他想,如果怀不上的话,就抽他的骨髓吧…… 从前,他觉得命运不公平,他的成长那样坎坷。 后来他又遗憾,因为他跟乔熏错过。 但是现在,他又觉得庆幸…… 他曾经,那样被乔熏热烈地爱着,即使她现在恨他怪他,但他能感觉到,她仍是对他有感觉,仍是对他心悸。 这就够了! 他慢慢地明白,其实爱一个人不一定要得到,而是那人幸福。 陆泽静静看着那份文件。 他握着笔在上头,签了自己的名字,日期是两个月后…… 第191章 贺季棠的真正身世! 天微微亮。 陆泽回了趟陆宅。 门卫开门时呆了下,因为陆泽三年没有回来过了,片刻,黑色宾利车缓缓停在停车坪上。 陆泽下车,反手关上车门。 他注视着周遭一切。 长久的冷清,老宅子失去生机,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味道……明明老太太在时,是最爱热闹的。 别墅里佣人还没有起来, 陆泽走进大厅时,皮鞋踩在光洁地板上发出脆的声音,更显得空荡、冷清。 小佛堂里,放着老太太的照片。 笑容可掬。 陆泽手指眷恋,轻轻抚摸老太太的照片,轻声喃道:“他回来了,看着很好!老太太可以放心了。” 但回应他的,只有照片上的笑容,逝去的人再也不会回来。 陆泽心里酸楚。 他又给老太太上香,让老太太保佑小陆言,保佑她长命百岁。 他看着老太太笑的样子,声音发酸:“老太太也会支持我的决定吧!” “陆泽!” 陆夫人从二楼跑下来。 她站在楼梯上,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一幕,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真的回来了,激动之下声音带了一丝颤抖。 陆泽抬眼注视她。 相对于她的激动,陆泽显得冷淡许多,像是看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他将那只紫檀盒子放下:“以后不要再打扰乔熏!她连我都没有原谅,何况是你……” 陆夫人怔忡片刻。 而后,她忍不住掩面哭泣:“陆泽,你就不能原谅我吗?当年是我做错了,但是我现在是真心关心小陆言,真心关心乔熏的呀!” 陆泽看她哭泣的样子。 印象中,他极少看自己母亲失态的模样,她更多的是冷酷和严厉……原来她也会老,原来她也会软弱。 陆泽轻声说了句:“何必当初!” 他转身离开。 后面是陆夫人撕心裂肺的哭声:“陆泽,你打算把妈妈扔在这里终老吗?你打算跟那个人一样……也丢下我吗?陆泽,我太冷清了,我就连找个人说话都找不着……” 陆泽眼底微热,他压抑再压抑,转过身子看她。 他没有心软, 他很真诚地建议她:“实在寂寞的话,找个人陪自己吧!下半辈子……会不那么难熬……” 陆夫人呆住,等她回神,陆泽却已经走出别墅。 他出去时, 晨曦已然升起,金色的阳光照耀大地,似乎所有一切都苏醒过来,但是陆泽的心底却是一片晦暗…… 或许是报应,这座宅子的每个人,结局都不是幸福! 坐进车里,他眼底都是一片晦涩。 放在置物柜里的手机响起,陆泽拿起来一看,是乔熏打来的,他的表情柔和了些,弱化了五官的凌厉感,接起电话时很温柔:“怎么了?” 乔熏声音有些发抖。 她告诉陆泽:“言言刚刚流鼻血了,以前吃药就能止住,但这会儿半小时了还在流……陆泽……我害怕……” 她在他面前,脆弱不堪…… 陆泽握紧手机,他将声音压得很低很温和:“先陪着言言,我马上回来。” 乔熏嗯了一声。 陆泽挂上电话,喉结不住耸动,其实他远远没有那么镇定。 …… 陆氏医院。 小陆言送到医院后,就要紧急输ab型血,但今早城市发生了特大交通事故,ab型血库告急…… 陆泽和乔熏都不是ab型血。用车紧急调用的话,可能要等上1个小时,小陆言这会儿已经头晕,随时有可能发生休克了。 陆泽立即决定:“调用直升机!” “我是ab型!” 话音落,门口走进来一人,不是旁人竟然是贺季棠。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因为都知道这位贺医生跟陆总是有嫌隙的,他们不敢说话,更不敢答应…… 半晌,陆泽轻声说:“准备抽血!” 贺季棠常年体检,身体健康,他直接抽出500毫升血浆,抽出后护士就拿走给小陆言输上了…… 这500毫升血,显得尤其珍贵。 针管抽离,贺季棠放下袖子起身,他静静地看着陆泽…… 陆泽亦是。 良久,贺季棠轻道:“陆泽我们谈谈吧!” 过道尽头的吸烟区。 陆泽跟贺季棠并肩站着,他们互相仇视那么久,直到今天,他们才真正心平气和地说上几句话…… 贺季棠极少抽烟,但这会儿他却点上了一根,烟雾弥漫开来时,他的声音充满了苦涩:“陆泽别说是你,就连我自己也一直以为,陆文礼是我的父亲!” 陆泽手指握拳。 贺季棠语气越发苦涩:“我记得很小的时候,他每周都会过来看望我们,他还会买一些玩具送给我,他那么疼爱地叫我小棠……所以,我把他当成了父亲,我心里又爱他又恨他!” 陆泽声音颤抖:“难道不是?” 上次,陆文礼说【季棠不是我的儿子】,他是不信的。但此时贺季棠也这样说,那他们是什么关系? 贺季棠望着远处, 半晌他才哑着声音说:“这些年陆文礼漂泊在外,他失记了,等他回来他才告诉我……我是他二叔的孩子!” 贺季棠侧身看向陆泽。 他的表情很复杂:“我跟陆文礼才是兄弟!我出生时陆林就离世了,我是遗腹子……陆文礼照顾我们母子,却被陆夫人误会,不管陆文礼怎么解释都没用,最后闹得我母亲身败名裂,所有人都以为她是陆文礼的外室……” “陆泽,我算是你叔叔。” …… 陆泽还在消化。 陆夫人在他们身后,听见了全部,她一脸的打击。 贺季棠竟然不是陆文礼的儿子,他竟然是二叔的孩子,那这些年她的恨算什么,那这些年陆文礼为什么不回家? 陆夫人满脸是泪。 她接受不了,就在她转身想离开时,她看见了陆文礼。 夫妻再见,时过境迁。 哪怕是真相大白,哪怕是证明他的清白,但他们决裂了那么些年,她恨了那么些年……此时又怎么可能写上团圆? 陆夫人全身颤抖,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那些话来:“陆文礼,我好恨!” “文佩!” 陆文礼唤她的闺名。 但一切太迟,陆夫人终是受不了刺激,仓皇离开。 陆文礼仍站在原地。 在他身上已经找不到当年的孤勇,只有人到暮年的落魄…… 第192章 陆泽决定手术,不要告诉乔熏! vip病房里,墙面都是淡粉的,很温馨。 小陆言仍是虚弱。 她靠在雪白枕头上,第一次担心地问乔熏:“妈妈,我会不会死掉?” 乔熏心里难过,但她在孩子面前,极力地忍住了。 她甚至微笑着说:“当然不会!” 小陆言头还是晕的,她靠着妈妈声音小小的:“为什么我不能像其他小朋友那样去上学?妈妈,如果你跟爸爸再生个弟弟,他一定要健健康康的,妈妈你把他生得漂亮一点,那样言言不在的话,你跟爸爸还有好看的宝宝!” 这些话,不知她从哪里学来的。 但乔熏直接崩溃了。 她哽着声音让沈清帮着照顾,她打开门出去…… 她需要冷静,否则她会疯掉。 陆泽在门口,将她拦住了,他将她带到自己的办公室里……温暖的阳光,热水,这些都无法抚平乔熏的内心的恐惧,她仰头看着陆泽,她的声音颤得不成样子:“言言的病又恶化了!她可能等不到……那个孩子……” 陆泽握住她的肩,他轻声让她冷静一点。 但是乔熏根本无法冷静。 刚刚医生的宣布,就像是在她面前关上了一扇希望的窗户,她怎么冷静得下来,她没有办法冷静,特别是言言问她会不会死…… 其实小孩子都懂的。 乔熏靠在陆泽肩头,她死死咬住他的肩:“陆泽,其实她什么都懂……她什么都懂……” 陆泽一直拥着她,他感觉不到肉体的疼痛,因为他们的小陆言更痛。 此时,他心中悲凉! 他缓缓低头看着乔熏,因为他知道,他说出那些话以后,他就不能再陪在她们身边了。 或死,或残废…… 这样的他,怎么可能再去追求她,再去求她当他的妻子。 那就放手吧,放她离开! 没有陆泽,乔熏能带着孩子们过得好好的,但是没有小陆言,她这辈子都不会快乐……她也会永远地恨他。 痛到极点时,心反而安定下来。 他眷恋地看着她的脸,他的声音更是温柔到极点:“言言不会有事!国外的专家团已经研究出一种新型治疗方案,他们在骨髓库里也找到了适合的骨髓……下个月就能手术。” 乔熏失神地看他:“真的?” 陆泽轻摸她的脸,温柔浅笑:“是真的!我保证……言言不会有事。” 眼泪,从乔熏眼角落下。 陆泽倾身吻掉她的眼泪,他一直专注看她,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每一分每一秒向她告别…… …… 乔熏离开后。 陆泽单独待了会儿,他站在落地窗前,静静看着外面黄了的梧桐枝叶……他在想,明年的这个时候他应该无法陪着乔熏,陪着小陆言了。 也许,他变成了一杯黄土。 他又想,他不要乔熏知道,他不要她伤心难过。 门被轻轻推开。 进来的是贺季棠,他站在门口看着落地窗前的人,他的声音压抑愤怒:“陆泽你是疯了吗?你用这样的方法救小陆言,你等于是在自杀!” 陆泽没有回头, 他仍是看着窗外,半晌,他很平静地说:“小陆言等不到那时候了,她必须尽快手术!贺师兄,你告诉我除了这样……我还有什么选择?我能让乔熏抽掉全身一半的骨髓去救小陆言吗?” “我不能!” “小陆言对我重要,但乔熏对我同样重要,何况我还那么对不起她!” …… 陆泽顿了下。 他手指握成拳,声音放得很轻:“我知道你还喜欢她,她也曾经对你动过心的……” 贺季棠打断了他:“怎么变大方了?” 陆泽垂眸,很苦涩地笑。 片刻,他缓缓转过身来,他看着贺季棠轻声说:“从前我心中只有权势,妻子跟孩子只是附属品而已,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会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孩子的命……失去一个再生就有了,不是吗?” “但小陆言是乔熏为我生的。” “我很爱她。” …… 陆泽没有说这个她,是指乔熏,还是小陆言。 贺季棠没有问了。 他也没有再反对了,因为他看出陆泽的决心,看出陆泽的孤勇……原来,爱一个人的时候,是可以付出一切甚至生命的,原来陆泽也有这样热烈的情感。 阳光洒落。 贺季棠轻声开口:“我会为你主刀!但是陆泽,你给我好好活下去!哪怕废了残了,也给我好好活着……” 他转身离开时,眼角一片湿热。 他想,他跟乔熏这辈子,都不可能当夫妻了!陆泽的爱与恨,那样强烈地阻在他面前……从来,他们的感情都容不得旁人存在。 从前,陆泽是她的白月光。 那么以后,陆泽会是她的朱砂痣……这辈子,都忘不掉的那种。 …… 小陆言有了新的治疗方案。 沈清知道这个消息,激动到落泪。 她悄悄对乔熏说:“陆泽其他不说,这事儿还是可靠的,我相信有他在言言的病能治好…… 乔熏轻嗯一声。 她轻摸小陆言的睡颜,一颗心终于安定下来。 沈清有话想说。 她想,等到小陆言病好了,如果乔熏跟陆泽再有个孩子……在一起就在一起吧,从前的事情总能慢慢淡去的,重点是陆泽现在待乔熏很好。 陆泽推门进来。 沈清待他态度缓和许多,见他进来就找借口回避了:“我去弄点儿吃的,你们谈吧!” 陆泽点了下头。 沈清离开,他将门轻轻合上,走到乔熏身边坐下。 他轻轻拥着她的肩,跟她一起看小陆言,一会儿他低声开口:“住两天院就能回去了!下个月手术的话,最近要多吃点儿营养的东西。” 乔熏没有推开他。 她靠在他肩头,柔声说:“这个月我把事情都放下,在家里照顾她。” 陆泽侧头,看着她柔美的侧颜, 他心中悸动,但他克制住了,他跟她说着平平常常的话,就像是丈夫交待妻子的日常:“最近公司有点儿忙,我可能会加班……晚上她不肯睡觉的话,就打电话给我,我在电话里哄她睡觉。” 陆泽说完,心中又是一阵悲凉。 若他不测,陆氏集团将会交到乔熏手上,她虽能干但他想将一切障碍扫平了,安安稳稳地交到她手里。 还有一个月, 但他要打算的事情,太多了…… 第193章 陆泽手术,他跟乔熏最后的道别! 三天后,小陆言出院了。 他们回到秦园。 那一个月平静而美好,他们一起生活,一起照顾小陆言,偶尔陆泽有社交活动时,他会带乔熏参加,他们就像是真正的夫妻。 那些伤害,那些过往, 他没有去提起,乔熏也没有,他们刻意地去遗忘,或许是因为这段日子是他们最后的相处…… 陆泽曾经说,他要加班, 但每晚,他都会在小陆言临睡前赶回来,他会给小陆言洗澡,洗干净了穿上浴衣裹上小毯子,让她趴在自己怀里……他会在昏黄的灯下,温柔地给小陆言讲童话故事,一直到小孩子睡着为止。 小陆言睡着后, 陆泽才会去书房处理公事,等他忙完已是凌晨一两点,乔熏跟小陆言早就睡着…… 他躺在她们身边,已足够幸福。 可是幸福,也终有尽头…… 手术前一天,陆泽没去公司,他陪了小陆言整整一天。 夜深人静时,小陆言睡着了,她乖乖地躺在陆泽的怀里,呼吸恬静美好……陆泽手指轻轻顺理她的黑发,那张小脸怎么也看不够。 明天, 过了明天,他或许再不能这样抱着她,这样地看着她了。 他心里悲凉,却不曾后悔。 乔熏亦没有睡着。 她躺在另一侧,同样静静地看着小陆言,她低声问陆泽:“手术会有风险吗?” 陆泽伸过手,轻轻握住她的。 片刻,他低声说:“我请了贺季棠主刀,手术模拟了很多遍,不会有一点风险……” 但凡有一点风险,他签下的手术同意书是—— 放弃自己,全力救治小陆言。 贺季棠同意了。 陆泽说完,他转过头静静看着乔熏,看着她在晕黄灯下,小脸雪白的美丽样子…… 这个月,因为准备手术,他们没有再发生过关系,一次也没有! 他没有提过, 她自然也不可能主动。 但是此时,陆泽很想再拥有她一回,因为再过不到10小时,他这辈子都无法再拥抱她了,看不见她,感受不到她的体温…… 是陆泽主动的。 他翻身覆在她身上,温柔地吻她。 同时,他将唯一的灯熄掉了。 光线幽暗,乔熏睁着眼睛,凝视他深沉的眼…… 她没有拒绝他,但是一直很沉默,哪怕是再舒服,弄到最激烈的时候,她也只是将脸蛋埋到柔软的枕里,抵抗着陆泽带给她的感觉…… 陆泽来了两回。 事后,他伏在她颈边喘息,两人全身上下都是汗津津的,交融在一起……陆泽在她耳边低喃,说想跟她说说话。 乔熏恍惚过后,才发现他们即将离别。 小陆言的病好了,他们也不需要再在一起了,更不需要怀个孩子了,但刚刚他们没有避孕…… 陆泽吻她,从耳际一直吻到下巴,他温柔喃语:“随便说些什么,说什么都好……” 此时,他们各有各的悲凉。 乔熏以为,他们是生离,她未曾想过他们可能是死别……这一夜,是他们最后一个温存的夜晚。 这晚过后,陆泽上了手术台,也许再也回不来。 他们的爱与恨,将彻底消失! 重逢过后,她第一次主动。 她主动靠在他的怀中,像是寻常夫妻那样说着家常,她低声告诉陆泽:“林萧和范先生的婚礼,定在年底,那时候小陆言的身体也养好了……我可以带着她一起回香市参加婚礼,我在想该送林萧什么礼物。” 陆泽没有出声。 他轻轻抚摸她汗湿的长发,享受这一刻的宁静。 乔熏也不想破坏, 她再开口时,声音有些绷紧,她问陆泽:“你去不去参加?前些日子我听林萧说你跟范先生最近有业务上的来往。” 陆泽低头,目光深深:“你很想我去?” 乔熏没有正面回答, 她轻抚他英挺五官,却提起了李太太一家:“李太太也去的,她跟范先生向来有交情,还听说李先生最近有复婚的意思,但李太太没有同意……” 她胡乱地说着,最后自己都沉默了。 陆泽哑声问:“怎么不说了?我挺爱听的。” 乔熏轻伏在他的怀里…… 她有太多的不堪,她有太多无法说出口的话……只消说一个字出来,她都觉得自己会万劫不复。 她压抑着心动, 她时时刻刻地告诉自己,她不要陆泽,她不敢再爱了…… 这些,陆泽知道, 他跟她当了几年夫妻他又是成熟的男人,怎会不知道女人的心思,何况他们发生关系时,是你情我愿的…… 女人真不喜欢,不可能愿意的。 陆泽同样没有说出口,因为,他给不了乔熏未来…… 夜深人静。 乔熏也熟睡时,他躺在妻女身边,轻轻抚摸小陆言的那枚平安符,他的眸深似海……有的,是对此刻的眷恋! 他多么希望,时光就此定格。 他多么希望,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那么他会有勇气对她说一句:“乔熏,我们重新开始!” 他是多么地,想要重新拥有她! 但他不能…… 陆泽睡不着,辗转难眠。 他轻手轻脚走出去想吹下风,但经过起居室时,他看见了那只草莓小熊……陆文礼送小陆言的。 陆泽拿起来,面无表情地看了许久。 最后他换了身衣服,在深夜里独自开车外出,黑色宾利车子疾驰在无人的街道,约莫半小时后停在一间老旧的公寓楼下。 陆文礼就住在这儿。 人到中年,陆文礼生活得十分落魄。 他在一家公司的收发室工作,只能拿微薄的薪水,但这份薪水相对于他的身体来说,很是捉襟见肘,有时治病的钱也没有。 陆泽在深夜,敲了门。 秋夜寒凉,陆文礼披着衣服过来开门,他以为是房东,因为他没有朋友没有亲人,除了房东不会有旁人找他。 但门口站着的,竟是他的儿子。 陆文礼斯文的面孔,一片苍白,他说话都不利落了:“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快进来……外面风大!” 陆泽一直看他,目光深邃。 半晌,他才走进这间简陋的小公寓,目测大约40平米的样子,没有什么体面的东西,书倒是有不少。 陆文礼很是拘谨,他在沙发上清出一块地方,请陆泽坐下。 “我去烧水!” 陆泽没拒绝,他看着陆文礼走进狭小的厨房,不是太利落地侍弄着茶水壶,大约是夜里风大,陆文礼不时会咳嗽一声。 陆泽忽然问:“有病怎么不去治?” 陆文礼身体一僵,而后他轻声说:“老毛病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吃点儿感冒药就好了。” 陆泽知道他撒谎,陆文礼的样子,分明就是久病缠身。 他没再问了,安静地翻看书本。 后来,陆文礼烧好了开水,泡了便宜的茶叶,他请陆泽喝时神情是不安的,他甚至苦笑:“事先没有准备,没什么好招待的。” 陆泽只喝了一口。 陆文礼知道他喝不惯这个,他便坐下来,轻声问陆泽家里的情况,问的最多的是小陆言的病…… 陆泽恍了下神,淡声开口:“明天就手术了!很快就能康复。” 陆文礼很是高兴。 他给陆泽斟茶水,他的声音里满是欢喜:“能手术就好、能手术就好!那么可爱的孩子,小熏教的也很好。” 他总归遗憾,不能含儿弄孙。 但这一切是他自己造成的,他不怪旁人,更不怪陆泽不认他……像现在这样过来看看他已经很好了。 陆泽说得不多,他也没有待很久。 坐了大概10分钟,他便起身对陆文礼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陆文礼有些失望。 他喃喃道:“才来……这就走了!” 陆泽在灯下看他, 他凝视着这个生而不养的男人,心里生出些许的悲凉。 他将一张银行卡放在小茶几上:“这里面是2000万,密码是我的生日,拿这笔钱买间小公寓,剩下的钱应该足够养老!” 他顿了下,继续说:“以后,我不会再过来了!” 他想,算是了结吧! 他恨陆文礼,恨了足足20多年,但是在他生死未卜时,他还是安排好了这个男人的下半生,让他不至于太过落魄。 陆泽心中有隔絯,他始终叫不出那个字…… 陆文礼颤着手,拿起那张卡,他失声开口:“陆泽我不是想要你的钱,我不是想叫你给我养老……” 落叶归根, 他也是想念儿子,想念亲人的…… 陆泽微微仰头,他英挺面孔挤出一抹苦笑,他对陆文礼说:“就这样吧!我已经仁至义尽了,以后我们之间……两不相欠!” 他在深夜里离开。 陆文礼穿着单薄的衣裳追出去,但他追到楼下,陆泽已然将车开走。 陆文礼没有放弃,他追在黑色车子后面,不断叫着他的名字:“陆泽!陆泽!” 夜风吹起他洗得发旧的衬衣,无端添了悲凉…… 陆泽握紧方向盘, 他想,他已经报了那人生育之恩,这样断了也好,免得以后伤感。 可是他的眼角,仍是一片湿润…… …… 车子回到秦园,他下车,走到二楼。 乔熏醒了! 她坐在黑夜里,茫然地看着四周,她做了个梦,她梦见陆泽死了…… 这时卧室门被推开,一丝亮光透进来,陆泽走进来。 她仰头看他,喃喃地问:“你去哪了?” 陆泽走到床边坐下,温柔一笑:“出去办了点事情!做梦了?” 乔熏紧紧盯着他。 她没有说出那个梦境,她总觉得不吉利,后来陆泽在身边躺下时,她主动握住他的手……那温热的触感,叫她慢慢安下心来。 她想,梦都是反的,不真实的。 那只是一个梦! 后来她迷迷糊糊即将睡着之际,她仿佛听见陆泽在耳边喃语,他说,如果今晚他们有了孩子,就叫陆群吧…… 天亮时,乔熏反反复复地想,确定那是个梦。 陆泽说她太紧张了。 乔熏却不觉得,她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她不禁担心小陆言的手术。 手术前检查, 乔熏心中的不安,到了极点。 她甚至问陆泽,要不要再推迟几天,看看情况…… 陆泽蹲下身体,抱了抱小陆言,他又亲亲小家伙的小脸蛋,他低声问小陆言怕不怕,小陆言含着泪花,软乎乎地抱着他,说宝宝害怕。 陆泽抱着她,心里酸楚。 他轻声说:“有爸爸在!爸爸保证我们言言睡一觉……病就好了。” 小陆言撇了撇小嘴,舍不得松开他的脖子。 但陆泽却要先进手术室了。 他轻轻摘开那双小手臂,又深深地看了很久,亲了又亲! 最后起身时他把乔熏抱到怀里,他在旁人面前亲了她的嘴角,像是丈夫般温柔地说:“我会进手术室里陪着言言,不会有事的……别担心。” 乔熏心跳得厉害。 她喃喃道:“陆泽……” 陆泽最后拥抱了她一下,就快速走进手术准备室里,他怕自己舍不得,他怕自己说出后悔的话来…… 他换上手术服,静静躺在手术床上接受麻醉。 他想起三年前他对她说过的话,他说乔熏如果你想走,我给你自由。 他欠她那么多,他伤害她那么多。 他怎么补偿都是不够的。 他已经安排好陆氏集团的职业经理人,如果他走不出这间手术室,那么乔熏会有缓冲的时间…… 他想未来,她会管理好公司。 他不是不惜命的,他不是不留恋这个世界的,他有了牵挂他根本舍不得死,可是或许是报应吧,上天报应他不能跟她在一起…… 大师说,以血换血,以命换命。 他想,他将生命献出来,是不是换得上天的怜悯,给他的小陆言一条活路,他想他彻底放手,乔熏会不会快乐一点? 手术室的门,轻轻合上。 全身麻醉开始起了作用,贺季棠附在他耳边,声音沙哑:“陆泽我们开始了……” 陆泽已经麻醉中。 他只是轻轻眨了下眼睛,表示知道。 他慢慢失去知觉,但是他的意识很痛苦。 他在朦朦胧胧中似乎听见了小陆言的声音,小陆言叫着爸爸,小陆言用天真的语气问爸爸怎么在这儿,爸爸怎么穿着一样的衣服…… 后来,小陆言哭了, 她问,她问……爸爸为什么一动不动…… 第194章 陆泽醒来:他废了,他给不了乔熏幸福 手术时间很长,差不多有16小时。 虽曲折,但最后成功了, 只是,陆泽没有醒,他安静地躺在手术台上,他不知道小陆言手术成功了,他也不知道小陆言被推出了手术室……他更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 他只是躺着,接受命运的分配。 贺季棠慢慢摘下口罩……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仪表上的数字,那些数字让人触目惊心,陆泽的生命体征很微弱……微弱到随时可能离开。 贺季棠是个医生,他早就看淡生死,但这一刻他无法释怀。 他附到陆泽耳边,低低道:“乔熏还在等你!你就甘心这样走吗?” 陆泽没有回答他。 陆泽静静地躺着,面色苍白如纸,了无声息……这一刻贺季棠忽然想起了很多的往事,每一幅每一帧,陆泽都是鲜活的! 贺季棠极少流泪, 但是此刻,他还是忍不住双目湿润…… 他的助手走过来,轻声开口:“贺医生,外面还要您去说明一下……” 贺季棠微微仰头,淡道:“知道了!” 他走出手术室。 外面有许多人,乔家和陆家的人都来了,他们都在为小陆言担心,可是没有人知道,陆泽也躺在里面,他们不知道陆泽生死未卜…… 贺季棠走到乔熏面前。 他轻声开口:“手术很成功!” 乔熏捂住嘴唇。 她喜极而泣地看向沈清…… 沈清亦是激动得很,不住地说着菩萨保佑,她还说要回家烧香。 贺季棠撑起精神:“暂时要在监护室里住几天,确定没有问题了会转到病房里护理。”他说完往手术室里走。 乔熏忽然叫他:“季棠哥!” 贺季棠身体一僵,转身看她。 乔熏犹豫了下问:“陆泽呢,他是不是还在手术室里?怎么……没有见他出来?” 贺季棠喉咙发紧。 他正要回答,一道声音响起:“刚刚手术结束,陆总接到电话,h市分公司出了紧急事务,陆总赶过去了……可能要在那儿待一段时间。” 话音落,秦秘书快步过来。 秦秘书一身职业装,像是从公司直接过来的,有她有解释,乔熏根本就不会怀疑……她便以为陆泽临时去h市了。 但她心里隐隐失落。 小陆言手术成功的时候,她是希望能看见陆泽的。 沈清轻轻握住她的手。 无人的时候,沈清提起这事儿,乔熏垂眸想了一会儿,她说:“以后再说吧!沈姨,我曾经那样痛恨他,但现在却犹豫不决了。” 沈清很能理解—— 人心都是肉长的,在乔熏最无助的时候,被陆泽那样温柔地对待着,怎么可能不稍稍心软…… …… 一周后,小陆言转回vip病房。 她虽虚弱,但是术后情况很好,她贴在雪白的枕上声音像小猫儿一样:“妈妈,我做了个梦……” 乔熏轻摸她的脸,很温柔地问:“言言做了什么梦?” “我梦见爸爸了!” 小陆言小脸皱成包子,她努力地回想那个梦……但是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她看着乔熏,喃喃地说想爸爸了。 乔熏柔声低哄:“爸爸去h市出差了,过阵子回来,就可以看小陆言了。” 小陆言很乖,闭上眼睛睡觉…… 但是才闭上眼睛,她又梦见了陆泽。她梦见她在手术室里哭着叫爸爸,但是爸爸一直躺在那里,像是听不见她的声音了。 “爸爸,爸爸……” 小陆言不断呓语。 乔熏听见,以为她是太想陆泽了,小陆言平时就很粘陆泽…… 夜深人静。 乔熏独自站在落地窗前。 她低头看着手机,其实她很多天没有陆泽的消息了。她给陆泽发了很多微信,都是关于小陆言康复的情况,但是那么多消息,都是石沉大海…… 她想,或许是h市的事情,太棘手了。 但她又觉得不对, 陆泽很疼爱小陆言,他不可能因为公司的事情,而不回她任何一条消息……她想过打电话,但是她跟他的关系,让她裹足不前。 她想,再等等吧! 或许明天,陆泽就会跟她联系, 或许明天,他就会从h市回来。 …… 陆氏医院,重度监护室。 陆泽静静地躺着。 他抽掉了全身近一半骨髓,他抽掉身上近三分之一的血浆给小陆言换了一遍…… 他用自己,续了小陆言的命。 他从寺里求来的护生符,其实没有用,真正有用的是他自己……他曾经跪在佛前问佛祖,什么是诚心,佛祖告诉他是尽他所有。 可是佛祖没有告诉他,回来的路。 贺季棠一直守着。 他的眼里熬出了血丝,但陆泽的情况,不容乐观。 这时,监护室的门被推开了,门口传来护士压低的声音:“陆夫人您不能闯进去,这是重症监护室……贺医生……” 她没能拦住,陆夫人还是闯了进来。 深秋的夜。 陆夫人站在门边,她怔怔地看着病床上躺着的人。五官那么像陆泽,身材那么像陆泽…… 可是,怎么可能是她的陆泽呢? 她的陆泽那样意气风发,她的陆泽时刻都是骄傲的……他怎么会躺在这里,一动不动呢? 是她看错了! 一定是她看错了! 陆泽不可能躺在这里的,他不可能做这样的傻事的,他自小就由她教导长大,她没有教过他这个,没有教过他……用命去换孩子的命! 陆夫人无法接受, 她轻轻摇头,一头丰润的黑发散了开来,里面已经夹杂着银丝。 深夜里,响起女人凄厉的叫声—— “陆泽!” 她抓着贺季棠的衣襟,发疯似的尖叫:“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你把他变回来,把他变回来……” 贺季棠压抑又压抑, 他克制着情绪,低声说:“这是陆泽自己的选择!在他跟小陆言之间,他选择小陆言……他爱乔熏跟孩子!我想他不会后悔。” 陆夫人倒退一步。 她喃喃开口:“爱……是,他爱乔熏跟孩子!可是他有没有想过他还有妈妈,他这样让我怎么活,让我怎么活啊!” 她跪倒在地上, 她散着头发,她痛哭流涕道:“贺季棠,你抽我的血,抽我的血救救陆泽……抽多少都行,只要能把他救活,抽多少都可以!” 夜色渐浓。 贺季棠心中充满了无力感。 陆文礼也来了。 他怔忡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这时,他才知道那晚陆泽去找他,是跟他决别……是去安排好他的下半生,纵然当年他那样对不起他,陆泽还是没有忍心,还是给他钱养老,但是他自己的苦,却从未说过。 陆文礼颤着手,去摸自己唯一的儿子。 他甚至不敢问,陆泽还会不会醒过来…… 陆夫人不许他碰,她像是市井妇人一样掐着陆文礼的脖子,宣泄着自己的痛苦:“陆文礼,我们的儿子可能再也回不来了,他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她痛哭出声。 她推推搡搡,把陆文礼当成面团一样揉捏,她更是厉声哭喊:“如果要报应,就来索陆文礼的命,就来索我的命啊……陆泽是我儿子……” …… 仪器闪着红点,发出哔哔的声音。 陆泽的左手轻轻动了动,他在昏迷中听见吵闹的声音,这声音像极了很多年前的那个雨夜,很像她母亲凄厉的叫声:“陆文礼……” 陆文礼…… 陆文礼…… 乔熏,小陆言…… 陆泽缓缓睁开眼睛。 陆夫人止住了尖叫, 她看见陆泽睁开眼睛,她看见陆泽醒了过来…… 深夜,灯火通明。 贺季棠给陆泽做了全套的身体检查,结果不是很好,陆泽是清醒了,但是他全身的生理机能停摆,他的四肢无力,特别是右手几乎可以宣判神经死亡。 陆泽平静接受了现实。 余生,他可能终生坐在轮椅上,他的右手无法正常使用,他需要开始练习左手…… 说得难听些,他变成了废人! 他没有后悔, 他躺在病床上,很平静地说:“小陆言是我的孩子,这些都是我自愿的!不要告诉乔熏,我跟她现在不是夫妻,她有权利过更好的生活……” 贺季棠没有听下去,他走了出去。 陆夫人半跪在床边,她捶着床,痛哭出声:“陆泽你这是何苦!小熏那么爱你,她知道你变成这样,她会留在你身边的。” 陆泽闭上眼睛。 他的眼角浸着一抹湿润:“我以爱为名,曾经禁锢了她那么多年!现在,我想放她自由……” 陆夫人痛哭不止。 陆泽静静地看着上方的白炽灯,他想,他的母亲不明白,其实他现在并不痛苦,相反他是幸福的…… 乔熏曾经说他不懂爱, 但他现在懂了, 爱不是占有,更不是逼迫,而是成全…… …… 小陆言出院前,乔熏都没有等到陆泽。 秦秘书倒是常来,她总说陆总很忙,在h市忙得焦头烂额……时间久了乔熏也知道不是那么回事。 她也曾打过电话,没有人接听。 这天,就是小陆言出院的日子了,乔熏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回秦园一趟,她想至少要等到陆泽回来…… 出院手续办好,正要离开时,陆夫人过来了。 一个月未见,陆夫人憔悴许多。 她看着乔熏的神情,复杂而又带着惴惴不安,她姿态放得有些低:“我能抱抱小陆言吗?我……总归是她的奶奶。” 沈清欲言又止,最后,她还是把决定权交给了乔熏。 乔熏斟酌了下,没有反对! 她恨陆夫人,到现在她还是没有释然,但是她看得出来陆夫人是真心疼爱小陆言的,她不想在孩子面前,表露过多的仇恨。 陆夫人得到首肯。 她抱住小陆言,紧紧地抱着,她心中有太多的话想说……可是她一个字也不能说,她只能抱着小陆言,抱着陆泽半条命换来的骨肉。 陆夫人滚滚落泪。 乔熏站在一边,她不知道陆夫人的心情,她也无从安慰。 总归是有隔膜的! 陆夫人抱了许久,松开时她拉出那枚护身符看了很久,才紧着声音说:“把这个戴好,是爸爸送的。” 小陆言乖乖点头。 陆夫人擦擦眼泪,她再看着乔熏时,低着声音说:“过去是我对不住你!你可以恨我,但是……别恨陆泽了!” 后面的话,她说不出来,也不能说。 她答应过陆泽,不告诉乔熏的。 陆泽说他现在是废人,给不了乔熏幸福,他说乔熏才29岁,她还有很长的人生要走的,他说时间久了……乔熏还会碰上她的良人。 陆夫人又摸摸小陆言的脸,匆匆离开。 再呆下去,她会疯掉…… 小陆言看着门口,小声说:“这个婆婆好奇怪哦!她好像很伤心。” 乔熏心里也难过。 她抱着小陆言,想了想还是告诉她:“这是奶奶!是爸爸的妈妈。” 小陆言还不是很懂…… 乔熏微微一笑。 她牵着小陆言离开,等到坐到车上时,她想了想还是发了条微信给陆泽【陆泽,我跟小陆言在秦园等你!】 她以为,这次仍是石沉大海。 但是约莫过了五分钟,陆泽回复了她的信息,他只简短地发了几个字。 【对不起!我跟倾城在一起了。】 第195章 乔熏怀孕,带着孩子远走香市 乔熏呆住。 她想过很多种可能,但是她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明明他待她那样温柔体贴,明明他的样子,是那么地想跟她重修旧好。 她承认自己动摇了, 结果,陆泽却说,他跟黎倾城在一起了! 乔熏双目蒙上湿润,理智告诉她,她应该带着小陆言离开,但是人的感情,哪里有理智可言? 陆泽说,他跟旁人在一起了。 光凭一条微信,她不愿意相信,她要亲耳听见他的回答。 乔熏拨了电话过去。 接通后,那一声声嘟嘟的声音,显得那样地漫长—— 终于陆泽接听了电话。 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彼此都没有说话,手机两端只有轻浅的呼吸声…… 最后是乔熏先开的口,她只问他:“是真的吗?” “是!我跟她在一起了!” 电话那边,传来陆泽坚定的声音:“你走了三年!乔熏……我也会寂寞的!” 乔熏轻轻眨眼,原来是寂寞…… 她没有挽回,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那样做。 陆泽继续说:“这段日子我们在一起,也算是为了孩子吧!现在手术成功小陆言也恢复了健康……乔熏,我们也该结束了,你不是说过吗,我们之间再无可能了!” 乔熏轻轻挂了电话。 她没在小陆言面前失态,她克制着自己的情感,她想她是多么地愚蠢,才会一次又一次地为陆泽心动。 她想,以后再也不会了! 但她并不后悔打这个电话…… 小陆言年纪小,不懂这些,沈清却看出变故来,她伸手握住乔熏的手掌,无声安慰她。 乔熏挤出一抹笑,她说:“我没事的沈姨,本来就该分开的!” 说完,她请司机掉头,前往公寓。 司机是陆泽身边的老人,脱口而出:“先生说请您继续住在秦园里,他搬回从前的别墅居住。” 乔熏怔忡了下, 而后她苦笑,就连司机都知道的结局,她竟然还犹豫再三,真的是太可笑了! 她没有同意,低声说:“回公寓吧!秦园是你们陆总的产业,我住那里不适合……那边的东西我会抽空拿走。” 陆泽跟黎倾城在一起了, 她再跟陆泽不清不楚,那便是对别人不尊重,对自己也不尊重了。 但她的心里,怎会不难受? 正如沈清所说,人心都是肉长的,她跟他相处那么久,同床共枕那么久……不可能说放下就放下,但是她必须慢慢放下。 乔熏没有哭, 这段感情相比他们之前,并没有伤筋动骨,但她心里隐隐钝痛,她想时间会慢慢地治疗愈合…… …… 陆氏医院,vip重症室。 陆泽平静地躺着。 他瘦了很多,瘦削面孔靠在雪白枕上,旁边是刚刚挂断的手机,就在刚刚他欺骗了乔熏,他说他跟黎倾城在一起了。 他知道,乔熏夜里会哭。 她再坚强,也总归是个女人,她心中对他是有期待的,否则她不会发那些微信,更不会放下自尊打这个电话。 他想得到她,轻而易举。 可是以后呢,让她陪着一个残废的丈夫度过一生? 他舍不得! 他宁可她恨他,他宁可让她觉得,他变心了他耐不住身体的寂寞……他在这三年里跟其他女人在一起了。 时间久了她会忘掉! 陆泽握紧拳头,他最后一次努力想坐起来,但是他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他只能像废人一样躺在床上。 他喘着气,眼角一片湿润…… 对不起, 小熏,对不起! …… 乔熏一直没有回秦园收拾东西,她需要照顾小陆言,有时她还要带小陆言去医院复查。 很多次,她经过陆泽的病房, 她不知道,在她怨怼之时,陆泽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无法动弹无法自理。 时间飞逝,一个月后。 小陆言身体慢慢好了起来,但她很想念陆泽,她总是问爸爸怎么不来看她。 乔熏会替她给陆泽打电话。 但每次,乔熏都没有在旁边,她刻意不去听陆泽的声音,那样的话她心里会好受一些,她刻意忘记那段日子,忘记她还喜欢着陆泽的事实。 慢慢的,她习惯了, 她也渐渐淡忘他们的那一段生活。 乔熏想,她该回香市了! 夜深,沈清把小陆言哄睡了。 她从卧室里出来,看见乔熏在灯下发呆,猜出她心里有事,便给乔熏倒了杯水,坐在她身边声音温和:“你心里怎么想的?如果当真忘不掉……” 乔熏打断沈清的话。 她轻声说:“我没有忘不掉!这周言言检查下来没有问题的话,就回香市吧。” 沈清有些唏嘘。 之前,她看着他们那么好,她以为他们会破镜重圆,却未想到仍是有缘无分……但乔熏能想开也好! 最后,沈清什么都没说。 乔熏坐到深夜,回了卧室,小陆言睡得很香甜,这阵子她跟陆泽的分开,并没有影响到孩子,小陆言每顿都吃一碗饭。 乔熏轻摸她的脸, 她想,这个月或许她一直在等,等一个不可能。 她想着某一天陆泽突然打电话给她,他告诉她,他并没有跟黎倾城在一起,他说那些只是气她,只是为了让她不高兴。 但是一个月过去,她没有等到。 或许,她是该离开了! 乔熏苦涩一笑,她起身走到外面的起居室,拨了陆泽的电话……手机响了几声后,陆泽接听了。 乔熏客气疏离:“明天我想去秦园,收拾一下东西,你那边方便吗?” 陆泽沉默了下,低声开口:“随时都方便的。” 彼此沉默…… 他又问:“是准备回香市了吗?” 乔熏嗯了一声:“是,要回香市了!如果你想见小陆言的话,就提前打电话给我……你可以去香市看她的。” 陆泽又是一阵沉默。 乔熏忽然想起来,他跟黎倾城在一起了,或许很快他们就会有家庭,也会有个孩子……他其实是不方便去看小陆言的了。 之前她怨他,但是慢慢的她释然了。 陆泽找了专家团队,帮她治好了小陆言,他们之间其实是两不相欠了,他身边有了旁人,她实在不该再怨恨。 乔熏慢慢地挂上电话。 她走到落地窗前, 她站在黑夜里,最后一次去怀念他们的过去……那些爱与恨都将随着她远去香市,而彻底消逝。 …… 次日下午,乔熏特意挑了三点过去。 她想这个时候,陆泽应该不会在家里面,但是车子停下她就看见了陆泽常开的那辆黑色宾利和劳斯莱斯幻影,都停在停车坪上。 陆泽在家? 乔熏打开车门,目光一直落在两辆车身上。 佣人看见她,连忙过来殷勤地说:“太太回来了!” 乔熏淡然一笑:“以后叫我乔小姐吧!” 她又问:“陆泽在家里面?” 佣人支支唔唔的…… 乔熏没有多想,她笔直走进别墅的玄关,正要上楼却意外看见一个人……竟然是黎倾城。 乔熏的脸色,变得苍白。 黎倾城看见她,并不意外的样子。 她的语气很温和,但却透着一股女主人的意思在:“你跟言言的东西已经收拾好了,在楼上起居室里,我带你去拿!不过得轻点儿,陆泽这些天忙一个项目,好几天没怎么睡觉了,他正在补眠。” 黎倾城说完,温柔一笑,像极了恋爱中的女人。 她没有给乔熏难堪。 但这一刻,乔熏却被羞辱到了极点,她在陆泽新欢面前,近乎被扒得干干净净般无地自容……她用尽全身力气,才不致于失态,才保持住了风度。 她轻声说好,那个字却隐隐颤抖。 黎倾城看她一眼,便先行上楼,姿态亦是女主人的模样。 乔熏跟在后面。 每一步,她都重新品尝了什么叫心如死灰,什么叫万念俱灭,她心中对陆泽最后一丝柔情……终于荡而无存,剩下的只有羞辱。 是,羞辱! 她跟着黎倾城来到二楼的起居室内,卧室门半掩着……里面没有开灯,所以看不清里头。 两只行李箱,竖着摆放,里面装着乔熏跟小陆言的东西。 黎倾城皱眉:“看着挺沉的。” 她走到门口,朝着楼下喊道:“李嫂,叫两个人上来,帮乔小姐提下行李……” 楼下应了一声。 黎倾城回来时,又对乔熏浅笑:“你不介意吧!我是说,我跟陆泽的感情……其实他等了你挺久,但你也知道男人就是那么回事儿,熬不住寂寞的!你们前阵子的事儿,我也能理解,更不会怪你。” 她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乔熏这个前陆太太,却是被羞辱得彻彻底底的,她心里再是豁达此时也不禁怨怼、恨起陆泽,恨他给她这样的难堪…… 但她没有争论。 她只是跟着两个佣人走出起居室,走出去时她忽然转身,她看着黎倾城,很体面地说:“倾城,谢谢你!” 黎倾城很想体面地回一句。 但是话到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心里更是说不出的难过,她分不清是为了乔熏,还是为了陆泽。 起居室的门关上,她轻轻闭上眼睛…… 她想,那扇门,是乔熏对陆泽关上的心门。以后,乔熏不会再想着陆泽了,没有女人能接受这样的侮辱,何况是乔熏、是被陆泽伤透了的乔熏…… 她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 卧室里传来轮椅转动的声音,一会儿,陆泽出现在卧室门口,他靠在轮椅上,他几乎不能正常地坐着,身子仍是瘫软,他的右臂一动也不能动。 他语气很淡:“那个项目会交给你!” 陪他演场戏,拿到百亿合约,黎倾城却一点高兴不起来,她看着陆泽声音绷得很紧:“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已经准备离开b市了,你何必这样子羞辱她!” 陆泽声音更淡了些:“为了让她恨我!” 他目光直勾勾地看着黎倾城,轻声反问:“我这副样子,难道还要给她希望,让她一直挂着我吗?长痛不如短痛,这样的结局,对谁都好!” 黎倾城冷笑:“对谁都好?你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在想明明前些天你待她那样好,忽然间你就跟别的女人睡觉了,她会联想很多很多……陆泽,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哪天你康复了,想追回她了,她却再也不肯回来,她却早就属于别人?” 陆泽沉默了会儿,他面无表情地说:“我心甘情愿!” 他用左手,艰难地推着轮椅回卧室。 黎倾城瞪着他的背影,她的眼里都是泪水,她彻底地输了,她从来没有想过,陆泽能为了家庭做到这种程度……现在她相信,他是真爱乔熏。 但,他也真的舍得伤害! 陆泽将黎倾城赶走,他独自靠在轮椅上,静静地看着楼下……他能看见乔熏的车子缓缓离开,他能看见她坐在车内,似乎是哭了。 他想,他不单单是残了。 他心理还变态了。 他知道自己这样做,一半是为了赶走她,另一半是深深的自卑……他怕乔熏看见自己这副样子,所以他把她赶走,把她赶得远远儿的。 此生,不复再相见。 陆泽微微仰头,他反反复复地咀嚼着这几个字,然后他就笑了,笑着流泪了…… * 两天后,秦秘书从公司过来。 她将重要文件,一一读给陆泽听,并让他签字。 陆泽只听了一会儿,就摆了摆手,他目光看向落地窗外…… 秦瑜亦放下文件。 她想了想,轻声说:“乔熏走了!她去了香市!” 陆泽面容苍白,他一直没有说话,就静静地看着外面的天空,许久以后,他问秦秘书:“秦瑜,你说她什么时候会回来?是不是一辈子都不打算回来了?” 秦瑜不知道。 她只知道,乔熏走得决然,她甚至是…… 秦秘书犹豫再三,还是将一张单子放到陆泽手边,她低声说:“这是昨天她在其它医院检查的单子,结果出来以后,她就定了飞往香市的机票……” 她说完,就先出去了。 陆泽怔忡片刻,拾起那张单子,b超单上结论注有一行小字。 【经过检查,确认患者妊娠5周。】 乔熏怀孕了! 陆泽手指抖得不成样子,他握不住那薄薄的纸片。 纸片掉在地毯上他想去捡,但是重心一歪,他竟然连人带椅一起摔在地毯上。 他没有去管自己的狼狈, 他拖着残破的身体,努力爬着,去够那张纸…… 但是哪怕他再努力,也无法挪动身体半分,他的脚踢着英式的地毯,时间久了,竟将那一小块地毯磨出了一个洞…… 很久以后, 陆泽徒然趴在地上,慢慢接受现实…… 第196章 久别重逢:陆泽,我身边有人了! 他已经变成这样。 即使他追到机场,又能怎么样呢? 难道他要对她说,他为了小陆言变成这样,他并没有跟黎倾城在一起,然后再将她束缚在身边一辈子吗? 他不能…… 乔熏怀孕了,他们之间又多了个念想,乔熏会当个好妈妈,小陆言也会多个亲人,其实挺好的。 陆泽,你还有什么意难平的呢? 陆泽伏在地上,剧烈的喘息…… 外头,秦秘书收拾好心情,推门再次回到书房。但是门一开,她就呆住了:“陆泽!” 她跑过去将他扶起来,费了很大的劲,才放回轮椅里,陆泽疼得额头全是汗珠,像是豆子一样颗颗掉落,秦秘书声音发紧:“我打电话让贺医生过来。” 陆泽拦住了她。 他看着地毯上那张纸,轻声说:“不要叫医生!秦瑜,我想单独待一会儿。” 秦瑜猜出他心思。 她将单子捡起来,递还给他,她想了想还是说:“其实……” 陆泽没让她说完,他将那张单子捂在自己的心口:“你先出去!” 秦瑜只得先出去。 带上门时,她心里生出冲动,她想告诉乔熏真相……但冲动过后,她又理智了起来,最后她还是尊重了陆泽的选择。 这天以后,陆泽养成了个病,他总是坐在露台上看着东边的方向。 一看就是半天。 他的康复很难很难,往后的一年里,他基本都要靠轮椅,他几乎不去公司都在家里书房办公,开会就视频会议。 春天,他搬回原来的别墅。 但仍不愿意外出,总是一个人在别墅里,处理完公务就会看看从前乔熏留下的东西…… 小陆言经常给他打电话,想要爸爸去香市。 每次,他都低头看着自己的腿,他跟小陆言说他在国外出差,可能要好几年才能回来,慢慢地,小陆言也以为他在国外。 他从未问过乔熏,他们的第二个孩子,乔熏也没有提起。 他知道,这是她的骄傲。 他跟旁人在一起了,她怎么可能告诉他,他们又有孩子了。 次年初秋,乔熏生下一个男孩子,叫陆群。 陆泽独自坐了一个晚上。 乔熏把孩子叫陆群,是不是在她的心里,仍然有他的位置? 但他却没有勇气问了! 夜深人静,院子里响起一阵小汽车的声音。 佣人还没通报,陆夫人就快步上楼…… 一年时间,陆夫人苍老许多。 但此时,她却看着精神焕发,她直接推门而入,对着陆泽发出悲喜交加的声音:“陆泽,乔熏生了个男孩子!她为陆家生了个男孩子!” 陆泽坐在轮椅里, 灯下,他瘦削英挺的面孔,没有一丝表情。 陆夫人收起欢喜,她走过去蹲在儿子的轮椅旁边,轻声问:“怎么不高兴?孩子很健康,姓陆……叫陆群!” 陆夫人扶着轮椅,呜呜地哭了。 她哽咽道:“她还肯让孩子姓陆!陆泽,你真该把她找回来的,小陆言跟小陆群都是我们陆家的子孙啊,乔熏也是你的太太,你忍心就让她们在外面漂泊吗,香市虽好,但总归不是她们的家啊!” 大喜日子,陆夫人却忍不住大哭。 她对陆泽忏悔,若不是当年她那样对乔熏,他们夫妻也不会走到今天…… 陆泽却说:“是我待她不好!” 他低头看向陆夫人,声音苦涩:“妈,乔熏现在过得很好,不要打扰她……等孩子大些以后,以她的条件还是能找到适合的男人,她也会有自己的私生活。” 从前,陆泽是那样骄傲自信,现在他却愿意将乔熏推给别人。 陆夫人悲从中来。 她平息许久才好过一些,这时佣人端了两份宵夜上楼,是百合莲子汤,陆夫人端起来,挖了一勺含泪看着陆泽:“陆泽,搬回大宅里吧……让妈照顾你!” 总归是自己生的,她不放心。 陆泽接过碗,声音淡淡的:“住这里挺好的。” 因为这里,是他跟乔熏的婚房,他们在这里有好几年的时光,好的坏的,都在这里……她不回来,他便住在这里,就像是她出门了随时会回家。 有时躺在床上,他也会恍惚觉得,衣帽间里有动静。 他总会闭上眼睛, 他会欺骗自己,乔熏在里面给他烫衬衣,一如从前。 从前,他是多想回到从前! 但是,他知道回不去了…… …… 乔熏生下小陆群一周。 陆泽情难自禁,他在夜晚打了电话给她,她接听了,用一种很客气疏离的语气说:“小陆言睡着了,我叫她起来。” 似乎他们之间,只剩下小陆言了。 陆泽阻止了她,“睡着就别吵醒她了!乔熏,我只是想跟你说说话,几句就行。” 乔熏沉默了一会儿。 她低喃:“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 这时,手机里隐约响起小婴儿的啼哭,乔熏声音哽咽:“我挂了!” 她挂得猝不及防。 陆泽颓然倒在沙发上…… 他们就这样错过彼此,他们隔着一道香江,互相成为对方的心魔。 他念着她, 但她却恨着他,恨他的心狠与薄情…… 往事如烟,岁月如梭。 来年清明的时候,乔熏单独回来一趟。 原本她是很低调的,但是李太太知晓她回来,派家中佣人送了请帖给她,请她务必参加生日宴会。 此外,李太太还特意打了电话过来:“两年不见,很是想念!无论怎么样,你都要过来赏我这一个脸面。” 乔熏浅笑:“李太太言重了!我本就该拜访的。” 李太太这才放过她。 她们关系密切,乔熏仍像从前一般提前过去,帮李太太安排一些宴会上的事情,李太太看着宴会厅,轻叹:“这些年了,你这手艺一点也没有落下。” 她请乔熏去小花厅里,喝杯咖啡,叙叙旧。 落座闲谈,李太太问乔熏在香市的生活,又问起林萧。 乔熏低头,拿银匙搅拌咖啡。 半晌她淡淡苦笑:“我还是老样子,有沈姨跟孩子陪着,过得马马虎虎……但是林萧……” 她没办法说下去。 原本林萧跟范先生婚后,生活得很幸福,但是半年前范先生飞机失事人没了,只留下妻女跟偌大家产,家族里的人伺机而动,林萧疲于应付很是辛苦。 半晌,乔熏才低声说:“林萧准备将生意搬到b市来。” 李太太也知道这些, 她跟范先生素来是有交情的,听了乔熏的话,她握住乔熏的手道:“她只管来b市,但凡能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乔熏浅浅一笑:“谢谢李太太。” 李太太虚挡一下。 两人都有些悲伤! 这时,佣人进来对李太太说有个重要客人来了。 李太太向乔熏告罪:“这个人是我最近想结识的人,请了好几次才肯赏一次脸,我先失陪一下。你随意,将这里当成自己家就行。” 乔熏微微浅笑送她离开! 李太太走向,她随意在后院逛了逛,那边人挺少很是清净。 转身的时候, 不期然的,她看见了陆泽。 他坐在轮椅上,背景是带着点点星光的黑夜,他就坐在黑夜里,如墨染的眸子静静看着她。 一身正式的礼服,衬得五官轮廓,英挺好看。 他比从前瘦了许多…… 彼此凝视许久, 乔熏忘了周遭一切。 她的面部肌肉甚至不受控制地颤抖,她盯着这个,自己爱过恨过的男人,她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 她没有准备,她的心在颤抖。 侍者经过,冲淡了气氛。 陆泽拿了一杯香槟,他看向乔熏问她要不要? 乔熏恍惚地摇头。 陆泽没有勉强,等到侍者离开,他看着她轻声问:“临时回来的?还是打算长住?” 乔熏平复了心情。 她注视着陆泽,她发现陆泽刚刚是用左手拿的香槟,此时他端着香槟的仍是左手……加上他坐在轮椅上。 没等乔熏问起, 陆泽自嘲一笑:“年底的时候出了一场小车祸,可能要坐一段时间轮椅,右手暂时也不能用……不过我现在挺习惯左手的。” 他大概不想说这个,还是问她打算。 乔熏其实是要回b市定居的,小陆群的鼻炎总是复发,医生说他还是适合在b市生活,下个月她就准备带着孩子们跟沈清一起回来,正好林萧也会回来。 这些,她没跟陆泽说起。 他身边有人了,她也不想自己的存在,影响他跟女朋友的感情。 乔熏应付几句,她没有说起小陆群。 陆泽有些失落。 乔熏却不想再待下去了,她轻声跟陆泽告辞,她说她该走了……陆泽很舍不得,他是知道她来这里,特意来的。 他鼓足勇气,他想了车祸的借口,这样残缺地出现在她面前。 但总共不到五分钟,她就说要走了。 他知道,她是不想跟他独处,她故意说要离开,情急之下他脱口而出:“我送送你吧!我的司机还在车上。” 乔熏拒绝了。 她说不妥当,也不适合。 陆泽手掌握紧,他贪婪地看着她柔美的脸蛋,很轻地问:“怎么不妥当怎么不适合了?我们有孩子,哪怕是为了孩子有点儿来往,不也是正常的吗?” 乔熏终于忍不住了。 她反问他:“如果说为了孩子,那这两年陆泽你去哪了?小陆言总是在晚上问起你,你真以为打几个电话她就不想你,她就不会哭吗?还有小陆……” 乔熏没再说下去。 说出这些,她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堪。 他早就不要她了、也不想要小陆言了,可是她还恨着他…… 乔熏不想面目可憎, 她收拾了下心情,很是心平气和地说:“说这些没有意思!陆泽,既然当年你是那样选择的,那么就不要后悔,更不要说些暧昧不清的话!” 她忽然低了声音:“我身边有人了!” 陆泽呆住了。 他直勾勾地望着她,不敢相信她说出口的话,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她说她身边有人了…… 乔熏双目湿润。 她反问他:“这不是正常的吗?他照顾我,他喜欢孩子……我觉得跟他能说到一块儿去。” 她的意思是,她喜欢那个人了。 陆泽恍惚了很久,他才轻声问她:“能告诉我是谁吗?” 乔熏吐出两个字:“林双!” 这个答案,是陆泽没有想到的。 他以为,他跟乔熏分开,最后她可能会选择贺季棠,想不到会是林双……他心里天人交战,他想,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以后她有人疼惜有人照顾,不是很好吗? 但是心就跟撕裂一般! 没有男人,会愿意自己深爱的女人,跟了旁人……他们会一起生活,一起旅游,他们会一起睡觉,他们会做夫妻之间的事情,他们以后或许还会有个孩子,然后他跟乔熏的一切会被冲淡抹平。 以后,他会变成乔熏的回忆! 陆泽低头,他的右手扶在扶手上,不住颤抖,他想抓住却使不上力…… 蓦地,他很轻地笑了。 他说:“林双也很好!我记得他是搞音乐的,你们能谈得来也挺好的……” 乔熏没再说太多。 她也没有发现陆泽颤抖的右手,她更没有发现他的手背上,其实都是针眼,是这两年治疗留下来的。 他曾经那样努力地想站起来, 但两年过后,他仍只能坐在轮椅上,他已经用最体面的样子出现在她面前……可是她说她身边有人了,是林双。 陆泽从未自卑过。 但此时,他内心是自鄙的,他纵然有千亿身家也改变不了他是个残废的事实,他无法跟她一起走在外面,他无法抱小陆群,他更无法将小陆言骑在肩头。 他只能挤出笑,违心地祝福她。 气氛微妙,就在乔熏想离开时,一件男式西装披在她肩上。 是林双! 他看着乔熏,很温柔地说:“夜里凉!” 乔熏轻捏那件外套,她又仰头看着林双,她的眼里有些迷茫。 她跟林双才在一起,他们还没有发生过亲密,此时他的外套披在她的肩上……那陌生的体息,勾起她的回忆。 从前,都是陆泽。 从前,其实都是陆泽…… 她眼里有些湿润,她也知道自己失态了,她轻声说:“是!有点儿冷,我跟李太太打个招呼,我先走……你忙完了打电话给我。” 林双轻抚她手臂,温暖一笑:“好!” 他带着乔熏离开,走了约莫十米的距离,他侧身看她很低地问:“是不是还忘不了他?” 第197章 乔小姐,那张协议只是一个玩笑罢了! 秋意寒凉。 乔熏轻拢了身上的男式外套,质地良好的料子贴着她细嫩的脸,近到她能闻见林双的气息…… 这让她清醒! 她摇头轻声否认:“没有!” 而后,林双就拥住她的肩,她身材纤细,被林双拥抱着显得更是如同菟丝花般柔弱……他们看起来十分登对。 陆泽坐在轮椅上,安静地看着他们的背影。 他的身后仍是无尽的黑夜,只是这时少了乍见到她的惊喜,就连这背景这幕布也变得悲凉万分。 他看着她在林双怀里。 他看着他们温情脉脉,他眼睁睁地看着曾经属于自己的一切,变成了别人的…… * 林双陪着乔熏,来到停车场一辆黑色房车前。 等到乔熏上车, 林双扶着车顶,高大身子稍稍倾身,目光带着情意:“回家早点睡,明天我联系你。” 乔熏浅笑,说好,她将他的外套递了出来:“跟人应酬,穿衬衣不适合。” 林双将外套穿上。 他注视着车内的乔熏,今晚她穿了浅紫的礼服,柔美纤细,他没能忍住倾身在她唇边亲吻一下。 作为一个成熟的男人,他对她当然有更多的欲求。 但乔熏不是那些女人,他在她年少时就认识了她,他对她除了有女人的爱慕,还有一种类似对小姑娘的疼惜,当然,他更喜欢现在的乔熏。 成熟,满身都是女人韵味。 林双突如其来的吻,乔熏稍稍愣了下,但她没有躲避。 怔忡过后,她轻搂住林双的脖颈,细白手指抵在他的下颌处,徐徐地抚摸,自有一种绮蜷的味儿…… 林双有些意乱,忍不住亲她耳后。 乔熏闻到他身上淡淡酒味,轻声提醒:“回去的时候让司机开车。” 林双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稍后,他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他问她:“现在好点了吗?心里还难过吗?” 有司机在,乔熏总归是放不开的。 再说,他们才在一起,她也没有那个状态。 她抵着林双,声音带了一丝轻颤:“我没事儿,真的。” 正巧,林双手机响了起来,是他的助理打来的,应该是有要紧的事情,他跟乔熏说了一声,就站直身体一边给司机打了个手势。 司机缓缓将车开走。 乔熏坐在后座,她从后视镜能看见林双的身影……慢慢变小。 他在打电话,但一直看着这边。 乔熏心想,就这样吧!她跟陆泽的过去总归成了过去,现在他们都有了新的生活,实在不需要再伤感,那便是对身边人的不公。 夜晚寒凉, 乔熏轻抱住手臂,司机开了空调。 他笑着说:“林先生总说乔小姐怕冷,让我时刻注意着,林先生对乔小姐真是体贴。” 乔熏浅浅一笑。 有哪个女人,不喜欢男人的温柔体贴呢? 名贵的黑色房车,缓缓驶在街头,不偏不倚地竟然经过了秦园。 黑色雕花大门, 门头上,写着秦园两个字。 乔熏辗转知道,陆泽搬出了秦园,现在这里面没有人居住……光看着外面,也能感觉到里面的萧瑟。 乔熏轻声对司机说:“停车!” 司机踩了刹车将车停到路边,他转过头不解地问:“乔小姐怎么了?” 乔熏声音淡淡的:“我想下来走走!你先回去吧。” 司机往后看看,猜出她是触景生情了,于是很自然地说:“乔小姐是想看看从前住的地方吧,那我在这里等您就是了。” 乔熏勉强一笑:“回头我打车。” 司机犹豫了下还是答应了,下车为乔熏打开车门,他还很机灵地说:“乔小姐放心,我绝对不会在林先生面前多半个字。” 乔熏:…… 她没有解释,轻拢身上的披肩,走向那座孤寂的宅子。 月洒清辉, 乔熏高跟鞋踩在地砖上,发出清脆而孤寂的声音,就跟秦园这座宅子一样的冷清。 她来到门口,仰头看着秦园那两个字。 这座宅子,有她美好的童年。 这座宅子,也有她跟陆泽最好的时候,他们结婚那么多年,最好的时候竟然是离婚后的那段日子,他们像是真正夫妻一样地生活,即使每天担心受怕……但是每每在陆泽温热的怀抱,听他那样笃定,她便会觉得小陆言会好好的。 她想,如果没有过那些温柔,没有过那些刻骨铭心,她应该不会那样难忘…… 乔熏不愿再触景生情,正要离开, 一抬眼,她看见了陆泽。 陆泽坐在轮椅上,跟在李宅一般安静地看她。 他们互相打量, 半晌,陆泽语气略带了些严厉:“为什么过来?不是跟林双在一起了吗?不是幸福了吗?为什么还要过来,为什么还要在这里怀念过去?” 乔熏退了一步。 陆泽摇着轮椅过来,他盯着她的脸看。 他想着她跟林双的缠绵。 他全部看见了,看见她那样亲密地摸着林双的下颌,他看着那一幕不敢去想私下里他们有多么的放纵……她会不会在跟林双上床时,跟过去一样搂紧男人,用脆弱的声音让林双轻一点儿,她会不会说她承受不住了,她会不会将小脸埋在枕头里,一头漂亮的黑色发丝散乱,引着男人更疯狂地去占有她。 光是想想,陆泽几乎要疯掉。 他一疯就变态,他捉住她的手腕,将她拖到自己的怀里。 乔熏猝不及防趴到他身上,样子很不堪。 她发现陆泽有了男人的生理需求,这让她更为难堪,她声音破碎不堪却不愿意落下风:“这算什么!黎倾城不能满足你吗?陆泽你放开我!” 陆泽被刺激了。 他嘴里不干不净:“她哪有你那么浪?嘴上说着不要,每次却缠得那么紧!” 他声音更为严厉:“跟他在一起了,还不安于室是吗?是不是跟他做那个事情时,也会想到我,把他的脸想成我的样子?” 乔熏打了他一耳光。 她忍无可忍:“陆泽,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先放弃的人不是你吗?不是你选择了黎倾城,不是你放任她在秦园里像是女主人那样羞辱我,不是你跟我说你身体耐不住寂寞的吗?” 她挣了一下,却没能挣开。 陆泽扔牢牢地扣住她,他的左手力气奇大,他黑眸盯着她瞧,里面是男人露骨的眼神…… 乔熏真不知道,他是不是受刺激了。 陆泽稍稍放开她, 他不但放开她、还向她道歉了,语气正经:“不好意思乔小姐,刚刚是我失态了!” 乔熏颤着唇,几乎站不住脚。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她看了陆泽一眼,从包里将手机拿出来,出乎意料的是路靳声的电话,他约她见面,话说得十分客气,说是为她接风洗尘。 乔熏犹豫了下同意了。 等她挂上电话,陆泽看住她:“你跟路靳声走得很近?” “偶尔联系。”乔熏淡淡开口。 她恢复了体面的样子,她看着陆泽,忽然想起了一年多前,那时她怀了小陆群大约四个月。 林萧跟范先生举行婚礼。 婚礼前她一直在等,她在想陆泽会不会过来,如果陆泽到香市来,他看见她怀孕了会怎么想,会不会后悔当初的决定…… 但是她始终没有等到陆泽。 死心,就是那一瞬间吧! 林萧婚礼结束,她不再期待陆泽的到来,她慢慢地放下这段感情,前些天林双向她表白,她同意了…… 想起林萧,乔熏心里有些难过。 她低声说:“范先生过世了!林萧准备带着范先生的那个孩子回b市生活,一个女人做生意很难,我跟路靳声见面,也只是因为不想得罪人。” 陆泽没再问下去。 他看着她的表情,忽然说:“他们举行婚礼时,你是不是一直在香市等着我?乔熏,那时你是不是还没有心死?” 乔熏微微仰头:“说那些有什么意思?陆泽,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陆泽苦笑:“是!你都有新的男人了。” 他看她冷的样子,提出送她回家,乔熏不肯但是陆泽挺坚持的,他还让司机将车开了过来…… 他说:“我想谈谈孩子们的事情。” 他说孩子们…… 乔熏呆了下,她没再反对,跟着陆泽上车。 陆泽上车是司机帮忙的,轮椅收到了后备箱里,司机扶着他到后座,乔熏出于本能扶了一把…… 陆泽身体僵了一下。 车子缓缓发动,经过了那一片涂鸦墙,经过了那片游乐场,她跟陆泽带小陆言来过,甚至经过了那座疗养院别墅。 一段车程,就像是走完了他们那一场婚姻。 车内,谁也说话。 很多次乔熏想问但又不敢,现在的陆泽比从前好像还要变态,还要心理扭曲。 “跟倾城过得不如意吗?” 她轻声问他。 她想,就算是对故人的关怀吧,毕竟他是孩子的父亲! 陆泽轻嗤一声:“我们很好!各方面都很合拍。” 乔熏觉得他无聊,他说来说去,就是身体上的事情,她早就该提议让他去看看男科,是不是有某方面的亢奋症。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她公寓楼下, 乔熏没有下车。 她侧身看向陆泽:“你不是有话要说吗?” 陆泽靠在椅背上,他思索了下,让司机先下车在外面等。 车门开了又关。 车内只有他们两个人,狭小逼仄的空间,让彼此的体息拼命地往对方身体里钻……让人无处可逃。 悲凉的是, 乔熏在他身边,却不再属于他。 陆泽打开半扇车窗,他静静看着外面,声音很轻算得上是温柔的:“孩子们呢,怎么没有带回来?小陆群该有两岁了吧!” 即使有心理准备,但这一刻,乔熏还是红了眼睛。 原来他早就知道。 他早就知道她怀孕,他早就知道小陆群的存在,但他依然选择不要……她却可笑地在香市,等了他那么久。 但这些,她不可能问出口,否则更难堪。 乔熏克制着情绪,反问:“那你想怎么样?” 陆泽面无表情:“我记得我们当初是签了协议的,如果你怀孕,这个孩子是归我的,如果是男孩子就得继承陆家家业。” 乔熏瞪着他。 她的眼睛发红,她的声音不住颤抖:“陆泽你又在威胁我?” 陆泽看着她难过的样子。 他忽然问:“如果我说,你离开林双我就将孩子给你……乔熏,你会怎么选?” 但是,没有等她去选择, 他就已经别过了脸, 他看着车外面的黑夜,很淡地微笑:“开个玩笑罢了!以后我也会有新的家庭,或许也会再有孩子,我怎么会为难你?乔熏,那张协议只是一个玩笑罢了!对……只是我跟你开的一个玩笑!” 他又说:“乔熏,是错觉让我把内疚,当成了喜欢。” “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从来没有!” “跟林双好好过吧!” …… 乔熏全身都在颤抖。 她细白手指握住车门把,准备下车,即使这时她的腿是软的……身后传来陆泽轻淡的声音:“我想孩子的时候,能让我见一见吗?” 乔熏鼻子发酸,她说可以。 陆泽看着她的背影,他低声说:“今晚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他只是情难自禁,他只是被嫉妒冲掉了所有的理智,他只是……一时接受不了罢了,但是看看自己的腿,他就什么都能接受了。 难道他要乔熏终生侍候他, 就连做那个事情,也要她一直坐在他腰上吗? 乔熏关车门时,陆泽忽然握住了她的手。 她在车外,他在车内, 他盯着乔熏看了许久,神情很平静地问:“你爱不爱他?” 乔熏纤细喉咙,轻轻滑动,事实上她可以不回答他的问题,但是她想如果一个答案可以将他们的过去划上句号的话,她愿意告诉陆泽…… 约莫十秒,她轻声回答他:“是爱的。” 那瞬间,陆泽眼里添了些幻灭,但是他在黑暗中乔熏看不出来,她轻轻松开车门,低道:“我走了!” 陆泽坐着未动。 他看着乔熏走进玄关,朝着电梯走去,一直到看不见她为止。 他左手颤着从衣袋里摸出一根香烟,单手点着。 猩红的香烟头,映着他阴郁的面孔…… 第198章 你以为,陆泽真的会爱别人吗? 乔熏回到公寓。 玄关处,幽暗而冷清,她背抵着门板轻轻喘息。 到现在,她的腿仍是软的…… 即使早就知道,回到b市跟陆泽多少会有接触,但她没有想到这么快。 他在秦园门口,对她做的一切,让她却步。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现在的陆泽很危险,她不应该回到b市,但是小陆群的鼻炎十分严重,香市并不适合他生活。 乔熏失神许久,抬手开灯。 灯光明亮,照在她精致小巧的脸上,白皙柔美。她虽生下两个孩子,但是岁月似乎特别优待她,跟从前相比容貌一点也没有变。 许久,她才直了身体,走到酒柜前打开柜门取出一支香槟。 这样的夜,适合喝一杯。 才倒上,林双的电话过来了,他很温柔地跟她说待会儿会有应酬,可能会迟点儿回酒店,让她先睡。 乔熏嗯了一声。 他们是男女朋友,她非常自然体贴地让他少喝点儿。 林双轻笑:“我知道。” 但那种男人的应酬,又哪里是能少喝的?林双也习惯了喝酒,谈不上千杯不醉,却也鲜少失手了! 乔熏挂了手机,端着高脚杯走到露台的小吧台坐下。 她鲜少有这样闲睱的时候。 平时,要么是要照顾孩子们,要么就是忙于theone的经营,但日子总归是充实的,她也感谢这份充实,否则她无法轻易走出跟陆泽的那段感情。 在这样的夜里,她总归伤感。 因为陆泽。 当她朝着外面望去,却不期然看见了陆泽,那个让她意乱的人。 他的车没有开走,仍停在楼下。 她看不见他,但她能看见车窗伸出的手掌。 他的指间带了一抹猩红。随着起起落落,一阵阵淡青色烟雾从车窗内吐露出来,又被夜风温柔撕碎…… 那一幕,其实是美的。 但叫乔熏心碎,明明不该在看,她却挪不开目光。 终于,车窗整个降下来,露出陆泽那张英挺禁欲的面孔。 他稍稍仰头,静静凝视她…… 他的眼神里,有很明显的占有欲,男人对女人的那种。 乔熏心跳漏了一拍。 她的心告诉她,其实她对他还有感觉。 今晚,她被他拉到怀里。 明明那样不堪,明明她那样厉正言辞地说着难听的话,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当时自己的腿是软的……只是那样的接触,她就有了心跳加快的感觉。 她甚至记得, 当她跟他靠近时,他脖颈处的皮肤很烫很烫,那一瞬间她甚至想起了从前那些纠缠…… 疼痛的、难堪的…… 她不敢再想,她甚至不敢再看他,她慢慢地拉上了落地窗帘。 楼下,那辆黑色劳斯莱斯内。 陆泽仍看着楼上的方向,他看了很久很久…… 一直到司机走过来,温声哄道:“陆总,您该回去吃药了!贺医生说您不能停药,他说最近的药用着效果很好,您的右手都有知觉了。” 陆泽收回目光。 他很淡地笑了下,自嘲般地开口:“是啊!是该吃药了。” 司机惊觉自己说错了话,正想弥补,陆泽面无表情地开口:“回去吧!” 片刻,车子启动…… 陆泽一直没有说话,他安静地坐着,偶尔他会看向自己的右手臂,他想,如果这只手臂是好的,就算他双腿不能走动,他也会多出很多的勇气……求她回到他的身边。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 …… 次日,乔熏和路靳声约了见面。 原本,乔熏只想喝个咖啡,说几句话就走,但是路靳声却坚持一起吃个饭,他在电话里是这样说的,他说:“乔熏我们很久没见了,这个脸面也不肯赏吗?” 最后,他们在一家高级会所用餐。 路靳声没有心思吃饭,大半时间,他都专注地看乔熏。 乔熏不会以为,他是对自己惊艳。 其实,路靳声只是通过她,在怀念林萧罢了。 她轻轻放下了餐前酒,挺淡地说:“路靳声,我知道你的意思,无非是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是,范先生是离开了!但你跟林萧之间也早就是过眼云烟,或许再过很多年,她也会有新的爱人,但那个人不会是你路靳声了。” “这些是我,想对你说的。” …… 路靳声仍想见林萧一面。 乔熏握住高脚杯,轻轻把玩。 许久她低低开口:“还有什么必要呢!路靳声……除了你给她带来的那些伤痛以外,你别忘了你是有妇之夫,不要招惹她,林萧在你身上吃的苦头够多了!” 该说的,乔熏都说了。 她对他抱歉,说要去个洗手间。 路靳声心里明白,乔熏是不想再谈了,在她心里也一定怨恨着他吧! 他没有纠缠,付了账离开会所。 他开车在外面荡了几圈,竟然发现自己无处可去,最后他开车回了自己居住的别墅…… 说是居住,其实他十天半月才回来一趟。 他跟宁琳仍是夫妻,但也只是名义上的,从她打掉那个野种以后他再没有碰过她,她也没有再招惹过他…… 他们靠对彼此的恨意,维持着这段婚姻,一直没有离婚。 路靳声熄了火。 走进玄关时,他听见异常的动静,静静地听了会儿,他问一旁的佣人:“太太在家里?” 佣人眼神闪烁,说话支支唔唔的。 路靳声猜了出来。 他瞪了一眼想通风报信的佣人,缓缓走上楼,上楼时佣人弄出动静来,想来是提醒女主人,他也没有在意。 最后还是被他堵到了。 他的太太跟一个男人,正在奋力拼搏,弄得挺激烈的! 路靳声进来,那个男的先察觉的,立即就从宁琳身上翻了下来,拿被子掩住身子。 他全身颤抖,哀叫求饶。 宁琳也清醒过来,她看着路靳声,脸色刷白。 路靳声拿出手机,慢条斯理地给他俩拍了几张精彩的照片,而后做了个手势,让那个男的立即滚…… 那男人,是宁琳的私人健身教练,这时候跑得飞快,哪里管女人的死活。 宁琳恨恨地踢他一脚。 但男人看也不看她,捞起衣裳和皮带就跑了…… 宁琳索性就破罐破摔。 她披了件真丝睡衣,裹住修长丰满的身体,她靠到床头点了根香烟,她说的话露骨又直白:“路靳声我是女人,我也有生理需求,你两三年不碰我,我总得自己想办法解决不是吗?我就这一个男人,比起你丰富的夜生活,我还挺收敛的。” 路靳声把玩手机。 闻言,他嗤笑一声:“我可没把外面女人带回家来!” 宁琳正要争论, 路靳声忽然从衣袋里掏出十多张照片,一张一张扔到床上,扔到宁琳面前。 他看着她冷笑:“好好欣赏你这些艳照!每一张都是不同的男人!如果不是这些照片,我真不知道路太太身材这么好,玩得这么花。” 宁琳拾起那些照片,一一查看。 她呆住了…… 等她回神,她本能地求饶:“靳声,我是太空虚了!这些照片你不要让我爸爸看见,他知道了会打死我的。” 她怕他不肯,她知道他最是心狠的。 这几年,他把她折磨得不成样子,他从未心软过。 宁琳爬到床尾,她抱住路靳声的腿,她用自己的身体去引诱他,想跟他重修旧好。 她的脸贴在他的大腿处,声音温软:“靳声,我们和好好不好,过去的事情我们不再提了,我们重新开始,我一定克守本分,我会当好路太太,我不会再有其他的男人!只要你爱我……只要你爱我!” “我不会爱你!” 路靳声推开她,他很冷漠地说:“我们离婚吧!” 宁琳愣住了。 这么多年了,无论他们关系多么恶劣,无论她做了什么,甚至是她怀了其他男人的孩子,路靳声都没有提过离婚,但他现在却提了。 宁琳不是傻子。 她马上就明白了。 她笑了,流着泪笑了:“又是林萧!你是因为她变成了有钱的寡妇,所以迫不及待地踢开我,想要跟她重归于好是不是?路靳声,你是在做你的痴心美梦呢?你觉得林萧还会原谅你?她现在那么有钱,她要什么男人没有?” 路靳声冷笑:“我跟她的事情,跟你没关系!” 他声音冰冷:“你不会以为,我想凭这几张照片拿捏你吧!宁琳你给我听好了,一周内你不签字,我会把宁家彻底搞垮,让你们宁家上上下下一起上街讨饭。” 宁琳全身颤抖:“路靳声你太狠了!” 宁家,已经被他啃得只剩下架子了。 他竟还嫌不够! 路靳声捡起一张露骨照片,在她细嫩脸蛋划过,他笑意更冷了些:“你知道得太迟了!当初……你就不该动她!” 宁琳想骂林萧。 一个耳光,狠狠扇在她的脸上! 路靳声稍稍俯身,他很轻柔地说:“你还以为是从前呢!如果我再听见你说她一个不好听的字,我把你送到大街上去卖……无论贩夫走卒,只要能花得起20块钱,就能享用一次你的身体!” “路靳声!” 宁琳伏在床上,全身颤抖,她后悔自己招惹了恶魔。 路靳声将她拖下去,扔在地板上。 他又轻轻拉松了领带,最后再看了她一眼,而后就快步下楼……一会儿从楼梯间里传出他的声音:“这间别墅我会让人推掉,然后建一座小公园,今晚之前带着你的东西滚!” 楼梯中间,路靳声说完,自己也恍惚了。 原来从前他不肯离婚,是因为在他心中,恨比爱重要,但现在她要回来了。 他轻轻闭眼,林萧要回来了…… …… 餐厅,洗手间。 乔熏跟路靳声提起了范先生,许久,她心里仍是难过。 不光因为林萧,其实她跟范先生也是很好的朋友,范先生慷慨大方,对朋友很好……当时得到他空难的消息,她怔忡了很久都不愿意相信。 乔熏心里难过,鼻头发红,眼里也隐隐带着泪光。 正巧林双打来电话,说是过来了,在门口的停车场等她。 他还随意问了见面情况。 乔熏低声道:“就随便说了几句,我看他的意思并没有放下林萧,但我跟他说清楚了……一会儿我们见面再说。” 他们又说几句,挂了电话。 乔熏洗了把脸,拿纸巾擦脸的时候,不经意看见镜子里的人—— 白雪! 白雪一身名牌套装,看着职位不低的样子,那次她被陆泽解聘以后,她去了对手公司,仍是当公关经理,两三年磨炼下来……早就不是从前清纯的小姑娘了。 镜子里,她看着乔熏的眼神,带着不甘。 她的声音更是带着嘲弄:“陆太太……不……我不应该再叫你陆太太了!你跟陆先生已经离婚了,刚刚电话里那个是你的新男朋友?前陆太太真有本事,总是能让那些优秀的男人为你赴汤蹈火,而你也能心安理得地享受他们的照顾。” 乔熏不喜欢白雪。 她对所有白家的人,都不喜欢。 面对白雪的冷嘲热讽,她很淡地笑了一下:“白小姐还忘不掉呢!如果你不甘心的话,我想你找错人了,你该找黎倾城挑衅才是,她现在才是陆泽的女朋友……而我跟他早就两不相欠,各自有新的生活了。” “两不相欠!” “各自有新的生活?” …… 白雪咬牙切齿,挤出这几个字。 她看着乔熏风轻云淡的样子,忽然笑了,她笑得流出了眼泪,她甚至用一种悲愤的声音说:“乔熏,你根本不配陆先生那样爱你!” 乔熏垂眸,她轻轻擦手。 是吗? 她得到过陆泽的爱吗? 昨晚,他还对她说,他们的协议只是一个玩笑,他们没有爱过她只是对她内疚而已…… 乔熏不想再跟白雪纠缠。 但明显,白雪不肯放过她,她在乔熏身后不甘心地大喊:“你当真以为,陆先生会爱上别人?你当真以为他会抛下孩子跟别人在一起?乔熏,你对他的了解太浅薄了,你对他的爱也太浅薄了,你有什么资格得到他的爱……” “他不值得,他一点也不值得!” …… 乔熏身子顿住,她缓缓转身:“什么意思?” 第199章 黎倾城:我来告诉你真相! 白雪正欲说话。 蓦地,她看见过道尽头,陆泽坐在轮椅上静静看着这边,他的黑眸深邃难懂…… 白雪不敢,也不愿意再说。 一来,她害怕陆泽报复她。 一来,她心里仍有陆泽,她并不想他们破镜重圆。 她心情复杂,最后只是冲着乔熏苍凉一笑:“从前我听堂姐说你很爱陆先生,我信以为真!现在我才知道,你根本就不了解他……你所谓的喜欢跟我当年没什么不同,相同肤浅罢了!” “重新生活吧!跟其他男人恩爱吧!” “我等着你后悔!” …… 半晌,乔熏面无表情地开口:“白小姐,我跟陆泽的过去,你又知道多少?” 乔熏说完便离开了。 她转身的瞬间,过道尽头的那辆轮椅、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只是,乔熏埋下怀疑的种子! 乔熏下楼离开, 白雪一下子靠到墙壁上,平复自己的心情,半晌她又想起了什么,快步跑向过道尽头…… 而后,她就看见了陆泽。 她看见陆泽坐在轮椅上,隔着落地窗专注地看着一楼的方向,她知道他在看乔熏,看他心里爱着的女人。 白雪慢慢朝着他走过去。 十公分的高跟鞋,踩在光洁可鉴的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但是陆泽没有回头,他没有回头看,就像是这些年他看不见她的感情,看不出她的喜欢,他一直拒绝她……一直推开她。 白雪忍受不了。 她站在他身后,用充满感情的声音呼唤他:“陆先生,你还忘不了她?” 陆泽没有回答。 他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在他心里,根本没有她一丝一毫的位置。 白雪抛掉女人的自尊。 她蹲在陆泽身边,眼含泪光,声音更是带了些哽咽:“她已经有了别人,她现在上了别的男人的车,或许不久以后她就会跟其他男人结婚!您为什么还喜欢她?她根本不配得到你的爱。” “跟你有关系吗?” 陆泽声音很冷漠,他仍是不看她一眼,他只是淡漠地说:“如果不想滚出b市,就不要出现在我面前!白小姐,我再说一次,我对你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陆泽说完,推着轮椅离开。 从头到尾,他没有看她一眼,像是她不存在,像是她无关紧要。 白雪终于落泪。 是啊,她就是无关紧要的,陆泽都这样了,他仍是对她视而不见,仍是不看她…… 她冲着陆泽的背影,低喊:“我比她更爱你!” 陆泽听见了。 他垂眸惨淡一笑:曾经他也乞求过乔熏重新爱他,但是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以后,在他变成这样以后,他倒是希望……她不要爱他! 她不爱他,就不会再失去! 她不爱他,她就有新的生活,她会平安喜乐。 …… 乔熏上车以后,一直没有说话。 林双自然发现她的异样,轻轻握住她的手,声音很是温柔:“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 乔熏侧头,她想笑一下,但是她却发现笑不出来。 林双曾经谈过几个女朋友,他并不是不懂情趣的男人。女人的心思他还是能猜出一二的……比方说现在,乔熏应该在想陆泽。 他们之间没有隔阂, 过了一个路口,林双把车停到路边。他侧身静静看着乔熏,直接问她了:“是在想他吗?” 乔熏不愿意承认。 她回答得很快:“不是!” 蓦地,一声细微声响,林双将安全带解开,他朝着她这边倾身似乎是要吻她,人的本能最真实,在即将触上她的嘴唇时,乔熏拿手挡了一下。 那一下,阻止了他。 乔熏自己也怔住了,其实情侣接吻很正常,但是她却本能地逃避了跟林双的亲密…… 她仰头,神情有些无措。 林双跟她靠得很近,近到能感觉到彼此的热息,按理说该情生意动的,但是并没有…… 他目光深深:“这样,还说没有想他!” 乔熏想说话,但是他轻轻掩住了她的嘴唇,他的表情很温柔很温柔,像情人但又比情人多了几分疼惜—— 因为,林双是亲眼看着她,从少女长成女人。 他待她的情感,很复杂! 他不让她说话,他轻轻抚摸她的红唇,声音温柔而绮绻,因为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最后一次,他用情人的身份跟她说话了。 他舍不得她,但他更不愿将她绑在身边。 昨晚应酬,他听了些闲话。 他想他猜到陆泽为什么坐在轮椅上了。他想,乔熏也应该知道真相,他应该给乔熏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否则对她不公平。 他说:“乔熏,如果你在迷茫,去找真正的答案!” 他实在温柔:“找到答案以后,你的心会告诉你怎么选择!不要怕失去我,我让你选择,我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你的决定!而且无论你怎么决定,我都会尊重,都会继续疼你,或许是丈夫的身份……也或许是学长的身份。” “林双!” 乔熏声音微颤,叫他的名字。 林双轻摸她的长发,呢喃:“不是不喜欢你,只是怕你抱憾终生!” 他打开了车门。 他不是不痛的,他其实喜欢了她很多年,或许他对她的喜欢并非爱如烈火……但是细水长流的感情,也叫人终生难忘。 乔熏下车的时候,腿都是颤抖的。 林双静静看她很久,轻轻踩了油门离开,车内还放着乔熏喜欢的那首歌—— 【美丽的泡沫,虽然一刹那花火】 【你所有的承诺,虽然都太脆弱】 【爱本是泡沫,如果能够看破】 【有什么难过……】 …… 林双眼角湿润。 他不知道以后,自己会不会后悔,会不会因为今天的决定遗憾终生,但是此时他清楚地知道,他必须放手。 …… 乔熏看着车子慢慢消失。 良久,她终于拨了陆泽的电话,这是两年来第一次她不是为了小陆言,而是为了自己拨打陆泽的电话…… 陆泽没有接听。 乔熏又打了两遍,那头仍是没有应答。 她失神地看着手机,多年前的记忆忽然如潮水涌来…… 【妈妈,我梦见爸爸了!爸爸也躺在手术台上。】 【陆总临时去了h市。】 【乔熏对不起,我跟倾城在一起了!我也是正常的男人,我也会有耐不住的寂寞的时候!】 【乔小姐,那份协议只是我跟你开的玩笑!我不爱你!】 …… 那些记忆,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乔熏稍稍仰头,忍住泪意。 天空,下起了细雨,淅淅沥沥地淋在身上将衣裳打湿,但是乔熏一点也不在意,她需要沁凉的雨水,浇熄她心头的焦躁。 她在雨中行走, 她的脑子里,不停重复着白雪的那些话【你当真以为,陆先生会爱上别人?你当真以为他会抛下孩子跟别人在一起?】 蓦地,她停住脚步。 街边有一间很豪华的婚纱沙龙,隔着一道落地玻璃,里面有个漂亮的女人正在试婚纱,她的身边有位男士陪伴着。 他们举止亲密,一看就是未婚夫妻。 乔熏却怔住。 她像是得了魔症般,死死盯着那对男女,因为那个女的不是旁人……她是黎倾城! 黎倾城要结婚了! 当年她不是以女主人的姿态出现在秦园,她不是跟陆泽在一起了吗,为什么现在她要跟别人结婚了? 乔熏呆呆地看着…… 其实,真相呼之欲出。 但是那么残忍的真相,叫她怎么能接受,她甚至不敢去想陆泽付出了什么,这几年陆泽是怎么过的……她甚至不敢想他是用什么心情出现在她面前的。 那晚,李太太的宴会, 他猝不及防地出现,而她却跟他说,她说【陆泽我身边有人了!】 …… 雨下得越来越大。 乔熏满脸都是水,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她的泪水。 终于,黎倾城发现了她。 隔着一道落地玻璃,两个女人彼此凝视,黎倾城早已经过眼云烟,但是乔熏却再度沦陷在跟陆泽的感情里。 黎倾城神情复杂。 她看着乔熏站在雨里,她看见乔熏眼里的悲伤,她猜到了一些。 她让店员请乔熏进来。 店员不乐意。因为她们店里的地毯全是进口的,门口的女人全身都是水,如果她走进来这整张地毯就全部毁了…… 黎倾城仍盯着外头,她声音轻轻的:“门口的女人,是陆氏集团的陆太太,她是theone的老板,别说一张地毯就是一百张地毯她也赔得起!请她进来。” 店员连忙撑伞去请。 稍后,乔熏从外面走进来。 她全身是水,她狼狈不堪,但是她根本不在意,她径自走到黎倾城身边,她说话时努力克制着情绪,但声音仍是颤抖:“倾城,我想知道当年的真相。” 黎倾城犹豫了一下。 她低声说:“你先换掉湿衣服!” 乔熏没有管自己,她盯着黎倾城又说了一次:“我想知道真相!” 看着她的样子,黎倾城也不禁伤感。 片刻,她像是下了决定般开口:“是!正如你看见的!我要跟喜欢的人结婚了!乔熏,我从来没有跟陆泽在一起过!如果你想知道真相,那么我告诉你真相!” 第200章 黎倾城:我来告诉你真相2 服务生送了两杯热咖啡过来。 但乔熏没有喝,她目光紧紧盯着黎倾城。 黎倾城整理了下情绪,她的目光陷入对往事的回忆中,她缓缓开口:“当年是秦瑜联系我的,她说陆泽想跟我做个交易。” 说着,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细长手指,微微颤抖。 再度开口,黎倾城的面上带着一丝苦笑:“那时候,我心中是记恨他的,怎么会愿意?但是秦瑜说出了一个让我无法拒绝的数字,那是一个百亿的项目,我根本拒绝不了利益的诱惑!后来,秦瑜把我带到医院里签合同,我看见了陆泽……他的样子……他的样子比起你后来见到的不知道糟糕多少,他静静地躺在床上,几乎一动不能动,可是乔熏你知道吗,他的眼神那样坦然,那样平静地接受着那一切!” 黎倾城声音,透着压抑。 而乔熏的眼里早已经湿润一片,可是她强忍着听下去。 黎倾城缓了下,继续说道:“我签了合同,我拿到百亿项目,我按照他的要求在你面前假扮他的女朋友!那次在秦园,你应该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可是你知道吗当时陆泽连轮椅都坐不稳,他一直在卧室里听你的动静!” “他听着你来,他又听着你离开!” “乔熏,我想你应该猜到,他为什么变成这样!是,他参与了那场手术,他用自己一半的骨髓和血浆救了小陆言……从躺到手术台上的那瞬间,他已经决定了自己的结局!” “我想还有一件事情,你大概不知道!这是秦瑜告诉我的,陆泽早早写下了遗嘱,如果他发生不测……继承陆氏集团的不是陆言更不是小陆群,而是你乔熏!” “乔熏,他将一切都给了你!” …… 乔熏静静地坐着。 黎倾城什么时候走的,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当她再喝那杯咖啡时,咖啡已经凉透了…… 落地窗外,雨幕暗沉。 这时服务生过来,声音很温柔地说:“陆太太,黎小姐离开时交代,说让您换身干爽的衣裳!” 乔熏全身冰冷,但是她没有心情去换。 她从皮包里取出一张卡。 算是赔偿。 她离开的时候失魂落魄,服务生拿着那张卡,发呆…… 忽然乔熏转身,她看着服务生很轻地说:“刚刚你叫我陆太太?” 服务生喃喃的:“是!” 乔熏轻颤着唇,她的面上有着一抹恍惚:“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叫我了,你能再叫一次吗?” 服务生很莫名其妙,但是看在金钱的份上,她还是叫了一声:“陆太太!” 那一刻,乔熏的神情十分复杂。 不等服务生研判,她已经投身到外面黑色的雨幕里,她全身冻得发抖,她站在路边狼狈地拦着出租车…… 车子来来往往,她在雨中等了半小时。 …… 暴雨倾盆。 黑夜掩去最后一丝光亮。 陆泽安静坐在起居室里,他的左手边是一份医学报告……最新研发的药物,对他的身体有点帮助,但不可持续。 贺季棠刚刚才走。 他说,新药还在持续改进中,让他不要放弃。 陆泽当然不会放弃。 可是他不知道,多久他才能使用右手,才能从轮椅上站起来……没有人可以给他答案。 陆泽心情不好, 佣人一般不敢打扰他,但是今晚是例外。 庭院里隐隐传来小汽车的声音,接着就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李嫂在门口急促敲门:“先生,太太回来了!” 陆泽以为是陆夫人。 他很淡地说:“请她在楼下餐厅坐会儿,我马上下来。” 门口,李嫂没有回答。 陆泽皱了下眉,正要推着轮椅走出去看。 门轻轻打开了…… 乔熏站在门口,雨水将她全身都浇透了,平时她最是端庄美丽,但这会儿她狼狈得不成样子。 明显,她也不在乎。 她就站在那儿,看似平静地望住他,可是她的心口起伏得厉害,她的嘴唇也在颤抖……她整个人紧绷如弦。 陆泽意识到了什么。 他看向李嫂,轻声说:“你先下去!” 李嫂犹豫了下,最后还是搓了下围裙,转身下楼了。 等到李嫂离开, 外面仍是暴雨倾盆,似乎屋子里的空气都潮湿起来,陆泽英挺的面孔在灯下,没有一丝表情,他的声音更是带着一丝禁欲的意味:“进来把门关上!” 乔熏缓缓进来。 厚实的门挡住了外面暴风雨的声音,使得一方天地显得异常宁静与平和。 再次抬眼看他,她的眸子藏了太多的东西。 陆泽轻易看透。 他语气开始带了一丝丝严厉,就跟那晚在秦园门口一样:“再走过来一点。” 乔熏有些不堪,但她仍是一步步朝着他走过去。 一步距离,她被陆泽拉到身上。 他们的姿势,就跟那晚一样不堪,不同的是陆泽的表情更加严厉,他不带一丝感情更没有男人的需求,他纯属像是羞辱她:“未来的林太太,在深夜里跑到前夫家里,林双知道吗?” “他知道!” 乔熏颤着声音说出这三个字。 她伸手抚摸他英挺的面孔,从五官到他的脖颈,再到躯体……她几乎摸遍了他的每一寸。 她的眸子蓄了泪意:“陆泽,我全都知道了!” 她问他为什么不告诉她,她问他为什么要隐瞒她,为什么要用黎倾城来欺骗她来气她……赶她走! 陆泽很平静反问:“你现在过得不是很好吗?” 乔熏一怔。 陆泽捉住她的手,将她拉近。 他斯文面孔逼近她,他们的脸面近乎紧紧抵在一起,他吐出的气息灼灼喷在她的唇瓣上,但他说出来的话并不好听:“相比跟一个残废在一起,现在不是更好吗?” “陆泽!” 乔熏并没有被他吓退,她甚至搂住他的腰身,仰头吻了他一下。 柔软的触感,让陆泽恍惚…… 乔熏喃喃地说:“不许这样说!陆泽,我不许你这样说。” 她像是决定了,轻抬手臂搂紧他的脖子,她含住他的嘴唇那么缠绵地去吻他,她甚至抵着主动而迫切地跟他深吻…… 陆泽没有拒绝她。 但他也没有接受,灯下,他的目光晦暗莫测注视着怀里的女人,她身上的衣裳全都湿掉,使得她曲线毕露性感诱人极了。 陆泽当然有感觉。 但他不允许自己有感觉,在乔熏温情拥抱他时,他扣住她的细腕将她按在怀里,他开始用一只手肆意玩弄她……来来回回,将她在指间碾碎掉。 他并不温柔! 他对待她的方式,没有一丝温情,甚至就像是对待那些廉价的女人。 他故意在她有感觉之际,伏在她的耳边说着那些难听的话:“这样你也能有感觉?知道跟一个残废过夫妻生活是什么感觉吗?你要全程主动,完事儿后你甚至还要打扫战场,因为残废没办法前前后后地服侍你!……还要吗?如果你还要的话,我们就继续!” 乔熏知道他在羞辱她,他想把她赶跑。 她跟陆泽当过几年夫妻,她知道他此刻是虚张声势,他是想要她的。 乔熏垂了眸子,眼睫不住轻颤。 她很烫,她觉得自己发高烧了,但是此时她不允许自己晕倒,她搂着他的脖子不放,她说着从未跟男人说过的露骨情话,她说她有感觉,她说她想跟他做这个事情。 但陆泽并未被取悦。 他?着她的细腰,把她往自己身上死死按着,让她感觉男人的蓄势待发,他单手握着她,来来回回地研磨……还没有真的怎么样已经叫她受不住。 乔熏伏在他的肩上, 她的声音细细软软的,震颤着女人的韵味,她甚至主动去解他的皮带,情热之际……陆泽凑到她耳边忽然问:“他也这样弄过你吗?” “没有!陆泽,没有……” 乔熏熬不住了,她觉得自己快要晕倒了,她觉得自己正趴在滚热烧红的铁柱上,温度再升一点点她就融化掉了。 她的身子舒服,又似乎不舒服。 陆泽本来没打算碰她。但这时却也是强弩之末再也克制不住,只是在他释放自我,冲破屏障的那一瞬间……乔熏软哼一声,倒进他的怀里。 约莫两分钟,陆泽才发现,乔熏在他怀里晕了过去。 伸手一摸,乔熏的身体滚烫! 陆泽推着轮椅,回到卧室,他艰难地将乔熏抱到沙发上,因为他站不起来,他没有办法抱她到床上…… 他拨了秦瑜的电话,请她找个医生来。 接着他又将李嫂叫上来,让她给乔熏换件干净的衣裳,李嫂也是过来人一进起居室,就闻见特殊的味道,再看太太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有发生过关系。 李嫂换衣裳时,陆泽没有回避。 李嫂一边利落地换,一边嘴上不饶人:“太太都烧成这样了,先生您该克制一下的,真要怎么样那不得出人命啊!” 陆泽平时十分严厉, 这会儿却没有出声,任由李嫂数落。 李嫂换完衣裳,下楼去煮姜茶,她说:“先生现在不会疼人了!” 她做事情利落,10分钟后已经上楼,扶着乔熏坐起来喂她喝姜茶,乔熏半梦半醒喝了小半碗,然后又不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她不停地呓语:“陆泽没有,我没有!” 李嫂拿着碗,忍不住又说一句:“这是把人逼到什么地步了啊!这昏了过去还要给先生表忠心!” 陆泽看向门口:“你下楼去,秦秘书过来带她上来。” 李嫂这才住了嘴。 约莫半小时的样子,秦瑜跟医生冒雨前来,刚刚在电话里她没有敢问,这会儿见到乔熏,心中暗暗吃惊,但还是没有敢多嘴。 女医生一眼就知。 她给乔熏打了降温的针,一边打一边面无表情地说:“病人高烧,不能过性生活的!以后这些方面要注意些,弄不好是要造成死亡的。” 陆泽听不得这些话,但还是忍下了。 医生一会儿就离开了,秦瑜却没有走,她给乔熏擦了擦身上出的汗,轻声问陆泽:“她是知道了吗?” 她犹豫了下又说:“要我打电话问黎倾城吗?” 陆泽淡淡开口:“不用问了!” 秦秘书没再多嘴。 她看看四周,猜出陆泽还没有吃饭,就说:“我让阿姨将饭菜送上来……现在乔熏回来了,您更该保重身体。” 陆泽坐在窗边的位置,他静静看着乔熏,声音嘶哑:“她明明有机会过得幸福的!为什么那么傻地回来,从前我对她并不好。” 秦瑜心里难过:“因为她爱你!” 陆泽苦涩一笑。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腿,他现在生活起居都要人照顾,他无法陪伴乔熏出门,无法跟她参加宴会,甚至没有办法陪她出去吃一顿饭。 若他接受她,未免自私! 秦秘书猜出他的想法,她低道:“感情本身就是自私的!何况你们还有两个孩子,陆总……” 陆泽没许她说下去,他淡淡开口:“你先回去吧!我暂时没有胃口。” 秦秘书欲言又止。 最后她没再说什么,缓缓走出去关上了卧室的门。 …… 乔熏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只有屋檐下有水滴落下,那细微声音让夜晚显得更加宁静。 乔熏病了一场。 她醒来时,分不清此时是白天还是黑夜,也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但是上方的水晶灯是那样地熟悉……这是她跟陆泽的婚房。 曾经多少次,这盏水晶灯在她面前不停晃荡。耳边,是陆泽性感的喘息声。 乔熏蓦地想起之前,她跟陆泽是怎么缠绵的,他又是怎么强势地侵占她的……即使她晕过去,但她的身体仍记得当时的感觉。 其实她是有感觉的, 或许是年纪到了,又或许陆泽是她真心喜欢的人,即使他用那样恶劣的态度,她还是产生了女人的感觉。 “醒了?” 落地窗旁边,响起男人沙哑的嗓音。 乔熏撑起身子朝着那边看过去,她看见陆泽坐在轮椅上,他的手边有一小瓶药……她怔怔地看着。 因为,她认得这个药瓶。 他们当夫妻的那几年,陆泽每次过完夫妻生活以后,都会让她吃这个药…… 第201章 乔熏仍爱他! 乔熏呆呆地看着他。 片刻,她声音带了一丝沙哑:“陆泽,我们没有发生关系。” “我们发生了!” 他推着轮椅,缓缓来到她的身边,他的语气温和而平静,就像是这停了的暴雨:“即使没有做到最后,但你还是有可能怀孕。” 陆泽将药瓶递给她。 乔熏颤着手接过。她低头看着熟悉的药瓶、熟悉的文字,整个人陷入往日的回忆里…… 很长时间以后,她看向陆泽。 她的声音轻而坚定,她说:“陆泽,我不是当初那个任你摆布的小姑娘了!是,就算我们发生了关系,但我有权利选择吃药、或者是不吃药!你有什么立场强迫我吃呢?是前夫的身份、还是跟我有一夕欢愉的男人?” 说完,她将药瓶扔掉垃圾桶里。 “陆泽,即使有孩子,我也不用你负责。” 陆泽静静看她。 乔熏不一样了…… 跟从前那个青涩小姑娘相比,她长成了成熟的女人,过去不敢说的话现在出口成章,她甚至敢伏在他颈边,说那些挑逗的言语,还有那些过去不敢做的事情,她亦是挥洒自如。 这种转变,其实男人都是喜欢的。 半晌,陆泽推着轮椅,来到落地窗边。 他轻声开口:“乔熏,别墅里的草木被暴雨袭过却透着水亮,焕发着新的生机,而我却只能如同腐朽般地待在卧室里、书房里……我出一次门就要配齐了司机跟保健医生,我甚至还要走残障人士专用通道。” 这些话,总归让人难过。 他顿了顿,还是继续开口:“是,我们是有很多过往!我承认我对你还有感觉,但我们离婚了!乔熏你也看见我现在的样子了,我是男人我也有自尊,相比跟你修复这段感情,我宁可找个不那么漂亮,不那么优秀的……或许,她只是看中我的钱,但那又怎么样呢?感情和婚姻不就是各取所需吗?” 他回头静静看她。 他说:“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并非是非你不可!我不后悔做那个手术,因为我是小陆言的爸爸,但我对你……也就那样了!” 乔熏一直很安静地听。 她靠在织锦枕上,整个人因为生病而添了几分脆弱的美感,她声音温软地问他:“陆泽你是认真的吗?即使我回来,你也不想要这段感情了是吗?” “是!” 他没有一丝犹豫,回答得很坚定,他说他睡客房让她好好休息。 说完,他便离开。 他的背影仓促,仓皇……过去的陆泽,从不曾这样! 乔熏当然想留下来,但是此刻她必须走,因为她是陆泽的前妻,她可以跟陆泽发生关系,但是她不能睡这张婚床,否则她的处境会更加不堪,她更加没有办法走进他的内心。 她强撑着起来,走到衣帽间里换衣服。 打开灯,水晶灯光明亮。 一切如旧。 乔熏打开那些柜子,她所有的衣服都在,她所有佩戴过的首饰也都在,都好好地放着……整整齐齐,像是别墅里的女主人还在。 再打开陆泽的。 所有物品摆放,是她离开时候的样子,一对袖扣被放在正中间。 明明戴得半旧了,主人却舍不得扔掉,郑重地放着。 乔熏拾了起来。 她静静看了一会儿,忽然间,她心底那层防线就那么的破了。 陆泽还敢说,不是非她不可! 陆泽还敢说,想找个普通点儿的女人,度过余生……他分明拖着这样的身体,孤独地度过了两年,他甚至是准备这样过一辈子。 他让她去重新生活,可是他自己却如同腐朽般住在他们曾经的婚房里。 就这样,他竟然还敢说,他对她不过如此。 情绪,来得猝不及防! 他们那些过往,好的、不好的…… 全都涌上心头! 她想起了新婚时他的冷淡,她的青涩,她会在角落的位置,每天帮陆泽搭配好外出的衣服配饰,她曾经是那样欣喜地当着他的小妻子…… 时过境迁, 那种感觉,竟在此时汹涌而来。 乔熏极力忍住才没有哭出来,但仍是眼含泪光,鼻头红红的……她不敢再想,迅速挑选了一套衣服换上,下楼。 …… 陆泽并未在客房。 他心里烦乱,在书房里吸烟,他静静望着外面的夜等待着天亮。 沉静的夜, 外面响起敲门的声音,接着是佣人压低的声音:“先生,太太说要走呢!她的身体还没有好全,你要不要去看看?” 陆泽转过轮椅,他的眸子比夜还要漆黑。 一楼,秦瑜也劝着乔熏:“还病着,好歹天亮再走也不迟。” 乔熏拢紧身上衣裳。 她低道:“秦瑜你最了解我的,我不能留下。我现在走,明天醒来我还是乔小姐,但我现在留下来,我的身份就会更不堪,我会变成跟陆泽一夕欢愉的女人。” 秦瑜猜出,他们谈的不好。 她正无计可施, 陆泽乘着电梯下楼,电梯门开,佣人推着他来到乔熏跟前,陆泽声音略微沙哑:“还病着,怎么还要走?” 乔熏没有说话。 秦秘书跟佣人,很有眼色地先退了下去,将空间留给他们。 别墅大厅安安静静的。 陆泽望向她的目光,添了一些很难察觉的温柔,他叫她小熏,他低道:“住一晚再走!” “不合适。” 乔熏绕过他,声音亦是低低的:“我已经打了电话给我的司机。” 她执意要走。 陆泽本能扣住她。 他在灯下仰望她,却没有开口。 乔熏眼圈发红:“你不是说要我跟林双好好过吗?你不是说我没有那么重要吗?那我留下来干什么呢?成为你艳史上的一笔吗?陆泽……你放手!” 陆泽看着她发红的眼。 他猜到她是哭过了,那瞬间他心里难受到了极点,他心中的柔情也到了极点,仿佛回到了从前,回到了他最爱她的时候。 明知不该,他还是将她拉到怀里。 他无法抱她,他就单手握住她的后脑勺,他压抑着情绪和对她的爱意低低地请求:“小熏听话好不好?从前,你很听我的话的。” 从前…… 乔熏趴在陆泽的肩上,她的脸蛋蹭在他质地良好的衬衣上,她认得出来那是她买的,她再次难过得无以复加,她的声音更是哽咽却勇敢。 她说:“从前你不爱我,你也不许我爱你!现在你明明爱我,但你仍是不许我爱你!陆泽……我们之间的情感,我们之间是不是在一起,从来都是你说了算的!那年你说那个协议只是一个玩笑,你有了新的爱人,我就远赴香市……如果我没有发现真相,那么这辈子我们就这样了。” 陆泽苦笑:“我们还能怎样?” 他扳过她的后脑勺,深深看她,他们的身子都抖得不成样子。 无情男女需求,只为强烈的情感。 即使他们认识了十多年,即使他们有过几年婚姻,即使他们有过那么多的悲欢离开,即使他们拥有两个共同的孩子,但他们从未这样直击心灵深处,这样露骨和直白过…… 陆泽眼里全是对她的渴望。 但他压了下来,他贴着她的耳际,像是亲人又像是长辈般叫她好好生活。 乔熏仍颤得不成样子。 她仰头看他。 她的小脸在灯下莹白温润,是他最喜欢的样子,她带着泪轻声说:“我怎么能再好好地生活,陆泽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好好生活?” 陆泽无法回答。 他不想耽误她,他想,时间长了她会慢慢抚平,他们之间总归会慢慢地淡去的…… 乔熏看出他的坚决。 她必须走! 这时,别墅的庭院里响起小汽车的声音,是乔熏的司机过来了。 乔熏撑着陆泽的肩。 她轻喃:“陆泽你放手!我得走了,你说的我会认真考虑。” 陆泽还没有反应过来。 乔熏已经起身,她走得很急很快,他看见她在玄关转身时,眼角隐隐带着泪光……他轻轻握拳,左手掌是她身体留下的余温。 是他这两年来,唯一碰触到的温情。 乔熏还爱他! 乔熏还爱他! 陆泽突然间,无法克制,他拼命地想站起来但是无能为力,他听着外面车子发动的声音,蓦地闭上双眼…… * 黑色房车内,幽暗而安静。 乔熏静静靠在后座,她一直在流泪,不是为她跟陆泽的感情,而是为了陆泽的身体…… 一直到现在,她都无法接受,那样意气风发的陆泽会变成这样。 她记得他说过,妻子孩子,只是附属品。 权势最重要! 她也曾经说他不懂爱,但是当他懂爱了,她又开始觉得结局对他太过于残忍……哪怕不那么惨烈,她想她也能放下过去,也能放下陆泽。 高级房车,缓缓驶过市区。 在经过一面涂鸦墙壁时,乔熏哑声开口:“停下车。” 司机将车子停到路边,他转过头,看向后座轻声问:“乔小姐,怎么了?” 乔熏声音带着鼻音:“有记号笔吗?” 司机在置物柜里翻了两下,连忙说:“有的有的。” 乔熏伸手接过。 她打开车门下车,走向那片涂鸦墙,走向她曾经偷偷向陆泽表白的地方,后来她写下的字,又在她对陆泽失望时,被她亲手抹掉了。 现在,她要重新写上。 夜凉如水。 乔熏站在那片涂满了名字和画的墙壁面前,轻轻地写下了她跟陆泽的名字,这一次她没有写乔熏喜欢陆泽……而是陆泽爱乔熏。 是的,他爱她。 写好后,她伸出细长手指,轻轻抚摸那几个字,她的神情和动作都充满了绮绻,她喃喃低语:“陆泽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没人能够告诉她。 乔熏病着,她没有久站,很快就回到车上。 司机还挺动容的,谁说有钱人没有真爱来着,乔小姐看着就是很重感情的人…… 他不知道乔熏病着,将乔熏送回去便离开了。 乔熏回到家。 因为临时回来,所以公寓里没有请阿姨,屋子里冷冷清清的……她也不想喝水、更不想吃东西,直接躺在柔软的床铺上。 她想着陆泽,想着他们的过去,也想着他们的未来。 想着想着,乔熏慢慢地睡着了。 她做了个梦,她梦见自己回到了18岁那天,那是她第一次对陆泽生出怦然心动的感觉…… 那天,陆宅举行盛大的宴会。 乔熏跟着沈清参加,那年她虽才18岁,但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那时陆夫人很喜欢她,待她很亲密。 舞会开始半小时后,乔熏忽然来了初潮。 她来得晚,来得猝不及防,她又穿着雪白小礼服。原本沈清是要带她回家的,但是陆夫人说不用那么麻烦,她带乔熏去处理。 恰好,沈清有了应酬,她便谢过陆夫人。 乔熏被带着三楼一间卧室,看陈设是间主人房,乔熏心中有些不安,但陆夫人却告诉她是客房,还拿了套衣裳让她去洗手间里换上,她说去给乔熏拿卫生棉。 谁能拒绝这女性的温柔。 那时,乔熏很喜欢陆夫人,她没有丝毫怀疑。 她在那间洗手间里,脱下了礼服和里面的衬裙,真丝的白色缎面上沾染着点点血迹,证明她从女孩长成女人。 乔熏双颊带了薄红。 她赤着没长全的身子,站在花洒下面,冲去雪白肌肤上的点点血迹,18岁的女孩子嫩得不成样子,身上每处都跟嫩豆腐一样…… 她却不知道,卧室门打开了。 一道修长身影走进来,那是22岁的陆泽,他不喜欢参加宴会在外面打球来着,这会儿才回来就迫不及待地脱了衣服,想要冲个凉爽的澡。 他心里有事,没有注意。 隔断门打开时,年轻的男女都震惊住了……他们都没有谈过恋爱,没有经历过人事,更没有见过异性的身体。 乔熏拿手挡住自己的身体,细声叫他出去。 陆泽抽了条浴巾围住自己,他认出她是乔叔叔的掌上明珠,他的语气也挺恼火的:“毛还没长全呢,就学会勾搭男人了?谁叫你到我房里洗澡的?” “我来例假了!” 乔熏背对着他。 她害怕又无助,直接就哭了起来:“我才没有勾引你!” 陆泽最怕会哭的女人,麻烦! 他退出去,一边擦身体一边说:“赶紧冲干净!一会儿我送你出去。” 要是被人看见她在他房里,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他记得她好像才18岁吧…… 他又隐隐记得她的身材。 细细的长条,线条特别好,一双腿儿又长又直,嫩得要命。 陆泽忽然觉得很渴…… 第202章 乔熏不再迷茫,她要把陆泽找回来! 22岁的陆泽,没谈过女朋友。 但他也曾经跟朋友一起,看过那样的片子,看的时候他并不冲动,更没有找女人的冲动…… 但是刚刚,他看见乔熏青涩的身子,他却忍不住冲动了! 血气方刚的年纪,根本禁不起刺激。 陆泽连喝了两瓶冰水,才勉强将那股子邪火压了下去,舒服点儿以后,浴室就传来乔熏怯生生的声音:“你把床上的衣服拿给我。” 陆泽丢下矿泉水的瓶子。 一看,床上摆着的是一套浅粉的小礼服,很是柔美漂亮……陆泽几乎能想象到乔熏穿它的样子,他喉结滚了一下,语气不好:“不是流血了?还能穿这个?” 说完,他进衣帽间,挑了一套中性运动服。 他敲开浴室门:“穿这个!” 乔熏也不想穿礼服了。 她不舒服,她的小肚子胀胀的,她还在流血,于是乖乖接了过去开始换衣服,她在内裤里垫上厚厚一层卫生纸,再套上陆泽的衣服。 但陆泽很高有185,乔熏只有164。 她穿着很大,特别是裤子很长拖在地上,陆泽却看着她的腿根那儿……那件自己穿过的衣服,正碰着乔熏的私隐。 他发现自己又不对劲了,就有些羞恼:“不会卷起来啊!笨蛋!” 他样子凶,乔熏被他吓成小傻子。 弯腰卷裤管时,上衣拉直,能看得出背后腰身细细的……陆泽觉得不能再看了,他狠狠地别过脸。 后来,他带她从另一侧下楼,从后院离开。 陆泽牵出一辆自行车,拍拍后座让乔熏坐上去,乔熏娇生惯养,她现在又不舒服,小脸可怜巴巴地说:“我想坐房车!” “……” 陆泽没有惯着她,他直接?住她的腰身,将她抱到后座。 她的腰又细又软。 她的表情,看着委屈巴巴,很好欺负的样子。 陆泽就吓她:“坐好了,不听话就把你丢下来。” 他腿长,随意便将车蹬走。 那是六月的仲夏夜,那是晚风…… 年轻男人带着小姑娘,穿过无人的庭院,绕到陆宅黑色雕花大门前,门卫看见陆泽,但是并没有认出后面的乔熏,他还很热情地打招呼:“少爷带了女朋友回来?” 陆泽模糊应对,将乔熏带出陆宅。 外面漆黑一片,乔熏害怕,她搂紧陆泽的腰身……明明陆泽被抱紧的是腰,但是他心里却狠狠一悸,他自己都说不出这种感觉是什么! 后来,他们都没有说话。 夜风吹着,悄悄萌动着年少的心…… 半小时后,陆泽将车停在一间24小时营业便利店前,乔熏还坐在自行车上,陆泽盯着她问:“平时用什么牌子?” “没用过!” 乔熏的脸蛋,红得几乎出血。 陆泽知道她18岁了,他不由得低喃了一声:“18岁才来的小笨蛋!” 说完他就不管她,自己走进便利店里,他没有姐妹也不懂这些,于是就胡乱地拿了七八种包装的,一起结账。 营业员阿姨挺爱说话,笑眯眯的:“哎,这是来月经了还是血崩了啊!对了,现在我们新上市的拉拉裤卖得特别好,要不要来一包?” 22岁的陆泽,很冷酷的手插在裤袋里,点了下头。 等他看见那东西,不由地皱眉:“这不是尿不湿吗?” 营业员一个劲地说好用,“不肮床单的咧,夜里怎么翻滚都没有事的哦,用了以后还要用!” 陆泽想想外面那一只小巨婴,觉得给她用正好。 他仍是冷酷地不接话。 等他离开,几个收银员凑在一起嚼舌根:“不得了,刚刚那个帅得要死!看气质家里应该是老有钱了,他手上那块表广告上放过唉,好像是200多万的。” …… 陆泽出门,乔熏还乖乖趴在后座。 他将黑色袋子扔给她:“一会儿找间公用洗手间你换上,然后我送你回家!你先打个电话给你阿姨……” 他又警告:“乱说话,我把你丢在这里。” 乔熏委委屈屈的:“你把我扔在这里,我哥哥不会放过你。” 陆泽冷笑:“你是说乔时宴那个废物?” 他们同样年纪,一样的好家世又一样优秀,不对盘很久了……光提到陆泽就皱眉,一副王不见王的样子。 乔熏吸了下小鼻子,皱眉:“哥哥才不是废物。” 陆泽双手抄在衣袋里,往天上看:“时间会证明一切。” 乔熏很生气,她不理他,开始给沈清打电话……当然她撒了点儿小谎,她说她坐陆宅司机的车回家了,沈清虽惊讶但是有陆家护送是不会有问题的。 她叮嘱了几句,便没再说什么了。 后来陆泽找了洗手间,乔熏拆开包装,挑出自己最喜欢的样式,给换上了…… 她出来后, 陆泽就站在外面,一副酷酷的,不经意的样子:“听收银员说,那种纸尿裤挺好用的,你回去研究一下。” 说完,他拍拍自行车后座。 乔熏红着小脸,乖乖坐到他身后,夜里凉她就抱住他的腰身,感觉他身上很暖和…… 到了秦园,陆泽放她下来。 18岁的乔熏穿着他的衣服,黑色长发散在身后,她在月色下美得脱俗……就是有些胆小、粘人! 陆泽凶她:“不许喜欢我,小笨蛋!” …… 乔熏从梦里惊醒,天已微微亮。 她翻身侧躺,脸蛋贴在枕头上,静看着外面的曦光,昨晚之前她所有的迷茫和痛苦,在这一刻全都得到释然。 她要照顾陆泽,不光是道义,还有情感。 看,梦里曾经的他和现在一样,明明心里想要,却叫她不许喜欢他!他从来都是口是心非的,从来都是骄傲的。 乔熏躺着,她想了很多很多…… 金色阳光,升起。 乔熏拿起手机,她眉眼淡淡,开始发微信给陆泽。 【陆泽我仔细想过了,其实你说得很对,我们之间虽有那么多的过去,但痛苦居多,况且我们真正分开的时间,差不多有五年。】 【五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陆泽,我会带着孩子们好好生活,我也会跟林双好好相处,我们之间……就算是过去了。】 【以后再见面,我们只是离婚的夫妻。】 …… 她发完微信,便起身去冲澡、洗漱。 等她忙完再回来,手机里躺着一条信息,很简单的一个字【好】,风格很陆泽! 乔熏却鼻子一酸。 她放下手机,她想起在秦园生活的日子,她想起小陆言手术前一晚,陆泽是那样眷恋不舍地跟她告别,可是那时她只是担心小陆言,并没有发现陆泽的异样。 但即使一切重来,她就算知道真相,她也无法阻止陆泽。 过去,只是过去。 现在和将来,才最重要…… 乔熏没有再回陆泽的信息,她约了秦秘书见面,她想要攻克陆泽的话,她需要秦秘书的帮助。 秦瑜接到电话,很爽快地同意了。 她跟了陆泽很多年,她跟乔熏也有交情,她是十分希望他们和好的,挂上电话时她的鼻子微酸…… 她想,如果乔熏回到陆总身边,他的身体应该会康复得快一些。 下午一点,她们约在咖啡厅见面。 乔熏先到的, 她点了一杯蓝山,给秦瑜叫了惯喝的英式红茶。 秦瑜卡着点过来,身上还穿着正式的职业套装,她坐下一边给乔熏告罪:“正好来了一份急件,忙着处理。” “这两年,秦瑜你辛苦了!” 乔熏握了握她的手,很动容地说:“陆泽脾气不好,你平时担待些。” 秦瑜听了心里酸楚。 她反手握住乔熏的手,低低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乔熏,你知道两年前我有多怕,我多怕要亲自带着律师找你,然后将……将陆总的遗嘱交给你。现在,很好。” 秦秘书不轻易落泪的,这时泪光闪闪。 乔熏更加动容,但她很快就克制住了情绪,她轻声说:“他这两年应该是很消极的,我会再请国外专家给他治疗,但开始他未必肯听我的……秦瑜,我需要你帮我。” 秦瑜拭泪:“那有什么难的!只要你开口,我一定帮你办到。” 很长时间,乔熏没再说话。 秦瑜也没有。 她们慢慢地喝咖啡,品茶。其实这样的见面,真的很难得,一两年也不过偶尔罢了。 时间越久,便越是惺惺相惜。 秦瑜只待了一个小时,她便要回公司了,乔熏待会也要去医院跟贺季棠见面,便没有挽留,只是秦瑜临走时,她将一份文件交给秦瑜。 秦瑜打开一看。 竟是一份香市的学籍卡,名字是她的孩子,她百感交集不禁轻唤一声:“乔熏!” 乔熏轻声道:“我知道你一直想把孩子送到香市读书,我也知道现在的情况,你不好跟陆泽开口,以后有什么要帮忙的,你可以直接跟我说。” 秦瑜抱住乔熏:“乔熏谢谢!谢谢你!” 乔熏亦抱住她。 她稍稍克制了情绪,仍是低低道:“我该谢谢你,照顾了陆泽那么久……秦瑜你知道吗,因为有你在,我才没有困在过去一直想他怎么过来的,我才能前行,才能想着未来。” 秦瑜直起身子,挤出一抹微笑:“行,我们都不说谢谢。” 乔熏含泪:“好!” …… 秦瑜离开。 乔熏略坐了坐也准备走了,但是她才起身,就看见久违不见的人。 是陆泽的母亲,陆夫人。 几年未见,她整个人看着温和不少,不似从前强势了。 “小熏,我们谈谈好吗?” 陆夫人近乎卑微的开口,她怕乔熏不同意,还特意叫了服务生过来:“咖啡冷掉了,给换一杯新的上来,我们小熏最爱喝的是蓝山。” 服务生微笑着说好。 陆夫人又看向乔熏,乞求:“就耽误你一会儿的功夫,说一会儿的话。” 乔熏静静坐下。 陆夫人暗暗松了口气,后来服务生送咖啡过来,她也是十分殷勤的,乔熏并未给她十分的体面,她忘不了对方对她做的事情。 陆夫人失落,但她自知理亏。 她强撑了精神跟乔熏说话,她没有说出陆泽生病的原因,她只求乔熏能陪在陆泽身边,只求他们夫妻能团圆。 陆夫人拭泪:“你们有两个孩子,都姓陆的!乔熏,我相信你对陆泽始终还有一份感情的,我不求你原谅我,我只希望你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回到陆泽身边,他现在真的需要你。” 乔熏无法原谅她。 即使陆夫人此时,忧伤可怜,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她静静看着咖啡,淡道:“陆夫人,我跟陆泽将来如何,跟你其实是没有关系的。” 她心里也不好过。 没有人喜欢,一直背负着仇恨生活,乔熏也不例外。 她没有喝咖啡, 她离开时,身后传来陆夫人失态的叫声:“小熏!其实过去我很喜欢你!你还记得那年你在陆宅参加宴会吗,你叫我陆姨,你跟我那样亲密的……” 乔熏步子一顿。 她没有回头,她只是淡然一笑:“其实你喜欢的,只是优秀的我,只是能配得上陆泽的人!而患上产后抑郁的我,在你看来,只是负累跟绊脚石,你迫不及待地要搬开……” “陆姨这两个……” “抱歉,对我来说太久远了! 乔熏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而陆夫人在咖啡厅里,失态痛哭…… * 乔熏把b市事情安排好,她便回了香市。 回去以后,她没有给陆泽发一条微信,更没有给他打一个电话……后面小陆言要跟他聊天,她也是让沈清拨过去。 她就像是从陆泽的世界,彻底消失。 开始,陆泽觉得很好。 乔熏有了新的生活,很好……等她回到b市,他偶尔还能看见她,即使心痛还是能见面。 但是时间久了,他开始不满足。 之前乔熏的意思,她很快就会带着孩子们回到b市生活,她说会是在5月,可是五月过去了,六月过去了……她还是没有回来。 陆泽开始焦躁。 他甚至开始失眠,那些不该有的想法,每每在夜里薄喷而出…… 但他不好问她,只能每天煎熬着。 8月,夏末秋初之时。 陆泽有个重要客户,他带着秦瑜亲自去机场接人,他的腿不方便就在车里等,秦瑜去大厅出口等人。 等待,总是无聊的。 陆泽拿了手机,翻开相册,看乔熏跟孩子们的照片…… 他正看得出神,老林忽然轻声说:“先生,太太回来了!” “太太带着孩子们回来了。” 第203章 她是懂得,怎样拿捏陆泽的! 陆泽怔了一下,而后,他的心脏开始狂跳。 乔熏回来了! 她带着孩子们,回来了…… 见他没有反应,司机声音变得更加欢喜起来:“哎,言言小姐长好高了,还有陆群小少爷,是会走路的年纪了吧!长得真好,跟先生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陆言,陆群…… 陆泽心中激荡,也忍不住说:“我跟乔熏的儿子,自然像我!” 他的腿不方便,便打开了车门。 他看见了乔熏。 乔熏正往车后备箱放行李,小陆言站在旁边,六岁的小姑娘长得俏皮可爱,是细条高个儿,小陆群由阿姨抱着,才一岁多年纪正如老林所说,跟陆泽很像很像。 陆泽眼底微红,这是他第一次真的见小陆群。 他也很久未见到小陆言。 他十分想念。 乔熏关上后备箱的车门,正要牵着小陆言上车,掉头就看见了陆泽…… 时间仿若静止。 半晌,乔熏抱过小陆群,朝着这边走过来,小陆言也紧跟在妈妈身边。 陆泽手掌悄悄握紧,待她来到跟前,他声音稍稍沙哑:“不是说五月就回来的吗?怎么拖到这个时候了?” 他紧紧看着小陆群,看着他们的儿子。 小陆言扑到他怀里,小姑娘嫩生生地叫了一声爸爸,叫得陆泽眼圈发红,但他还是极力地忍住了,他轻轻抚摸怀里小姑娘的小脑袋,感受着生命的延续。 好半天,他很温柔地说:“我看看弟弟。” 小陆言立即爬下去,她力气还挺大,从妈妈怀里将弟弟抱过来,放在爸爸的怀里,她像小大人一样教陆群:“叫爸爸。” 小陆群一副傲娇的样子。 半天,都没有叫,也不说话。 陆泽有些担心,看向乔熏。 乔熏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于是很温和地说:“他只是性子有些冷,不爱说话。” 老林在一旁,忍不住乐呵呵:“先生小时候也不爱说话,总爱绷着一张脸!唉,这基因遗传真是神奇呐!” 陆泽瞪他一眼。 老林立即闭嘴了,他看着漂亮的小小姐和小少爷,心里止不住地欢喜,最后忍不住背过身去,擦了擦眼泪。 陆泽没理会他。 这时小陆言很欢快地说:“爸爸,我想小雪莉了,你有没有把我的小狗送人?” 她没有问陆泽,为什么不能走路。 她待陆泽像从前那般,亲热,就像是这几年的时光没有错负,就像是这几年他们没有骨肉分离,就像是小陆言仍是他怀里的小婴儿,仍是那个躺在他怀里看童话书的小姑娘。 乔熏把她教得很好。 “爸爸没有把它送人。” 陆泽握着小姑娘细细的小手臂,满眼都是疼爱,随后,他抬眼看向乔熏:“去我那儿吃个饭吧!言言想看看小雪莉。” 乔熏同意了。 她把小陆群抱了过来,又摸摸小陆言的头,微微一笑:“你坐爸爸的车好不好?妈妈先送阿姨回家里。” 小陆言高兴得很。 她爬上车,在陆泽身边坐着,还把小脑袋靠在爸爸的肩膀上。 陆泽心中温暖。 他又看向乔熏,犹豫了下问:“我们现在……” 乔熏眉眼淡淡的,很温柔的样子:“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以后一起抚养小陆言跟陆群……陆泽你放心,我不会纠缠你。” 她叫他放心, 他明明该高兴的,但是心里却不是滋味儿。 乔熏却不再谈这个话题。 她稍稍弯腰,替陆泽将车门拉上……也因为这个动作,他们靠得有些近,近到他能闻到小陆群身上的奶香味儿,也能闻到乔熏身上淡淡香水味道,和过去一样,她仍爱花香调。 那一缕淡香,犹如甘泉般,滋润了陆泽长长久久的干涸,亦唤醒了他男性的本能。 他眸色深深,直击她灵魂深处。 名贵车门缓缓合上,挡住了彼此的视线,老林在一旁搓手:“太太,以后这种拉门的活儿,还得我来干!” 他叫乔熏太太,乔熏没有纠正。 老林也是人精来着,心里顿时有了谱儿,上车后倍儿精神。 后座,小陆言叽叽喳喳,跟爸爸有着说不完的话。 陆泽一直疼爱地瞧着她。 他以为,小陆言年纪小还不懂人世间的苦难,但是小陆言说着说着,忽然就不出声了,她表情怔怔地看着陆泽……很久,她突然用自己稚嫩的双臂抱住爸爸,她声音轻轻儿的:“爸爸,我想起来那个梦了。” 梦里,爸爸躺着一动不动。 梦里,医生给爸爸打了麻醉针,针管很粗……她怎么叫爸爸,爸爸都没有醒,从前她不知道爸爸为什么躺在那里。 现在她知道了,爸爸是为了她。 小陆言没有哭,她只是紧紧抱着爸爸。 她什么都懂! 小陆言,其实什么都懂! 陆泽眼眶发红,他亦抱紧他的小陆言,抱紧他用半条生命换回来的孩子……他从未后悔过。 他想,如果生命真的能交换,地下会站满年轻的父母。 只是,他们足够幸运而已。 黑色房车,沿着高速一路平稳地开着,小陆言一直很娇气地窝在爸爸怀里,一副永不分开的模样。 老林也不时,说几句俏皮话。 陆泽拨了秦秘书的手机,叫她接了人安排住进酒店,秦秘书猜到原因,点头:“陆总放心,我会把人招待好!” 她挂上电话,轻轻舒了口气。 …… 两小时后,锃亮的黑色房车缓缓驶进别墅,穿过庭院以后,停在停车坪上。 佣人听见声音,立即过来开车门。 看见小陆言,不禁一怔。 陆泽摸摸小陆言的脑袋,柔声说:“是言言!她妈妈带她跟小陆群回b市定居了。” 车外不是旁人,正是李嫂。 闻言,她惊喜得很,拉过小陆言看,还不住地念着:“长这么大了!真是好看,细细的长条儿以后和妈妈一样漂亮。” 小陆言竟还记得她,脆生生地叫了声:“李奶奶!” 李嫂心都化掉了。 她对陆泽说:“今天厨房里可得多做几个菜,小小姐回来了呢!对了,太……乔小姐跟陆群小少爷呢,怎么不在车上?” 陆泽淡淡地说:“她送阿姨回去!是该多做几个菜,家里添了几双筷子。” 李嫂真不知道怎么欢喜好。 这时,护工过来帮着陆泽下车,小陆言也在一旁帮忙,漂亮又懂事儿,叫李嫂更是疼爱得紧。 一个护理医生从玄关处过来。 她穿着白大褂,皮肤白皙,身材高挑丰满……挺漂亮的。 她过来,很自然地弯腰推着轮椅,语气也十分熟稔:“陆先生您不是接客户了,怎么回别墅了?” 说完,她看向小陆言;“这是……” 小陆言看着漂亮的女医生,特别是那紧绷的胸部……小孩子藏不住心事,小陆言立即就脆生生地叫了声爸爸,还要给陆泽推轮椅。 小雪莉从台阶上蹦下来,绕着小陆言高兴地打转,那小尾巴卷成花儿。 陆泽怎么不知道小姑娘的心思。 他失笑,将小雪莉抱给她:“跟小狗玩一会儿!” 小陆言抱过小狗,然后就抱住陆泽的脖子,她软乎乎地对漂亮的女医生说:“麻烦阿姨把我也推着。” 张媛明显愣了一下。 其实推一下没事儿,但是这小姑娘也太不好对付了,挺刁钻的…… 她习惯性地微笑:“小孩子不能任性的!你这样压着陆先生,他会不舒服的。” 陆泽不舍得小陆言难过,才想斥责张媛。 小陆言就心疼爸爸了, 她立即爬了下来,抱着小狗:“那我走着陪爸爸!等我困了的时候,小陆群过来接着陪爸爸,爸爸就会24小时都有宝宝陪着。” 陆泽:…… 张媛:…… 陆泽没有上楼,进了大厅就在医生的搀扶下,坐到沙发上。 他坐着的时候,丝毫看不出异样。 仍是成熟英挺。 张媛拿了药和白开水,回头时正巧看见陆泽的侧脸,她无声看了几秒恢复了平常,很殷勤也很体贴地走过去,她将药和水杯放下,开始给陆泽按摩腿部,她说话时很温柔:“陆先生这个力度怎么样?今天出门,腿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陆泽没心思给她按。 但这时外面传来车子的声音,应该是乔熏带着小陆群过来了,他便垂眸,挺淡地说:“还可以!” 张媛微笑着鼓励:“您只要坚持做康复,总有恢复的一天。” 她是陆氏医院康复中心的。 前三个月,院里忽然要派人到陆总身边当私人护理,专业要求很高,另外还要求长得漂亮,这自然引人误会……但是报名的医护还是很多。 张媛在一百多人中,脱颖而出。 开始,她也以为自己有特殊工作,但是三个月下来,陆总待她淡淡的,很正人君子。 她松口气之余,也有些失望。 陆总不是,要找女人陪伴的吗? 张媛想着想着,有些走神,这时玄关处传来脚步声……小陆言抱着小雪莉跑过去,亲热地叫了一声妈妈,然后就抱住妈妈看向漂亮的女医生。 乔熏也看见了。 那个漂亮的女人,半跪在陆泽的身边,给他按摩。 女人的胸,似有若无地蹭在陆泽的西裤管上,她相信从陆泽的角度画面更刺激…… 这是陆泽给她的见面礼? 一个漂亮的女医生,用来吓退她? 若是从前的乔熏,肯定是在意的,但是如今的她早就能做到不动声色,她了解陆泽,她知道怎么样,才能拿捏住他。 他有弱点,就是爱她,爱孩子们。 乔熏轻摸小陆言,无声安慰,她又跟她说:“带陆群去吃点水果,他有点儿饿了。” 小陆言立即牵着陆群,去厨房了。 …… 等孩子们离开,乔熏才又看向张媛。 张媛这几年才进的陆氏医院,她又在康复中心,没有见过乔熏……这次才算正式见面。 夏末,乔熏穿了件小众的裙子。 身材纤细,显得知性、优雅。 女人都有比较,张媛细细打量乔熏,心里有些不舒服,因为作为一个生过两个孩子的女人来说,乔熏太过于漂亮纤细了。 她身上,有种养尊处优的好看。 张媛心里不舒服,面上多多少少表现了些出来,她伸出手看向乔熏,故意说道:“陆太太您好,我是陆先生的私人护理张媛,现在就住在别墅里。” 这样的话,多少带了挑衅。 乔熏伸手一握,浅淡地笑:“叫我乔小姐就好了,我是你们陆先生的前妻,现在我也有新的爱人了!不过以后我们也会时常见面,毕竟我跟你们陆先生有两个孩子要共同抚养,别墅这边也有许多事情是陆泽不方便处理的,作为前妻我会照顾一些……不会打扰到你吧张医生?” 张媛的脸,险些挂不住…… 她觉得乔熏手伸得太长了些,都是离婚夫妻了又有了新的男朋友,怎么还要管陆先生这边的事情呢? 她不由得看向陆泽。 但是陆泽没有帮她说话的意思,于是她只能拿了药片和水杯,温言:“陆先生,您该吃药了!” 她举止亲密,陆泽没有反对。 乔熏却淡声说:“等一下!” 她拿过那几片药片,看了一下后说:“我问过贺季棠,陆先生用药都是饭后吃的,并不适合饭前吃,否则副作用很大。张医生,你是陆氏医院推荐过来的,应该是很优秀的人才,为什么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张媛一时情急,泪花在眼里打转。 她连忙收起药片,匆匆说:“是我不对,下次我会注意的乔小姐。” 乔熏也未再责备了。 她跟陆泽说:“我去看看孩子们。” 四下没有别人, 陆泽轻捉住她的手臂但是一捉即放。他看着她的眼,轻声说:“也不是大事!你何必为难人?” 乔熏望住他, 片刻她轻问:“她是你的情人?” 陆泽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乔熏笑笑,不是很在意地说:“如果她是你的情人,以后我就不说了!陆泽,你放心,我不是吃醋!我清楚地记得咱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是……只是作为一个前妻,作为两个孩子的妈妈,有义务照应你的生活。” 她笑意更淡,挺现实地说:“一方面是内疚吧,一方面我也不想接管陆氏集团,你好好儿的……我也挺省心!” 陆泽被她气到了。 他想捉她的手,被她闪开了,她注视他温软开口:“陆泽我们必须保持距离,上次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否则林双……会生气。” 她轻撩了下长发,走向玄关。 她的背影很纤细,腰臀比例完美,行走间轻轻晃动,全身都浸染着成熟女人的意味。 陆泽光看着,就有些沦陷…… 第204章 陆泽你没有必要,在我面前秀恩爱! 别墅的佣人,今天特别高兴。 她们很卖力地做了一大桌子的菜,考虑到小陆言正长身体,给做了个小鸡炖蘑菇,上好的食材文火慢炖,端上桌,一整个香喷喷的。 那位漂亮的张医生,也同桌用餐。 大概为了照顾陆泽,她坐了女主人的位子,也是从前乔熏常坐的那把椅子,乔熏没有计较,毕竟她跟陆泽离婚了么! 张媛十分殷勤体贴,精心布菜。 她跟陆泽看起来,也很有默契,看得出来她在别墅里生活有段时间了…… 乔熏多少介意。 这位张小姐最没有眼色的是,小陆言想吃鸡腿,才伸了筷子,那个肥嫩的鸡腿就被张媛给夹起来,放到了陆泽的碗里。 小陆言眼巴巴地看着。 鸡腿就两只,刚刚一只被这位张阿姨吃了,剩下一只她又夹给了爸爸……她也想吃大鸡腿! 小姑娘的心思,陆泽怎会看不出来? 他将那个鸡腿夹给她,本以为小姑娘会高高兴兴的,但是小陆言的小嘴在瞬间撇了下来,她看着爸爸:“张阿姨没有用公筷,不卫生。” 陆泽一愣。 张媛是普通家庭出身,打小在家里吃饭没有用公筷的习惯,她以为陆先生允许她同桌吃饭,就不必拘礼了。 她燥得脸红。 最后,还是乔熏解的围,她摸摸小陆言的小脑袋,很温柔地说:“不可以对阿姨这样没有礼貌。” 她又看向张媛:“抱歉张医生。” 张媛笑得十分勉强:“没事!我不会跟小孩子计较的。” 乔熏用公筷,把那个鸡腿又夹还给陆泽,又单独给小陆言夹了好吃的小棒骨肉…… 她这个举动,陆泽看在眼里。 他们当过几年夫妻,了解彼此,虽然乔熏从头到尾都是一副如沐春风的样子,但是陆泽能看得出来,她不高兴了。 他目光深邃…… …… 饭后,陆泽需要休息,但他很想跟孩子们在一起。 乔熏小陆言跟陆群送到楼上。 她自己没有进卧室,而是选择在二楼的小花厅里,慢慢地品尝一杯手磨咖啡,英式的骨瓷杯,是她从前用惯的。 佣人轻道:“太太离开后,这里所有的装修和摆设都没有改变。先生很洁身自好,身边一个女人也没有。” 乔熏放下杯子,淡笑:“他身边,不是有个漂亮的女医生?” 佣人拿着托盘,犹豫了下压低声音:“那位张医生倒是有野心呢,但我敢打包票,先生绝对没有那个意思。” 其实,乔熏知道陆泽跟张媛没什么,但是自己喜欢的男人,跟其他女人朝夕相处,还得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实在辛苦! 乔熏笑意更淡。 佣人不打扰她,退了出去…… 主卧室里,陆泽陪着两个小家伙,他腿不方便,好在小陆言能带好弟弟,而且小陆群的性子冷,很乖地跟姐姐玩玩具。 光看着他们,陆泽心里就溢得满满的。 小孩子总要午睡,一点钟的时候,两小只就一起躺在柔软的沙发上睡着了,好在沙发宽敞也不怕掉下来。 陆泽陪了半小时,他拨内线,叫了个阿姨上来。 阿姨敲门进来,见小陆言带着小陆群睡着了,不禁轻手轻脚的又问道:“是睡着了?” 陆泽注视他们,眸底都是温柔。 片刻,他轻道:“在这里照看一下。” 阿姨十分机灵地说:“先生去忙自己的事情,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陆泽面色微郝。 他推着轮椅,来到卧室外面,到处都没有见着乔熏……最后他在小花厅里找着她。 她靠着落地窗,在打电话。 午后的阳光,穿透一面落地玻璃,笼罩在乔熏周身,照得她皮肤更显白皙娇嫩,她神情轻松愉悦,跟人交谈。 这让陆泽想起,当年她从他身边离开,也是这样愉悦地跟人聊天。 当年是孟燕回。 现在,换成了林双…… 其实乔熏在跟贺季棠打电话,谈的也是陆泽的病情,说得差不多的时候她余光一闪就见着了陆泽,他面上神情挺复杂的。 乔熏淡淡一笑。 她又低声说了几句,挂上电话后,她轻扬手机:“林双的电话。” 陆泽面上,明显失落。 他推着轮椅走近,目光落在桌上的杯子上,杯子是乔熏用过的,咖啡喝了一半,但她已经不再是他的妻子。 陆泽拿起咖啡杯,轻轻抚摸,低喃:“你没必要在我面前秀恩爱。” “有吗?” 乔熏倚在玻璃窗上,阳光打在她背后将她衣裳打得半透不透,那曲线实在妖娆撩人,但她像是不自知继续说道:“我以为,你跟张医生同住同吃、朝夕相处……才叫秀恩爱!” 陆泽目光紧盯着她:“你吃醋了?” 乔熏垂眸淡笑。 再抬眼,她轻描淡写地说:“等孩子们醒,我带他们回去……我去楼下等。” 陆泽脱口而出:“去卧室等吧!才坐了飞机的。” 他话里,多多少少带了些男人的温柔,那是只属于对自己女人才特别有的体贴,乔熏怎会听不出来,但她不能接受…… 因为她往前,陆泽就会退后。 于是,她淡声拒绝了,她说:“陆泽,因为两个孩子,所以我们不可能老死不相往来,但是主卧室是你的私隐,我们是离婚夫妻我不方便过去的……再说,不是已经准备新生活了吗?这些暧昧不清的事情,就不要做了。” 她淡淡说完,便径自下楼了。 她经过他时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一丝留恋,就像是这四个月她已经完完全全地走出来,就像是她完全忘了他们的过去…… 陆泽真切地感觉到,她跟他划清界线了。 是……因为林双吗? 乔熏离开。 小花厅里阳光依旧,却暖不了陆泽。 他静静地坐在轮椅上,端了那杯冷掉的咖啡,慢慢地喝完……他的左手跟他睫睑下的睫毛,都在不住地颤抖。 他距离乔熏这么近,却留不住她。 …… 傍晚的时候,乔熏带着孩子们离开。 小陆言依依不舍, 小陆群年纪小又才跟陆泽见面,但他亲了爸爸一下,算是最高礼仪了。 乔熏安置好孩子,关上车门,十分地利落。 陆泽在一旁看着…… 他忽然就想起了当年,想起那个跟他要十万块钱都小心翼翼的小妻子,那个时候他觉得乔熏是菟丝花,而现在的乔熏是一朵娇艳危险的玫瑰…… 橘红夕阳,似火。 银色的劳斯莱斯幻影,缓缓驶出别墅,陆泽的心也变得空空的……她终究还是离开了。 他开始期待下次的见面。 …… 20分钟后,乔熏将车开进一间独幢别墅。从香市回来,她便决定搬到别墅居住……家里人多加上阿姨,住别墅要宽敞些。 再者,这里距离陆泽,要近上许多。 她停好车时,天际已经是暮色四合,暮光收走最后一丝橘红的夕阳。 乔熏抱孩子们下车。 小陆言抱着洋娃娃,忽然开口:“爸爸要将小雪莉送给我,我本来是很想要的,但是爸爸一个人生活,我又觉得小雪莉该陪着他。” 乔熏亲了亲她。 小陆言振奋了些,她紧跟着乔熏,软软地问:“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再去看爸爸。” 乔熏很温柔地说:“你想爸爸了,随时可以过去的。” 小陆言高兴起来。 沈清在玄关等她们。 小陆言高兴地叫了一声婆婆,就扑到沈清的怀里。沈清疼爱地摸摸她,问起在陆泽那儿的情况,小陆言没有心眼子地全说了,她还说:“我长大了要当医生!等我当了医生给爸爸打针吃药,爸爸就好了。” 童言无忌,沈清听了心里酸楚。 但在孩子面前,她还是克制的。 等到夜晚两个孩子睡下,她跟乔熏说体已话:“现在只求陆泽的身体好起来,不然等到言言长大了……肯定会自责的。” 乔熏安慰她:“我会尽力的。” 沈清欲言又止。 她其实还是心疼乔熏,过去陆泽实在太浑了,但是能怎么办呢,他为小陆言做下那些牺牲……换哪个女人都会心软的。 两人又说到了乔时宴。 这几年,乔时宴在香市生意做得很大,已经跟范先生在时并驾齐驱的地步了,最近也是一步步将生意引回b市。 沈清还是不平:“若不是那个孟燕回使坏,你爸爸怎么会走那么早,你哥哥怎会吃那么多苦?总有一天,姓孟的一定会得到报应的。” 乔熏没有说话。 那些往事,偶尔想起来,仍压得她喘不过气。 沈清拍拍她的手:“先不提了!总之遇见这个人要躲远点儿……这世道,最怕懂法的人渣!” 乔熏嗯了一声:“沈姨放心。” 沈清又看看孩子们,这才轻步离开主卧室。 乔熏的主卧室是个大套间,包含了儿童房跟书房,照看孩子们特别方便……她想亲自照料孩子、教导他们,看着他们长大。 深夜,是她私人时间。 看完theone的账目,她泡完澡后出来,裹着轻薄的浴衣抹保养品……就在这时陆泽发过来微信【孩子们都睡了?】 短短几个字,乔熏看了半天。 她目光温柔,细白手指在手机上敲下几个字【刚刚睡下】 陆泽又不着痕迹地发过来。 你来我往…… 后来,乔熏睡着了,等她醒来的时候是半夜,手机里躺着十来条未读微信信息,都是陆泽发过来的。 她在深夜,安安静静地看,没有再回了。 后来,她起身照看一双儿女。 她没有跟陆泽生活在一起,他们的距离既远又近……可是旁人却不知道,能像现在这样生活在一个城市里,对于他们来说,已经难能可贵。 那些悲欢离合,正在修修补补。 后来,他们经常联系, 他们就像是天下间最合格的前夫妻,一起抚养着孩子们,一起讨论孩子的成长问题…… 小陆言6岁了,是幼儿园大班的年纪。 乔熏说:“陆泽你在b市的有脉广,小陆言上学的事情交给你处理。” 陆泽同意了,他开始给女儿找学校。 但他们聊那么多,有时,乔熏打电话过去是张媛接的,她也从未表现吃醋的样子,她也不过问……很是尊重陆泽。 等到孩子们再来, 有时是阿姨送,有时是乔熏送。乔熏极少再上二楼,佣人会送些水电支出让她来处理,这些事情从前是秦秘书做的,乔熏愿意帮她分担一些,有空的时候顺手做了。 别墅上上下下,她打点得很好。 但她跟陆泽,始终保持距离,私人谈话几乎没有。 一晃半月过去…… 夜晚下起了雨,秋意悄悄到来。 书房的落地窗前,陆泽安安静静地坐着,注视着外面的细雨如针……楼下的西洋钟,缓缓敲响了十下。 他想,这个时间乔熏该空闲下来了。 他总在等,等她有空的时候,能够跟他说上只字片语,哪怕只是隔着一道网线。 他又想,他们角色似乎换过来了。 从前,他们当夫妻的时候总是乔熏等他,而现在换成了他等她……原来喜欢一个人,真的会心甘情愿,真的会失魂落魄。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陆泽回神,淡道:“进来!” 书房门口进来的是张媛,她拿了药片和水杯,另外还有一个泡脚桶,她很温柔地服侍陆泽吃了药片,然后就自然地蹲下来,要给他泡脚。 “不用了!” 陆泽目光落回窗外,语气很冷淡。 张媛一窒,接着她软着嗓音说:“陆总,泡脚有利于您的血液循环……” 陆泽失去耐心:“我说不用。” 他说完侧头看她。 陆泽的眸子里,是男人的了然如胸,他这样子的人怎会不明白女人的心思,过去不说破不过是她没有太越界,他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张媛有些难堪。 半晌,她才低声说:“我知道了陆总!以后陆总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陆泽没再责备她,只让她先出去。 张媛匆匆离开。 但到门口时,她忽然又说:“明天是陆总复查的日子。刚刚乔小姐有打过电话过来,说她会提前到医院等您。” 陆泽本来阴郁的心情,一下子好起来。 他嗓音近乎沙哑:“她说……她会过去?” 第205章 孟燕回:乔时宴他,勾引了我妹妹 陆泽眼里流露出的渴望,叫张媛心灰意冷。 她到别墅这么久,她跟陆总朝夕相处,之前他从未流露出一丝一毫想要复婚的迹象,他甚至从未去香市看过孩子。 但乔熏回来,一切都变了! 陆总经常一个人发呆,他变得患得患失,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位前妻……女人总是敏感的,张媛瞧得出乔熏对陆泽的感情,一个女人有没有爱意,眼神能看得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 他们明明离婚了,她为什么还要回来,还要回来动摇陆总的决心? 张媛很不喜欢乔熏。 但这时她还得低头:“是,乔小姐也去。” 她并不想看陆泽面上的欢喜,很快就带上了门。 陆泽仍看着落地窗外面,灯光明亮,玻璃照着他的影子……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他自嘲一笑—— 陆泽,你还有什么好期待的? …… 次日,陆泽在张媛的陪同下,去了陆氏医院。 到了二楼,远远的就见着乔熏跟贺季棠站在过道尽,正在说话。陆泽将轮椅推进,细微声音惊动了说话的两人。 乔熏转身,目光落在陆泽身上,还有他身后的张媛。 约莫10秒后,她又侧身跟贺季棠说:“季棠哥那就说好了,晚上七点的晚餐。” 闻言,贺季棠有些惊讶。 但他随即便领悟过来,温柔一笑:“好!” 只有陆泽的面孔,略沉。 检查身体时,他一直没跟乔熏说话,即使他其实是很想念她的,即使他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见她,没有听见她的声音了…… 检查的结果,仍是老样子。 贺季棠开了药后,单独跟陆泽聊了会儿……乔熏出资20亿,弄了个国际实验室,专门研究陆泽的病,贺季棠说服陆泽配合,当然他没有说出是乔熏花的钱。 两人谈了颇久。 门口传来护士的敲门声,推门说话时声音挺紧迫的:“贺医生,428病人突然高烧不退,您过去看看吧!” 贺季棠立即起身,他向陆泽抱歉:“我过去看看!这个事情,我们下次再聊。” 陆泽点头。 等到贺季棠离开,他又独自坐了片刻。 当他推着轮椅出去时,张媛不在,乔熏正坐在外面,手上是一杯咖啡……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杯子应该是贺季棠用惯了的。 乔熏半天没有反应。 陆泽轻咳一声,他用一种莫测的表情看她,问:“你不是跟林双在一起吗?怎么又跟贺季棠一起吃饭了?你不怕林双生气?” 乔熏一边喝咖啡,一边翻看报纸。 阳光扫在她周身,显得静溢美好,她哪里像是陪他来看医生的,她更像是来跟贺季棠约会的。 乔熏轻描淡写:“林双很大度的。” 随后,她像是想起什么,抬眼看他时皱眉:“我的私生活,没有必要跟你报备!” 陆泽气到了…… 他没再说话,只是离开时将轮椅推得吱吱乱响,发泄着他心里的不痛快……乔熏抬眼看着他的背影,开始的时候她的嘴角还带着浅笑,但是她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 她的眼底,带着哀伤。 她为陆泽难过。 许久,当贺季棠回来的时候,乔熏还没有来得及收起伤感,她的眼里更有着一抹湿润…… 贺季棠看看外面,关上门。 他没有过来,只是站在门边轻声问道:“还闹着呢?这么多年了!” 他说完笑了笑。 他也曾经很喜欢乔熏,但是什么时候放弃的呢,不是知道自己是陆泽的叔叔以后,而是当陆泽躺在那张手术台上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两个人这辈子也分不开了。 但他仍待乔熏好。 他知道她心里苦,于是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挺认真地问:“需要跟我聊聊吗?” 乔熏摇摇头,淡淡地笑:“不是年轻小姑娘了,有点儿情绪自己可以排解……季棠哥我并不觉得苦,真的,像现在这样生活在一个城市里,我觉得很好。” 贺季棠跟着笑起来。 他们又谈了会儿实验室的事情,乔熏才走,她坐上车时接到了陆泽的电话,他说,他将小陆言跟陆群接到他那儿了,说是要在那儿玩上一天。 陆泽嗓音略哑:“晚上九点前,你过来接他们吧!” 男人阴暗的心思,乔熏怎会看不出来? 她靠在真皮椅背上,嗓音故意放得温软:“十点吧!十点前我过去接他们……陆泽你也知道,有时候两个小时不够吃顿饭的。” 陆泽:你就必须吃这顿饭吗? 他大概是生气了,直接把电话挂了。 乔熏却不生气,她拿下手机,细长手指轻轻抚摸微烫的机身,动作充满了绮绻,正如她跟贺季棠说的那样,生活在一个城市里,随时能打电话,知道他的动向……其实已经很好。 乔熏并未跟贺季棠约饭。 她回家换了套衣服,去了趟theone位于b市的写字楼,总共12层的楼,全部是theone的办公室。 晚餐,她也是在公司解决的。 一直等到夜晚九点,她才将最后一份账目交给秘书:“把这些处理好的分发下去。就这些了?” 小崔微笑:“是的乔总!” 她见乔熏要离开的样子,再看她身上的衣服,不禁笑着多问一句:“乔总,是要约会啊?” 乔熏怔了一下。 随后她浅笑:“是啊!是要去约会。” 小崔抱着文件,明显是为她高兴的:“乔总今天穿得真漂亮!那我不打扰您了,乔总约会愉快。” 乔熏目送她离开,拿了车钥匙和外套,熄灯离开。 她乘着电梯下楼。 她没有想到一楼停车场,有个人在等她,那人的眸子盯着她穿过旋转门,看着她身上漂亮的、甚至可以说是性感的衣裳。 那人是孟燕回。 自从东窗事发,他再打电话给她,她没有接过……后来她把他拉黑了。 他们不再是朋友。 乔熏下台阶时,不经意看见了他。 仍是考究的英式三件式西服,指间仍是燃着昂贵的雪茄,仍是梳得整齐的背头…… 乔熏怔忡之际, 孟燕回已经来到她身边,他看着她小巧精致的脸,声音放得很轻柔:“最近过得好吗?” 乔熏目光亦落在他的面上。 半晌,她才轻声道:“几年过去了孟律师竟然丝毫没变,但是乔家却已经历经沧桑,不再是从前那个乔家了!孟律师是觉得,还不满足还不够解气吗?这次又要做什么?把过去的事情再做一遍,让乔家的人把苦再受一回?” 她的话,字字带着讽刺。 孟燕回那样不动声色的人,也被刺激到了,那些不应该说的话,他脱口而出:“你明知道我喜欢你!” 空气静止了,四周更像是死一般的寂静。 孟燕回也曾经,有那么几秒的后悔,但他是个律师他很务实,既然他已经说出来了,索性就说到底。 他盯着乔熏:“你还在守着陆泽吗?为什么不考虑我?” 乔熏声音很冷。 她很直接地告诉他:“我永远不会喜欢你!我永远都记得,你是怎么让乔家陷入万劫不复的!让我跟你在一起,孟律师,你确定你的脑子没有坏掉吗?” …… 孟燕回捉住她的手。 乔熏惊了一下,她想挣开。 但是孟燕回用了蛮横的力量将她拉近,近到他们没有一丝距离,他看着她的眼,像是失去了全部的理智,沙哑低语:“我的脑子没有坏掉!你恨我是不是,你的哥哥也恨我,知道他做了什么吗?他勾引了我的妹妹顾烟,他们在一年前在香市登记了!” 乔熏彻底愣住。 她的哥哥,娶了孟燕回的妹妹…… 哥哥为什么要这样做? 孟燕回咬牙切齿:“当然是为了报复!是,我是对付了乔家,但是乔家真的没有一丝一毫对不起我们兄妹吗?事情是我做的,他为什么要迁怒顾烟?她才22岁,她比乔时宴整整小了一轮,她看上乔时宴什么?” “是!他是有钱有相貌,但他坐过牢!” …… 乔熏声音冰冷:“我哥为什么会坐牢?孟燕回,你心里不清楚吗?” 她用力推开他。 漫天的霓虹下,乔熏那张精致的鹅蛋脸,早就没有了从前的纯良。 她吃过太多的苦,她没有那么多同情心,更没有那么圣母。 她看着孟燕回冷笑:“当初,你看着我一次次挣扎,一次次地求你……你心里也很痛快吧!孟燕回,你怪我爸爸你要报复,你有没有想过我跟我哥也是无辜的?你现在只是报应不爽!” 她说得狠,心里却为那个女孩子酸楚。 她太清楚哥哥的性子。 但乔熏没在孟燕回面前表露出来,她挣开他就打开车门上车,她狠狠地脱掉了高跟鞋,一踩油门…… 如果不是孟燕回躲得及,要被她给撞死。 银色的劳斯莱斯经过时,乔熏降下车窗,丢下一句话:“我买车险了!” 孟燕回:…… …… 乔熏将车,一直开到陆泽那儿。 她状态不好,没有立即下车,而是在车上独处了会儿……良久她拨了乔时宴的电话。 手机关机。 乔熏想发微信,但是想想还是放弃了,她将手机扔到置物柜里,身子靠向椅背,默默出神。 车门,被轻轻打开。 外面是陆泽,他坐在轮椅上,即使夜晚仍是衣冠楚楚的,白衬衣和黑色西裤…… 他静静看她,讥诮开口:“还在回味呢?” 乔熏没有出声。 他还想再说两句,但是却在不经意间,看见她眼角的湿润……他的心顿时就柔软下来,声音很轻:“你怎么了?” 第206章 抖成这样,因为偷情刺激? 乔熏不想让他看见。 她稍稍别眼,哑声说:“没事!” 她顿了下:“你让阿姨把孩子抱下来,我就不上去了。” 陆泽没有动。 淡淡月色下,他那双黑色眸子紧紧地盯着她,不放过她任何一个表情,他甚至把话说得直白了:“哭过了?” “没有!” 乔熏受不住这样的注视,她干脆下车:“我自己去叫。” 她的脚才落地,细腕就被人拽住了。 陆泽捉住她,他在月光下看着她那身漂亮性感的衣裳,还有她细腕上残留的淡淡红痕…… 带了一丝固执,他轻轻将她拽到怀里。 乔熏身子轻颤。 他们挨得很近很近,陆泽轻轻刮了下她细嫩的脸蛋,也将她的眼泪温柔擦掉,他的嗓音更是高深莫测,问道:“抖成这样,是因为偷情刺激,还是别的?” 她想起来, 他又按住她的腰身。 乔熏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陆泽,现在在外面!你让佣人看见了怎么想?还有你那个漂亮的女护理呢,不怕她生气?” 蓦地,陆泽很轻地笑了一下。 他甚至还很温柔地说了句:“又说气话!” 他猜出她是遇见事儿了,不想跟他说,他也没有再勉强……但此刻他也不想放开她,也舍不得放开她,明知不理智但他飞蛾扑火。 他甚至低头,在她柔软的唇上,浅浅地吻着。 乔熏怔住了。 她没有反应,就那样柔软而无助地望着他,她的身子被他折在怀里…… 柔软,紧贴着阳刚。 也许是因为周遭的环境,也许是因为她的情绪低落,又或许是因为他压抑的渴望,他们在夜晚的庭院里,近乎忘情地接吻。 并不狂浪,却带着一丝丝心碎。 谁也没有出声。 他们只是不断地接吻,温柔得像是怕吓醒这一场易碎的梦境,他们都是成年男女,都能感觉到对方起的反应。乔熏在他怀里软成了春水,而陆泽的西裤撑得很紧,乔熏根本就不敢看那一处,她更不敢回忆上次她是怎么坐在他的腰上,那么大胆直白地说想要…… 终于,他稍稍松开她。 他抵着她的额头,和她一起平息,稍后他盯着她的眼轻声问:“他没有满足你吗?刚刚你很投入。” 乔熏没有挪开。 她甚至搂住他的脖子,神情温软:“我跟他很久没有过了!女人也有需求,刚刚你那么亲我,我有反应也很正常……” 她似乎是犹豫了下,问:“要做吗?” 大概怕他多想,她又紧接着说:“都是成年人了,不需要负责的。” 陆泽目光变冷。 乔熏知道他要退缩了,她轻撩了下长发,一副很不在意的样子,就像是她经常约男人那样:“不愿意就算了。” 陆泽看着她,就像在看不安于室的女人。 半晌,他低声说:“我让阿姨把孩子抱下来!一会儿让司机开车送吧,你的状态不太好……” 月光淡淡,乔熏没有说话。 陆泽狠狠心将轮椅推走了。 他离开时有些狼狈,他想除了自我厌弃之外,还有就是……他在意,在意她身边有人。 他其实一直很在意。 哪个男人没有占有欲呢,何况是陆泽这样的。 …… 乔熏看着他的背影,垂了眼睑…… 她心里有事。 否则,今晚她是能拿下陆泽的,他本身需求就大,再加上空窗了几年根本禁不起撩拨,只是因为她今晚状态不好,没有那份心思。 她还在想孟燕回说的话,还在想哥哥是不是真的娶了孟烟,这些事儿叠加起来,压在她心里头沉甸甸的。 乔熏一直在等陆泽。 但是她没有等到陆泽,反而是个阿姨跑下来,阿姨声音挺紧迫的:“太太,言言小姐起了风,正呓语着说梦话呢!先生请您上楼看看。” “什么时候的事情?” 乔熏边问,一边快步朝着别墅走。 她走得很快,阿姨紧跟在她身后,说:“下午还玩得好好的,但是睡觉前是闹了一点小脾气,先生哄了很久!” 乔熏心里一凛。 正巧,她上楼时碰见了张媛从楼上下来,手里还端着一个药盘子。 乔熏叫住她,很轻地说:“张医生,从现在起,没有我的同意你不许再上二楼,更不能同陆言和陆群靠近。” 张媛那双漂亮的媚眼,微眯:“乔小姐,你凭什么指使我?” 乔熏步子没停。 声音,从楼梯上方传过来:“凭我是陆泽的前妻,凭我是两个孩子的母亲,而你……什么也不是!” 张媛眼里盛着泪水。 她死死地忍住,捏着药盘子的手指,更是用力得发白…… …… 乔熏快步走进主卧室,小陆群睡在床上,而小陆言是陆泽亲手抱着的。 他单手抱着孩子,轻轻地哄。 小陆言半梦半醒,一会儿说梦话一会儿又低低地哭,那张巴掌大的小脸贴在爸爸的怀里,小脸挂着眼泪,看着好不可怜。 陆泽一脸心疼。 乔熏过来后,他示意她抱着孩子,他自己则是拿了手机拨了个电话给沈清,请她来一趟。 陆泽在电话里,很是尊敬:“孩子可能吓到了!需要您过来一趟。” 乔熏抱着孩子哄。 小陆言睡得不实,眼睛在灯下拉开一条缝,像是小猫儿一样地叫妈妈,然后就搂着妈妈哭起来…… 乔熏脸贴着她的, 她问陆泽:“要不要送医院?” 这个时候,他们没有了那些隔骇,也没有了那些算计,只有小陆言的身体……那种痛和失去,他们再也无法承受一次。 陆泽挂上电话,轻声说:“沈姨过来看过再说!言言像是被吓到了,沈姨的娘家在这方面是祖传的技艺。” 乔熏没再说话。 她抱着小陆言,来来回回地走,温柔耐心地哄。 陆泽看向阿姨:“给太太拿双室内拖鞋过来。” 阿姨连忙去办。 陆泽再看乔熏,只觉得她身子仍如从前那般纤细。从前她手无缚鸡之力,但现在却能抱着一个六七岁的孩子那么久……他忽然有些难过,更恨自己。 这时阿姨出去了。 卧室里,就只有他们一家四口,乔熏察觉到陆泽的情绪,她很平和地说:“夫妻之间,没有谁连累谁,更没有谁拖累谁。陆泽,你把我推那么远,你觉得成全了我……可是我抚育孩子的苦,却一点也没有少吃!其他男人再好,你觉得会比你做得好吗?” 陆泽无法回答。 这一刻,她也没有心思要答案,他们就在灯下熬着,等待着沈清的到来…… 夜深,庭院里响起一阵小汽车的声音。沈清很快就到了二楼的主卧室。 看见她过来,乔熏松了口气,情不自禁地低声唤了一声:“沈姨。” “孩子我看看。” 沈清很冷静,她抱过小陆言轻轻地拍着,又用脸去感受温度,她低低地跟小陆言说着话…… 小陆言还在梦魇之中。 半晌,她哭着叫婆婆,模模糊糊地说:“那个张阿姨吓我,她说爸爸跟妈妈不好。说爸爸把妈妈关在疯人院里,她说爸爸不想要妈妈,想找新太太了……” 沈清心中五味陈杂。 她心疼小陆言,她更心疼乔熏,她的心都要碎掉了,但她还是贴着小陆言的小脸,温柔慈爱地哄着她:“那些都是幻觉,不是真的!都是言言梦里的!” 她反复地跟小陆言说。 她轻轻为孩子按脉,慢慢地,小陆言安静下来熟睡着…… 沈清一直陪着。 今晚肯定得留下来了。 乔熏有话要对陆泽说,她看了会儿孩子就先出去了……她在那间小花厅里等他。 约莫五分钟后,陆泽推着轮椅跟了过去。 佣人泡了香茗过来。 香气四溢。 但乔熏跟陆泽,都没有心思喝,他们面对面地坐着…… 良久,是乔熏先开的口。 她的情绪有些激动,声音明显透着压抑:“你还要留她在身边吗?这次她可以为了她的私欲吓唬言言,下次,她不定还敢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陆泽,如果你真心喜欢谁,想娶谁,我无话可说,可是你不该弄这些上不了台面的女人,任由她伤害我们的孩子。” 她垂眸:“陆泽……我有底线。” 她爱他,她感激他为言言做的,可是如果像张媛之流的再留在他身边,她没办法再让孩子们过来。 乔熏说着,微微仰头:“我已经很努力地忘掉那些,但现在却由一个这样的人,在言言面前提起来!陆泽,如果你不动手,我会亲自动手!你要相信女人的心远比男人狠百倍。” 她说了那么多,其实也泄露了很多。 她泄露了,她对陆泽的情感,她泄露了他身边有女人……她的在意。 乔熏没有后悔。 她直勾勾地望进他的眼里,那些压抑的情感,近乎爆发……此时如果陆泽进一步,她想他们就在一起了。 灯光明亮, 陆泽声音低低的,他说:“这件事情我会解决!” 说着,他面容有些失神,声音变得苦涩:“我已经这样了!乔熏把我忘了吧!跟林双好好过!之前在庭院的事情……也忘掉吧!” 他说完,便推着轮椅离开。 张媛说的那些,其实不单单是乔熏心里的伤,也是陆泽摆脱不了的心头刺……他伤害了乔熏那么多,还有什么理由霸着她? 用这具残破的身体! 张媛,戳破了他心里,最后一丝美梦。 她将他跟乔熏之间的过去,血淋淋地拎出来,摊在阳光下…… 乔熏愿意原谅,但他却原谅不了自己。 …… 深夜,陆泽到了一楼。 张媛还在。 她做了亏心事情,正心虚着,一看见陆泽下楼就开始告状:“陆总,乔小姐太越界了,别墅这边的事情根本就不该归她管。” “那归谁管?” 陆泽声音冰冷,他望着面前漂亮的女医生,他虽说为了激走乔熏,但是他从未跟这个女护理有过任何暧昧,他也没有对她暗示过什么。 张媛愣住之际。 陆泽很直接地告诉她,他将会动用关系吊销她的执业执照,也就是她不能再当医生。 “另外……” 陆泽很冷漠地说:“两天后离开b市!不要心存侥幸,我会派人收拾你的行李送你去西北的城市……以后,他们会看着你!” “你吃饭时,他们会在旁边。” “你睡觉、上厕所的时候,他们也都会守着你。” “张医生,我想这辈子,你不会再做错一件事情,再说错一句话!” …… 张媛呆住了。 她眼含泪花求情:“陆总,我苦读了20年的书,才有了今天的地位。您不能一句话就抹掉一切,您不能光听乔小姐……” 陆泽面容更冷:“若不是为了孩子积福,按我的脾气,你的腿现在就断了。” 张媛再次呆住。 她一直以为,陆泽即使没有爱慕她,但并不讨厌她,她从未想过她只是吓吓一个孩子,他就要这样地惩罚她…… 她还想在想求情。 门口走进两个黑衣保镖,陆泽淡声吩咐了两句,那两人就把张媛捂住嘴拖走了……一会儿她住过的卧室,被清理出来消毒,那些行李也被扔了出去。 做完这一切, 陆泽的神情更空洞了,他想着小陆言梦里说的话,他想着他对乔熏做过的那些事情……他想到那晚除夕,他开着车辗过厚厚的积雪,在那间别墅里找到乔熏。 她被折磨得一息。 虽不是他的本意,但他却是帮凶,他差点儿就把乔熏害死。 陆泽没有上楼。 他安静地坐着,一直等到晨光的到来,那一束亮光叫他眼角湿润……他感激那束光,让乔熏活了下来。 二楼,乔熏也没有睡。 她等到天亮,她没有等到陆泽,反而等到了乔时宴的电话。 兄妹两人沉默片刻。 乔熏的嗓音沙哑着带了些疲惫,她单刀直入:“哥,你是不是跟孟烟在一起了?” 乔时宴顿了下,坦诚了:“是!一年前我跟她结婚了!” 乔熏握着手机的手指,开始颤抖。 她不敢相信哥哥说的, 但电话里的声音,却那么真实! 她不是圣母,她也恨孟燕回,可是她希望哥哥的婚姻幸福,而不是因为恨而去娶谁…… 第207章 乔时宴:你怀孕了,谁的孩子? 半天,乔熏才挤出一句话来:“哥,你疯了!” 她从未用过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乔时宴也怔了怔。 此时,他在香市某高级别墅里,整间别墅都是象牙和鎏金装修,奢靡到了极致,这也是乔时宴金屋藏娇的地方。 孟烟,孟燕回的妹妹。 孟烟在20岁时,当上乔太太,婚后她被乔时宴安排在这间别墅里生活,她每天坐着名贵的私家车去美院上课,下课她屏掉所有的社交回到这座深宅里,一年下来,她身边没有了朋友,她就像是被人截了四肢一般,成为他专属的小妻子。 他甚至,不要她学任何事务。 他更不要她做家事,也不用她学阔太太的那些,他就只是养着她,他把她养得除了会画画,其他一概不知…… 孟烟原本就单纯,现在更是不谙世事。 在驯化方面,乔时宴自觉比当初的陆泽还要青出于蓝,他不内疚,因为这是孟燕回该得的…… 他在想,孟燕回看见妹妹这样,会不会很痛? 水晶灯下,乔时宴靠坐在沙发上。 深灰衬衣和黑色西裤包裹住瘦削修长的身子,俊美的五官因为不悦而显得有些凌厉…… 但他跟乔熏说话,嗓音很温柔:“我没疯!小熏,这些事情你不需要操心,哥哥会处理好的。” 孟烟在他手上, 孟燕回什么都不敢做! 他要把孟燕回做的,他加在乔家身上的,千百倍回敬回去……他要让孟燕回生不如死,痛苦万分。 乔时宴说完,挂上电话。 这时二楼,传来一阵脚步声,下来的正是孟烟。 孟烟身材娇小,很文静,她刚刚听见汽车的声音知道是乔时宴回来了,连忙下楼看。 果真,是他回来了。 他还穿着正式的衣服,像是很累地靠在沙发上,揉着眉心。 孟烟站在楼梯间望着他,她又担心又胆小,不敢靠近……他们结婚一年了,但是她还是怕他的。 乔时宴放下手机,不经意抬眼,正好看见她。 “过来!” 他手臂舒展,伸在沙发背上,意思很明显。 孟烟咬了下唇,慢慢下楼,她身上还是昨晚的睡裙。一点也不性感,很纯真的款式,她的身材也是纤细娇小,并不能让男人血脉贲张,但胜在白皙匀称。 其实手感,是很好的。 当软玉温香落进怀里,乔时宴没有客气,直接将那件纯绵的睡衣扯了下来,露出里面那具诱人的年轻身体。 孟烟从前被保护得太好,即使结婚一年,她还是不习惯这样。 乔时宴亲下来时, 她轻轻闭上眼睛,神情慌乱:“会被人看见的!上楼……” 她的声音,被男人吞掉。 她那样的细嫩,在他身子底下幼小无助,而他最喜欢明晃晃地疼她,他从不肯关掉灯光,哪怕是在楼下,哪怕现在已经天明。 即使多次,她还是小声说不要。 但男人正在性头上,哪里容得了女人说不要,他将她抱在怀里疼爱,心情好了凑在她耳际,似笑非笑:“看见又怎么样?夫妻在楼下一次很正常。” 他盯着她酡红小脸。 她年纪小,在他之前没有过经验,她不会掩饰也不会控制……几乎一回就耗尽她所有,但乔时宴却正值壮年,这一点儿哪里够? 再说他有一周没有回来了! 弄到最后,简直是一塌糊涂了,孟烟哆哆嗦嗦地晕了过去…… 乔时宴低头,睨着沙发上的女孩子, 她看着实在惨。 片刻,他拿衬衣帮她擦了擦,而后将她抱到二楼的卧室床上,他自然不会体贴地帮她泡澡,也没有那些恩爱夫妻做的事情。 他随意给她盖上被子,走进浴室冲澡。 发泄过后,他没有一丝留恋。 孟烟醒来的时候,乔时宴已经衣着整齐,正准备外出了……她立即从床上跪坐起来,小心翼翼地问他:“你又要走了吗?” 乔时宴轻捏她的脸蛋,神情间带了一丝狎玩,但是清纯的少女哪里看得出来,她只知道她的爱人回来一会儿又要离开了。 这里,不是他们的家吗? 乔时宴一边打领带,一边淡声开口:“这个月的家用,我交给吴婶了……乖乖上学,乖乖在家里,我有空会回来看你。” 他将一切安排得好好的。 她只需要乖乖的就行,她什么都不用操心,似乎很好……但是孟烟又觉得不对,她的人生似乎除了等他,还是等她。 她没有朋友,身边没有亲人。 偶尔她想他,想得睡不着时打电话给他,总会是他漂亮的女秘书接的,总说乔总在忙…… 他忙着工作,忙着应酬。 他叫她懂事。 时间久了,她将自己固封在这座豪华的笼子里,除了上学之外,几乎足不出户。 平时她都很乖,但今天不同,她不想那么听话。 她搂着他的脖子,鼓足了勇气:“今天是周末,时宴,我想要你陪我!” 乔时宴黑眸盯着她。 他的目光带着一抹惊讶,或许还有一抹她看不穿的厌弃。 是的,是厌弃…… 他娶她,原本就是报复她,陪伴只是婚前的伎俩罢了,现在根本就不需要了…… 乔时宴轻轻摘下她的手。 他像是看不见她的失望,哄人也哄得漫不经心,没有诚意,“乖!司机在外面等着我了。” 孟烟再笨,她也明白过来。 她仍是细如蚊蚋:“你不爱我,是不是?” 这时,乔时宴已经走到了门口,手握住门把了,听见她问,他缓缓转身看向她…… 他温柔一笑:“当然爱!” 但他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孟烟仍赤着身体跪在床上,她怔怔地听见外面有小汽车发动的声音,她知道是她的丈夫离开了。 当晚,她的丈夫传出了绯闻,跟香市一个名女人。 他们在酒吧里, 旁若无人的拥吻,目光火热。 孟烟单纯,但她很敏感,她猜出来这就是乔时宴真正想回答她的话:他不爱她!他在外面有女人! 并且,他吃定了她不敢离开。 因为孟烟爱惨了他! 他下的那些功夫,早就虏获了一个单纯的少女,加上一年精心的伺养,她几乎失去了社交能力。 奢靡的餐厅,蔚蓝色的法国花瓶,纯银的烛台。 孟烟看着那张报纸,看了很久。 她的手机,忽然来了一条微信,是个陌生人发来的【孟同学你好!我叫何默,想认识你,可以吗?】 那一行字,孟烟看了很久。 她忽然想知道,真正被爱是什么感觉,于是她鬼使神差地点了【同意】。 …… 三天后,别墅里的佣人打电话给乔时宴,说太太最近放学,总是坐公交回家。 佣人话里有话:“太太心情很不错。” 乔时宴语气淡淡的:“知道了!” 他挂上电话后,倾身按了下内线:“金秘书,过来一下。” 少顷,漂亮的金秘书进来:“乔总,有什么吩咐?” 乔时宴靠向椅背,他伸手轻抚梳理整齐的黑发,仰头看着上方的灯带,“查一下太太今天的课时。” 金秘书微笑:“好的乔总。” 她效率很快,查看过后微笑:“乔总,太太下午只有一节课,三点后就空闲了!” 金秘书抬手看了下时间:“现在是两点半。” 话音落,乔时宴已经起身,临走时他淡声跟金秘书说:“今天我不回办公室了。” 金秘书微笑说好。 半小时后,一辆黑色迈巴赫缓缓驶入香市美院的校园。 正值夏末,路两边的白桦树仍是绿意葱葱。阳光从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下点点金光。 微风拂面,带了丝丝凉爽。 自行车的车轮,缓缓辗过马路,年轻男女的脸上是这个年纪特有的青涩,青春动人…… 乔时宴面无表情,坐在高级房车内。 他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小妻子,搂着其他男人的腰,她肆无忌惮地跟人亲密,同乘一辆自行车,一起吃麻辣烫。 她还让那人,搂住她的腰。 她看起来很高兴。 司机也看见了,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太太这是公然红杏出墙了? 乔时宴下了车。 那边,孟烟在公交站台跟人道别,年轻男女显得难舍难分,情意绵绵…… 乔时宴出现了, 他轻握住孟烟的腰身,动作充满了占有欲。 他看着年轻的男孩儿,话却是对孟烟说的,声音很轻:“你同学?还是朋友?” 乔时宴年轻英俊,而且富有。 年轻男孩呆了下,本能地问:“孟烟他是……” “我是她丈夫!” 乔时宴很直接地说明,当然,以他的身份不会在街上跟一个毛头小子论长短,他们之间的勾当他会查清楚,当务之急,是他要把他的妻子带回去。 男孩儿回神之际,孟烟已经被乔时宴带到车上。 那辆名贵的车子,是年轻男孩一辈子都想望不可及的,他握紧拳头……没再有勇气上前了。 …… 幽暗车内,乔时宴轻轻拉松了领带,侧头睨着妻子。 跟从前不同,她没穿那些名贵的衣裳,而是穿了套很休闲的薄针织v领开衫下面是一条深色长裤,黑色长发披散在肩上,添了几分纯欲。 他盯着她半晌,从衣袋里摸出一根香烟来点上,片刻青色烟雾升起,他用沙哑的声音问她:“能解释一下吗?” 孟烟缩在角落里。 若是从前,她可能会被他吓哭了,但是今天她没有,她甚至敢直视着他的眼睛反问:“你不爱我!为什么娶我?” 其实答案很简单。 若想报复,这时候该告诉她,然后看她震惊的眼神。 但是乔时宴没有。相反,他觉得心情烦躁,他用力将一根香烟吸完,随后摁熄掉…… 后来,他没再说话。 他甚至不看她。 但到了那座固若金汤的宅子,他解开安全带后就捉住她的手腕,将她往宅子里拖…… 孟烟意识到什么,她惨淡着声音说不要。 但乔时宴铁石心肠。 他打横抱起她,将她带到了二楼的主卧室里,他把她扔到柔软的床上,开始惩罚她,他脱掉她身上衣裳,那象征着她心里的叛逆。 他将她的自尊,按在泥土里。 她身无一物,而他却是整整齐齐的,他像是羞辱般地将她压在身子底下,英挺面孔尽是严厉—— “跟他来往多久了?” “接过吻吗?” “你让他碰了身子没有?” …… 孟烟将脸埋在雪白枕头里,不肯回答他的话,乔时宴哪里能忍住,他按住她细条条的身子,用尽了法子折磨她。 他流露出真实的他。 那个在牢里待过六年,那个即使披上文明外衣,仍掩不住的暴戾气息。他知道怎么折磨女人,他知道最下流的法子,三教九流他通通都会。 孟燕回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此时就像是廉价的女人一样,任他摆布。 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乔时宴都该痛快的。 但此时,他却紧绷着身子,脖颈处突起粗粗的青筋,伏在她耳际咬牙切齿地问:“说!都跟他做了什么了?” 孟烟那样胆小,但她硬气地一字不说。 “你喜欢他?” 乔时宴盯着她的眼,冷不丁地问出一句。 孟烟恍惚了一下。 不!她不喜欢那个人! 她望着乔时宴的脸,看着他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她再笨也明白了,他不是真的喜欢她,娶她……只是为了折磨她。 她不知道哪来的勇气,颤着嘴唇轻声说:“是!我喜欢他!” 乔时宴眼神变了。 他变得阴森可怖,像是她说了什么十恶不涉的话一般,像是她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责…… 他重复她的话:“你喜欢他?” 孟烟又说了一遍:“是!我喜欢他。” 她的丈夫捏住她的下巴,他低了头,说出一句很粗鲁的话:“真想弄死你!才尝出味儿就学会偷情了?” 他抽身离开,冷睨着她,然后就慢慢地将衣物整理好。 他现在有事情要做。 孟烟瘫软在床上,她剧烈地咳了几声后,忽然感觉一阵恶心……她捂住嘴唇拼命往洗手间跑去。 干呕数声! 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失神,21岁的小姑娘,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 但是乔时宴知道,他在镜子里跟她四目相对,他很轻很慢地说:“你怀孕了?谁的孩子?” 第208章 乔时宴,孩子是你的! 孟烟小脸刷白。 她低了头,细白手指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她不敢相信这里真的有了个孩子,而她的丈夫问她……问她怀了谁的孩子。 除了他,还能有谁? 何默吗? 从前,过去的两年里,孟烟像是下了降头一样地喜欢他,但是时间久了,特别是在看见他跟旁人拥吻的照片时,她就知道……他不爱她。 她不傻,她偷偷地查过了。 哥哥的秘书含糊其词,只叫她不要招惹乔时宴,说他不是好人,说他跟哥哥不对付。但她不但招惹了,她还在一年前跟乔时宴结婚了。 孟烟并未解释。 她蜷缩着纤细的身子,微微弓着腰身,像是要保护腹中的小胎儿,她喃喃地问乔时宴:“你要不要这个孩子?” 这很难回答…… 半晌,乔时宴都没有出声,于是孟烟就知道了。 他怀疑不是他的,所以最保险的方法就是不让她生,或者是,就算他的孩子他也不会让她生……因为他要报复哥哥。 孟烟蜷着,声音轻到不能再轻。 她小声说:“那就不要吧!” 一段残忍的婚姻,一个不被爱的妻子,强弱泾渭分明的关系,她保护不了孩子……或许在潜意识里,她也不想给他生孩子吧! 孟烟说完,抬眼看他。 她的眼睛很红,眨着泪光,又带着几分平时没有的倔强。 看来,她什么都知道了! 乔时宴眸色深沉,似乎在审视,又似乎在斟酌……这期间她一直赤着身子,在水晶灯的照射下,像是待宰的羔羊。 大约五分钟的样子,乔时宴淡声问:“跟他做过没有?” 孟烟带着鼻音:“没有!” 她本不愿意说,但或许心里她仍对他带着一丝期待,她很难堪:“我只是想知道,真正被爱的感觉。乔时宴……你知道真正被爱的感觉吗?” 他当然知道。 因为孟烟爱他。 忽然,乔时宴心脏处被猛地揪了一下,是啊,明知道她爱他,他却仍然要拿起利刃,以爱为名一次次伤害她、冷落她……看着她痛苦煎熬。 他又想,他不该心软。 他看着她,缓缓走近,他轻拉开她的手臂,不许她躲避…… 他从上摸到下。 最后,他温热的手掌落在她仍平坦的小腹上,他的动作很温柔,但是他说出来的话却残忍无比,他盯着她的眼,很缓慢地说:“等到四个月时,做羊水穿刺,如果是我的孩子就生下来。” 他不信她! 孟烟努力睁大眼睛,她的嘴唇颤抖着:“那不如不要!离婚……乔时宴,我们离婚!” 她甚至挥开他的手臂。 她不让他碰。 乔时宴退了一步,他目光冰冷地注视她,稍后,他一把捉住她细细的手臂,轻易就抱了起来,他们重新回到那张大床上。 女孩子细嫩的腿,贴着男人深色的西裤,显得靡靡。 他的皮带扣解下来,压在绵软的腿肉上,压出一块深红的印子来,看着很可怜,但是乔时宴没有一点儿的怜香惜玉,他甚至看着她的眼说:“不管这个孩子是谁的,现在跟你睡觉的人,是我!” 他不管她怀了的身子,弄出很大动静。 柔软的床铺,不停发出吱呀声音,激烈得床头挂着的画都跌落下来……男人不耐烦地挥到一边去,然后捧住她的身子,死命往自己的怀里带。 不要,不要…… 她泪眼朦胧,眼前,越来越模糊。 从前他冷落她,可是他从未这样粗暴过! 他像是疯了! 乔时宴不但占有她,他还仔细地将她检查了一遍,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他存心把她逼疯…… 那些三教九流的法子,怎么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姑娘能承受的? 后来,孟烟是哭着晕过去的…… 乔时宴停了手。 他抽身离开,躺在旁边拿手挡住眼睛,他喘息着回想着方才的疯狂……事实上,他真正在意的,究竟是跟孟燕回之间的恨,还是因为孟烟跟别人在一起? 跟那个年轻男孩儿在一起,她看起来很快活。 就跟当初,他们才在一起时一样。 是不是,她跟谁都能这样,是不是他乔时宴并不是她唯一能喜欢的,谁对她好,谁把她带出去玩儿……她就能喜欢上谁。 半晌,乔时宴侧身,望着年轻的小妻子。 他伸手轻摸她的脸,而后,又轻轻摸了她的小肚子……拿被子给她盖上。 他起身披了件黑色浴袍,走到书房里,拨了个电话给金秘书,吩咐出去。 半小时后,金秘书过来了,身边是香市最好的产科大夫。 书房门推开,里头散着淡淡烟雾。 乔时宴坐在明亮灯下,面上没有表情,看见金秘书进来也只是轻一抬眼,说道:“带医生给她检查一下。” 金秘书心情复杂。 她点头,带了医生过去给孟烟检查,才推开卧室门,里面就有一股很浓烈的男欢女爱的味道,暧昧又霸道。 医生不禁皱了下眉。 但她是6位数请来的,很尽心尽力,在给孟烟检查过后,她轻声说:“孩子还很小,5周都不到呢!金秘书你劝劝乔先生,头三个月还是要克制一下,最好不要进行夫妻生活。” 医生顿了顿,又说:“乔太太看着年纪很小。” 金秘书的嘴角都在抽搐,但她也不好说什么,医生又交待几句,拿着支票先行离开了,并承诺每周过来帮孟烟产检…… 金秘书送人离开,回到书房。 乔时宴仍坐在书桌后头,面前的台灯明亮,反倒显得他掩在黑暗之中,金秘书摸不准老板的心思,轻声说:“人找到了,叫何默!现在在地下室里。” 乔时宴起身, 他率先走出去,他身材高大强壮,后颈处有一条长长的伤疤,那是在牢狱里留下来的,那一次险些要了他的命。 金秘书连忙跟上。 地下室里,那个叫何默的年轻男孩,已经被打得剩下半条命,全身都是血。 乔时宴进来,手下恭恭敬敬地汇报:“嘴很紧!打成这样儿了,也没有吐出半个字,只说跟太太就牵过手。” 地下室里破旧,光线也幽暗,乔时宴又是一身黑,坐下后完全融入进黑暗里,他往昔英挺面孔,现在仍是好看,但显得暴戾。 他静静看着何默。 即使打成这样,还是能看得出来,很斯文帅气。 乔时宴轻轻地笑了,他重复在咀嚼着那几个字:“牵手?哪只手牵的?” 说着,他已经起身拿了棒球棍。 何默抬眼,他死死盯着面前的男人,他仍不敢相信他会是孟烟的丈夫……孟烟是那样纤细脆弱,而她的丈夫却是个残暴的男人。 何默咬紧牙关,挤出话来:“我和她是纯洁的!但是即使你拥有了她的人,但你拥有不了她的灵魂,她终将不属于你,她终将自由飞翔。” 乔时宴拾起一旁的资料。 学哲学的? 他嗤笑一声,慢慢给自己戴上了白色手套,另外还戴了护眼镜,他没有多说一个字,也没有再问,直接挥下了棒球棍…… 何默的两只手,都废了。 在一片惨叫声叫, 乔时宴垂眸很淡地笑:“这是你勾引我太太的代价!我已经收着脾气了,三个月后……你的命保不保得住,就看你的造化了!” 何默趴在地上。 他痛得全身抽搐,他不停地眨眼看着自己双手,他知道自己的手废了,就是接也接不上了…… 一张卡丢在地上,里面是10万块钱。 乔时宴声音冰冷:“拿去治手。” 何默愤怒地嘶吼:“你会受到报应的!我是真心喜欢她,是真心喜欢她,是爱,不是变态的占有!” “是吗?” 乔时宴笑得从容,却显得阴森,他慢慢走过去踩在何默的左手上,何默再次发出惨叫声…… 地下室门口,孟烟穿着睡裙,呆呆地望着这边。 她看见真实的乔时宴。 她看见何默被踩在脚下,他的双手全是血,他身上都是血……只是因为她想知道被爱的感觉,她把何默害成了这样。 可是乔时宴,他报复她,他还跟女人搞在一起。 为什么…… 孟烟单纯的世界,崩塌了。 她不停地喃语着那几个字:“不要……为什么……” 她的眼睛盯着乔时宴,一直在说,一直在说,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她更不认识何默了。 她只认识自己的丈夫。 孟烟失智了。 说得直白一些,就是疯了…… 当再也唤不醒她,医生束手无策宣布这个消息时,乔时宴呆住了,金秘书也呆住了…… 谁也没有想到,孟烟会疯掉。 她比从前更单纯,她没有再去学校,她每天关在家里面,她能自理,但她不谙世事,她的智力只有七八岁的样子,很天真无邪。 乔时宴每晚回来,陪她。 但是他没有再碰过她了,他有男人的需求,他也没有去找外面女人解决,他不是道德感强,而是……看着孟烟那张脸,他似乎没有任何心思了。 孟烟怀孕四个月时, 乔时宴让人羊水穿刺,做了亲子鉴定,当然那个腹中孩子是他的。 那晚,他静静坐在书房里。 他在想,他报复孟燕回,他娶了孟烟,他似乎拥有了一切,但似乎他又失去了一切…… 因为孟烟疯掉了…… * “哥!” 乔熏从梦中醒来,睁开眼,四处一片漆黑。 她做了噩梦。 她梦见了乔时宴跟孟烟,她梦见哥哥对孟烟来好,她梦见他们最终的结局不好……就像是她跟陆泽一样,悲欢离合。 乔熏坐起来,她蜷着身子抱住自己,到现在她的身子还在颤抖。 因为梦境太真实了。 一只手掌,轻握住她肩头。 她抬眼,而后她在黑暗中看见了陆泽,他穿着雪白浴衣坐在轮椅上,若不是轮椅,丝毫看不出他身体有什么不同…… 他开口,声音很温和,他说:“言言已经快好了!” “我知道。” 乔熏喃喃地说,她仰着头望他,她的眼里有着渴望有着乞求,她现在很想抱一抱陆泽……白天那些坚强在此时,全部瓦解。 她第一次这样,轻而脆弱地说:“陆泽,你抱抱我好不好?” 陆泽的眸色,在夜里深不可测。 就在乔熏以为,他会离开时,他已经轻轻把她拉到腿上,他轻声告诉她,他的腿部没有知觉,他告诉她,他不会疼…… 稍后,他便低头吻了她,同时探进她的睡衣。 他很克制。 一切都是慢条斯理的,但是天知道他有多么地紧张,怕她不满意更怕她会反感,毕竟他现在是个残疾,他只有一只手可以动…… 好几年没有过,这两年,他连自渎也不曾有过。 总归生疏了。 他顾及着她的感受,一直很温柔,他让她坐在他的手掌上……他在黑暗里看着她的表情,会很低地问她还可以吗? 乔熏没有出声。 她趴在他的肩上,轻轻咬住他的颈肉,无声催促。 少顷,她低低地叫出来。 他把她的脸蛋扳过来,他坚持看着她,大掌按着她一下一下的……他们就这样注视着彼此几乎扭曲的面孔,沉默着这一场情事。 虽寂静无声,但彼此的身体,却有感觉得要命。 或许是因为背德,他们的身体,几乎泛滥成灾…… 反反复复,好几次。 一直到天色将明,陆泽仍恋恋不舍,他握住她的纤腰,在微弱的晨光里注视着她的表情,很温柔地问:“你好了没有?” 乔熏早就好了。 她毕竟是女人,一两次便足够了,后面她完全是喂着他罢了。 她能感觉到,这几年陆泽没有过女人,他虽克制但是真的……那方面很凶,应该是忍了很久。 她眷恋这种感觉,宁可让他以为,她需求大。 她仍抱着他。 陆泽大概体会到她的心情,他抱了她很久,在天色完全亮之前,他低低道:“乔熏我们就一晚!过了这一晚,我们都把这事儿忘了。” 乔熏捧住他的脸,嗓音温软:“你是介意林双吗?陆泽,我们……” “我们只是逢场作戏!” 陆泽打断她的话,他声音淡漠地抱歉:“我没有准备负责。” 乔熏仔细看他的脸…… 第209章 乔熏算我求你,我想见她! 她想确定,他是真心,还是违心? 陆泽亦看着她。 他们当了几年夫妻,他们了解彼此,他心里还有她……她肯定是知道的,所以她出现在秦园,她跟他发生关系,她那样紧地抱着他。 刚刚,她早就不行了,但仍是愿意满足着他。 这些,只有深爱才有。 陆泽心中悲凉,他们爱过但似乎没有相爱过。从前是乔熏爱他,后来她心慢慢冷掉,他爱上她……现在他们无法相爱。 每次,他心头升起希望,在看见无力的双腿之时,他心上的火苗迅速地熄掉,然后便只剩下了悲凉。 他看着乔熏受伤的样子, 他狠心地说着那些违心的话,他说:“乔熏,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余地么?是,我还喜欢你,但你也有了别人!爱,说起来简单,但是做起来很难。我现在已经这样了,下半辈子我只想轻轻松松地过,若说亏欠……我亏欠你小提琴的梦想,现在我也用一只右臂偿还了,还不够吗?” 他笑了一下,笑得薄凉。 而后,他便看着她,等她知难而退。 女人总有矜持,他说的这样难听,没有女人还能赖在他身上,乔熏更是如此。 方才有多火热,此时,就有多难堪。 乔熏身子一点点冷掉。 她慢慢拢起真丝睡衣,掩住白皙肌肤上的点点红痕,那些都是陆泽在情动之时留下的…… 他的腿不能动,一切清洁都要她自己来。 陆泽更有意如此。 他想让她知道,如果她执意跟他在一起,那么以后的每一次她几乎都要面对这样不堪的场面……除非她想让佣人知道。 乔熏简单清理了自己。 她又默默地拿了纸巾,给陆泽擦拭、帮他将浴衣整理好,饶是如此,他身上总归带了些欢好以后的气味…… 做完这一切, 乔熏低着头说好,她说原本这一切就只是逢场作戏。当她说出这些话时,她是委屈的。 她又不是铁打的,她也会受伤。 下午,她和沈清带着孩子们离开。 算一算,她在陆泽的别墅里,已经住了三四天。 乔熏离开的时候,陆泽没有下楼,他独自坐在书房的落地窗前,静静地看着楼下的停车坪。 身边,是秦秘书找来的新护理。 40出头,为人很稳重。 王医生端了水杯,在一旁温言说道:“陆总,吃药的时间到了。” 陆泽目光没有挪开,语气淡淡的:“把药拿过来。” 他吃药时,看见乔熏站在阳光下面,她打开车门上车…… 忽然间,陆泽心里升起自厌心里,其实他心里很明白,他说的那些都是借口,他不肯跟她在一起只是因为他没有勇气…… 他没有勇气跟她一起走在阳光下,没有勇气接受旁人异样的目光。 其他,只是借口。 陆泽轻轻闭了眼…… …… 那边,乔熏带着孩子们离开。 小陆言已经好了。 在车上,她叽叽喳喳地说话,明显那位张医生说的那些她已经全部忘掉了。 乔熏心慢慢地放下来。 她在后视镜里,跟沈清对望,浅浅一笑。 一刻钟后,车子缓缓驶入一处别墅区的私道,快到别墅门口时远远地看见一辆黑色路虎车停在门口,车旁站着一个高大男人。 乔熏认出是孟燕回。 她没有出声,只是面色稍霁。 沈清忍不住了:“他还敢来!他把咱们家里害得这么惨,还成天地晃着是想怎么样?” 乔时宴和孟烟的事情, 之前乔熏没有告诉沈清,这会儿,她想想还是说了:“哥哥一年前娶了孟燕回的妹妹……孟烟,她才21岁。” 沈清呆住了。 半晌,她才缓过神来:“怎么可能啊!这一年咱们都在香市生活的,他办了这样的大事会一点儿蛛丝马迹也不露?会不会是姓孟的诓我们?” 乔熏苦涩一笑:“我打过电话,哥他承认了。” 一时间,沈清心情十分复杂,不知道说什么好。 说话间,车子开到孟燕回身边,他伸手拦下了车子。 乔熏知道他想问的,无非是孟烟。 她打开车门,让沈清抱着小陆群,带着小陆言先回家,她自己留下来跟孟燕回说话…… 暮色中,沈清带着两只小的,背影渐远。 乔熏静静看着。 孟燕回也是…… 他几乎忘了指间的香烟,良久他苦笑一声:“你跟他都儿女双全了,真想不到。” 乔熏收回目光,看向孟燕回。 孟燕回接触到她的目光,高大的身子竟然颤了一下。而后他拢了手掌,重新点燃了那半截子香烟,在吸了一口后,他才再次直视她:“我来,是想问你我妹妹在哪?” “我不知道!” 乔熏如实说:“在香市的时候,我从未听见过孟烟的存在,我哥他也没有说过……我唯一知道的是,他们确实结婚了!孟燕回,如果你真的担心,你可以去一趟香市,我想孟烟不会不见你。” 孟燕回直截了当地说:“乔时宴用了点儿手段,卡住了我的出境材料,我暂时去不了香市。” 他年纪轻轻,就在律师界登顶,他善于玩弄权术。 他从未求过人。 但孟烟是他唯一的妹妹,是他唯一的亲人,他近乎用一种哀求的语气对乔熏开口:“当我求你,向你哥哥求情放孟烟一马!在我们两家的恩怨里,她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乔熏语气带了一丝悲凉:“当年,我哥也是无辜的。” 孟燕回盯着她。 他夹着香间的修长手指,微微颤抖……彰显了他极大的克制。 良久,乔熏走向自己的车。 她打开车门时,脚步一顿。 她轻声说:“尽量吧!我尽量帮你打听……但是孟燕回正如你说的,他们结婚了,很多事情无可更改。” 说完,她将车子驶进别墅大门。 银色劳斯莱斯的车身跟孟燕回擦身而过,她很平静,没像两年前那样想要撞死他……但孟燕回却往后退了一步。 他靠在车身,他回想着几年前, 当年报了仇, 他心里并不痛快,每每午夜梦回他总是会梦见他那间办公室里,百叶窗的缝隙透着光,面前诉说的美丽女人总带着哀伤…… 他总是梦见乔熏。 时间久了,他慢慢地知道,那其实不是同情而是怀念,他怀念她站在他跟前,用那种哀伤的语调,脆弱的表情诉说着她婚姻中的不幸,怀念她用信任的目光看他…… 后来,他总会出差去香市,去看她。 他甚至把孟烟送到香市美院,那样,他便有更多的理由去看望乔熏……其实也只是偶尔吃顿饭,喝一杯咖啡。 但对于他,己足够! 可是,现在没有了,全都没有了。 他的喜欢、他的情感,在乔熏的世界里都不配被提起,因为那是卑鄙的,肮脏的。 …… 乔熏回到别墅, 沈清正陪着孩子,听见脚步声就抬眼看她,乔熏在玄关处慢慢地换鞋子,她低声说:“我准备去一趟香市!也不光为了孟烟,我也是为了哥哥……现在好不容易好过了,我也不想他总活在仇恨里。” 沈清是赞同的。 怎么说的,逝者已去,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 乔熏订机票时,她跟沈清说:“我最多两天就回来!家时有事情的话……就找陆泽,他会处理的。” 即使她跟陆泽不欢而散,闹了个脸红。 但是,陆泽仍是她最信任的人。 沈清点头:“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乔熏抬眼看着沈清,看她发际几缕灰白发丝,她觉得有些对不住沈清,她握住沈清的手轻声说:“沈姨,其实您还年轻,碰到合适的……” “想什么呢!” 沈清轻声拒绝了,她说:“我就给你带孩子,以后再给时宴带孩子,加起来四五个孩子还不够我带哦!这生活过得充实得很,何必找个糟老头子还要再去侍候他。” 乔熏笑了。 沈清也跟着笑起来:“我说真的!哪个老头儿有你爸爸强啊?比不过就不想再找了。” 乔熏没再提了…… 次日上午,她就飞了趟香市,直接到了香市乔氏集团总部。 乔时宴并不在, 金秘书硬着头皮接待了乔熏,她给乔熏泡了上好的茶水,左顾言他,就是不肯吐露出真话来。 “行!你不肯说。” 乔熏将杯子放下,淡淡一笑:“那我就不走了!你们乔总一天不出现,我就一天待在这里……我想集团总有紧急公事需要他处理。” 金秘书没办法,只得打电话请示了乔时宴。片刻,她挂了电话踩着高跟鞋过来,轻叹:“乔小姐请跟我来。” 公司派车,送她们去了那幢别墅。 但乔熏去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 这个时间节点,也正是那个年轻男孩儿被打断双手,孟烟被确认怀孕的时候……偌大的别墅静悄悄的,偶有个把个佣人走动。 金秘书轻声说:“乔总带着乔太太散心去了。” 散心…… 乔熏勉强一笑:“他们很恩爱吗?” 明显她是不相信的,她要上楼看一看。 金秘书当然不敢阻止…… 乔小姐不但是乔总的妹妹,她还是乔氏集团第二大股东,并且自己的事业也做得很好,在香市更有广大的人脉,她得罪不起! 乔熏独自上楼。 她只去了二楼东边的主卧室,打开门穿过起居室,来到私密的卧室…… 床头没挂结婚照片。 卧室里,也没有明显小女孩的摆件,只有沙发上放着一个小小的画板,上面的画画一了半,从轮廓依稀能看得出来……是哥哥。 衣帽间里,女主人的衣服,并不多。 男主人的更少! 乔熏轻碰女孩子柔美的织物,她能猜得出来,哥哥对孟烟不好……否则结婚同居了一年,怎会只有这几件衣裳? 她没有久待,缓缓下楼。 到了一楼,金秘书的神情明显有些紧张,乔熏问她:“我哥不常来吧?” 这次金秘书没有撒谎, 她点头:“是,一周来个次把次。” 乔熏没再问下去,再问下去也是个残忍的故事,她准备离开……但这时,有几个年轻的保镖提着水桶从地下室里出来,那些桶里的水都是血红色的。 乔熏怔了下,看向金秘书…… 金秘书脚底一凉。 * 乔熏在香市,待了一周。 一周后她落地b市国际机场,在出口处她看见了孟燕回……彼此隔着墨镜打量对方,最后乔熏出了关跟他去了机场的一家星巴克。 双双坐下, 乔熏摘下墨镜,表情微冷:“你跟踪我?” 几天未见,孟燕回看起来憔悴不少。 他给乔熏点了咖啡,在等咖啡的空档他摸出一根香烟,但碍于场所他还是没有点上。 他看着乔熏声音微紧:“我没有跟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孟烟的下落。我派去香市的人,全都被乔时宴解决了,我没法跟她联系。” 这时,侍者送上咖啡。 乔熏低头轻轻搅拌,但没有喝。 事实上,自从知道真相,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还会和孟燕回坐在一起喝咖啡,他是间接害死爸爸的人啊! 但此时,因为孟烟,她还是跟他坐在一起了。 好半响,她抬眼看他。 乔熏眼里有一抹水气,或许孟烟的经历像极了她的曾经,所以她有共鸣她为孟烟难过……所以她才在香市待了一周。 但她并未等到乔时宴,他带着孟烟出国了。 乔熏声音艰涩, 她告诉孟燕回:“孟烟怀孕了!” 孟燕回呆住。 他年少时遭遇家变,他早早成熟扛起责任……他早就练就一身处事不惊的本事,但是这一刻他还是失态了。 他手中咖啡,将香烟淋湿。 桌面上一片狼籍,服务生要过来清理,他眼睛红着低吼:“走开!” 整间咖啡厅,全都静默了。 有人认出了孟燕回,拍下他狼狈的样子,发布到网上。 当然还包括了乔熏。 不到一个小时,他们就上了热搜第一【国内首席律师孟燕回机场失态,对女友态度粗鲁】 孟燕回不知道那些。 他手掌扳着桌面,身体前倾,他看着乔熏低声问:“我想见她!乔熏……算我求你!” 第210章 需求这么大,我没有办法满足你? 乔熏没有回避。 她看着孟燕回,她告诉他:“我帮不了你!他们出国了,我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回来以后……我想他们不会住在原来的地方。想必你也知道,这两年我哥在香市的势力很大,是超过了我的,如果他真的想藏,我根本拿他没有办法。” 她说的这些,孟燕回相信。 他赌的,不过是乔熏的良善。 当他这么说时,乔熏笑得略带嘲讽:“我以为,在你心里良善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她无意再说,戴上墨镜起身:“有消息我会告诉你!” 孟燕回却捉住她的手。 就像很多年前一样,捉住她的手,轻轻地碰触到她手腕上的伤痕……只是那时的她如同惊弓之鸟,而现在她羽翼已丰,再不是那个柔弱无助的女人。 他仰头望她,他终于说出那句话:“乔熏,我喜欢你。” 四周,一片安静。 乔熏抽了两次,将手抽了回来,她没有回应更没有拒绝,因为她跟孟燕回,没有感情好讲。 她曾经当他是朋友。 她从来,也不曾喜欢过他。 孟燕回站在原地,他看着乔熏慢慢消失,正是怔忡之时,他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竟然是乔时宴打来的。 瞬间,他全身血液凝结。 他几乎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接了电话的,声音更是紧绷:“乔时宴,你想怎么样?你要把孟烟怎么样?” 电话那头,传来乔时宴冰凉的声音:“孟燕回,你是在害怕吗?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孟烟……孟烟很好,我们有了爱情的结晶。只是,每当提起你的职业,孟烟都会闷闷不乐,她觉得你当这个大律师得罪人太多,夜里总担心得睡不好……” “孟燕回,为了孟烟的健康……” 孟燕回面无表情,声音带着讥诮:“乔时宴,你不就在威胁我?让我卸去律师的身份吗?明天我就发表声名,我将会永远退出律师界……满意了吗?” 乔时宴笑意淡淡。 他的语气变得客气温和,他说:“哪有这么严重?我只是测试一下你愿意为孟烟做到什么程度而已……” 说完,他挂了电话。 孟燕回对着手机,低吼:“乔时宴……乔时宴……你这个混蛋!” 他失了风度,他忘了自己是首屈一指的大律师。 此时,他只是一个担心妹妹的哥哥。 …… 乔熏回到家,才发现她跟孟燕回上了热搜,其中有张照片正是孟燕回捉住她手腕的,男人眼里的情感没能藏住。 为这,林萧特意打了电话。 乔熏淡声说:“没那事儿!他在机场堵我,是问孟烟的事情!对了,你回来安顿好了?范湉还习惯吗?” 范湉是范先生的女儿,跟林萧感情很好,范先生出事后就跟着林萧生活,这次回b市,也有一半是为了她。 乔熏问起,林萧便告诉她:“挺好的,正给她择校呢!” 说起这个, 乔熏想起小陆言来,上次跟陆泽说的学校的事情,不知道他办得怎么样了…… …… 夜晚,别墅二楼。 陆泽穿着雪白浴衣,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他的膝盖上盖着毛毯,护理医生一边给他专业按摩,一边温和地说:“今天贺医生说您的腿已经有知觉了,右手臂恢复得也好!看来新组的实验团队还是很有用的。” 新的实验团队? 陆泽记得,自己并未拨这个款项。 护理医生失言,但此时,她只能硬着头皮说了实话:“是乔小姐出资组的局,第一期投资就有20亿,后面还不好说,我听贺医生是这么说的,说这个实验室如果维持个五年,大概要把乔小姐的财产都烧光。” 她卖力按摩,又道:“乔小姐待陆总有情有义,没得说的。” 陆泽没有出声。 他低头,看着手机上的那张照片。 孟燕回捉住乔熏手那张。 当时上了热搜,不到两小时就被他压了下来,他没有打电话去问,乔熏也没有跟他解释。 其实,她也不需要向他解释什么。 那晚他们发生了关系,他对她说,他们只是逢场作戏……既然是逢场作戏,那他还有什么立场要求她解释? 但他想见她…… 等到按摩完,王医生出去带上门,陆泽拨了乔熏的电话。 大概响了四五声后, 她接听了声音柔柔的:“陆泽,有事么?” 陆泽身体靠向沙发背,黑眸微垂,声音略有些嘶哑:“明天,我想接小陆言跟陆群过来玩一天,你方便吗?” “没什么不方便的。” 陆泽按下心中雀跃,不动声色地又问:“是我来接,还是你带孩子们过来?” 乔熏挺轻地笑了一下。 她的笑声,带了几分愉悦,就像是春风吹拂进陆泽的心里……他握着手机的修长手指,轻轻抖动。 他耐心等待,直到她说:“正好,我也想跟你谈谈言言上学的事儿。我带孩子们过来吧!” 陆泽松了口气。 半晌,乔熏还没有挂电话,陆泽不禁低问:“上次的事……不生气了?” 她嗯了一声。 这样的对话,算是彼此妥协,算是和好。 这种感觉对于陆泽来说,很微妙,尤其他以为她还跟林双在一起,酸酸甜甜的,又带了一种背德的刺激感。 这晚,他一夜没睡好。 他躺在他们曾经睡过无数次,曾经欢好过无数次的大床上,只要闭上眼睛就能想起那晚在客房,乔熏睡衣滑在腰身,主动地坐在他的腰间…… 肯定是没有从前畅快淋漓的,但或许太久没有过了,那种快感近乎尖锐疼痛,在他们数不清的欢好中,也能排到巅峰。 …… 次日,乔熏带着两个孩子过来。 沈清没来。 车停下时,陆泽就在车旁,车门打开小陆言就跑了下来,欢快地叫爸爸,然后抱着爸爸像是小狗狗一样地亲。 乔熏抱了小陆群下车。 小陆言把弟弟抱过来,像是献宝一样抱给陆泽,小陆言也盯着弟弟看,声音热切:“弟弟可乖了!婆婆说他特别好带……就是爱打喷涕。” 陆泽摸摸儿子。 小陆群生得斯文,像是陆泽的翻版,性子也高冷。 陆泽抬眼问乔熏:“回到b市以后,他的鼻炎好些了吗?” 乔熏走过来蹲在陆泽身边,她也摸摸儿子的脑袋,轻声说:“好多了,过几天去复查一下。” 陆泽黑眸盯着她。 今天乔熏穿了件烟紫色的长裙,十分显白,腰身又细细的,长长裙摆下是纤细的一截小腿儿。 那晚,他就握住那处,他的手掌随着她的腿,不停地晃荡,后来她趴在他颈窝处,脚尖绷直……他握着她无声安抚。 那晚虽不欢而散,但他们都给了彼此最好的。 光是想想,陆泽目光有些意味深长。 气氛也略微暧昧。 =半晌,陆泽沙哑着声音说:“外面晒,先进屋吧!” 当乔熏起身给他推轮椅时,他原本想说什么,但最后没有阻止……他只是在孩子们没有注意时,悄悄地握了握她的手。 乔熏手颤了一下,没有躲开。 两个孩子都很高兴,缠着陆泽给他们讲故事,陆泽就从茶几上拿了童话书,腿上一个,身边窝了一只…… 他读童话书时,神情认真,很英挺。 乔熏有注意到,他今天换上了崭新的衬衣和西裤,他没有出门,还特意地扣上了袖扣,十分考究。 乔熏鼻酸—— 又不是约会!花那么多时间。 她太知道,他只有一只手能动,做这些有多麻烦吃力。 她怕自己失态,于是找着借口:“快到中秋了,我做一些月饼放在冰箱里。这些天言言一直闹着要吃牛肉馅的月饼,小陆群喜欢冰皮的。” 陆泽抬眼看她,目光深邃,像是能看穿她心里的小把戏。 乔熏匆匆离开,心跳加快。 来到厨房,佣人们正在准备午餐,看见乔熏过来都殷勤地招呼:“太太怎么过来了?只管坐着等午饭好了就成。” 乔熏没纠正,她柔柔地说:“想给孩子们做些月饼。” 佣人忙说:“太太的点心做得好。” 乔熏走到里面的西式小厨房,大约60平米的样子,家里爱吃西餐不多,所以这里用得少,这会儿更是空无一人。 佣人帮她拿了材料,就退出去了。 乔熏便专心做小月饼,除了小陆言跟小陆群的,她还给陆泽做了一些,他平时不爱吃甜食,她给他做了抹茶的,平时喝咖啡或者红茶时,吃上一小块很不错。 她在这里,还能听见客厅传来的声音。 小陆言开心地笑。 偶尔,也能听见陆泽低沉的笑声,听起来他心情不错。 乔熏听着听着, 她不禁想,如果一直这样多好,她能留在这里照顾陆泽,他们看着孩子们长成,他们互相依偎……那样的话就不需要再争朝夕,她可以等他慢慢地好,慢慢地站起来,其实哪怕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也没有关系。 想到这,她双目微湿。 门口,传来一阵轮椅的声音,陆泽出现在门口。 她抬眼和他四目相对,片刻,他推着轮椅进来,打开冰箱似乎想拿一瓶水,但是他够不着…… 乔熏起身帮他拿。 但是她的手指才碰到冰箱,马上就被人捉住了,他似乎是故意的……故意地引诱她,就只为了这样捉住她。 他一只手掌,也充满了男人的力量。 他轻轻后退,用轮椅将门关上,阻止了外面佣人的窥探,他慢慢地把乔熏拉进……他似乎想把她拉到怀里,坐在他的腿上。 乔熏想到外头有佣人,不肯。 但陆泽还是用了些强势力道,将她拉到自己的腿上,在她红着眼睛想要挣扎之际,他用很温柔的声音说:“这样方便说话。” 乔熏还想说话,他已经吻住她的唇。 他含住她的,很强势地跟她接吻,他没有闭上眼睛,他的眼神充满了侵略性,如果这里不是厨房,如果外面没有四五个佣人,如果这里是私密的空间,他想他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他将她细软的腰身,往自己身上压。 让她感觉他男人的东西,迫她挺向自己,迫她贴着他……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她的丰盈贴在他心口,似有若无地蹭着。 陆泽尽情跟她接吻, 大约十分钟后,他滚烫的薄唇凑在她耳际,热热地问:“这样就有感觉了?不是说女人生完孩子以后会冷淡,怎么反而需求变大了?我感觉到了……” 说着,他低头看她一眼。 她身上真丝长裙,微微紧绷,胸前鼓鼓的……充满了女人韵味,又是那样紧地贴着他。 他们都有了感觉,但明显不是时间,不是地方。 乔熏靠在他肩上平息。 陆泽侧头看她,哑声问:“你跟孟燕回……怎么回事儿?” 乔熏脸蛋换了个方向。 她轻声说:“我们不是逢场作戏么?你问这么多干什么?吃醋了?” 陆泽嗯了一声。 乔熏挺意外的,他竟然承认了,过去他是多么骄傲的人啊,她也没有矫情脸蛋靠在他肩上,声音更轻了些:“我跟他没什么!他让我帮他找孟烟,我去了趟香市……孟烟怀孕了。” 乔时宴和孟烟的事情,陆泽辗转知道一些。 他没有过问。 他只是轻轻握了乔熏的细腕,捏住了,很轻地摩搓了两下:“就这样?” “还能怎么样?” 乔熏反问,她故意气他,抬手搂住他的脖颈、轻摸他英挺面孔,用一种温软的嗓音说着暧昧不清的话:“光是应付你跟林双,就已经很累了,我没想再招惹一个。” 果真,陆泽被她气到了。 他是个男人,不可能不在意的,他盯着她好半天才问:“你跟他……” 乔熏轻抚他面孔,很温柔地说:“我跟他在一起过!男人跟女人在一起,怎么会不做那个事情?陆泽,等到林双出差回来,我可能不方便这样陪着你了。” 陆泽喉结不住耸动。 他真想掐死她。 她还坐在他的怀里呢,她还鼓鼓地抵着他,她的身体还因为他有着反应,但她的嘴里心里全是林双! 情急之下,陆泽脱口而出。 他说:“需求这么大?我没有办法满足你吗?” 第211章 他们像是真正夫妻,一样生活! 话音落,两人都怔住了。 尤其是陆泽。 他怎会忘了,乔熏现在跟林双是一对,而他只不过是前夫而已,像这样的亲密是背德偷来的,他怎么还妄想着独占她? 陆泽,你真可笑! 气氛有些冷下来,乔熏想下来,陆泽回过神来仍是扣住她细腰,他低声道:“让我再抱一会儿。” 乔熏没有拒绝他。 安静空间,无人敢来打扰,她很放松地将脸贴在他的颈侧,彼此的皮肤都是温热温热的…… 她的声音很低,似是呢喃:“陆泽我们总要分开的!早一点,晚一点……而已。” 陆泽知道,他只消说一句,她会离开林双彻底回到他身边。 但是以后呢? 他能保证,给她幸福吗? 他低头看她,而后从衣袋里摸出烟盒,却因为抱着她而不方便抽出香烟,他就那样单手把玩烟盒,好一会儿,黑眸直勾勾地瞅着她:“我怕你后悔!” 说完,他顿了一下。 而后他的神情,像是下了决心般,他说:“等林双出差回来,我们断了!这段日子如果你愿意,我们就像夫妻一样生活。” 他那样在意其他男人,此时却卑微至此。 并非贪恋偷情的刺激,而是因为舍不得,他舍不得这样的机会,舍不得拒绝怀里的软玉温香……这些曾经都属于他的。 乔熏并未解释。 她微仰着头,浅浅地跟他接吻。 陆泽黑眸仍是直勾勾地盯着她,那包香烟却被他放到一旁的小餐桌上,而后她的裙摆被他拉起,露出一截白皙的长腿…… 他将吻加深,手掌托住她,给她欢愉。 这样单方面的给予,又是在这样刺激的地方,乔熏忍耐不住,她轻轻咬在他的肩胛部位,嗓音又细又媚,还带了些支离破碎:“陆泽……不要……外面有人在……” 陆泽没管自己。 他坚持着给她一次欢愉,他的黑眸看着她的意乱与情迷,他的嗓音紧绷中带着一丝禁欲感:“你要的!乔熏……你想要的。” 他们当了多年夫妻, 他了解她的身体,几乎没用多久,就满足了她一次。 事毕,乔熏靠在他颈窝处,剧烈喘息。 他的皮肤很烫很烫…… 偌大空间里,只有彼此隐秘暧昧的呼吸声,一声声,都彰显了成年男女之间的张力,克制的,不为人知的。 这时,烤箱发出一声“叮”的声音。 一轮月饼好了。 乔熏紧搂着陆泽的脖子,声音温软:“你先出去看着孩子们,我把剩下的月饼做好。” 陆泽没立即松手,他提出要求:“今晚留下来。” 乔熏脸蛋微烫, 她正好也有事情要跟他商量,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就催促他出去:“你进来很久了,佣人会说闲话。” 陆泽目光深邃, 半晌,他很是慢条斯理地开口:“她们都过来人,应该早就猜到了。” 乔熏猜他故意的。 她起身时故意辗过去,把他那儿弄痛,但是陆泽却并未动怒,只是黑眸染得更深,总带了些欲色。 …… 这段偷来的相处,除了温馨,还有彼此心照不宣的暧昧。 即使他们曾经做过夫妻,但是分开好几年了,总归新鲜。 夜晚,孩子们睡着了,阿姨照顾着。 乔熏在客房洗了澡,抹了保养品,随意穿了件真丝睡衣敲门进陆泽的卧室,她没有想多,敲了门就推门而入。 卧室里,不只是陆泽,还有两个男性护工。 他们正准备服侍陆泽洗澡。 陆泽身上衬衣,解开了三颗扣子,露出白皙紧实的肌肤。他坐在轮椅上很自然地跟护理说话,他的样子像是习惯了这样的照顾。 但是,当他对上乔熏的目光时。 他的黑眸,狠狠一缩,让乔熏知道他并未习惯……或许身上的残疾对于陆泽来说,永远习惯不了。 乔熏了解他。 在他开口之前,她先开的口,她很温和地叫那两个护工离开,她说:“我来照顾陆先生。” 那两人,不知所措。 陆泽死死盯着乔熏,此时他难堪至极,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屈辱,他最不愿意的,就是让乔熏看见这个。 良久,他目光盯着乔熏,话却是对着身边两个护工说的:“你们先出去。” 那两人都是陆氏医院的。 闻言,不敢多瞧,就这么地退了出去。 卧室里只剩下陆泽跟乔熏两个人,空气安静得可怕,此时乔熏也拿不准陆泽会不会发火……他有多骄傲,她最清楚。 灯光软媚,陆泽抬手,继续解开衬衣扣子。 等到全部解开了, 他注视着门口的乔熏,嗓音微哑:“不是说要照顾我吗?怎么不过来?” 乔熏连忙过去。 她半蹲在他面前,手掌平放在他膝盖上,仰头看他。 陆泽闻见她身上香味,伸手碰了碰她的薄肩,轻声问:“你洗过澡了?” 乔熏嗯了一声。 她将他推到浴室,她轻轻抽开他的皮带,又花了很大的力气褪去他的长裤……当她要将他那件薄小的黑色内裤脱掉时,陆泽轻轻按住她的手。 他居高临下注视她的眼,很认真地说:“乔熏,我的双腿一点知觉都没有!如果想洗澡,必须有两个成年护工照顾……” 他怕她难过。 说完这些,他轻轻握住她的手。 乔熏半跪在他跟前,他不想她难过,但是她怎么会不难过…… 她轻伏在他怀里,青丝顺着他的双腿垂落,这一刻她看起来很乖顺,就像是从前一样,是陆泽的小妻子。 陆泽忍不住摸她黑色长发。 她才30出头,她这样年轻,他怎么忍心将她禁锢在自己身边? 良久,他很温柔地说:“叫护工进来吧!” 乔熏没再坚持。 她将身上衣裳系好,又在衣帽间里拿了陆泽一件西装外套穿上,这才走去打开门,那两个护工还在,看见乔熏都叫了声:“陆太太。” 乔熏眼睛有些红, 但她忍着,用很平常的语气说:“你们帮先生洗澡吧!” 陆泽洗澡时,她就在外面的起居室里看书,这一小段时间无论对陆泽,还是对乔熏,都是煎熬的……就像是他说的那样,如果跟他在一起,要接受的事情很多。 乔熏不怕辛苦,她只怕伤了陆泽的自尊心。 两个护理很专业, 半小时后,陆泽清清爽爽地靠在床头,他们又将浴室收拾了才离开……当然,有两名男性护理在卧室里,乔熏也是不方便的。 她等他们离开,她才进去。 卧室里没有开吊灯,陆泽只开了一盏阅读灯,见她进来他朝着她伸出手,叫她躺到他身边…… 他的声音很温柔,像是方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乔熏走过去,躺在他身边。 她窝在他的怀里,汲取着他身上的清爽味道,陆泽手掌拥着她的薄肩,轻轻地抚摸,不带任何的欲色…… 半晌,他嗓音带了一丝沙哑:“你也看见了!我连洗澡都需要人服侍,乔熏,跟林双在一起,才是你最正确的选择。” 乔熏把脸埋得深了些。 她没有反驳,她只是贴着他温热的肌肤,震颤着声音问他:“那我们现在算什么呢?陆泽,你把自己当成我的入幕之宾吗?你现在都能忍受跟旁人共享女人了吗?你有这么大方了?” 她的尾音,其实带了些哭意。 是为了陆泽…… 她难过的样子,有种脆弱的美感,陆泽向来是喜欢的。 他侧过身子,温柔地为她擦掉眼泪,他什么都没有说,说了只会让彼此更伤感…… 就在这伤感的时候,陆泽手机响了。 电话是秦秘书打的,是公司的一些事务,陆泽接了手机以后便坐了起来,语气淡淡地交流着,他的目光垂眸,一直看着床上的乔熏。 乔熏想起来,陆泽将手机夹在耳侧,一只手按住她的手臂不让她走。 后来,他简短了说了几句,挂了电话。 再度躺下,他跟她说:“工作上的事情。” 乔熏正要说话, 他长臂一伸将灯给熄了,他在黑暗中拥着她,很温柔地说:“我们说说话,乔熏,我们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躺在一张床上了!你不是有事情要跟我说吗?” 他实在贪恋这种感觉。 灯熄掉,世界静止,就像是乔熏仍是他的妻子……什么林双,什么孟燕回、什么贺季棠通通不存在。 他甚至握住她的手掌。 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把她当成妻子。 乔熏靠近他,她将小脸搁在他的肩侧,轻声说:“今天早晨,言言跟我说别的小朋友都开学了,她也想上学。陆泽,上次我跟你说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陆泽低头,在黑暗里看她:“都办好了!明天是周一,我们带小陆言过去面试?把小陆群也带上,那间幼儿园挺严谨的,很看重家庭氛围。” 乔熏才不信有他办不了的事儿。 但他这样说,她也没有反对,她一直握着他的手,跟他说话……说她在香市的生活,说她的事业,偶尔也提提林萧跟范先生的事儿。 从前,他们从未这样,像是老夫老妻般闲聊。 夜深的时候,他们抵颈而眠。 …… 第二天清早。 乔熏醒来,她睁开眼,看着落地窗边白色帷幔透着柔和的晨光,身边的男人仍是熟睡着…… 他的鼻子好挺! 乔熏纤白手指,轻轻划过,她露出微笑。 稍后,她又眷恋地看着四周,轻轻掀开薄被起身走向衣帽间,就像是从前那样,为陆泽挑选衣物,为他熨烫衬衣西裤。 衣帽间里,有陆泽给她的惊喜。 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躺着一根细细的钻石链子,钻不大,估摸着只有小几万,但是款式很精细,十分适合日常佩戴。 乔熏有些惊喜。 她拿出那条细细的链子,给自己戴上,她在镜子里反复地欣赏,心里多多少少是有几分甜蜜的。 他们结婚那么久,这种感觉是第一次! 她没有取下来,她戴着这个,给陆泽挑选衬衣西裤,然后将它们熨烫得笔直挺括…… 曦光中,她的脸蛋温软,浸染着女人韵味。 陆泽推着轮椅进来,就见着这一幕,跟她一样他也颇为动容,他过去将她轻轻拉到腿上,他轻摸她细嫩的脸蛋,目光落在那条细链上:“戴着挺好看的。” 乔熏情不自禁,伸手摸了下。 陆泽直接含住她的唇,跟她接吻,乔熏抵住他的肩,一只手轻轻抚摸他后颈略硬的短发,低声反抗:“万一孩子过来!” 陆泽又亲她,他的嗓音含含糊糊的:“才六点,他们不会这么早。” 此时他们都穿着睡衣, 男人跟女人那样迫不及待地相抵着,昨晚没有做的事情,现在补上了,他们就像是真正夫妻那样,享受着鱼水之欢…… 他没有提林双,她也没有。 他的腿虽不方便,但是男女足够动情,轻易就能获得满足……或许是他忍得够久,这个清早他仍是来了三回,做到最后乔熏有些疼了,她摸着他滚热的面孔,低低哀求,问他好了没有…… 陆泽没再恋战,彻底释放。 …… 事后,乔熏休息了半小时,就去叫孩子们起床了。 等她带着孩子们下楼,陆泽已经坐在餐桌前,晨光中,他衣冠楚楚,黑色发梢修剪得整整齐齐……英挺好看。 小陆言最粘他了。 她软乎乎地叫了声爸爸,跑过去献上她甜甜的吻,然后就粘在陆泽身边,给爸爸倒咖啡,给爸爸拿三明治……十足的爸宝女。 乔熏带着小儿子落座。 她看着陆泽喝咖啡,轻声开口:“还是少喝点儿吧!伤身体。” 陆泽抬眼。 他的黑眸在晨光中尤其吸引人,他看了片刻,很是慢条斯理地说:“刚刚的事情更伤身体,这会儿我腰还有些酸。” “我给爸爸揉揉。” 小陆言哪里懂成年人之间的调情,跳下来,十分殷勤地帮爸爸揉腰。 陆泽看向乔熏。 乔熏面孔带着薄红,她一点儿都不想想起方才的情事,而陆泽光是看着她就觉得幸福……短暂的幸福。 因为太幸福,他险些忘了,她跟林双才是一对。 或许是男人的本能, 他又不禁想,她跟林双在一起时也是那样迫不及待吗? 这样的想法,偶尔会折磨得陆泽夜不能寐…… 第212章 陆泽第一次,对乔熏冷落1 陆泽这点儿阴暗想法,乔熏并不知情。 她如平常那样,照顾一双儿女,她精致脸蛋在晨光中显得柔和……是男人很想拥有,然后天长地久的那种。 小陆言很乖,吃饭很香。 小陆群就高冷很多了,将近两岁的宝宝,吃饭很熟练而且他吃什么都像一个味道一样,丝毫没有品尝的表情,就只是把东西吃完。 陆泽看着儿子:“这点像谁?” 乔熏端起杯子喝了小半杯牛奶,声音温软:“陆泽你从前也是这样,吃什么都感觉一个味道,从不肯花时间和心思在这上面的。” “我现在也不花心思。” 他声音低下来:“其他东西有意思多了!” 小陆言挖着土豆泥,声音脆脆的:“爸爸,什么更有意思?” 乔熏在桌下,踢了陆泽的腿。 他虽没有感觉,但还是知道了,顺手一捞就将她的小腿握在了手里,而后他一本正经地对小陆言说:“是爸爸的公务。” 小陆言哦了一声,原来是公务。 她今天上学,高高兴兴地把饭饭挖完,然后就看管着小陆群……像是小监工。 用完早餐,司机老林就过来了,说是车备好了! 乔熏上楼,帮陆泽拿了西装外套。 因为小陆言的面试,他们一家都穿得很正式。陆泽一袭笔挺西服,雪白衬衣挺括,乔熏也穿了套香奈儿的白色套装。 面试其实只是个过场, 陆泽捐了2000万,小陆言在幼儿园横着走都没事儿,加上小姑娘漂亮又机灵,园长特别喜欢她,当下就把她带到班上了。 乔熏跟陆泽,带着小儿子离开。 回去的时候,司机老林在前面感叹:“时间过得真快啊!一眨眼言言小姐都上学了,再过两年,咱们小陆群也要上学……” 陆泽跟乔熏相视一笑。 老林又抓紧着说:“明儿起,我就锻炼身体,等他们上大学时我还给送。” 大概太幸福了, 陆泽侧头看着乔熏,脱口而出:“要不要搬过来,晚上接小陆言也方便些。” 乔熏注视他,没有出声。 陆泽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太珍惜这样的日子了,以至于忘了他们只是暂时的夫妻……只是一段日子而已。 他的表情凝住, 乔熏就连说一个好字,也不能够。 气氛压抑,老林都不太敢吱声了。 半小时后,名贵的黑色房车驶进别墅,下车时天色有些阴沉。 乔熏抱着小陆群下车。 她也开了陆泽这边的车门,陆泽侧头,轻声说:“我想在车上抽根香烟,你先带着孩子回去。” 乔熏不由得说:“陆泽,要下雨了!” “我知道!” 陆泽从置物柜里拿了包香烟,单手拆开了,他抖出一根来放在唇上,打火的时候他又侧头,用一种很淡的语气说:“下雨了也会有护工。” 说完,他很淡地笑了下。 他态度带了些轻慢,乔熏被刺了一下,但她没有跟他计较,抱着小陆群进屋。 等她离开。 陆泽轻轻关上车门,他仰头靠在真皮椅背上,心不在焉地吸着香烟…… 淡青色烟雾,弥漫开来。 他轻咳一声。 其实他知道乔熏生气了,而他只是……只是不想让她看见他下车狼狈的样子,他一边享受着她的照顾和女性温柔,一边又自厌自鄙。 乔熏在二楼露台。 她静静注视着陆泽,这是重逢以后,陆泽第一次对她阴阳怪气,过去的那些酸话多多少少是带了些男女打情骂俏的,但今天不是。 她看着陆泽坐在车里,他看着跟从前没有两样,但她知道,他的心理不一样了…… 那样骄傲的人,双腿无法动弹、右臂无法动弹,他很在意吧! 一直到夜深人静。 乔熏洗完澡,她坐在客房的梳妆台前,安静地抹保养品,身子被一只手臂搂住……她在镜子里看着陆泽。 他穿着雪白浴衣,面孔搁在她的薄肩上,低声跟她道歉:“白天是我态度不好,原谅我!” 乔熏轻轻嗯了一声:“我没放在心上。” 他们接吻了…… 后来,他躺在了她的床上,他握住她的纤腰催促,喃喃地说他想要她,乔熏跟他接吻,轻轻拉开他浴衣带子…… 后来,她重新吻住他,也将自己彻底地融入他的身体。 他们一直看着对方。 一丝一毫的快感,都因为这样热切的注视,而被放大无数倍,他脖颈喉结处的汗珠滚落,她黑色发丝上浸着湿意,轻轻扫荡在他白皙的胸口……伴随着的是,彼此丝毫不克制的喘息。 后来,陆泽觉得不过瘾,坐起来把她按在怀里。 乔熏贴在他的心口,全身颤抖…… …… 这件事情,轻易揭过。 他们过了一段,很长,也相当很幸福的日子。 白天他们一起照顾孩子,夜晚他们分享对方的身体,他们比过去所有时候都要好…… 但是埋在心里的自鄙,又怎么会轻易消失? 中秋前,李太太举办了宴会。 若是平时,乔熏可能就拒了,但是这晚林萧也去,最近她忙于陆泽的事情很长时间没有见林萧了,便答应了下来。 晚上七点,她换了套s家的黑色礼服,低调中又带着性感优雅。 颈上,是陆泽送的那根细钻链…… 乔熏一直戴着,很是喜欢。 她要出门时,到书房跟陆泽说一声。 推开门,陆泽正坐在书桌前看文件,下午有场视讯会议,他穿得正式,整个人多了几分禁欲感,灯光打在他的侧脸,让他过于凌厉的五官柔和不少。 乔熏进来,他抬眼,黑色的眼珠子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瞧…… 良久,他哑声开口:“裙子挺好看的!” 乔熏走过去,倾身跟他浅浅接吻,她单手搭在他肩上,低低地问:“你真的不去?” 书桌上,有一张烫金请帖,是李太太单独送给陆泽的。 陆泽轻抚她腰身,目光又睨了眼文件:“忙不完的事情!你去吧,玩得开心点儿!” 乔熏低喃:“那我过去了!我早点儿回来。” 陆泽又揉弄一会儿,放她离开。 乔熏离开后,一会儿庭院里响起汽车发动的声音,陆泽静静听了会儿,而后他拿起桌上那张烫金的请帖…… …… 李太太的宴会,在她新购的小公馆举行。 约莫300多平的公馆,复古法式装修,极有腔调……李太太带着她新交的男朋友,端着高脚杯迎来送往,看着红光满面。 乔熏过来时,李太太往后看看:“陆泽没来?” 乔熏送上礼物,浅笑:“在家看文件呢!” 李太太向来很会说话,她如沐春风道:“你调教得好!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陆泽都不爱交际,在圈子里几乎没有绯闻,这是很难得的。” 她又压低声音:“黎倾城结婚了!你说,陆泽是不是从此分明了?” 乔熏轻抚李太太的手:“过去的事情,不再提起。” 李太太称赞她。 两人说了会儿的话,公馆里响起西洋乐的声音,竟是舞会开场了,李太太这个女主人自然是要跳开场舞活跃气氛的,她向乔熏抱歉一笑,挽着小男友的手离开了。 李太太虽到中年,但舞姿极好,很有风度。 现场气氛也是顶好。 乔熏四下里看了一圈,没有找着林萧,想来还没有到。 她没有等到林萧,却意外地碰见另外一人。 孟燕回! 明显,孟燕回是来找她的,他站在角落里,目光直勾勾地望着她这边。片刻,他朝着她走过来。 乔熏握着高脚杯,整个人呈一种防御的姿态。 “你不用防着我!” 孟燕回来到她跟前,他的目光深深,“这么多人在,我能对你怎么样?” 他这样说,却将乔熏手中杯子拿过,放到一旁侍者的托盘里。接着乔熏的细腕被他捉住,带了些强势地搂着她的腰身,迫她共舞。 或许,只有这样的场合,他才能做想做的事情。 璀璨的水晶灯下,乔熏面孔带着薄怒:“孟燕回我已经说了,我帮不了你!我哥带着孟烟去了国外,我也没有他们的消息。” 孟燕回一直盯着她。 他知道她没有撒谎,他也知道她并不是为了他,她是为了乔时宴,她怕她的哥哥泥潭深陷而已。 音乐,换了卡门。 孟燕回握紧她的纤腰,这种舞姿态亲密,又带了些撩人。 他低头凑近乔熏,嗓音呢喃:“如果我用你,来跟乔时宴交换呢?如果我强占了你,你这辈子应该不会得到陆泽的爱情了吧!他那样骄傲的男人。” 乔熏冷笑:“孟燕回你疯了吗?” 她顿了一下接着说:“你可能不知道,像我这样的人,贞操早就看得不那么重要……被一个男人强占了不是我的错!陆泽介意,那么我一个人好好地活下去,如果他能释怀,那我会陪着他过完一生!” 孟燕回目光凛然, 他轻声问她:“陆泽成了这样,你为什么还喜欢他?你为什么还不离不弃?你不是该找个更好的男人,来惩罚他吗?” 乔熏打断他的话, 她垂眸淡笑:“感情从来不是意气用事,更不是报复与惩罚,感情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想要的,一直是陆泽。” …… 她没有失态,她跟孟燕回跳完这支舞。 但她不知道,公馆入口,陆泽一直静静地看着。 他坐在轮椅上,看着她跟孟燕回共舞,他看见孟燕回搂着她的腰,他看见他们亲密的姿态,他看着孟燕回眼里属于男人的侵略…… 一旁,门僮恭敬地问:“陆先生,我推您进去?” 推他进去…… 这几个字,触发了陆泽心理上的某个机关。 他自嘲一笑:“不用了!” 而后,他推着轮椅,仓惶离开。 他推得很快很快,他从未这样自厌过,从未觉得自己像个小丑,像个丧家之犬……他竟然还想着给她惊喜,让她看见他终于走出来,像是健全的人一样参加晚宴。 多可笑! 他竟然觉得自己,是健全的人。 陆泽,你哪里健全了? 那样的场合你连进都不敢,你怕别人的目光,你怕旁人跟她说……你怎么还跟那个瘸子在一起? 乔熏在夜色里,只捕捉到了车尾…… 她静静站了很久。 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作为女人她此时挺无助的,她太知道陆泽来了又走代表什么了…… 司机过来轻声说:“太太,现在回家吗?” 乔熏轻轻摇头:“再等一个小时吧!”陆泽不想让她知道他来过,那她就装作不知道吧! 夜深人静,她拢了下身上披肩,缓缓上楼。 她上楼时背影寂寞。 再回到那个纸醉金迷的地方,她不禁后悔,她觉得自己不该过来,若她不过来也不会有今天的这一场。 李太太跟她说话,她也笑得勉强。 李太太从门僮那儿得知了,她轻声安慰:“总要磨合的,过去他那样骄傲的人,一时不适应而已。” 乔熏轻嗯一声,眼里有些湿润。 她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跟李太太告罪说要先走,李太太也没再留她,心里更是为她忧心…… 回去的时候,乔熏坐在车上,一直看着手机。 陆泽没有打电话。 她试着拨了个电话给他,陆泽接了,语气很淡:“宴会结束了吗?玩得怎么样?” 幽暗车里,乔熏眼里有泪,但她声音很柔软:“跟从前一样,不是那么有意思!陆泽我回来了,前面有家港式餐厅,我给你带夜宵回来?” “我不饿!” 陆泽语气有点儿生硬,但是很快他就放软了声音:“你饿的话,买点儿自己吃。” 乔熏快要哭出来了。 她咬着手背,嗯了一声:“行!那我一会儿回来。” …… 乔熏回去时,孩子们已经睡着了,而陆泽还在书房。 他坐在落地窗前吸烟。 乔熏打开门,一进去就被呛到了,她反手关上门然后走到窗户前将窗户打开散味道,她声音轻轻的:“这么呛人,少抽点儿!” 陆泽夹着香烟,目光深邃:“我就这点儿爱好了,怎么,也要剥夺吗?” 乔熏手指一颤, 但她顺着他,温软开口:“我只是说少抽一点。” 陆泽反问:“李太太的晚宴,抽什么的都有吧!香烟雪茄……你不也乐在其中,也没有让人少抽一点儿!” 他这是明摆着找碴了! 乔熏不想争吵,她将气味散了以后便想回客房洗漱…… 但是转身之际,陆泽捉住了她的手腕。 他仰头问她,声音很轻:“你不是知道我去过了,怎么不问?” 第213章 陆泽我走了,就不会再回来! 乔熏声音同样很轻:“你想我问什么?” 陆泽将她拉近,他的手捉得很紧很紧,几乎弄疼了她:“问我为什么不进去!” “你为什么不进去?” 乔熏机械的问。 不等他回答,她又说:“陆泽你过去不是这样拧巴的人!你有去的自由,也有不去的自由……我不可能时时刻刻地照顾着你的情绪,不可能分分秒秒去猜你是不是会生气、会发火!那样的话,我们彼此都会累。” 她终于说出来了! 说完,她多少有些后悔,声音放轻:“陆泽……” 陆泽没给她机会后悔。 他松开她的手,他背对着落地窗,他把自己淹没在那一大片的黑暗里,他的嗓音比夜色还要轻柔:“乔熏,有时候爱也会杀人!” 她就站在他面前,一步远的距离。 她的眼里有泪, 他却看不见,他只是想叫她离开,离开他的心里、离开他的身边。 乔熏没有走,但裂痕已在。 两个孩子的存在,家里吵吵闹闹,将他们的关系修修补补…… 乔熏极少再睡主卧室,有时她会跟孩子们睡,有时她会睡在书房。 偶尔的夜晚,他也会来到她的卧室跟她做夫妻之间的事情,但是跟从前相比,现在的他们无疑都是沉默的,从头到尾,陆泽都是克制的,乔熏也会忍着不发出声音来,她的感觉很少很少。 大多时候,其实是满足着他。 陆泽越来越粗鲁,而且没有耐心等她来感觉,常常结束的时候乔熏都有点儿痛,但即使全身瘫软酸痛,她还是会撑着起来,给彼此清洁。 陆泽不会留下过夜。 他离开后,乔熏靠在地毯上久久地坐着,一旁的垃圾桶里是他用过的套子…… 这样的关系,让乔熏疲惫。 她不怕照顾人,她也尊重他的习惯,他不想出去便不出去! 但是她受不了他的冷漠,他的冷漠会让她有种错觉,仿佛回到了从前,回到那段她被陆泽肆意伤害的婚姻…… 两个月,乔熏清瘦了不少。 有时,她想跟陆泽谈谈,但是他们总谈不到一处去,陆泽将自己封闭在他自己的世界里,而且乔熏敏感地感觉到,他后悔了。 他后悔这一段关系。 日子一天天过去,乔熏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或许她在等春暖花开,她在等一个奇迹到来……等到陆泽的身体恢复了,他会回到过去。 11月初的时候,林双回国了。 他在国外认识一个年轻女孩子,皮肤白皙,黑色长发。 像极了20岁的乔熏。 林双请乔熏吃饭,除了叙旧以外他还带给她一些资料,是国外关于陆泽病症的一些珍贵文献,林双通过客户辗转拿到的。 乔熏翻看资料时, 林双那个小女朋友就一直依偎在他身边,小鸟依人的,乔熏能看得出来,女孩子的家境很好,人很单纯。 大概她看得久了点儿,林双不自在地摸摸鼻子,后来,他索性送小姑娘先回套房了。 再回来,他才能跟乔熏叙旧。 他很真诚地向乔熏抱歉,因为他食言了,他喜欢上那个女孩子。 乔熏握着那些资料,很欣喜:“林师兄,这些对于我来说太重要了!至于其他,都是缘分。” “是啊!都是缘分!” 林双淡淡一笑,笑得有些苦涩。但他没说什么,餐后他送乔熏去停车场。 乔熏穿了高跟鞋,地上有个坑。 她身子不稳,歪了下。 林双自然而然地扶了下她的腰身……大概是这一碰触让他回忆起从前,他的目光不禁温柔。 他说:“希望那些能帮到你,让陆泽早点好起来!” 乔熏温软一笑:“谢谢林师兄!我回去了!” 林双极有风度地为她打开车门,他在夜风里最后一次那样看她,用男人看女人的眼神,他知道,他们从此再没有可能了。 乔熏喜欢的,一直是陆泽。 不是同情,而是真的喜欢,男人跟女人的磁场,旁人或许更好但就是代替不了。 夜风烈烈。 他轻轻拥抱了乔熏,他的嘴唇轻压她的发丝,很温柔地说:“要幸福,知道吗?” 乔熏有些哽咽:“我会的师兄!” 他们一抱即放。 他们没有遗憾,只有对彼此的祝福……或许情侣就是那样,差一分一毫,就是空门。 停车场一侧。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那儿,车后座窗户半掩,露出矜贵英挺的男人…… 不是旁人,正是陆泽。 他看着他们从酒店出来,看着他们拥抱道别,看着乔熏眼里的不舍。 陆泽面无表情地看着。 他应该庆幸,乔熏给他留了脸面,背着他跟林双约会。 刚刚他们在酒店套房里,做了几次?跟健全的男人做,她是不是会舒服很多…… 那些想法,吞噬着陆泽原本就阴暗的内心。 …… 乔熏回到别墅时,已近十点。 孩子们都睡了,佣人也大多睡觉了,只有别墅大厅里留了一盏小夜灯等待着主人的归来。 乔熏怕吵醒孩子们,她走进玄关就将高跟鞋脱了,拎在手上上楼。 “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 幽暗光线里,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乔熏吓了一跳。 她遁声望去,看见陆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一身的黑所以整个人融入在黑夜里,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那里坐了人。 乔熏没有隐瞒他。 她抬手开灯,轻道:“林师兄回来了!我跟他一起吃了个饭……” 她还没有说话,陆泽就打断了她。 他表情严厉,说的话直接又露骨,更是丝毫没有给乔熏留脸面,他问她:“跟他上床了没有?做了几次?跟他在一起的感觉,一定比我好吧?至少不用一直坐在一个残废的身上,辛苦地自己动。还是你觉得跟我这样的人做,更刺激?” 深秋夜,乔熏全身发寒。 她知道他们出了问题,也知道陆泽心理上有极端,但她从来没有想过,陆泽会对她说出这样侮辱的话来……他当她是什么? 一个身体空虚的女人吗? 乔熏拢紧身上的薄风衣,喉咙处有一股腥甜:“陆泽,你现在很不冷静,等你冷静一些我们再谈。” 陆泽拒绝了。 他静静看她:“我现在很冷静!乔熏,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我更不需要你的施舍……你走吧!” 她站在原地,轻声问他为什么! 陆泽没有立即回答。 他的黑眸盯着她,看了许久,而后才颤抖着从衣袋里摸出一根皱巴巴的香烟,单手点上…… 他没有抽,就只是低头,看着青烟缭绕。 良久,他的声音缥缈。 他说:“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当年我知不知道你怀孕吗?我知道!你离开的那天,秦瑜拿了你的验孕单过来找我,她说你怀孕了,她说你乘航班回香市了,她说我该追回你……乔熏,你了解我当时的心情吗?我是真的想追回你,但是我坐在轮椅上,我什么都不能做,我甚至摔倒在地上没有办法爬起来……那天,我清清楚楚地知道,我跟正常人不一样!” “你回来,明知道你身边有人,我还是禁不住诱惑。” “但是每次发生关系以后,我都在想,是不是该结束了……这段关系,除了甜蜜刺激,更多的其实是痛苦。” …… 陆泽顿了一下,他看着乔熏很认真地说:“我们结束吧!” 乔熏没有立即回答。 她放下高跟鞋,找到一双室内拖鞋,她又将身上的薄风衣脱掉挂在门口的柜子里…… 等门轻轻关上,她看着门板喃喃自语:“陆泽你想好了,我走了就不会再回来……没有谁的感情,是可以一直被辜负的!我跟林双早就分开了,我们也没有做过那种事情。” 她卑微至此。 陆泽却没有改变主意,他说:“我不想再自我折磨了!乔熏……结束吧!” 乔熏仍站在门口。 她一直不看他,因为一看他,她会忍不住哭的。 因为委屈。 她轻轻眨眼,努力地将眼泪倒逼回去,但声音仍是带了些哽咽:“你说折磨!那么我们在一起你是真的痛苦了!陆泽,我说过感情不是占有,如果你觉得痛苦,那我们就分开吧!但不要影响孩子们,他们还太小,理解不了大人的事情。” 她说着这些话时,手里紧捏着那份资料,她的手指不住颤抖。 半晌,她听见陆泽说好,而后就是轮椅的声音,他慢慢地上楼了。 等到独处时,乔熏轻垂眸子。 她没有自怨自艾太久,她甚至没有掉太多的眼泪。 她一夜未睡。 她知道陆泽在书房,于是她便去了主卧室,她将他平常穿的衣裳全都烫了一遍,她将他的药品又整理一遍,最后她又替他换了一套床单,是他喜欢的深灰色。 天亮时分,她叫醒了孩子们,悉心照顾他们。 她对小陆群说,今天要跟妈妈一起送姐姐上学,她说接下来这段日子爸爸要好好治疗身体,他们不能总在这里打扰他休息,放假她会带他们过来看爸爸的。 两个孩子都很乖巧。 乔熏安排好一切,在清早8点带着两个孩子离开。 今天跟从前,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她明明心里受了伤,但是她将伤害降到最低……这是31岁的乔熏爱陆泽的方式,体体面面地退出,不为难他尊重他。 她也没有哭哭啼啼的,因为她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 但就像她说的那样,走了,她就不会再回来了!她仍会照顾陆泽,但会保持距离。 那辆银色的劳斯莱斯,缓缓驶出别墅。 陆泽在书房,静静地看着,一直到看不见为止。 乔熏走了! 她被他骂走了!他知道自己昨晚说的话,有多难听。 陆泽想点根香烟,但是手抖了半天就是没有点上火,他烦躁地将香烟折成两半…… 后来,他推着轮椅去了客房。 整整齐齐的,像是没有人住过。 他又回到主卧室里,床单换过了,衣帽间里残存着熨烫衣物的气味,那种味道一直是他眷恋的,还有他的药箱整整齐齐地放着他平时吃的药。 一条细细的链子,压着一份文件。 那是乔熏回来,他亲自挑选送她的,不是什么高定,而是他在商场的一家柜台挑选了两个小时才挑好的,他记得当时她收到礼物时,表情有多雀跃……其实乔熏一直是很容易满足的。 陆泽目光微湿。 他又看见下面一份文件,是西班牙文,他看得懂是关于他的病的……之前林双就去了这个国家。 他们昨天见面,是为了这份文件? 陆泽手指开始颤抖。 文件翻到最后一页,是乔熏写给他的一封信,内容很简单。 【陆泽,你说自我折磨很痛苦。但我想对你说,原谅也很痛苦,重新开始爱一个人也需要很大的勇气……我爱过你也恨过你!陆泽,我对你的喜欢,就像是荒芜的大地投下的一颗火种,哪怕只有星星之火,却能在瞬间点燃整片大地,我也曾无措我也曾经挣扎痛苦,但是喜欢了就是喜欢了,哪有什么后悔可言?】 【我不后悔!陆泽,我没有后悔。】 【但是陆泽,我们之间,终于还是结束了!】 …… 陆泽恍惚地看着。 眼前的文字,模模糊糊的看不清,他的脑子里全是乔熏为他写下的字,她说她也曾经无措,她也曾经挣扎痛苦。 可是他只看见自己的痛苦,而忽略了她。 她说她离开了,就不会再回来了…… 而他昨晚却说,你跟我在一起,是不是觉得更刺激? 陆泽一直待在衣帽间里,一直没有下楼。 上午十点,秦秘书过来了! 她还不知道他们吵架分开的事情,她给陆泽带来了一份报纸,上面刊登着林双的绯闻【千亿千金夜会金牌经纪人】。 陆泽静静地看,心几乎颤抖。 秦瑜轻声开口:“乔熏应该是跟林双分开,才跟您在一起的!她从来不是没有原则的女人……我一直相信她。” 陆泽微微仰头。 他的喉结不住耸动,脖颈处更是青筋突起—— 乔熏这个傻子,竟然在他跟林双之间,选择了他! 第214章 陆泽我走了,就不会再回来2 陆泽黑眸微湿。 一旁的秦秘书,在楼下就听佣人说了今早的事情,她趁机说:“现在误会解开了,陆总您将乔熏接回来吧!” 陆泽却未出声。 他从怀里掏出那根细细的钻链,双目含情,温柔抚摸……秦瑜她理解不了,他现在怎么去接人? 他现在的身体状态,就算暂时和好了,以后他们还会有矛盾。 再说,乔熏也不会回来。 她走的时候说过,她说,她走了就不会再回来…… 但他仍让她离开。 就在秦秘书着急之际,陆泽淡淡开口:“帮我约下林双吧!有些事情,我该当面谢谢他。” 秦秘书一筹莫展,只得安排约了林双。 …… 陆泽跟林双,在下午三点见面,仍是那间酒店。 林双带着女朋友过来的。 小姑娘很听林双的话,一直靠在林双身边打游戏。 陆泽认出她来,是个富商的独生女,很年轻才20出头。 陆泽没管她。 他也没有享用面前的美食,他端坐在奢华的餐厅里,很正式地向林双道谢:“资料已经送到实验室,说很有价值……林双我该谢谢你。” 之前,林双就听秦秘书说了,说陆泽把乔熏赶走了。 他心里是不快的。 但他还是压着,一来是为了乔熏,二来陆泽现在这样他也不好再苛责。 他轻拍女孩子,叫她去别处玩儿。 女孩子很听他的话。 等人离开,林双端起手边的餐前酒,轻抿了一口这才出声:“陆泽你不需要感谢我,因为我做这些只是为了乔熏!她很爱你……但凡她不那么爱你,我想我也不会放手!我跟她什么也没有发生,才开始就注定结局。” 林双总归有些失落。 他想,若是年初乔熏没有回b市,没有遇见陆泽,那么他们又是另一个故事和结局吧……但有些事情,就是注定的。 说完,林双起身。 他跟陆泽背对背,他的嗓音低沉,他说:“为了爱你,她放下了所有的骄傲!陆泽你知道吗,我爱她比你更早,我在她年纪很小时就喜欢上了,那时的乔熏那样明快、那样的光彩夺目,可是她的眼里只有你!” “如果你不爱她,就别招惹她了!” “她是个好女人,她值得幸福的生活。” …… 奢华的餐厅,只有陆泽安静地坐着。 他坐了很久, 一直到所有的菜都凉掉,一直到餐厅的经理亲自过来,恭恭敬敬地问:“陆先生,还需要添菜吗?” “不用了!” 陆泽看着面前的餐点,面无表情地说:“结账吧!” 他心情不好,上车后司机老林就想着办法地逗他开心,但是说十句,陆泽也只是搭上一句,最后老林搔搔头不吱声了。 陆泽按了下按钮,降下半面车窗。 傍晚,天边彤云浮动。 他恍惚想起,这个时候正是小陆言放学的时候,她今天不回别墅,会不会问为什么,小姑娘的好奇心总是很重,还有小陆群每晚都挨着他的,会不会不习惯? 陆泽喉结耸动,淡道:“去太太那儿!” 老林立即打了方向盘,朝着乔熏的别墅开过去,一边还说:“这个钟去正是吃饭的时候,您还能在那儿混一顿饭……亲家奶奶烧的菜最合您的胃口了。” “多嘴!” 陆泽将车窗升起,靠在真皮椅背上,他在想一会儿见面该说些什么……他们虽然才分开不到10小时,但这一段时间对于他来说,就像是经历了沧海桑田。 锃亮的黑色房车,缓缓驶进别墅。 车门打开,外面已是暮色四合,正如老林说的那样正是饭点,别墅的厨房里传来诱人的饭菜香味。 茵茵草地,小陆言带着弟弟玩小皮球。 陆泽的房车驶进来,叫小陆言高兴坏了,大叫一声:“爸爸!” 小陆言跑了两步,想起弟弟,又回头把弟弟抱起来,咚咚咚往这里跑。 两只小的绕着陆泽,一个抱手臂一个抱腿亲亲热热的,小陆言还跑到车那边看小雪莉有没有跟过来。 陆泽微微一笑:“临时过来的,没带它来!” 小陆言还是很高兴。 她跑回来,抱着陆泽的手臂悄悄儿说:“弟弟特别想爸爸,他还哭鼻子呢!” 陆泽看着小儿子。 小陆群多骄傲的小人,他把小脸埋了,不肯给爸爸看。 陆泽摸摸他的小脑袋,柔声说:“那以后爸爸经常过来看你们,或者接你们过去小住。” 小陆言一脸天真:“妈妈呢?” 陆泽回答的时候,声音带了一丝哽咽:“妈妈工作忙,等妈妈不忙的时候,也过去住。” 就在这时,乔熏从屋里出来。 她站在台阶上面,她身后是日式的室外壁灯,淡淡的橘色光线烘托下,使得她的轮廓更为柔和,一件简单的长款裙子尽显女人韵味。 四目相对,彼此凝视。 陆泽神情带了几分温柔,他看着她发红的眼圈,知道她是哭过了,情不自禁地问:“是不是还在难过?” 乔熏没多看他。 她走下台阶,轻摸小陆言的头轻声开口:“先带弟弟回去洗手,准备吃饭!” 小陆言巴巴地看向陆泽。 乔熏浅笑:“爸爸跟我们一起吃。” 小陆言放心了,牵着小陆群高高兴兴地跑回屋子里…… 乔熏一直看着他们。 等到他们进了别墅大厅,她才回头看向陆泽,语气很淡:“都结束了又何必再说这样的话!陆泽,我早过了一个巴掌一个甜枣的年纪了。” 她没说其他,推着他的轮椅进屋。 陆泽捉住她的手,情急之下,低唤了一声:“小熏!” 乔熏没有回应他。 她把他当成孩子们的父亲,把他当成重要的客人,她照顾他用餐,照顾他的自尊心…… 甚至,沈清也没给他脸色看。 这里很好,很温馨…… 一切如旧,但一切又跟从前不同了,乔熏待他一如既往地好,但少了亲密。她看他的眼神,也不再是女人看男人的目光。 饭后,他陪着小儿子。 乔熏在落地窗前的木地板上,教小陆言拉小提琴,大概是有爸爸在小陆言学得很认真,一首曲子已经拉得有模有样的…… 乔熏温柔鼓励小姑娘。 她站在水晶灯下,她身上长裙将她身段衬得很是玲珑有致,黑色长发轻轻挽了起来,露出一截白嫩的脖颈。 记忆里,她一直温婉美丽,哪怕是事业做得好,在她身上也找不到那种凌厉的感觉…… 陆泽看得出神。 乔熏在无意中撞上他的目光,他黑眸深深,而她却淡然地别过脸去…… …… 陆泽离开时,已经是夜晚十点。 乔熏从二楼下来,送他离开,轮椅到了黑色房车前的时候,陆泽却并未立即上车。 他轻声问乔熏:“孩子们睡了?” 乔熏轻嗯了一声。 此时夜深人静,只有他们两个人,陆泽看着她很久才轻声说:“你留下来的资料我送到实验室了,还有信我也看了……” 月色朦胧。 陆泽深深看着她,半晌,他从西装袋里摸出一根细细的链子,他低头轻轻抚摸,而后声音带了一丝颤抖:“你的东西落下来了,我给你送过来。” 乔熏看着那条细链子。 她轻轻摇头,低声喃语:“我不要了!” 陆泽抬眼,跟她目光撞上! 他看见乔熏双目湿润,但是她的语气是那样的坚定,她说:“陆泽我不要了!如果你觉得碍事就扔了吧!不早了,让司机送你回家吧!” 她说完,转身朝着玄关走。 路灯,将她纤细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 陆泽一直坐在那里,手里握着没能送出去的钻链,他提高声音跟她说抱歉……乔熏却走得更快了。 她想,爱不需要说抱歉。 不爱,更不需要说抱歉。 背后,陆泽坐在轮椅上,月光清冷如水照在他的身上,他看着乔熏一直朝前走。 她一直,没有回头…… …… 后来,陆泽养成了一个坏习惯! 他开始经常出门。 他去看乔熏,看她照顾孩子们,看她参加宴会,看她跟朋友们喝咖啡……每一帧每一幅的她都是那样的鲜活。 从始至终,她没有表现出一丝难过的样子,她像是将他们那一段忘了,所有的不愉快在她脸上都找不到了。 于是他想,他们分开是对的。 离开他,她有了全新的生活,她不用成日地困在那幢别墅里,不用每天看着他的脸色行事,更不用在夜晚小心翼翼地照顾他的自尊心。 她这样挺好的……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圣诞前夕。 陆泽有个重要的合作案,需要他亲自面谈,秦秘书安排在了一家六星级酒店,谈了一个下午十分顺利。 傍晚的时候,陆泽跟人道别。 他跟秦秘书边走边谈案子。 到了酒店中庭, 陆泽忽然就不出声了,他轻抬了手,秦秘书有些惊讶停了步子,放眼看去,就见着中庭前面站着的是乔熏。 她跟一个体面的男人说话。 天寒地冻,她身上是件黑色长款大衣,配了lv的经典羊绒围巾,黑色长发挽了起来,下面是丝袜跟高跟鞋。 她的穿着,比商务场合要女人味一些。 她的神情也十分愉悦。 陆泽不禁研判男人的身份。 恰好这时,乔熏感觉到他的目光,朝着这边看了过来……但她眼里没有太多的波澜,但她稍稍站直了些。 那个男人,也朝着这边看过来。 陆泽黑眸微紧,对秦秘书说:“推我过去!” 距离一步远时,秦秘书停住步子,她自然是八面玲珑的很热络地开口:“乔熏,好久不见!” 乔熏目光落在陆泽面上,淡淡一笑:“是好久不见!” 男人问她:“乔总,这位是……” 乔熏很坦然地说:“陆总!陆氏集团的总裁,也是我的前夫……这一位是秦秘书,是陆总的得力助手。” 乔熏说词十分官方。 男人姓宋,才从国外回来,有一笔很大的资金想投,乔熏正在争取给theone,不想碰见了陆泽。 宋先生很礼貌。 他微微倾身跟陆泽伸手一握,递上自己的名片:“鄙人宋士杰!” 陆泽微微一笑:“陆泽!” 他看向乔熏又说:“那就不打扰你们谈话!……对了,刚刚言言学校的老师发来信息,说言言这次周考数学只考了70分,如果你社交太多忙不过来的话,可以把孩子送到我那儿住些日子,我可以教她。” 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宋先生确实是想追求乔熏来着,乔熏年轻漂亮,事业也做得好……宋先生也离过婚,但是没有小孩子,他觉得跟乔熏很适合。 这会儿,他有些不自在了! 陆泽离开以后,乔熏向他道歉,宋先生趁机邀请她用餐。 乔熏拒绝了。 不说别的,这位宋先生跟陆泽还是有些渊源的,他是宋阮的堂哥,而那位宋小姐曾经追求过陆泽…… 乔熏跟宋先生道别后,本想开车回去,却意外发现车子熄火了。 隔着车挡玻璃,外面细雪飞舞。 竟然下雪了! 乔熏坐在车里,伸出细长手指碰触那层玻璃,看着细雪在指间消逝……她的心情忽然很好,她想在温柔的细雪里走一走。 很多年了,她一直生活得紧绷。 她也很久没有彻底地放松过了,不为别人,只为自己片刻的欢愉。 她下车,她还给自己买了一束娇艳的玫瑰,捧在手里安静地走在细雪里……然后,不可避免地想起那些过往。 但是那些,再也不是禁锢和窒息。 过往,只是过往…… 她也不知道,自己那样走在大街上有多好看,有多吸引男人目光。 陆泽坐在黑色房车内,他静静地看着乔熏,看着她轻松愉快的样子,他没有打扰她,他让司机慢慢地开,慢慢地跟着她。 他极少看她这样子! 美丽,柔软…… 她不经意浅笑,他也情不自禁笑一下,心脏跟着怦怦直跳。 雪越来越大,地上积了薄薄的雪。 终于,陆泽轻声开口:“把车靠在路边,叫太太上车。” 司机老林声音很大:“先生您说什么?” 陆泽气的没理他。 等到车子靠边,他降下车窗安静地看着乔熏,很温柔地说:“雪下得大了,上车。” 第215章 乔熏,如果我没有爱上你,也不会是别人! 乔熏自然不肯。 陆泽黑眸盯住她手里的玫瑰,而后淡问:“那位宋先生送的?” 花是乔熏自己买的, 但她不会承认,只是挺淡地说:“是谁送的,都与陆先生无关了。” 这一声陆先生,让陆泽目光更深邃了些,他仍看着乔熏但是话却是对着前排的老林说的:“请乔小姐上车。” 阎王打架,小鬼遭殃! 他们一个叫陆先生一个叫乔小姐,火药味儿十足,老林夹在中间为难,但还是硬着头皮下车请人,但他还是叫的太太:“雪下得挺大!您上车吧,要不我这也不好交待。” 老林目光殷切,他在乔熏这里是有几分薄面的。 乔熏便上了车。 车内宽敞幽暗,他们并肩坐着很长一段时间都彼此沉默,谁也没有说话。 老林说:“雪天这得开慢点儿,安全第一。” 乔熏没有出声。 她的脸蛋别到一旁,静静地看着外面。外面的天色,因为下雪而稍显光亮,跟车内像是两个世界,她看得出神。 蓦地,她的手被人握住。 她侧头望去…… 陆泽面无表情,仿佛那个握住她手的人不是他,而且在她看过来的时候他的手更加握紧了……所有一切,因为不动声色而显得过于暧昧。 即使他们当过夫妻,即使他们早就熟悉彼此身体。 乔熏亦没有出声。 她用力抽掉自己的手,而后仍是看着车窗外头,细雪飞舞,沧沧茫茫天地一色…… “花是宋士杰送的?”陆泽第二次问。 乔熏侧头望着他,他们靠得很近,近到能闻见彼此身上的气息,陆泽淡淡的须后水的味道混合乔熏淡淡的香水味,形成一种独特的氛围。 但,她很清醒。 她注视着陆泽的眼轻问:“你还要跟我玩一次那种游戏吗?在我当真的时候,在我全身心付出的时候,你再说一句你很痛苦,然后把我赶出你的世界!……陆泽这样很没有意思。” 她声音低下来:“感情不是反反复复。” 说到这里,她实在难过,他们的感情他们的婚姻,从头到尾都是她追着陆泽跑,可是哪个女人不想被坚定地选择呢? 是他不要,是他没有了爱的勇气。 而她只是厌了…… 即使车内幽暗,陆泽还是看见她眼角的泪,他没再问那些花的下落,他看着乔熏的目光很温柔,像是丈夫看妻子,他叫她别哭。 他又问她:“是要开始一段新生活了吗?” 乔熏眼圈泛红。 她看着外面,轻轻嗯了一声:“是的!” 后来,他们没再说话,他也没有再握她的手,他们就这样坐在车内……等待着终点的到来,更像是等待感情的结束。 天色终究暗了下来。 街边的路灯,慢慢地亮起来,明明灭灭地照进车里,打在人的侧脸上,让人的表情更是深不可测。 终于,名贵的房车停在乔熏别墅前头。 雪继续飘落,白了车头。 乔熏下车的时候,陆泽下意识地捉住她的手,她望过来的眼神很平静,更是陌生…… 陆泽松开他,将那条羊绒围巾递给她:“你落了东西。” 乔熏接过,低声道谢便离开了。 陆泽坐在车内,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抱着玫瑰走在雪里的样子,他轻声问老林:“我是不是打扰了她?” 老林连忙说:“怎么会呢!先生您以前从不说这样的话。” 陆泽淡笑:“以前我也不这样!” 他坐正身体,他英挺面孔在幽暗车内,显得隐晦,“回去吧!” …… 这次的雪,从平安夜开始下,元旦那天才算放晴。 新年,原本该是喜庆的。 但陆泽在这天却发起了高烧而且不退,佣人打电话给秦秘书。秦秘书过来一看,觉得情况不好,立即将贺季棠给请过来了。 贺季棠过来的时候,陆泽烧得迷糊,半昏迷状态。 他给陆泽打了退烧针,又配了药给他灌下去……在等待的时候,他把负责的护理叫过来,问了陆泽平时的情况。 护理怕担责任,和盘托出了。 她说:“这一周陆总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拼命地复健像是不要命一样!我劝过了,但是贺医生您也知道陆总的脾气,我怎么劝得住呢?” 贺季棠没责怪她,叫她先出去。 等人离开,秦秘书急急地问:“陆总怎么了?” 贺季棠整理药箱,淡道:“心病!” 陆泽他是太要强了,他迫切地想要站起来,他迫切地想要重新拥有那个人……他急攻近利,才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 他说完,看着秦秘书笑了一下。 秦秘书是聪明人,立即就明白过来,心里不禁难过:“他是何必!乔熏陪在他身边时他不要,人气走了……他又想念。” 贺季棠笑得无奈:“男人的自尊!” 就在这时,卧室门推开了。 陆夫人端了一碗中药进来,在看见贺季棠时她的表情多少是不自在的。从前她误会贺季棠是陆文礼的种,可是骂了好些难听话,贺云也被她害得很惨。 相比陆夫人,贺季棠坦然许多。 他正要回避,床上的陆泽忽然开始呓语,他呢喃着一个名字,开始的时候旁人听不真切,后来声音越来越急,也越发地清楚了。 “小熏……” “乔熏……别走……” …… 陆泽反反复复地叫着乔熏的名字,叫她别走…… 他的眼角滚落一滴眼泪。 只有在梦里,他才敢承认对她的感情,才敢说出那些话来:“我一直喜欢你,只喜欢过你。你曾经说我不会爱人,我就学着爱人。如果我爱的不是你,也不会是别人……小熏,我不会喜欢旁人。” 陆泽的话,那样大胆炽热,听得陆夫人眼圈全红了。 他是她养大的。 她没有教过他这些,也只有梦里他才能说出这些话来,可见他有多压抑,他不会爱,所以他跟乔熏一路上走得磕磕碰碰。 看着儿子痛苦, 陆夫人低声痛哭:“陆泽,是妈对不住你!” 她那样骄傲的人,此时也放下了尊严,她拜托贺季棠在这里照顾陆泽,她也请秦秘书继续留在陆泽身边工作,她一连说了几个拜托了…… 最后的最后,她捂着脸失态痛哭。 卧室门再度被推开,这一次进来的是陆文礼。 这两年,陆泽安排他在陆氏集团的收发室工作,也算是让他精神上有个寄托……这么长时间,竟然没人发现收发室斯文的中年男人,竟然是前任总裁陆文礼。 陆文礼也从未提起过,他的生活很简单。 每月,他也会过来看看陆泽,但关系仍是生疏……彼此都未曾更进一步。 此时他过来,贺季棠跟他点了个头,就把秦秘书叫走了。 也算是避嫌。 看见陆文礼,陆夫人立即就精神了,她指着陆泽,又拽住陆文礼的衣襟低声骂道:“看见了吗?这是你的儿子,如果不是你当年自私地离家出走,我们的儿子怎么会变成这样?陆文礼……你为什么回来,你有什么脸回来?” 陆文礼是斯文男人,不善言词。 几年了,这是他第一次反驳她,他沉痛道:“文佩当年我们彼此都有错,我是离开了没有错,但是你没有错吗?你把对我的不满发泄到了两个孩子身上,你待陆泽严厉,你对小熏刻薄……真的只有我错吗?” 陆夫人手松开了。 她的脸上出现一抹茫然,是啊,若不是当年她的所作所为,陆泽跟乔熏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她的儿子也不会这样痛苦! 她怨恨陆文礼,往后退了一步,但是没有想到陆文礼却将她揽近了,她跌跌撞撞地撞在他的肩上…… 多少年了, 她没有跟男人亲近过,陆文礼走了多久,她就守了多久。 那时候她还年轻,她不是没有女人的需求,有时她也想找个肩膀靠一靠,但是她深爱着陆文礼啊,后来对他的恨大过爱…… 她看全天下的男人,都是负心汉。 现在,这熟悉的男人体息,叫她崩溃。 她哭倒在他的怀里,她一边捶打他一边诉说着这些年的怨与恨,她压抑地哭,始终没有肯松口,说一句她也是想念着他的,她也和老太太一样盼着他回来的。 陆文礼眼含泪光,他低声说着:“文佩,对不起!对不起!” 陆夫人却一把推开他。 她不要他,不要他迟来的安慰,这些年她早就习惯了一个人,她仍是给他扔了狠话,说要办理离婚,正式跟他一刀两断。 …… 气氛压抑。 陆泽一直没有醒,他仍是呢喃着乔熏的名字,仍是说着那些忏悔的话。 陆夫人一直照料他。 这些年他们母子离心,很多年了他不让她靠近,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能像是从前那样,照料着陆泽……就像是回到了从前的从前。 那时陆文礼还在,她也过得幸福,陆泽更是开朗聪明。 陆泽仍是没有醒,陆夫人半跪在他跟前,为他擦汗……她抚摸儿子的俊颜,低低开口:“妈妈去叫她好不好?陆泽,是不是妈妈把她请过来,你的病就会好,你就会醒过来了?” 她的手被捉住,是陆泽。 他仍是昏迷,但是死死地捉住母亲的手。 陆夫人伏在他枕边,失声痛哭,她经历过一次,她再也无法承受失去儿子的痛苦了…… 入夜,外面的雪很厚,将黑夜映得光亮。 别墅里,响起小汽车的声音。 陆夫人穿着大衣,端坐在后座,她的脸上还残存着泪意……但是她的仪态却是端正,她平时最要体面。 她要去求乔熏,求她过来看看陆泽。 20分钟后,黑色房车停在黑色雕花大门前,司机正要按喇叭,陆夫人阻止了。 她轻声说:“我走进去!” 司机一怔,陆夫人已经打开车门,冒着夜风下车。 门卫通报过后,放她进去。 月色如水,陆夫人穿着高跟鞋踩在20公分的雪地里,一会儿那些雪水就将她的鞋袜打湿,冰冷刺骨…… 她冻得全身发抖,但她面上却带着坚决。 她一定要把乔熏带走。 她来到别墅跟前,大门紧闭,而里面灯火通明。她站在门外喊道:“我想见见乔熏!我想见一见她。” 门打开了,一盆水朝着她泼了过来。 是沈清。 陆夫人全身被浇得透心凉,温度低得衣服几乎要结冰了,她也没有管,她看着沈清又重复着刚刚的话:“我想见见乔熏!” 沈清已经得知消息,陆泽病了,病得很重。 但她更忘不了,陆夫人曾经对乔熏做的事情,那一次差点儿要了乔熏的命,她泼陆夫人冷水,就是让她走。 陆夫人见沈清不为所动。 她知道沈清恨她,恨她刻薄,她犹豫片刻衣裳全湿地跪在了雪地里,她跪着求沈清:“沈清,我知道我对不住你,我更对不住乔熏!可是你没有生过儿女,你不懂我的心情……我不能眼看着我的儿子煎熬痛苦。” 沈清打断她,冷冷反问:“我怎么没有孩子?” “小熏和时宴,就是我的孩子!哪怕是陆泽,也曾经在我心尖上,我把他也当成自己孩子对待!但他怎么对小熏的,你怎么对小熏的?你们陆家一家没有人性!” 沈清说完,掉头离开。 她嘴上硬,但是转身之际却还是心软,不为别的,就为了陆泽救过小陆言的命。 她离开,陆夫人跪在雪地里哭。 她不肯走。 她跟陆泽说过,她要将小熏带回去的…… 沈清回到屋内,看见乔熏已经换了套外出服,她静静看了半天,走上前为乔熏将领口拢了拢,又拿了围巾给她围上,声音带了一丝哽咽:“外面冷,你身体又不好,注意保暖!别让阿姨操心。” 乔熏轻嗯一声:“我去一趟就回来。” 沈清总归怕她心软。 乔熏知道她的心思,她说:“毕竟有过去的夫妻情分,他还是孩子们的爸爸,我过去看看,等他烧退了我就回来。” 沈清不再反对,事实上,她也不想陆泽出事。 乔熏走到门口,打开门。 外面的风雪一下子就窜了进来,她拢住大衣…… 门口,陆夫人跪在那里像是尔滨的冰雕一样,一动不动。 看见乔熏出来, 她有些不敢置信,半晌才回过神来:“小熏,陆泽他一直在叫你的名字!妈求你……去看看他!” 第216章 陆泽的腿,能站起来了! 乔熏看见她,就会想起曾经的暗无天日。 她拢紧大衣,态度很冷淡:“我们之间担不起那个字!另外,我过去也是看两个孩子的份上,并不是因为你。” 闻言,陆夫人知道她肯,不禁眼含泪花:“我明白的!我明白。” 她卑微至此,乔熏并不为所动。 后来坐到车上,她也一直没有出声,陆夫人几次想说话都是欲言又止,到最后也只是轻叹一声:“小熏,我知道你恨我!” 乔熏的脸蛋别到一旁,她看着车窗外面的白雪皑皑,声音很低:“那段日子我终生难忘,所以我不会原谅。” 陆夫人掩住脸面。 大概是年纪大了,又或许是经历重创,她开始怀念乔熏年纪小的时候,见到她总是甜蜜地叫她陆姨……明明从前她很喜欢她,但真等乔熏嫁过来,她又苛待她。 往事不可追忆,彼此不再说话。 入夜,黑色房车缓缓驶进黑色雕花大门,停在宅前的停车坪上,车门打开,乔熏先下的车,她没有等陆夫人,径自上了台阶走进玄关。 这曾经是她的家,这里一砖一瓦她都再清楚不过,闭眼也能上楼。 陆夫人看着她脚步匆匆。 她望向司机老林,声音带了一些哽咽:“这孩子心里,明明就还有陆泽,只是她不愿意承认罢了!” 老林劝道:“太太心里很苦。” 陆夫人拭泪,不再说什么跟着进去…… …… 乔熏不是医生,她过来,也不过是安抚陆泽的情绪。 因为他不停地梦魔、呓语。 好在高烧退了! 陆泽说的那些呓语,实在大胆露骨,贺季棠跟秦秘书为了避嫌一直在一楼,陆文礼夫妻也离开了,偌大的卧室只剩下乔熏守着陆泽。 她叫不醒他。 他一直出汗,豆大汗珠在热烫的肌肤缓缓滑落,沿着那青筋突起的地方,婉沿辗转,那些青筋可怖愤张,跟他斯文外表不符。 陆泽骨子里,从来就不斯文。 乔熏一时间有些失神,然而就在她失神之际—— 陆泽捉住她细腕。 他睁开了眼,眼里尽是腥红血丝,或许是高烧引起又或许是男人那方面的需求焕发…… 他捉得很紧,他的手掌就像是一只铁钳子般握住她的,他的眸子亦盯着她,他的眼神赤果果,丝毫不掩饰那方面的想法。 “陆泽!” 四目相对,乔熏惊了下叫他名字,试图唤起他的神智。 陆泽没有清醒。 他烧糊涂了,他更是想念她,他一睁眼就看见乔熏趴在床边,她身上穿着真丝衬衣和长裙,她的小脸莹润温婉,她看着饱满诱人。 他一只手轻易将她拉过。 她想叫人又不敢。 她抵住他的肩,拼命抗拒他的亲近,但是不清醒的男人怎么抵挡得住,此时他的力气大得吓人,他亲吻她细嫩的脖颈,他摸她的身体,他甚至将她那些薄透的丝袜从纤细的腿上剥下来,探手享受女人的软腻。 来来回回,一次又一次! “陆泽……不要……” 乔熏撑在他身上,想起来,他黑眸盯住她轻声问:“你不舒服吗?都这样了!” 说完,他缓缓地弄。 乔熏情难自禁地细喘了两声,身体在臣服,但理智告诉她这样不行……这样是不对的。 他们不能再做这种事情! 她的身子被他粗鲁的摆布,她姿态不堪,而门并未关紧,她不敢想象如果这时任谁进来,她的处境会有多难堪。 她不得已,打了陆泽一耳光,将他打醒。 那瞬间陆泽清醒了。 他的黑眸略带迷离看着她,似乎弄不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但此时他的手掌甚至还在她身体上……等他发现收回时,彼此都难不堪。 他想要,想得疼痛。 而她实在难堪。 抽身而退之时,她忍不住低声斥责:“玩够了吗?玩够了放我下来。” 陆泽平躺在床上,他身上是薄薄的浴衣,此时被汗水浸透……他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有着说不出的性感。 他任她下床,看着她走进洗手间。 乔熏在洗手间是哭了的,不是为身体上的事儿,她又不是小姑娘了,被人摸几下不至于想不开,她只是有些难过。 洗了把脸,平复心情过后,她看着被陆泽扯坏的丝袜,想了想还是用袋子包了起来扔进了垃圾桶,她又去衣帽间找到一双自己穿过的。 再回到卧室,陆泽仍静静躺着,看着上方的吊灯。 听见她的脚步声, 他知道是她出来了,低声跟她抱歉,“我不是有意的,我以为是梦里。乔熏,我很想你,也只有在梦里我才能对你做那些事情。” 乔熏鼻子微红,反驳道:“跟我在一起,不是痛苦吗?怎么还会想这种事情。” 这些话也是气话。 她想了想,还是很理智地说:“陆泽如果你有身体的需求,我们又散了,你好好地找个女人过日子吧!” 她想,以他的条件,不难找到女人真心待他。 陆泽没有出声,黑眸一直瞧着她。 乔熏看他身上都是热汗,她没有再侍候他,而是轻声说:“我叫护理进来帮你处理一下。再这么躺下去……又要生病。” 她说完就要出去。 经过床铺时,陆泽手一伸又拽住她,他侧头看她,很轻也很认真地问:“你还关心我……是不是?” 乔熏没有回应。 因为没有意义了,都是成年人了,分开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再说中间还夹着两个孩子,哪里说是想分开就分开,想回来就回来的? 她去叫了男性护工过来。 她给了他十足的体面,护工为他擦拭身体时,她回避了……不让陆泽高傲的自尊心受挫。 乔熏走下楼,贺季棠跟秦瑜各自在客房休息。 陆夫人跟陆文礼又呛得吵起来,当然,是陆夫人单方面的埋怨和怨恨……大多时候陆文礼都是一声不吭,任其发泄的。 他很无力,因为每次跟陆夫人相处,仍跟从前一样。 他很窒息。 这时,正巧乔熏下楼,她挺淡地说:“陆泽醒了!我该回去了。” 陆夫人欢喜得掉泪:“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大概太高兴了,她情不自禁就想握住乔熏的手,但是乔熏退了一步,很冷淡地说:“他醒了,我也该走了!” 陆夫人失落:“这么快走?好歹休息一下,到天亮再走不迟。” “不适合。” 乔熏不卑不亢地说,而后她就换鞋子:“我是看孩子们的份上过来的,不是来跟陆泽叙旧情的,多待一秒都是不适合的。” 她看似铁石心肠,又何尝不是被伤透心? 陆文礼还是讲理的。 他思忖片刻说:“小熏,麻烦你半个晚上,总不好叫你自己回去!我送送你吧!” 乔熏说不用,说司机送就可以了。 但陆文礼十分坚持。或许,他也不想留下来,跟陆夫人继续吵嘴…… 最后,乔熏同意了。 上车时天已经微微亮,远处还有公鸡的啼鸣声,预示着新的一天到来。等到了乔熏的别墅,晨光柔和,天际大亮。 沈清一夜未睡,一方面在等乔熏,一方面她也担心陆泽的身体。 正支头发困, 院子里响起小汽车的声音,沈清一下子就精神了,立即就起身朝着外面走去……果真,是乔熏回来了。 跟着一起下车的,还有陆文礼。 多年前,陆文礼就跟沈清认得,这时见面他仍叫她亲家奶奶,他说话时很谦卑,一直在说麻烦小熏了,一直在感谢沈清照顾两个小孩子。 沈清说了些场面话。 等到陆文礼上车离开,她不禁感叹:“这些年他也不容易的样子!身体是垮了,家里人也没有完全接受他。” 她叫乔熏进屋:“包了饺子,我给你下一碗热热的吃了舒服。” 乔熏轻嗯一声。 两人坐在餐桌前,乔熏安静地吃饺子,沈清就问陆泽的身体,而后又自然地说起了陆文礼夫妻,她问:“这些年他一直不记得自己是谁?” 乔熏声音温软:“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前阵子陆文礼体检,在血液里查出一种违禁药物,那种药物的成分会扰乱人的神经……季棠哥说陆文礼被动地服用了20来年,大概最近断了药,又恢复了那些记忆。” 沈清听后大惊。 她想了想,说:“那就是有人故意的!是谁这么缺德啊!” 她虽恨陆家,但是这背后之人,也是可恨得很。 乔熏笑得淡淡的:“大概是上一辈的恩怨!” 她无意说太多,因为他们夫妻之间的误会和矛盾,最后有相当一部分由她买了单……所以,她从不觉得陆夫人无辜。 她是受了伤害,她不能用别人的血,来暖她自己。 沈清十分赞同。 她思量着说:“是啊!现在你也不是陆家的人了,这些陈年旧事就等他们自己来解决吧!” …… 别墅二楼,主卧室。 陆泽一身清爽后,他等了半天没有等到乔熏,找了送餐的佣人问了,佣人放下手里的餐盘,很爽利地说:“太太回去了!走了有一会儿了!这会儿大概都到家里了!老先生亲自送的,说是要跟亲家奶奶交待。” 陆泽不禁失落。 她离开了,就连说也没有说一声,就走了。 他大病一场本来挺饿的,但是这会儿却失了胃口,随意吃了点儿就放下了碗筷…… 陆文礼推门进来,就见着陆泽靠在床边,静静地翻着一本泛黄的日记本。 他没有惊动他。 看了半响,他问:“是小熏写的?” 陆泽点头:“是!她年纪很小的时候写的,有一次我做了错事,说了不该说的话,她生气地一把火把日记本烧了,就成了现在这样。” 说完,他怔忡了许久。 他想,往后余生,如果他的身体好不起来,他是不是就要靠看着这些东西睹物思人?是不是乔熏还会有新的爱人? 陆文礼看出他的心事。 他轻声劝慰:“真放不下就好好保养身子,也未必好不起来!再说,你跟小熏是有感情的,她并不觉得拖累。陆泽,女人没有多年少青春的,你总是让她等,你总是让她走……等到她真的成为你的遗憾时,你后悔也来不及了!” 说到这里,陆文礼的声音有些哽咽。 他看向窗外,声音飘渺:“就像我,我的遗憾,永远无人诉说。” 平时,陆文礼从不说这些。这会儿是当真伤感了,他没有再待径自开门离开…… 陆泽抬眼,看着卧室门口,若有所思。 …… 他仍是没有找乔熏。 他们之间,只有孩子们的联系,但他开始积极的锻炼,他开始养生……他控制抽烟的数量,每天两三根而已。 贺季棠也根据林双给的资料,全力研发新药,年末时,研发出了第一批次的针对性药物,他给陆泽小剂量地用药。 一周后的清晨,陆泽醒来。 他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右手能轻轻蜷起了,他的腿也稍稍能移动……只是因为长时间不动,有些稍稍僵硬。 陆泽盯着自己的右手,他又试着动了下,手指微微蜷起。 他克制着狂喜,给贺季棠打了电话。 贺季棠给他加了剂量。 但那药物,总是有些副作用的,效果很好但是经常会呕吐……这样断断续续地用药和调整,年前的时候,陆泽已经能站起来,扶着扶手走上几步。 这一切,都是保密的…… 陆泽开始辛苦而漫长的复键,因为失去的机能,需要他慢慢地锻炼回来,那是药物解决不了的问题。 他仍深入简出,他在别墅里训练,一次一次摔倒,大腿和手肘都是青紫……甚至破皮,但他仍坚持每天炼6小时以上。 贺季棠说他疯了,说这样不行,但陆泽坚持。 后果,就是大病一场。 等到大病初好之后,陆泽已经能独立走一小段路了,但大多时候他还是坐轮椅省力……贺季棠说,再过半年他又能出门祸害人了。 佣人送走贺季棠, 陆泽正要打电话给乔熏,乔熏反而打来了电话,她在电话里嗓音温软,她说:“我有点儿事情,能把孩子送过来小住一周吗?” 陆泽下意识问什么事。 乔熏顿了下:“一点私事!陆泽,如果可以的话,下午我送过来。” 第217章 陆泽的腿,能站起来了2 傍晚时分,一辆银色劳斯莱斯驶进别墅,停在主宅前面。 陆泽早就等待。 他坐在轮椅上,白色衬衣、深灰的薄呢大衣,整个人浸染在暮色里,显得清俊英挺…… 劳斯莱斯车门,被拉开,小陆言最先下来。 一下车,她就扑到爸爸怀里,大概有些日子没有见了,亲热的像是小狗狗…… 陆泽摸摸她的小脑袋。 目光却微眯。 只见驾驶座下来一个很年轻的男人,商务打扮,长相和气质都是上佳的……看着绝不是司机,但乔熏却让他开自己的车。 这时,乔熏抱着小陆群下车。 她看出陆泽的心思,于是向他介绍:“庄尼非,英文名john,我的私人助理。” “你好,我是陆泽!乔总的前夫。” 陆泽显得大度。 寒暄过后,在无人的时候,陆泽看向那位姓庄的助理,轻声对乔熏说:“助理而已,是不是太年轻了些?你需要助理的话,我从陆氏集团给你调用两名有经验的。” 乔熏淡淡道:“是不是年轻,跟陆总没有关系吧?” 陆泽被刺了下。 他点头:“是!跟我没关系!你喜欢就好。” 他又问她:“什么私事需要去几天?去旅游?” 他越问越细,越问越不像话,乔熏懒得理他……她将两个孩子的行李取下来,又交待阿姨事情,等一切忙完,想了想还是跟陆泽说:“相根!我去相根!” 金秘书在电话里说漏嘴了。 乔时宴带着孟烟,在相根,已经住了一段时间了。 乔熏决定去看看。 陆泽没再问了,他静看着她温婉的脸蛋,开口时声音很温柔:“是个好地方!有空时可以去泡泡温泉……还有快过年了,记得早点回来。孩子们应该会很想你。” 乔熏觉得他,哪儿不一样了。 正想说话。 助理庄尼非走了过来,轻道:“乔总,都安排妥当了!我们现在出发?” 他说话做事,十分得体。 乔熏挺器重他的,于是点头:“好!出发吧!” 她又轮流抱了抱孩子们,特别亲亲小陆言,“要听爸爸的话,知道吗?” 小陆言乖乖点头。 等乔熏看向陆泽时,陆泽靠坐在轮椅上,天际一丝暮光照在他的脸上,给他添了些许的深沉,他的语气带了些矜持,他说:“等你回来,我也有事情要跟你说。” “什么?”乔熏问。 陆泽目光淡淡的:“回来再说!想孩子的话,就给我打电话。” 助理看一眼乔熏。 等到上车,庄尼非一边开车像是无意地说:“乔总,您跟陆总关系不错!一般离婚夫妻很少像你们处得这样好的。” 乔熏没有出声。 她靠在真皮椅背上,想着陆泽说的话,想着刚刚她觉得他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呢? 她想不出来,干脆不再去想…… …… 别墅里,有了两个小孩子,热热闹闹的。 晚餐,厨房添了好几个菜,都是小陆言跟小陆群爱吃的……小陆言被教得很好,不但会照顾弟弟,还给爸爸夹菜。 而后,她惊奇地发现,爸爸是右手吃饭的。 爸爸的右手,不是不能动吗? 6岁的小姑娘竟然掩饰得很好,她低头挖饭……心里一高兴,竟然吃了两碗米饭,还给小陆群夹了两块香喷喷的肥肉。 高冷小陆群:最不喜欢肥肉! 饭后,陆泽把两个孩子带到楼上,一个在地毯上爬着玩玩具,一个有模有样地做作业,陆泽在一旁指导。 他是名校毕业,水平挺高,小陆言越来越崇拜爸爸。 她把笔塞到爸爸手里。 陆泽看着右手指尖的笔,再看看小陆言—— 才6岁,竟然有了800个心眼子! 作为一个父亲,陆泽是很自豪和骄傲的,他没有拆穿小女儿的小心思,继续教她数学题目……小陆言很聪明,她才幼儿园,但已经自学到了三年级的程度。 她也很粘陆泽。 夜晚的时候,陆泽哄好小儿子。 小陆群睡得香喷喷的。 小陆言从隔壁跑过来,她抱着小枕头,身上裹着小毯子钻进爸爸的怀里,她的小脸贴着爸爸的手臂,把一本童话书递给他,眼巴巴的样子。 其实小陆言早就独立睡觉。 但是她难得过来,她还是很想爸爸的,特别是现在她发现了爸爸的秘密,她就更愿意待在爸爸身边。 陆泽两边都有孩子,心里溢满了温柔。 他轻摸小陆言的小脑袋,很温和地给她讲童话故事,小孩子总是爱困,听了两个故事以后就困得想睡觉了…… 睡觉的时候,是人意志最薄弱的时候。 小陆言抱住陆泽手臂,紧紧地抱着,也大概只有睡梦中,小姑娘才泄露了自己的小心思…… 那天,她在手术室里,怎么也叫不醒爸爸。 后来,没有人提起这事。 但她心底却是朦朦胧胧地知道,爸爸是为了她才变成这样子,爸爸为了她才需要坐轮椅,才会一只手臂不能动,才会不敢跟妈妈在一起。 夜里,小陆言梦魔了一次。 她呜呜地哭着,一直在叫爸爸…… 陆泽哄了很久,他让小姑娘贴在他的怀里,大概是听着稳健的心跳声,小陆言慢慢地安定下来。 幽光里,陆泽看着她的小脸,低头亲她额头。 儿女双全。 他却在夜晚,思念他们的妈妈……小熏,也曾经是的小姑娘,也曾经坐在他的自行车后座,娇气地说要坐房车。 但他却亲手把人,赶走了! …… 深夜,乔熏的航班在相根机场落地。 她没有住酒店,直接乘坐出租去了乔时宴位于相根的私人别墅……抵近时,已经接近深夜11点。 即使是深夜,但别墅里依旧灯火通明。 因为上次的事情,孟烟只有十来岁孩子的心智,她不肯睡觉,她还很挑食,她甚至不知冷暖,大冷天她也会单衣薄衫地在外面看月亮……生病了,她就找感冒药吃。 那次,被乔时宴发现了。 别墅里的佣人跟医生,都被惩罚了,只要那两颗药吃下去……孟烟肚子里的孩子即使生下来,也不是健全的。 后来,孟烟被看管得很凶。 贴身的护士说是照顾,不如说是监视,除了乔时宴在家,其他任何时候孟烟都没有人身自由。 乔时宴给她锦衣玉食,但孟烟宛如木偶。 这是乔熏第一次见孟烟。 孟烟比她想象的,还要年轻、还要小。皮肤很白,五官特别精致有种脆弱的美感。 她在深夜里,穿着白色真丝睡袍弹钢琴。 睡衣宽松,丝毫看不出有6个月身孕。 一旁的沙发上,乔时宴仍穿着白天的衬衣西裤,膝盖上放着一部笔记本,他一边守着自己的小妻子一边在工作。 气氛看起来,很好的样子。 乔熏在背后轻轻唤了一声:“哥!” 乔时宴缓缓抬头。 他望着自己的妹妹,不奇怪她能找到这里来,兄妹二人对视很久,他淡淡一笑:“这么晚过来?” 说着他合上笔记本,扬声:“张妈,给小姐收拾房间,再给她做一份宵夜,她最近吃牛肉水饺。” 主人吩咐,佣人立即忙碌起来。 都是香市带来的,知道先生最疼的就是这个妹妹,地位是远远超过太太的。 这时,钢琴声停止…… 乔时宴侧身,看向自己的小妻子,声音还算温和:“怎么不弹了?……过来!” 孟烟有些认生。 她跑过来,有些怯生生地坐在他身边,乔时宴轻摸她隆起的小腹,对乔熏说:“孟烟,你嫂子!再过三个多月,她肚子里的孩子就出生了。” 他又挺温柔地对孟烟说:“小熏,我妹妹。” 孟烟靠在他怀里,仍是怯怯的不吱声。 乔熏手里行李落地。 她再笨,也能看出孟烟的不同来,孟烟的眼里有恐惧,也有臣服……她像个孩子一样依附着乔时宴,她眼里尖锐的疼痛,乔熏再熟悉不过。 乔熏看向乔时宴,声音微颤:“哥,你真是疯了!” 乔时宴目光深沉。 乔熏怕吓着孟烟,她压低声音:“你别告诉我,她原来就是这样!她才多大你就跟她结婚让她怀了孩子,你还把她弄成这样子……哥,我不是为了孟燕回说情,我跟你同样恨极了他,你报复他可以,但是孟烟……哥你不觉得太残忍了吗?” 乔熏压抑再压抑,问:“孩子生下来怎么办?孟烟根本带不了孩子。” 乔时宴低头看着孟烟,声音微冷:“那是个意外!另外,孩子生下来会有阿姨和保姆照顾着……她只要舒服地当乔太太就可以了。” 乔熏全身冰凉。 后来,孟烟被佣人带上楼,他们兄妹大吵了一架。 大概是吵得太厉害,他们都没有发现,别墅二楼的扶手边上蹲了一道纤细的身影,黑色长发及腰,披散在白色的真丝睡袍上。 是孟烟。 巴掌大的脸蛋上,眸中带泪。 她一直捂着嘴,她已经很久没有听人提起哥哥的名字了……乔时宴的妹妹,应该能看见哥哥吧! 楼下,乔时宴靠在沙发上,点了根香烟。 他睨着乔熏:“明早你就回b市!另外,别想着给孟燕回报信,他过不来!他已经没有办法出境。即使他知道孟烟在这里,他也是束手无策的,再说我跟孟烟是合法夫妻,她现在的精神失神,我是她的第一监护人,谁也带不走她!” 恰好,佣人端来了水饺。 乔熏并没有吃。 她目光深深地看着乔时宴,她觉得她的哥哥变了,她抖着嘴唇轻声问了句:“哥,你对她只是报复吗?” “是!”乔时宴接得很快。 乔熏轻轻地笑了起来,她笑得悲凉,她说:“你不敢承认的!因为你一旦承认自己喜欢她,你就会陷入深深的自责和痛苦中,因为是你亲手把她变成这样!” 她很难过。 因为她最清楚,欺骗旁人容易,欺骗自己很难。 她相信乔时宴也很痛苦。 乔熏不想留下来,她提起行李轻声说:“我的助理还在外面等我!哥,你藏得了她一时,难道你能藏住她一世?” 她掉头就走。 背后,是乔时宴严厉的声音:“乔熏!” 乔熏停下步子,但她没有回头,她只是轻软着声音说:“哥,我看见她就想起从前的我!算我求你……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吧!” 乔时宴做不到。 他站在奢华的大厅内,他站在璀璨的水晶灯下,他英俊的面孔有一丝迷茫,他说:“小熏,这些年了我们一起过来了!现在为了一个外人,你要跟我兄妹离心吗?” 乔熏转身打断他:“她不是外人!在她跟你结婚起,她就是你的妻子、你的爱人!哥,你问问你自己,如果你不爱她……你会允许孟燕回的妹妹怀上你的孩子吗?” 她垂了眸子:“时间会给你答案。” 各种情绪夹杂,乔熏无法留下来,她也没有办法带走孟烟……她孤身在他国,她对抗不了乔时宴,她强行介入只会让孟烟的日子更不好过。 但乔熏心中,总归良心不安。 她走到外面,不禁抬眼望向二楼,望向灯火通明的地方。 然后,她就看见了孟烟。 夜风猎猎。 孟烟一袭白裙站在寒风里,她的小脸上没有了怯弱之色,很清明……她静静地看着乔熏。 乔熏亦看着她,她能看见孟烟眼里的泪光。 孟烟没有疯! 乔熏捂住唇,她想哭又想笑,最后她冲着孟烟微微一笑……孟烟将一个小小的东西扔了下来,笔直落在乔熏的脚边。 乔熏将脚边的纸团捡起来,打开。 是张画纸。 上面用凌乱的字体,写下一行字【香市何默,帮帮他。】 乔熏仰头,孟烟泪光盈盈。 她知道乔熏带不走她,她帮不了自己,她只想求求她去看看何默……何默的父母也被牵连得很惨没有了工作,何默更是因为她断了双手。 乔熏将纸条收好,她用唇语说了两个字【放心】。 她离开,她的身影越走越远…… 背后,孟烟缓缓蹲了下来,她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身后传来脚步声…… 她知道是自己的丈夫,果然片刻过后,乔时宴的声音响起:“在看什么?” 第218章 陆泽的腿,能站起来了3 孟烟全身僵硬。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一只手掌轻放在她的薄肩上…… 乔时宴看着渐渐远去的乔熏,微微眯眼又问一次:“小烟,你在看什么?” 他缓缓蹲下,骨节分明的修长的指,轻捏住她尖美的下巴。 孟烟仰头,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都是泪水。 她咬着嘴唇:“你们吵得好凶!” 话音落,柔软的身体投进他的怀抱,她已经怀孕六个月了,体重却才100出头,整副身子柔弱无骨地窝在他的怀里,她身上淡淡体香似有若无的勾引着男人的冲动。 自从何默事件后,他们几乎没有做过。 孟烟现在的样子,像是失智的小女孩儿,乔时宴自认为没有那方面的爱好……即使她是他合法的妻子,即使她的外表已经足够成熟,他还是没有碰过她。 今晚,约莫是因为烦闷,又或者是她的投怀送抱。 乔时宴没能忍住。 他轻轻抱起她,朝着卧室走去,他将她放在柔软的床尾,站在她身体中间,将她脚上的拖鞋脱掉…… 从头到尾,他都紧紧注视着她。 柔软身子起伏,那件英式真丝睡袍也脱离了清瘦的身体,里头是纯蕾丝的胸衣和嫩得像芽尖儿的肌肤,吹弹可破。 小麦色肌肤跟象牙白,紧紧相贴。 孟烟怕得全身颤抖,一直抵着他,小声呜咽着说不要。 但是此时,男人哪能容许她不要? 下一秒,她哭了出来,小巧脸蛋别到一旁深深地埋到枕头里,怕得无助地哭,她蜷着身子,躲着他…… 可是怎么躲得过去? 乔时宴的手掌,像是热烫的铁钳子般,托住她的腰身。 他彻底占有她! 他仿佛不知疲倦,他逼迫她叫出他的名字来,还逼迫她看他的眼睛……只要她不听话,他就会吊着她不让她痛快。 孟烟哭得厉害,仍是被他欺负了两回。 云雨过后,她趴在枕头里哭,像个小孩子一样。 乔时宴平时待她冷淡。 但这会儿心里郁火消了,脾气倒是好了些,他难得躺在她身边哄她:“刚刚不是挺舒服的?身子像个水蜜桃似的,一个劲儿的……” 最后两个字,他没有说出来。 因为孟烟脸上,全是懵懂之色,根本听不懂他这些成年人的对话,最后他轻摸她纤薄带着细细汗珠的肩,压着嗓音说了句:“小傻子!” 她在他手掌下,颤得今宵不知是何夕。 后来,他又叫来了医生,给她检查身体。 刚刚他挺粗鲁的,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所幸检查了以后没有大碍,但医生说肚子再大些……最好不要做夫妻之间的事情了。 深夜,乔时宴侧身躺在床上。他轻摸孟烟的小腹,一脸的若有所思。 孟烟一动不敢动。 良久,他收回了手:“睡觉!” 才熄灯躺直了,一具柔软的身体靠了过来,柔软的双臂抱住他,她在黑暗里小声向他抱怨:“哥哥,刚刚好疼。” 她失智后,就常常叫他哥哥,时间久了乔时宴也习惯了。 他探过手摸她。 黑暗中,传来她的轻喘…… 但他明显漫不经心,他一直在想着乔熏说的话,乔熏说【如果你不爱她,你会允许孟燕回的妹妹怀上你的孩子吗?】 乔时宴想,他不会爱孟烟。 他喜欢的是成熟的,知情识趣的女人,而孟烟青涩得像是没熟的果子。 有什么好? 迷迷糊糊要睡着之际,他又对自己说了一遍【他没有爱上孟烟。】 …… 乔熏上车。 她的助理庄达非侧身轻问:“乔总,我们现在去酒店?” 乔熏心情不太好。 她靠在真皮椅背上,轻声开口:“在酒店住一晚,john你订明早去香市的航班。” 庄达非其实挺意外的。 但他毕竟是职业人,很懂得分寸,所以并未多问……只在入住酒店以后,订好机票,将航班信息发给了乔熏。 乔熏奔走一天,也很疲惫了。 她入住的是私人别墅式的温泉酒店,睡觉前,她想泡个汤池。 汤池是露天的,她身子才泡进去舒服地喟叹一声,放在池边的手机就响了。 拿起一看,是陆泽打过来的。 乔熏接起来,声音因为泡池子而略微沙哑:“言言跟陆群都睡了?” 陆泽顿了下:“在泡温泉?” 乔熏很淡地笑了下,没有否认。 接着,陆泽又紧跟着问了句:“你那个助理呢,跟你一起泡了?” 这浓浓的醋味,隔着千里也能闻见。 乔熏没有惯着他,她挺直接地说:“就算我跟他一起泡了,跟你也没有关系吧!陆泽……我们不是结束了吗?” 陆泽气到了…… 恰好这时,庄达非有件要紧的事情向乔熏汇报,他在外面别墅外面敲门:“乔总,有个急事需要您定夺一下。” 声音挺大,电话里都能听出一二来。 乔熏懒得想陆泽的心情,她简短地说:“我有事儿,先挂了!” 陆泽知道她在泡池子,想也知道她此时去开门,定然是穿着薄薄的浴衣出去……那种浴衣根本就挡不住什么! 陆泽:恨不得立即飞到相根,将那个john击毙。 乔熏处理完公事,也没有再泡池子的心思了,她冲了个澡就睡了,当然她还关了手机,让陆泽没有办法再骚扰她。 其实,她也想过她跟陆泽之间,但过去就是过去了。 她心里仍有他一席之地,但那种不顾一切的冲动……她没有了! 现在她想一个人,好好过过,把孩子们抚养长大。 …… 次日,她飞往了香市。 通过一些特殊渠道,她找到了何默的家。 很普通的家庭,一间不足80坪的公寓住着何默一家三口。 何默的父母,以前是中学老师,现在失业在家里面,在香市没有人敢再用他们。他们就只能在街头支个小摊子,卖些零碎的东西贴补生活。 何默一直待在家里,不肯出门。 乔熏过去时,是何默的母亲开的门,她看见乔熏时有些惊讶:“小姐,您是不是走错了门?” 乔熏朝着里面看,她看见了何默于是轻道:“我是来找何默的。” 何母让她进来,一边张罗着茶水,一边抱歉地说:“家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这小半年来你还是头一个过来看何默的,他一定很高兴。” 何默坐在沙发上,看着乔熏。 他不认识乔熏,但是乔家兄妹相貌相似,他多少猜到她的身份……他的眼里带着愤慨,但在母亲面前他还是压抑下来:“你来做什么?” 庄达非想说话。 乔熏示意他不要说,她坐在何默身边,看着那双废掉的手掌。 半晌,她很轻地说:“孟烟托我过来照顾你。” 何默目光骇然。 他死死盯着乔熏,好半天他才迸出一句话:“她怎么样了?她有没有被……被他虐待?” 那个男人的手段,他亲身体会过了。 乔熏斟酌了下,只说了一半:“她怀孕了!当然,是我哥的孩子。何默忘掉她吧,这样你能好过一点儿!” 何默的眼泪,就这样掉下来。 他知道他不该,但他还是在乔熏面前失态了,他微仰着年轻的面孔,压抑着说:“他根本就不是人!他不配得到她。” 他求乔熏帮帮孟烟。 乔熏从包里掏出一张卡,她告诉何默里面是5000万,这5000万可以换一间大些的房子,请一个护理照顾他,他的父母也能生活得好一些。 她说,这钱是帮孟烟出的,不是乔时宴的。 最后乔熏看着何默绝望的脸,苦涩一笑:“我救不了她!何默,我只能经常去看看她,确保她活得好好的,确保她不被佣人虐待……” 她离开时, 想想,还是跟何默说了。 她说:“何默,如果我哥不爱她,我开口他会同意!但他喜欢孟烟,他不可能因为我几句话,就把她放走……何况他们现在还有了孩子。” 何默愣住。 乔熏起身离开,正巧这个时候何母端来茶水,看见乔熏要走不禁急了:“茶还没有喝呢!就走了?” 乔熏在门口微微欠身,低道:“抱歉!” 何母愣了好半天,等人离开了,她转身问儿子:“这位小姐是你们学校的吗?我怎么没有见过?” 何默静默了许久, 他看向茶几上的卡,很轻地说:“她是乔时宴的妹妹。孟烟托她来的,这里面是5000万。” 何母听完立即就炸了。她说:“我不信乔家有好人,乔家把你害成这样子,他们会好心拿5000万给你?” 可是容不得他们不信,那张卡里,确确实实是5000万。 三天后,何家人拿着这笔钱搬走…… …… 乔熏是独自回b市的。 临近中午,航班在b市国际机场落地。 出关时,乔熏意外地碰见一个人。 陆泽的小姨,许文慧,也是陆夫人的同胞妹妹,很多年前就移民出国……乔熏跟她也就只有几面之缘。 但是许文慧却认出她,很亲热地唤她:“小熏!” 乔熏怔了几秒才想起她,而后礼貌性地回道:“慧姨,好久不见!” 相对她的疏离,许文慧显得要热情许多,她不但热络寒喧,她还邀请乔熏坐自己的车子,要送送乔熏。 乔熏委婉拒绝了:“我车在停车场。” 许文慧有些可惜,但她仍是热情相约:“那小熏,我们下次再见。” 她们在停车场道别。 等许文慧的车子驶离,乔熏正要找自己的车,不远处一辆黑色房车朝着她亮起了远灯…… 她眯眼看去,看见了后座的陆泽。 司机下车,一路小跑过来请她上车:“太太,先生早早就等在这里了,就等您一起回家开饭了!小少爷和小小姐也都在。” 乔熏挺无语的。 陆泽他幼不幼稚啊! 她问老林:“那我的车怎么办?” 老林抓抓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您的车早就被开回去了,好好儿地在别墅里呢!” 看来,她没得选择了。 乔熏没有纠结,她径自走过去,拉开车门上车。 车内,陆泽挺矜持地坐着…… 乔熏上来,他也只是轻点了下头,跟老林说了声:“开车吧!” 老林很轻快地一踩油门。 车子平稳地行驶,车内挺沉默的,乔熏靠在椅背上一直没有说话,其实她心里还因为孟烟、因为何默而有些难过。 沉默中,陆泽开口:“在相根玩得开心吗?” 乔熏本想刺他几句,但她实在没有心情,只嗯了一声。 陆泽侧身看她。 她眼里,竟然带了些泪光…… 陆泽不觉放轻了声音,很温柔地问她:“怎么了?怎么要哭了?” 乔熏不想说,她的脸蛋贴着真皮椅背,声音低低的:“陆泽,我想安静一会儿。” 陆泽没再打扰她。 他甚至按了个按钮,将后座跟前排隔绝开来,他也没有再说话,他只是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乔熏先是惊了下,想挣脱,但很快她就发现了异常。 陆泽用了他的右手。 他的右手能动了? 幽暗逼仄的空间里,她静静看他,眼里有泪光……她什么也没有说,陆泽也没有,就只是轻握住她的手掌,包覆在自己的手掌心。 车子行驶了一个小时,他们就紧扣了一个小时。 这小段亲密, 在车子停下后,戛然而止。 陆文礼也在,他赶过来开的车门,开车门就见着陆泽握着乔熏的手,彼此无言…… 当时,陆文礼那个臊得啊! 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乔熏抽开手,她清了清喉咙说:“我在机场碰见了慧姨!” 慧姨……许文慧? 闻言,陆文礼的表情有些不自在,但他很快就掩饰过来,拿过轮椅扶陆泽坐好…… 恰好这时,小陆言跑了过来,她亲亲热热地叫妈妈,抱着乔熏。 才两三天不见,她想得不得了。 乔熏摸摸她的小脑袋,又蹲下亲亲她,小陆言人小鬼大,她牵着陆文礼的手先进屋了,留下她那一对父母。 气氛还是微妙的,乔熏想关上车门。 陆泽先她一步,关上了,仍是用了右手…… 乔熏盯着他,声音颤抖:“陆泽!” 陆泽亦看着她。 他轻声开口:“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但是现在看你这么伤心,我想就不要惊了……” 他说着,就缓缓站了起来,将乔熏拥在了怀里。 第219章 回到我身边,当我的陆太太1 那一瞬间,乔熏哭了。 她被他搂着,靠在他的肩头,柔嫩的脸蛋贴在黑色薄呢大衣上,显得白皙娇贵…… 她的腰身,更是被他掌握。 女人的纤细,紧贴着男人的阳刚,她犹如菟丝草般缠绕着他。 她的泪水将他脖颈的衬衣沾湿,湿湿热热的很不舒服,但是此时他根本就顾不了,此时,他就只想用力抱住她。 太久了,他们不曾这样拥抱。 也太久了,他们不曾在阳光下面相拥,即使拥抱也在无人的夜晚,也是只有彼此才知道的苦涩……那些缠绵的记忆,似乎总等不到明天。 陆泽低头,注视怀中女人。 他声音沙哑温柔:“乔熏,回到我身边,继续当我的陆太太。” 乔熏搂紧他。 她没有说话,只是死命地摇头,泪水从眼角迸出来……她哭得无声,哭得压抑至极。 太多的日日夜夜,她担忧,她也怕他从此消沉。 现在他站起来了! 而此时乔熏的心情,太过复杂,绝不是一句高兴能形容的。 她失态了! 陆泽唤她的名字,她不敢应,因为她在哭,因为她全身都在颤抖,因为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她不知道,怎么面对一个完好的陆泽。 阳光正好,她就那样紧紧地拥着他,此时,他们不是离婚夫妻,他们更不是两个孩子的父母……像是回到了从前,像是回到了她18岁时的那个仲夏夜。 他那么凶,他叫她不许喜欢他! 可是如今,陆泽却抱着她,那样温柔地跟她说【乔熏回到我身边,继续当我的陆太太】。 许久,乔熏终于平静下来。 她的鼻头红红的,嘴唇颤抖,但仍贴在他滚热的脖颈里,声音很低很低:“陆泽!我没有力气去爱了!你现在很好,你可以……” 腰间的手掌,蓦地固紧。 他捏得她几乎生疼。 她仰头,望进他的眼里,他黑色的眸子深不可测,里面有着她理解不了的东西…… 半晌,陆泽轻声说:“我不要别人!” 说完他就吻住她。 他实在高大,她整个人笼罩在他怀里,滚烫的深吻……叫她身子颤抖,她的双腿软得没有一丝力气,她只能紧紧地靠着他。 纤细手掌心,是他鼓动的心跳。 扑通……扑通…… 良久,乔熏找回了理智,她用力推开他。 她与他隔了一步远,她的眼里有着痛苦,和一些些的无法释然,她又低声说了一遍:“陆泽,我们就这样吧!” 陆泽平静凝视她,他问她:“那孩子们呢?你是想要他们多个后爸、再多个后妈?” 乔熏轻轻眨眼:“陆泽,感情不该建立在道德绑架上!不在一起,我们也可以共同抚养两个孩子,有新的感情,也不代表就会苛待他们……再说,不是你说,要我离开的吗?陆泽,我不想责怪谁,我们的感情走到最后,我也不想歇斯底里,但是我更不想在你的世界里,进进出出……却始终没有一个落脚地。” 她眼中有泪。 若说方才的泪水是惊喜,而此时,就是委屈。 陆泽目光深邃,他没再逼迫她,却也将她轻拉进自己的怀里,用力地抱着……他让她的世界,全是属于他的男人味道。 最后,他温柔轻哄。 他说:“乔熏,我重新追求你好不好?一直追到你愿意回来,愿意再当我的陆太太。” …… 陆泽身体恢复的事情,陆文礼跟两个孩子们,还有家里佣人早就发现了。 无惊有喜。 今天这一顿午餐,格外的丰盛,而且菜名都是好寓意。 饭后,陆文礼借故先走了。 乔熏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稍后她走到厨房想拿一瓶矿泉水,才打开冰箱的门,一只男性手掌替她将水拿了出来。 她抬眼,看见了陆泽,他目光同样若有所思。 他问她:“在想什么?” 乔熏不想跟他深谈,轻轻摇头:“没想什么!” 说完她欲走。 陆泽捉住她,他将她慢慢拉近,但厨房毕竟人来人往他倒是没有孟浪,他看着她的眼,轻声道:“我们现在的关系,不包括分享心事了吗?” 乔熏怼了他:“我们现在的关系,只适合分享孩子。” “那身体呢?” 陆泽直勾勾地看着她,说出来的话直白露骨。 明知道他是故意的, 但是乔熏还是不争气地脸红了,她拿过他手里的矿泉水,拧开了喝了一口后说:“你让阿姨把孩子们的行李收拾一下,我带他们回去。” 陆泽皱眉:“这么快?才住几天。” 他总归想跟她、跟孩子们多多相处,他不禁挽留她:“没几天就要过年了,乔熏,留在这里过新年……我把沈姨接过来一起。” 乔熏拒绝了。 她慢慢地矿泉水瓶子盖好,淡笑:“不适合!你想孩子们的话,随时可以接他们过来小住,也可以去看他们……” 她顿了下,目光望向他的双腿:“你现在也挺方便的。” 陆泽还想说什么,她手里的瓶装水,放到了他的手掌里,乔熏很干脆利落地说:“就这么说了!” 她离开时,他轻唤她的名字:“小熏!” 但没能叫住她。 乔熏走到主宅,她叫来了阿姨,请她们帮两个孩子收拾行李,阿姨待她很亲切,不禁也说:“太太,两个孩子都舍不得先生呢!再说,家里也难得这样热闹。” 这时,小陆言带着陆群,身后是小雪莉跟两只狗宝宝。 小陆言眼巴巴的:“我想带狗到进花房玩一会儿!” 乔熏挺惯孩子的。 她蹲下身子,摸摸小陆言的小脑袋,想了想说:“那你跟陆群再住两天,年三十下午的时候,妈妈过来接你们回家过年。” 小陆言高高兴兴的,领着陆群跟狗狗们走了。 乔熏轻轻摇头。 她拿了外套行李,坐上自己那辆银色的劳斯莱斯,正要发动车子,置物柜里的手机响了,拿起一看,是家里阿姨拨过来的。 阿姨说,沈清不小心摔了下,骨折了。 人现在在医院。 乔熏简单问了情况,确定没事儿,交待几句就踩了油门直接去了医院…… …… 沈清住了三天院。 等她出院,已经是年三十,天空飘着细雪。 沈清坐在车里,一个劲儿地自责:“老了,腿脚不灵便了!尽给你添麻烦……小熏我想过了,再过几天啊等小陆群长大些,我就去养老院住着。那里同龄人多,也有个伴。” “沈姨,我怎么能让您去养老院!” 乔熏专注开车,目光望着前面的路况,轻声说:“过去事情太多,我也没怎么顾得上陪伴您!现在陆泽的身体好了,他可以分担着照顾孩子们,以后我就可以经常带着您到处走走。” 她说完,沈清沉默了一会儿。 半晌,沈清低低道:“他现在身子才好,心思自然是放在你跟孩子们身上的。但是男人就是那么回事儿,他在你身上情感得不到满足,时间长了那是肯定要在外面再找的……小熏,阿姨不是帮他说话,我是看得出来你心里有他!如果真的忘不了,何不试着接受,又何必磋砣岁月呢!” 乔熏已经31岁,陆泽更是到了35岁的年纪。 都不年轻了! 经历这么多,沈清真心盼着他们好。 这些,乔熏都知道,为孩子妥协的夫妻太多太多了……可是她从头至尾,都没有为孩子妥协过情感。 她回到他身边,是因为她爱他,她不愿意再回到他身边,也是因为没有那么爱了。 两人正说着话,乔熏手机响了。 是陆泽打来的。 她接了起来,很轻地说:“陆泽我明天再接孩子们吧,今晚让他们在你那里过年三十……你那里方便吗?” 新年,她却什么也没有准备。 她想,孩子们在陆泽那里过年,也很好。 陆泽在电话里停了一下,轻声问她:“是有什么事情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乔熏没有瞒着。 她挺自然地说:“是沈姨骨折了!今天才出院,家里面什么都没有准备……明天,我去接孩子们!” 陆泽同意了:“行!代我向沈姨问好!” 乔熏挂了电话。 后座的沈清耳朵挺尖的,她问乔熏:“陆泽打来的?你们现在相处得很好。” 乔熏握着方向盘,淡笑:“现在也没有深仇大恨。再说要一起抚养孩子……沈姨,大概我也不再年轻,爱和恨都没有那么强烈了!有时候就觉得,这样就很好。” 沈清不愿意了:“你才30出头!正是最好的年纪。” 原本她心里不放心, 但是陆泽这个电话一打,她倒是很放心了…… 下雪天,乔熏车开得慢,到了别墅时已经下午四点。 地面铺了一层薄雪。 而别墅门口,停了一辆小货车,搬运的工人正跟家里的阿姨交接,将一箱一箱的东西往家里头搬…… 吃的用的,新年装饰,什么都有。 乔熏不记得自己买了这些,她停了车子,下车去问。 为首的小头目很自然地说:“我们是陆先生派来的,说是给乔小姐办些年货,东西都是陆先生精心挑选的。” 第220章 回到我身边,当我的陆太太2 乔熏呆了呆。 这时沈清拄着拐杖,上前查看那些东西,情不自禁地说:“都是商行最好的进口货,牌子也是家里用惯了的!陆泽当真是用了心的。” 那个经理陪笑:“太太说得是呢!陆先生亲自打的电话,我们赶紧着将行里最好的都给送过来了,海鲜和肉类都已经处理好了,直接可以下锅,其他的东西也都是一等一的好。” 乔熏没有拒绝。 她把东西留下来,淡声道谢,还包了大红包给送货的师傅们。 经理一捏厚度,就眉开眼笑着说:“祝陆先生跟乔小姐新年快乐,百年好合。” 乔熏:…… 片刻,小货车一溜烟地跑了。 别墅里的佣人来来往往搬东西,开始做事情,乔熏也给她们发了红包,每个人都有20000块。 佣人们干活更卖力了。 乔熏扶着沈清进屋,她又去车后备箱拿了行李,踏上台阶时,大理石的地面上已经积了大概5公分的雪,踩在上面,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屋内温暖如春。 佣人摆上鲜花和鲜果,佣人笑嘻嘻地说:“陆先生送的花就是不一样,不但好闻,这颜色也比国产的鲜艳一些呢!乔小姐,回头我放一瓶在您的卧室里。” 乔熏觉得太私密,便拒绝了。 她上楼拿了条羊毛毯下来,给沈清盖在膝盖上保暖,隔得很近,沈清放轻了声音说:“我看陆泽很是把你放在心上,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乔熏手指一顿。 半晌,她挺轻地开口:“沈姨,若说我对他一点儿感情也没有了,那不真实。但是我也不会为他一时半会的讨好……就冲动跟他在一起!太多次了,他总叫我失望。” 沈清赞同道:“过去他做的是不好!” 她没再提这事儿。 乔熏安顿好好,也开始忙里忙外,不光是别墅里的事情,新年假期theone餐厅的生意也很忙,也会有很多事情等她处理定夺。 忙完,已经到了炊烟时分。 佣人们做好了丰盛的年夜饭,开始布菜,进进出出,很是热闹……乔熏扶着沈清坐到餐厅。 沈清年纪大了,胃口不好,再说两个孩子还不在。 她叹息:“如果言言跟群群在,那多好!小熏,你打个电话过去……我想听听言言和群群的声音。” 乔熏不忍让她失望。 于是她拨了陆泽的手机,响了几声后,陆泽接了她的电话—— 手机里,传来烟花爆竹声。 陆泽嗓音轻而温柔:“吃饭了吗?我带着孩子们在院子里放烟花,陆群看着不吭声,胆子大得很!” 他语气里,满满都是为人父的骄傲。 乔熏轻嗯一声,而后她就说沈清想跟孩子们说说话,那边,陆泽换了个安静的地方,将手机交给孩子们,让他们跟沈清说话。 小陆言嘴甜,陆群也跟沈清亲热。 沈清被哄得高兴,一直不断地说,让他们早点儿回来,说她要给他们包个大红包…… “谢谢婆婆!” 小陆言甜甜地说,然后就拉着弟弟跑了。 手机到了陆泽手里,他很是温和向沈清问候,问了她的身体情况……沈清也老了,从前也曾经骄傲过,但现在普通的问候也足以叫她暖心。 再说,听见陆泽声音,她又挂念起乔时宴来。 她将手机还给乔熏。 乔熏正要跟陆泽道别,陆泽嗓音很温柔地说:“小熏,新年快乐!” 闻言,乔熏半晌没有出声。 她恍惚地想起,这似乎是他们认识以后,最好的一个新年……她一时间有些悲喜交加,末了也喃喃地说:“陆泽,新年快乐。” 彼此都没有挂电话。 他们握着手机,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对方轻浅的呼吸声,轻轻柔柔的,像是拂在耳侧的一缕春风…… 乔熏的耳尖发烫, 她怕沈清看出来,便匆匆挂了电话,再抬眼就见沈清在发呆,乔熏不禁握住她的手,唤了一声:“沈姨,你是不是在想爸爸?” 沈清却说:“刚刚听见陆泽声音,我就想起你哥哥,也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他跟……那个女孩子怎么样了!” 乔熏隐瞒了何默之事。 以后,若是哥哥带孟烟回b市,孟烟想过得好,何默这个人,那一段事情半个字都不能提起来…… 她只对沈清说:“孟烟怀孕6个月了!我想是不方便回国的原故。” 她这般安慰, 沈清却仍是高兴不起来,她叹息:“乔家添丁,我应该高兴的,也要替你爸爸妈妈高兴!可是,却是姓孟的妹妹怀的孩子……小熏,倘若有一天时宴带着她回来,我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也不知道该不该照顾那个孩子!” 乔熏心情十分复杂。 她淡淡一笑:“以后再说吧!但是孟烟总归无辜,沈姨,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沈清振奋了些:“你说得对!” 过年,乔熏特意从酒柜里取了一瓶红酒,打开了给自己跟沈清都倒了半杯,沈清不能喝,也只是应景罢了…… 门口,佣人抱了一个精美的盒子进来。 她说:“是从国外送过来的哩!应该是时宴少爷寄过来的。” 乔熏打开。 果真,里面是两套名贵的珠宝,一套红宝,一套祖母绿……应该是乔熏跟沈清每人一套。 沈清还挺吃这套的,心里的气也消了些。 乔熏却是心事重重。 她回来几天了,却始终忘不掉相根的一切,更忘不掉孟烟怀着6个月的身子,蹲在二楼露台上时,满眼的绝望。 年三十,漫天都是烟花。 乔熏独自站在卧室的露台上,静静地欣赏,她虽是一个人,但她却觉得人生圆满,唯一的遗憾是爸爸不在了! 大衣口袋里,手机震动,她拿起来一看。 是陆泽发来的微信【乔熏,新年快乐!以后的每一年都要快乐……这不是祝福,是承诺。】 乔熏看了半晌。 她没有回他信息,她想,陆泽似乎开始会甜言蜜语了。 …… 这晚,乔熏过了凌晨两点,才睡着。 等她醒来,已经是大年初一的清早,日光顺着帏幔穿进卧室,照在身上柔和…… 她拿起枕边的手机,看了眼,竟然9点了。 乔熏又瘫在床上。 她睁着眼睛看天花板,心中默默地想,她似乎很久没有睡这么沉了……她其实很想再睡会儿,但是她不放心沈清,她要下楼看看。 别墅里温暖,佣人都是上了年纪的女性。 乔熏便没有避忌。 但她没有想到,陆泽在清早就带着两个孩子过来了,他还带了医生来,此时女医生正在给沈清推拿,还换了和南的中药,沈清直呼这药舒服。 陆泽站在一旁看着。 大年初一,他穿得特别讲究。 雪白衬衣,纯手工三件式西服,外面罩了件薄呢大衣。 水晶灯下,他立体的五官轮廓更显英挺耀眼,男人眼角眉梢又添了些许成熟韵味…… 听见楼梯间的脚步声,陆泽抬眼。 而后他就看见乔熏。 白色的真丝睡袍,并不能完全挡住春光,在光线的照耀下半透不透的,而他对她身体再熟悉不过…… 陆泽黑眸微深。 他们距离两个台阶,乔熏本能想回去换件衣服,手腕却被人握住了,他将她带到自己身边,用彼此才能听见的声音低问:“新年福利?” 乔熏不想理他。 她问:“言言跟小陆群呢?” 陆泽目光仍落在她身上,很是慢条斯理地说:“老林陪着他们在外面堆雪人。” 乔熏放了心。 她轻轻挣开他,跟沈清道了早安,便缓缓上楼换衣裳。 陆泽没跟过去…… 他仍是规规矩矩地站在沈清身边,跟医生讨论沈清的伤情。沈清见他这样上心,很是过意不去一直说:“换了药舒服多了!其实伤得也不重,叫你费心了。” 陆泽很自然地说:“您是家里长辈,我自然是关心的。” 沈清:…… 片刻,乔熏下楼用了早餐。 小陆言跑进来,拖着乔熏的手很欢快地说:“妈妈,外面雪大了,你跟你们一起堆雪人好不好……还有腊梅花也开了,一朵一朵的好漂亮。” 腊梅花开了? 乔熏望向外头,果真雪大了,院子一角的腊梅也盛放开来,那些花还是从秦园移植过来的……她便想去看一看。 陆泽不允许。 她换鞋子的时候,他捉住她的细腕低声说:“外头雪大,你身子不好!在屋子里待着。” 乔熏抬眼,四目相对,他眼里尽是男人的温柔。 她明白他的意思。 生下小陆言时,她曾经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落下病根,后来身体一直很弱…… 乔熏挣开他,低道:“不碍事了!” 她还是去了! 老林抱着小陆群,小家伙包得严严实实的,乔熏带着小陆言堆了两只小兔子……可可爱爱。 乔熏置身于雪里,她冷得全身都是冰的,却不经意跟陆泽目光对望。 他站在台阶上,跟她只有两步距离。 下雪天日光柔和,笼罩了他一身,乔熏静静地看着,恍然想起他年少的样子,再到如今的万千风华…… 时光像是静止, 乔熏很轻地开口:“陆泽,今年的雪也是最好的一年……” 她想,这场大雪,将他们的过往一笔勾销。 陆泽凝视她。 他眼里有着动容,喉结更是耸动,半晌他才跟着说:“是!是最好的一年!” 他将她带回屋子里取暖。 大厅里没有别人,壁炉的火烧得旺?的,乔熏将外面的羽绒服脱掉,只穿了件水红的薄羊毛裙,丝袜也脱掉了……露出一双白皙的脚。 佣人端来一盆热水。 乔熏将脚泡在热水里,舒服地叹了口气,她有些懒懒地靠在沙发上,拿了本书随意翻看…… 陆泽就坐在她对面。 蓦地,水波晃动,乔熏的脚被他捉住。 她抽了下没有抽开,声音带了些沙哑:“陆泽……” 他竟然帮她洗脚。 陆泽抬眼,目光深邃难懂,一会儿他帮她擦干净双脚,然后落入他的怀里……他握着帮她穿袜子,那双嫩白的脚在他的手掌中,怎么看画面都是香艳私密的。 乔熏咬住唇。 陆泽又抬眼,他盯着她,声音轻到不能再轻:“有感觉?” 即使没有旁人,乔熏也觉得羞耻,她踢他一下:“放开我!少在这里耍流氓!” 陆泽将她的脚放下来。 这时,他才看见茶几上的一张请帖,拾起来一看是林双的。 乔熏也看见了。 她猜出他要埋汰她,果真,陆泽一开口就没有好话,他说:“前任结婚了!心里是不是多少不是滋味?” 乔熏夺过请帖,语气轻淡:“不关你的事儿。” 陆泽挺大度的,没有再计较了,他又说:“我也收到了!到时我们一起去?” 乔熏蜷在沙发里,裹着羊毛毯,轻撩了下微卷的及腰长发,故作矜持地说:“陆泽你是你、我是我!我们用不着那么亲密。” 陆泽靠到沙发里,拿过她翻过的书,随意地翻看。 半晌,他才轻描淡写地说:“刚刚摸你的脚,都能把你摸出感觉来,现在就是你是你,我是我了?” 乔熏要赶他走, 陆泽注视她,“真舍得我走?” 他总归想她,此时没有别人,刚刚又是被撩了一下的,不禁想跟她接吻。 小陆言却从外面跑进来…… 她全身落满了雪,但却玩得全身血热。她抱着陆泽撒娇,叫爸爸留在这里吃饭,晚上留在这里睡觉。 陆泽帮她掸了雪,又望向乔熏,眼里尽是意味深长。 那样灼热的目光,叫乔熏身子轻颤。 她佯装忙碌…… 夜晚,她没有留陆泽过夜,即使还下着雪陆泽还是亲亲两个孩子,连夜回去了。 小陆言眼泪汪汪。 等人走了,沈清不禁说:“他的腿倒底还没有好全!这个时间了你也放心让他自己开车走?” 乔熏静看落地窗外的雪:“有司机。” 沈清急道:“老林下午就走了!这会儿是陆泽开车……哎,我是真不放心!你过去看看吧。” 乔熏犹豫了下,还是披上衣服出去了。 别墅的台阶下,停了一辆黑色宾利,正是从前他常开的车型,但明显他换了一辆全新的……此时车顶覆了一层薄雪。 陆泽坐在车内,抽了根香烟。 车窗半降,淡淡烟雾飘出车窗外面,很快就被夜风撕碎掉…… 乔熏打开车门。 陆泽抬眼,在夜色里跟她对视,他很温柔地问她:“怎么了?” 第221章 回到我身边,当我的陆太太3 乔熏目光落在他的腿上。 半晌,她才轻道:“下雪天,还是不要自己开车了!我让司机送你。” 陆泽眼神直勾勾的:“你关心我?” 他生得好看,此时,眼里又带了些风流意思,但凡是个女人都承受不住…… 乔熏也不例外。 但她面上却淡然:“只不过怕你出事!陆泽,你别自作多情。” 有没有自作多情,他再清楚不过。 乔熏爱他! 他没有多说,直接将她拖进车里,按在自己怀中,紧接着车门砰地一声轻轻关上…… 外面飘着细雪,沙沙的。 车内,温暖舒服,狭窄逼仄的空间里有着陆泽身上淡淡烟草味道,而乔熏被迫趴在他身上,姿态略微有些羞耻。 陆泽黑眸锁住她,伸手一按。 座椅向后仰…… 两人身体紧贴着,即使隔着衣物,还是被这一颠一颠的节奏而乱了呼吸,都是成年男女,只消稍稍厮磨便能轻易勾起那些不为人知的想象,何况他们曾经无数次亲密接触过。 “陆泽你放开我!” 乔熏自然不肯跟他暧昧,她开始挣扎,但是陆泽一只手掌握住她的纤腰,她越是挣扎,情态就越是不堪…… 后来,她甚至能感觉到,陆泽有了男人的反应。 乔熏不敢再动。 她趴在他的怀里,声音很低,低到似乎多了一份哭意:“你放开我!陆泽,这算什么呢?被家里佣人看见……我怎么做人?” 陆泽很温柔地摸她的脸。 他能感觉到,掌下的身子在颤抖,他不禁哑声问:“其实你也有感觉的,是不是?” 她还没有回答,他便含住她的红唇,热情跟她接吻。 乔熏抗拒,他就更吻得更深,而且他喘得不像样子……那些声音像是上好的催情之药,勾引着女人的身子。 大衣被解开,随手扔到一旁。 薄薄的羊毛裙子,被手掌撩起,陆泽熟练的挑弄着她的需求,在她小声呜咽的时候,细细碎碎地吻她,给她安抚。 乔熏受不住,一直喃着不要。 “你要的!” 陆泽的嗓音沙哑透顶,他实在想抱她,但是地方不对也只能这样浅浅地喂着她,让她舒服一回。 一切结束,乔熏软在他怀里…… 她有些自厌,没肯说话。 陆泽轻抚她纤背,低头看她,很温柔地说:“还记得那次李太太宴会,我接你回去,我们也是在车里这样接吻……” 乔熏负气道:“不记得了!” 陆泽不以为意,他从西装外套里摸出一个小小的链子,正是之前他送她的那条,他想给乔熏戴上…… 乔熏拒绝了他。 她拿过那条链子,放在掌心看了半天,还是还给了陆泽。 陆泽捉住她的手:“刚刚你没拒绝我!” 乔熏起身,坐到一旁梳理长发,她表情恬淡:“只是身体上的事儿罢了!陆泽,我已经过了小姑娘的年纪了,不会太在意这个!” 车内幽暗,陆泽的眼神更是深不可测。 半晌,他挺流氓地说:“刚刚看你也挺享受!如果有需要,随时可以找我,毕竟我们之间也算是熟门熟路。” 乔熏不愿落下风,随口说:“行啊!陆总什么时候有需要,我们联系。” 陆泽被她气到了,轻嗤一声:“我随时都有需要。” 乔熏套上外套,下车。 她手扶着车门,看着陆泽英挺的侧脸,故意说:“这是病!要及时治!” 完了,她打电话叫了司机。 从头到尾,她都是看着陆泽的,陆泽也没有将车开走。 他耍流氓而已,但却很尊重她的意思,等到司机过来他挪了地方,还跟外面的乔熏又说了句:“陆太太,新年快乐!” 乔熏睨他一眼,转身离开。 但是转身的时候,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却悄悄地崩塌了一小块…… 进屋,沈清问她:“请司机送了?” 乔熏想起方才的事儿,总归有些心虚,只低低地嗯了一声。 沈清也是过来人,一看便知,她就笑笑:“烈女怕缠郎!” …… 陆泽回到家,已经将近十点。 意外的,庭院里停了一辆锃亮的名贵房车,车子正是陆夫人通常坐惯的那辆。 陆泽看了半响,走进大厅。 果真,陆夫人正坐在餐厅。 餐桌上摆放着整整齐齐的16个菜,一筷子都没有动,而陆夫人端坐在餐桌前,静静看着那些菜色出神,看得出来她坐了很久了…… 听见脚步声,陆夫人朝着门口看过来。 陆泽脱下大衣交给佣人,换了鞋子走过来,挺淡地说:“怎么过来了?” 陆夫人面色憔悴。 她没有直接回答,反倒问起陆泽:“你去她那儿过年了?你们现在怎么样?小熏有没有肯原谅你?” 陆泽坐到首位, 他看向自己母亲,目光深深。 稍后,他却对佣人说:“把菜再热一下!” 陆夫人神色好看了些,语气甚至是带了些哽咽:“陆泽,你真的愿意跟妈妈一起吃顿饭吗?” 佣人来来往往,等她们撤了,陆泽才说:“吃个饭而已。” 他虽冷淡,陆夫人还是很高兴。 用餐时,陆夫人又问起乔熏的事情,陆泽轻晃着高脚杯,他不由得想起之前在车里的孟浪,其实他也是想确定……确定乔熏心里有他。 她若真厌恶他,不会让他碰。 他手指穿梭其中时,乔熏在他怀里颤得不成样子,她整个人都是水润润的……他是个成熟男人,知道她的身体不排斥他。 半响,陆泽回神:“还在生气吧!” 他不欲多说。 陆夫人也没有再多问,她只是一个劲儿地想弥补,拼命为乔熏说话:“女人家都是矜持的,过去你那样对她,她多要些体面也是应该!以后……别再让她伤心难过就是。” 她犹豫了下,还是说出口:“陆泽,妈妈希望你余生能幸福!过去,是我对不住你。” 水晶灯下, 陆泽英挺面容略微僵硬。 片刻,他淡笑:“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陆夫人想落泪,还是忍住了,她跟陆泽之间虽关系缓解许多,但始终还有些隔膜…… 夜深,她要回陆宅。 临走前,她拿出两个大红包递给陆泽,要他转交给小陆言跟小陆群。 陆泽接了过来。 陆夫人见他收下,松了口气…… 待到坐到车上,她却打开手提包,拿出里面的一只精致盒子,里面是一只翡翠的手镯,她一直想送给乔熏,乔熏没有肯要。 她知道,乔熏这辈子不会原谅自己。 但乔熏待她已经足够仁慈,乔熏没有将她送到牢里……怕也是看在过去叫了一声陆姨的面儿。 深夜,豪华房车内,陆夫人痛哭出声。 台阶处,陆泽静静地看着那辆车,车子半响没有开走,他猜测陆夫人大概在伤心,他没有过去安慰…… 走回屋里时, 他想,每个人心里都有伤,这些伤别人治愈不了。 …… 年初二,陆泽去看望陆文礼。 新年,他身体似乎不好。 陆泽将车,停在一幢红砖的小洋楼下面,坐在车里吸了根香烟,这才提了些东西上楼。 这幢公寓是陆泽买的,地段不错,120平米面积也适中。 他敲开门。 不想开门的,竟然不是陆文礼,而他熟悉的人:“慧姨?” 许文慧,也就是陆夫人的胞妹。 此时,许文慧身上系着围裙,一副温婉居家的模样,她看见陆泽也颇为意外,但她随后就恢复过来,含笑说:“陆泽来了?” 她扬声:“文礼哥,是陆泽过来了!” 她很热情地迎陆泽进来,还给他拿了室内拖鞋,陆泽心细地发现许文慧的脚上是一双女式拖鞋,看着挺新,应该是最近新买的。 陆泽目光深深:“麻烦慧姨了!” 许文慧对上陆泽的眼,那双像极了陆文礼的眼睛,她不由得怔了下,而后就笑笑:“都是一家人!麻烦什么呢!我包了饺子,陆泽待会儿留下来一起吃饭。” 陆泽没说拒绝的话。 正巧这会儿,陆文礼从卧室里出来了,倒是衣着整齐。看见陆泽,他愣住好半天才解释:“哎,我身体不舒服,你佩姨听说了就过来看看我。” 相比他,许文慧就淡定许多。 她去厨房里忙活,俨然像是女主人一样,一边还很自然地说:“要是你跟姐姐和好,我也不用操这份心!你说你一个大男人,身边怎么能没有个女人照顾呢!” 陆文礼:更不知道如何解释。 倒是陆泽开口了:“慧姨说得对!是我疏忽了!这里正好多个房间,回头我从别墅里调个适合的阿姨过来,照顾爸的生活起居。” 陆文礼说太麻烦了。 厨房里的许文慧,背着身子,面色十分难看。 房子是陆泽买的,陆文礼也是陆泽的,陆泽表现得特别自在。 他解开两颗衬衣扣子,坐到沙发上看电视,一打开就是【动物世界】,主持人声线极佳:“春天到了,又到了一年一季动物交配的季节……” 陆泽点了一根香烟。 他缓缓地抽着,笑意淡淡:“这个节目挺不错,我打小就看的,回头让小陆群也看看。” 陆文礼毕竟是斯文人,坐立难安。 他想解释,但是许文慧在,女人总是要脸面……所以他不好解释。 一顿饭,气氛怪异。 饭后,许文慧收拾了下就要走了,陆文礼连忙站起来,送要送送她。 陆泽正拿手机处理事情,没说什么。 …… 陆文礼送人下楼。 等到许文慧坐到车上,这个老实男人犹豫了半天,还是说出口:“文慧,以后你还是别来了!咱们虽然没什么,但是让孩子们看见总归不好。” 许文慧目光直勾勾的。 她长得好,跟陆夫人的精致比起来,又多了些英气。 她问陆文礼:“你是怕陆泽不高兴,还是怕姐姐不高兴?” 好半天,陆文礼才说:“陆泽怕是……” 许文慧待他一片深情,从未表达过,这时话挑明了一半她索性就说出全部来:“陆泽看出我喜欢你,是不是?” 陆文礼面色骇然。 他是个老实男人,一辈子没有做过出格的事情,面对许文慧的咄咄逼人,他竟然不知如何应对,他想了半天,还是拒绝了她:“我是个已婚男人!再说文慧,我从未往那方面想,我只当你是文佩的妹妹。” 许文慧深深看他, 她有些不甘心:“姐夫,我不信你心里没我。” 陆文礼声音压低:“真的没有!以后别再来了!药我自己买。” 许文慧还想说什么,陆文礼却已经掉头离开。 现在他虽跟文佩分居,但他们还是夫妻,再说许文慧是她的妹妹,他再怎么样也不会做那禽兽不如的事情。 他回到家里面,陆泽还在。 他靠在沙发上,喝着一杯咖啡,听见开门声朝着陆文礼看过去……大概是跟女人吵架了,神情有些丧气。 陆泽淡淡地问:“跟慧姨吵嘴了?” 陆文礼站在玄关处,嘴巴张了张,本能为自己辩解:“我跟她没什么的!陆泽你不要多想。” 陆泽笑得淡然:“她是我小姨,我怎么会多想?我只是奇怪,你们之间会有往来。” 陆文礼被问得狼狈不堪。 他离开时,陆泽才10来岁,现在面前却是个压迫感十足的男人。 最后,陆文礼叹息道:“当年我离家时,在国外落难碰见过她一回……后面我失忆就没有来往了,然后就是最近才联系上!陆泽,你别告诉你妈妈,她容易多想。” 陆泽没说什么, 他拿了外套起身,稍后他看向茶几上的药说:“身体不舒服,就去医院检查一下,不要光自己买药吃。” 陆文礼心里一暖。 陆泽没再说什么,再怎么样,也不过是成年男女之间的暧昧……许文慧对陆文礼的喜欢,一看便知。 他下楼,坐到车上,翻看陆夫人给的红包。 他拨了个电话给乔熏。 手机响了几声后,乔熏接听了,陆泽嗓音沙哑中又带了些愉悦:“我接你出来?就我们两个……一起去看场电影好不好?” 几年前,他曾经哄她,所以那场电影他们始终没看。 这是陆泽心中的遗憾。 现在,他想将遗憾补上…… 乔熏拒绝了他,一方面是下雪她不想出门,另一方面是家里有孩子,沈清的腿脚也不灵便……再说,陆泽也不是适合约会的人。 听着她的拒绝, 陆泽没生气,他声音更低了些:“那我过来吧!我让人把母带送过来,我们在家里看也是一样的!” 乔熏:他简直变态! 第222章 今晚,陆泽就想得到她,占有她1 最后,乔熏还是拒绝了。 她说:“陆泽,我们不是一起看电影的关系!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陆泽反问:“那我们是什么关系?” 乔熏不想回答,直接挂了电话。 但是挂上电话以后,她脸上发烫,觉得羞耻……毕竟昨晚,在他的车里,他们才有过十分亲密的行为。 午后,阳光正好。 她靠在二楼书房的塌塌米上,看着书,整个人懒懒的,身边是小陆言跟小陆群…… 约莫半小时后,庭院里响起汽车的声音。 乔熏并未在意。 片刻,门口佣人敲门而入:“乔小姐,陆先生过来了,说是想看看两个孩子,我怎么回……” 乔熏还没有说话,小陆言就嗷了一声:“爸爸来了。” 她不但自己跑下楼,还把陆群也带了下去。 佣人不禁失笑。 乔熏也无可奈何:“你下楼看着点儿,别让两个孩子再去玩雪了,昨晚言言有些咳嗽。” 佣人点头说好,立即下楼了。 书房门轻轻带上,乔熏继续翻看书本,但是心里总归乱了。 最近陆泽追得紧。 他想让她回去当陆太太,他心里真心也是喜欢她的,她都明白……但是她不敢轻易再爱他了! 现在这样,挺好! 楼下大厅,两只小的绕着陆泽,高兴地拿了红包。小陆言的脸上有着欢喜,她知道是奶奶给的,还问陆泽奶奶什么时候过来。 陆泽感谢乔熏,没有将仇恨灌输给孩子们。 他的孩子单纯可爱! 他膝上坐着陆群,又将小陆言揽近了,他温柔地跟他们说再过些日子,就带他们去看看奶奶…… 小陆言偎在爸爸身边。 她毕竟已经7岁,很多大人的事情开始懂得一些,她抱着陆泽的手臂,声音软软地撒娇:“那我们跟妈妈,什么时候才搬回家里住?” 陆泽心头发软。 他抚摸小女儿的脑袋,很温柔地说:“等妈妈不生气了,爸爸就接你们回去。” 小陆言高兴,带着小陆群去玩儿。 这时,佣人送上咖啡过来,很抱歉地说:“太太在午睡,乔小姐在楼上看书,怠慢陆先生了!” 陆泽并不生气,男人追求女人总归要殷勤些,这点儿耐心他还是有的。 再说,她偶尔耍些小性子,也很有意思。 下午四点,他有事先走了。 在这后面的半个月,乔熏一直躲着他,哪怕他频繁去看孩子,也从未见到乔熏露面,就连沈清都不好意思了,给乔熏找理由说最近太忙。 陆泽只是轻轻一笑。 …… 正月十八,林双的结婚宴,在皇霆酒店举行。 乔熏提前了一些过去。 她是想跟魏老师叙旧,魏老师是她恩师,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甚是想念。 服务生带她去了主桌。 但她没有想到,此时陪着魏老师谈笑风生的,不是旁人,正是陆泽。 “乔熏来了!快坐!” 魏老师热情招呼她,但乔熏却出了神,她望着陆泽那张带着淡笑的面孔,四周的喧闹似乎都安静下来,全世界只剩下陆泽对她的凝视。 她躲了他许久,还是坐到一起。 她跟魏老师说话时,都有些不自然,她极力地忽视陆泽的存在,但他就在她身边,他靠得很近……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男性须后水的味道。 魏老师仍是谈笑风生, 他待陆泽也亲近,完全把他当成了乔熏的丈夫。 陆泽更是不避讳人,在侍者给乔熏送上香槟后,他很自然说:“换成果汁。” 这个举动看似平常,却充满了占有欲。 在场的人,都看出来了,陆总的心肝还是前陆太太,他们也都有些唏嘘……没有想到陆泽还能站起来。 有人窃窃私语—— 【陆总身体恢复,可有人要倒霉了!】 【可不是!他可是吡牙必报的主。】 【这两年,敢太岁头上动土的人,最近大概也是夹着尾巴做人了……】 …… 那些闲言碎语,陆泽并未放到心上。 他的眼里只有乔熏。 婚宴开始时,主持人过来把魏老师叫走对台词了,乔熏一时无人说话,她有些无聊,便发了条信息问林萧【你过来没有?】 半晌,林萧才回【路上堵车呢!可能会迟点儿!】 乔熏放了心, 她专注地看着台上,看着林双跟新婚妻子幸福的样子,目光有些湿润,她是真心为师兄林双高兴。 桌布下面,她的手掌被人握住。 是陆泽。 但他的面上无动声色,除了乔熏没有人能知道他私底下的孟浪,乔熏的眼神带着薄怒,但他不以为意,反倒低声问她:“如果不是因为我,此时站在台上的大概就是你跟林双了!有没有很遗憾陆太太?” 他叫她陆太太,却问她是不是遗憾? 他实在可恶! 乔熏不想理他。 她抽回自己的手,故作冷淡:“你想多了!” 陆泽凝视她,他的眼里除了温柔,还有一抹男人对女人的惊艳…… 参加婚宴,乔熏是特意打扮过的。 一套浅紫羊毛裙,斗蓬式的,配了丝袜和高跟鞋,黑色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彰显了成熟女人韵味,引人拥有。 至少,陆泽迫不及待。 事实上,他拥有了各个年纪的乔熏。青涩的、成熟的,每个年龄段她都深深吸引他,即使是身体上的诱惑。 他的眼神充满占有欲。 好在,他在生意场上地位超然,酒宴开始后不断有人过来敬酒……陆泽极少站起来也甚少喝酒,几乎都是旁人喝。 那些人为了让陆泽高兴,叫乔熏为陆太太。 这样的场合,乔熏也不好说什么。 偶尔,也有没眼色的要敬乔熏酒,陆泽直接就给拒了,他说:“不好意思!我太太不喝酒!” 但他给了面子,替乔熏喝了一杯红酒。 乔熏低声说:“我不会承这个情,这本来就是你的应酬。” 陆泽喝了酒,英挺面孔带着一丝薄红,目光更是深邃带了些男人的掠夺,他没有说话,只在桌布下面又握了握她的手。 乔熏不想跟他暧昧。 她径自起身:“我去下洗手间。” 陆泽自然而然地松开她,他甚至当着挺多人的面,很温柔地说:“再待会儿,我们就先走。” 乔熏走得很快。 到了女性洗手间,她打开金色水龙头,将手洗了一遍又一遍,但是无论她怎么洗,掌心似乎都有陆泽留下的温热触感。 她想,她一定是疯了! 他们明明就分开了,可是每一次陆泽撩拨她,她竟然都拒绝不了……她会沉沦在他高超的调情技巧里。 她抬眼,看着镜子里的人,提醒自己保持清醒。 半晌,她离开洗手间,正要回到宴会厅。 前面过道,却传来一阵男女说话的声音,而且男人跟女人的声音都是乔熏熟悉的,她站在转角一看—— 果真,是林萧跟路靳声! 林萧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路靳声。对她来说,路靳声其实是个很久远的回忆了。 她恨过他…… 但范先生的出现救赎了她,即使现在范先生不在了,她的心里依旧保持着范先生对她的爱。 过道里,昔日的爱人久别重逢,再见面他们都不再年轻。 路靳声点了根香烟。 片刻烟雾升起,四周朦胧开来,也模糊了彼此的目光。 路靳声轻声问:“最近过得怎么样?” 林萧,已经不再是过去的林萧。 从前她当他情人,在他面前即使张牙舞爪,但总是低他一等,但是现在她是范太太,她名下拥有千亿的资产,她现在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生活。 林萧注视着路靳声。 半晌,她亦从包里拿出女士烟,正要点就被路靳声阻止了,他说:“女人家抽什么香烟?” 林萧抬眼,直勾勾地望着他轻笑:“路靳声,你似乎没变!我家老范还活着的时候,他就不怎么管我,不过他只许我抽一两根,多了就不给!我再想抽,他就把我抱到床上……” 她说得香艳无比。 她跟过路靳声几年,知道怎么刺痛他。 果真,路靳声面孔苍白,他一步一步逼近她,将她困在墙壁角落里,他高大的身体挡住了光线,使得他的面容一片阴暗。 林萧仰头望他,恍恍惚惚地感觉到,这些年路靳声的相貌其实变了挺多。 还是好看的,但过于阴郁。 路靳声的声音很轻:“你不用强调他睡过你,不用告诉我你跟他睡过多少次!现在他死了不是吗?” 一个耳光,打在他的脸上。 路靳声的脸别到一旁,但他很快就转了过来,仍是盯着她瞧:“我说错了吗?他已经不在了!你现在不是范太太,你是林萧!” 林萧这两个字,他似乎很在意。 林萧轻轻笑起来,她一身的珠光宝气早就不像从前,但此时笑起来却有了几分从前的样。 等她笑够了,她仰头看着路靳声。 她吐气如兰:“路靳声,我也会死!等我死后,我会跟范姜葬在一起,我的名字前面会被写范姜爱妻!” 她说完用力推开他,头也不回地朝前走。 身后,路靳声仍站在那里。 他拥有了全世界,他掌握了路家命脉,甚至宁家的小命也捏在他的手掌心,但他永远失去了林萧。 他注视着林萧的背影,忽然轻道:“我离婚了!” 林萧背影一僵。 路靳声的声音大了些,他重复了一遍:“林萧,我跟她离婚了!” 这次,林萧开口了。 她的声音很冷淡,也带着几许的苍凉:“路靳声,有什么意义?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路靳声走过去,他从背后轻抱住她。 他什么都没有做,他就只是抱着她,轻喃着对不起,轻喃着问她……他们还有没有可能! 乔熏看了半天,她想走过去。 身后一只手掌将她搂住,稍后她跌在一具温热的怀抱里。 竟是陆泽。 陆泽低头,薄唇附在她耳侧:“让他们自己解决!放心,林萧吃不了亏。” 乔熏挣扎无用, 她咬牙:“你放开我!” 陆泽面孔有些滚烫,他从侧面看着她带着薄怒的小脸,轻声说:“我让你的司机回去了!我喝了酒,你开我的车。” 乔熏不肯。 陆泽又说:“外面现在下雪了,如果我开车,或许会出事故……” 他分明就是无赖。 乔熏又挣了下,这次他把她松开了,她看着他冷笑:“从前我倒是看不出来,你这么无赖!” 陆泽靠在一旁的墙壁上,灯光打在他面上,使得他面容更英挺好看。 何况今天,他穿得更考究! 他注视着乔熏,嘴角噙着一抹迷人的淡笑:“因为从前我没有追过女孩子,所以你没有见识过!乔熏,男人追女人的时候,大多都是不要脸的!” 乔熏接过他手里外套。 她的声音更冷了些:“是吗?那我长见识了。” 她的冷淡,陆泽并不以为意,他带她下了地下停车场,但却给乔熏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乔熏看着他。 陆泽淡声说:“刚刚那杯红酒,就像喝白开水……不算什么!” 乔熏知道他酒量。 她没再说什么,上车后默默脱掉大衣,靠在椅背上稍稍休息。 陆泽坐到她身边后,开始导航,地点是某会所。 乔熏:“不是送我回家吗?” 陆泽修长手指继续操作,语气自然浅淡:“今天正好大学同学聚会,还有些发小也在……都说想见见你!” 乔熏明白了,他就是故意的,就是想跟她单独相处。 她想下车。 一声细微声音响起,车内锁被他锁上了,接着陆泽倾身过来,他在她的唇瓣上印下浅浅一吻,嗓音更是沙哑:“去坐会儿!你不喜欢的话我们就走!小熏,家里有阿姨照顾沈姨跟孩子们,你也该放松下,有自己的私生活。” 乔熏别开了脸。 她不是被他说服,而是她知道,陆泽不会轻易放她走。 她大概猜到,今晚他想做什么了! 他这样来来回回的迂回,不过是想得到她的身体,其实她也不在意啊……都是成年男女了,有什么好在意的! 何况跟陆泽,她也不吃亏! 她不再拒绝,而女人的沉默,其实就是默认。 幽暗车内,陆泽黑眸深深,他轻轻握了握她的手,而后轻踩了油门……天空下着细雪,因为乔熏在他身边,他车开得很缓慢。 车内也很安静,似乎能听见外面细雪消融的声音。 只要到了红灯路口,陆泽都会握住她的手,不说什么,就只是轻握着…… 第223章 酒后失控,陆泽你究竟行不行? 车窗,贴着几片小雪花。 乔熏静静地看着,她轻声喟叹:“今年一直在下雪。” 她声音很轻,几不可闻。 但陆泽还是听见了,他握着方向盘,注视着前面的路况,也低声说:“是!一直在下雪!乔熏,有没有感觉,我们像是把过去未走的路,都走了一遍,也将没有谈过的恋爱再谈了一次?” 说完,他侧头看她。 对面有车子经过,车前灯照进车内,可以看见陆泽的神情很温和、很温和……跟过去相比,他身上多了些男人的成熟韵味。 曾经,他苛待过她。 他也曾经,疯狂地喜欢过她,想占有她。 但现在,他对乔熏的爱更为平和,并不是他的爱消失与平淡了,而是随着岁月的流逝,这份爱更厚重了…… 他变得包容,或许是因为他知道,乔熏爱他。 他在她心中,无可取代! 此时,乔熏没有回应,他也不在意……只是默默开车,大约20分钟后,将车开到一家出名的会所楼下。 车子停下,陆泽解开安全带,侧身轻声说:“都是认识的人!待会儿跟着我就行。” 乔熏挺淡地笑了下。 下车后,陆泽绅士地扶着她的细腰,另一手帮她拿着外套,他们的样子完全是结婚几年的恩爱夫妻,加上容貌都出众,所以一走进会所经理就注意到了。 经理小跑过来,殷勤道:“陆先生过来了!黎总他们正热身呢,您跟太太现在过去气氛顶好!” 陆泽抬手看了下时间,轻笑一声:“这个点,确实正好!” 经理带他们上了三楼。 整个三楼,只有一间超级大的包厢,推开门后堪称纸醉金迷。让乔熏没想到的是,这场大学同学聚会,竟也是黎睿的单身派对。 三天后,他要跟人联姻了。 陆泽跟乔熏过来,包厢里有瞬间的寂静,一方面是陆泽生意做得最好,另一方面是他跟乔熏传奇的婚姻。 当初陆泽结婚,并没有大肆宴请,这里很多人其实都没见过乔熏。 后来听说他们离婚了。 想不到多年以后,陆泽的身边,还是乔熏。 想不到啊…… 黎睿站在奢靡的包厢里,静静看着门口那对璧人。在许多年以后,他看见乔熏,仍是有感觉,仍是为她心动。 可惜,她爱的始终还是陆泽。 陆泽带着乔熏进了包厢,他从侍者手里端了两杯香槟,给了乔熏一杯,随后就很自然地跟昔日校友应酬,乔熏挺给他面子的,站在他身侧,一副温婉居家的样子。 但旁人都知道,乔熏创立了theone品牌,现在市值也是百亿以上,甚至有上市的希望。 没人敢再小看乔熏,他们眼里,乔熏不再是陆泽菟丝花的妻子,她是一个独立女性。 陆泽那届的学生会长,朝着乔熏伸手:“王庆!当年陆泽的铁杆哥们。” 这一番自我介绍,是对乔熏的认可。 乔熏跟他一握,大大方方的:“乔熏!” 四周的人开始起哄,他们不像王庆那样斯文,都嚷着叫嫂子……还要跟乔熏喝酒,他们可不像生意场上的人,陆泽说了也不管用。 乔熏多多少少,喝了两杯。 王庆把人轰走,故意打趣道:“回头陆泽得心疼了!有你们好果子吃的。” 四周大笑。 就在这时,黎睿在人群里走出来,明明要当新郎的人,但面上却没有一丝喜色……他看着乔熏的目光深沉。 周围安静下来。 前些年,黎睿为了乔熏发疯的事儿,再度被挖出来鞭尸。当时黎睿很疯,疯到黎家人直接送他去国外。 有人拉着黎睿,劝着:“黎睿,你冷静些!” 黎睿挣开。 他注视着乔熏,很轻地说:“放心!我很冷静!几年了我早就冷静了。” 但他心里知道,让他冷静的从来不是时间,而是乔熏的不在意。 她从来,没将他放在眼里。 不然为什么,她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却总没有他黎睿一席之地!这些年,他也不是没有追求过她,可是她总是拒绝,总是冷待他。 她跟他说【黎睿我们没有可能!】 是啊,是没有可能了! 他马上就要结婚了,她很快又会当回陆太太吧,他们都有了自己的爱人! 爱人…… 黎睿苦涩一笑。 他放了三只杯子在小吧台上,倒满了三杯香槟,他在灯下注视着乔熏,嗓音略略带了些沙哑:“过去我为难过你,让你喝了三杯酒!今天我自罚三杯,喝完这三杯,我们之间一笔勾销,然后……然后祝你和陆泽白头到老!” 要结婚的人,却说出这样失意的话。 在场的人都默不作声。 就连陆泽都开口了:“黎睿!过去的事儿了!” 但黎睿却端起高脚杯,一口饮尽,待到金黄的液体滑入喉道,他才开口:“不是过去的事儿!是现在!陆泽,我现在还喜欢你老婆。” 所有人都呆住了。 黎睿可真勇啊!这是能说的吗? 陆泽亦怔住,他正要开口说话,他身边的乔熏却拿起了一杯香槟,她看着黎睿泛红的眼,轻声说:“谢谢你的喜欢!但我心里有人!黎睿,同样祝你幸福。” 她说完,喝掉了一整杯香槟。 黎睿眼圈发红。 他知道,乔熏没有喜欢过他,就连利用她也不屑……他在她的生命里不值一提,但她仍给了他体面。 那他,还有什么不能成全的呢? 此时无声胜有声。 气氛重新活络起来,乔熏望向一旁的陆泽,他正目光深邃地看她。 乔熏低喃:“我们走吧!” 旁人不依,但陆泽却知道乔熏有些醉了,刚刚她喝的香槟度数挺高,她基本是一杯就倒,怕失态所以提前走。 陆泽搂着她的腰,跟人道别。 本来,是不可能放他们走的,但是看着黎睿那样子,想想还是走了的好。 这晚黎睿喝得酩汀大醉。 …… 陆泽带着乔熏下楼。 坐进车里,她已经半醉,不舒服地轻声喃语:“陆泽,送我回家。” 陆泽紧紧注视她。 她身子靠着椅背,那件羊毛裙紧贴着身子,细致丰润……再往上,那张精致小脸此时带着一抹酡红,星眸微闭,红唇微启。 性感,又带着女人韵味。 陆泽忍不住倾身过去,含住她的红唇,跟她接吻。 彼此的唇齿间,尽是香槟的醇香,还有女人的温软……湿湿热热地纠缠着,越吻越深,一直到她受不住时猛地搂住他的脖子,纤细的喉部发出支离破碎的声音:“陆泽!不要这样……” 陆泽稍稍停了下来。 他抵着她的额头,低声问:“不要这样……那这样呢?” 语毕,他托高她的身子,隔着衣裳直接…… 啊! 乔熏反抗得激烈,但是大概是因为酒精的原因,亦或者是她心里有他,加上女人也有生理上的需求…… 半晌过后,她不再挣扎,垂眸静静注视他。 她的眼里有着想要。 但即使她醉了,女人的矜持还在,她就默默注视着他取悦自己,他做得好了,她便搂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耳边难耐地唤他名字。 “陆泽,陆泽……” 他们从未这样疯狂过。 他们还在室内停车场,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结合,有酒精的成分,但更多的是男女之间的诱惑…… 陆泽按了下按钮,车窗升起黑膜,从外头看不见里面。 他把乔熏抱到身上。 所有一切都是急切的,都是迫不及待的……乔熏的丝袜甚至只脱了一边,那样香艳地挂在纤细的脚腂上,他们便深深地结合了。 陆泽的皮带扣,顶着她的腰腹,弄得生疼。 乔熏搂着他,嗓音沙哑而难耐,不配合地叫着疼。陆泽面孔滚烫地贴住她的,他低头看着,而后轻轻拉松皮带…… 名贵的车身,有节奏地晃动。 车内,女人身上散着淡淡酒香,还有女人的香软,将陆泽的心紧紧地包裹住,弄得他几乎生疼,但他贪恋这种感觉,不舍得叫停。 他伏在她耳际,低声喟叹,发出男人舒服到极致的声音。 乔熏从不知道,男人会叫得这样好听。 她捧着他英挺面孔,酡红着脸蛋坐在他怀里,主动跟他接吻……这是他的身体好了以后,他们第一次发生关系,似乎怎么激烈都不够。 大概是太刺激了, 几分钟后,甚至只有一两分钟,一切结束了。 陆泽有些赧然。 他从未这样快过,但是男人总归不想让女人看轻,他想休息会儿再喂给她,但是乔熏却不愿意了,她趴在他怀里说着醉话:“陆泽,你是不是不行了?” “我不行了?” 陆泽咬紧牙关,一字一顿反问,而后他就想再来。 乔熏不肯。 她紧搂着他的脖子,声音震颤着,浸着女人韵味:“不要!陆泽,你弄得我一点也不舒服……” 陆泽含着她的嘴唇,亲了会儿又帮她整理她裙子。 他像是哄小姑娘似地哄她:“换张大床,让你舒服……嗯?” 乔熏眼里尽是懵懂。 陆泽带她下车,走到隔壁一家五星酒店要了一间套房。 乔熏醉了,这会儿她只想睡觉,男人哄着她说很快就可以睡觉了……电梯到了56层楼,陆泽刷开套房门,将酒醉的女人带进去。 一进门,他就原形毕露。 他将乔熏紧紧抵在门板上亲,亲着亲着,脚下就堆满男人跟女人的衣裳……最上面是薄小的贴身衣服,看着就觉得羞耻。 从起居室到卧室,再到浴室,陆泽整整要了她一晚上。 近三点时,他才放过她。 他真是饿了,一吃再吃! 清洗过后,其实乔熏清醒了,身体酸痛但是餍足……身后是陆泽温热的怀抱,这一场酒后失控,发生得意料之中,但其实不该发生。 她被他榨干,疲惫至极,也懒得计较直接睡了过去。 陆泽把玩她, 他知道她已经醒了,只是不想跟他说话而已,他也没有逼迫她,跟她静静相拥入眠。 次日清早, 晨光投进酒店套房,乔熏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见面前英挺面孔。 昨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乔熏翻身躺平,拿手挡住眼睛,耳边却传来一道沙哑的男性声音:“醒了?” 乔熏嗯了一声。 她态度多少冷淡,但陆泽不接受冷淡,他索性伏到她身上就这么地跟她接吻……吻着吻着自然起了火。 两人对视,目光都颇有深意。 许久,乔熏目光带着润泽,她别过脸蛋轻声说:“我有些疼!你放开我!” 陆泽没放开她。 但他也没有更进一步,只是很温柔地吻她。他很慢又很温柔,像是有一辈子的时间,就这样地吻着她……一直吻到天荒地老。 许久,他看着她:“你敢说昨晚没有意义吗?乔熏,你比我还要着急。” 乔熏脸蛋微红。 她当然不愿意承认,她低喃:“我喝醉了!昨晚不算什么。” 陆泽紧盯着她:“现在没醉吧!要不要再复习一遍?” 乔熏看他要来真的,她连忙抵着他的肩,推开他,她自己坐起来靠在床头……她想了许久,才说:“陆泽,我们从前做过很多次!其实多做一次少做一次,没什么的!都是成年人了,总不能因为一次的欢愉就复合,那太儿戏了!” 陆泽故意说得难听:“随便上男人的床,就不儿戏?” 乔熏不吃他这套。 她笑得淡淡的:“陆泽,我承认对你还有感觉,否则昨晚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但是男人跟女人,感情和生理需求也可以分开的,是不是?你说我们现在身边都没有人,偶尔约一次也没有什么不好,有益身心健康,更没有道德的束缚……再说你长得不错,技术也不错,我没觉得亏!” 她的样子,像是惯于享受的女人! 陆泽恨不得掐死她。 他没有说话,而是靠在床头点了根香烟,缓缓地抽了两口就熄掉了,随后他将她拉到怀里接吻,一边亲一边摸…… 昨晚孟浪一晚。 这时他知道她疼,但他还是温柔又强势地抱了她一回,他也并不是为了发泄生理需求,他就是想要占着她,他不许她闭上眼睛,他逼着她看着自己……他甚至用语言形容,她此时崩溃的样子。 他最知道,她喜欢哪样儿,乔熏被他弄得生不如死。 最后,他抱着她,贴着她的耳际:“真想弄死你!” 第224章 陆泽,昨晚你没有做措施! 阳光照在白色大床上,大床不堪地吱呀作响。 持续不停…… 这一次,陆泽约莫40分钟才结束。 骤雨初歇,两人紧紧地相拥,身上都是汗津津的,陆泽贴在乔熏耳际,嗓音低低的:“还敢说心里没有我,还敢说只是男欢女爱?” 乔熏细细喘息,平息下来。 半晌,她轻声说:“你昨晚没有用措施!去给我买药。” 陆泽不介意再弄个孩子出来。 反正养得起。 但是他回想,最近一段日子吃的那种药,还是不适合生育孩子,于是就同意了,但他没有忘了从前,乔熏吃这种药会不舒服。 陆泽开医药公司的,对各种药物了如指掌。 他起身着衣,低头声音带了些温柔地说:“我去买药,时间可能会长一些,你睡会儿。” 乔熏实在疲惫,拉了薄被掩住身子。 陆泽下楼,开车回了趟陆氏集团,他拿了陆氏研发的事后药,副作用最小的那种……再回到酒店,已经接近12点。 刷开酒店房门,套房内安安静静的,空气中残留着男性淡淡麝香味道。 乔熏还在睡着。 她大概太累了,陆泽进来她竟然一无所觉。 陆泽也没有吵醒她,他坐到床边,伸出手用手背温柔地碰她的脸……乔熏觉得脸上痒痒的,慢慢醒了过来。 睁开眼,就看见了陆泽。 他眼里的温柔和深清,未及掩去。 两人对视了挺久,陆泽轻捏她的脸蛋,嗓音略哑:“下次我做措施!昨晚太刺激了,一时间忘了这事儿。” 乔熏坐了起来,她靠在床头注视他。 半晌,她淡淡一笑:“陆泽你突然这么尊重人,我一时还有些不习惯。” 陆泽目光深深地瞧了她一眼,而后起身去给她倒了水,又拿了一份早点:“吃点儿东西再吃药,胃会好受些。” “不用!没那么娇气。” 乔熏说完,目光就凝住了,她手上的药是陆氏集团研发的。这让她想起他们新婚的那几年,他总迫她吃避孕药,也是陆氏集团的。 陆泽看出她心思。 他伸手摸她脑袋,像哄小陆言一样温柔地哄着她:“刚刚还说不娇气,怎么了?” 乔熏当然不愿意提起从前。 她利落地吞了药,药很苦。 她怔了许久,面上带了一些恍惚:“陆泽我说过,我们的过去一笔勾销了!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我都不会再提!” 陆泽目光深邃:“那未来呢?” 乔熏还没有说话,他便从西装口袋内掏出一支软膏来,膏体是全英文的,但乔熏轻易看出这是一支治伤软膏。 昨晚做得激烈,哪里受伤,他们彼此心知肚明。 乔熏不愿意就范。 她将脸别开,看着落地窗外的阳光,淡声道:“我不疼!没有必要抹药。” 陆泽掀开被子,将她抱到侧坐在自己腿上,她身上就一件薄薄浴衣,实在挡不住什么…… 男人的手掌灵活,里里外外都照顾到了。 软膏在他指尖,微微发热,但乔熏却觉得自己从里到外,都被烫得全身发颤……她需要紧紧咬住唇,才不会发出羞耻的吟声。 偏偏,陆泽嘴里还不干不净,存心戏弄她:“很舒服?还是年纪到了,需求变大了?你说不肯跟我在一起,身子想要了怎么办?有谁能像我这样满足你?” 他真不要脸! 乔熏嘴硬:“大街上男人多得是!” 陆泽静静看她,他黑色眸子里,多了几分男人的危险,乔熏相信自己再说一句,他大概又得重新复习一遍。 果真,陆泽面无表情,惩罚她几回。 乔熏搂住他的脖子,不愿意让他看见自己不堪的情态……两人静默许久,陆泽附在她耳际性感低喃:“我又想做了!” 当然,他还没有那么禽兽。 虽然从前他就是!若是从前,他肯定不管不顾先满足了自己的欲求再说,但是现在他是真心爱乔熏,真心追求她的,夫妻间的事情也需要你情我愿。 半推半就,跟强迫,还是不一样的! 他虽放过她,却还是摸了挺久。等到门口响起敲门声音,他终于放过她,西装裤那儿明显有些紧了…… 陆泽看她一眼,目光暧昧。 他走过去开门,将餐车推了进来,乔熏闻到食物的香味,她也没有矫情自己去洗了脸换回衣服,但那双丝袜被撕扯得稀烂,怎么也不能穿了。 陆泽面色赧然:“待会我让人送过来!” 乔熏没有反对。 昨晚开始,她就没吃多少东西,这会儿是有些饿了。 用餐时,她很沉默,而陆泽殷勤温柔。即使得不到乔熏的回应,他仍是耐心十足,乔熏不禁心想,男人追求女人时真的不一样。 半小时后,她吃饱了放下刀叉。 陆泽抬眼看她,轻声说:“一会儿我送你回家。” 乔熏摇头:“送我去林萧的公寓!我不放心……想去看看她。” 陆泽莞尔一笑。 他没说什么,在吃完饭后带她下楼退房,乔熏坐在沙发上等他,正好抽空给林萧发了信息…… 陆泽很快就退好房,两人去隔壁停车场拿车。 坐上车,陆泽很温柔地说:“系上安全带!等会儿我送你过去,下午有个会议要开,晚上去接你?” 乔熏不想跟他太腻歪,小脸别到一旁:“我打车回去就好。” 陆泽目光深深:“吃完不认账?” 乔熏懒得理他。 黑色宾利,缓缓驶出停车场,车窗半降,旁边一辆库里南里面坐着黎睿,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对男女。 他们激烈了一晚, 黎睿就在酒店外面,站了一晚。 刚才他们出来,乔熏面上虽是冷淡,但男人跟女人就那么回事,女人都让男人睡了……她的身体能接受了,心里必定也是接受的。 不过是女人的不甘,还有矜持罢了。 乔熏的世界里,进进出出的,其实只有陆泽。 “为什么不能喜欢我呢?” 黎睿喃喃自语。 他修长手指夹着香烟,搁在车窗外头,颈部微微仰起……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失态,才不会让眼泛泪光,才不会将自己的脆弱轻易示人。 其实他不愿意承认,自己这样喜欢一个人。 喜欢得自己都不像自己了! 可笑的是,从头到尾,她都是别人的老婆,也是从头到尾,他都是一个可悲的局外人。 置物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黎睿没有理会。 但对方显然不放弃,执着地拨打,于是手机铃声持续地响着……终于,他倾身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他的未婚妻打过来的。 接听,对面声音恬淡【黎睿,明天我想将婚纱再修改一下,你陪我去好不好?】 黎睿靠在椅背上…… 他的面上没有一丝表情:他知道女人喜欢他,他想联姻而已,她何必当真! 但既是联姻,他还是给足了对方面子。 他用沙哑的声音跟她说:“行!把时间发给我秘书吧!明天我陪你。” 女人心情极好,又殷勤地跟他谈了些婚礼的细节,黎睿安静而耐心地听……实则心不在焉。 联姻而已! …… 陆泽将车停在林萧公寓楼下。 乔熏打开车门时,他侧身看她,手掌轻抚方向盘,那画面说不出的赏心悦目,他问她:“晚上真不约了?” 乔熏的回答是,砰地一声关上车门。 陆泽却觉得有意思。 男人追女人,有时也讲究一个成就感,若是她轻易跟他回家,中间会少了很多的乐趣……陆泽是正常男人,他从不否认心里有些晦暗想法,关于性的。 乔熏直接上了楼。 林萧的公寓位于精华地段,面积很大,足足有260平米。就林萧跟范先生的女儿,范恬两个人住。 阿姨是钟点工,平常不住这里。 林萧给乔熏开了门。 门打开,乔熏注视到林萧的眼睛有些肿…… 她多看两眼, 林萧就知道她知道什么了,很坦白地说:“是!昨晚见到路靳声了!” 她侧身让乔熏进来,又煮了两杯咖啡,两人坐在小吧台前默默了许久,林萧才接着说:“什么都没发生!” 乔熏轻摸她的眼,很温柔地问:“那怎么还哭了?” 林萧有些难堪。 她低头,喝她并不爱喝的咖啡,等到喝了一小半以后她说:“乔熏以前我不爱喝这个!我每次喝它,都是因为它昂贵,我舍不得浪费,但是现在我喝它是因为范姜爱喝。这个味道是范姜最喜欢的,每次他闲下来,都会在家里煮上一杯咖啡……他说这是他的爱好,可是我知道他有爱好是跟朋友浅酌一杯,但是婚后他却极少出门应酬,他顾及着我,都是陪着我。” “乔熏,现在我也喜欢煮一杯咖啡。” “这味道让我怀念范姜!” “乔熏你知道的,心里有人了,旁人便再也没有了位置……是,我曾经也觉得在我的生命里,路靳声是最最浓墨重彩的一笔,但是现在我却觉得,陪伴才是最长情的告白!” “从前范姜陪着我,现在我陪着他、陪着范恬一起长大。” …… 她说得动情,眼含泪光。 乔熏亦动容。 她没有再提路靳声,即使她知道,在林萧的心底依然有个位置是属于路靳声的……无论爱恨,都有! 她又问起范恬的情况,林萧浅笑起来:“她就跟范先生一样美好!过两年我准备送她出国留学,等她回来,这些家业总要交到她手里打理的。不过在她30岁前我还是要替她看管着……乔熏你也知道,现在大多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林萧说起这些,温柔恬静。 乔熏静静看着,她只觉得林萧脱胎换骨,林萧变成了跟李太太一样厉害的女性……她为林萧高兴。 提起李太太,林萧更是主动说要聚聚。 乔熏心里清楚,这是因为李太太跟范先生关系好,林萧便想多多接触,她想要听旁人提起范先生,她不想范先生在这个世上没有了痕迹。 离开林萧的公寓。 乔熏心里总归有些难过,她遗憾范先生的离世,她恨老天的不公。 但她改变不了现实。 傍晚,她去了趟theone公司大楼,年后她积了些事情处理,小忙一阵后看看时间,竟然已经是夜晚7点。 窗外,城市繁华,霓虹亮起。 乔熏收拾了就准备回去,这时桌上的固定电话响了起来,她没有想多就顺手接了起来,声音温和:“我是乔熏!” 电话里,响起她熟悉的声音。 是陆泽! 夜幕降临,陆泽的嗓音在夜色里显得尤其温柔,“还在忙呢?没有下班?” 乔熏看了看电话,而后说:“你还跟踪我呢?你这个王八蛋!” 陆泽没有生气。 他仍是很温柔地说:“只是问了你那个庄助理罢了!谈不上跟踪!乔熏你不用这么敏感的。” 敏感,这两个字被他说得暧昧至极。 乔熏揉了揉眉心,声音低低的:“陆泽你有什么事情直接说,我没有力气跟你兜圈子!” 陆泽听出她的疲惫,心里总归有些心疼。 他低道:“要我过来接你吗?” 乔熏拒绝了:“不用!我的司机在楼下了。” 陆泽的嗓音,又添了些男人的温柔,很体贴:“那你先回家!会有惊喜。” 本来,乔熏应该直接挂了电话的。 但是她还是没这么做。 她没有开口,就安安静静地握着手机,对面的陆泽也是……电话里,只有彼此轻浅的呼吸,就跟昨晚他们身体纠缠在一起,轻轻吹在对方耳膜内的一样,撩人心弦。 气氛,莫名暧昧起来。 最后还是乔熏开口:“我下班了!你想带孩子们回别墅的话,提前打个电话就行了!” 陆泽没有立即回答。 半晌,他才低低地问:“乔熏,昨晚你感觉怎么样?” 乔熏:…… 这一次,她直接就挂了电话,她觉得她就不该给陆泽说话的机会,他永远说不出好话来。 但她再风轻云淡,昨晚发生的事儿,也是抹不掉的。 她一空下来,就想起在那张大床上,她带着水气的求饶,还有陆泽强悍的占有……其实除了疼痛,她也是舒服的。 乔熏轻轻摇头,不敢再想。 半小时后,她坐车回到别墅,才下车沈清就拄着拐杖过来,一脸的欲言又止:“小熏,你回去看看吧!” 第225章 吃醋,陆泽像是捉奸的丈夫1 乔熏走进别墅。 大厅里温暖如春,三三两两的佣人从楼上下来,看见乔熏很殷勤地说:“陆先生送了很多礼物过来,都搬到二楼起居室了!乔小姐可以清点一下。 她们平时都很尽心, 乔熏不忍心责备,于是轻嗯一声,缓缓上了二楼。 推开卧室门,起居室里堆满了精致的盒子,每只盒子上面都附着一张卡片,粗粗一数……竟然有31份之多。 她31岁,陆泽送了31份礼物。 乔熏脱下外套,径自坐在羊毛地毯上,开始拆那些礼物。有些是名贵珠宝,有些是限量版的包包,甚至还有真丝睡衣,女人用的保养品…… 最后一个盒子里面,是一块百达翡丽的女款表。 从前乔熏一直帮陆泽打理,她看得出来,这一块跟陆泽常戴的那块是情侣款。而那款表,品牌方已经不生产了,他却专门订制了一块。 十分浪漫,也十分浪费。 乔熏拾起那些卡片,一张张地看,每一张都是陆泽手写的。他的字很狂放,她很难想象他专门坐在那里,写下这些男女情爱的卡片。 【我第一次见你时,你才6岁。那天你穿着小碎花裙子,梳着两条小辫子,很可爱。小熏,不是只有贺季棠才记得你小时候的样子,我一样可以当你的哥哥。】 【乔熏,那次你跟我闹离婚,本来我其实离婚协议都签好了。】 【但我撕掉了!】 【我撒了谎!其实我不是不想放过你,我只是……不想失去你。】 …… 乔熏一张张看,这上头记录着陆泽的心境。 她早就知道。 但是男人心思,用笔写在卡片上,送给女人看,没有女人会没有感触,毕竟他们有过那么多的悲欢离合! 乔熏看完,默默地坐了很久。 她又翻看那些礼物,都很名贵,加起来大概有小一亿……是个女人都该欣喜若狂,没有女人不喜欢珠宝和名包。 但是乔熏不想要,她不要他的讨好。 她叫来佣人,让她们将东西收拾了,放到一楼的杂物间里,说明天要将这些东西捐给慈善机构。 佣人大惊失色。 她看看乔熏的神情,没敢问出口。 约莫一刻钟后,佣人小心翼翼地问:“乔小姐,这些卡片怎么处理?还有这块表,我看着很像陆先生腕上戴的那块,真的要一起捐掉吗?” 乔熏拿过那个盒子。 看了许久,最后留了下来。 …… 等她洗完澡,躺在床上,陆泽的电话打了过来。 他大概得到消息,知道乔熏要将东西捐出去,开口时很温柔:“是不喜欢吗?不喜欢的话,明天我重新送一批……乔熏你喜欢什么,你告诉我,我很想讨你欢心。” 深夜里,人心潮湿。 乔熏躺在床上,小脸贴在雪白枕上,显得脆弱。 她低声说:“陆泽你不要送了!我想要的,其实从来不是那些名贵的珠宝首饰,你送些没有意义,还有,写再多的卡片也改变不了我们的过去。” 大概是深夜,他们愿意彼此坦诚。 陆泽沉默了很久…… 再开口,他的嗓音更温柔了些,他说:“乔熏,过去我没法子改变!现在我想给你的,是将来!我知道你不看重这些,这些你自己就有……可是我想待你好一点儿,我想让你高兴,但是做起来总是力不从心是不是?” 夜色温柔,他的声音更是撩人:“陆太太,你真难取悦。” 乔熏没再说话。 她就只是靠在枕上,听着他轻浅的呼吸,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就只是这样浪费着时间和生命…… 但是,有个人愿意这样陪着你,就不算浪费。 后来,乔熏睡着了! 那边,陆泽坐在书房里,静静注视着外面的黑夜,他知道乔熏委屈,因为那次他那样不留情面地将她赶走,她是个矜持的女人,怎么肯轻易跟他和好? 昨晚他们是做了, 但他心里清楚,乔熏不可能为一次两次,就跟他和好。 否则,她怎么不肯跟他回家? 夜越来越沉,陆泽握着手机,很轻地说了一句:“乔熏,回来好不好?” …… 陆泽追求女人,很认真。 乔熏暂时不接受他,一时半会儿,他也没有再强迫她,每次过来的时候,除了给孩子们带礼物,也会给乔熏甚至是沈清带礼物。 他表现的,特别尊重她。 时间久了,沈清都不由得劝着乔熏,她说:“好几个月了,陆泽都本本分分的,不像从前就只想把你骗回去……这阵子,我看他是当真用心!小熏你心里怎么想的?是想再考验他一下,还是有其他打算?” 沈清心里着急。 他们正是最好的年纪,却拖着,让人干着急。 乔熏一边包着饺子,一边低声说:“感情肯定有!但是沈姨,我在他的世界里进进出出那么多次,到头来一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说让我走,我就要走!我心里不甘,但是如果我向他求一个安稳,我又觉得自己卑微、又觉得这样何必!再说,现在也没有那份心情了。” 沈清能理解。 她不再提这事儿,反而说:“李太太不是跟你说过一个人选吗?要不……抽空去看看?万一看对眼呢!” 乔熏没有这个心思, 沈清轻握住她的手,淡淡一笑:“去看看吧!或许这样你能更加看明白自己的心……再说,你跟陆泽现在不是夫妻,没有必要为他三贞九烈的。” 乔熏面露赫色:“我不是那个意思!” 沈清笑意更甚:“不是最好!总之,这回你不要被他轻易拿捏住了!趁着现在单身,多见几个人、多看看外面,也不是什么坏事儿!陆泽知道,他也不好说什么的!” …… 周末,正值初夏。 乔熏应李太太的邀请,来到一家西餐厅,跟那人见面吃饭。 她走到餐桌前,就呆住了。 没想到世界这么小,李太太给她介绍的人竟然是宋士杰,也就是她想争取的重要合作方……而且,对方还是那个叫宋阮的同辈哥哥。 乔熏觉得不妥。 她走过去,向宋士杰告罪:“不好意思宋总,没想到是你!这顿饭我请了,向你谢罪。” 那位宋先生却殷勤极了。 他起身帮乔熏拉开椅子,一边用很轻快的声音说:“乔小姐言重了!其实是我请求李太太帮忙介绍的……我们虽然认识,但是所处的场合未免太严肃,不方便说这些私事。” 乔熏心里有谱了:他是想追求自己。 她坐下以后,端起餐前酒小抿了一口,斟酌了下还是跟宋士杰说清楚了:“宋总,即使我丢掉那个合作案,我还是要说……咱们之间不可能!” 宋士杰很认真地问:“是因为陆泽?” 他打听过了,他们并没有在一起。况且他追求乔熏,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不是毛头小子了,他用了很长时间确定,自己想要这样的妻子。 她很美丽,也很有女人味, 他非常喜欢。 乔熏摇头:“不全是!宋总,请相信我有自己的原因。” 宋士杰盯着她看了许久,确定她不是开玩笑,更不是欲拒还迎……他心中更是扼腕,但是再可惜他还是维持了风度:“既然这样,乔总就赏个脸,陪我吃个饭吧!我们正好谈谈合作的细节。” 乔熏也没有矫情。 她也喜欢跟聪明的人打交道,说清楚了以后,彼此就是合作方。 一顿晚餐,倒也算愉快。 乔熏不知道,这家餐厅的经理竟然是白雪,她从陆氏集团离职后,换了好几间公司,做得都不好,最后在这里当了值班经理。 白雪也想不到,会遇见乔熏,还看见乔熏跟男人约会。 相谈甚欢的场面,男人的含情脉脉,都拍了下来,最后被想办法送到了陆泽的手机里…… 离开时,乔熏本想自己开车。 宋先生阻止了,他说:“乔熏你喝了酒,让我的司机送你吧!” 乔熏觉得很不适合,她便拒绝了。 宋先生对她是真有好感,也很尊重她,他退后一步说:“我多喝两杯,正好走几步路消消食,顺便清醒一下!” 乔熏仍觉得不妥, 但宋先生挺坚持的,他极有风度地说:“就算是我最后一次向你献殷勤,下次再见,这一出咱们都忘了,以后就只有生意上的事儿……再加几分私人交情!” 乔熏觉得他人不错, 再说在生意场上,若是太拂人好意,也并不好。 于是她谢过宋先生,坐进车内。 但车子还没有启动,一只手掌就打开车门,接着是陆泽微冷的声音:“下车!” 乔熏一愣。 她朝着外面望去。 夜色里,陆泽神情不太好看,活像捉奸的丈夫。 此时此刻,乔熏是进退两难的。她下车会拂了宋先生的面子,但不下车就是直接打陆泽的脸……她权衡再三,还是没敢挑衅陆泽的底线。 她从车上下来,跟宋先生道别。 宋先生知情识趣, 他没说太多,更没有挽留,他怕为难了乔熏,他还特意跟陆泽解释:“乔小姐没有同意我的追求,陆总不要误会!” 陆泽冷着脸,矜持地点了下头。 随后,他便带着乔熏,坐到他那辆黑色宾利里。 上车后,乔熏一直没有出声。 她明显是生气的。 陆泽双手抚着方向盘,嗓音低哑,却明显压抑着情绪甚至带了一两分温和:“今晚,是跟男人相亲?” 第226章 吃醋,陆泽像是捉奸的丈夫2 陆泽说的是事实。 今晚,乔熏确实是来相亲的,只是没有想到会碰见熟人,相亲对象竟然是宋先生。 当然,在陆泽面前,她不愿意露怯。 乔熏靠着车窗,声音带了一些冷淡:“是又怎么样?陆泽,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你没有权利管着我!” 他没有说话,静静注视她。 许久,乔熏想下车,一声细微声音响起,陆泽锁了车内锁。 她望过去。 他的侧颜,仍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紧盯着她,说:“上次咱们不是说好了,如果有生理需求可以约一下的!怎么,忘了?” 乔熏又羞又气。 就算他们当过夫妻,就算他们有过无数次的亲密行为,但是他这样大刺刺地说出来,她还是接受不了。 她咬住嘴唇,负气地说:“今晚我不想!” 陆泽倾身过来,他跟她靠得很近,近到他能闻见她身上淡淡的酒意,他紧盯了她半晌,很是慢条斯理地问:“是不想这事儿,还是不想跟我做?” 乔熏别开脸,故作冷淡:“都不想!” “但是我想!” 陆泽说完,便坐直了身子,一踩油门驶出了停车场。 他的腿脚灵便,哪像残疾了两年的男人! 大概猜到乔熏的想法,陆泽看着前面的车况,面无表情地说:“爱情的力量!” 乔熏觉得,陆泽跟从前不同了。 过去,他从不说这样不要脸的话。 她以为,陆泽会带她去酒店,毕竟他在气头上,而且他明显就是想做那个事情,但是她没有想到,陆泽会将车子开回别墅,也就是他们结婚住的房子。 黑色宾利驶入大门。 待车子熄火,乔熏挺抗拒的,她侧身说:“陆泽,我不想住这儿?” 陆泽看着她,他的黑眸里淬着火苗。 半晌,他低而温柔地说:“酒店再有意思,但住多了不卫生。” 乔熏:你人还怪好的咧! 陆泽打开车门,再绕到她这里来,把她轻拽下车……大概是下雨地面滑,乔熏又穿的高跟鞋,她一时没有站稳,笔直栽进他的怀抱里。 他的外套,沁着一丝凉爽,但他脖颈的温度烫人。 乔熏想要站直。 陆泽手掌轻揽住她细腰,他低头看她,很轻很低地问她:“跟别的男人见面,特意穿得这么好看?” 今晚她穿了黑色的裙子,金色细链条吊带,黑色长发散在腰间,性感又有女人韵味。 陆泽极少看她这样穿。 他嫉妒,甚至想把宋先生给崩了! 乔熏懒得理他,她轻轻推开他,说:“我现在单身,穿成这样有什么问题?” 陆泽没有回答。 他直接将她打横抱起,穿过玄关,笔直走向二楼。 家中佣人见了,也当作没有看见,毕竟她们都是年长女性也是过来人,知道小夫妻恩爱……当下,都跑得无影无踪的,整个主宅就他们两个。 陆泽把乔熏抱进主卧室。 他把她放在床尾,自己站直身体,脱了外套解着衬衣扣子,一边故意说:“当然没有问题!不但没有问题,我还很喜欢。” 衬衣的扣子,解了三颗,他就迫不及待了。 他伏在乔熏身上,呢喃着说想要,他不像过去那样对她动粗,他待她很温柔,因为他说过,从今以后他会好好珍惜她,会尊重她。 他软磨硬泡,托着她的身子,吻了一遍又一遍。 乔熏当然有感觉,她亦动了情。 但是关键时间,她还是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身子里缓缓流出来…… 乔熏声音破碎,同时带着一些难堪:“我身上来了!” 陆泽一愣。 而后他面孔带了些赧色,他没想到乔熏来例假了,而她长长久久不住这里,别墅这里并没有女性生理用品。 外面下起了暴雨,这时去买不现实。 乔熏声音低低的:“让我回去。” 陆泽怎么肯,他温柔轻抚她的肩,低道:“我下楼问问家里的佣人,或许他们有。” 乔熏想去,陆泽舍不得,轻按了她的肩。 他望向她的眼神,深邃得像是可以吞噬所有,轻易叫女人身体颤抖。 陆泽下楼了。 出乎他想象的顺利,李嫂一听,就立即拿出她囤的货,还很热情地介绍:“这是我在天猫年货节囤的【苏菲安心裤】,不分尺码8条聚划算价37.9元。” 末了,她又加了一句:“好用!夜里翻身都不怕。” 陆泽英挺面孔薄红。 他一个大男人,哪能禁得住跟家里佣人谈论这些,于是拿了东西匆匆上楼。 上楼时,乔熏在浴室。 她冲了澡,换掉了那件裙子,此时身上是件居家浴衣,陆泽将东西给她时,目光难免流连在她曼妙的身子上,多看了许久。 乔熏接过东西,换上。 出来时,陆泽不在卧室里,她想他应该去吸烟了,方才半路叫停他身子肯定不好过…… 乔熏知道,有些太太会想办法取悦丈夫。 若是她跟陆泽是恩爱夫妻,或许她也会,但是他们现在不是。 外面下起暴雨, 她一时半会走不到,于是她便坐在梳妆台前抹保养品。 目光不期然,落在梳妆台上【雅诗兰黛第五代小棕瓶抗蓝光熬夜淡纹眼袋礼盒】,她静静看了半晌,还是拿起来细看。 而后,乔熏淡淡一笑。 原来是天猫年货节的优惠活动,现在只需要550元。 从前,她也用过这个牌子,再次拆开包装涂抹,心情是不一样的,因为这是陆泽送的……她的嘴再硬,也敌不过保养品温温润润滋养肌肤的感觉。 那种感觉,像是陆泽修长指尖,轻摸在她的脸上。 肌肤变得滚烫。 所有的感觉,全都是陆泽,还有雅诗兰黛第五代小棕瓶带来的感觉! 她轻轻闭眼, 耳边响起开门声音,不消说也知道,是陆泽进来了! 陆泽一进门,就见着一副软玉温香。 他凝视几秒,走到她身后轻轻搂住她,亲吻了她细细的颈子,声音哑得像是含了口热沙子:“陆氏集团出了点儿事情,我去处理一下。” 乔熏侧头:“什么事儿?” 陆泽目光灼灼:“不是去相亲了吗?怎么还关心我的事情?” 乔熏没有出声。 他却主动继续开口:“是陆文礼的事情!集团公关部一个叫陈露的员工,对他展开追求,他没有同意,但这事儿被我母亲知道了……现在闹得挺大!” 第227章 陆文礼的真实身份揭开 陆泽心情有些复杂。 因为上次在陆文礼的公寓里,他看见了小姨许文慧对陆文礼的迷恋,那事儿还没说法,这会儿又来了个陈露。 陈露说陆文礼非礼他,闹到局子里了,这事儿在集团里影响也大。 陆泽必须出去一趟。 他说完,乔熏也有些意外。她看了看外面的暴雨,斟酌了下说:“让司机开车,或者我跟你去!” 陆泽的腿虽然好了,但这样的天气,她不放心。 陆泽跟她在镜子里对视,良久他轻声说:“让司机送吧!你身上来了,留在家里休息!身子一直不好的人。” 他说得简简单单,却有着男人的温柔。 其实乔熏还是不放心,但她不想表现得太过,于是她披了件薄外套,跟着陆泽一起下楼……一直看见司机坐到车里。 暴雨如注。 车后座车窗半降,陆泽坐在车内,给乔熏做了个手势让她上楼。 她站在台阶处,静静看着车子离开。 再回去,却是睡不着了…… …… 情况比陆泽想的,还要麻烦。 他的车到了局子里,秦秘书早早就撑着伞等在雨幕中,车子停下她立即上前打开车门,为陆泽撑伞。 他们边走边说。 秦秘书简单地说了现状:“现在陈露死咬,说是老陆总非礼她,最不好办的是,他们谈话的地方正好是监控死角,老陆总有理也说不清。” 她顿了下,特意说:“我相信老陆总没有动机。” “我知道!” 陆泽走在雨夜里,语气淡淡的:“他只不过是,不知道怎么拒绝女人罢了!” 秦秘书不好再说。 他们走进局子里,负责案件的人员看见陆氏集团的总裁亲自过来,真真有些惊讶了,不就是两个员工扯皮吗,怎么还惊动集团了呢? 负责人正要询问。 那个叫陈露的,立即过来跟陆泽告状:“陆总,您要为我主持公道!我30多岁还没有结婚,陆文礼非礼了我,我的声誉受损的话会影响我的婚姻。” 她以为,陆泽亲自处理,是在意她。 因为她是先进个人! 果真,陆泽轻声问她:“有对象了?” 陈露愣了一下,之后她小声说:“暂时还没有!但是陆总,这件事情对我影响真的很大!我也不想为难他,如果他不愿意挽留的话,我可以考虑私了的!当然,这些是有条件的。” 秦秘书正要说话。 陆泽手掌轻抬,他让陈露把话说下去。 陈露见他维护自己,胆子更肥,就把埋在自己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其实,我可以接受他的追求,如果我跟他登记的话,他名下的房产证换成我的名字,这件不愉快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我也会大度一些,不计前嫌。” 陆泽看向陆文礼。 陆文礼一副本本分分的样子,欲言又止。 陆泽很轻地笑了一声,他看向陈露,挺认真地跟她说:“那房子可能不能转到你名下。” 陈露啊了一声。 陆泽坐到一旁简陋的木质沙发上,他从衣袋里摸出一盒香烟,一旁记录的办事员立即给他点了火。 陆泽吸了口烟,缓缓吐出烟圈。 他紧紧盯着陈露,顿了两秒后出声:“因为那套公寓是我置办的!而且,你心里打着他的人主意,打着他的房子主意,你怎么不打听一下他是什么人、他有没有老婆呢?” 陈露彻底地呆住了。 忽然,她眼睛发白,她不敢相信地看看陆文礼,再看看陆泽……她竟然发现他们长得相似,只是气质不同罢了。 淡淡烟雾中, 陆泽声音缥缈:“是!他是我父亲!他有老婆!如果他想讨小老婆的话,还得跟我母亲先办理离婚才行!陈小姐,你在公司里做事,野心不小……想当我后妈了?” 这位公关部的陈小姐,脸色已经刷白了。 半晌,她还想说非礼的事情。 反正没有监控是不是? 陆泽侧身将烟头熄掉,他的语气是说不出的漫不经心:“没关系啊!你可以提告的……陆氏集团会派出律师团打这个官司,同时会将这件事情宣传到路人皆知,我相信陈小姐以后再也找不到工作,亲戚朋友也没有一个敢跟你亲近。” 陈露脸色更惨白了些。 陆泽已然起身,淡笑:“我给你两个选择,刚刚是第一个,第二就是承认自己报假警,挽留7天……然后陆氏集团会出谅解书。” 说完,他没有再停留,径自朝着门口走。 陈露在身后叫唤:“陆总!” 陆泽没理会她,他顿住步子,话是对陆文礼说的:“还不走?” 陆文礼连忙跟上。 在门口,他们撞见了赶过来的陈律师,陈律师见这状况,抹了把汗拍着马屁:“我寻思着这么难办的事情,一准麻烦,想不到陆总三言两语就打得敌人烟消云散。” 陆泽轻嗤一声:“大半夜的,少肉麻了!” 陈律师擦汗,又恭恭敬敬地对陆文礼招呼:“老陆总受惊了。” 至此,陈露终于确定,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 外面,黑色房车的雨刮器,左右摇摆。 老林看见他们出来,立即撑了伞过去,一边扶着陆文礼一边说:“哎,可惜下着雨,不然还得跨个火盆来着,去去晦气!” 陆文礼明显拘束。 陆泽先坐到车里,随后他看向外头:“上车!” 陆文礼这才坐了进去,才进去他就跟陆泽解释:“我没对她怎么样!是她一直纠缠我。” 陆泽看见陈露,又联想到自己小姨,不由地说:“是您魅力大!” 陆文礼赧然。 老林嘿嘿一笑:“是啊,您魅力大!女人看见您就生扑。”说完他给关上车门,上车踩了油门。 车内静默,只有外面雨声。 陆文礼一直拘束。 陆泽望向外面,过了会儿轻声说:“今晚在我那儿住一晚,有事明天再说。” 陆文礼却说:“药!药还没有吃。” 陆泽看他一眼,敲了下前面驾驶座,对老林说:“去趟公寓!” 老林点头:“行!” 20分钟后,黑色房车停到陆文礼的公寓楼下,本来陆文礼要下车的,但是陆泽却淡声说:“钥匙!我上去拿药。” 陆文礼:…… 半晌,他还是将钥匙给了陆泽。 陆泽下车,钻进楼道里,一会儿楼梯间亮起了灯。 他刷开公寓门,灯光大亮,他轻易找着放在茶几上的药瓶,正巧得很……上回陆文礼吃完药没有拧上盖子,瓶子半倒,掉下几颗药出来。 陆泽捡起时,忽然捏住那颗小小的药丸,微微皱眉。 不对!这药不对…… 第228章 害陆文礼的女人,浮出水面! 一楼,黑色房车挡风玻璃上的雨刮器,不停摆动。 司机老林跟陆文礼说话。 老林说道:“别看陆总平时冷着一张脸,但是他真心待您好!你看这天气下着暴雨,他都舍不得您走动,亲自上去拿药。” 老林又加一句:“比我家那小兔崽子好太多了!” 陆文礼过了20来年的普通人生活,十分随和,不但附和了老林还恭维老林的儿子出息。 老林嘿嘿一笑:“那个经理的职位,也是陆总赏他一口饭吃罢了!我这心里啊,都不知道怎么感谢陆总哩。” 陆文礼心中说不出的骄傲。 他不在的这些年,陆氏集团在陆泽的带领下,市值翻了好几倍,有这样能干的儿子,哪个当父亲的不骄傲呢? 两人正说着话, 陆泽从楼上下来,坐进车里,老林正要开车,陆泽却轻声说:“去陆氏集团的实验室。” 啊! 这会儿去实验室? 老林想开口问,但他在后视镜里看见陆泽面色凝重,便没再开口了,一踩油门朝着地点开过去。 六月的暴雨,倾盆泻下。 车内却安静诡异,过了许久,陆文礼终于忍不住问了:“陆泽,是出了什么事吗?” 陆泽侧身注视他。 稍后,他展开宽大手掌,上面是陆文礼的药瓶:“这药并不是普通治疗偏头痛的药,里面有可能会有些违禁成分,需要去化验才能知道。” 陆文礼惊道:“怎么会这样!” 陆泽没再开口…… 他面色肃然地坐着,静望着外面的暴风雨。他想,快要浮出水面了,当年陆文礼失忆的真相,就快要出来了。 …… 一个小时后,车子停在实验室楼下。 陆泽亲自做的化验。 结果出来,那些白色的药丸里,确实含有破坏中枢神经的违禁药物成分,长期服用会造成神经衰弱、失忆等病症。 外面的玻璃窗户,水如墨下。 陆泽捏着那个小小的药瓶,很平静地说:“成分跟上次体检出来的,完全吻合。我想这些年给你下药的,是同一个人!并且他还在!” 陆文礼大惊:“是谁要害我!” 陆泽注视他,轻问:“这药经过谁的手?仔细回想一下,一个环节也不要遗漏。” 陆文礼仔细回想。 半晌,他说:“中间被调包的可能绝对没有!因为这瓶药是我今早才拆的包装,况且,这药是我从周主任手里亲自拿的……按理说不会有问题。” “周主任?” 陆泽黑眸深邃:“陆氏医院神经科的周主任?” 陆文礼点头说是:“要不打个电话问一下?周主任今天正好值夜班,这个点应该没有什么病人。” 值夜班…… 陆泽脱下白大褂,已然快步走向门口,他声音发紧:“立即去医院!” 陆文礼一怔。 他也不愚笨,他猜得出来陆泽是在怀疑周医生,即使他从前十分信任周医生,但是在紧急的情况下,他更信任自己的儿子……即使整个世界背叛他,陆泽也不会! 暴雨中,车子朝着陆氏医院开去。 此时,深夜里的陆氏医院灯火通明。 门诊二楼。 一间小小的诊室里,却上演着香艳的戏码,丰腴的女人衣裳凌乱坐在男人的身上,起伏摆动。 那张小床,不停发出粗嘎声音。 男人跟女人,同时得到了满足,在情感得到释放的瞬间两具身体紧紧地搂在一起…… 半晌,女人没像过去那样,推开他。 相反,她反而抚摸他的面孔,红唇凑过来亲吻他……男人注视着她嫩白的身体,不禁又升起了男人的需求。 他们这样偷情,已经有很多年了。 他为女人办事,女人将自己的肉体献给他,即使她不再年轻,但那具身体总能带给他极致的感觉,这是他的太太给不了他的刺激。 他们再次深深结合, 男人喘着粗气:“最近你要小心点儿,陆文礼那个儿子可不是省油的灯。万一被他发现那药还有问题,顺藤摸瓜总会查到我俩身上。” 女人抚摸他的脸。 周俊杰保养得好,在男女方面确实能满足她,但是可惜这张脸不合她心意……20多年了,利用得差不多了。 棋子本就是牺牲的! 女人伏在男人怀里,在他耳旁娇声浪唤:“放心,只会查到你一个人身上!而我……会安然无恙!” 男人眼瞳放大,声音发颤:“你什么意思?” 话音落, 一条男士领带缠在他的脖子上,在他惊恐的目光下死死绞紧,男人面孔发胀发紫,他挥着双手抓着空气,想呼救。 但女人力量大得惊人! 那张美艳面孔,透着杀气。 她甚至还用舌尖在男人下巴上轻舔,像是品尝他生命最后的挣扎,她在他骇人的目光下,吐气如兰:“像你这样的背叛者,早就该死!” 她享受着最后的欢愉。 男人身子慢慢发软,末了,轰的一声倒在了诊台上……倒在这张他跟女人无数次偷情的小床上,结束了生命。 女人丝毫不慌张。 她慢条斯理地收拾了残局,她抹掉自己全部的指纹。末了,她穿上来时的白色护士制服,推着一辆小推车……很平静地走出诊室。 半小时后。 陆泽赶到医院,他没有通知任何人,直接来到了门诊室。 诊室门帘拉开,周医生光着身子,身体呈仰卧死去,心口插了一把刀。 全部的人被震撼了! 这一幕实在太过于惊心动魄了,陆文礼等人愣着之际,陆泽走上前,他注视着刀柄上的梅花图案,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他没有动第一现场, 他的嗓音低而平静:“立即报警!同时让陆氏集团的公关团队24小时待命,这件事情不能成为陆氏集团的丑闻。” 深夜,秦秘书赶了过来,处理一切。 前来的警员经过一番摸查,还有监控调查,他告诉陆泽:“是他杀!所有证据表明,死者生前跟凶手有过激烈的男女关系,凶手是在死者最不设防的时候杀死了死者,而且她痛恨死者,手段极其凶残!初步显示……凶手打扮成了护士混在大楼里,她反侦查能力很强,要破案的话是有一定难度的。” 陆泽点头。 这个案件,在陆氏集团的运作下,被悄悄地压了下去。 发生这样的事情, 陆泽直接让陆文礼搬到自己那里住,开始陆文礼不肯,怕麻烦陆泽,但是陆泽说:“你出事,才是给我找麻烦。” 这句话,叫陆文礼琢磨了半天。 司机老林说:“陆总心疼您呢!哎,那个周医生平时也算是精英人士吧,却被人赤条条残忍地杀死,光想想心里就瘨得慌!” 陆文礼不禁也打了个冷颤。 待他们回到别墅,已经接近凌晨三点,暴雨也歇下来了。 陆文礼被安排在一楼客房。 老林也留宿了,老林还哆嗦着说:“头回见杀人案,刚刚开车回来的时候,我的两条老腿一直在发软哩。” 陆文礼想想,更后怕。 他有种感觉,周医生的死,跟他有关! 陆泽没有说太多,他径自上楼,推开主卧室的门。 一推开,他就闻到一股女性的馨香,莫名冲淡了他身上的肃杀气息,也抚平了他内心的焦躁。 乔熏还没有睡,听见推门声音,她起来靠在床头。 静静望他。 卧室里没有开灯,只有起居室里的灯光倾泻进来,但是她仍能看清他的神情,带着晦暗和不知名的意味。 乔熏以为,是陈露的事情棘手, 她刚刚想问, 陆泽脱了外套坐在床边,他托住她的小脸倾身跟她接吻,吻得热烈而缠绵…… 乔熏喘不过气来。 她以为他想做,于是抵着他的肩低声开口:“陆泽,我身上来了!” 他停了下来,额头抵住她,黑色眸子紧盯着她问:“身上没来,是不是就愿意跟我做了!上次弄得你很舒服,是不是?乔熏,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也有女人的需求,是不是也想跟我做?” 乔熏说不出口。 她不说话,轻轻摸着他的俊颜,只觉得肌肤滚烫,但是他的眼里却并没有太多的欲求,她了解他至深,便知有事儿发生了。 陆泽再度吻过来时,她没有反抗。 她散着长发,倒在雪白的枕间,任他对自己做男女之事……她知道陆泽不会做到最后。 他此时,更像是发泄内心焦虑。 许久之后,陆泽裹住她,嗓音含糊不清:“陆文礼的药被人调换了!是医院神经外科的周主任做的,但今晚他被人杀死在诊室。” 乔熏身子轻颤, 她低头注视着陆泽,陆泽缓缓移过来,跟她浅浅接吻,一边低喃着今晚发生的事情。 乔熏抱着他的颈子,喃声问:“后面怎么办?” “等待调查!” 陆泽滑过一丝心烦意乱,他最不愿意的人,最不愿意猜测的真相,在脑子里不停地盘旋,可他没有证据。 他让乔熏先睡,说自己洗个澡。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乔熏相亲的事儿,已经微不足道。 她躺下,听着楼下佣人走动的动静,辗转难眠。后来陆泽洗完了澡,他也没有立即躺下睡觉,而是去了起居室吸烟。 乔熏轻轻走到门口。 陆泽还是发现了她,他侧身静静注视她,一边将香烟熄掉一边很温柔地问:“睡不着?” 乔熏点头。 陆泽叫她过去,等她走到他身边,他将她拉到自己怀里,两人并肩躺在宽大的沙发上…… 陆泽斟酌了下,将自己的怀疑告诉了乔熏。 他没有证据,但他跟乔熏是夫妻,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他们之间是没有什么不能够讨论的。 乔熏惊讶:“你怀疑慧姨?” 不怪她惊讶。因为许文慧是许家的骄傲,她很有才华,她比胞姐陆夫人活得更恣意洒脱,现在突然怀疑她痴缠陆文礼,跟周医生那样有家室的男人纠缠,而且当场把人杀死…… 这事,让人难以置信。 但乔熏深信陆泽,他既然怀疑,一定有充足的理由。 她看着陆泽:“这些事情,你跟……你爸妈说过没有?” 陆泽轻摸她的脸,而后苦涩一笑:“还不知道怎么说!我能告诉我的母亲,这些年她受的苦、这些年她的等待……很可能是她的妹妹一手造成的,为的就只是得到她的男人!” 乔熏沉默了。 陆泽也沉默了一阵。 他忽然说:“明早我跟你哥联系,送你跟沈姨还有孩子们去相根住一段日子!” 他想,以乔时宴现在的变态程度,他住的地方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乔熏跟孩子们在那儿,会很安全。 他知道,自己太过敏感了。 但他经历太多,他不想再品尝失去的痛苦了,他也不想再等待了,他想跟乔熏、跟孩子们好好地生活。 乔熏仔细想了想, 她说:“我回去跟沈姨商量一下。” 她看着陆泽,欲言又止。 其实,她不放心他,但是她一直矜持着一直没有松口,那些体贴的话她一时半会也说不出口。 此时无声胜有声。 她的心思,陆泽怎会不知道,他紧紧搂着她的身子,什么话也没有说……就那样地紧搂着,他从未感觉到像现在这样,跟她的心靠得这样近。 灯光熄灭, 他低头附在她耳际,轻声问:“其实还爱着我,是不是?” 乔熏没有回答。 她只是紧紧搂住他的脖颈,声音压得很低:“过年的时候,陆泽你跟我说新年快乐,你说那不是祝福……是承诺!” 陆泽的眼,悄悄湿润了。 他这样的人极少动容。 他也曾经觉得上天亏欠他太多,但这会儿,他却觉得拥有了全世界,而这全世界……是乔熏给他的。 他嗓音哑得不成样子:“我知道!” …… 即使睡得迟,但一大清早,所有人都起来了。 三个人的早餐,很沉默! 陆泽随意吃了点儿。稍后便站在落地窗前,点燃了一根香烟。 晨光照在他身上,让他五官显得更清峻,修剪整齐的黑色发梢在光线下熠熠生辉。 细细看, 他毕竟过了35岁,眼角有了些淡淡细纹,却不显老,反倒增添了些成熟男人的韵味…… 第229章 害陆文礼的女人,浮出水面2 乔熏情不自禁,多看了几眼。 蓦地,陆泽侧身,黑眸静静瞅着她,他的眼神像是潭水般深不可测…… 乔熏忍不住心悸了一下。 像是看穿她的心思,陆泽很轻地笑了一下。 陆文礼:直接没眼看! 气氛正微妙, 庭院里响起小汽车的声音,一会儿佣人就带着陆夫人过来了,陆夫人一脸的怒容,想必是因为陆露的事情。 陆夫人没想到,乔熏也在。 她怔住,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小熏也在!” 乔熏只淡笑了下。 因为到现在为止,她都没有办法谅解陆夫人,她起身对陆泽说:“我上楼换件衣服,先回去了!” 陆泽有事儿要谈, 他让司机送乔熏,但乔熏离开时他还是把人送到了外头。 乔熏上车时,陆泽轻捉住她的细腕,声音挺温和地说:“这周六小陆言学校有活动,要爸爸妈妈一起参加的,别忘了!” 乔熏一怔:“什么时候的消息?我竟然不知道。” 陆泽冷哼一声:“你忙着相亲,当然不关心孩子们的事情。” 这话实在酸! 乔熏忍不住叫他名字:“陆泽!” 陆泽捏着她的细腕,轻轻摩挲了两下,很有几分绮绻的意思,他声音压低了说:“如果不是有事,我绝不会放你走!” 说着这些话时,他目光热切,是男人对女人的渴望。 乔熏总归矜持。 她轻轻挣开他,低声说:“事情有进展的话,打电话给我……陆泽,万事小心!” 她温和柔软,陆泽不禁动容。他忍不住轻摸了下她的脸蛋,这才促她上车。 黑色房车,缓缓驶出别墅。 陆泽从衣袋里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等到手机那边接听了,他语气淡然:“小姨,能见一面吗?” 手机另一边,正是许文慧。 许文慧温和浅笑:“陆泽,今天怎么想起小姨了?真是不巧得很,这两天我人在冬京……回b市的话可能要到下周了。” 陆泽不动声色:“是旅游吗?” “见个老朋友!” 许文慧说着,就笑了起来,她甚至有些轻快地反问:“陆泽,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小姨了?对了,你跟乔熏怎么样了……女人总归要哄的,陆泽你耐心点儿。” 清晨,六月骄阳。 陆泽握着手机,面上神情晦暗至极:“我知道,小姨费心了!”说完他挂了电话。 …… 别墅大厅里,陆文礼夫妻正在吵嘴。 陆夫人深居家里,不太关心外面的事情,昨晚陆氏医院的命案她一无所知,她清早过来找丈夫,就是跟他算陈露的绯闻。 陆夫人向来骄矜, 再说她心里有气,什么话难听,她就怎么说:“陆文礼,我看你上班是假,想去勾搭女人是真!那个叫陈露的有30好几了吧,我听旁人说她不知道谈了多少个男人,这样的女人你都吃得下,你真是不挑啊你陆文礼!” 陆文礼气到发抖。 他指着自己的妻子:“许文佩,你少血口喷人了!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朝三慕四,看见女人就想沾染的肤浅男人?” 陆夫人冷笑:“在我心里,你就不是男人!” 陆文礼都不想跟她吵,过去他们吵了十来年,吵得筋疲力尽,吵得妻离子散,现在总算过上安生日子了,她还不消停。 但陆夫人不放过他,说的话越来越不好听。 陆文礼被逼急了:“这些年了,你就一点也没变!还是那样咄咄逼人!” 陆夫人正要说话。 玄关处,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是小牛皮鞋踩在大理石上的声音,一声声很清脆。 是陆泽回来了! 陆文礼夫妇,同时闭了嘴,都不吱声了。 陆泽缓缓走进来,静静看着他们,他顿了下问:“怎么不吵了?刚刚不是吵得挺带劲的……继续吵,延年益寿!” 他上楼换衣服, 陆文礼夫妻又在互相埋怨,都说对方耽误了陆泽,陆夫人冷笑着说:“陆文礼,你就是心理不健康,才会找上陈露那个女的。” 陆文礼急了:“她现在被拘留了!不信你自己去查。” 陆夫人一愣, 而后,她不禁就有些心虚…… * 九点,陆泽到了公司,走进总裁办公室。 秦秘书向他汇报工作。 陆泽抬手示意她停下,轻声说:“找个侦探,我要调查一个人。” 秦秘书猜出跟昨晚的事情有关,很自然地问是谁。 陆泽身子靠在真皮椅背上,拿手挡住灯光,淡声道:“许文慧,我的小姨!查查她最近一周的行踪,我要的是百分百的确定。” 秦秘书大吃一惊。 陆总竟然怀疑许文佩杀死了周医生,这在她的认识里是十分炸裂的……许文佩出身名门,当年她又嫁给了冬京一位知名艺术家,他们夫妻恩爱,即使婚后第四年丈夫就离世,她也没有可能委身于周医生这样身份的人,因为实在相差太大了。 秦秘书放低声音:“陆总,您确定?” 陆泽坐直了些,他静静看着秦秘书,轻声说:“确定!这件事情不要声张,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上午我就要全部资料。” 秦秘书点头说好。 她对陆泽忠心耿耿,她又有能力,不到两小时她就拿着侦探给的资料进来…… 陆泽一张张翻看—— 许文慧在两天前飞往冬京,机场、出租车还有酒店都有她出现的记录和照片,那些照片,确实是许文慧本人! 陆泽看了很多遍。 最后,他微微仰头,白皙喉结不住耸动…… 竟不是许文慧! 最有嫌疑的人,有不在场证明,也就是说周医生的死成了迷案,那么那晚跟周医生发生男女关系,又将他凶残杀害的女人是谁呢? 不对! 他一定是遗漏了什么! 陆泽抬眼,看向秦秘书说:“通知人事部,把陆文礼调到总裁室,以后就当……你的助理吧!” 秦秘书笑得十分勉强。 她怎么敢使唤老陆总! 此时,陆文礼正窝在狭窄的办公室,只有20平米的地方,足足挤了七八个员工办公,陆文礼的那张桌子都被挤到角落了。 他身体不好,主管本来就不待见他。 陈露那么一闹,旁人并不知道真相,主管心想总算是找着理由将陆文礼这个钉子户拔走了,等他离职,他就能把自己的小舅子安插进来。 午饭前,主管敲敲陆文礼的桌子。 陆文礼抬眼,很客气温和地说:“主任,有什么事儿要交待我办吗?” 主管指指他的东西,惜字如金:“收拾一下去办理离职吧!你在公司里有两三年了吧,会给你n+1补偿的。” 陆文礼愣住:“我做错了什么吗?” 主管皮笑肉不笑:“你说你做错什么了?陈露那事儿闹成那样,别说你是无辜的,苍蝇不盯无缝的蛋,你们俩个败坏公司名誉,现在我代表陆氏集团开除你了!” 陆文礼坐在那里,久久未动。 主管看他那副窝囊样子,心里就更来气,拽住他的手臂叽笑:“还赖着这里呢!你当集团是你家啊,你当陆总是你亲儿子啊!我跟你说,今天你走定了!” 陆文礼斯文人,哪里被这样对待过。 他轻声说:“陆泽是我儿子!” 主管一呆。 随后他就指着陆文礼,大笑嘲弄:“该不会是脑子坏了吧!陆总是你儿子,我还说陆总是我亲爹呢!” 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在笑,笑陆文礼脑子不好。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一阵清脆脚步声,稍后,秦秘书跟人事部的两位经理出现在门口。 那两个经理神情复杂,一进来就宣布了人事命令:“从现在起,陆文礼先生正式调到总裁室。” 陆文礼惊讶:“我这儿做得挺好的!” 秦秘书上前温言细语:“是陆总的意思,他说调您在身边,他才放心。” 陆文礼:“哎!都说了,我想过普通人的生活!陆泽真是……” 他桌上东西不多。 是秦秘书亲自收拾的,这一份殷勤,至今整个公司都没有见谁有过,因为秦秘书只服务于陆总,其实高层都不敢使唤她。 他们窃窃私语,猜测陆文礼是陆总的远房亲戚。 秦秘书耳尖听见了,她皱眉:“乱说什么?这是陆总的父亲,也就是当年的老陆总!” 所有人都呆住了。 那个主管更是轰地一声,跌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从此整个集团都知道,管收发的陆文礼,是陆总亲爹! …… 接下来几天,陆泽忙于案子,一直东奔西走。 但警局一直没有线索。 转眼间到了周六,是小陆言学校搞活动的日子。清早8点,陆泽亲自去接乔熏跟小陆言,好几天没有见了,两个孩子都很想他。 陆泽轮流抱了抱。 最后,他提着小陆群,笑着说:“比之前瓷实了些!” 小陆言偎在爸爸身边,小声说:“最近弟弟吃饭可香了!我都喂他吃。” 陆泽摸摸她的小脑袋瓜子,夸奖她。 小陆言高高兴兴的。 她很粘陆泽,一直靠在陆泽身边,乔熏下楼时就见着父子三个腻歪的样子,如果说她心里没有一点儿触动是骗人的。 她对陆泽仍有感觉, 她想,矜持够了……日子总要继续。 陆泽一抬眼看见了她。 今天小陆言学校活动,乔熏是特意打扮过的,一件奶油白的真丝长裙,彰显了女性的柔美。 背后,是细细的绑带,很性感。 但乔熏放下黑色长发,很好地挡住嫩白的肌肤,整个人显得特别清艳。 陆泽盯着她看了许久。 一开口,他的嗓音沙哑不堪:“挺好看的!” 乔熏挺淡地笑了下,她牵住小陆言的手,然后蹲下身子哄了哄陆群:“跟婆婆乖乖在家,妈妈中午就回来。” 小陆群高冷得很,没有说话,就只亲了妈妈一下。 乔熏笑笑。 她带着小陆言坐到车上,陆泽自己开的车,一路上小陆言都很兴奋,不停地说着话,叽叽喳喳。 乔熏是个好妈妈,耐心温柔。 陆泽开车,偶尔他也会从后视镜里看着妻女,在碰上乔熏的目光后,他会挺轻地笑笑……总归带了些成年男女之间的暧昧。 乔熏几乎不敢看他。 他们去学校参加活动,小陆言特别骄傲,整个大班就数她的爸爸妈妈最漂亮,等到陆泽乔熏离开时,小陆言拉着爸爸的手说:“中午我要吃两碗饭饭!” 陆泽捏她小脸蛋,而后又忍不住抱了抱。 小家伙身上肉肉的。 他很感激上天,给他赎罪的机会,能让他再次拥有乔熏跟孩子们。 小陆言感觉到陆泽的情绪,轻轻摸摸爸爸的头发。 陆泽又亲亲她。 他有两个孩子,其实在他心里,小陆言是不一样的!不但是第一个孩子,还是他最最对不起的孩子,如果不是当年他对乔熏做的那些,小陆言也不会生病,更不会受那么多的苦。 除了疼爱,他还有愧疚。 一旁,乔熏静静地看着,目光微湿。 回去的路上,她几次想问陆泽,但还是没有问出口,后来……等她回神时,却发现他将车子停到了别墅的地下停车场。 乔熏没有想多,轻声问:“你不去公司?” 话音落,陆泽就解开了安全带,揽住她的脖颈跟她接吻……他吻得很深,一边亲一边摸,在乔熏被他摸得低叫之时,他抵住她的红唇,嗓音震颤着低糜:“例假走了,我摸到了!” 乔熏实在羞耻,她抵着陆泽,低声说:“刚刚你不是还一副伤感的样子,怎么这会儿就……” “我想要!乔熏我想要,给我!” 他语气上请求,但是行动上却一点也不含糊,一边说边把乔熏抱到了后座……很快,乔熏身上那件真丝裙子就落了地。 陆泽膜拜她的身子,在差不多的时候,跟她深深结合。 黑色宾利车身,有节奏地起伏。 乔熏有些恼,她抚着他的英挺面孔,低喃:“你现在什么毛病,怎么就喜欢在车里?” “等不及了!” 陆泽有些赫然,他没有跟她说,当他今天看见她穿这件裙子时,他就想做这样的事情了! 他虽不说,乔熏想想也能猜得到,她骂他禽兽。 陆泽捉住她的手,按在两侧。 他的黑眸染着侵占:“男人想要时,都是畜生不如的,没有男人例外。” 那样的目光,叫乔熏颤抖。 后来他们都不再说话,专心享受着对方的身体,大概是没有人打扰,又大概是这个地方太刺激了,陆泽一连来了三回,到了后来他不免有些粗鲁……但他知道乔熏不疼,不但不疼,她还很舒服。 情事过后,乔熏拎着裙子,踢了陆泽一脚。 陆泽低低地笑。 大概是男人满足之后,脾气都特别好,他耐心地哄她,而后自己先上楼帮她拿衣服…… 陆泽悄悄上楼,因为乔熏好面子,不想让佣人看见。 他给她拿了衣裳,正要下楼,目光不期然看见茶几上的报纸…… 是冬京的新闻! 一面涂鸦墙壁上,画满了梅花! 那梅花说不出的熟悉! 陆泽想了半天…… 蓦地,他快步下楼,朝着地下停车场跑去:“乔熏!乔熏!” 但他刚刚下去, 就看见乔熏开了黑色宾利,朝着出口疾驶出去…… 第230章 这里,成了乔熏的屠戮场! 陆泽拨打她电话,但乔熏的手机,一直是忙音…… 预感成真! 陆泽连忙回去拿车钥匙,开另一部车去追,但是当他驶出别墅区时,乔熏开的那辆黑色宾利早就不知所踪。 车内,陆泽脸上肌肉近乎痉孪。 他立即又拨幼儿园的电话,让幼儿园的老师去看小陆言。 五分钟过后,老师惊慌失措,怕得快要哭了:“陆先生,陆言小朋友不见了!刚刚……她明明在午睡的!” 陆泽差点没能握住手机。 他几乎能确定,是许文慧绑走了小陆言。 上次他怀疑许文慧,许文慧制造了时间差,让他以为她在冬京……事实上许文慧确实在冬京,准确一点来说,应该是这个世上不只一个“许文慧”。 那个梅花图案,就是她们的标志。 冬京的那个只是身材相似,妆容相似,却轻易骗过了他……真正的许文慧、他的小姨一直留在b市。 是她杀死了周医生,是她换了陆文礼的药。 20多年,她如同蛇蝎般跟着陆文礼,现在她又捉走了小陆言跟乔熏,她到底想干什么? 十分钟后,最近的交通局。 办案人员将b市全市的交通监控都调出来,查找乔熏现在的动向,但是很难,对方很狡猾,指挥着乔熏开的路线复杂,很难追踪。 大约过了40分钟,终于摸出了线索。 “陆太太开向了房山!” 陆泽手掌握紧,他朝着外面走:“有新的情况,随时跟我联系。” 陆泽是b市首富,他的太太跟女儿出事,有关方向特别紧张重视,派了十多辆警车跟着一起开往房山…… …… 房山,面朝大海,地形复杂。 乔熏按手机那边的提示,将车开进深山,绕了不知道多少弯路,最后停在路边上,这时电话里传来女人声音:“不许挂电话,往旁边的山洞里走。” 乔熏熄了火,打开车门下车。 她弯腰进了山洞。 洞口很浅,但是朝着里面走了几米后,里头却别有洞天,很宽敞明亮…… “妈妈!” 小陆言被绳子绑着, 许文慧拿着一把刀,紧抵住她细细的脖子,她又踢了下一旁同样五花大绑的陆夫人,冲着乔熏怪异一笑:“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乔熏的心都要碎了。 她握紧手掌,问许文慧:“慧姨,你究竟想怎么样?” 许文慧并未回答,她笑得狷狂,声音放得轻轻的:“你真该听陆泽的,立即跑到相根避避!有你那个疯狗哥哥在,我还真找不着机会,可惜……陆泽再聪明,也被我虚晃一招,我想现在他后悔也没用了!” 这时,陆夫人完全领悟过来。 这些年害陆文礼的,就是许文慧,就是自己的亲妹子。 她忍不住破口大骂:“许文慧你疯了!陆文礼他是你姐夫,就算我跟他离婚,他也不可能跟你在一起,那样岂不是乱了人伦?” 一记耳光,狠狠打在陆夫人面上。 陆夫人一直养尊处优,细皮嫩肉的,挨了一记耳光后脸面顿时就肿了起来,嘴角还流下殷红的鲜血…… 许文慧冷笑:“你当真以为,我喜欢他?” “不,我只是看不惯姐姐你一副情根深种的模样,我想破坏你们,我做到了!果真,在我不断制造误会下,我那个傻姐夫离家出走了,我有了接近他的机会,但是陆文礼根本就是个木头……不管我怎么千般引诱,他都不为所动!这些年我在他身边就像个佣人一样忙活,他连多看我一眼都不肯,更别说跟我发生男女之情。” “不过没关系,你这种臭脾气,谁也受不了!” “但是你的宝贝儿子跟乔熏,好得很啊,好得让我嫉妒……所以,我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姐姐你知道吗?那些我杀过的人,本来都跟太太恩爱有加的,但是当他们沾上我的身本就都变成了负心汉,他们一边应付家里的太太,一边跟我疯狂地做男女之事,他们死不足惜!” …… 陆夫人恨恨骂道:“你真是个疯子!” “对!我就是疯子!” 许文慧根本不在意,她扔了个绳子给乔熏:“自己把双腿绑起来,然后双手举高……只要你乖乖按我说的做,我不会伤害小陆言,也不会伤害这个老巫婆。” 乔熏紧盯着她,未动。 许文慧忽然就暴走了,手上的刀往小陆言的脖子里进了进,顿时,小陆言的皮肉就渗出鲜血来……小陆言一动不敢动,她甚至连哭都忘记了! 乔熏轻颤眼睫,声音紧绷:“我绑!” 许文慧盯着她,打了个死结,确实乔熏一时半会是没有办法用手解开绳子,她这才松开小陆言。 而后,她打开一个盒子,里面放着八支药剂跟一支针筒。 许文慧的眼,闪着兴奋的光芒。 她将药水抽进针管,一边轻声说:“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大剂量破坏神经元的违禁药物,只需要一针,一针以后乔熏将永远忘了陆泽,他们不会再有幸福!……姐姐,这天底下就不该有幸福存在!” 陆夫人喃喃地说:“文慧,你真是疯了!” 许文慧以为她又要骂人。 她这个姐姐的脾气,她最是清楚不过了,一不顺心就要发火,就要拿出她长姐的派头来,可惜在自己面前,她现在连狗都不如。 但她却想错了。 陆夫人没有骂人,她跪在了自己的亲妹妹面前,她给自己的亲妹妹磕头。 她一边磕头,一边哭着哀求。 “文慧,我求你,算姐姐求你。” “你来扎我!” “你扎我,你不要伤害小熏跟言言,她们是陆泽的命啊!” …… 许文慧却一把踢开她,她冷酷地说:“你的命不值钱!” 她冲着乔熏走去, 陆夫人身子扑了过来,挡住她的去处,她曾经那样地骄傲,但此时却那样卑微地伏在自己亲妹妹面前,不断地磕着头,她的额头磕出血来,她的牙关也全都是鲜血…… 但她不在意,她不住地乞求。 小陆言吓得尖叫。 许文慧走不了,她低头看着陆夫人冷笑:“我最见不得人相亲相爱的样子了!你想牺牲自己成全他们?你凭什么伟大,你凭什么人生圆满,而我却什么都没有!” 说到这里,许文慧全身打颤,她开始讲着自己的遭遇。 “我也曾经天真善良!” “婚后,我跟山野收养了个小女孩儿,小姑娘漂亮纯真,我将所有的爱全都给了她……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过了几年等她出落成花朵时,她却跟我的丈夫睡在了一张床上!” “我的丈夫,跟我的养女搞在了一起!” “姐姐你知道吗,那年那个女的才18岁,而山野已经40岁了,我亲眼见着他怎么将自己融入那朵花朵里,是怎么热情地占有那个女的……他们在我挑选的床上疯狂地做,还说着男人跟女人的情话。” “山野跟她说,最爱的是她!” …… 许文慧笑出眼泪:“他说最爱的是她!那我算什么,是他年老色衰的保姆和佣人吗?我不敢想他们什么时候搞在一起,我更不敢想,山野是什么时候注意到这朵鲜花的!” “他说,跟她在一起时感觉不同!” “我不够美吗?” “我杀死了他,我也杀死了那个小贱人,我把她扔在了臭水池里,让那具白嫩的身体发烂发臭……当时,我心里痛快极了!” …… 陆夫人差点吐出来:“你太变态了!” 许文慧没再理她。 她径自走向乔熏,嘴角噙着一抹诡异的笑:“相比之下,我对你们可太仁慈了!” 她一把将乔熏的脖子掐住,在她绝望的目光下,将那管药水打进她的手臂里。 陆夫人嘶心裂肺:“不要动她!” 小陆言哭着叫妈妈。 乔熏绝望的眼里,却有一丝平静,她望着许文慧,很轻很轻地问:“慧姨,如果有一天你失去了记忆,你是不是会更痛苦?因为你会忘记山野,忘记你爱过恨过的男人!” 许文慧怔了一下。 乔熏紧握住了那根针管,用力拔了出来,随后在许文慧不敢置信的目光下,狠狠地扎向她的咽喉……鲜血如注! 许文慧挣扎,死盯着乔熏的眼。 乔熏伸手抽开自己脚上的绳子,她打的是一个活结,普通人看不出来……这是小时候她被绑架后,林萧教她的! 林萧说,小熏以后不用害怕了。 她将那根绳子套在许文慧的脖子上,死死勒紧,许文慧两眼翻白。 人的潜能,没有极限! 乔熏用绳子拖着她,又将那盒药剂拿过来,她压着许文慧……她将那些药水全部抽进针管,一针针打进许文慧的肌肉里。 这里,成了乔熏的屠宰场! 山壁间的影子,全是她屠戮的画面,这时的乔熏,不再只是乔熏,她更是一个想让孩子活下来的母亲…… 许文慧疯了, 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陆夫人满脸都是血泪,她用身子挡住小陆言,不让她看。 她哭倒在地。 此时此景,她也回想起小时候的场景,文慧总是追在她身后,叫着姐姐……姐姐…… 蓦地,许文慧摇晃着站了起来,她摸出了刀。 那刀柄上,刻着梅花图案! 陆夫人尖叫提醒:“小熏小心!” 但是迟了,许文慧手里的刀刺中了乔熏的腹部……鲜血顺着乔熏的小腹缓缓流出,鲜血一滴一滴地滴在地上。 意识在失去,眼前慢慢变得模糊。 耳边,是小陆言的哭声,一直在叫着妈妈。 乔熏心想,她不能死! 她还有小陆言,她还有小陆群……她还有陆泽呢! 今天他们和好了,他们那样迫切地拥有对方,他们还有无数个日子……陆泽跟她说新年快乐,不是祝福,是承诺! 她多想让他履行承诺。 她多想跟他一起看着儿女长大,多想跟他白头到老……她跟陆泽好不容易和好,他们好不容易等来的相爱。 她多么地不甘心啊! 可是她被注射了药,可是她现在失血过多,她可能真的活不成了。 她是多么眷恋这个世界,是多么眷恋她的孩子们,是多么地不想离开……但是她可能要对陆泽食言了,她不能再搬回别墅当女主人,不能再当他的陆太太了。 她想,陆泽那么爱孩子,他会看着他们成长。 他会好好照顾他们的。 …… 乔熏抱紧陆文慧,她用尽自己全部的力气,朝着洞口跌跌撞撞冲去。 外面就是万丈深渊, 她也害怕的! 她也爱漂亮,她是曾经是爸爸妈妈的小公主,可是现在,如果用她的粉身碎骨换来小陆言的平安,她愿意的! 那瞬间,陆夫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她拼命哭叫:“小熏!不要!不要!” 乔熏却只留给她最后一个悲伤的眼神,还有一句唇语:我原谅你了! 最后的最后, 乔熏选择了原谅,她叫了一声:“陆姨!” 陆夫人悲痛大哭,她被五花大绑,她用身体挪着出山洞……最后的最后,她看见乔熏抱着陆文慧滚进万丈深渊,把活路留给了她跟小陆言。 陆夫人厉声尖叫…… 那一瞬间,她的世界崩塌了! 小陆言也跟着爬出来,她怔怔地望着,陆夫人用身体罩住她不住地哭泣:“言言!言言!妈妈不在了!” 小陆言呆呆的, 好半天,她很轻很轻地唤了一声:“妈妈!” …… 陆泽赶过来时,警车跟了十多辆。 现场都是血。 而陆夫人还呆呆地跪坐在崖边,看见陆泽过来,她喃喃开口:“小熏掉下去了!陆泽……小熏掉下去了!” 她说完,就晕死了过去! 陆泽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严厉得近乎不近人情,没有人知道此时他身体有多紧绷,他很镇定地指挥人下去找,他自己也用绳索往下,去寻找乔熏。 他过来后,一直忙于找人。 他甚至没有时间,去安慰受惊的小陆言,他的心不住地颤抖,他不敢浪费一分一秒,他害怕万一乔熏还活着,他却失去救她的机会。 沈清赶了过来! 她找到了陆泽,陆泽扶着她,轻声说:“一定会找到的!” 但是他自己却看着那万丈深渊,静静出神…… 第231章 一年后,乔熏跟陆泽擦肩而过! 陆泽将小陆言交给沈清,自己又下了崖底,去寻找乔熏。 几天下来,他几乎没有合眼。 除了b市派遣的搜救队,他又斥了巨资,组成一支800多人的搜救团队,不惜一切代价要把乔熏找到。 24小时过去, 三天过去了,一周过去了…… 乔熏渺无音讯,她就像是从这世界凭空消失一般,与此同时许文慧也不知所踪,据专家分析,她们的着陆点很可能是海面,也就是说…… 后面的话,到底是没有忍心说。 谁都看得出来,这位b市最年轻的富豪濒临崩溃,他承受不住失去妻子的打击。 时间越久,就越发没有指望。 搜救还在继续,但所有人都明白,陆太太找不着了! 绝望在漫延…… 但陆泽没有放弃,所有人心中都放弃,但他不能放弃,因为那是他的妻子,那是他的小熏。 他坚持继续寻找! 他深信,总有一天他会找到乔熏,他们会一家团圆。 他将陆氏集团暂时交到陆文礼手上,陆氏集团是陆文礼创立的,就算这些年他没有管理,但是有秦秘书在就不会出乱子。 至于小陆言跟陆群,他拜托沈清照顾。 陆夫人也经常过去,帮忙照料,或者是将孩子们接到陆氏大宅里……家里面乔熏不在,那些不愉快的往事,没有人再提起。 那一年,陆泽都住在山里。 每个周末,沈清都会过去一趟,给陆泽带些自己做的饭菜,再问问搜救的情况……每次谈完,沈清都会沉默好一阵子。 夜里,她会坐在山崖边上,静静看着远处的海面。 夜晚山里风大,但沈清坐了整夜。 那一年的新年, 陆泽没有回家,除夕夜他带领搜救队下海打捞,当然仍是一如所获。夜里他回到简易的移动房车里,桌上有一碗冷掉的水饺,他独自安静地吃着。 从乔熏失踪到现在,他从未流过泪。 但这晚他吃着乔熏最喜欢的水饺,眼泪却不住从眼角滑落,他没有去管,他麻木地吃着东西……他不去想那些可能。 不去想,他才能坚持下去。 许多人劝他放弃,陆泽充耳不闻。 他在房山,没日没夜地寻找,他找了差不多一年。 人们说他疯了! 他不在意!他只知道,如果他都不再找乔熏,那乔熏就是真的要消失在这个世上了…… 他找了整整一年。 陆泽晒黑了,人也清瘦很多。 第二年的九月,秋意来临,山里凉爽。 这天陆泽才从外面回来,沈清早早等在那里了,她给陆泽带来他最喜欢吃的烧肉。陆泽吃饭时,她就在一旁帮他布菜,神情间很是温和。 饭后,沈清清洗碗盘。 陆泽一如既往,打开笔记本跟搜救队讨论明天的方案。 沈清忽然开口:“陆泽,放弃吧!” 放弃…… 陆泽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抬眼看向沈清。 沈清没有转身。 她过来,她说这些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再艰难她都哽咽开口:“陆泽放弃吧!小熏找不回来了。” 陆泽死死盯着她。 半晌,他从衣袋里摸出一根皱巴巴的香烟来,点燃了默默地抽了半支,才低声说:“我不想放弃!我能找回小熏!” 蓦地,沈清转过身来。 她满眼是泪,她抖着中嘴唇说:“陆泽你疯了!你整年整年地住在这里,你不为你自己考虑,你不为你父母考虑,但是孩子你总得管管。小陆言每晚做恶梦,小陆群一整年都没有说过一句话!陆泽,他们不但需要妈妈,他们也需要爸爸……你整年不回家,他们心里没有安全感的啊!” “陆泽,往孩子身上看看吧!” 陆泽面部肌肉,微微抽搐。 好半天,他才将剩下的烟头凑到嘴唇边,想抽,但那烟头却熄掉了……他静静看着熄掉的烟头,许久才哑声开口:“沈姨,这一年来您辛苦了!” 他眼里有些湿润。 他没有再说什么,当夜,他坐在山崖边上,拿了乔熏的那把小提琴。 他在山间拉了那首《梁祝》。 他在夜风里,轻声说:“从前偷偷练习,想给你一个惊喜的,但你却没有机会听见!小熏……你有没有听见?” 夜风呜咽,小提琴的声音,如泣如诉。 陆泽坐了一夜。 天亮时,他解散了搜救队,他给所有的人发了丰厚的酬劳……他等那些人全部离开,自己又在那里站了很久很久。 …… 陆泽回到市区,他接回了小陆言跟陆群,沈清亦跟他一起生活。 日子,慢慢恢复正常。 陆泽担负起父亲的责任,他带了小陆言跟陆群去看了心理医生治疗,慢慢地,小陆言开朗了很多,夜里也极少再作梦了。 可是那些伤痛,怎会轻易抹掉? 小陆言极少提起乔熏。 她不是不想,她更没有忘了妈妈…… 她只是怕爸爸伤心,因为很多个夜晚,她都看见爸爸独自坐在书房里,安安静静地坐着,不说话也不做什么,就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看妈妈从前的照片。 他们平静的生活着。 陆泽也恢复了正常的工作,这天,他刚刚处理完文件,捏着鼻梁想休息一下。 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陆泽请人进来。 办公室的门,轻轻打开,进来的是总裁办的二秘宋秘书,她将一袋喜糖放在陆泽的办公桌上,轻快地说:“陆总,明天开始我就要休婚假了。有重要事儿让秦姐联系我。” “你要结婚了?那祝你幸福。” 陆泽拿起那包喜糖,淡声说。 他平时不大过问女下属的私生活,在他映象里,宋秘书才大学毕业,想不到都结婚了。 宋秘书有些羞涩,她轻嗯了一声:“谢谢陆总!我也祝陆总幸福。” 宋秘书离开。 办公室里恢复了安静,陆泽轻轻剥开一颗糖果,放进嘴里。他不爱吃甜食,但是现在他想吃一颗,因为心里太苦了。 刚刚宋秘书祝他幸福。 失去乔熏,他哪里还能幸福得起来,他的人生剩下的不过就是追名逐利和对孩子们的责任而已…… 陆泽又想起,最近沈清也有意无意地说,让他再找个女人。 他拒绝了! 他想,他其实不是非要婚姻的,他只是想要乔熏,他只是想跟乔熏过婚姻生活,只是想跟她一起生儿育女。 其他人,他都不想,他都不要! …… 陆泽坐了很久,直到傍晚才回家。 黑色劳斯莱斯,缓缓驶进黑色雕花大门,车停下时,天色已经擦黑,天际只剩下一抹淡淡的暮光。 陆泽熄了火,打开车门下车。 小陆言从家里跑出来,轻轻抱住他的大腿,软乎乎地叫了一声爸爸。 那一瞬间,陆泽的心为之颤抖。 死去的回忆,再度朝着他攻击,这是他曾经向乔熏描绘的场景【他下班回家,他们的小姑娘会跑过来,抱着他的大腿叫爸爸。那会儿,他伏在她耳边低声地哄,他说,乔熏,给我生个小姑娘吧!】 小陆言的眉眼,跟乔熏那样相似,她那样鲜活真切在自己眼前。 可是乔熏却不在了! 陆泽静静凝视很久,小陆言大概是猜到了什么,她呜咽了一声:“爸爸!” 陆泽弯腰抱起她。 小陆言快8岁了,他已经许久没有这样抱过她,但是现在他想抱抱她,抱抱他跟乔熏的第一个孩子…… 小陆言紧搂着爸爸的脖子,她看见爸爸眼角的光亮,小声问:“爸爸,你哭了吗?” 陆泽打起精神:“爸爸没有哭!让爸爸看看你的作业。” 小陆言仍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她长高不少,原本及肩的黑色头发长到了腰际,大概这一年来太想妈妈,养得不是很好,看着纤细敏感。 陆泽陪伴两个孩子。 夜晚,他哄睡着他们,才回到自己的主卧室里。 一年了,这里所有摆放一如过去,乔熏的物件一件也没有少,甚至隔一段时间还会专门打理。 陆泽时常地想念乔熏。 再说,明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是乔熏的生日。 但他的这些思念,无人诉说,他没向身边的人倾诉,他更没有办法在一双儿女面前表露出来,因为乔熏不是正常离世的,他不想唤醒小陆言那部分记忆,不想让她回想起那些血腥场面。 他默默地思念着乔熏,默默地继续爱她。 他表面平静,实则内心,已经疯了! 次日,他去了一趟房山。 他坐在海边,静静地看了天际很久。 他端出一碗素面来,他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乔熏说着情话,他说:“小熏,今天是你生日,生日快乐!” “面是我亲自做的,有点儿凉了。” “这些是theone的餐点师新品,小熏你尝尝……小熏,公司很好john也很能干,孩子们跟沈姨也都很好,沈姨的腿已经完全好了,以后我也会一直好好照顾她,你尽可以放心。” “可是小熏,我很想你。” …… 陆泽说着,从衣袋里取出一条细细的钻石链子。 他的嗓音更加温柔了些:“小熏,我知道所有的首饰里,你最喜欢这条链子。后来好几次我送你,你都不肯要,其实我知道你是想要的,你总是一边爱着我一边口是心非!但是小熏,女人口是心非起来,也很可爱。” 陆泽说着,很轻很轻地笑了一下。 但他眼里,却有泪光闪动。 他在沙滩上,挖了一个很深的坑,他将那条细细的链子埋在里面,就像是他将对乔熏的爱,深深地埋进心里。 细沙填平,没有了一丝痕迹。 陆泽怔了很久,才轻轻地起身,离开时他眼角带泪……他想,他终是个凡人,他没有办法逆天改命,他有再多的财富也救不活他的爱人。 他再不愿意承认,但心里也清楚,他的小熏没有了。 从今以后,没有小熏了! …… 傍晚,陆泽回到市区。 名贵的黑色房车,缓缓行驶,车后座的车窗半降,陆泽侧头静看着天际的彤云浮动,瘦削的面孔没有一丝表情。 他没有看见, 对面的街头,乔熏站在那里,一脸的茫然。 她没有从前的回忆,她没有亲人,她只有两套换洗的衣物,还有一点点零钱,简易的皮夹里有她的身份证。 乔熏.女,1990年9月20日出生。 她看着自己的身份证件。 她只知道自己叫乔熏,其他呢……她的亲人呢? 她茫然地抬眼,正巧看见旁边车道一辆黑色高级房车,车里坐着一个极为矜贵耀眼的男人,他的神情很忧郁悲伤。 乔熏站在街头,注视着那人……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那个男人朝着她这边看过来,四目即将对上时,一辆洒水车从中间穿过,洒水车播放着一首忧郁的情歌《泡沫》。 【美丽的泡沫,虽然一刹那花火】 【你所有的承诺,虽然都太脆弱】 【爱本是泡沫,如果能够看破】 【有什么难过……】 【再美的花朵,盛开过就凋落】 【再亮眼的星,一闪过就坠落】 【爱本是泡沫,如果能够看破……】 【有什么难过】 【为什么难过……】 …… 洒水车的水,溅到了陆泽的车里。 老林升起车窗,不由得骂骂咧咧地说:“现在的这些城市基础设施,真是不讲武德!” 陆泽心情不好,十分浅淡地笑了一下。 待到车子又行驶了5分钟的样子,他忽然叫住老林:“停车!不,把车开回去!开到刚刚洒水车经过的地方去!” 老林有些疑惑:“陆先生,怎么了?” 陆泽整副身体靠在椅背上,因为此时他全身力气都被抽走了,他抖着声音说:“是乔熏!我觉得是乔熏回来了……只有乔熏会那样看我!只有小熏会那样看我!” 其实老林是不相信的。 但他不忍心拂了陆泽的心意,因为他能感觉到陆泽太痛苦了。 他在前面拐弯,将车开了回去…… 街边一切都在倒退,倒退。 陆泽心急如焚,他迫切地想知道,刚刚是不是乔熏…… 刚刚的,究竟是不是她! 这时,路边商场一块大屏亮起。 是城市直播宣传片。 巨大的液晶显示屏上,天边橘红似火,城市霓虹初亮,一张清丽的小脸仰望着城市高楼,她的脸上全是茫然…… 陆泽在那一瞬间,落下了眼泪。 是乔熏, 他的小熏……没有死! 第232章 他们见面,却不相识1 陆泽赶到地方,乔熏却不在了。 锃亮的黑色房车,车门,从里侧打开。英挺矜贵的男人,站在同样的街头,他的面容焦急,他四处找寻着他的爱人。 乔熏,乔熏你在哪里…… 隔着一道商店的落地玻璃,乔熏静静看着面前的男人,他相貌过分好看,浑身的衣物配饰看起来都很贵。 他亦猛地看向自己。 他面上肌肉痉挛,他的眼神更是复杂到了极点。 乔熏莫名心悸。 她低头,看着自己脚上洗得发白的休闲鞋。再看男人一身的矜贵,她轻轻抿了下唇,她想,他们应该是不认识的,她的身份没有机会认识这样矜持的男人。 但男人的目光,仍是热切! 像是能将她融化。 她想离开,但是男人却快步过来捉住她的手腕,男人的嗓音低沉而沙哑,仔细听甚至能听出一丝丝痛苦的音色:“小熏!” 他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乔熏用力挣扎,但是男人的力量大得惊人,她根本就挣不开。 她仰头望他, 她想哀求他放过自己,但是当她对上那双痛苦的黑眸时,她的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脱茧而出,但是她只要一想就头痛欲裂。 陆泽找了她一年。 他们终于见面,可是见面,却不相识。 乔熏的目光里除了戒备、还有陌生……她不记得他了,她忘了他是陆泽,她亦忘了她爱过他、恨过他,她更忘了他们共同养育的两个孩子。 在她的世界里,他陆泽只是陌生人。 陆泽不禁攒紧了她。 他手掌间的体温,熨烫着她手腕上早就淡掉的疤痕,乔熏素净的小脸,红唇微颤,她的鼻翼更是不正常的微张…… 蓦地,她头昏目眩,笔直倒在了陆泽怀里。 …… 乔熏醒来的时候,人在医院。 她缓缓睁开眼睛。 淡粉的墙壁,柔和的灯光,还有淡淡药水味道……她知道这里是医院,但又觉得不像医院,因为环境太好了。 她轻轻坐起来,发现自己手背上打着吊针。 侧头,她看见了偶遇的男人。 他仍是一身西装鞋履,仍是姿态无懈可击,他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她静静地看向外头,似乎听见这边动静,他缓缓转过身来。 灯光,打在他的脸上, 让他五官轮廓分明的面孔显得更为立体。只是那双眸子太过于深邃,此时,那双眸子就直勾勾地望着她。 乔熏本能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衣裳。还好是完好无损。 再看男人, 她的眼里除了戒备,还有一丝局促。 她猜测这样的男人不屑于对女性做出无礼行为,他的条件,足以让很多的女人心甘情愿跟他有一段儿。 陆泽目光深邃而平静,他当然能看出她的戒备,也知道她在想什么。 乔熏不记得他了! 刚刚,他看见了她的钱包,除了一张身份证就只有400多零零散散的钱,这点儿钱根本就不够生活。再看她身上朴素的衣裳,全身上下加起来不会超过200块钱。 陆泽光是看着,心都要碎了。 这会儿的功夫,护士过来拔针,一边很轻柔地说:“乔小姐,刚刚给您挂的是营养素,出院以后您注意下营养,身体有些营养不良。” 乔熏有些赧然。 这年头营养不良,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她低声说好。 护士含笑出去了。 乔熏下了床,收拾了下就要离开,但她还是感谢了陆泽援手之恩,她犹豫了下问他:“我们认识吗?” 陆泽没有立即回答。 半晌过后,他才很轻地说:“我们只是,萍水相逢!” 乔熏松了一口气。 但同时,她心里又隐隐有些失落,但是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为了什么失落…… 离开前,她借用了下洗手间。 她在镜子前,坦露着平坦的小腹,那儿皮肤细嫩,但是仔细看还是能看出一些不同来,有一点点不明显的妊娠纹。 那是生过孩子的特征。 她曾经有过孩子…… 乔熏静静地看了很久,才放下白色的衬衣,背起小背包离开这间不属于她的病房……她走的时候,那个男人还在病房里,但她不敢看他。 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乔熏与陆泽擦肩而过,他们没有说再见,他们也没有留下联系方式,他们的这一段就像是普通人的萍水相逢,就像他说的那样。 可是,她不知道, 她离开后,陆泽的神情迷茫。明明他找了她那么久,他等了她那么久,但他却不得不放她离开。 门口,响起高跟鞋的声音。 秦秘书赶了过来。 她推门进来,就见着病床上空无一人,她紧着声音问陆泽:“为什么让她走?为什么不跟她说实话?” 陆泽走向窗边,他看着楼下面缓缓走着的人,心痛得几乎麻木。 半晌,他才回答秦瑜的话。 他告诉秦瑜:“因为乔熏的身体不允许。她神经的破坏,几乎是不可逆的,她不记得我了,如果现在强求唤醒她的记忆,她会很痛苦,甚至可以说是生不如死。” 秦瑜呆住。 她想说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没有说,只是轻问:“那你怎么打算的?总不能一直让她住外面?” 陆泽声音微哑:“秦瑜,你看过《楚门的世界》吗?” 秦瑜再一次愣住。 她当然看过,她不但看过她还看过几回……该不是陆泽想要给乔熏打造一个楚门的世界吧?这太疯狂了! 陆泽猜出她的想法,苦涩一笑:“爱本来就是疯狂的。” 他想,她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吧! 那些记忆里,有太多的悲欢离合。 只要他们还在,只要他还有力气爱她……花多少时间花多少代价,让她再爱上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秦瑜张口结舌之际。 陆泽淡声说:“我要用最快的速度,让她回到我的身边,不管是什么身份,我要她跟我生活在一起……秦瑜,你不明白我的感受。” 他说着,伸出手掌。 方才乔熏就在他身边,可是他却不敢触摸,可是他还要假装跟她是陌生人! 明明,他们是爱人…… 第233章 他再也忍不住,将她按在怀里接吻 陆泽回到别墅。 沈清跟孩子们还没有吃饭,小陆言认认真真坐在灯下写作业,小陆群则是在堆积木,沈清陪着他们。 玄关处,响起脚步声,稍后陆泽走了进来。 他没有如同往常那样先换鞋子,而是走了过来,抱起小陆群掂了掂,然后走到小陆言身边:“我们看看姐姐的作业。” 沈清不由得说:“一直挺认真呢!刚刚还练了会儿小提琴。” 小陆言抬眼,挺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陆泽摸摸她的小脑袋瓜子,很温柔地说:“先吃饭,吃完了再写!” 说话间,佣人已经开始布菜。 原本,今天是乔熏生日,沈清生怕陆泽伤感,但是她发现陆泽心情很好,不时给她挟菜,还跟孩子们说话……这跟平时有些不同,平时陆泽其实是有些沉默的。 沈清想问,还是欲言又止。 小陆言鬼精鬼精的,她亦感觉到爸爸的不同,她小口吃着红烧肉,一边小心翼翼地问:“是妈妈有消息了吗?” 陆泽轻嗯了一声。 这短促、简单的一个鼻音,叫沈清当场落下泪来,她不想在好日子哭的,但她实在控制不住,背过身去默默流泪。 陆泽起身走到她身边,递了纸巾给她。 沈清声音颤抖着:“陆泽,我太高兴了!我太高兴了!快说说她在哪里,她现在怎么样……过得好不好?” 小陆言也巴巴地望着。 陆群年纪小,但也知道妈妈要回来了…… 陆泽沉默了会儿,才慢慢地将乔熏的情况说了一遍,他亦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了沈清。 沈清听的一愣一愣的。 半晌,她干巴巴地问:“除了这样,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陆泽摇头。 在孩子们的面前,他不好说那些药的厉害。不像陆文礼吃的药丸温和,这种注射的霸道无比,乔熏被破坏了的神经是不可逆的。 沈清既高兴又难过。 她平息了片刻,微微哽咽:“陆泽你说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重要的小熏人没事就好!” 她心里高兴,忙着给乔大勋上香,给乔时宴报喜。 陆泽也给陆夫人跟陆文礼分别打了电话,告诉他们这个消息,他们都很高兴,特别是陆夫人总算是放下一颗心,不住地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陆泽……兴许是家里老太太保佑着小熏呢!” 陆泽挂了电话,长长吐出一口气。 他在书房里,正想规划下一步,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小陆言探进小脑袋,像是小猫一样叫他:“爸爸!” 陆泽朝着她招招手。 小陆言穿着小花睡衣,头发湿乎乎的,顶着毛巾跑到爸爸身边…… 陆泽让她靠在怀里,一边给她擦头发一边问:“想妈妈了?” 之前,这样的对话几乎没有。 但是现在乔熏回来了,小陆言跟小陆群又有妈妈了,陆泽恨不得立即把乔熏带回来,让她搂着两个孩子睡觉,而他光是看看就觉得很满足。 小陆言点头,乖乖地靠着爸爸。 她小声告诉爸爸,她知道怎么做的,她还会教弟弟。 陆泽心情很复杂,他既有着为人父的骄傲,另一方面又觉得对不住孩子们,乔熏明明是他们的妈妈,但他却要教他们装作不认识。 小陆言却很高兴。 她实在太想妈妈了,这一年多以来,她做梦都不敢想妈妈还会回来……这晚,小陆言睡觉时嘴角上扬,梦境都是甜甜的。 陆泽在床边,看了许久。 回到卧室,他洗了澡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正巧,这时秦秘书发了条微信给他。是侦探跟着乔熏拍到的照片,还有她的落脚点……一间普通的旅舍。 陆泽看着心里泛疼。 一晚60的旅舍,环境不会好到哪里去,他的小熏自小娇生惯养,从前连自行车都不肯坐,何况是龙蛇混杂的旅馆? 半晌,他下床起身着衣,在夜里出门。 20分钟后,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一条简陋的小巷子里。 陆泽打开车门下车。 他靠在灰败的墙壁边上,点了根香烟,一袭黑色衣服融进黑夜里,略微白皙的修长手指夹着香烟,起起伏伏、吞云吐雾…… 他一身矜贵,跟这儿格格不入。 他对四周好奇的目光,视而不见,他只是盯着那间叫“青舍”的旅馆。 外观看着,实在破旧。 陆泽目光深邃,用力吸了口香烟,瘦削的脸颊因这个动作而深深陷下去,格外地有男人味。 …… 乔熏站在不足十平米的房间里,看着钱包,怔怔出神。 她记得,她的钱包里只有400多块,但是现在却多了一叠崭新的票子,她数了下差不多有两千多块。 回想一下,应该是那个矜贵的男人放的。 他为什么要给她钱? 乔熏想将钱还给他,但是她没有那人的联系方式……或许明天,明天她该去那家医院问问。 正想着,她肚子饿了。 乔熏舍不得花大钱,她捏着一张十元的票子,准备去买两个面包,算是晚餐加夜宵了。 才走出旅馆,她就看见了傍晚的男人。 此刻,他站在旅馆对面,他吸烟的样子也十分矜贵,看见她的时候,他的眸子似乎更深邃了…… 乔熏本来就要找他,正要上前。 这时一个穿着艳丽、身材很好的女人,走过去跟他搭话,似乎是要借香烟点火……乔熏之前见过女人,是站在巷子里做男人生意的。 她想,眼前男人,明显不会找这种女人。 但陆泽跟那女人说了话。 他还将打火机借给女人,女人千娇百媚地向他兜售生意…… 陆泽轻笑拒绝。 女人很失望地离开,但是临走又给陆泽抛了个媚眼,摸了穿着黑丝的大腿……表示自己不用钱也可以。 陆泽抬手吸了口香烟,没给回应。 乔熏看得脸红心跳。 陆泽收回目光,落到她的面上,看见她素净的小脸上有着薄薄的红晕,明显就是不好意思了!也是……她没有了记忆,她的记忆里没有男欢女爱,她对男女之事单纯如纸。 陆泽似笑非笑,目光里尽是成熟男人的侵略性。 乔熏觉得他不正经。 但她有事情找他,还是鼓起勇气上前。 她站到男人面前才发现他很高很高,她只到他肩胛处,跟他说话甚至需要仰起小脸,她犹豫了下问:“我皮夹里的钱,是不是你放的?” 陆泽没有否认:“是!算是我一点赔偿。” 乔熏低道:“先生,你没有对不住我的地方!那钱我不能要,我回去拿给你。” 陆泽静静看她。 乔熏失去记忆,但是她的脾气一点儿也没有变,她不爱占人便宜,也不愿意欠人恩情……她喜欢算得清清楚楚。 他不想要那钱,但是看着她局促的样子,他却忍不住跟在她后头。 前台看见乔熏带回个男人,还是金光闪闪的,吃惊得舌头都要闪掉了。真看不出来小姑娘白白净净的,竟然是做这种生意的,更想不到的是,她本事还挺大的,这男人一看就超级有钱。 门口,那辆车是他的吧,价值千万。 她的眼神实在太露骨, 乔熏知道她想歪了,但她没有解释,只叫陆泽在过道里等:“我自己住,不方便带人进去。” 陆泽做了个手势,风度翩翩。 乔熏耳朵尖尖微红,她总觉得面前男人不怀好意,她多多少少还是带了些戒备的…… 旅馆年久失修,碰巧这时灯坏了。 顿时,楼道里一片黑暗…… 乔熏怕黑。 急促的呼吸出卖了她,她本能地伸手抓东西,正好碰到陆泽的手臂,纤细手臂深深陷进他的衣料里,掐着他结实的手臂。 接着,她被扫进一具温热的怀里。 男人滚烫的薄唇凑在她耳际,轻喃:“是真怕黑,还是故意引我过来?” 乔熏又羞又气。 她早知道,他不正经,他看着不像好男人。 她很害怕,但是不敢声张更不敢尖叫,她太知道自己跟眼前男人的差距了,若她跟旁人说他非礼她,旁人不会相信。 她死命地推,但是男女之间的力量泾渭分明。 她没有能推开他, 反倒是一个滚烫的东西贴住了她的嘴唇,接着就是一个湿滑柔软的东西,钻进了她的口腔…… 男人技术很好。 即使是他强迫的,依然让乔熏感觉到全身颤栗,浑身都充斥着电流……那种感觉她没有经历过,她很害怕。 她在他的怀里,像是无助的小奶兽。 当他熟练的握着她,揉搓,让她感觉更舒服时…… 楼道里忽然恢复了明亮! 那一瞬间,乔熏很羞耻,她竟然跟一个男人在楼道里接吻,他甚至还摸了她的身体……此时他的手掌还在她宽大的t衫里,握着她女性的柔软。 乔熏声音轻颤:“你把手拿开。” 陆泽英挺面孔紧绷,事实上他身上还有更紧绷的地方,若不是顾及她的心情,他现在就想要她,纵使是在这样简陋的地方,他也顾不了许多。 可是,他不能! 他盯着她,深邃的眸子里跳动着火苗,“刚刚你不舒服吗?” 乔熏的小脸别到一旁:“我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也不是两三千块就跟男人做那种事情的!” 陆泽不动声色:“那要多少?两万,还是二十万?” 乔熏气得打了他一个耳光。 打完她就后悔了,这样的男人她得罪不起,万一他报复她怎么办? 其实她打得不重,陆泽更不会在意。 他伸手摸了摸脸,目光深深:“那2000换一个吻!怎么样?” 什么…… 乔熏不明白他的意思。 陆泽后退了一步,他靠在墙壁上从衣袋里摸出一根香烟……点着了缓缓抽了两口,而后抬眼看她,轻嗤一声笑笑:“还不回去?等着我继续?” 乔熏心里恨极了他。 她没再招惹他,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锁上门背紧抵着门板。 到现在,她的腿还是软的。 她还记得,男人吻她时的情景,他抱得很紧很紧,他身上有种淡淡的刮胡水的味道……他摸她的身体时,喜欢用指腹轻蹭。 乔熏蓦地捂住脸! 你在想什么呀! 刚刚分明就是他强迫你的,你怎么能被他迷惑呢,或许他之前早就将这样的法子用在无数女人身上! 乔熏决定明天就搬走。 她甚至不敢再出去买面包,生怕他还没有走,她坐在狭小的床边,默默地饿着肚子…… 约莫半小时后,前台敲开了她的房门。 乔熏打开门。 前台的表情挺复杂的,她将手里一个考究的饭盒递给她:“刚刚那大款给的!我也没有白跑腿,他给了我500小费,我还是头一次见这么体贴的客人。” 前台忍不住又问:“要微信了没有?这种男人可不能放过,但是小姑娘千万不要动了真感情啊,动他的钱就好!这种男人一看就是有老婆的。” 乔熏默默接过。 她再有骨气也是要吃饭的,等她将饭吃完,她想她换个地方,这辈子就不会再遇见他…… 她心里,隐约觉得自己碰上了变态。 要不然他怎么就找上她呢! 乔熏打了个寒战! …… 隔了两天,她租了一间很便宜的单间公寓。 很小只有40平米,但是租金很便宜800每月,而且还能一月一付,乔熏感觉到非常满意了。 她收拾了下,就开始找工作,当然很不顺利。 她身边没有文凭,没有正经公司会要她,后来她交了四百的中介费……中介给她介绍了一家公司,说那儿需要文员,学历和技能不是特别重要,只要会电脑和打字就可以了,每月薪水8000块。 8000块,对于乔熏来说,已经很好了。 下午她就去面试了,为了这一次的面试她还特意穿得正式,但是一到了那幢大楼前,她就知道她这一身正式有多么地寒酸了。 陆氏大楼,直耸云端。 一楼的大厅里,来来往往都是衣着入时的白领,每个人看着都是一副精英的样子……乔熏不由得看看自己,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一个秘书模样的人,把她带进小会客室。 然后,是漫长的等待。 她在里面,等了足足4个小时,门被轻轻打开…… 第234章 他竟然是陆氏总裁1 门打开,进来的是人事主管。 主管大约40来岁的年纪,穿着一丝不苟的工装,坐到乔熏对面,随意翻看着乔熏的资料。 半晌她抬头,问乔熏:“会外语吗?” 乔熏抿了下唇:“会一点!” 主管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她,语气十分的淡然:“这是英法德三个语种,你读一遍。” 乔熏简单扫了一遍,不难,于是她全都念了一遍。 主管有些惊讶。 她起身离开,叫乔熏在这儿等着。大约过了五分钟的样子,主管回来了,神情比方才多了几分肃然,她对乔熏低道:“跟我过来!” 乔熏有些惴惴不安。 主管放慢了脚步,跟她解释道:“陆总身边缺个秘书,我向秦秘书推荐了你。现在我带你去面试,记住,陆总比较喜欢柔顺的下属。” 乔熏点头,但她忍不住说:“我过来应聘文员的。” 主管眼神一言难尽。 半晌,她才慢慢开口:“总裁室的薪水比楼下丰厚多了,有这么好的机会,你还不大力把握?” 乔熏需要工作,她不敢再说什么。 说话间,他们到了总裁办公室门口,主管敲了下门,里面传出一声低沉的声音:“进来!” 主管推开门叫乔熏进去,她说:“总裁不喜欢旁人打扰。” 等乔熏回神,人已经在办公室门。 她的背抵着门板。 简美装修的办公室,处处透着奢靡和品味,深色原木办公桌后坐着陆氏集团的总裁,他年轻而英俊,整个人都透着禁欲严厉的味道。 是他,那个强吻她的男人! 他竟然是陆氏总裁。 乔熏咬着唇,死死盯着他……背更是紧抵着门板,整个人都是一副自我保护的姿态。 男人也看见她了。 他清峻眉眼似乎添了些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放下手里把玩的一枚钻戒……5.2克拉的钻石在灯光下,光彩夺目。 乔熏多看了两眼。 陆泽垂眸,而后又看向她,竟然哑声解释:“是我太太的婚戒!” 他并不打算说太多,拿起方才送进来的资料,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外文和速记都没有问题!但是当我的贴身秘书,我还有一些其他要求要先告诉你。” 贴身秘书…… 乔熏不明白,怎么变成了贴身秘书? 陆泽语气淡淡的:“你需要24小时待命。除了处理一些简单的公事,安排行程,你还需要帮我打理休息室,还有别墅那边的卧室和衣帽间……每天帮我挑选出行的衣物和配饰,衬衣西裤要事先慰烫好,单独挂在外面。另外,我跟太太有两个孩子,偶尔你也需要照顾他们,给他们做些小点心,或者是辅导下功课……对了乔小姐,你有驾照吗?” 他毫不客气,列出了1234。 乔熏听得脸蛋一阵红一阵白的。 她不蠢笨,她觉得他就是故意的。 他说的这些,根本就不是一个贴身秘书工作,反而更是太太应该做的事情,她没有同意,直接给拒了:“陆先生,您说的这些我做不到!” “做不到?” 陆泽轻轻挑眉,他没有勉强她,而是倾身按了下内线,用比较严厉的声音开口:“过来把人带走!” 他这样干脆利落, 乔熏反而觉得自己误会他了,她不由地说:“陆先生,刚刚……” 陆泽没让她说下去。 他身子往后,很轻松地靠在椅背上,淡淡道:“没有必要解释!不想要这份工作就直接出去……我需要休息了。” 他严厉,不近人情。 乔熏这才惊觉,自己脚下踏的是他的公司,面前男人是掌握数以万人的陆氏总裁,而不是那个在旅馆里对她又亲又摸的登徒子。 她不好再留下来。 乔熏打开门,走了出去,走到外面她才觉得那股压迫感淡化了些…… 她不知道, 里面陆泽一直看着门板,目光悄悄地湿润了。 外头,主管过来一个劲儿地埋怨乔熏:“这么好的机会,你都不好好把握住?你知道现在工作有多难找,你知道有多少小姑娘想跟在陆总身边学习?” 乔熏却说:“我不是小姑娘了!” 她不知道自己的过去,她更忘了自己是谁,但是她的小肚子上有淡淡的妊娠纹……她有过爱人,她生过孩子。 主管一时无语。 她把乔熏送到电梯口,看着乔熏进了电梯,自己回总裁室复命。 陆泽站在60多层高空,在落地窗前俯看着下面,听见开门声,轻声问:“中介那儿都安排妥当了?” 主管微笑:“陆总放心都已经安排好。最多半个月,陆太……乔小姐肯定还会回来的,那时她一定是心甘情愿跟在您身边学习。” 陆泽倾向,双手展开扶着玻璃。 他身上是一套雪白衬衣和黑色西裤,腰间皮带将衬衣束得严丝合缝,整个人矜贵又禁欲。 他的背影,他的姿态,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主管说完,陆泽很轻地笑了一下,说:“你倒是挺入戏!……行了下去吧!” 等人离开,他望着楼下出现的人, 目光眷恋! …… 乔熏到处碰壁,一直没有找到工作,她平时已经节省再节省,但是钱夹里的钱还是慢慢消耗干了。 她走投无路,快要连一块蛋糕都买不起。 夜晚,她拨了中介电话,请求他们再给她一次面试的机会。 那边一边查资料,一边碎碎念:“陆氏那么好的机会你错过,现在哪去再找?都满了啊……对了,陆氏的职位还空着,他们的人打过几次电话过来,你不考虑一下?陆氏总裁的贴身秘书薪水是8万唉!我都想去!” 乔熏本来拒绝的。 但是听见金额,她就结结巴巴了:“多少?你说多少?” 中介斩钉截铁:“8万!这还不包含其他的福利,他们另外还有住房补贴、交通……” 乔熏更斩钉截铁道:“我需要这份工作。” 中介沉默半晌,轻声说:“那我给你安排?……这次要好好表现了,再搞砸了你就准备喝西北风吧你!” 乔熏保证再三,拿到了机会。 挂上电话以后,她双手合十不敢相信好运气,8万的月薪……她如果工作三年就能攒个小房子,以后如果能找回她的家人跟孩子们,他们也有家了。 想起那些,她的眸子有些失神。 她究竟是谁呢…… 那边,陆泽已经得到了消息,他微微仰头、喉结不住耸动。 小熏回来了。 她慢慢地,走回他身边…… 第235章 他竟然是陆氏总裁2 次日,乔熏再次来到陆氏集团。 这次接待她的是个姓秦的秘书,乔熏能看得出来,秦秘书在公司里地位超然,来来往往的人,见了她都要叫一声“秦姐”。 秦秘书待乔熏不错。 她一边走一边说:“陆总是我学长,我跟着他工作有十年了。” 乔熏点点头。 秦秘书带她直接领了工装,秘书室里统一的工作服是衬衣和及膝裙,款式很修身,质地也好…… 乔熏换上后, 秦秘书赞叹:“像量身订制的一样。” 说完,她抬手看了看时间:“一会儿我有个小组会议,你去陆总那边报个道,陆总可能会有些工作安排你……今天就算是直接上岗了。” 乔熏十分意外, 她以为这样的大公司,总得正式培训两个月才上岗。 秦秘书看出她的疑虑,淡淡一笑:“陆总亲自面试过你,对你很满意,可以直接上岗的。” 乔熏:真是这样吗? 秦秘书赶时间,把乔熏送到陆泽办公室,推开门先离开了,还鼓励她:“陆总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能胜任这份工作。” 乔熏只能硬着头皮,微笑。 回首,办公室里没有人,只有里面一间屋子有细微声音,乔熏没想太多就径自走了过去……然后她就呆住了。 里面是间休息室,陆泽大约午睡才醒,站在床边着衣。 他全身只着一条黑色内裤。 乔熏即使只匆匆看了两眼,但依然看清那瘦削修长的身材,平坦小腹上的六块腹肌,还有薄小料子包裹着的男人东西,贲张而可怕。 她愣在原地。 休息室里,传来男人轻哼一声:“看够了没有?” 乔熏连忙退到外面等待。 稍后,陆泽从里面走出来,已经恢复了平日的衣冠楚楚,他的目光落在乔熏身上多停留了几秒,目光有些深不可测。 他踱回办公桌,顺手挑拣了几份文件交给乔熏:“这几份文件翻译一下,明天要用!另外……这些下发到对应部门。” 乔熏粗粗扫过。 这些翻译工作,至少需要8小时,做完差不多都要夜晚九点了。 她不由得看向陆泽,想说明情况。 陆泽坐下,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挺淡地说:“做不了?做不了的话,现在就可以离职,我不养闲人!” 乔熏被刺激到了。 她抱起文件就想离开,身后,陆泽又说:“你的办公室就在这儿。” 乔熏转身。 陆泽指了指角落,那里已经放了一张淡粉的书桌,颜色款式都很少女,跟整间办公室的装修格格不入。 乔熏看了半响。 她心里是有些抗拒的,哪家公司秘书的办公桌在总裁室里?还是粉红的。 陆泽解释:“我女儿偶尔会过来做作业。” 乔熏大着胆子顶了一句:“我不是你女儿。” 陆泽端着咖啡杯,目光深深,许久他盯着她素净小脸,挺轻地说:“也不是谁都能叫我爸爸的。” 他一脸严肃,丝毫不见轻佻。 但乔熏却知道他话里有话,她心想他可真是个流氓,不过为了钱,还得忍着…… 乔熏忙了一个下午,从傍晚到天黑,总算将陆泽交待的工作全都弄完。 她以为可以下班了, 哪知道,才站起来陆泽就将一把车钥匙扔给她,语气很淡地说:“送我回家!” 开车,不是司机的工作吗? 不等乔熏开口,陆泽又用那种淡漠的语气说:“实在不想做……” 他还没有说话,乔熏接过了车钥匙。 他们一起乘专属电梯下楼,走到一楼时并肩而行,大厅里其他的员工注视着他们,目光都有几分复杂。 乔熏以为自己越界了,连忙走在陆泽身后。 陆泽没说什么。 上车后,陆泽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他的侧颜在幽光中,当真是鬼斧神工,英俊挺拔…… 乔熏忍不住说:“陆总,您不坐到后座?” 陆泽狭长的眸子拉开一条眼缝,睨她一眼又轻轻合上:“就坐这儿!另外,以后叫我陆先生。” 乔熏觉得他挺难侍候。 半晌,陆泽将自己手机递给她:“已经定位好了!正好,你也需要见见我家里的人……以后你的工作绕不开她们,相处时间会很多。” 乔熏没说什么,轻踩了油门。 她发现自己开车挺稳,特别是这么名贵的车型,她竟然还很习惯。 但是乐极生悲, 在前面路口,她险些跟一辆小车擦到,电光火石之间一只温热手掌覆在她的手背上,打了方向盘……最后万幸安全了。 黑色的劳斯莱斯,在路边停了下来。 车内是两个人的微喘。 乔熏以为自己要被解聘了,但是陆泽侧身静静看她半响,说:“我来开车!” 乔熏下意识地说:“陆先生对不起,我刚刚……” 陆泽没理会她。 他径自打开车门下了车绕到她这边来,乔熏想坐到后排,他语气不太好:“乔秘书,我不是你的司机。” 乔熏只得坐在副驾驶位上。 她就算失记也明白,这个位置其实是很敏感的,一般是太太和女朋友才会坐的……她怕陆太太会误会。 陆泽专注地看着前面路况,约莫是猜到她心里想什么,他轻声说:“我太太她不在了!” 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乔熏没敢多问,她就那样微绷着身子,坐在陆泽身边,坐在一个近乎是陌生的男人的车里。车内,满是他的气息,有淡淡的须后水的味道,也有男人身上清爽沐浴露的味道。 那些味道萦绕在她四周,显得暧昧。 乔熏越发不自在起来。 跟她相比,陆泽十分淡然,他面上的神情甚至可以说是冷漠的,车内多了一个女秘书对他而言,根本就无关紧要。 慢慢的,乔熏觉得自己多想了。 像陆泽这样的男人,他想要女人,根本不需要强迫……之前在旅馆里的擦枪走火,只不过是意外罢了。 他忘了,她也应该忘掉。 半小时后,车子缓缓驶进一间别墅,车身经过黑色雕花大门时,整间别墅的灯光亮起,宛如白昼。 车子在庭院里绕了一圈,停在屋前的停车坪上。 车门才打开,就有个漂亮的小姑娘扑了过来,抱着陆泽的腿软乎乎地叫爸爸,叽叽喳喳地跟陆泽说话。 灯下,乔熏能看见,小姑娘的眼眸明亮。 那张小脸出奇漂亮。 乔熏不由自主忘了呼吸,贪恋地看着,她想她的孩子应该也和面前小姑娘一样漂亮可爱。 这时,小陆言转头,那双明亮眸子带着打量。 半晌她用一种挺成熟的语气问:“你是爸爸的新秘书吗?” 乔熏点头微笑。 小陆言抱着爸爸的腰,黑色的眼珠子转转,然后故意捏着嗓子说:“那我以后叫你丽丝好了!以前爸爸的秘书有贝儿、仙度瑞拉、怡丝丽儿……每个都胸大腰细,每个都想勾引我爸爸,钻进爸爸的被窝然后当我的妈妈。” 她不但说,还用手朝乔熏比划了下身材。 乔熏:…… 陆泽低头,用很严厉的语气斥责:“陆言!向乔秘书道歉。” 小陆言翘了下小嘴。 她认认真真地向乔熏道歉:“对不起我不该叫你丽丝,更不应该说你想脱了衣服钻进爸爸的被窝……” 她这道歉,不如不道歉。 陆泽抚着额头,有些头疼地说:“去写作业吧!一会儿我会让丽丝……乔秘书帮你检查。” 小陆言眼睛一亮,跑得飞快。 陆泽目光落回乔熏面上,解释道:“她妈妈不在,没人管教得了她,所以乔秘书……抱歉!”他说抱歉,但是语气里却没有一丝抱歉的意思。 乔熏真想掉头就走。 但是她连面包都买不起了,自尊又算得了什么……丽丝就丽丝吧! 陆泽带她进屋。 穿过玄关,里面的客厅高挑奢华,装修是那种洛可可式的,那些摆件布置一直就知道是女人所喜欢的…… 乔熏猜测,应该是那位陆太太的手笔。 陆泽脱下外套,就有佣人上前接过,很殷勤地说:“亲家太太知道先生带了秘书回来,正亲自做夜宵呢!这位是乔秘书吧,这是您的室内拖鞋。” 乔熏受宠若惊。 她低头看,那双鞋子的尺码,跟她正合适。 陆泽亦低头静静地看着,好一会儿,他很轻地说:“挺合脚的。” 乔熏有些不自在。 就在这时,一个五十开外的女性端了托盘过来,看衣着打扮应该就是那位亲家太太了,陆泽唤她沈姨,还给接过托盘。 方方面面能看出,他很尊重妇人。 乔熏心想,他跟太太应该是很恩爱的,不知道什么原因陆太太没了的。 沈姨叫了她:“乔小姐趁热吃吧!” 那是两碗素面,上面各自窝了一只金黄的鸡蛋,还有两根碧绿的菜心,看着就很好吃。 乔熏总是拘束的, 但陆泽坐到餐桌前,却叫她过去:“过来吃吧!一会儿还有事情吩咐你做。” 乔熏只得坐过去。 她吃面时,那位亲家太太就坐在她对面,托着下巴紧巴巴地看着她,还一个劲儿地叫她多吃点儿,说她看着太过于纤细。 乔熏不忍拂了对方热情。 她小声说:“我有90斤的。” 话音落,主位的男人抬眼,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她的胸前……那里面多多少少有些男人打量女人的风流意思,只是在长辈面前他稍稍收敛了。 乔熏顿时觉得,心口都烧起来了。 她不敢抬眼,低着头专心吃面,她却不知道对面的沈姨悄悄地擦了好几回眼泪。楼梯口,小陆言也带着小陆群眼巴巴地瞧着她……小陆言还教了弟弟好些话。 吃完饭,陆泽将乔熏带上楼。 他打开衣帽间的门,侧身说:“明天我要开股东会议,帮我挑出适合的衣服和配饰……衬衣跟西裤要重新熨烫一下。” 乔熏点头轻嗯一声。 陆泽又看她一眼,而后从衣柜里抽出一件浴衣,又淡道:“希望你能胜任这份工作!以前我太太都说我挑剔,很难侍候。” 乔熏忍不住说:“陆先生跟太太感情很好?” 她问完,就后悔了。 果真,高高在上的男人表情瞬间变冷:“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 乔熏觉得很羞耻。 这种羞耻不亚于那晚在旅馆里他对她做的事情,但她需要这份工作,所有的委屈和不堪她只能默默地吞咽下去。 她打开衣柜门,开始为他挑选衣服配饰。 因为是正式场合,她挑选了一套深灰手工西装,里面配了件淡蓝衬衣。 慰烫衣物时, 淡淡的蒸汽升起,那熟悉的气味飘在鼻端,还有这里面的一切都让她觉得恍惚在哪里见过,她现在做的事情,似乎在梦里面做过千百遍。 【陆泽,我想出去工作。】 【陆泽你在哪儿?】 【需要用钱的话,就找秦秘书……】 …… 乔熏猛地摇头,方才闪过的那些片断,她再想记起来却全都忘掉了。 衣帽间门口。 陆泽洗了澡,只穿着雪白浴衣,手里端着一杯热咖啡在慢慢品尝,他的姿态说不出的好看和赏心悦目,他静静地欣赏乔熏做家事的样子。 乔熏抬眼看见他。 陆泽轻晃了下咖啡杯,说:“今天差不多了!明早七点过来接我……包括收拾书房跟卧室还有衣帽间,陪两个孩子吃饭。最近两个都有些挑食,乔秘书,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乔熏将衬衣挂好。 她低头扣纽扣时,轻声反驳:“陆先生现在已经11点了,明早七点……” “有困难吗?” 不等她说完,陆泽便不容反驳地反问,话里话外都是资本家要剥削的意思。 乔熏稍稍红了眼:“没有!” 陆泽放下手里咖啡杯,他走到她面前,高大修长的身躯瞬间挡住她头顶的亮光,黑暗笼罩了她一身,与此同时还有他身上淡淡沐浴露的清爽味道。 他抬手,轻摸了下她的脸:“很需要这份工作?” 乔熏觉得难堪。 她狠狠别过脸去,低喃:“是!我很需要这份工作!所以陆先生请您不要再逗弄我了……行吗?” 她近乎哀求低泣。 男人却不肯轻易放过她,他又朝前一步,将她抵在了自己跟衣架中间,他轻轻揽住她细腰,迫她身子挺起…… 她的衬衣稍稍紧绷,有意无意地擦着男人的胸口,陆泽低头注视,他的黑眸里全是成熟男人的韵味,还有一丝意味深长的暧昧。 乔熏蓦地想起,那晚在逼仄的楼道里,他的指腹轻轻夹着她的感觉。 一股电流狠狠划过身体! 她的双腿,不自觉地轻拢,她的眼更是不敢直视他,她怕看见他眼里男人的欲求…… 男人猜出她的反应。 他俯低身子,性感的薄唇贴在她耳际,像情人间呢喃:“还有一种工作,薪水比秘书高多了……想不想试试?想的话,我现在就抱你到床上!” 第236章 你放心,我不碰有夫之妇 乔熏不傻,她明白他的意思。 他要她当他的情人。 只要她愿意陪他上床,只要她愿意满足他男人的需求,他会给她很多很多的钱,她甚至也不需要每天工作12小时,她可以过得舒舒服服的。 但是她不要…… 她颤抖着说出心里话:“我有过丈夫跟孩子,我跟他们失散了……我在找他们!陆先生您有相貌有财富,您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可以,可是我却只有他们,所以我不能……不能跟您暧昧。” 陆泽目光深沉。 他蓦地弯腰,单手将她抱到玻璃展示柜上,那冰凉的触感叫她心慌……在她来不及反应之前,男人已经撩起了她的衣裳。 白色衬衣底下,露出黑色文胸。 再下面,是白皙而紧实的小腹,璀璨灯下,那一点点淡淡的妊娠纹看得清清楚楚,但凡是结过婚的男人,都清楚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生育过孩子! 陆泽没有说话,一直静静地瞧着,他甚至伸手轻摸。 被他摸过的小块肌肉,微微颤抖,那画面有着说不出的糜糜之色。 陆泽眼神更深邃了些。 乔熏低头,声音带着一抹鼻音沙沙的:“是!陆先生我承认您很有魅力,可是我心里有人了,我不愿意跟您玩这种男女游戏,因为那样我会看不起自己,我更怕有一天我无法面对我的爱人!” 说完她抬眼,眼里布满了水汽。 此时她的脸上,早就没有了从前的娇养,而添了一丝风霜。 陆泽没能查出来这一年来,她的具体行踪,但他能猜得出来她过得不好,吃了很多的苦,甚至可能连个像样住的地方也没有。 他的小熏风餐露宿,光想想,心脏就疼痛。 但他没有流露出来。 他只是很慢地将她的衬衣拉下来,为她整理好,他专注看她的小脸,很温柔地问:“你的爱人是谁?” 乔熏摇头。 她不知道,她将她的爱人忘了…… 乔熏在深夜离开。 陆泽派车送她回去,等那锃亮的黑色房车驶离别墅,沈清带着两个孩子来到主卧室里。 沈清轻擦了擦眼泪,说:“瘦了!怕是过得不好。” 小陆群难得要爸爸抱。 小陆言则是又高兴又难过,她依着爸爸的身子,喃喃低问:“我什么时候才能叫她妈妈?” 陆泽贴着小陆群的脸, 他又摸摸小女儿的脑袋,哑声说:“很快了!” …… 乔熏回到公寓,已经将近12点。 她身体疲惫,累极了想睡觉,但还是强撑着冲了个澡,冲澡的浴室里有一面镜子,水汽模糊了镜面,但依稀还能看见女人的身子。 她轻抚自己小腹, 她蓦地想起在别墅发生的一切,甚至还有那晚在简陋的旅馆发生的事情,陆泽的指腹微微干燥,带了些温热,擦在柔嫩的身子上。 乔熏心跳加快。 她站在水流下面,任由热水冲刷着身体,她在想:你是有爱人的,你怎么能轻易被一个陌生男人撩拨呢?那种男人惯于跟女人调情,你只不过他是猎物中的一个罢了! 她不敢再去多想…… 冲完澡,她给自己炒了一碗蛋炒饭,因为便宜。 她坐在小书桌前面,小口地吃,一边翻看着那张早就翻烂的报纸,因为那份报纸的中缝位置,她花了200块刊登了一则寻人启示。 【乔熏寻找亲人】 那小小的豆腐块,是她省吃俭用的希望,可是这么多天下来,她没有接到一个电话。 没有人找她! 她的亲人没有看见! 乔熏静静地看着,然后就陷入怔忡……像她这样没有记忆的人,如果不背负着一点希望活下去,其实就如同行尸走肉,生活毫无意义。 …… 清早六点半, 她下楼,昨晚的司机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司机给她开车门。 乔熏不傻,她直接问:“陆先生的贴身秘书待遇都这么好吗?……你们陆先生有过多少贴身秘书?” 她问得委婉,其实意思就是,陆泽有过多少情妇! 司机笑着回道:“乔小姐这我可不知道!我接到的指令就是接乔小姐您,至于有没有旁人,您得亲自问问陆总。” 他油腔滑调,乔熏没有办法,只得坐进车里。 车子发动,司机天南地北地跟乔熏扯淡,乔熏偶尔搭一下活,司机也不在意她的冷淡,继续傻乐。 半小时后,房车驶进大别墅。 乔熏走进大厅,意外看见那位沈姨已经带着两个孩子在布置餐桌了,那个叫陆言的小姑娘看见她就清脆地叫了一声:“丽丝小姐早安。” 乔熏嘴角微微抽搐。 沈清拍拍小陆言的脑袋,而后冲着乔熏抱歉一笑:“她爸爸宠坏了!乔小姐不要介意!对了一起用早餐吧,这会儿陆泽可能也才起来。” 面前妇人十分和气, 但乔熏并不想融入这个家庭,她语气恭敬却疏离:“谢谢您!不过我已经吃过早餐了!” 沈清并不生气,反而微微一笑:“那乔小姐上去吧!陆泽他喜欢守时的人。” 乔熏松了口气正要上楼。 小陆言冲她扮了一个鬼脸,在沈清不注意的时候,又悄悄叫了她一声丽丝小姐…… 乔熏上楼时,耳朵尖尖都是粉粉的。 到了二楼,陆泽不在主卧室,她抓紧时间收拾卧室跟衣帽间,秦秘书给她发了微信,交代过陆泽的起居习惯,他有一定程度的洁癖,每天都要求更换床单。 乔熏利落地换上。 她又去衣帽间,那里面有着陆泽昨晚换下来的衣物,还有他夜里睡觉穿的浴衣,她分门别类放好,回头佣人会送到洗衣房清洗。 但是收拾浴衣时,她却闻到淡淡的麝香味道。 乔熏动作一顿。即使她的记忆里没有男欢女爱,但女性的本能让她知道,这味道意味着什么……夜里陆泽自渎过! 她耳尖红透了,脸也滚烫。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接着陆泽出现在衣帽间里,乔熏转身之时差点儿顶到他…… 四目相对,她手里还拿着他换下来的浴衣。 而陆泽衣冠楚楚,淡蓝色衬衣和深灰西装,这一套衣服还是她昨晚亲自帮他挑选熨烫的…… 他的神情没有半分暧昧。 他的目光盯着她看了半晌,又移向她手里的浴衣上,最后很淡地开口:“你放心,我不碰有夫之妇!” 第237章 在她的斗室缠绵:陆先生,不要! 之后,陆泽待她十分冷淡,他似乎也很忙。 乔熏仍当他的贴身秘书,每天早晚,她都要到他的别墅为他整理家务,偶尔还要替他接下小陆言,辅导下作业。 小陆言仍会叫她丽丝, 但她也会叫乔熏吃下午茶,为佣人泡上好的红茶给她,说这种红茶是她妈妈最爱喝的,让她尝尝看。 乔熏尝过之后,味道果真很好,她觉得陆太太有品味。 她一直不敢问陆太太的事情。她只是一个秘书,陆先生的私生活她不该过问许多。 但是小陆言偶尔会说一些,会说她妈妈的习惯,会说她妈妈爱穿什么样的衣服……最后她说:“丽丝,其实你长得有些像我妈妈!如果你爬到爸爸的被窝里,当我跟陆群的妈妈,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乔熏手中那杯红茶,顿时不香了。 就这样过了月余,转眼间到了11月底,初冬来临。 这天是周末,乔熏陪着陆泽开会,下班时已经将近十点半。 下楼,深夜飘起了小雨。 雨如细丝, 落在发上和眉眼,给疲惫平添了几分温柔。 陆泽坐进车内,他脱了大衣随手扔到后座,系安全带时淡道:“今晚在别墅住一晚吧!明天小陆言的法语老师请假,但是小陆言下周会有一次法语演讲……明天你给她补习一下。” 在他那里过夜? 乔熏想也不想地拒绝了! 她将小脸别向车窗另一边,她看着外面的车水龙马,低喃着说:“明天下午我可以再过去的。” 陆泽没有勉强,只轻声说:“把地址定位。” 他从手机从衣袋摸出来,递给她,乔熏觉得这样太亲密了,毕竟他是上司而她只是秘书,但是她是不敢杵逆陆泽的。 这一个月以来,他的不近人情,她再清楚不过。 他们之间的那一点点暧昧,似乎也早就烟消云散,就像是她的错觉,就像是从未发生过…… 乔熏将地址输进去。 陆泽看见地方,轻微皱眉,乔熏则是燥热了脸蛋:“租的地方,租金比较便宜。” 陆泽淡漠地看着前面车况,俊颜上没有一丝表情:“我记得你薪水不低,都干什么用了?” 乔熏每天穿工作装,吃饭也不花钱,但她还是养得跟猴似的,没有养出二两肉出来,这让陆泽不满意。 乔熏低声说:“我存起来了!以后有用。” 她以为陆泽会不高兴,但他只是侧身看她一眼,没再说什么。 20分钟后,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楼下,但距离楼道口还有几十米,车上只有一把伞。 陆泽下车,给她撑伞, 乔熏很不安:“陆先生,我自己跑过去就行了。“ 陆泽没有作声,只是轻握住她的薄肩,带着她投入雨中。此时雨已经下得颇大,豆大的雨点打在他身上,湿了大半个身子。 挤进楼道,乔熏正想道谢,将人哄走。 蓦地,陆泽打了个喷涕。 乔熏看过去,才发现他半边衣裳都湿了,她再是想躲着他也不能装死……再说陆泽还在阴晴不定地等她开口。 她小声试探着说:“陆先生,上楼我给您煮一杯姜茶喝吧!” 陆泽睥睨着她,目光深邃。 乔熏微垂了头,声音更低了些:“就只是喝一杯姜茶,我没有别的意思。” 陆泽仍没有答话,只是朝着楼梯方向走。 下雨天没有月光,楼梯又年轻失修,灰暗破败。 乔熏有些羞燥,带着他上楼,打开自己斗大的居室。 房子虽小,但乔熏收拾得整齐。 深色小书桌上,一枝玫瑰插在玻璃花瓶里,显得格外娇嫩,也彰显了女主人内心深处的愿景。 虽是自己的房子,但乔熏很局促,她小声让陆泽把大衣脱下来,她说自己这儿有个小小的取暖气,可以帮他烘一烘。 陆泽脱下大衣,交给她时,目光深不可测。 乔熏紧抿了下唇,她将大衣拿去烘干,又去厨房给陆泽煮姜茶。 陆泽坐到小书桌前。 他看见了那张报纸,也看见了寻人启示。 他轻轻抚摸,其实乔熏不知道,她刊登的这份报纸,印刷的全部都被他买下来了,只有一份流落在她的手上。 现在的乔熏,就像是生活在【楚门世界】里,她接触到的所有人和事物,都是事先安排好的,一切都只是让她慢慢走回他身边。 半晌,乔熏端着姜茶过来。 她看见陆泽手上的报纸,脸色苍白,就想拿下来:“陆先生,那是我的东西!” 话音落,她被他抱到小书桌上。 灯光晕黄,照在她象牙般的肌肤上,显得格外柔美动人,加上她长发微微湿润,整个人素净而清丽…… 陆泽找了她一年。 此时她就在他面前,他怎么忍得住? 他倾身,将面孔轻轻地抵了过去,很温柔地问她:“真的很想找回他们吗?” 他的手臂,是那样有力而热烫地抵着她的腰身。 乔熏胡乱挣扎了下。 她没能挣开,她身子往后挪着,嘴里发出支离破碎的声音:“是!我要找他们!陆先生,我有丈夫有过孩子……” “你爱他吗?” 陆泽的嗓音沙哑不堪,他问的时候,更是紧盯着她的眼。 是观察,更是逼迫。 仿佛这一个月来的冷淡,其实都是阴谋都是假象,事实上他从未放弃过占有她……他要等的就是这么一刻。 乔熏被男人掌握,她的身子轻轻颤抖:“是!” 陆泽低低地笑了一声,他忽然就慢条斯理地解着她的扣子,她衣裳亦是半湿,轻轻揭开布料,那肌肤只会更白皙软嫩……轻轻地颤着。 她不想要他,但是推不开。 或许,她一直是被他迷惑的,被他的身体迷惑,被他调情的手段征服,所以她才没有拼尽全力抵抗…… 陆泽开始亲她。 他教她接吻,她生涩得不像话,他让她抱住自己的脖子,耐心地跟她接吻缠绵…… 他抵住她的额头,轻喃:“或许你不爱他!你恨他呢!” “不会!不会!” 乔熏缩着身子,抗拒着他,但是她怎么敌得过陆泽的手段。 他衣裳整齐,而她半解着倒在他的怀里。 他居高临下,纯男性的目光注视着她陷入女人的需求,修长指尖太过了解她……他知道怎么才能让她尝到女人的极致快乐。 乔熏在他手掌下,全身颤抖。 激昂时刻,他伏在她的耳际,缠绵亲吻:“想不想要?想要的话,我马上给你……” 第238章 在她的斗室缠绵:陆先生,不要2 乔熏困在他的怀里。 她被陆泽逼得进退两难,身体里那种隐秘的、陌生的感觉,让她不但害怕,更是羞于启齿。 她也是女人,她也有正常女性的需求,何况她面对的是这样一个英俊而危险的男人。 她在心里抗拒他。 但她骗不了自己,此时此刻,她是想要的。 女人放纵,在一念之间。 陆泽再度拨弄她的身子,她失口尖叫之际,哭叫着:“不要!我不要!陆先生你放过我……” 她忽然掩面哭泣。 她没有掩盖自己的身子,她就那样坐在晕黄的灯下,坐在简陋的书桌上面,那上头还有她动过欲求的痕迹,但她不在意,她只求陆泽放过她。 她哭着喃语,她说陆泽不缺少女人,而她只想找回亲人。 她颤抖着嘴唇:“陆先生,您知道没有希望的感觉吗?” “我忘了我的过去!我不知道为什么活着,可是我很努力地活着了……求您不要再撩拨我,我知道跟您放纵或许会短暂得到快乐,可是,可是万一我跟我的丈夫很相爱呢,万一我们有个可爱的孩子呢,或许他们在等着我!他们在等我回家!我不能,我不能像个荡妇一样躺在您的怀里。” “我做不到!” …… 陆泽停了手。 他轻摸一下她冰凉的脸,声音很轻:“也许你的丈夫根本不存在呢!也许我对你不是玩弄呢!还有你对我……除了敬畏没有一点感觉吗?如果没有感觉,那这是什么?” 他给她看她动了情的证据。 乔熏小脸苍白,她蓦地包裹住他的指尖,她低声哀求他不要再说下去,她说若是没有那个人的存在,她的生命没有意义! 陆泽低头看她:“那我是什么?” 乔熏说不出口。 她不愿意承认,自己会喜欢上这个不近人情,善于玩弄女人的男人,她不承认自己对他有感觉,她别开脸蛋低低说:“陆先生,你该走了!” 一旁的姜茶,早就冷掉。 陆泽没再坚持,他慢慢地抽身离开。 临走时他还是给了她选择:“刚刚的事情抱歉!如果你觉得被冒犯了,你可以离开公司,我也可以给你相应的补偿。” 说着,他从衣袋里掏出支票本,写下了200万的支票,撕下来给她。 乔熏没有接这钱。 她只是将他的外套拿过来,轻轻交给他,陆泽没有勉强她,他接过外套没有喝那碗姜汤,直接打开门离开了。 他没有再看她一眼。 他只是握着门把说:“明天,别忘了去教小陆言法语。” 乔熏身体一颤,她说了声好。 门轻轻合上。 雨,继续地下着…… 屋子里安静得可怕,乔熏的心里更是空荡得可怕,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轻易喜欢了陆泽! 是,她喜欢他! 明知道他对自己只是玩弄,只是新鲜,但她还是喜欢了他。 或许她的喜欢,也是肤浅的。 因为陆泽有钱,因为他的相貌英俊,又或者是因为他撩拨女人技术娴熟……他的所有,像是烈性毒药一样吸引着她,勾引她沉沦。 她不要沉沦! 乔熏跑进小卧室里,她拿起一叠寻人启示,没有穿外套就这样跑下楼。 她跑到街道,她在店铺墙壁上张贴寻人启示。 【乔熏寻找亲人】 她在雨夜里,疯狂地贴着那些东西,好像多贴一张就能把陆泽从她的脑海里赶出去一般…… 可是她贴再多,也没有用。 她站在雨夜里,表情迷茫。 她想不起从前,她想不起从前,她想不起从前…… 远处,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路边。雨刷不停左右摆动,模糊了车里的景象。 男人点燃一根香烟,腥红的烟头随着指尖起起落落,男人静静地瞧着乔熏,瞧着她茫然失措的样子…… 终于,他们的目光对上。 乔熏脸上有水,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 陆泽不由得想起当年,那时他待乔熏不好,也是在这样的一个雨夜,乔熏站在雨里,而他坐在车内安静地看她……他们擦肩而过。 那时,他没有舍不得她。 现在他舍不得她,可是她却把他忘了,她心目中丈夫的样子不是他,是个普通男人的模样…… 他多想告诉她,他就是她的丈夫,是她的爱人。 但他怕刺激到她。 贺季棠说她禁不起刺激,尽量不要让她去想过去的片断,否则容易引起脑系统紊乱……他说乔熏现在这样,已经很难得了。 陆泽目光深深,注视着乔熏。 他知道她痛苦, 但他也同样难受,明明她就在面前,他却不能带她回家。 他也是寂寞的,他也想每晚有人在枕边喁喁私语,他也想清早能看见她躺在怀里,他也想她可以陪着孩子们。 他们对视半晌, 乔熏跑着经过他的车子,和多年前一样擦肩而过…… …… 次日,乔熏来到别墅。 课程安排在二楼书房。 佣人将乔熏带到门口,敲了下门后小心翼翼地说:“先生,乔小姐过来了!” 里头传来陆泽的声音:“进来!” 乔熏推门进去,她心里其实还是挺不安的,经过昨晚的事情,她怕陆泽对她挑剔,给她穿小鞋子。 门打开,陆言端正坐在沙发上,一副乖巧的样子。 她在陆泽面前,向来很听话。 而陆泽半靠在书桌后面的办公椅上,仍是平时一样地衣冠楚楚,只是神情有一丝轻慢,很像男人做过情事之后的慵懒状态。 乔熏想,他有女人也是正常。 就在她猜想时, 陆泽抬眼,目光深邃地看她,里面有着她难懂的意思。而他说出来的话更是有些讥诮:“乔秘书在想什么?” 乔熏否认了:“没有!” 陆泽仍是静静看她,但他没有再说什么,更没有为难她。 后来,她教课他也没有离开。 乔熏开始有些不自在,但时间久了,那种感觉慢慢消失……主要是小陆言总是缠着她说话。 约莫一个小时后, 佣人过来通报:“先生,宋小姐过来拜访您!” 宋小姐…… 乔熏自然不认识,小陆言凑近她神秘兮兮地说:“是个挺漂亮的女的,还是个女强人!她追求爸爸很久了!” 乔熏兀自嘴硬:“跟我没有关系!” 小陆言大惊小怪:“真的吗?可是我看你一直偷偷看爸爸!我最不喜欢口是心非的人了!” 乔熏还没有说话, 陆泽就敲了小陆言面前的茶几:“跟乔秘书好好学习。”说完他便走了出去。 书房门被轻轻带上。 但是乔熏能听见他吩咐佣人,将那位宋小姐带到小花厅里,给宋小姐泡她喜欢喝的咖啡,还有摆放的花换成玫瑰,因为宋小姐百合过敏。 他事无巨细, 听在乔熏耳里很是难堪。 她想,他是认真对待那位宋小姐的,绝对没有像对她那样轻浮,或许在他心里,她这种身份的女人就只是适合玩一玩罢了。 她正难堪着,小陆言凑到她耳边,小声咬耳朵:“心里不舒服了是吧?你不肯当丽丝,可是有很多女人愿意当丽丝的哦!不过我觉得,爸爸比较喜欢你!” 乔熏将她从身上摘下来,强装镇定:“把这段再念一遍。” 小陆言撇了撇嘴。 乔熏努力不去想陆泽,但是小花厅里不时传来女人的笑声,很娇媚,间或还有男人愉悦的声音…… 他们聊了很长时间,约莫到了傍晚,那位宋小姐才走。 陆泽亲自下楼,送人离开。 但他没有再进书房。 乔熏撑着上完课,离开时她是要跟陆泽说一声的,主要是报备他的宝贝女儿学习的进度……这是陆泽定下的规矩。 傍晚,过道里只有幽光。 乔熏站在过道里,有些犹豫着敲开了主卧室的门,门打开后,她看见陆泽靠在起居室的沙发上看书,他身上已经换了件雪白浴衣,黑色发梢微湿。 乔熏愕然:他洗过澡了! 陆泽大约知道是她,一边翻看着杂志随口问:“上完课了?” 乔熏走了进去。 她说是的,然后就告诉他小陆言学习的进度,最后她轻声说:“陆先生,我法语很一般!以后最好还是请专业的法语老师给她上课。” 陆泽放下杂志,黑眸瞅着她:“可是陆言跟我说,她喜欢乔老师给她上课。” 乔熏有些局促。 陆泽一脸的公事公办:“薪水每月再加两万呢?” 今天他出奇地好说话,乔熏猜想,是因为跟宋小姐相处愉悦的原因。 乔熏需要钱。 她想了想点头同意了:“那我每周抽出一天时间!另外,陆言的裤子有些短了,该给她重新买一批长裤了!还有她虽然才8岁,但是有些事情……” 陆泽直勾勾地看着她。 乔熏以为自己越界了,他会不高兴,毕竟陆泽脾气阴晴不定说发火就发火的,想不到他思索了下却同意了:“行吧!你看着办!” 末了他又说:“其实这些事情,本来该她妈妈做的!” 乔熏没再搭话了。 她隐约知道,陆太太这个人是家里的禁忌,她不能轻易谈论。 果真,陆泽说了一句就不说了。 他淡淡挥手让她离开。 只是当她打开门时,他忽然淡声开口:“后天跟我去h市出趟差,大约一周的样子。” 第239章 陆泽,我们不该这样! 乔熏转身看他。 陆泽又拿起了杂志翻看,水晶灯光照在他面上,像是蒙上一层淡色的琉璃,很吸引人。 他,并没有再交谈的意思。 发现乔熏没走,他没有抬眼只漫不经心地问:“还有事?” 乔熏摇头。 她走出去带上了门。 厚实木门轻轻关上,陆泽抬眼望着门口,他知道乔熏生气了,因为他让宋阮过来……他更知道她心里是动摇了的。 她不记得过去,但她仍对他动心。 书上说,人的审美是固定的,或许他就是乔熏的审美……想到这个,陆泽心中说不出的滋味,酸甜交加。 …… 乔熏下楼时, 外面已是暮色四合,白雾虚虚地罩住庭院,一切都是朦朦胧胧的。 但屋子里却温暖如春。 沈清在餐厅包饺子,两个孩子坐在大厅沙发上看书、玩玩具……看见乔熏下楼,沈清客气地招呼:“乔小姐一起吃饺子吧!” 人家客气,乔熏却不敢答应。 虽说她每天在别墅出入,但她只是个秘书,不该跟主人一起用餐。 她拒绝了! 沈清不禁有些失落,但总归没有勉强她,倒是小陆言从沙发上挪下来,慢吞吞地说:“我送送乔老师。” 她一般会叫丽丝,极少这样叫,特别是陆泽不在的时候。 乔熏倒没有拒绝。 换鞋出门后,小陆言跟在她身边,像是小大人一样开导她:“我知道你心里不高兴了!因为爸爸跟其他女人接触……哎,你要是真的喜欢我爸爸,你得主动呀!书上说,男人都喜欢主动的女人。” 房车就在跟前,老林笑意吟吟:“乔小姐!” 乔熏跟他点了头。 而后,她低头看着小陆言,看着已经长到她肩膀的小姑娘,她轻而温和地说:“那你爸爸应该很喜欢那位宋小姐。” 小陆言皱了下鼻子:“酸溜溜的!” 乔熏脸热,不想再跟她纠缠,打开车门上车! 蓦地小陆言身子凑近,小姑娘很轻地说:“这辆车爸爸不让旁人坐,只有你能坐……还有,我今天根本没有法文课!爸爸硬给塞的课。” 乔熏愣住了。 她才想问,小陆言已经跑远了,她的背影在白雾中模糊。 乔熏仰头看着别墅,此时亦笼罩在白茫茫的雾中,比平时添了几分神秘,不知道怎么的,小陆言的话不停回荡在乔熏脑子里。 【这辆车爸爸不让旁人坐,只有你能坐。】 【今天我根本没有法文课。】 …… 这些,这些信息都说明一个事实,陆泽对她有想法。 乔熏知道自己长得不错,但是她更清楚,像陆泽这样的男人,他想要什么漂亮的女人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何况她也并不那么年轻水嫩了。 为什么呢,她想不明白! 当晚,乔熏一夜未睡好…… …… 两天后,乔熏跟着陆泽去h市出差。 她以为秦秘书也会去。 毕竟在公事上,秦秘书才是他的得力助手,她乔熏更像是生活助理一样的存在,但是没有想到专机上,就只有他们两个。 乔熏想问又不敢。 全程,陆泽都冷着一张脸,不太容易亲近的样子。 飞机落地,又有专车送他们去了酒店,秦秘书亲自订的酒店是h市最好的康莱德酒店,并且是600平米的总统套房,这意味着乔熏要跟陆泽共处一室。 乔熏有些担心。 但陆泽刷开套房门后,径自指了间卧室对她说:“你睡这里!” 乔熏四下打量,这间卧室跟陆泽的主卧室,至少隔了20米,有着绝对距离,她安心了些,放下自己的行李后,就跟着陆泽去了主卧室。 陆泽靠在沙发上,翻看合作案时,她替他整理行李。 来时,行李其实也是她收拾的。 她熟门熟路地将一件件衬衣挂好,还有西裤配饰……做这些整理时,乔熏异常顺手,就像是从前做过千万遍一样。 她怔了怔:脑子里一片空白。 陆泽听见没有声响了,抬眼挺淡地问:“怎么了?” 乔熏低头继续,掩饰道:“没什么!” 陆泽又问:“想念你的爱人了?” “没有!” 乔熏听出他话里的嘲弄,双目有些湿润但她没有哭出来,都是成年人,为了一句话哭泣未免太过脆弱。 陆泽不动声色地起身,来到她身后。 乔熏收拾好衣服,转身之际,正好撞进他的怀里。 她想挣脱,但是细腰被男人的手掌握住。他没有做别的,只是凑近了在她耳边低喃:“不喜欢我又这么怕我?” 乔熏觉得难堪, 反手抵了下,将他推开。 陆泽没勉强她,松开手,看着她的背影消失目光略有些深沉…… 当晚,他们住一间套房,无事发生。 除了晚餐时间,陆泽一直在书房里处理公事,乔熏睡觉时他书房灯还亮着…… 第二天白天,他带她去了陆氏集团分公司。 陆泽开了一天的会议。 结束后,乔熏坐他身边,感觉自己腰都要断了……再看陆泽,仍是英俊挺拔的模样,就连修剪整齐的发梢也仍是一丝不苟的模样。 男人跟女人精力,泾渭分明。 乔熏休息了会儿开始默默收拾文件,陆泽敲了下会议桌,淡声说:“晚上有个饭局,能喝酒吗?” 乔熏不能喝酒,但她现在是陆泽的秘书—— 秘书就是挡酒的。 于是她硬着头皮说:“能喝一点点。” 她的酒量陆泽一清二楚,此时见她佯装厉害,他不禁很轻地笑了一下……大概这些天他一直严厉,乔熏一时看失了神。 陆泽敛了笑意,恢复了淡然:“走吧!” …… 晚八点,陆泽带乔熏来到一家商务会所。 乔熏本以为,他是来谈生意的,但是没有想到这并不是一个纯商业的饭局,男人大多是陆泽的旧识,想求他办事儿,请了好几个年轻漂亮的姑娘陪酒。 陆泽身边就坐了一个。 女孩子不知道乔熏的身份,跟陆泽挨得很近,很殷勤体贴……偶尔撒娇起来更是靠在陆泽手臂处娇笑,这种应酬场所,陆泽没有扫兴,并未阻止年轻女孩儿的示好。 他白色衬衣上,擦了香水,还有淡淡口红印。 乔熏坐在另一侧。 她看着陆泽享受美人恩,看着他惯于应付的模样,不知道怎么的,她心里很不舒服……她又想起那位宋小姐来。 包厢气氛正好时,乔熏离席去了趟洗手间。 她打开金色水龙头,捧起冷水浇在发烫的脸上,抬眼,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不傻,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条小鱼,被陆泽无情煎炸。 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宋小姐也好,今晚的年轻女孩儿也好,他故意的。 他为什么要折磨她? 只是他的游戏吗?是因为……她好玩? 镜子里,蓦地添了一个人, 是陆泽! 他衣冠楚楚站在璀璨水晶灯下,他身上每一处看起来都是且无懈可击的,他喝了两瓶红酒,但是目光仍是幽深难懂,他就那样露骨地望住她。 他的眼神,跟方才包厢里完全不同。 他看那些小姑娘时,是漫不经心的,但是他每次看她时很热切,就像是用目光在抚摸她,在扒光她所有的衣服。 乔熏身子轻轻颤抖。 她无力的,慢慢靠到一旁的墙壁上,她仰视这个危险的男人……有一瞬间她想过要逃。 或许她该辞职,重新再找份工作。 念头才起,陆泽将修长指间的香烟熄掉,很淡地说:“下去吧!司机在楼下等着了。” 乔熏意外,才9点他就要走了? 但她没有问,上了黑色房车后她也没有出声,反倒是陆泽倾身按了一下按钮,车后座跟前排立即升起一道隔断,挡住司机的注视。 乔熏双手抱胸,没有理会。 陆泽盯着她看,食指扣进领带结里抠住轻轻拉开,他声音很轻地问:“生气了?因为那个女孩子?” 乔熏别开脸:“没有!” 陆泽挺轻地笑笑:“那怎么一副男人出轨的模样?” 乔熏受不住他这样的拷问,她猛地掉过头来,加重了语气:“我说了我没有!” “是吗?”陆泽眼神略高傲。 那种高傲的眼神,很吸引女人。 他抬手很慢地解开两颗衬衣扣子,脖颈释放的那瞬间,他觉得舒服了点儿,而后他就将乔熏抱到了自己腿上…… 乔熏呆住了!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陆泽就含住了她的嘴唇,不是玩弄,而是很珍惜的那种。他含住她的红唇居高临下的看她,声音也温柔得不成样子、沙哑得不成样子:“眼睛都红了,还敢说没有?” 乔熏想争辩,他却趁机探了进去,跟她深深接吻。 他很急迫。 他按住她的腰身,让她紧紧地贴着自己,他勾着她的软嫩深深需索,那样的深吻就像是要将她拆吃入腹……充满男女欲求,诉说着迫切的想要。 乔熏哪里受过这些? 她挣扎,身体摩擦着他的,电流乱窜。 陆泽忽然就按住她的腰身,他的黑眸里染着意味深长,他低低哑哑地叫她不要乱动了,他说他要忍不住了。 乔熏低头,看见西裤那儿明显的隆起。 她不敢再动,她在狭窄的车后厢被迫地搂住他的脖子,而后她便低低地叫出声来,因为陆泽按着她的腰身…… 他没有真的来。 但是行驶的房车细微地晃动着,这种类似偷情的刺激,让两人都有些控制不住,特别是陆泽喝了红酒。他轻抚她的脸蛋,嗓音低哑:“小熏,我想得身上都疼了。” 乔熏不堪极了。 她紧搂着他的脖子,她不许他再动了,她趴在他的肩上喃喃开口:“陆泽,你为什么要折磨我?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我或许还有丈夫。” “你还要为一个不存在的人,守贞?” 乔熏没有说话。 她一边自我鄙视着,一边贪恋他的男人温柔,她想原来堕落这么的容易。 她的脸贴住他的脖颈。 她才发现,陆泽发烧了…… …… 陆泽的身体,是为小陆言手术落下的病根,上次淋了雨没有好好保养…… 这会儿烧得厉害。 乔熏请来了医生,给他打了退烧针,所幸凌晨时他的烧退了些,不到39度了。 乔熏松了口气。 陆泽穿着睡衣靠在宽大的床头,他想起来冲个澡,但是乔熏给拦住了:“医生说退烧了才能洗!你先躺下,我端粥过来喂你。” 她少有的体贴。 陆泽在灯下静静看她。 乌黑顺滑的长发,小巧精致的瓜子脸蛋,皮肤白晳软嫩……最近又养了些肉起来,看着娇贵了许多。 若是不经意间,他恍然会觉得,那个事情没有发生。 乔熏没有离开过他。 她也没有失忆。 她一直好好儿地在他身边,而他这次也不过是寻常的感冒,她如平常一样照顾着他……陆泽眼神温柔,没有了之间的冷淡。 半晌,他说好。 乔熏去附带的厨房,给他熬粥,想不到的是他不听话,竟然还是起来冲了澡,干净清爽地靠在起居室的沙发上,等着她的粥。 乔熏端过去,陆泽未动,明显就是示意她喂自己。 乔熏垂眸,长睫轻轻颤动。 方才陆泽半昏迷时,她已经下了一个决定,就是离开陆泽重新开始生活……他太危险了! 临走前,他生着病,她很愿意让着他。 其实仔细算算,他除了阴晴不定了些,除了喜欢占她便宜,其他方面真的还好……他亦没有真的为难过她。 他们的那些男欢女爱,大多是半推半就。 乔熏坐在陆泽身边,她体贴地喂他,一边轻声说:“里面放了瘦肉,清淡营养!您吃完了睡一觉,明天清早病应该就好了。” 陆泽直勾勾地望着她。 他的眼里,流露出男人的意思来,他总是这样看她。 乔熏微垂了小颈子。 她没有反抗他,任由他将自己拉到身边,她已经决定离开他,所以现在算是最后一次吧! 她心里知道,她喜欢他! 但她抗拒这种喜欢,准确地来说,是害怕。 因为她不信,像他这样的男人会真心待自己,她不信他们能有未来……她内心饱受着道德的束缚跟折磨,由着他伸进衬裙里,扯开薄小的料子。 一切,都是慢条斯理的…… 他发着烧,不能真的做,就只能这样喂着她,一下下的折腾着的时候,他的黑眸紧盯着她的反应,她趴在他的肩上靠在他的怀里,而那碗粥早就在一旁冷掉…… 他们分享了彼此的身体。 乔熏第一次主动,她含着他的喉结轻轻地咬,她声音低而破碎:“陆泽,我们不该这样……” 第240章 终于,她再度被陆泽占有1 陆泽知道她心里的挣扎。 一个失去了记忆的女人,此时跟自己的上司抱在一起做这样亲密的事情…… 何况,在她的记忆里,不曾有过男欢女爱。 她甚至是害怕的。 乔熏不知道怎么缓解过激的情绪,实在忍得狠了,就趴在他的肩上隔着一层薄薄衬衣料子,用力咬住他的肩胛骨,他有些疼,但这跟重新得回她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 他垂了眸子,注视怀里的人。 她全身颤抖。 陆泽情不自禁伏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夫妻间才有的亲密话:“都没有真正来,就舒服成这样了?” 乔熏无力回答…… 等到一切平静,陆泽没有去管自己的欲求,他靠在沙发背上,喝着她喂过来的肉粥,谁也不想破坏此时难得的宁静。 陆泽喝了粥以后,发了汗,身子爽利很多。 大约太过兴奋,他没有一丝睡意,于是靠在沙发上处理公事。乔熏将碗盘收拾干净后过来,被他一把捉住带到怀里。 这回的拥抱,跟刚刚不同。 刚刚是男人跟女人的激情,而此时却很温馨,她窝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清爽好闻的味道,有些恍惚…… 陆泽抵住她的发心,轻问:“在想什么?” 她不自在地说:“没有!” 陆泽淡淡笑了一声,没有再问,他很珍惜此时此景,他根本看不下去文件,他只想拥着乔熏…… 他等了那么久,就为了这一刻。 …… 他们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改变,乔熏坦然接受了陆泽的热情。 在h市的最后几天,他们像是情侣一般。 白天他处理公事,夜晚,他会带她去领略夜晚的都市,他带她去商场买了新衣服,轻熟优雅,乔熏穿起这些名贵的衣裳毫不违和。 “挺好看的!” 陆泽在她耳际赞美,随后就去柜台刷卡了,短短半小时,他就刷了34万。 乔熏总归不安。 她知道陆泽有钱,但是他这样为她花钱,她会有心理负担,她会觉得自己是被他养着的女人。 上了车后,她才想跟他说, 陆泽却倾身过来…… 他靠得很近,近到几乎是脸贴着脸,接着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落在她的颈间…… 乔熏怔忡,伸手轻摸。 是一根细细的钻链,不是特别名贵,但是很精致。 陆泽的眼里带着一抹怀念,嗓音更是沙哑:“喜欢吗?” 乔熏是喜欢的。 她亦不喜欢张扬,这样别致的首饰,正是她钟爱的……但她一时还没有习惯,习惯跟陆泽这样的亲密。 她凝视他,而他直接含住她的红唇,跟她热情接吻。 他们热恋着。 陆泽带她去品酒,带她参加h市的宴会,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他的女朋友,他们都叫她乔小姐…… 深夜,他们会在酒店套房里缠绵。 陆泽始终没有突破最后一步,他只是单纯地满足她,他也会让她满足自己,甚至在她面前,让她看着他自我满足。 这一切,突破乔熏的想象。 她不曾想过,男女之间,能大胆刺激到这种程度。 五天五夜,她简直对他上瘾,但她知道这并不长久,他们的身份相差太多太多了,她也没有自信融入他的生活圈里。 在h市的最后一晚。 她比平时要热情,她甚至想跟他真正有过一次,然后这辈子再没有交集。 但陆泽没有主动。 他仍跟从前那样,亲亲摸摸,彼此满足。 乔熏总归有女人的矜持,他没有更进一步,她也不好哀求他占了自己……是夜,她枕在他的怀里,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 “在想什么?” 陆泽揽紧她,声音在夜色里温柔:“今晚你跟平时不一样。” 乔熏掩饰道:“可能是舍不得吧!这儿挺好的。” 陆泽低笑:“喜欢的话,下次再过来多住几天……带上小陆言跟陆群,好不好?” 乔熏没有说话,她把脸蛋埋到他的脖颈里。 她已经决心离开他。 她想,陆泽也许会不高兴,但是他这样骄傲的男人是不会挽回一个女人的。 她于他而言,没有那么重要。 她不在了,还有宋小姐哄他高兴! 但即使她下了决心,真正要离开时还是不舍,这一晚她几乎没有睡着,她一直睁着眼睛望着外面的夜色,等待天明。 回到b市后,乔熏没有去陆氏集团。 她将一封辞职信寄到了总公司,信件是秦秘书签收的,她看了半天才领悟过来—— 乔熏辞职了! 秦秘书眨眨眼:怎么一周时间,陆总都没有搞定乔熏? 她拿着信敲了总裁室的门。 里面,陆泽心情不好,乔熏没来公司她的手机又关机了……他半天没有联系上她。 正想拿车钥匙去找人,门敲门了。 秦秘书走进来,将一封辞职信递给他,语气带着好笑:“乔熏辞职了!你在h市惹她生气了?” 陆泽拆开信件,没好气地说:“怎么会!” 信函合规,没有什么好看的! 陆泽扫了一眼就放下了,随后拿了外套跟车钥匙出去。 身后秦秘书淡声开口:“陆泽,我想你跟她的这段关系,你应该给她适当的安全感!对于男人来说,背德感是很刺激,但对于女人来说却是痛苦的挣扎,我想她离开你,也是因为道德束缚……在心里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如果她没有失忆,她确定自己没有丈夫,她不会离开。” …… 秦秘书顿了下又说:“失去记忆的她不是乔家大小姐,她会自卑,她会觉得配不上你!陆泽,多考虑一下她的心情。” 陆泽点头。 他开车去了乔熏的出租屋,事实上那间房子也是他让人租给她的,地方虽小但是社区是安全的。 此时,外面下了雨。 陆泽将车停下,他正要下车就见着乔熏从另一侧慢慢走了过来,她没有穿他给她买的那些衣裳,仍是平平常常很朴素的样子。 她亦看见了他,手中纸袋落地。 车前面,雨刷左右摆动,模糊了彼此的眸子。 陆泽打开车门下车。 他没有打伞,径自走到她跟前,他居高临下望住她声音带了一丝温柔:“怎么辞职了?是我哪里做的不好,让你不高兴了吗?” 他姿态很低,可以说是很让着她了。 乔熏心中悸动。 但她却轻轻笑了一下,她佯装不在意的样子:“没有什么原因!原因就是你看见的那样子,我陪你几天拿到了好处!我不喜欢你所以离开你,我要去找我的丈夫跟孩子!” 她强装不在意,但她眼里却有着一抹湿润。 陆泽盯着她瞧。 蓦地,他从衣袋里掏出一张纸出来递到她面前,乔熏迟疑着没有接过。 陆泽声音冰冷:“怎么不敢看?不敢看的话我告诉你好了!” 乔熏快走两步,却被他握住细腕。 他把她拖了回来,用力抱在怀里,他伏在她的耳际声音沉缓:“听好了!从来没有什么丈夫跟孩子,你是单身,你没有丈夫!” 雨水浇在她的脸上,眼睫上。 什么…… 乔熏轻轻眨眼,仰头看他。 陆泽捧住她冰冷的小脸,嗓音低而危险,他几乎是迫着她说:“从来没有别人!除了我你没有别人!仔细看清楚你的婚姻栏上是空白的!你跟我在一起,根本不需要考虑道德上的束缚,你没有背叛任何人。” 乔熏捏着那张纸,很慢地放到面前。 半晌她的红唇轻颤…… 她没有丈夫! 她没有丈夫! 可是,她就能接受陆泽了吗,他对她是认真的还是只是玩弄一段日子…… 她根本来不及问。 陆泽在雨里,轻抚她的小脸,他看着她的眼神近乎严厉,有种禁欲的性感。 而后,他粗暴的吻了她。 他把她拥在怀里,低头望住她不住颤抖的红唇,轻喃:“当真不喜欢我吗?你撒谎!那时我那样恶劣地对你,你都没有走,为什么还要留在我身边?真是为了那8万的薪水吗,真的没有其他原因吗?” 乔熏回答不了。 因为答案,他们彼此心知肚明…… 她颤抖着红唇,仰望着他,她不愿意承认。 可是陆泽一次次地吻她,一次次地迫她承认,他说女人身子最真实,他说在h市时他就知道她是喜欢他的。 “你为什么要折磨我?” 乔熏情难自抑道。 正如秦秘书所说,对于她而言,这份喜欢更多的是挣扎的痛苦,而不是甜蜜。 陆泽拥着她,为她挡住大半风雨,他含着她的红唇吻了许久。 他用让女人心碎的温柔语调说:“我没有折磨你,我只是想爱你……小熏,我爱了你很久很久了。” 他的嗓音,竟然带了一丝痛苦。 …… 半小时后,陆泽进了乔熏的小公寓。 他淋了雨,乔熏怕他着凉让他先冲个澡,她在自己的衣柜里翻箱倒柜地找,最后也没有找着适合的衣服,只能拿了一条浴巾给他,让他将就一下。 乔熏声音低低的:“待会儿,我出去给你买。” 陆泽接过小浴巾。 狭小的浴室里,全是热气腾腾的水蒸气,但这也挡不住他的昂藏,乔熏没敢多看,转身就要离开…… 一只结实手臂,捉住了她。 接着,她柔弱的身子被抵到墙壁上,那些瓷砖因为热水而被烘得温热,其实不难受,反而是面前的男人身子太过坚硬,弄得她有些不舒服。 陆泽凑过来想接吻,被乔熏躲过去了。 他低头看她,原本,他们的第一次他想在别墅的,但是现在他忍不住了,他现在就想真正拥有她。 他蓦地将她抱起来,笔直走回卧室,将她身子放在床尾。 柔软床铺微陷。 乔熏声音轻颤:“陆先生……” 陆泽轻轻拉开她身上衣裳,低了身子跟她接吻,他占住她的红唇一遍一遍地吻,同时修长手指剥开重重阻碍,一举占有。 电流滑过全身…… 乔熏小脸蹭着床单,她又舒服又害怕,更是难耐。 她从不知道,男女之事是这样的,销魂蚀骨。 陆泽搂着她纤细腰肢,一边跟她接吻一边不停占有:“你要的!你的身子想要的!” 情到极致之时,陆泽情不自禁发出男人的申叫。 怀里的这个人, 终于再度被他拥有…… 第241章 乔熏终于,再度被他占有2 外面的雨,下个不停。 狭小的卧室里,那张弹簧床,不停发出吱呀吱呀的震颤声,加上男人的喘息跟女人的娇媚……让人听了脸红心跳。 情到深处,乔熏轻抚男人的俊颜。 她知道陆泽这样身份的男人,不会下作地骗她,那份资料是真的……她的婚姻栏是空白的,她没有丈夫。 但她总归还有疑虑! 陆泽不住挺弄之时,她搂住他的脖子不让他再继续,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犹豫:“我……我的小腹上有妊娠纹。” 她心里始终放不下。 此时,陆泽正热着怎么停得下来,但他要顾忌她的心情,于是轻摸她的脸蛋,声音带了一丝微颤:“我看看?” 乔熏嗯了一声,却在灯光亮起之际,情不自禁地蜷起身子。 之前,他没有开灯。 卧室里幽幽暗暗的,她还算适应,但这会儿灯光大亮她羞耻得厉害,纤细白皙的身子缩着,用手到处地遮掩着。 床单深黑,衬得她肌肤更为娇贵,那画面挺冲击的。 陆泽拉开她的手,看她嫩白小肚子。 虽说生育了两个孩子,但乔熏的小腹仍柔软平坦,但绝不干瘦,带了一点点肉很好摸,她说的那些细纹也不明显,若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陆泽看了半响, 蓦地,他呼吸急促起来,修长手指代替了方才的东西,一边抚慰她一边跟她接吻,他声音热热的:“减肥也会有这个纹路!你以前一定是个小胖子。” 乔熏被他弄得呼吸乱乱的。 她轻喃:“我才不是小胖子。” 陆泽当然知道她不是,乔熏从小到大都漂亮,一直很瘦……偏偏该有的地方又都有肉肉,让他爱不释手。 禁欲许久的男人, 不知节制,尽情享受。 一切结束,外面已经有了暮色。 两人的身体彻底满足,都有些慵懒不想动,陆泽半靠在床头点了根香烟,但他只吸了半根就掐熄掉了…… 乔熏伏在他怀里,长发纠缠着他昂藏的身子,缠缠绵绵的。 陆泽忍不住,又低头跟她接吻。 乔熏怕他再来,躲过去了! 从中午到刚刚,他一直在弄,她几乎数不清他们一共来了多少次……她虽没有记忆更没有比较,但她隐隐知道陆泽的欲求,比一般男人要强烈得多。 那个,也很壮观! 乔熏这会儿还有些疼,所以明明肚子饿了,她还是想躺着。 陆泽被拒绝也不生气,反而很温柔地问:“身子还疼?” 乔熏摇头…… 她不想回答这么羞耻的话题,于是把话题岔开了:“快七点了我去做饭……你方便在这里吃饭吗?别墅那边……” 陆泽轻笑,目光意味不明。 他的手掌,在薄被下撩拨她,他并没有再来一次的意思,就单纯这样挑逗着她,想看她脸红心跳的模样。 乔熏捉住那根作孽的手指,声音支离破碎:“陆先生!” 陆泽跟她接吻,同时疾风暴雨般密集。 乔熏如一叶小船, 在水面上不停地飘浮、晃荡… 她面孔薄红,带着成熟女人特有的娇媚韵味。 陆泽亲吻她耳际,很温柔地说:“我去做饭!还有……以后叫我陆泽。” 乔熏还不适应,她想起身。 但陆泽将她放进被窝,连人带被地抱住,亲了亲她的脸,很温柔地说:“闹了半天睡会儿!饭好了我过来叫你。” 乔熏失忆以来,吃了很多的苦。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能得到这样的温柔,还是来自陆泽这样身份的男人。 她仰望着陆泽,双目微湿。 陆泽有些心痛。 他低头亲了亲她的眼皮,将烘干的衣裳穿上后走进厨房。乔熏一直自己做饭,冰箱里的食材倒是齐全。 陆泽做了两份牛肉炒饭,又弄了个汤。 去卧室看了看,乔熏累得睡着了,于是又出去买了一支软膏。 今天做得有多激烈,他最清楚! …… 乔熏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幕降临。 外面,传来门合上的声音,接着就是陆泽的脚步声,片刻他来到卧室门口,“醒了?” 乔熏身体像是散了架一样。 她多少有些女人的撒娇:“还想睡。” 陆泽脱下外套,来到床边坐下,然后一手伸进被窝似乎在找着什么……乔熏轻喘一声,声音微颤:“陆泽!不要!” 他抬眸看她,眸色深深。 接着他把她从被子里拖出来,放在自己的腿上,他撩开她黑色发丝浅浅地吻了她一会儿,低道:“刚刚出去买了支软膏,帮你擦擦?” 虽是询问,但他已经撩开她的睡裙。 一切都是细细嫩嫩的。 陆泽修长指尖,挑着软膏帮她细细地抹,里里外外一处也没有放过……乔熏单手揽住他的脖子,小声抱怨:“你怎么总想着这事儿!” 陆泽动作一停。 稍倾,他跟她说了真话:“很久没有做过了!没能控制住。” 乔熏根本不敢多问。 陆泽抹好药将她裙子放下,存心跟她调情:“刚开始时,肯定每天都想着这事儿的,时间久了就少点儿。” 他想抱她去餐厅。 乔熏却搂住他,低问:“陆先生,你喜欢我什么?” 陆泽没有敷衍:“吃饭时告诉你。” 用餐时,他们在四人座的小餐桌前,陆泽很高,所以地方显得局促,但是气氛倒是温馨的。 乔熏一直被照顾得很好。 她低头喝汤时,陆泽靠在椅背上,用一种很坚定的语气说:“先同居一段日子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乔熏险些被呛到。 虽然她跟陆泽有了肌肤之亲,她也相信他对她是真心喜欢的,但是结婚……她想都不敢想,她以为自己至多就是他一段时间的亲密女伴。 或许是三年,或许是五年,也许只有一年半载。 现在,陆泽说要跟她结婚。 她像做梦一样,忘了反应! 陆泽看着她:“怎么了?不愿意跟我住在一起?还是不愿意结婚?” 乔熏低声说太快了。 而后她继续喝汤,她也在心里问自己,想不想跟他结婚,想不想永远跟他在一起……她想! 她没有矫情,没有拒绝他的请求。 她想了想说道:“我还是想自己住,毕竟我们才在一起,彼此还没有了解……或许过段时间,我们会觉得不那么适合呢!” 陆泽摸出一根香烟,但没有点上。 他眸色深邃,里面有乔熏不理解的意思,她怕他生气,于是软着嗓音哄他开心:“我有薪水啊!之前舍不得花,以后我就能自由支配这部分钱了!我自己租个大些的公寓……好不好?” 她喜欢他。 她愿意为了这份喜欢,放下女人的身段:“再说陆泽,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你让我存些钱,以后我买间小公寓,也算是有了嫁妆。” 这些话,成功取悦了陆泽。 他修长手指仍夹着香烟呢,就凑过来亲她,而后抵着她的额头低喃:“我来安排公寓!不许再拒绝!” 乔熏不想扫他的兴,软声说好。 陆泽又亲了她半晌,轻拍她的屁股让她去洗碗,他不是命令的语气而是透着一股亲呢的劲儿…… 乔熏莫名有些羞涩。 她收拾后走进厨房,洗碗盘的时候,她听见陆泽讲电话的声音。他的嗓音在夜色里略显深沉,带了一丝微哑,这让她想起下午在床上,偶尔他也会叫出声来,从前乔熏从不知道,做那个事情时,男人也会叫成那样子。 但她听了,特别来感觉! …… 那边,秦秘书心里日了狗。 上午乔熏辞职,这到了晚上两人就要同居了,速度可真快啊! 秦瑜是过来人, 她猜得出来,陆泽跟乔熏发生关系了。 男人跟女人捅破那层纸,一切就变得顺理成章起来,同居结婚什么的……都不奇怪了! 她行动力快,很快就在陆泽的房产中,挑出一间适合的公寓。 跟别墅靠得很近,只有十分钟车程。 120平米,法式装修,特别奢华。 …… 清早,秦秘书就将钥匙送了过来。 陆泽出去开的门。 他大约还没有起床,身上的衬衣松松的,有两颗扣子没有扣上,露出一小块白皙结实的肌肤…… 秦秘书没敢多看。 她将一个纸袋跟公寓门卡交给陆泽:“这是换洗的衣服!至于房子已经连夜打扫好了,家具也全部换好,都是乔熏喜欢的风格。” 陆泽伸手接过,挺自然地说:“秦瑜,你好像跟着我十来年了。” 秦秘书皮笑肉不笑:“劳烦陆总记得。” 陆泽语气淡淡:“明天我会通知财务,给你涨百分之二十的薪水。” 秦秘书顿时觉得,这些辛苦不算什么,她笑眯眯的:“谢谢陆总的体贴。” 陆泽笑了下关上门。 上午他没有会议,他想带乔熏去看那套房子,但是才跟乔熏说了几句话手机就响了。 一看,是乔时宴打来的! 陆泽眉心微皱。 他看了一眼乔熏,走到外面接了电话。 手机那边,乔时宴的声音冰冷:“我在别墅这儿!你回来一趟。” 陆泽猜出,乔时宴已经得到乔熏回来的信息,是要跟他要人。 当初乔熏失踪, 乔时宴从相根赶了回来,他也找了整整两个月,后来孟烟在那边出事早产,他才从b市赶了回去……这一年来,乔时宴从未放弃寻找乔熏。 陆泽斟酌了下说:“半小时后,我回来!” 挂了电话,陆泽走回屋子。 乔熏已经起来了,在厨房里做早餐。 她穿着浅色居家服,长发随意地扎了起来,露出白皙纤细的脖颈,在晨光中说不出的柔和娇美。 陆泽从身后搂住她,亲吻她颈子:“有点急事来不及吃早餐了!公寓的门卡跟地址我写给你,有空先去看看,过两天我帮你搬家。” 乔熏嗯了一声。 他又亲了她一会儿,声音有着男人的温柔体贴:“腿疼,今天别去公司了!” 乔熏不由得分辩:“不疼了!” 陆泽意味深长:“不疼……” 乔熏推开他,小声说:“你不是有急事!还不快走。” 陆泽蓦地将她按在厨房的门板上,略粗暴地含住她的红唇,长驱直入地跟她深吻……挚情似火。 亲吻许久,他才松开她,恋恋不舍地离开。 他走后,乔熏的脸红了。 她想,她是真的喜欢他! …… 乔时宴没进别墅。 他的车在私道上停着,他站在车边吸烟,等着陆泽。 半小时后,一辆黑色劳斯莱斯远远地出现,越来越近,正是陆泽的车子…… 等车到了跟前,熄了火! 陆泽从车上下来。 陆泽才下车,乔时宴就跟他干上了。 他双手拎住陆泽的衣领,压着声音质问:“为什么不告诉乔熏真相?陆泽,你现在把她当成情人一样地养着,你是刺激了,你让她怎么想?” 他一拳下去…… 陆泽避开了! 陆泽反手将乔时宴按到那辆路虎车身,他架着乔时宴的身子,反问:“那能怎么办?告诉她真相让她不断去回忆?她的神经受损了,我不能冒险,我不能让她出事,我宁可让她以为我们是从现在起相爱的,我宁可让她以为小陆言跟陆群不是她的孩子……只要她平安,只要她好好地在我身边,就足够了!” 乔时宴面上肌肉抖动。 他冷笑:“但是小陆言长得越来越像她!总有一天她能看出来!” 陆泽轻轻眨眼…… 半晌,他苦涩一笑:“那时她早就跟我结婚,那时她早就彻底地爱上我,她也喜欢上两个孩子……乔时宴,我只是需要时间,只是需要时间!你懂不懂!” 乔时宴怎会不懂。 他亲眼见着,那一年陆泽是怎么疯狂地找乔熏的。 他不怀疑陆泽对乔熏的爱。 乔时宴慢慢地松开了手,也恢复了理智,他摸出一根香烟来点燃,而后看着陆泽:“你们在一起了?” 陆泽知道他的意思,点头:“是!我们在一起了!” 乔时宴忽然又火大:“陆泽,你说你是不是给我妹妹下了降头?怎么失忆后她还是轻易喜欢上你?” 陆泽黑眸深邃。 半晌,他轻声说:“不是!是她心里还有我!” 闻言,乔时宴怔了下。 他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妻子,想起那个失智的女孩子……现在她的心里还有他这个丈夫吗? 她曾经的那些喜欢,还在吗? 第242章 陆泽:我想了你一天了! 乔熏出事以后。 乔时宴花了一年的时间,将事业从香市慢慢移回b市,最新财经评估,b市的第一集团仍是陆氏集团,往后路靳声跟乔时宴不分伯仲。 路家,有几代人的操持,但乔时宴却是白手起家。 通往成功的血腥,可想而知。 他回b市,孟烟被他留在了相根,这一年多来孟烟仍跟从前一样,像小孩子一样依赖人,她怕他,但又离不开他。 孟烟给他生了个儿子,叫乔津帆,平时大多是乔时宴照顾的! 孟烟从未跟儿子亲近。 她从外表到内心仍如同少女,就像没有生过孩子一样。这小半年来,他每次碰她,她都反抗得厉害,偶尔他忘了戴套,她更是缩着全身颤抖叫着疼。 那会儿,他再急也会打开抽屉。 他也想,她的情况确实不适合再生孩子,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他们聚少离多,她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待她渐渐冷淡。 最近,他身边也有红颜知已,善解人意会说话更懂男人……其实现在他对孟烟已经不恨了,大概是她生下乔津帆以后,他觉得报复够了。 他偶尔,也会考虑跟她离婚。 但他想,就算他们离婚了,他还是会照顾她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 他蓦地想起,当初跟孟烟举办的那个简单的婚礼上,他也曾经跟她说过一生一世的,只是那时,他说的是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乔时宴离开时,他拨了个电话到相根。 电话是佣人接的,恭恭敬敬的:“先生,您要找太太吗?” 乔时宴嗓音低沉,嗯了一声。 佣人上楼叫人。 半晌,她下来告诉乔时宴:“太太还在睡呢!昨晚又画到凌晨两点,先生您不在家里,她总不知道爱惜自己,身子都不如从前好了。” 乔时宴心一沉。 算算,他似乎有一个月没回去看望孟烟了。他平时忙很少联系,她也不知道打电话过来,他们夫妻之间,实在冷淡得不成样子。 他斟酌了下,问佣人:“她总是夜里不睡觉吗?” 佣人是从香市带过去的,对孟烟算不错的,这时抓住机会说:“太太心智低,她不会照顾自己,先生若是打算在国内定居,何不把太太接过去?” 乔时宴没有想过。 从前是忙,现在,他跟孟烟几乎没有了感情,连恨也没有了……谈何接起? 他想,该抽个时间,回去跟她谈离婚了。 离婚后,他仍如从前那样,好好照顾她。 …… 乔时宴离开,陆泽回了一趟别墅。 司机老林正要送小陆言上学,沈清抱着陆群在一旁叮嘱着什么,见陆泽回来,她忍不住上前说:“刚刚乔熏哥哥来过一趟了。” 陆泽把闺女掂着抱了下,放进车子。 他回头对沈清说:“是!刚刚见到了。” 沈清看他衣裳,猜出是打过了,她心中暗叹一声没有多嘴……倒是小陆言小嘴叭叭:“爸爸昨晚是跟妈妈在一起吗?” 沈清在一侧,陆泽稍稍有些不自在。 他轻咳一声:“是!跟你的丽丝小姐在一起。” 小陆言夹起声音:“妈妈就是妈妈,还丽丝小姐……爸爸,你真不要脸。” 陆泽:…… 等到黑色房车开走,他望向沈清:“刚刚言言在说我?” 沈清回道:“这里似乎也没有旁人!” 陆泽摸摸鼻子。 但昨晚实在甜蜜,他心情极好,抱过小陆群亲亲:“很快妈妈就回来了,不用再叫丽丝小姐。” 小陆群年纪小,但挺会抓重点:“爸爸喜欢丽丝小姐。” 不但陆泽,就连沈清都笑了。 她佯装埋怨:“都是你平时不好好教,弄得两个孩子也不好好说话,小熏当真了可要急的!” 陆泽在晨光中,柔声浅笑:“我会好好哄的。” 沈清见他这般,不禁目光湿润,但随即她又想起了乔时宴…… 她又不禁担心! 她是过来人,再说乔时宴又是她看着长大的,他的心思其实不难猜。当初4报复是真的,假戏真做喜欢上人小姑娘也是真的,但现在小姑娘傻了,时宴也是男人……是个男人就会寂寞,怕是身边已经有人了,才会迫不及待想跟孟烟离婚。 沈清恨极了孟燕回,但她讲理,孟烟是无辜的。 她为乔时宴生下的孩子,更是无辜。 沈清心里难过。 陆泽看出她的心思,他单手抱着儿子,一手轻轻揽了沈清的肩,安慰道:“他们那样的关系,如果没有感情,分开也是好的!” 沈清勉强一笑。 陆泽临时有个会议要开,但还是陪沈清用了早餐,临走时他又亲了亲小陆群…… 沈清说:“他快四岁了,早是托班的年纪了!” 陆泽套了外套,一边换鞋子一边说:“等他妈妈回来再说,让他再玩小半年吧!” 沈清不由得说:“陆泽,你未免太惯孩子。” 陆泽也只笑笑。 他小时候没有得到的关爱,他都想给两个孩子,乔熏曾经说她要当个好妈妈,她不在的时候,他就当个好爸爸,让孩子们幸福。 …… 他在公司,一整天心情都很不错,还被秦秘书调侃了两句。 下班时,他拨了乔熏的电话,想去她那儿。 但是手机里,乔熏却轻声说:“我在别墅这儿,陪着小陆言背单词呢……是陆先生上周给我安排的工作,你忘了?” 她声音柔柔的,带了一丝沙哑。 陆泽被撩得不行。 他扶着额头,靠在柔软的真皮座椅内,很轻地笑了一下:“还敢叫我陆先生呢?” 昨天夜里,她唤他陆先生, 下场十分惨烈! 经他提醒,乔熏想起来,她脸红似火。 陆泽舍不得再逗弄她,嗓音低沉:“注意休息,我等会儿就回来……” 虽是平平常常的话,却叫乔熏红了脸。 对面,小陆言放下书本,很认真地问:“丽丝,你是不是很喜欢我爸爸?被我爸爸迷得不行?” 乔熏轻摸了下脸,很烫。 她佯装正经,叫小陆言抄单词,小陆言一边抄写一边自言自语:“喜欢就喜欢嘛,都不敢承认!” 此时,已是傍晚。 落地窗玻璃,透进最后一丝橘红色的夕阳,照在人脸上添了几分温暖,乔熏静静看着小陆言。 小姑娘生得特别好。 但除了漂亮,却还有别的,让乔熏喜欢的地方。 乔熏亦说不出来。 半晌,她忍不住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最后还是承认了:“是,我喜欢你爸爸。” 小陆言高高兴兴地写字:“丽丝你放心,我跟陆群不会成为你跟爸爸爱情路上的跘脚石,你们如果结婚的话,我们可以当花童。” 她抬眼,直勾勾地望住乔熏:“现在让我们叫妈妈,都没有问题。” 乔熏:…… 她正是无言以对时,楼下庭院里响起了小汽车的声音。 应该是陆泽回来了。 陆泽停好车,熄了火,打开车门下车。 冬日,外头有些冷。 天际又只剩下一抹暮光,而他明明早就相思成灾,迫不及待地想见到乔熏,但他却又想抽根香烟,缓解一下甜蜜的心情。 太满了! 真的太满了! 他们悲欢离合许多次,几乎都在婚姻中,但这次不一样他们几乎是在热恋,无关身份无关过去,就只是男人跟女人的吸引。 陆泽点了根香烟,倚在车身,缓缓地抽着。 淡青色烟雾吐出,又被晚风撕碎,而他的面孔在暮色中更为英挺好看…… 他审视着这里的一切。 每寸草木。 他觉得都焕发着新的生机,因为乔熏回来了! 目光轻抬,不经意看见露台上的人。 乔熏穿了件淡黄的轻薄羽绒,在暮光中很醒目……陆泽修长手指夹着香烟,用力吸了一口后侧身将香烟熄掉,而后,他便朝着玄关走去。 乔熏在过道里,撞见他。 陆泽身上带了一丝凉意,还有淡淡的烟草味道,他在过道里将她轻按在墙壁上,倾身跟她接吻…… 乔熏有些害怕,她怕孩子出来撞到。 她低喃着说不适合。 陆泽抬起腿,缓缓磨着她,过道的水晶灯下面,他看着她的眼神完全是男人看女人的意思,他含着她的红唇温柔低哄:“我想了你一天了!” 乔熏半推半就。 后来,陆泽总归顾忌着她的心情,稍稍松开她:“今晚留在这儿吃饭?吃完了我送你回去。” 乔熏思忖,就同意了:“好!正好我再看看小陆言的作业。” 闻言,陆泽挺轻地笑了一下。 他笑起来的样子,极具男人味,而且颇有些意味深长。 乔熏轻抚裙摆,掩饰着说:“她刚刚写得不好,还得再巩固一下。” 陆泽没再取笑她。 他帮她拿了那件羽绒服,又细细打量她身上的衣裳。 一件黑色高领薄毛衣,下面是件同色丝绒的长裙,配了丝袜高跟鞋。 黑色长发,挽了起来,点缀了珍珠耳钉。 优雅好看。 她没有恢复记忆,但是她的审美偏好,却跟从前一致。 陆泽心中柔软。 趁着旁人不在,他跟她说体已话,他从衣袋里摸出皮夹,从里面摸出一张钻石卡,卡是他的名字,他告诉她密码,他说她以后用钱就刷他的卡。 乔熏接过卡,轻轻翻看。 银行的超级vip钻石卡,跟一般的银行卡当然不同,就差镶金嵌玉了……乔熏却思忖的是,他没有特意为她办卡,而是给了他名字的。 这种,就很亲密。 她不敢接受,低声说:“我们也才认识两三个月,太快了陆泽。” 陆泽轻摸她的脸蛋:“都做过那样的事情了,哪里快了?” 乔熏不禁脸红。 陆泽帮她放好,又倾身亲了亲她:“其实这是我的工资卡!当总裁也拿工资的,不算分红,一年的年薪2000多万都在这里了!是不是有种养太太的感觉?” 这样儿,没有女人不甜蜜的。 乔熏没再拒绝了,他们的关系,更进了一步。 陆泽带她下楼吃饭时,捏了捏她的手,她心里知道今晚他去她那儿,肯定是想要她的…… 想到那个,她又是一阵脸红心跳。 吃饭时,陆泽没有特意介绍。 他让乔熏坐在自己身边。 佣人上来布菜时,都高兴得合不拢嘴,一口一个乔小姐叫得亲亲热热的。 两个孩子也很乖。 沈清更是温柔慈爱,不时给她夹菜,还说她太瘦了要多补补……说以后每天都在这里吃饭。 这一切,让乔熏受宠若惊。 恍惚中,她亦觉得哪里不对。 就算陆泽喜欢她,就算她跟陆泽在一起,但是现在她拥有的这些,太过美好了……好得就像是她偷来的一样。 她心里不安,望向陆泽,陆泽挟了一块五花肉给她。 乔熏最不喜欢肥肉了。 她苦着小脸,生怕旁人看出来,只好慢慢地吃掉……一旁的沈清见他们这样甜甜的小耍着,不禁也替他们高兴。 吃完饭,乔熏又陪了小陆言许久,这才离开。 陆泽亲自送她的。 乔熏坐在他身边,她仍是拘束,仍是不自在小声道:“其实司机送我也是一样的。” 陆泽握着方向盘,专注看着前面,笑笑:“哪里一样了?” 前面正好是红灯,他将车停下。 没有侧头,就那样地捉住她细嫩的手掌把玩,很是漫不经心地说:“待会儿的事情,司机可代替不了!” “陆泽!” 这样露骨的调情,乔熏不习惯,她忍不住抗议。 陆泽侧身看她,英挺面上有着成熟男人的特有的韵味,他问她:“昨天不舒服吗?不舒服一直搂着我不放。” 乔熏是舒服的,但她耻于谈性。 陆泽静静看她,知道她是害羞了,他轻声说:“昨天我没有措施,但你正好是安全期……以后我不会忘的。” 她的身体不如从前,也不适合怀孕。 再说,他们才在一起,他想多享受二人世界。 他有想过,如果乔熏一直想不起来,一直没有怀疑……他就跟她再生个孩子。 他想让她有安全感, 女人很多时候是需要孩子来增加安全感的,他不想她当自己是外人。 想到这个,他声音低下来,很温柔地说:“再过两年,我们要个孩子!” 第243章 原来,她是陆泽的妻子!是陆太太! 乔熏心跳加快! 她从未想过,陆泽会想跟她再要一个孩子。 他已经儿女双全。 特别是小陆言,已经8岁,对生母的记忆未必想再要个弟弟或者妹妹……再说身份的差距,让她也不敢想。 她凝视他,半晌无力地唤他的名字:“陆泽!” 陆泽没再说话,轻摸了她的脸蛋。 夜很沉静,车内只有彼此,难免让人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良久,乔熏受不住地别开脸蛋,小声提醒:“绿灯亮了!” 陆泽笑了一下。 他轻踩油门,但却不是朝着那套公寓开过去的,约莫5分钟后停在路旁的一间药店门口。 车子停下,陆泽解开安全带:“我去买点儿东西。” 乔熏没有多想。 陆泽下车后,她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静静看着他高大背影。 到此刻,她仍是不真实。 她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跟陆泽在一起了,而且已经深深结合过……明明两三个月前,他们还是陌生人。 乔熏不傻,她这么快喜欢上他,这里面有陆泽的存心勾引。 但,他为什么这么做? 只是因为喜欢吗? 他们会不会也曾有过一段过去,是被她遗忘了的……乔熏想了很多,但她却一点也没有想到,她原本就是他的妻子,原本就是小陆言跟小陆群的妈妈,她原本就是陆泽的爱人。 怔忡之时,陆泽带着一丝寒意上车,他手里有两小盒东西,没用塑料袋装,所以轻易能看得出来是以d为开头的东西。 超大号,海盐味、草莓味! 乔熏薄红脸蛋别到一旁去。 陆泽将东西放进置物柜,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轻问:“害羞了?” 乔熏轻嗯一声。 陆泽握了握她的手:“成年人有欲求,十分正常,再说我们是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不需要有道德上的束缚。” 这些乔熏都知道,但她就是不习惯。 一路上,她的脸蛋都是红红的,根本不敢看那两盒东西……沉默时,她心里也不免去想,过去他跟太太在一起时,是不是也那样放纵欲求,是不是也会在情难自禁时,发出男人暗哑申叫。 只是想想,她就有些不自在。 宛若,她偷了旁人的东西。 几分钟后,车子驶进一个低密高档小区,陆泽一会儿还要走,就没有进地下车库,而是直接停在了公寓楼下。 车熄了火,一声细微声音响起,陆泽解开安全带。 乔熏心跳加快。 陆泽抬眼望住她,眼里有着彼此都明白的暧昧意思,半晌,他很轻地说:“上楼。” 公寓,其实还没有弄好。 乔熏的东西,零零散散地搬了一点过来,下午的时候才铺好床单。 但是显然,陆泽很急迫,他没等到进卧室就跟乔熏深深地结合了。 屋内温暖如春。 白色的卧室门板剧烈地晃动、震颤,男人跟女人投入而沉迷,昨晚彼此都略有些生疏或是放不开,今晚才真正是水乳交融。 乔熏抚弄陆泽的脖颈,几乎握不住他。 他的肌肤,到处都是汗津津的。 汗珠,顺着陆泽性感的喉结往下滴落在身体接合处,水汪汪的一大片……说不出的糜糜之色。 乔熏低声喟叹:“陆泽,你慢点儿!” 慢不了! 但他还是顾及她的心情,将她的手腕捉住,缠在自己的腰上。 他稍稍放缓,低头凝视她, 他迫她看着自己。 他抵着她的红唇,说着男人跟女人之间的调情话:“乔熏看着我,看着我会更舒服、更来感觉。” 乔熏根本不敢看。 她不敢看他,更加不敢看他们接合的场面…… 女人的矜持和欲拒还迎,有时就如同一味毒药,让男人更是欲罢不能,何况陆泽跟她很久没有过了,昨天几次根本满足不了他。 他的欲求,越发激烈起来。 门板激烈震颤! 潮水汹涌而至时,乔熏紧紧地抱住男人,她的脑海里蓦地闪过无数画面—— 【陆泽,我想出去工作。】 【你想离婚?陆家是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吗?】 【陆太太,所有的东西都有价码,婚姻也不例外。】 …… 陆太太,什么陆太太? 乔熏拼命想抓住,但那些记忆一闪而过,她的眸子里只剩下满足过后的空虚。 事后,她趴在陆泽怀里。 经过两场剧烈运动,陆泽胸口激烈起伏着,还没能从方才的餍足中缓过神来,稍作休息,他低头温柔地问:“再来一次?” 乔熏轻轻摇头。 她的脸蛋贴在他平滑的胸肌上,眼里有着迷茫…… 她的脑子里,残留着那一声【陆太太】,这声音很熟悉,似乎有人这样唤过她千百遍,但是并不感觉甜蜜,反而让她有一丝的心痛。 有一种预感,让乔熏心慌。 她跟陆泽进展得太快,太顺理成章了。 一见钟情! 像陆泽这样的男人,怎么会对女人一见钟情,还是对她这样一个什么也没有的女人。 激情过后,乔熏身体一片冰凉! 她甚至不敢去找答案。 …… 隔了两日,陆泽加班,让乔熏接下小陆言。 那天,正好发薪水。 乔熏坐了司机的车,去学校接小陆言放学,小陆言看见是乔熏心里特别高兴,她背着小书包,缠着乔熏:“我知道你今天发工资了!我想吃大餐。” 其实陆宅,什么样的大餐没有? 小陆言就是想跟妈妈一起吃饭,妈妈很久没有带她单独吃过饭了,如果她们单独出去,就像是回到了从前。 橘红色的夕阳,似火。 乔熏蹲下降身子,注视着面前漂亮的小姑娘,她看见小姑娘的眼里写满了濡慕之情……毕竟是小孩子,掩饰不了! 也许她看得久了,小陆言眼里,有些湿润。 那一瞬间,乔熏很想问她……她想问她【我是不是你的妈妈?】。 但最后,乔熏没有问出口。 她怕吓着孩子。 她只是轻摸了小陆言的脑袋,然后跟她贴着头,声音略带哽咽:“好,我们去吃大餐。” “妈……丽丝?” 小陆言声音绵软,她快要哭了。 乔熏嘴唇有些颤抖,她轻轻地把小陆言抱到怀里,她没有说也没有问……其实只有一个答案,才能说明为什么她能走到陆泽身边,为什么陆泽待她这样好。 她就是陆太太! 她压抑再压抑,才牵起小姑娘的手,又跟司机说她们打车回去。 司机请示了陆泽,才同意了。 乔熏摸摸小陆言的脸蛋:“我们去吃饭!” 后来,小陆言的书包乔熏背着,她一直牵着乔熏的手不舍得松开。 她偷偷地想,妈妈回来了! 乔熏挑选了一家高级餐厅,全球连锁的theone法餐厅,她才进去侍应生就呆住了,结结巴巴地叫了一声:“乔总!” 小陆言呆住了。 乔熏稍稍怔忡之后,语气温和而平淡:“你认识我?” 经理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打着圆场:“这位太太对不起!这是新来的服务生,不小心认错人了!” 认错人了…… 乔熏很淡地笑了一下:“真巧!我是姓乔。” 经理有些不自在,连忙带着她们去了最好的位置。一整片的落地窗,可以看见大半个b市的夜景,经理推荐的菜色,也是乔熏跟小陆言爱吃的。 乔熏合上菜单,用法语说:“就这些吧!” 经理立即让人准备。 乔熏安静地坐着,看着外面的华灯初上,对面的小陆言离开位置,忽然就扑进她的怀里…… 小家伙一声不吭。 其实,就是最真实的答案。 小陆言跟陆群,是她的孩子,而陆泽是她的丈夫。 所以,她的小腹才有细微的妊娠纹,所以两个孩子才会轻易接受她,所以每次陆泽跟她做那种事情时,总是知道她的敏感点是哪里,总是知道怎么快速让她坠入欲求。 因为他们当过几年夫妻,因为他们欢好过无数次。 那些破碎的记忆,告诉她, 他们的婚姻并不完美,甚至经历过支离破碎,要去寻找真相吗,还是就这样甜蜜地过下去,毕竟陆泽现在待她很好。 乔熏犹豫了…… 她没有在小陆言面前表露,她细致地照顾小陆言用餐,甚至吃完了还一起去逛了小姑娘喜欢的玩偶店。 她给小姑娘挑了小黄鸭的拖鞋、毛巾,又给陆群买了玩具。 小陆言一直牵住她的手。 不舍得松开。 …… 店外,站着一个修长的身影。 孟燕回隔着一道透明的玻璃,看着温婉的女人,此时她正眉眼温柔地陪着孩子,在买小孩子喜欢的东西。 乔熏没有死,她回来了! 短短两三个月,她再度投进陆泽的怀抱,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哪怕没有了记忆,她仍对陆泽有感觉。 孟燕回心里苦涩。 乔熏不经意转身之际,她看见了孟燕回,他看着她的眼神眷恋中又有一丝痛苦…… 他认识她! 乔熏没有躲闪,静静地凝视着面前男人。 几分钟后,她跟孟燕回坐在咖啡厅里,小陆言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无聊地看书,但是耳朵却竖得尖尖。 孟燕回看着小陆言,心里失落。 曾经,小陆言也亲亲热热地叫他孟叔叔,但现在她都忘记了。 他收回目光,对乔熏说:“她长这么大了!” 他望着乔熏的眼神,很复杂。 若不是乔熏忘了从前,她那样痛恨他,怎么可能再跟他一起喝咖啡……他记得清清楚楚,那晚她几乎要开车撞死他。 乔熏猜出自己身份。 她低头轻轻搅着咖啡,声音轻轻的:“抱歉!我忘了从前的事情!我的记忆里没有你……我想,我们应该没有感情上的瓜葛吧?” 孟燕回微微仰头。 幽幽灯光下面,他眼角湿润。 半晌他才轻喃:“对,我们之间没有过感情方面的纠缠!你只是找过我打官司而已……看到你现在过得好,为你高兴。” 乔熏凝视面前男人,许久她忽然开口:“但我们有恩怨。” 孟燕回的面部肌肉,不住颤动。 他没有回答,他只是摸出皮夹,从里面取出一张百元大钞轻轻地扣在深色桌面上,起身时他说:“如果你想知道答案,可以在别墅里找!那是你跟陆泽生活了好几年的地方。” 他在夜色中离开。 而乔熏仍是静静地坐着,方才的男人,告诉了她答案。 她就是陆太太。 乔熏拿手机打开了百度,她搜索了【陆氏集团】,她搜索了【陆泽】,她又搜索了【theone】。 那些公开的信息,落入眼中。 她的过往,也缓缓在她眼前揭开…… 她跟陆泽的婚姻,乔氏集团的案子,大律师孟燕回……还有陆泽跟白筱筱的绯闻。 所有一切,互联网都有记忆! 原来,她跟陆泽并不相爱,他们的婚姻也曾经那样不堪和破碎,原来他们的感情里,一直有第三者。 所以,陆泽告诉她,她没有丈夫。 所以,陆泽隐瞒了他们的婚姻,是打算让她爱上他,再也离不开他。 乔熏轻轻眨眼。 原来,她是theone的创始人,还有林萧,她的朋友。 这些信息,扑天盖地而来,压得乔熏喘不过气来。 她不愿去想,因为一想就会头痛。 她还有小陆言,她还有陆群,女人有了孩子感情就会放在第二位,女人就会理智起来,不会为了男人歇斯底里……即使她知道了白筱筱的存在。 但是那个女的,已经死了! 小陆言靠着她,小声叫她妈妈,小心翼翼的声音带着呜咽。 她太想妈妈了,她太害怕再次失去了! 乔熏忍着剧烈的头痛,用很温柔的声音说:“打电话给爸爸……就说……就说妈妈头疼。” 第244章 原来,她是陆泽的妻子!是陆太太2 乔熏醒来的时候,人在医院里。 上方的灯光刺眼,她不禁又飞快地闭上眼睛,等适合后才看见陆泽就守在床边,他身上西装革履,应该是从公司赶过来的。 此时,他眼里有些血丝。 乔熏转头看向落地窗外,月亮西沉,她轻声问:“现在几点了?” “凌晨一点了!” 陆泽声音暗哑,他倾身过来,抚摸她的脸蛋,目光亦专注凝视她。 虽然他们已经在一起,多亲密的事情也做过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 陆泽望着她的眼神,除了男人对女人的喜欢,还有丈夫的温柔……但他越是待她温柔,她心里就越是难过。 白筱筱,成了她心里的一根刺。 乔熏脸蛋靠在雪白枕头里,一旁是陆泽轻浅的呼吸,彼此沉默了许久,最后乔熏先开的口:“网上写的都是真的吗?我们的婚姻不幸福,白筱筱也是真实存在过的,是不是?” 陆泽来时,小陆言已经告诉过他了。 他该庆幸,乔熏能坦诚地跟他讨论这个话题,而不是闷在心里。 但他也清楚,没有女人会不在意。 他知道她在猜测什么,她介意他心里有过旁人,她甚至会怀疑他们这一次的感情全是他伪装的…… 乔熏在……收回她的喜欢。 陆泽斟酌了下。 他走到了落地窗前,他此时很想抽一根香烟,但是他还是忍住了。开口时,他声音艰涩:“乔熏,我们的婚姻是经历了很多,但我没有喜欢过她!从一开始就是一个误会,而且在你失忆前,我们很相爱很相爱。”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很重,近乎失态。 有关白筱筱的记忆,不但是乔熏心里的痛,也是陆泽的。因为白筱筱,他一次次辜负了乔熏,他很对不起她,这种亏欠他一辈子也补偿不了。 他承认了,但他没有说细节! 乔熏轻轻眨眼:“陆泽,我可以相信你吗?相信我们之前是相爱的?” 陆泽转身,他笼罩在背后的黑幕中,显得晦暗。 半晌他轻声开口:“是真的!” 乔熏很淡地笑了,但是眼角却滑下一颗眼泪,悄悄滚落在枕头里。 她说她相信他。 但是两个人的感情一旦有杂质存在,便不那么纯粹了,乔熏心情清楚,与其说她选择相信陆泽,不如说她根本没有选择。 他们有两个孩子。 明显,他们的孩子经历过很多,这个时候她不可能不顾孩子的感受,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女人,跟陆泽闹得天翻地覆。 乔熏忍耐下来…… 陆泽缓缓走来,半蹲在她面前,很温柔地轻抚她的脸蛋。 稍后,他低头想亲她一下。 但乔熏却别开了脸,她低声说抱歉:“陆泽,我需要时间消化!消化我的身份,消化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有未来。现在,我知道了我是陆太太,小陆言跟陆群是我的孩子,那我应该有自己的打算,还有theone是我的心血,我不可能不管不顾!” 陆泽没有开口。 乔熏将心里的话说出来:“我不想当你的私人秘书了,我要当回我自己。陆泽,如果你不能接受的话,我们……” 陆泽静静看她,很慢地开口:“我接受!” 乔熏惊讶地看他。 她以为,陆泽会希望她回归家庭,当全职太太……她能看得出来,陆泽喜欢她为他做家事的样子。 陆泽很淡地笑笑:“我们是夫妻,所有事情都可以商量。” 他说完,很温柔地抚摸她的长发。 她没有拒绝他,她很柔软地靠在枕上,但是陆泽怎么看不出来,她的心悄悄拉远了。 他能理解她的心情。 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忽然之间变成她的丈夫,还有不光彩的过去……任何女人心里迷恋的火苗都会熄灭,甚至她对他的那些生理性的喜欢,也都统统消失。 所以刚刚,她躲开他的亲吻。 人的生理反应,最直接! 陆泽没有强迫她,他告诉自己,他们经历那么多的生离死别,现在能在一起已经很好! 可是心还是会痛。 因为乔熏,不允许他靠近,她把他隔在了心门之外。 因为白筱筱存在过。 深夜,乔熏疲惫睡着。 陆泽却了无睡意,他推开病房的门,走到过道尽头站了很久,才颤着手指从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香烟点上。 窗户半掩,他身上只着黑色衬衣,实在单薄。 但他不在意。 他就孤寂地站在黑夜里,默默地吸烟,默默地品尝爱而不得的感觉……之前,乔熏跟他说,她觉得这一段感情是她偷来的,其实真正偷来的是他。 现在,乔熏知道以前的事情。 是上天,觉得对他的惩罚还不够吧! 陆泽苍凉一笑:不够,他也不想放手! …… 乔熏住院第二天,林萧来了。 林萧推门时, 乔熏听见声音,抬眼看她。 她们互相凝视,彼此眼里都有着泪光,她知道这是林萧、是她最好的朋友。 林萧上前抱住她! 林萧那样风风火火的性子,现在也细致了,她拉下衣裳仔细查看乔熏的身子,生怕有所损失。 乔熏没有大碍,林萧放了心。 她压抑再压抑,还是难免地哽咽了:“知道你回来,早就想过来看看你,但又怕唐突了你……乔熏我太高兴了!你知道当时你出事,我都快疯了。” 乔熏忘记了一切。 但她轻抚林萧耳后的助听器,一阵心疼,她猜林萧有过惊心动魄的过去。 林萧握住她的手,满眼是泪:“我现在很好!你不要去想从前的事情,贺医生说你多想会头痛……我都告诉你!” 林萧没有提起路靳声。 她只说跟范先生结婚的事情,只说范先生去世了,她如今单身。 最后,她低声说:“范湉跟着我!你放心!再说,咱们又能在一处了。” 乔熏很是动容。 这时林萧想起来的目的,抹了抹脸上的泪,又说:“乔熏,我知道你知道那些不舒服,但是你跟陆泽后来是真心相爱的……你失踪后,他找了你整整一年,若不是因为孩子,我真怕他一辈子住在山里,我更怕他会想不开!” 她含泪劝着乔熏:“一切朝着以后看。” 乔熏低语:“我知道!” 但是感情的事情,又哪里是只字片语,就能说得清的。 正巧,沈清送汤水进来。 她在门外听见林萧跟乔熏说话,不禁擦了擦眼泪,到底没有进去。 她禁受不起任何打击了。 时宴过得很不成样子! 她真心希望,乔熏跟陆泽能幸福地生活…… 沈清不住落泪。 病房门打开,乔熏缓慢走到她身后,轻唤了一声“沈姨”就抱住了沈清,她把脸蛋埋在沈清的背后,压抑地哭了,她说着对不起。 沈清转过身来,用力抱住乔熏,泪水扑漱。 “小熏!小熏!阿姨害怕死了!” …… 乔熏出院前一晚,陆泽仍过来陪她。 她没有特别冷淡他,只是少了女人的柔软,反倒多了几分生疏客气,就像是结婚多年后的相敬如宾。 陆泽存心讨好她。 他特意带了小儿子过来,给她解闷。 有小陆群在时,乔熏是柔软的,她会抱着儿子念书给他听,还会陪着他一起玩简单的智力游戏……那时,陆泽就会坐在一旁处理公事。 深夜,小陆群睡下了。 乔熏小心翼翼给儿子盖上被子,她在灯下看小陆群的脸蛋,他长得跟陆泽很像……但比陆泽多了几分秀气。 陆泽洗了澡出来,就见着她神情温柔的样子。 他心里一动,忍不住从后面抱住她,轻喃:“明天出院,搬到别墅里住好不好?” 第245章 她回到陆泽身边,她当回陆太太 闻言,乔熏身体一僵。 陆泽以为她会拒绝,但没有想到的是,乔熏在思索了一番后,竟低低嗯了一声。 陆泽怔忡一下。 半晌,他情不自禁搂紧她:“不生气了?” 乔熏想了一下说:“是生气的!但是我体会不了从前的那个乔熏的心情……那种绝望和被逼疯的感觉,我感觉不到!” 她十分坦诚:“但是陆泽,对你的喜欢也冷却下来了!” 说着,她在他怀里转身。 她仰头望着他,嗓音略带了一丝沙哑:“以后我们的关系会转变,是陆先生跟陆太太!陆泽,我能保证的是,你不再做对不起我的事情,我也会尽责地当好陆太太。过去的事情我选择忘记,不光是为了孩子,我也是为了我自己……医生说,我最好不要强行记起。” 她语气温和,但却带了一抹苦涩。 她没有记忆,她知道过去的苦难,却仍要跟他一起生活。 陆泽拥住她的身子,他的面孔轻埋在她的颈窝里,就这样地抱了很久,他才低低开口:“乔熏,除了尽责以外……能不能爱我?” 哪怕一点! 乔熏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因为世间万物,唯有感情是最说不准的。 夜沉静,她安静靠在他的肩上。 她想起他们遇见以后的所有,特别是那天在破旧旅舍里……陆泽有让女人着迷的魅力,他自己也深知这一点,所以他才不费力地再度将她拿下。 他勾搭她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乔熏长睫微颤…… 表面,他们仍如从前,但往里深究肯定是不同了。 之前的暧昧甜蜜,荡然无存。 …… 次日,陆泽给乔熏办理了出院,从病房里走出来时,一切已经不同。 她变回陆泽的太太。 她当陆泽贴身秘书的日子,就像是一场幻梦! 后来,在平淡如水的婚姻生活里,乔熏不只一次地想过,如果她不知道真相,她以陆泽第二任妻子身份跟他结婚,他们的关系是不是亲密许多? 此时,走出病房门,秦秘书等在外面。 她很恭敬地对陆泽说:“陆总,车已经在楼下等您跟陆太太了!” 陆泽回头看乔熏。 而后,在秦瑜面前,轻轻握住乔熏的手掌:“陆太太,回家了!” 下楼坐上车,司机也改了称呼,所有人都叫她太太。 乔熏恍惚之时,一个冰冰凉凉的小东西套入她指间,低头一看,正是她之前在陆泽办公室看见的钻戒,那里陆泽说是他太太的婚戒。 想不到,竟然是她自己的。 6.2克拉戴在指间光彩夺目,大小适合,就像是量身订做……乔熏看了许久,她没有摘下,而是微微蜷起手掌。 陆泽轻握住她的手,一直到车子驶进别墅,他才松开。 司机下车开门, 车外,是沈清和乔时宴跟三个孩子,最小的乔津帆被沈清抱在手里。看见乔熏下车,沈清动容:“小熏!” 乔时宴直接抱住妹妹。 他抱得很紧,几乎将乔熏?进自己怀里,上次见她还是一年前在相根,他们因为孟烟的事情大吵一架,后来她回国不久就出了事情。 乔时宴一直很后悔。 打小到大,他一直疼爱乔熏,那回他却跟她反目相向。 他搂着乔熏,声音近乎痛苦:“回来就好!” 乔熏不记得他。可是他的怀抱让她心痛得想哭,她亦抱住乔时宴的手臂,语带哽咽:“哥!” 乔时宴轻摸她的脑袋。 他们早就长大,很久没有这般亲密过,但失而复得的心情让乔时宴失态,他就像是小时候那样抱着妹妹,不舍得放下。 一旁的陆泽淡声开口:“外面冷,进屋再说!” 沈清抹了一下眼泪,附和:“是!原本身子就弱,先进去再说。” 一家子进屋。 坐定后,小陆言靠在妈妈身边,很依赖的模样,但她聪明能干不但把陆群带得很好,这时更是鼻尖地闻到一股味道,她捏着鼻子说:“乔津帆拉裤子啦!” 沈清打开一看,还真是! 小陆言已经拿来了小裤子,熟练地给乔津帆换上,她完全把乔津帆当成洋娃娃玩……陆群长大了,不肯配合! 乔津帆几个月大了,倒也不哭。 乔熏看着两个孩子,她问乔时宴:“嫂子呢?” 乔时宴怔了一下。 他没有直接回答乔熏,而是委婉地说:“她在相根养病,等病养好了就接回来……” 乔熏不记得事,但她能看出端倪来,但是她没有出声问。 一家人静静吃了饭。 下午,乔时宴带着乔津帆先走了,他说隔几天他要回一趟相根,等他回来他们再聚……他走时,沈清去送他。 大厅里,小陆言领着小陆群玩儿。 乔熏看着外面的阳光,轻声问陆泽:“我哥跟嫂子不好,是不是?” 她想知道所有事情。 她想起那个叫孟燕回的男人说的话,他说,如果想知道一切,真相就在别墅里…… 乔熏却想,只有陆泽才能告诉她真相。 入夜,她哄完了两个孩子,洗了澡坐在梳妆台前抹保养品。 这间卧室,她仍很陌生,但她自然而然地就坐在这里,就像是她从前坐过千百遍一样……而陆泽,他穿了一件雪白浴衣,靠在床头。 那画面,也是那样的熟悉。 她的记忆里,他们才在一起,但此时他们却像是老夫老妻。 乔熏快抹好时, 陆泽下了床,他从身后搂住她,他没有说话只用高挺的鼻尖在她的颈侧轻轻地蹭着,只要是成年男女都会知道,这是一种信号,是夫妻间想做那个事情的信号。 乔熏知道避免不了。 但她现在真的没有那份心情,也没有那个状态。 她侧过头,跟他鼻尖相触。 陆泽的声音特别地沙哑,他低声问她:“我帮你抹?” 不等她回应,他拿起桌上的保养品,开始为她涂抹身体……他手法细致,就像是做过无数遍一样,乔熏想,不管他们从前关系如何,在性方面应该是很和谐的。 陆泽这方面,需求也大! 他手重了些,她情不自禁轻哼出声,捉住他的手掌:“陆泽?” 第246章 累只是借口,她只是不想做! 她才说完,陆泽的吻就落了下来。 滚烫地印在她颈子里,带着一抹湿热,随着浴衣散落慢慢往下…… 乔熏微仰着头,缓解那不为人知的情潮。 她被撩起女人需求,但她心里却是抵触的,在陆泽正要更进一步时,她蓦的捉住他的手腕,不让他再继续了。 她嗓音沙哑:“陆泽,我有点儿累。” 陆泽深谙人心,他怎会不懂女人,说累只是借口,她只是不想做罢了。 他没有勉强她,但也没有立即放手,而是伏在她的肩窝处平息了许久,才又走去浴室。 片刻,里面传来哗哗水流声。 乔熏猜测,他是自己解决了…… 果真,等陆泽从浴室里出来,身上浴衣带水,英挺眉眼处也有一抹不易捕捉到的餍足神色。 看见乔熏眼神,他略带赫然:“不舒解掉,夜里睡不着!” 尤其,他们同床共枕。 乔熏现在回来了,他们是夫妻,即使她心里有隔膜,他亦不想分床睡……他想,她会慢慢放下心结跟他当真正夫妻。 气氛微妙。 乔熏总归有些不自在,就在这时陆泽来到她身边,打横抱起她。 她身子很轻。 像是羽毛般蜷在他的怀里,黑色长发散在他肩胛处,衬得她小脸更为莹白清艳…… 陆泽低头看她,喉结微微耸动。 这一幕,像极他们的新婚夜,他也是这样地抱着她,但那一晚他粗暴地撕碎她精心准备的真丝睡衣,她疼得哭了一个晚上。 陆泽放下她。 乔熏的身子落在柔软的床铺上,他弓着身子跟她接吻,声音带了一丝呢喃和讨好:“乔熏,我不会再让你疼了,你不喜欢的事情我也不会再做!” 他含着她的红唇,吻了许久。 他的身体又有了反应,但是他没有管,只是很温柔地抱着她…… 深夜,忽然下起了雨。 乔熏躺在床上,身后是陆泽温热的身体,他亲密地搂着她的纤腰,让她完好地嵌合在他的怀抱,形成一个占有性的姿态。 她失眠了,听着窗外淅沥的雨声。 蓦的,那个叫孟燕回的男人的话,再度回荡在脑海里【如果你想知道真相,答案就在别墅里。】 答案在别墅里! 乔熏望着无边黑夜,半晌,她拿开陆泽的手臂,轻巧起床。 她披了一件晨缕,在黑夜中离开卧室。 背后,陆泽缓缓睁开黑眸。 乔熏走在幽暗过道,明明是12月的天气,但是外面却起了闪电,骤起的亮光将黑夜变成白昼,但也只有一瞬之间。 明明灭灭…… 似乎有什么指引,乔熏来到三楼一间房间门口,推开门,里面略有些潮湿还有淡淡的尘土味道,应该是许久没有人过来的原因。 她打开灯光。 璀璨的水晶灯光亮起,她也看清里面所有,她呆住了。 墙壁上挂着几把小提琴,都是全球孤品,另外还有一幅画《雨中海棠》……还有,还有她跟陆泽的结婚照。 照片明显是合成的, 但20岁的乔熏,眼里含着的喜欢,那样直白热烈。 乔熏走过去,她迟疑着伸手轻摸那照片。 她的心为之颤抖。 她想,原来她曾经真的那样炽热地喜欢过陆泽,那样的眼神,那样的心情跟她前阵子应该差不多吧…… 一旁,还有一本日记本。 乔熏翻开,里面烧得面目全非,一半是空白绢纸。 门外,响起脚步声。 片刻,陆泽出现在门外面,他穿着黑色睡袍,高大英挺。 他在门边看了她半晌,朝着她走过来。 乔熏不禁退后一步。 陆泽将日记本从她手里抽走,他低头看了很久,抬眼再看她时眼神里添了些坚定的意味,就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陆泽把乔熏带到小花厅。 他开了暖气,给她煮了她喜欢的蓝山咖啡,等到咖啡香味四溢,他声音沉缓:“睡不着,想知道从前的事情?” 乔熏并未否认。 陆泽坐在她对面。 他一开口,嗓音比夜色还要低沉,他说:“乔熏,我们的过去并不愉快,甚至有很多痛苦和悲欢离合,但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乔熏没有出声。 陆泽略微苦涩道:“我只有一个要求,别离开我!” 乔熏同意了:“我答应你!” 陆泽嗓音沙哑,淡声说着他们的过去……他没有隐瞒,他更没有美化,他将他们的过去全部告诉了她。 包括白筱筱、包括那个耳光,也包括他送她去疗养院的事。 天际泛白,雨停歇。 陆泽终于说完,他眼睛酸涩无比,他内心更是焦灼,这种焦灼不亚于那一年寻找乔熏的日日夜夜。 乔熏垂眸,她看着喝过的咖啡杯沿,沾着一些干涸的咖啡渍。 她静默了许久。 她慢慢地消化掉陆泽说的所有,而后,她抬眼看着陆泽轻声说:“上午不是有个会议,你该睡一会儿!” 她语气温和,陆泽却悚然闭了眼。 这一刻,乔熏变成了名副其实的【陆太太】! …… 乔熏知道了全部。 她履行了自己的诺言,她没有离开,她以陆太太的身份跟陆泽生活在一起。 她很惜命,她按时看医生,她没有去纠缠过去。 她用半个月时间,重新接管了tneone,她适应了新的生活,她待沈清很好,她也疼爱孩子们,更细致地照顾他们。 乔熏就像不曾失忆过。 只除了她跟陆泽之间,那些过往在她心里成结,她待他总归生分许多……夜里,他也曾经试着跟她示好,但好几次才开始,她就没有什么感觉。 她对陆泽冷感了。 之前,他每次一碰,她薄小的布料就濡湿一片。但现在,无论他怎么挑弄她,她都能清心寡欲,产生不了女人的需求。 她也知道,这样的夫妻关系不健康。 陆泽没有勉强她,不代表他不想,如果他们一直是无性婚姻,那么这段关系也不长久……乔熏说不上来,自己对陆泽是什么感情,但她并不想离婚。 或许是经历太多,又或许是年纪渐长。 她不再像年少时那般,追求纯真爱情,现在她变得实际一些。 …… 转眼间,就到圣诞前夕,平安夜。 晚上,b市有个慈善晚宴,规模挺大。 下午四点,陆泽请了顶级的造型团队,到别墅给乔熏做造型……光是高定就带了八套,可见陆泽用心程度。 乔熏挑了一套迪奥的高定礼服。 薄荷绿的抹胸长裙,摇曳生姿,造型师给乔熏做了个湿发造型,整体显得清艳明媚。 陆泽从外面进来, 选型师惊叹:“陆太太的骨架太完美了!只有足够纤细,才能穿上这件高定,才能显示出这件礼服的优点。” 乔熏也很喜欢这套礼服。 这时,造型师眼尖地看见陆泽,便识趣地退出去了。 陆泽站在乔熏身后。 他在镜子里注视良久,低头高挺鼻尖轻触她柔嫩耳际,嗓音沙哑:“喷了香水?” 乔熏轻声嗯了一声。 稍后,她的颈子冰冰凉凉的,是陆泽给她戴了一串名贵的钻石项链。 “喜欢吗?” “喜欢!” 陆泽亲吻她耳根,忽然问:“之前那条细链子,好几天没有见你戴了……从前你总是爱不释手地戴着,怎么现在不喜欢了?” 乔熏轻轻抚摸颈侧:“戴腻了!最近我喜欢上了祖母绿和摩根石。” 陆泽眸子微暗。 但是片刻,他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讨好她取悦她:“改天我送你!” 第247章 乔熏,说你爱我! 乔熏才想拒绝, 细腰就被人握住,她仰头望去,看见陆泽深沉的眸子,但除了深沉,里头还有男人的占有欲。 彼此凝视,一直到气息都有些乱了。 他们都是成年男女,那当中的暖味氛围,怎会感受不到? 乔熏没再拒绝了,她嗓音温软,跟他说谢谢。 陆泽眸色更深,嗓音更是哑得像是含了一口热沙子:“我们是夫妻,丈夫取悦妻子,还需要感谢吗?” 乔熏心中一悸。 好在陆泽轻轻放过,他拿了外套披在她肩上:“时间到了,走吧!” 乔熏回来后,他们首次一起公开露面。 半小时后,锃亮的黑色房车停在酒店门庭,司机打开后座车门。 陆泽下车后,挡住车顶。 无数的镁光灯下,一只纤细的手,放在陆泽宽大手掌中跟他十指紧扣……他们默契十足就像恩爱夫妻。 几乎看不出来,乔熏失去了记忆。 远远的,孟燕回刚刚下车。 他恰好看见这么一幕,不知是不是夜风太烈,还是其他原因,他的眼角泛起一抹湿润光亮…… 但乔熏并未看见他。 她跟陆泽进了宴会厅,陆泽有个应酬,她便安分地站在他身边当个花瓶,若是从前的乔熏或许会介意,但现在她能在陆太太这个身份里游刃有余。 旁人叫她陆太太,她不再介意。 她亦有事业, 陆太太的身份,只会让她的事业更加顺遂,她何必拒绝呢! 陆泽的事情谈得顺利,宴会厅拐角有间休息室,他去那儿跟人签合约,而秦秘书早就在那儿等着了。 当然,陆泽也怕乔熏无聊,他请李太太陪伴乔熏。 李太太欣然同意。 等陆泽离开,李太太紧握住乔熏的手,双目含泪:“前些天林萧约我吃饭,她跟我说了你的事情,我开始还不太相信,现在看来你是真的回来了!……陆泽保密工作做得太好。” 乔熏不记得了,但陆泽说过所有人、所有事。 李太太是她的知己! 乔熏亦动容:“是!回来了!” 两人坐到角落,李太太极有风度地叫来侍者,要来两杯香槟,李太太说:“无论如何,这一杯酒今天得喝,庆祝我们重逢。” 乔熏自然同意。 李太太又给乔熏说了很多圈子里的事儿,一来解闷,二来也是帮助她尽快地融入贵妇圈,毕竟陆泽的身份地位在那儿,乔熏总是要应酬的。 两人相谈正欢,乔熏余光一扫,看见熟人。 不是旁人,是乔时宴。 乔时宴跟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在一起,女人不算特别漂亮,但很是成熟性感,衣品也很好,举手投足间尽是女人韵味。 灯光软媚, 女人靠在沙发背上,约莫是喝醉了。 乔时宴高挺鼻尖轻轻磨蹭,女人眼神流转着风情,仰头索吻……他们紧贴着身体,缠绵接吻,十分隐秘。 乔熏表情怔忡。 李太太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随后低低开口:“那个女的叫秦诗意,很精明能干的女人,但现在也只能算是乔时宴的情妇,但她是有野心的……我听到风声,说你哥哥有离婚再娶的意思。” 乔熏点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事情。” 她刚说完,乔时宴就看了过来,兄妹二人对视,目光意味深长。 半晌,乔时宴起身,朝这边走过来。 李太太为人非常的知情识趣,她找了个借口,将空间让给他们兄妹。 等到李太太离开,乔熏勉强一笑:“哥!” 乔时宴在对面沙发坐下,他扭头看了看那位秦小姐,目光又落回乔熏的面上……他从衣袋里掏出烟盒,从里头抽出一根在桌上上轻轻一敲。 但他并未点火。 他看着自己的妹妹,许久才轻声开口:“是!我要跟孟烟离婚了!但不是因为其他女人,女人只是日常的调剂品,不至于会影响到我跟孟烟的婚姻。” 他意思很明显,并不会给秦小姐婚姻。 乔熏下意识地说:“哥,你从前不这样!” 说完,她就恍惚了。 她不记得从前,但是她的潜意识里,她的哥哥不是这样的男人,不会背着妻子朝三暮四,不会背叛婚姻乱搞女人。 她直勾勾地望着乔时宴。 乔时宴苦涩一笑,他没有多说,只是轻轻摸了摸乔熏的脑袋,就像他们小时候那样…… 他也曾挣扎过。 他也曾经怀疑自己做错了,他不该报复孟烟,不该娶她,孟烟变成现在的样子,不知道是对她的惩罚,还是对他乔时宴的。 每当他见她,看她单纯的容颜,总是心痛。 他想还是离婚得好,照顾她让她衣食无忧,而他以后不再见她……这样,是不是以后就不会心痛了? 他们没有多聊,很快,乔时宴就带着秦小姐离开了。 乔熏心情不好, 她去了趟洗手间,金色水龙头才打开,镜子里出现了一张陌生面孔。 乔熏猜出对方身份。 白雪,白筱筱的堂妹,同陆泽有过一段很短暂的暧昧。 白雪也在镜子里看乔熏。 她看着乔熏身上的高定礼服,看着乔熏戴的珠宝,每一件都是千万级的,她的眼里写满了嫉妒。 白雪语气微冷:“明明知道了真相,却还要留在他身边当陆太太,乔小姐,你究竟是爱他的权势,还是爱他的人,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乔熏慢慢地洗着手。 水晶灯下,她眉眼淡淡,说话也斯文:“我爱他的权势,又有什么关系?这些都改变不了我是陆太太的事实。即使有一天,陆泽出去找女人了,只要他把我放在第一位,只要他的心还在家里面,我不会去想控制他、我也控制不了!白小姐,男人真想出轨,女人是管不住的……还有一种例外,就是外面的女人档次太低了!” 白雪脸色青白交加。 乔熏的话刺中她的痛处,当年她死缠烂打,但陆泽对她不屑一顾。 所以,她见不得他们幸福。 乔熏懒得理她,关上水龙头离开,白雪跟了上来:“陆太……” 她的话,堵在喉咙说不出口。 洗手间的门口,陆泽身长玉立,上方的水晶灯光照在他五官轮廓立体分明的面上,显得更为成熟英挺。 他一身名贵黑色礼服,跟乔熏很相配。 白雪忽然自惭形秽,她看着,她看着陆泽温柔牵住乔熏的手掌,看着他们一起离开……跟从前一样,他看也不看她一眼。 破防,只在一瞬间。 白雪无从控制地全身颤抖,她打开水龙头想洗把脸,但是手颤抖着怎么也打不开来…… 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就像看一个小丑。 她忽然崩溃大哭。 乔熏身上的千万珠宝,跟她拼命省下一个月买的廉价礼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原来有些东西,有的人一出生就有,而像她这样的人哪怕穷其一生也够不着。 对,她多像小丑! 她竟然还想挑拨他们的关系,可是乔熏根本不在意,但她就是不在意,陆泽仍是待她如珠似宝。 白雪哭得不能自已,眼泪脏了那条两万块的裙子…… …… 回去的车上,两人都很沉默。 终于,乔熏忍不住侧头轻声问他:“你听见了?” 陆泽眸色深深。 他倾身按了个按钮,让后座跟前排隔开来,等到后座形成一个私密的空间,他这才淡声反问:“听见什么?听见你说你不在意我的过去,听见你说不在意我找女人?” 他的语气不太好。 乔熏能听得出来,她也不想夫妻关系闹得太僵,于是放低姿态:“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不喜欢她!” 陆泽紧跟着问:“那你喜欢我吗?” 车内本就逼仄,这时就更加地暧昧起来,因为陆泽在向她索爱……他不许她逃避,他倾身,将她的身体半压在椅背上。 他们靠得很近,鼻尖顶着鼻尖,呼吸也萦绕在一起。 乔熏气息微乱。 她挣了挣,却意外发现陆泽身体上的变化,她不禁低头……质地良好的西装裤,隆起可疑的弧度,也很可观。 陆泽盯着她看,他的嗓音低沉沙哑:“这么久了,你不愿意让我碰,是不是不喜欢了?” “不是!”乔熏微微闭眼,声音颤抖。 “那你告诉我,你爱我!” …… 乔熏缓缓睁开眼睛,就看着陆泽充满了掠夺性的眸子,夹杂着性与欲。 她说不出口。 陆泽缓缓朝前,他用身体厮磨她,软磨硬泡。 他像是执意要得到一个答案,他含着她的红唇亲吻,良久他轻声说:“那用身体表示?” 他又告诉她,他想了很久,他说他忍不住了。 乔熏心想,男人忍多了,大概功能也会坏掉。 给他吧! 否则他到外面沾染其他女人,弄回来一身病就不好了,再说,她并不想把夫妻关系搞得太僵,于是她主动凑过红唇,跟他缠绵接吻…… 陆泽多少有些迫不及待的意思。 他抬手看了时间,而后抵住乔熏的额头,嗓音哑得不成样子:“去附近的酒店?” 乔熏却不肯,她搂着他的脖子轻喃:“回别墅!” 陆泽有些热血。 他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他不住抚摸她的身子,嘴里说着男人跟女人间的情话:“想在家里的床上跟我做,是不是?” 第248章 乔熏,说你爱我2 乔熏觉得耻。 她被陆泽拨弄着,但她并未产生女人的需求,即使有感觉也是很少很少…… 陆泽是成熟男人,他怎会感觉不出来? 到了别墅,他抱她上楼,推开卧室的门将她放在柔软的床尾,床铺深深地陷下去,她无力地躺着,看着上方男人。 陆泽没有开灯。 他在幽暗中,慢慢脱掉外套,抬手解开衬衣扣子、皮带……他做这些时,一直凝视着乔熏的眼,不放过她任何细微表情的变化。 当他压过来,热情亲吻她耳际时,嗓音含糊暗哑:“有感觉了吗?” 他怕她疼,于是一直忍耐着。 乔熏探身跟他接吻,同时放软了自己的身子,这无疑于是对男人的邀请…… 陆泽不停跟她接吻, 粗重的喘息彰显了他极大的克制,他低头注视自己的妻子,小巧莹白的脸蛋,秀气的五官因为微痛而略微纠结,一副薄薄的身子依附着他起起伏伏,黑色长发扫在深色的床单上,显得奢靡娇贵。 那画面,带了些冲击,很刺激。 陆泽到底失了控! 他很长时间没有过了,一次难免不够,连着来了两回…… 事后,陆泽抱她去泡了澡又将她抱回来。男人舒服过后,脾气更是好得惊人,说话间也全是男人的温柔:“疼不疼?疼的话我给你擦点儿药膏。” 乔熏穿着薄薄浴衣,倒在枕间,全身无力。 她轻轻摇头。 陆泽眉目疏朗,忍不住又低头跟她接听,他在她耳边低声喃语,说自己刚刚有多么的舒服,有多么的享受。 深夜,本就是夫妻私密空间,怎么说都不过分。 何况她那样温软在他怀中。 陆泽心悸的厉害…… 他让乔熏休息,他自己去冲澡,等他冲完澡回来却见她坐在梳妆台前,在抹保养品,这一幕他看过千百遍,但没有一刻像此时这样心动。 陆泽从身后搂住她。 他身上皮肤微热,仍是不停亲吻她细嫩的肌肤,他其实并没有满足,身体仍是想要……但是乔熏已经够了,他就忍耐下来。 陆泽心里满满的,正想接过她手里的保养品,目光一闪。 他看见小抽屉里的小药瓶。 他一眼看出,那是一瓶长效避孕药。 陆泽想起方才情事,情不自禁时,他要戴套子乔熏却软声说不要……他以为他们总归是你情我愿的,没有想到,她自己悄悄吃药了。 那一瞬间,陆泽心底是失落的。 但他没有表现出来,他仍给她抹了保养品,仍待她温柔,他不像过去那样强行索求她的臣服,更没有去索求她的喜欢和爱。 岁月悠长, 他慢慢地知道,有些东西求不来,比如感情。 后来,乔熏睡着后,他轻手轻脚地下床。 他去看了孩子们,给他们盖了被子,小陆言醒来懵懂,搂着爸爸的脖子贴在他的怀里……陆泽哄了她一会儿。 等回到卧室,他在起居室里,独自抽了根香烟。 淡青色烟雾升起,萦绕在四周,让他英挺面孔也略微模糊,但这丝毫没有缓解他心里的焦躁,他那样渴望一个人,但他们之间始终有着距离。 那个距离叫白筱筱! 陆泽知道,他应该给乔熏时间,可是人越在意就越失落…… 卧室门轻轻打开。 乔熏赤着足,从里面出来,陆泽抬眼看她,他的眼里还有着未曾褪去的晦暗,他在她面前,也没有掩饰。 乔熏走过来,拿掉他指间的香烟,替他熄掉。 他直勾勾地望着她。 稍后,陆泽轻轻一扯,她跌在他的腿上,接着他便倾身吻了他,他身上有着淡淡的烟草味道,还有须后水的清洌气味…… 乔熏想说话, 陆泽不让她说,他将她身子捧高,含住她沙哑轻喃:“以后别再吃药了,我戴套子。” 第249章 乔时宴:她已经满足不了他! 当晚,乔时宴连夜飞去相根。 当他赶到别墅时,灯光还是亮的。从庭院开始,到玄关,再到挑高的大厅里,到处都布置了闪闪发亮的星星灯。 孟烟还没睡觉, 她在布置家里,身上穿着纯白睡衣,赤着白嫩的脚,很专心地在挂圣诞树的小挂件。 眉目如画,唇红齿白。 即使生下乔津帆,她身上依然保有了从前的懵懂之色。 乔时宴一身的风尘仆仆。 甚至于,他身上还残存着秦诗意的香水味道,但在看见孟烟的那一刻,他的心脏还是无从控制地狠狠一抽。 那一瞬间,他恍惚是回到从前, 那年孟烟22岁,她在人群里不小心撞进他的怀里,听着旁人的调侃,她像一只惊慌的小兔子。 她涉世不深,很快被他拿下。 一直到她坐在那个叫何默的自行车后座,他才知道,她对这段婚姻有了不满,他惩罚了她,他更是废了何默的手……孟烟失智。 一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当初她跟何默在一起是不是因为喜欢。 但不重要了, 因为他们要离婚了! 乔时宴将手上文件放下,朝着那个柔软脆弱的小东西走去,他从身后抱住她,将她搂了个满怀…… 孟烟跌在他怀里, 她慌乱挣扎,想从他怀里挣开来,但是乔时宴抱得很紧,最后她只能将身子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小声呜咽:“你松开,我还没有弄好。” 他不但没松开,反而揉弄几下。 她身上柔弱无骨,挣扎之下,露出小半截晶莹剔透的小腿儿,生生地撩动着男人的渴望……他最近忙,很长时间没有发泄过生理需求。 乔时宴抱起她,朝着楼上走去。 水晶灯光璀璨,照在他贵气的五官轮廓,也照进他没有一丝温度的眼里。他待她没有温情,只有男人急迫的欲求,他们还没有离婚……就算发生肉体关系,也属正常。 快到二楼,张妈担心唤道:“先生!” 乔时宴脚步未停,他的语气更是淡漠:“不用准备夜宵,两个钟头后我就走。” 张妈是过来人, 她不傻,她一看这阵仗有什么不明白的,再说斗柜上还放着《离婚协议书》呢,但她不明白的是,先生已经不喜欢太太了,为什么还要做这样子的事情? 想想太太懵懂的模样, 张妈忍不住闭了闭眼,念道:“作孽!” 二楼,主卧室。 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奢靡至极的大床,从前,很多个夜晚乔时宴都弓着身子,彻底地疼爱小妻子。 今晚,也不会是例外。 她被放在床上,她的脸蛋蹭着真丝的床单,被男人摆弄着,纯男性的温热气息在耳根处轻洒,酥酥麻麻的:“没穿内衣,嗯?” 他揉着她的身子,稍稍把玩。 弄得差不多了,直接拉开自己的皮带,迫不及待地占了她。他的身子很热,要得也急,但是怀里女人不但不迎合,还一味地哭泣。 他捧着她身子,盯着她的小脸问:“不舒服吗?” 孟烟胡乱地摇头。 她眼角都是眼泪,小身子在他怀里一缩一缩的,害怕得要命……他们这一场夫妻同房,也不过是他单方面的欢愉罢了。 时间一长,他有些兴味索然。 草草结束。 …… 事毕,乔时宴起身,他看着一床的凌乱。 孟烟仍是趴着。 薄薄的香肩,到处都是暧昧的吻痕,被欺负得很惨……他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坐在床边点了一根雪白香烟。 孟烟蜷起身子,拿床单掩住自己,那张懵懂的小脸,大眼睛里含着泪水。 每次做完,她都是这一副样子。 乔时宴目光微沉,他盯着她看了许久,倾身将香烟熄掉,而后起身下楼…… 他离开后。 孟烟捂着床单的细白手指松开,她的小脸有些失神,跟着她的心脏狂跳起来,她有种预感,乔时宴深夜过来,是跟自己离婚的。 即使他们做了, 但他的身体,并没有满足,他觉得没有意思。 果真,一会儿楼梯间又响起了脚步声。 乔时宴出现在卧室门口。 孟烟又是懵懂之色。 她半赤着,黑色长发缠着嫩白细腻的身子,画面糜糜。 乔时宴走到床边坐下,将那份离婚协议放到她面前,嗓音很温柔,半哄半骗:“这个签了,就让你睡觉。” 孟烟的样子,不懂离婚。 她拿起协议书看,浑然不觉自己身子半露,也不知道男人眼神微暗……方才沉寂下去的需求,再度点着,但他不动声色地克制住了。 孟烟满足不了他! 这份协议,没有财产分割,更没有孩子的抚养权问题。她失智了,他是准备养她一辈子的,逢年过节,他会带着乔津帆过来看看她。 孟烟没有翻开看, 她盯着那几个字看了半晌,而后抬眼望他,她的眼睛红得像是小兔子一样:“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是!” 乔时宴回得很快,但嗓音却哑得不成样子。 孟烟那张不谙世事的小脸,失神了很久,她红红的眼睛蓄满了泪水,一会儿她跪在床上朝着他挪过来,她捉住他的衣袖,声音颤抖小心翼翼地问:“你是有其他女人了吗?那津帆呢……津帆跟不跟我?” 这一刻,她少了懵懂,添了几分世俗。 她的小脸也多了清艳。 乔时宴盯着她,看了半晌才回答她:“津帆会跟着我们!” 孟烟愣住。 她不懂他的意思,但是她渴望自由,好不容易他愿意放手,她不敢过问太多暴露自己,她怕他反悔,怕他不放过自己。 细白手指握住笔,签了字。 签完字,她一阵恍惚,耳旁竟然是震耳欲聋。 她心想他身边有人了,他总要结婚,那时津帆对于他来说就是负累,那个时候他或者愿意……将津帆还给她。 乔时宴没再说什么。 他拿起协议,仔细地看了看,而后也签上自己的名字。他签字时行云流水,丝毫没有一点留恋。 离婚,是他认真考虑的。 当他起身要走,他不经意看着床上的人,他的心思还是稍稍动了一下。 他娶孟烟,是为了报复。 但他们也有过好的时候,刚结婚的那会儿,每个夜晚他都占有疼爱她,她分明害怕却极力地迎合他,那种蚀骨的感觉,是其他女人给不了的。 乔时宴眼里滑过一抹温柔。 他似乎迟疑了一下,但最后还是轻轻摸了下她的脑袋,就像是摸小津帆一样。她单纯脆弱,可不是跟乔津帆一个样子。 深夜,乔时宴下楼离开。 一楼大厅,张妈神情惴惴不安,见他下楼立即迎上来问:“太太怎么安排?” 乔时宴猜出她的心思。 他低头看着那份协议,然后抛下淡淡一句:“一切如旧!” 张妈愣住了。 她是真的很疼孟烟,她极力为孟烟说情,言语间带着一丝恳切的哀求:“不如放太太走吧,她不是有个哥哥吗,我想那人会照顾太太的。” 不提孟燕回还好,一提孟燕回,乔时宴目光微冷。 他硬着心肠:“说了一切如旧!” 乔时宴说完便走出了别墅,门口的停车坪上早就停了车,司机在车旁等着…… 他坐进车内时,还是朝着别墅方向看了一眼。 偌大的别墅, 灯火通明,在黑暗中雪亮…… 他想,孟烟应该在哭吧,就像是小孩子失去了心爱的东西,就像是小孩子被父母遗弃,是,在她心里他就如同长辈,很多时候她都叫他哥哥,甚至是上床的时间,她第一次那样软糯地叫他时,他发了狠地弄,那次把她弄伤了。 后来,他兴致来了,就让她那样叫。 但他还是遗弃了她! 司机不敢发动车子。 后座,乔时宴靠在真皮椅背上,他心情不怎么好地开口:“开车吧!” 司机点头,轻踩油门。 锃亮的黑色房车缓缓启动,在凌晨离开了别墅…… …… 楼上,孟烟听终于缓了过来。 他们离婚了! 她自由了! 她赤着脚跑到衣帽间,找了一套保暖的棉服穿上,她没有拿任何东西就拿了自己的护照,而后飞奔下楼。 她先找个地方住下,明早她就回b市。 一楼,张妈拦不住她,看着她跑出去的身影,欲言又止。 孟烟跑到门口,她的脸蛋泛着薄红,她请门卫开门。 但是门口,站着六个黑衣保镖。 他们面无表情地告诉她:“先生吩咐过,不让太太出门……太太以后的生活,会跟从前一样!” 跟从前一样? 孟烟呆住,她好半天才明白过来,原来乔时宴并没有打算放过她,他说的津帆归“我们”是什么意思! 他的意思是,他们离婚,津帆归他,她也归他! 她并没有自由! 她仍在呆在这座牢笼里,没有亲人,不能联络,就像是一个疯子一样在这里等着老、等着死……他心情好了,会带津帆过来看看她! 前提是她足够乖巧,不疯。 否则,她看不见儿子。 平安夜,下了雪,明天就是圣诞了! 但在这一夜,孟烟的幻想破灭了,她站在风雪里,雪花飘落在她的头发上,被路灯照得雪白光亮! 她的小脸苍白。 她这时才明白,即使离婚,他也要禁锢她一辈子! 第250章 离婚后,他却一直想着她! 乔时宴一落地就开了机,手机有几个未接电话。 全是保镖打来的。 乔时宴回了电话过去:“什么事?” 保镖支支吾吾地将事情说了。 车里逼仄,乔时宴面色更是阴沉,他思索了一会儿淡道:“别让太太走丢了。” 简单几个字,说出孟烟的分量。 保镖点头。 乔时宴挂上电话,揉了揉眉心,一天内来回奔波又激烈地做了一回,身子多少有些疲惫不堪。 前排司机掉头,轻声问:“乔总,是回别墅还是去秦小姐那儿?” 乔时宴不加思索:“回别墅。” …… 乔氏大楼,顶层总裁室。 乔时宴半闭着眸子靠在沙发上休息,他刚刚结束两个小时的重要会议,身心疲惫。 秦诗意在他身后,给他揉太阳穴。 她温柔体贴:“乔总,这个力道还行吗?” 乔时宴捉住她的手,将她拖到身边,他们好些日子没有办那个事情,他工作压力又大,难免想要发泄一回。 但是,当他吻上娇艳红唇,又觉得索然。 他松开她,点燃一根香烟,在淡青色烟雾下打量她。 很美! 一身白色香奈儿套装,很是美丽知性,况且知情识趣,对男人温柔体贴。 但他就是没有兴致! 他反而想起,那晚在相根,他将孟烟压在身子底下欺负,真丝衬裙卷到大腿根处,只露出一截子白皙的腿儿,他就情难自控,衣裳都没有脱净就结合了。 若不是孟烟哭得厉害,若不是她太懵懂,其实是很舒服的。 想起那个,乔时宴方才对秦诗意的那点儿想法,打得烟消云散,他轻拍她后腰,示意她从自己腿上下去。 秦诗意不甘心, 明明气氛很好,乔时宴却没有起性。 她不信他不想! 她更不信他那个妻子能满足他,听说那人精神失神了,更听说他们已经在办离婚。 秦诗意大着胆子,凑近男人,想要继续—— 办公室门被打开, 金秘书拿了手机进来,一进来就见着这刺激的画面,但人没有退出去,反而恭恭敬敬地说:“乔总,乔小姐的电话。” 秦诗意有些不悦。 但是她不敢发作,甚至连一丝不高兴的神情都不敢流露出来,因为在乔时宴心里,他的那个妹妹是放在第一位的,任何事情在乔熏面前,都要挪到后面。 她也不例外! 其实她也知道,乔时宴不爱她。 她能在他身边这么久,主要是她懂事儿,温柔体贴。他跟她在一起的时候,经常走神,甚至有时在做男女之事时,他也会心不在焉。 她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果真,当即乔时宴就打发掉她,接了乔熏的电话。 他跟乔熏说了约莫两分钟,就挂了电话,发现金秘书还在身边,想了想问:“相根那边,有消息吗?” 相根…… 金秘书愣了一下。 乔总不是跟那一位离婚了吗,刚刚不是还跟秦经理吻得难舍难分,激情四射吗,怎么又惦记起前妻了? 但金秘书是职场老鸟,老板的心意她还是揣摩得出的。 乔总是离婚了, 但在他心里,孟烟还是他的女人,所以他继续养着。 金秘书斟酌了下,委婉提醒:“乔总,你跟太太的离婚证已经办好了!现在在陈律师那里……待会儿我给您送过来。” 乔时宴抬眼看她,目光不快。 金秘书低头:“是我越界了。” 她说完便出去了。 偌大的办公室里,剩下乔时宴一个人。 他想想,还是拨了个电话到相根的别墅。 电话是张妈接的,一听见乔时宴的声音,她便主动提起孟烟:“太太一直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不吃不喝!我实在担心!先生您要不要过来看看太太,兴许您开导过后,她就肯吃东西了。” 到最后,张妈声音哽咽了。 她实在心疼孟烟。 乔时宴沉默半晌,淡道:“最近很忙就不过去了!你好好照顾太太……另外告诉她我不会心软,让她自己懂事儿。” 张妈的心凉了半截儿。 平时,她照顾太太,太太装病她其实看出几分端倪,所以前两天她才为太太求情,但是她没想到先生做得这么绝。 太太才24岁,这怎么是好! 张妈还想说话,但是乔时宴却将已经挂了电话。 他不想心软。 这些天她肯定一直哭,以为他不要她了。但她哭哭闹闹,饿得狠了,就肯吃东西了! 春节的时候,他带上乔津帆去看看她。 看见儿子,她应该会高兴一点儿。 …… 傍晚的时候,他回到居住的别墅。 下车时,看见停车坪停了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他认出是乔熏的车子。 果真,走进大厅,乔熏正抱着乔津帆哄着。 乔津帆在姑姑的怀里,很乖巧,黑乌乌的眸子好奇地看着乔熏,一边还吃着手指头…… 一旁,阿姨也在逗弄:“我们津帆少爷真可爱!” 这怎么都是天伦之乐! 但是乔时宴看了,心里却滑过一抹空虚,他走到酒柜前拿出一瓶洋酒,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慢地喝掉小半杯。 乔熏扭头看他,温言:“哥,津帆还是需要母亲带的。” “我跟她离婚了!” 乔时宴放下马克杯,走过来,摸摸小津帆的脸低声说:“再说,她的身体状况照顾不了孩子,她自己还需要人照顾。” 乔熏听金秘书说了, 人还在相根,还被自家哥哥看管着,沈清知道这事儿后让她过来劝劝……但明显现在她劝不动。 乔熏垂眸,看着怀里的小津帆,再劝了几句。 乔时宴怕她不快,淡声敷衍:“以后再说吧!” 乔熏听出意思。 她没有再劝,留下用了晚餐又给小津帆洗了澡,这才离开。 乔熏走后。 家里阿姨一边照料小津帆,对乔熏赞不绝口:“姑小姐人和气,还会照顾孩子,若是以后我们津帆少爷再有一个妈妈能像姑小姐这样能干善良,那就是我们津帆少爷的福气了。” 她看似随意,实则是收了秦诗意好处。 乔时宴怎会听不出来? 但他没说什么,毕竟秦诗意在他心目中,是有点儿地位的…… 目前他身边, 秦诗意确实最适合当乔太太。 …… 乔时宴对孟烟铁石心肠,但知道她不肯吃饭,他开始每天给张妈打电话。 张妈总是忧心:“太太还是不肯吃。” 她没敢再提,让乔时宴飞去相根的事情,她亦要生活,也想保住饭碗,她只能尽可能地开解孟烟,至于其它…… 她无能为力。 几天下来,孟烟瘦了十斤。 张妈哭着说:“再这样下去,太太会死的。” 乔时宴仍不为所动,他让人请了医生,给孟烟挂营养素……传过来的照片里,孟烟奄奄一息,小脸瘦得更尖了。 第6天她终于妥协,开始吃东西。 得到这个消息,乔时宴握着手机,在夜晚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想打个电话过去…… 他想听听孟烟的声音。 哪怕她哭着也好, 或许她会哀求他过去看看她,或许她会想起来,他是她的丈夫,她还给他生了个儿子。 第251章 原来,他跟其他女人,是这么热情1 最后,这个电话还是没有打。 但乔时宴心里清楚,这种莫名的感觉,叫牵肠挂肚。 他记挂着孟烟。 春节前夕,乔时宴带着8个月大的乔津帆去了趟相根,准备在那儿过年,专机落地时,天空下了雪,但还是有惊无险落了地。 黑色房车,在傍晚的时候,缓缓驶进别墅。 车顶,覆了一层薄薄白雪。 乔时宴下车环顾四周,别墅里没有上次圣诞时候热闹,十分寂静,一点儿过节的气氛也没有。 进入大厅,掸掉大衣上的雪花,他也没有看见孟烟。 张妈看出他的心思,抱着小津帆说道:“太太一直不肯下楼,饭都是在楼上吃的。平时也不说话,要么发呆,要么就自己坐着画画,有时三更半夜不睡觉,就一直在画,有次我偷偷地看了,画的是津帆小少爷。” 乔时宴一顿。 他逗了下小津帆,又抬眼看看楼上方向,将大衣放到沙发上说:“准备开饭吧!叫太太下楼吃饭,告诉她我跟津帆回来了。” 张妈挺高兴的,正要上楼,却又犹豫道:“以后叫太太怕是不妥,要不叫乔小姐吧!” 乔时宴有些不快。 他淡道:“就叫太太吧!不会有什么改变。” 张妈心里日了狗,但是面上却还是维持了笑容:“行,我去叫太太下楼,她知道小津帆回来,一定很高兴的。” 张妈上楼。 其他佣人逗着小津帆,一直在说小少爷可爱,相貌随了太太。 乔时宴卷起衬衣袖口,走过去抱起小津帆看看,看似很不经意地反问:“是吗?哪里长得像妈妈了?” 佣人连忙说:“眉眼跟鼻子像太太,嘴唇像先生。” 乔时宴亲了亲小津帆,淡道:“我们的孩子,自然随了我们。” 说话间,二楼响起脚步声。 孟烟怯怯地跟在张妈后头,在楼梯间看见乔时宴时,她身子一缩,但她没像从前那样逃跑,她的目光热切地看向小津帆,眼里有着渴求。 小津帆养得白白胖胖。 很可爱! 孟烟生下小津帆后,小家伙一直养在乔时宴身边,她总共没有见过几次。她并非不想自己的骨肉,她心里清楚,孩子叫乔津帆比叫孟津帆好太多……至少乔时宴不会将那些恨意牵怒在孩子身上。 她不敢流露出对孩子的喜欢。 但她实在想得厉害。 她慢慢地走下楼,她不敢抱小津帆,不敢抱自己的骨肉,她只敢缩在张妈身边看,她的神情就像是看可爱的小猫小狗一样。 她的眼眶,隐隐发红。 乔时宴侧头安静看她。 她瘦了很多,乌黑的眼睛嵌在巴掌大的小脸上,显得楚楚可怜。跟上次一样,她身上只穿了睡衣,隐隐有些透,好在别墅里都是女性佣人,乔时宴便没有说什么。 半晌,他嗓音带了一丝温柔:“想不想抱?” 孟烟躲到张妈身后。 张妈哄着她,像哄小孩子一样:“太太,津帆少爷是您生的孩子呢!您看,多可爱啊!” 孟烟眼睛更红了,像是受惊的小兔子。 到底还是没抱孩子。 她怕自己心软,她怕自己舍不得孩子,她怕自己放不下而后卑微地向乔时宴乞求,她害怕自己成为他一辈子的禁宠。 乔时宴心情陡然变差。 他走向餐桌,语气淡淡的:“准备开饭。” 因为是小年,家里菜色丰富,佣人来来走走进进出出的,张妈上楼给孟烟拿了件晨褛过来套上,扶着她坐在乔时宴的身边,还悄悄提点:“哄着先生点儿,他特意带津帆少爷来过年的,别扫他的兴。” 孟烟一脸懵懂。 外面风雪加大,风尘仆仆的男人却是高冷矜贵,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洋酒,很慢地喝着,黑眸一直看着孟烟用餐。 孟烟有点儿很挑食, 他面前有一道糖醋排骨,张妈夹给她,但怎么哄她也不肯吃一口,乔时宴便夹到她唇边:“从前不是很爱吃的?” 孟烟明显一怔。 别说她,就是乔时宴也有一丝恍惚了。 他想起从前,想起他们才在一起,他也曾经给她做过饭……她最爱吃的,就是他做的糖醋排骨。 但现在,她一口不吃。 乔时宴正要拿走筷子时,孟烟却张嘴咬住那块排骨,她的红唇娇嫩,含住排骨…… 那一瞬间,他的身体狠狠悸动。 他对孟烟还有欲求。 这次,乔时宴过来,并不是为了身体上的事情,他只是单纯地想带小津帆过来看看孟烟…… 饭后,他稍作休息,就去了后院的汤池。 当初买下这座别墅,就是看中了后院的天然温泉,寒天泡一下舒服很多。乔时宴走在石大小路上,因为是露天,所以偶尔会有细雪飘下来。 他不以为意。 到了银池边上,他抽掉腰间浴巾,赤身下了池子。 但他才下池子,一道纤细身影就从汤池底部早出来,黑色长发粘腻在薄薄香肩上,就像是最清艳的水妖…… 孟烟双手掩胸, 她身子发抖,神情全是防备之色。 乔时宴怎会看不出来? 他拿毛巾盖在头顶,修长双臂自然舒展,搭在池子边上,眉心微皱:“在怕什么?” 孟烟颤着红唇,小心翼翼地说:“张妈说我们离婚了,就不该光着身子见面,说见你要把衣裳穿好。” 乔时宴冷嗤一声:“你倒是听她的话。” 孟烟缩在角落里不敢动,不肯说话,那小模样可怜又招人。 乔时宴好气又好笑。 就在这时,张妈拿了张大浴巾过来,看样子是来服侍孟烟起身的……张妈看见乔时宴,先是一惊,而后就很不自然地说:“先生也过来泡汤池啊!” 乔时宴黑眸深深。 那边,孟烟不敢起身,乔时宴也没有回避的意思。 熬了半天,孟烟还是从池子起身,出水那刻可见细嫩身子,泡得红红的,但因为年轻肌理紧实,特别是背后的纤条,薄薄的一片。 乔时宴紧紧盯着,没有避开目光。 张妈都不自在了。 她连忙张开浴巾,给孟烟掩住身子,一路护送进屋。 池子清静,但乔时宴却未能平静。 他靠在氤氲的池边,闭目养神,但是一会儿脑海里就浮现孟烟不着寸缕的身子……他更是想起,从前跟她欢好的场景。 想到那个,池子里的水更烫了。 乔时宴泡了一刻钟,又冲了个澡围了浴巾,缓缓上到二楼主卧室。 才进卧室,他蓦的想起,他们离婚了。 其实不该再睡一起。 可是挺晚的了,他并不想再去收拾一间冰冷的客房,索性就走过去躺到床上,才掀开被子,就看见一大一小,紧紧搂睡在一起。 小津帆拱在孟烟的怀里。 那白嫩的小脸,贴着妈妈的绵软,画面很温馨,但看在男人眼里却不是这样子的…… 乔时宴压下去的欲求,再度燃起。 他将儿子抱到一旁,而后就毫不客气地压着孟烟接吻,一手撩开她的睡衣裙摆…… 他弄得急, 她没有准备好,他就迫不及待地跟她结合。 奢华大床不住地晃动,身子底下的女人也是,孟烟抵着他的肩胛拼命抵抗,她声音支离破碎:“不要!不要……” 乔时宴不觉得有什么。 他们是离婚了,但她还是他的女人,是小津帆的妈妈……他还是想要她,想养着她的。 再说,他现在哪里停得下来。 她泡了温泉,身子比平时要温软许多,他喘息粗重,彰显了他极大的欢愉……很久没有过了,他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极致体验。 孟烟剧烈挣扎。 她的双手被扣在枕间,男人丝毫没有停下,更没有怜香惜玉……更甚者,他伏在她耳际热热地说:“你会把津帆吵醒!” 孟烟的小脸,深陷在枕头里。 她呜呜地小声哭泣,却没再敢推开乔时宴,她怕他把儿子抱走。 后来,她微肿着双眸,瞳孔失神。 乔时宴身子绷紧,他紧紧地盯着她的表情,他内心狂喜……他知道孟烟有了女人的感觉,在何默事件以后,她几乎没有给他反馈过。 她嫩生生的, 就像是嫩豆腐似的,他心都要化掉了。他没管自己,看着她的反应喂着她,给她女人的快乐。 孟烟承受不了,哭了出来! 正是情动之时,卧室门外却传来不合时宜的敲门声,接着是张妈犹犹豫豫的声音:“先生,有位秦小姐找您!” 秦小姐,秦诗意…… 乔时宴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孟烟被他折腾得了无生气瘫软在床上,但他还没有够,于是扬了声音对外头说:“让她等会儿!” 门外,张妈欲言又止。 那位秦小姐好大的派头,穿得贵气,态度也强势。 一看就知道不是外面那些逢场作戏的女人,是在先生身边有一定地位的,否则怎么敢在过节的当口追到相根来? 卧室里,乔时宴按着孟烟的手掌,跟她十指紧扣。 他跟她接吻,嗓音低哑:“继续!” 孟烟失神地望着他。 她的眼底藏着不可置信,她听见张妈的话了,她也猜出那位秦小姐的身份,应该是乔时宴身边的女人,现在,那个女的追到相根来,而他默许。 他怎么能这样残忍! 她是不爱他了,但还是被狠狠地羞辱到,她不肯配合他,生生地把乔时宴逼到了穷途末路…… 良久,他在她耳边喘息:“我去处理点事儿!”他给她盖了被子,还把乔津帆放到她怀里。 乔时宴披了睡衣,打开门出去。 张妈还站在外头,透过门缝她看见大床上的人,雪背上全是吻痕,黑色发丝凌乱…… 她在心里又默念一句‘作孽’。 乔时宴缓缓下楼。 一楼大厅,秦诗意穿着皮草、一身的珠光宝气,正坐在沙发上喝茶,神情间都是女主人的姿态。 楼梯上响起脚步声。 她仰头望去,呆住。 她在一楼等了约莫十分钟,原本她不作多想以为他睡了,但现在看见他敞着的睡袍,胸口几道细细的抓痕,明显是女人留下的…… 原来,他是真的睡了,跟孟烟。 秦诗意有些受不了,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没有碰她,过得跟和尚一样。她为他找借口,是公司事情太多是没有兴致。 但他却远赴万里,跟前妻做了。 他餍足的神情,更让秦诗意简直发疯……在他的心里,她秦诗意算什么? 她连小妾都不如! 当她开口质问,乔时宴并没有立即解释,他也不想解释。 是!他是想过跟她结婚。 但也只是因为,她适合当乔太太,够懂事儿!但现在她还没有名分,就敢跑过来跟他闹,那么她的所有优点全都抹掉了。 他也对她失了耐心。 他点了根香烟,缓慢地抽了半根,倾身摁熄掉而后说:“我让佣人给你收拾一间客房,等到雪停了机场解封,就回b市去。” 秦诗意心里一凉。 她知道他不高兴了, 但她不想放弃自己努力的成果,她脱掉皮草大衣露出里面性感的裙子,并大着胆子搂住他的脖子挑逗他:“我不要住客房,时宴,我想跟你睡。” 她实在软媚动人:“我不信她能满足你,你想想从前,我们是多么地快活。” 事实上,能让乔时宴快活的女人很多。 不只秦诗意一个。 他把女人从怀里摘下来,声音比方才更凉薄了些:“还是住客房吧!等到年后我会让人事部宣布,由你接任乔氏集团的执行副总裁,除了薪资上的调整以外,还有相应的股权分配。” 秦诗意不傻,她知道他是打发她了。 一个副总裁的职位,是对她的补偿,但也算是彻底断了她成为乔太太的路。 她一时间接受不了。 她再度揽住男人的脖子,仰头,红唇含住他的。 她接吻技术很好, 哪怕乔时宴并没有动心思,但还是本能地回应了,他的手掌在她背后轻轻抚摸……同时将女人的腰臂向自己狠狠一按。 秦诗意兴奋地软哼,她吻着男人声音急切:“我们去房间?” 她现在就想跟他做! 乔时宴喉结轻轻滚动,不可否认,秦诗意很懂男人,知道怎么样跟男人调情也知道进退……而刚刚在卧室他还没有满足。 一场没有负担的性事,其实不算什么! 他轻轻一笑,眼里都是男人调侃的风流意思,正准备抱起女人,余光却不经意地看见了孟烟。 她半坐在楼梯中间,怔怔地望着他跟秦诗意。 她的小脸苍白, 他不知道她,看了多久了…… 第252章 原来,他跟其他女人,是这么热情2 乔时宴愣了一下。 他没有思索,就朝着楼上方向走,他走得很快一边扬着声音说:“张妈,带秦小姐去客房。” 刚刚暧昧一幕, 张妈早看见了,只是不敢声张。 她心疼太太,太太这么单纯,看见了心里得有多么的膈应,太太原本就反感先生,以后怕是碰也不肯给碰一下了。 张妈看不惯秦诗意。 她走到秦诗意面前,板着一张老脸:“秦小姐,走吧!” 秦诗意不高兴了。 她没想到乔时宴不念旧情,说走就走,再说她身体都起性了,他走了……她怎么办呀! 秦诗意娇唤:“时宴!” 乔时宴没理她,他径自走到孟烟跟前,孟烟身子不停地往后挪,直到抵在了背后的栏杆上,她的小脸上挂着泪水…… 并不是难过,而是厌恶! 灯光软媚,但他们彼此注视的眼神,却是那么的晦涩。她知道他身边有女人,但是她没有想到,他会在这幢别墅里,要跟女人做那个事情,何况不久前他还抱过她。 孟烟觉得真脏! 但她,还要佯装不懂,她把小脸搁在臂弯里,像是逃避现实。 “孟烟!” 乔时宴倾身将她抱起,她在他的怀抱挣扎,像是无助的小兽。 张妈担心地叫了一声:“先生!” 乔时宴恍若未闻,抱着柔弱无骨的孟烟,笔直走回主卧室……卧室里小津帆睡得香喷喷的,空气中也浮动着小孩子身上特有的奶味,这一切都是那样的温馨。 但乔时宴做的事,一点儿也不温馨。 他没在床上。 他将孟烟放到沙发上,跟着覆了上去,他没有给她一点儿缓冲的时间,径自摸进了她的真丝睡衣…… 他并没有真的做, 但有时候,单方面的挑弄更熬人,何况她是那样软嫩敏感。明明是他犯了错,明明是他玩女人,但这会儿他却用这种方式惩罚她,让她的小脸难耐地在沙发上磨蹭,让她受不住地软声唤他的名字。 “乔时宴,乔时宴……” “不要……” …… 最终,乔时宴都没有占有她。 他慢慢地俯低身子,靠近她,他用额头抵住她,高挺鼻尖也跟她紧紧相抵,就连呼吸都缠到一起。 乔时宴捧住她的小脸,声音低哑:“不许哭,我不动你。” 孟烟小身子一抖抖的。 她倏然将小脸,别到一旁,她的眸子里有着温润水光…… …… 那边,张妈领着秦诗意,来到一楼最北边的客房。 秦诗意扔下行李,表示不满:“采光这么差,白天太阳都晒不进来,我不住这里!” 张妈最看不惯狐媚子。 张妈冷着一张老脸,不客气地说:“不过就住一两天,秦小姐,你不会以为你能留下来当太太吧!要是先生有那个意思,也不会委屈秦小姐住在客房了……您说是不是啊?” 最后一个字,微微上扬,充满了羞辱味道。 秦诗意毕竟是公司高管, 她怎么能受个佣人的气,她冷笑:“你不怕我告诉乔总?” 张妈阴阳怪气:“乔总正在哄太太呢,怕是没空见秦小姐!秦小姐,我劝您就算心里不满,还是忍着一点儿……我们这些下人,也都是看主子脸色行事的,要是先生足够重视您,我包您来这儿,回回是贵宾!” 张妈吐槽完,扭着老腰走了。 秦诗意虽气得要命, 但她心里明白,张妈的话糙理不糙。 从前,她也一直很自信,她觉得自己能懂乔时宴,跟孟烟那只与世无争的小白兔相比,她更适合站在乔时宴的身边,接受旁人艳羡的目光。 可是,当她们一起出现, 乔时宴不假思索地选择了孟烟,在他心里谁重要,泾渭分明。 秦诗意不是不知道,她只是不甘心罢了! 她在客房将就一晚。 清早,她早早起床,裹着厚实的羽绒服走出去欣赏雪景,这座别墅是知名的建筑大师设计,移步一景。 在后院,有一座日式温房。 昨晚那个势利的老太婆,正堆着一脸笑陪着孟烟采摘新鲜的玫瑰,那个小呆子脸上都是欣喜…… 孟烟小心翼翼地摘着花,画面美好。 忽然,秦诗意有些嫉妒。 在她陪着乔时宴喝酒应酬,几乎喝出胃穿孔的时候,在她为了一个项目日夜颠倒加班时,孟烟被乔时宴娇养着,在这里岁月静好。 孟烟的脸上,没有沾染一丝市侩,纯真美好。 这种纯真,是乔时宴花大把金钱养出来的,是不计代价不将那些污侩隔离在孟烟之外…… 他总说,他不爱孟烟, 但是真的不爱吗? 如果真的不爱,那么昨晚,他为什么那样惊慌失措? 大概是太生气,秦诗意开始采摘玫瑰,她折得急,手指被扎出几个伤口…… 张妈急急过来:“秦小姐,这些花是先生专门为太太种的,是给太太解闷的,您怎么能摘呢?” 专门给孟烟种的啊! 秦诗意冷笑一声,更加快速地折了一大束抱在怀里,挑衅地看着张妈。 张妈抖着唇说道:“先生是要生气的!” 这些玫瑰,是第一年来到相根时,先生为太太种植的,那个时候他一有时间总陪着太太,盼着太太身子能好起来,即使他们现在离婚了,但这些玫瑰的意义不一样。 张妈是过来人,总归懂男人。 秦诗意不信, 她想,不就是一束玫瑰,乔时宴不至于将她怎么样的! 她抱着玫瑰回到卧室,找了一只水晶花瓶养起来,才放好,卧室门就被敲响了…… 她猜出是谁, 跑过去开门, 果真,门口站着乔时宴。 秦诗意搂住他的脖子,一边接吻,一边将门板关上。 她声音迫切中带着一丝丝颤抖:“时宴,我就知道你不会真的生气!你想了我一晚上是不是?我也想你……只要你愿意,我会给你不一样的体验,摸摸看,我穿了丁字裤。” 两具身体紧贴在门板上,暧昧一触即发。 清早,乔时宴衣冠楚楚。 他甚至还挑开了那个薄小的东西,他的黑眸里滑过一抹男人的促狭,秦诗意以为他动了情,于是踮了脚尖。 她贴在男人嘴角,呢喃撒娇:“我想要!” 但乔时宴却抽开修长手指,他用她的衣裳擦拭,他的脸上恢复了一贯的高冷禁欲…… 他走向床边,抽出那束玫瑰,扔进了垃圾桶里。 秦诗意呆住了。 乔时宴慢慢踱到窗边的沙发上坐下,他从衣袋里摸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根后点上。 他一边吸烟,一边盯着她的狼狈。 秦诗意猜出他的意思来。 果真,他吸了半根香烟后,淡声开口:“我不喜欢自作主张的女人!我更不喜欢别人支配我的生活,昨晚,我想我说得很清楚了,副总的位置是给你补偿,以后我们不会再发生身体上的关系!” 秦诗意追问:“因为孟烟?” 乔时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侧身掸了下烟灰,语气更淡了些:“收拾一下,很快就有司机送你去酒店,等机场解封,就回b市!” 秦诗意倍感羞辱, 她含着眼泪质问:“我比她差在哪里?论相貌身材,论能力……我哪样比她差了?” 乔时宴起身走到门口,握住门把时他低喃:“因为我在教堂里说过,要照顾她一生一世。” 他毫不留恋地离开。 门轻轻打开,又轻轻合上,秦诗意恍惚了很久…… 她不甘心! 庭院外面,阳春白雪。孟烟在佣人的陪伴下……在堆雪人。 她真快活啊! 她不需要侍候乔时宴,她不用操心孩子,她活得像是少女。 秦诗意真想撕烂这份天真! 庭院里,司机已经在车旁等着了,秦诗意胡乱地将行李塞起来,拖着箱子走出别墅大门…… 经过孟烟时,秦诗意停下来。 佣人正巧,回屋拿东西了,四下里无人。 秦诗意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她将一个u盘递给孟烟,开诚布公地说:“我知道你没有疯!你是装的!我不揭穿你,也是因为我想得到乔太太的名分……现在乔时宴他翻脸不认人,我想,也该让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男人了!” 她看向孟烟的眼,带了一丝快意。 “你是爱过他的吧!” “看看他的真面目!在你们婚姻期间,他身边就不止我一个女人,我不过是他身边陪伴最久的而已……这里面,是你们结婚前一晚,我们疯狂地做了五次!” “你的爱情,不过是你一个人的独角戏!” …… 孟烟站在雪地里,她看着秦诗意,眼里没有了懵懂。 秦诗意轻哼:“果真是装的!” 此刻,她已经不顾后果,她要跟乔时宴玉石俱焚……她得不到想要的,乔时宴也别想得到,一旦孟烟看过那些视频,她怎么可能还愿意回头、还愿意爱他? 秦诗意一甩头发,上车离开。 孟烟捏着那只小小的u盘,片刻,她慢慢地朝着别墅走去。 她去了乔时宴的书房。 她将u盘插进电脑,只有2秒的缓冲,而后就出现了男女暧昧的画面……一间总统级的套房里,男人跟女人疯狂纠缠,做那种事情。 一点也不克制的男人喘息, 女人娇媚的浪叫, 他们的身子缠在一起,不断发出暧昧动静…… 孟烟坐在地毯上安静地看着,过去她从来不知道,男的跟女的,可以做得这样激烈。 她看了很久,自虐般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她的眸子湿润了! 紧闭的书房门,传来敲门声,接着乔时宴的声音传进来:“孟烟……” 第253章 乔时宴,你脏得我不能忍了1 孟烟没有开门。 她仍然坐在地毯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脏污的画面,笔记本的蓝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的眼角一片湿亮。 门口,敲门声音更加急迫。 但她反锁了门。 约莫五分钟后,书房门被暴力踢开,门口站着乔时宴,原本他很不高兴正想发作,但是在看见笔记本上的画面时,他也不禁愣了一下。 是他跟秦诗意! 明显,秦诗意偷拍了,而且还将这个送给了孟烟。 乔时宴走过去,将笔记本粗暴地关掉,而后拔出那个小东西直接捏成碎片。 他顿了下,才看向孟烟。 孟烟靠着沙发腿,怔怔发呆。 乔时宴把她抱到沙发上,他没有离开,一手撑在她身侧一手轻摸她的腿,嗓音很温柔:“玩雪裤子都弄湿了,回卧室换身衣裳,否则会感冒的……乖。” 孟烟没有回应,她更没有看他。 乔时宴知道她在想什么,他语气艰涩:“东西已经扔掉了,把它忘了。” “我记在脑海里了!” 孟烟神情恍惚,她不断地重复着那句话:“我记在脑子里了!乔时宴,我一辈子都忘不掉了!” “你必须忘了!” 乔时宴的语气,忽然变得严厉,他托住她的后脑勺开始激烈地吻她,从红唇到小巧发红的鼻尖,再到柔嫩的颈侧,他的急促喘息里,带着他不愿意承认的心慌。 是!他报复孟烟! 但他潜意识里,并不想让孟烟知道,他是一个怎么样卑劣的男人,曾经的贵公子在经历了五年牢狱之灾,他一身的匪气! 生意场上的斯文,跟彬彬有礼,不过是伪装罢了。 不择手段,双手沾满鲜血,把女人当成玩物又不屑一顾,才是他本来的样子。 孟烟挣扎得厉害。 她不愿意被他亲吻,被他亲一下她都觉得脏,那段视频……不单单说明他脏,也污染了她心里曾经最神圣的情感。 原来,他没有喜欢过她。 但凡他有一点喜欢她,他也不可能,在结婚的前一晚玩女人! 原来那时,他对她的好,全是装出来的。 原来,在他的心里,她什么都不是!甚至连他发泄性事的位置都不是,从头到尾,她就只是他报复哥哥的工具。 多可笑, 她跟这样的男人,生儿育女。 孟烟声音带着哭意:“滚开!我不要你!” 但这并不能阻止乔时宴,他迫切地吻她,迫切地想确定她还在自已身边……当他的薄唇轻触到她的肩窝时,孟烟挺着身子反抗,想要将他赶走。 她不要!她不要! 可是她的衣裳还是被剥开,白皙细嫩的肌肤呈现,乔时宴低头含住,温柔地跟她吮吻……她太青涩,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她的眼角,一大片湿润。 两条细嫩的腿,无力地踢着,兀自挣扎。 她知道,乔时宴就是要驯服她,他要她接受秦诗意甚至更多女人的存在,他要把她变成她们当中的一个。 她不要! 乔时宴,你脏得我不能忍了! 视频上的那一幕,不断在她面前晃荡,她曾经深爱的丈夫伏在另一个女身子上面,忘情而疯狂地做。 孟烟的手,在沙发背上不断摸索,终于给她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那是挂在墙壁上的一幅壁画。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然一伸手就拽了下来狠狠地砸在乔时宴的额头上…… 乔时宴停了下来。 殷红的鲜血,顺着英挺五官缓慢滑落,看着触目惊心。 孟烟蜷起身子,她无措又害怕看着他。她身上衣衫不整,薄薄毛衣被拉到腰间,露出整副细嫩的上半身,长裤也被剥了半个裤腿,不堪地挂在纤细的脚腂上。 张妈听见声响,赶了过来。 一进门,就见着这么一副惊心动魄的场面,她尖叫一声:“这是怎么了!先生你的额头是怎么了?还有太太身上的衣裳……哎,太太是遭罪了啊!” 乔时宴冷眼看着她表演。 张妈扶着孟烟,乖乖肉肉地疼着,嘴上一会儿说要给乔时宴包扎,一会儿又说要给找医生,但就是光说不做。 乔时宴怎会看不出来? 张妈这是不待见他呢! 他捂了捂伤口,语气浅淡:“扶她回卧室换套衣服,再熬一碗姜汤。” 张妈佯装关心:“那先生您的伤。” “死不了!” 乔时宴语气不怎么好,他抽了几张面纸简单地擦拭了下,就算完事。等到张妈带着孟烟离开,他将书房门关上,拨了个电话给金秘书,简短地吩咐了几句。 金秘书在香市过年呢! 接了这个电话,直接就傻眼了,昨晚她才听到小道消息说是秦经理年后要升副总,才过一夜不但副总没有了,就连经理的位置也不保,还有乔总给她办的黑金卡也全部停掉……简单来说,就是秦诗意被乔总抛弃了。 因为太过惊讶,金秘书半天没有回神。 乔时宴重复了一次。 金秘书这才明白,上司并没有开玩笑……她不禁思忖,秦经理是做了什么让乔总这样光火! 按理说不会啊,秦诗意向来,懂进退的。 金秘书并未纠结太久, 她点头,相当专业地说:“乔总我知道了!我马上办。” 乔时宴挂上电话。 他坐在沙发上,从衣袋里摸出一根皱巴巴的香烟,抹直了想点上,但是打火机没能打着……他低着头,目光落在那个废弃掉的u盘上,还有沾着血迹的铜制油画上,他看得烦躁,火大地低咒一声:“全他么滚蛋!” 他心里恼火, 恰恰秦诗意还敢打电话过来,她在电话里怒骂:“乔时宴你混蛋!我跟了你那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竟然这么对我!” 乔时宴靠在沙发上。 他长腿一伸,用力踢了散在地上的笔记本一脚,他的声音从容而危险:“秦诗意,我能容忍你偶尔的放肆,但你不该来相根,你更不该将那个视频让孟烟看见!” 秦诗意冷笑:“你在意她?你爱她?” “不爱!” 乔时宴声音更冷:“我说过,我不喜欢自作聪明的女人!” 电话那头,秦诗意开始娇笑,她笑得看似没心没肺,但实在她在笑自己痴心妄想,她竟然妄想乔时宴会娶她…… 你看,只要孟烟一哭,他就慌了神。 这不是爱……是什么? 她不会告诉乔时宴,她要让他在爱情的路上,跌得头破血流,她要让他的结局比她秦诗意悲惨千百倍,她要睁着眼睛看着他爱而不得的惨烈。 …… 临近中国新年,相根这一片居住的大多是国内的富豪,四周到处都是鞭炮的声音,热闹极了。 但孟烟不肯吃东西。 她一整天水米不进,一直躲在卧室里画画,就连小津帆在一旁哭她都不问。 主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乔时宴端着托盘进来。 他身着雪白衬衣、浅灰色西裤,整个人丰神俊朗,额头的伤也没有大碍了。 他在门口静静凝视她。 其实,他已经看得出来她是假装精神失常的,她好得很,她只是不想跟他说话,不想跟他亲近……所以装疯卖傻罢了! 他没有戳穿! 或许不戳穿,他还能像从前那样,哄着她疼爱她。 灯光昏黄,他走到她身边将托盘放在一旁的小几上,屈膝蹲下声音很是温柔:“听张妈说刚刚津帆哭了,你也不管他……小烟,津帆是我们的儿子,还记不记得?” 孟烟没有回应他。 但是她握着的画笔,有一丝丝的颤抖,小津帆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她怎么会不疼不爱……但她妥协了,她真的就会一辈子留在乔时宴的身边,当个可悲的禁宠,她不要! 她的小脸挂着冷霜。 她冷淡他,不跟他说话,也不肯吃他送来的东西。 乔时宴原本脾气不好,加上五年的牢狱下来,整个人更了添了几分暴戾之气,他伸手将她的画推开,伸手握住她尖美的下巴,声音微冷:“吃饭!” 忽然间,孟烟不想装了。 她的瞳仁收缩,死死地盯着他,而后一把拍掉他的手掌,她像是发疯一样地质问:“够了!乔时宴我们已经离婚了,你什么时候放我走?” 他死死盯着她。 他的眼眶有些微红,真好,她终于不装了,在他面前露出真实的样子。 他嗤笑一声:“这一年多,装得很辛苦吧!” 孟烟身子后退两步…… 她垂眸自嘲一笑:“是!在你身边的每一刻,我都觉得很辛苦,甚至是度日如年!乔时宴,你脏得我不能忍!我几乎不敢想,有多少女人像秦诗意那样,跟你做过那样的事情,跟你有过身体上的接触……光是想想,就令人作呕!” “令人作呕?” 乔时宴亦是一笑,可是他不知道自己的眼睛,红了。 他看着面前的女人,他还记得她当初的单纯样子,现在竟然也像是疯子一样朝着他质问,她也会用冰冷的言语来刺伤他。 她长大了! 她不再是单纯善良的小姑娘,他恍惚想起,过了年她就25岁了。 是个成熟女人了! 乔时宴盯着她半晌,冰冷的声音从紧咬的牙缝里挤出来:“那乔津帆呢?你也不要了?你是准备这辈子……都不见他了?” 孟烟嘴唇颤抖:“你威胁我?” 第254章 乔时宴,你脏得我不能忍了2 乔时宴没有否认。 他一字一字,缓缓说道:“是!我是在威胁你。” 他在等她决定。 孟烟身子抵到后头的沙发,她失神地望住他,她被他赶到了绝路……这个她曾经那样迷恋的男人,在蜕去所有的伪装后,不给她留有一丝余地。 小津帆是她生育的, 可若她不听他的话,他连孩子都不让她见一面,他真狠心! 孟烟的喉头,翻涌着腥甜味道。 她的内心更是悲怆无比。 她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她直面他、跟他抗争:“那好!你把我饿死,你再把津帆也饿死……反正,我只是你报复我哥哥的工具,反正在你心里,津帆身上永远流着一半孟家人的骨血。你把我们都饿死,这样……乔时宴你应该就能消气了!” 这一刻,她像是疯了。 这一刻,她更像是碎了! 她扶着沙发,纤细的身子不住地颤抖。 因为她知道, 自己面对的是个怎么样的男人,他不是她的丈夫,他只是一个财力、体力都远胜她的男人,她在他的手里,没有丝毫的余力,她有的……其实只是一条命。 乔时宴盯着她看。 面前的孟烟,那样陌生,她似乎一下子从不谙世事的单纯小姑娘,演变成面前这个要与他玉石俱焚的女人。 蓦的,他轻嗤一声。 玉石俱焚,她拿什么跟他玉石俱焚? 他不信她能熬得住,他也不信她真的舍得放下小津帆,她现在表面出来的歇斯底里,只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乔时宴抬手,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下衬衣领口,他矜矜贵贵的样子,跟她的紧绷形成鲜明的对比。 下楼时,他也是从容不迫。 是,他是不想让孟烟知道那些,但是她现在已经知道了。 他就是这样的人啊! 他也不准备爱她,不过就是养在身边,能让他高兴的女人罢了。 她的心情如何,她高不高兴, 其实,他不需要太在意! …… 孟烟饿了两天,把张妈急坏了。 她每日念叨:“太太,这人是铁饭是钢,不吃不喝怎么成呦!” 张妈把小津帆给抱了过来,送到孟烟的跟前,软和着声音说:“您不为自己,也朝着津帆少爷看看,您要是有了个三长两短……是,先生是很疼爱津帆少爷,但是太太,有句老话说得好,有后妈就有后爹,您真心想让津帆少爷落到不知名的女人手里,被人折磨吗?瞧瞧,多可爱的孩子啊……是您的亲生骨肉啊!” 张妈说了很多,苦口婆心,她真心希望太太服个软。 但是,孟烟仍是水米不进。 她甚至不看小津帆一眼。 张妈急得哭,小津帆在她怀里也哭。 一老一少哭得厉害。 孟烟靠坐在窗边,她很安静地望着窗外面,她的手死死地抓着沙发,才忍住没有去抱小津帆。 张妈找到乔时宴。 乔时宴在书房里,正在喝酒。 张妈一双老眼睨着茶几上的洋酒,乔时宴身子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支上好的雪茄,没有点着,静静看着茄衣。 这个牌子,是孟燕回抽惯了的, 去年,乔时宴将那间公司收购了,改了生产线不再生产雪茄。 他微微出神…… 张妈很不满,她抱着小津帆晃着轻哄,一边就说着孟烟的事情:“活生生地饿了两天了!先生当真心狠地准备把她饿死,要我说,她一个人死还死得不干净,干脆连这个小的一起饿死掉,这样先生您身边就清净了,以后不说谁能知道您结过婚有过孩子,照样能骗大把的小姑娘,什么秦诗意李诗意的……” 张妈嘴上凶狠,不过是心疼孟烟母子罢了。 看了那样子的脏东西,太太生气是应该的,但是先生竟也跟她赌上气了。两天了,他竟然真的不闻不问—— 当真心狠, 哪里配当人丈夫,为人父母? 乔时宴看着她。 张妈红了眼睛:“她也是娇生惯养的,她的哥哥你再恨,但也是把她捧在手心里的……先生您要泄愤,也该差不多住手了,就算是看在津帆少爷的面上吧!” 乔时宴轻声问:“我在泄愤?” 张妈垂低头看着小津帆,态度也软和下来:“不是泄愤,难道是待她好?先生,我张妈是年纪大了些,但感情的事情还是能看得清一二的,喜欢一个人不是这样的……哪里舍得她受苦,何况是活生生地挨饿!” 她又加了一句:“这比黄世仁还要狠毒哪!” 张妈是拿人工资的,她言尽于此,不敢再多说。 乔时宴独自坐到傍晚。 他起身走出书房,朝着斜对面的主卧室而去。 过道里的灯还没有亮,只有尽头的欧式彩色玻璃透进一抹淡淡的橘红,给整栋房子添了一些魍魉。 他握住主卧室的门,略一停顿。 他两天没见孟烟了,他等着她服软,但明显,她还在绝食抗议。 门打开。 卧室里面,比外头还要暗一点儿。 孟烟倚在窗边。光线虽暗,但他能看见她侧脸的轮廓,小巧精致中透着一抹病气。 乔时宴朝里走,一直来到她面前。 孟烟没有看他。 他紧紧盯着她的脸蛋,一开口,嗓音带了一丝丝的沙哑:“张妈说你两天没有吃东西了!是没有胃口,还是不想吃饭?” 孟烟语气轻渺:“你心里不清楚吗?” 清楚,他当然清楚。 乔时宴冷笑:“你不就是拿自己的小命来赌吗?孟烟,上次我没有心软,这一次也不例外!人都是怕死的,你此刻表现出来的视死如归和不惧死亡,不过是冲动下的产物,临死的那一刻,人都是恐惧和后悔的。” 孟烟转头看他,眼睛微红。 乔时宴伸手轻摸她的脸,难得低了姿态:“吃饭!只要你乖乖吃饭,过年我带你去外面逛逛,这一带住的几乎都是华人,街上很热闹,你不是早就想出门看看了吗?” 他的提议很诱人,只要她愿意当个傻子。 但那,不是她要的。 孟烟纤细的喉部,微微紧绷,声音更是艰涩:“乔时宴,我们结束了!我不会吃饭、我更不会陪你去逛街!乔时宴,你凭什么以为,在看见那样的视频以后,我还能跟你和平共处?” 夜幕降临,天地阴沉。 乔时宴嗤笑一声:“孟烟,你不会以为我爱着你吧!” 说着,他凑到她耳侧。 他的嗓音温柔,却透着刺骨的寒意:“只不过是没有睡够罢了!我们离婚后,我发现再美艳娇娆的女人身子脱了站在我面前,我都不起性……但是想到你在我身下哀求哭叫的模样,我就立即有了男人的需求。我有点儿后悔,不该跟你离婚的,但是离了婚也不防碍我们一起睡觉,说不定脱离了夫妻的身份,我们睡觉时会更放得开,会更有意思!” 他故意说得难堪,以此来伤害她。 果真,孟烟哪里听得了这些话,她立即就想挥开他的手。 但反被他捉住。 乔时宴人生得高大,他轻易捉住她细细的手腕,接着,她的两条细嫩手臂被他举高,她的身体也被迫地挺起,接受他的目光巡礼。 男人嘴里不干不净:“看来,不该那么宠着你!” 孟烟拼命挣扎, 但是她挣不开,细嫩的手腕磨出血痕来,但乔时宴一点儿也没有心疼。他喝了酒容易起性,孟烟又这样地挺着身子在他面前扭来扭去,她的腰肢细细的,上面也因为生育而发育得更好,鼓鼓的很诱人。 他把她抱到腰上, 没有动真格的,隔着衣裳让她满足自己。 一阵疯狂的颠沛, 孟烟仰着头,表情十分痛苦,她不堪被折磨只得半趴在他的肩头,被迫地接受他的抚触…… 那一刻她觉得很羞耻,很耻辱! 她就像是个妓,供他发泄着。 那一阵磨人的痛苦中,她恍惚地忆起他们在小教堂里结婚,那一袭婚纱,是乔时宴飞了18个小时在大洋彼岸得来的,他在圣坛面前宣誓【这辈子,孟烟都是我的爱人。】 爱人? 多可笑的词,多荒唐的承诺! 孟烟没能撑到最后,她像是一块破碎的抹布一样,依附着乔时宴,她的眼神空洞,她的嘴角有着殷红的鲜血。 那是她心头的血。 曾经那样炽热,此时却已经凉透…… 她再度挣扎,疯狂地想要挣脱他,她再不要他碰她,再不要! 他,好脏! 乔时宴停了下来,怀里的女人已是穷途末路,消耗着最后一滴精|血。 他紧盯着她的眼。 他的眼里有一小簇小小的火苗。 他把孟烟放下,快步走去打开卧室门,扬了声音:“张妈,请医生过来!” 楼下,张妈心里一惊。 她猜出结果,于是本能地求情:“先生,让我再劝劝太太,她会听的!” 乔时宴没改主意:“叫医生。” 这一次,他的语气没有那么温和,张妈心里一凛,猜出刚刚又发生了冲突,她不敢再耽误,立即就打了电话请一位王医生过来。 …… 孟烟醒来的时候,人在床上。 她的双手,仍是被真丝领带束缚着,无法动弹。 透明的营养液,顺着细细的管子流进她的身体里,也就是说哪怕她饿一个月,只要将她绑着输液,她也死不掉,只会徒增痛苦罢了。 他没有心软! 他没有心软! 她怎么这么傻,怎么会以为他会心软,怎么会以为自己不吃饭就能逼他就范,就能让他放过自己…… 孟烟,你太高看自己,你也高估了乔时宴。 他没有人性,他就是个畜生! 孟烟的眼里没有一丝光彩,她就那样安静地躺着,现在,她不想绝食也没有任何的食欲,她对人生绝望,对自己绝望。 她的眼角, 全都是泪,因为看不见希望。 乔时宴见她醒来,原本是想跟她说话的,但是在看见她眼角的眼泪时,他的心肠再度硬了起来。 那一位王医生,也是老熟人。 他知道这位乔先生脾气不好,平时他是侍候不了的,但是架不住人财大气粗啊,出诊一次10万块,哪个赤脚医生能拒绝? 王医生很同情这位乔太太。 他尽量温言道:“年纪轻轻,总要爱惜身子的!不是有个古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乔太太把身子养好了,何愁没有以后呢?” 孟烟轻轻眨眼。 乔时宴声音冰冷:“我请的不是心理医生。” 王医生也是硬骨头, 他硬生生地扛住了:“我看贵太太有很大的心理问题啊,乔先生您也有很大的心理问题啊!有病,就要治!” 乔时宴表情很冷,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冻住了。 王医生不敢造次。 点滴打完,他提着药箱跑得飞快! 等人清了,乔时宴看着孟烟。 她没有一丝一毫回心转意的意思,她就只是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做无声的抵抗。 那晚,她在浴室待了足足两个小时。她一遍遍搓着身子,搓得发红,搓得几乎脱掉一层皮! 可是她还是觉得不干净,她被乔时宴碰过了,她也不干净了。 他们僵持了一周。 春节,就这么地在低气压里度过了。 那位王医生每天都来,孟烟的手背上扎满了针眼,她仍是不吃东西,她仍是不跟乔时宴说话,他一碰她她就缩在角落里,喃喃地说着脏。 乔时宴眸光变暗。 他盯着不住颤抖的女人,微微皱眉:“如果你在意,以后,我不再找女人。” 孟烟仍不给他反应。 乔时宴慢慢失去了耐心,他年少有为,他从没有对女人低三下四过。只在孟烟这里,他拿出了所有的耐心。 他正要发作,衣袋里手机响了…… 乔时宴到外面接了电话。 是金秘书打过来的。 年后,公司已经正常启动,有些重要的决策是需要乔时宴这个总裁的,而他却一直待在相根。 金秘书有些焦急:“乔总,那个项目再不推进的话,对方可能要寻找新的合作伙伴,到时我们的处境就被动了。” 乔时宴略一思索,淡声开口:“知道了!明天我就回国。” 他挂上电话,手握住卧室门把时,清俊的五官没有一丝表情。 他想,他要带孟烟回国。 第255章 孟烟回到B市,再见孟燕回 乔时宴回到主卧室。 孟烟仍不看他,她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也许,那个世界是美好的。 没有逼迫,没有他的侵占,更没有冰冷的针头和输不完的营养液,还有这座华丽却却没有自由的牢笼。 快两年了,她如同笼中鸟,被他豢养。 她不明白,他已经报复了她,拿走她的青春、夺走她心中的爱情…… 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乔时宴站在英式斗柜前,他将手机放到台面上,望住孟烟很平静地开口:“孟烟,我们谈个条件吧!” 她身体一怔。 乔时宴继续开口:“跟我回b市!我买一座大宅子让你住,你愿意的话可以继续上学,你也可以开一间上档次的画廊,我不会再关着你!津帆也会养在你身边,他会拥有一个完整的童年,有爸爸也有妈妈。” 孟烟轻轻眨眼。 她侧头看他,看他一副正正经经的模样,看他英挺好看的脸,就是这张脸这一副好皮相,当初让她奋不顾身、飞蛾扑火! 孟烟笑了, 她笑出了眼泪,她的声音更是嘶哑:“你的条件听起来很诱人!可是乔时宴,这跟现在有什么分别,我依然是你豢养的一只宠物,哪天你不高兴了,你想起来两家的仇恨……这些都要被拿走!我依然一无所有。” 她的表情更恍惚了些。 “我不会回去!” “我不会当你情妇,当你众多女人中的一个……我更不要失去自尊的等你施舍,我也不要津帆成长在不正常的家庭里。” …… 乔时宴有些恼火。 他待她,已经足够耐心,但明显孟烟心里已经没有他。 她对他只有恨! 他盯着她看了半晌,而后拉开斗柜的门,从里头取出一份文件,他手指略停顿了下,最后还是扔到她面前,他的语气冰冷:“看看这个,或许你会改变主意!” 那份文件,掉落在她的裙摆上。 鲜妍的裙子,跟素净的白纸黑字,形成鲜明对比。 孟烟轻轻拿起文件,打开逐页翻看。 很快,她的小脸变得苍白—— 这些,这些都是她哥哥违规操作的证据,哥哥是个律师,这些违规足以吊销他的执照,甚至还要被判20年左右。 她怔着之际, 乔时宴淡声开口:“这些都是乔家经历过的!现在,我只是原封不动地还给他而已,当然,我可以暂时放过他,这些也不会送到司法机构,但是你必须跟我回b市。” 孟烟恍惚地听着。 她忽然望向他,颤着嘴唇问:“这个东西,你早拿到了是不是?你却不去举报,你不送我哥哥去坐大牢,你选择用另外一种方式折磨他!你勾引我,你骗我结婚……然后让我哥哥生不如死!” “乔时宴,你杀了我吧!” “你不就是恨我哥哥吗?你不就是恨我哥哥弄得你家破人亡吗?现在我跟家破人亡有什么区别?我改变不了你的恨意,一桩婚姻一个孩子如果也抵消不掉的话,你杀了我吧!” “杀了我!何必深情款款!” …… 孟烟像疯了一样,撕掉那份文件。 锋利的纸张,划破了她细嫩的皮肤,殷红的血一滴滴掉落。 乔时宴并不为所动。 他的嘴角甚至噙着一抹冷笑:“撕吧!反正是复印件。” 孟烟眼睛红红的,死死瞪着他。 这一刻,乔时宴反而轻松,他想,他们终于彻底地撕破了脸,谁也不用再伪装了,他不用再装深情,而她也不需要再唯唯诺诺。 真相,本就是这样残忍。 他们之间,从头到尾,也都没有发展感情的余地。那么多的仇恨积压在心头,他的心里,还有什么位置能留给感情? 乔时宴没有再劝。 他离开朝着楼下走,灯下,他仍是一副矜贵模样。 张妈正抱着小津帆,巴巴地哄,看见乔时宴下楼连忙迎上来:“太太肯吃饭了没有?” 乔时宴看着张妈,语气凉薄:“等她自己开口吃!另外,王医生那里也回掉,从今天起不用他再来打营养液了。” 张妈彻底呆住了。 先生这是要把太太,往死路上逼啊! 她还想说什么,但乔时宴的脸色很难看,她心知自己若是多嘴,太太的日子会更不好过…… 张妈没有办法,她帮不了太太,她只能抱着小津帆嚎啕大哭。 “我可怜的小少爷,马上就要成为没娘的孩子!” “人都说,有后妈就有后爹1" “我可怜的小少爷!” 乔时宴瞪她一眼,张妈立即止了哭声。 …… 当晚,乔时宴的话,就应验了。 他不是开玩笑! 孟烟坐在幽暗的起居室里,沙发对面的电视机,正在放着国内的新闻。 【首席律师孟燕回,涉嫌伪证。】 【若是证据充分,不排除会吊销其执业执照,同时还会被司法机构起诉。】 【最新消息,孟律师已经被传讯,配合调查。】 …… 她换了一个台,但仍是哥哥的新闻,事情弄得很大,推送的消息几乎是铺天盖地。 孟烟安静地看着。 她知道,这是乔时宴的手笔,用来对付她威胁她。 他心理早就扭曲。 他变态! 她从沙发轻轻起身,因为长时间不进食,她的血糖有些低,起身的那一刻头晕目眩。 她稳住身形,走到门边,缓缓打开门。 她在书房找到乔时宴。 他穿了一身的黑,黑色衬衣、黑色休闲裤,跟深色的书房背景融为一体,他的黑发也未如平常梳理成背头,而是任其垂落。 他不如平时斯文,添了几分不驯。 或许,这才是真实的乔时宴。 乔时宴听见门口动静,抬眼,望向门口的孟烟,语气很淡:“改主意了?改主意的话,我让金秘书安排明早的专机。” 孟烟在门口没有进来。 乔时宴侧身,将修长指间的香烟熄掉,抬眼望了她片刻。 他的语气凉薄,不带一丝感情。他说:“我才放出去一点儿消息,孟燕回就要被立案调查。想想,若是我和盘托出,他的处境是什么?” “孟烟,你知道我手里的资料哪来的吗?” “是我们恋爱的时候,从你嘴里透出的碎片,我找到人、找到的证据……也就是说,如果孟燕回真的职业尽毁,要蹲个20年大牢的话,你大概就是罪魁祸首。” …… 他的残忍,她早就领教过。 孟烟很轻地笑了,她讽刺道:“真难为你藏了那么久!乔时宴,你也很痛苦吧!这些年,你一直徘徊在怎么折磨我们的边缘上,酒精跟女人是你的麻醉剂,而那个雪茄的牌子,就是你精神的抚慰剂……你问问自己,你走出监狱了吗?” “没有!” “乔时宴,你其实还活在牢里!” …… 乔时宴也轻嗤一声:“你说这么多,也改变不了现实!我等你的决定。” 孟烟垂眸:“我需要考虑一下!” “三、二、一……” 他不给她机会。他向来铁石心肠,不会为女人破例,更不会为她孟烟破例。 孟烟声音急迫:“我同意!” 那一瞬间,她的目光有些失神,声音也缓了下来化为呢喃:“我同意!乔时宴我同意!” 她心里恨极了他,她更恨年少无知的自己。 细白手掌,被指甲掐出血来。 她仍是轻喃:“我同意!” 她没有哭,因为乔时宴不会心软,她慢慢地不哭了…… 乔时宴黑眸深邃,里面闪着一小簇危险的火花,他不动声色地开口:“明早的专机!今晚,我需要一点儿诚意。” 孟烟猛地抬眼,看他! 诚意? 她毕竟是个女人,跟他有过几年婚姻,他们有过无数次的亲密,她很快就明白过来,他说的诚意是什么。 孟烟惨淡一笑。 她细白的纤指,将书房的门关上,落了锁。 她没有走过来,而是站在门边,将自己身上那件碎花裙子慢慢地解下来,裙子落下,堆在白皙细嫩的脚腂处…… 她没有停下,继续将薄小的布料一起除下。 她走到他面前,身子瑟瑟颤抖。 她从未主动服侍过他,很青涩,但足以撩动长期欲求不满的男人,他的黑眸盯着她看,而后伸手握住她,轻柔把玩。 她想避开,但是乔时宴不让。 他握住她细细的腰肢,迫她挺起身子,他的薄唇贴在她的耳际轻喃:“不许避开眼睛,我要你看着我们是怎么结合的。” 语毕,他单手解开皮带,跟她结合。 孟烟没有反抗。 她的脸蛋伏在他的颈窝,两条细细的腿垂在他身体两侧,不住地晃荡……在冗长的占有中,她听见他克制的喘息声,还有舒爽到极致的闷声,可是这些都与她无关。 他的快乐与她无关! 这一场性事,其实也与她无关,他占有的只是一个叫孟烟的躯体,她的灵魂……早就被他杀死。 她很疼,但她只能忍着。 因为,这是乔时宴给她的惩罚。 等她实在熬不住,她伏在他的颈边,声音带着哭叫:“够了!够了!你放了我!” 怎么够? 乔时宴蓦的将她抱了起来,笔直地走向书房门口…… 孟烟大惊失色。 她死死搂住他的脖子,哭喊起来:“不要!我不要出去!” 过道里,随时都会有佣人。 叫人瞧见,她以后怎么做人…… 第256章 孟烟回到B市,再见孟燕回2 她没能阻止得了。 乔时宴还是打开了门,托着她细细的腰肢,走在璀璨的水晶灯下,灯光照在她象牙白的肌肤上,照在那些细密的汗珠上头,散发着莹润的光泽。 孟烟的黑色长发,湿湿地垂在腰间,轻轻摆动。 像是清艳的水妖。 他并未停止,而她的眼里,全是失神。 到了卧室,他将她放在柔软的床尾,接着所有的一切粗鲁下流。 即使她不肯配合,他总能将她弄疯掉。 很快,床单凌乱不堪, 奢靡的室内,只剩下弹簧大床吱呀的声响,还有女人沙哑无力的低喃,她求了他无数次,他都不肯放过她…… 那双黑眸,始终紧盯着她的眼,要她服软。 他有的是力气, 他可以折磨她足足一夜。 到最后,孟烟实在熬不住了,她搂住他的脖子主动将薄薄身子贴近他,这么做时,她的眼角迸出泪水…… 半晌,乔时宴终于餍足。 他没有管她,随手抽了纸巾擦拭,就回了书房。 孟烟身子本就娇弱,而乔时宴185的身高身体精壮,两个小时的占有几乎要了她半条命…… 她将身体慢慢地蜷了起来,形成一个保护的姿态。 她的脸贴在床单上, 眼角,不停地有眼泪落下,将床单的颜色染得更深,很快就濡湿了一小片…… 去浴室冲洗时, 她赤身对着镜子,看着自己那一身的凌辱痕迹,这一次的欢好乔时宴比任何一次都要粗暴下流,从前他舍不得在她身上使的招式,也全部使了出来。 浴室水汽氤氲,模糊了孟烟的脸。 吞没一切…… 她在浴室里待了足足一个小时,将身体洗了一遍又一遍,但是乔时宴的味道却像是刻在了她的骨子里,怎么洗也洗不掉。 走出浴室,她呆呆坐在梳妆台前。 都说女为悦已者容,但她却没有一丝一毫保养容貌的动力,她像是行尸走肉一样不得不生存着。 卧室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张妈悄悄走进来,将一颗朱红色的小药丸偷偷给了孟烟,张妈小声说:“先生不知道的!吃了吧,以后自己注意些。” 说着,张妈抹了抹泪:“有个津帆少爷已经够了!不能再有个孩子了!想想,女人真是苦。” 孟烟拿起那颗药,想也不想就吞下了。 张妈不敢多留,悄悄下楼。 …… 次日上午,乔氏集团的专机,在b市国际机场落地。 金秘书来接的机。 看见孟烟时,金秘书怔了一下,然后很恭敬地叫了一声:“夫人!” 孟烟没有答应。 乔时宴揽了揽她的肩,语气很是温柔:“不想说话?” 他亲昵的样子,更叫金秘书看不懂了,他们不是离婚了么……怎么看起来又好上了? 金秘书心想,一定是因为孩子! 一行人坐上车子。 大约个把小时的样子,驶进市区繁华地段的一处别墅区,全都是2000平米以上的高级私人别墅。 张妈下车,饶是她见过世面,此时不由得也惊叹:“这房子也太气派了!在寸土寸金的b市这么一间别墅,少说得上亿吧!” 金秘书矜持一笑:“两亿多!” 张妈看了一眼乔时宴,心情挺复杂的,她心里琢磨着这里算是家呢,还是先生金屋藏娇的地方,她心里总归是向着孟烟的,不得不多想一些。 乔时宴一反常态的体贴。 他带着孟烟跟小津帆上楼,推开二楼的主卧室,里面除了他们的房间还带了一间婴儿房,既能照顾孩子,又保有了一定的隐私。 小津帆还小,进来后乔时宴就关上窗户,暖气也开得足足的。 一回头,就见着孟烟抱着儿子。 孟烟抱着儿子,恍如隔世,她回到了b市,小津帆在她怀里。 乔时宴在窗边看了会儿,而后他走到她身后,连她带着小津帆一起抱在怀里…… 此时,他的心中是温情的。 或许是因为她服软,或许是因为消了气,又或许是男人的身体得到了舒解,总之他变得好说话,他更是想将这一刻停留到永远。 他是有些冲动的,近乎脱口而出:“小烟,我们复婚!” 孟烟身子一僵。 她没有想到,乔时宴会提出这个要求,她低头看着怀里的小津帆,小孩子才睡醒的小脸懵懂可爱,正睁着大眼睛看着她,即使不熟悉但没有哭,反而咧开嘴露出几颗小白牙,可爱极了。 孟烟温柔一笑。 但她跟乔时宴说话时,很冷淡:“现在这样不好吗?” 她的拒绝,让男人顿感无趣。 事实上,刚刚他亦是冲动,并非一定要跟她复婚。复婚只是筹码而已,她不愿意他也不勉强。 乔时宴心中淡了些。 他松开孟烟又捏了下儿子软嫩的脸蛋,走到起居室的沙发上,本来想抽根雪茄的,但是顾忌到小津帆,他还是忍下来,反而拿了本杂志随意翻看。 其实,公司里大把事情等着。 金秘书也在楼下。 但他,还是想在这里多待一会儿。 卧室里,小津帆醒来,孟烟不太熟练地冲了牛奶,哄着他喝完还抱在身上拍了会儿……这些都是张妈临时教她的。 孟烟很认真地学,她很珍惜照顾小津帆的机会。 小津帆喝完奶又睡下了。 孟烟将他轻轻放在婴儿床上,整理了下衣裙,走向起居室。 乔时宴坐在沙发上,翻着杂志。 听见她的脚步声,很随意地问:“津帆睡了?” 孟烟点头。 她走到他对面坐下,第一次心平气和地跟他说话:“乔时宴,你什么时候放我哥哥出来?” 乔时宴盯着她,黑色眸子深沉。 片刻,他很淡地笑笑:“这我可作不了主!等到司法机构抓不住他的把柄,无法立案的时候,自然会按程序放人。” 这番谈话,让他不快。 他说完,便起身朝着门口走。 到了门口,他忽然停住了但没有转过身来,他声音轻轻的:“孟烟,你心里恨着我吧!你一定觉得,我对你从头到尾都是虚情假意,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丝真情,但是你问问你自己,你现在对我……还有一点儿感情吗?” 孟烟惨淡一笑。 她没有回答,也无法回答。 乔时宴也没有指望她能回答,他很快就离开下楼,走到外面坐上车子,他心里才轻松一些。 美丽的金秘书坐他对面。 乔时宴拉松领带,合眼、声如喟叹:“你也觉得,我不该带她回来,是不是?” 金秘书淡笑:“一个合格的秘书,不会过问老板的私生活。” 乔时宴黑眸拉开一条缝。 冷睨她一眼。 …… 这晚,乔时宴在公司开会,并未回别墅过夜。 第二天,孟烟打了个电话给金秘书。 金秘书听了她的要求,温和地开口:“我会跟乔总说的!不过,其实夫人亲自跟乔总说,我想他也会答应的。” 孟烟抿了下唇:“我不想跟他说话。” 手机那边,金秘书愕然,但也只能轻叹。 挂了手机后,她走进总裁室,乔时宴正在看文件,金秘书将孟烟的要求转告给他,末了,她为孟烟说了句好话:“夫人也有两三年没见亲人了。” “我跟津帆,不是她的亲人?” 乔时宴声音冰冷。 金秘书以为这事儿黄了,但没有想到,乔时宴并未拒绝,只片刻就淡淡出声:“你安排他们见一面吧!不让她见,回头又要哭哭啼啼的!金秘书,你都不知道孟烟有多爱哭!” 金秘书很会说话:“小女孩嘛,总爱撒娇的。” 小女孩,撒娇…… 乔时宴怔忡出神。 他心中想到,其实孟烟已经不是小女孩了,并非年纪,而是她的心态变了……她现在,眼里没有了懵懂,整个人沧桑中透着一抹女人的世故。 或许,是这样的转变。 让他那天失了控,明明是同样一个人,但是跟她睡觉感觉又不同。 等他回神,轻作了个手势:“先出去吧!” …… 金秘书办得很快, 下午,孟烟就见到了孟燕回。 狭小的会客室里,兄妹时隔三年,终于见了面。 孟燕回不复从前风光,眼里含着热泪,一直盯着孟烟看。 “哥!” 孟烟无法克制自己,上前紧紧地抱住孟燕回,她心中有太多的悔恨……若不是她轻信了乔时宴,乔时宴怎么会拿到那些证据,哥哥又怎么会在看守所里? 她想说话,但孟燕回却不让她说。 他温柔地看着妹妹,嗓音沙哑:“现在过得好吗?孩子还好吗?” 孟烟揪紧他的袖子。 她抬了眼,眼含热泪,颤着嘴唇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半晌,她才哑声开口:“我很好!孩子也很好!哥……他叫津帆,乔津帆。” 孟烟失声痛哭。 孟家跟乔家有仇,但她却为乔时宴生了个孩子,姓乔。 她很耻辱! 可是,那又是她的孩子、她的骨肉! 孟燕回舍不得她…… 他不怪孟烟,孟烟被他保护得太好了,那时的孟烟才22岁,而乔时宴原本就是商界的狠人,加上在牢里滚刀肉一般过了五年,孟烟哪里是他的对手呢? 孟燕回很清醒。 等到孟烟冷静下来,他握住她的手臂,轻声开口:“别管我!有机会带着津帆离开b市,找个三四线小城也行……远离乔时宴!如果他找到你为难你,你就找乔熏。” 孟燕回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痕。 他缓了缓才继续说道:“她……心很软!” 孟烟想到了两年前,乔熏于她有恩,那一次乔熏从相根去了趟香市,帮她照料了何默一家,她十分的感激。 孟烟正要说话,忽然就看见哥哥的神情。 她一滞、脱口而出:“哥,你喜欢她?” 孟燕回表情痛苦,但他没有否认。他跟看守的人要了一根香烟,他点着后看着幽幽燃起的香烟,他想到了那个午后,在他的那间办公室里,他第一次好好地看乔熏…… 光线很暗,乔熏的脸蛋温润而凄苦, 但仍是美丽。 过去,孟燕回的眼里只有工作跟复仇,极少想过女人,就连解决生理需求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但那一次见到乔熏,他才知道,他不是圣人,他也有着男人最基本和不为人知的欲求。 一根香烟燃尽。 他苦笑:“我曾经挣扎过,要不要因为她,放弃复仇!” 爱不爱、很明显。 动过心,也很明显…… 孟烟没有待很久,因为按规定,她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离开时,孟燕回仍叫她顾自己。 但她怎么能够? 她站在门口,傍晚橘红色的夕阳照在她年轻稚嫩的脸庞,她给了孟燕回一个无奈而苦涩的微笑,她说:“哥,其实顺从他,日子也不那么难过。” “孟烟!” 孟燕回表情震惊,他还想说话,便被人强行拖走。 孟烟在原地又站了很久,一直到这里的人客气地将她请走,人还说:“乔太太,您再待在这里的话,乔先生会不开心的。” 孟烟轻轻抬眼, 半晌,她惨淡地笑:“这里也逃不过他的监视,是不是?” 那人一愣,但是孟烟已经离开了。 门口,一辆黑色房车,早就在等她。 司机给她开门,笑呵呵地说:“刚刚乔先生还打电话过来,说是让我不要怠慢孟小姐……我说哪能哪,孟小姐的事儿就是乔先生的事儿,怠慢不了!” 他不知道那些,孟烟也没有解释。 她静静地坐在房车后座,在幽暗的空间里,默默地落泪。 回到别墅时,已是暮色时分。 橘红色的夕阳,洒进庭院,景色极美。 孟烟下车时,看见了乔时宴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她微怔—— 他回来了? 乔时宴人就站在玄关处,他静静地看着孟烟,看着她站在夕阳下面,白裙飘飘,黑色长发也随着晚风轻轻荡开。 即使生过孩子,她身上仍是不沾风尘。 他缓步下来,走到她跟前,抬手碰了碰她的眼角,嗓音出奇的温柔:“眼睛这么红,是不是哭过了?” 孟烟不想他碰,狠狠地别过脸:“没有!” 他收回手掌,很不经意地说:“看来,心软让你过去是我多事了!再说……见了反而不高兴,以后也没有必要再见了。” 孟烟急了, 她伸手,拉住他的手腕:“乔时宴……” 第257章 逼迫!孟烟,说你爱我1 乔时宴没作纠缠。 他低头看着她的手,声音略低,“明天飞一趟香市,晚上有个宴会你跟我一起参加。” 孟烟知道,他最近在弄一个大项目。 去香市,是去见合作方。 她不再是天真的小姑娘,她开始懂得跟他谈价码,“你说你不能放我哥出来,但是我知道你的能力,你能让他在里面过得好一点儿。” 此时,暮色收走最后一抹残阳。 她的脸蛋在余晖中,小巧精致,却也添了几分女人韵味。 乔时宴往后看看。 尔后,他从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来,抽出一根点上。 淡青色的烟雾升起, 他隔着一层烟雾打量她,半晌,他掸了下烟灰很轻地笑了一下:“这些谁告诉你的?张妈,还是金秘书?” 他想,她也接触不到什么人。 只能是她们其中一个。 但是孟烟却低声说:“我猜的!” 接着,她苦涩地笑:“我哥哥是做法律工作的,他都能在你手上吃了亏。我想以他的地位,你能轻易把他弄进去,这当中你少不了一些关系……我哥他过得好、过得不好,甚至是他在里面的每一顿餐食,都是由你说了算吧!” 暮光里,乔时宴的眼神深邃。 他在重新审视孟烟。 他才接触她时,她被孟燕回保护得很好,宛如一张白纸。 但他一直忘了,她姓孟。 刻在骨子里的基因,让她的敏锐一点也不会比孟燕回少。她单纯,只是因为孟燕回希望她单纯。 等到乔时宴回神,指间的香烟已经燃烬。 他挺淡地笑了下:“当然!” 他当着她的面儿,拨了个电话出去,约莫五秒后那边接通了。 乔时宴语气淡然。 “林所,还要麻烦你一个事儿……” “对,他的伙食按最高标准来,给挪个单间。” 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 乔时宴忽然望向了孟烟,他的目光有些幽长,语气也带着成年男人特有的调侃:“还能因为什么,有人心疼了。” 他说完就挂了电话,问孟烟:“放心了?可以跟我一起去香市了?” 孟烟朝着玄关走。 才走两步,细腕被他捉住, 接着她就跌进他温热的怀抱,她的脸蛋贴在他的肩侧,贴在他质地良好的大衣上……乔时宴低头,寻着她的嘴唇跟她接吻。 她本能反抗, 他含住她的红唇,黑眸深深,嗓音更是沙哑:“我随时能再打电话给林所。” 孟烟抬眼,她的眼里净是绝望。 她的声音带了一抹悲泣:“乔时宴你除了威胁我……你还会什么?” 他还会什么? 乔时宴低头看她,他蓦地苦涩一笑,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 …… 孟烟以为,他也会带小津帆去,毕竟他表现得很疼爱孩子。 但是临睡前,乔时宴却告诉她:“就我们两个和金秘书。津帆太小,不方便总是出远门。” “可是……” 孟烟穿着纯白睡衣, 她跪坐在床上,仍是抗争:“但是津帆需要人照顾,要不我不去了,我留下来照顾津帆……反正金秘书也可以陪你出席宴会的。” 乔时宴拉松领带,随意扔到沙发上, 他睨着她:“对方希望乔太太陪我出席,金秘书是乔太太吗?金秘书都有两个孩子了……我不想跟她搞外遇。” 孟烟说服不了他。 她身子软下来,声音也轻了些:“那我们去几天?” 乔时宴抬手,解开三颗衬衣扣子,他见着她一副逆来顺受的柔软姿态,心里一动,身体更是有了感觉。 他没有压仰自己, 径自走到床边,托起她小巧的下巴,倾身跟她接吻,一手熟练地摸到她的睡裙里…… 几下动作,将人拉到自己跟前,就这么地跟她结合了。 孟烟趴在他的肩上, 她十分柔顺,顺着他,他可能做一两次就收手了。 但如果她敢反抗,没有个三四次,乔时宴不会餍足,他会反复折磨她到主动圈住他的腰为止! 最近,他每晚都要来。 她不明白,新婚时候,他似乎也没有对这事儿有这么浓厚的兴趣。 或许,他本来就有这么强烈的需求。 只是,最近外面女人少了, 他自然发泄在她身上。 …… 次日,他们飞往香市。 乔时宴没有带她住从前的别墅,而是入住了香市最高端的六星酒店,金秘书给他订了顶层的总统套房。 办理好入住,乔时宴要去香市分公司开会。 他换了套正式的西服,他要孟烟给他打领带,大约她柔顺的姿态让他心情好,又或许是昨晚弄得尽兴,他难得体贴温柔:“宴会在晚上,待会儿你可以到外面逛逛……你在香市不是有很多的朋友跟同学吗?可以约在一起喝个下午茶什么的。” 孟烟声音寡淡:“我没什么朋友。” 乔时宴不期然想起一个名字。 何默! 本想刺她几句的,但是想想还是没有。 孟烟抬眼问他:“放我出去,不怕我跑了吗?” 他拍了下她的脸,漫不经心的语气,带了一抹狎玩:“那份原件我放在了保险柜里,如果你跑了或者是我出事,那东西立即就会出现在相关的司机机构,到时你哥哥大概要把牢底坐穿。” “我想,你不会轻易冒险。” …… 孟烟眼里有一抹湿润, 她凝视他,她已经找不到一丝爱过他的感觉,她觉得他陌生得可怕,她更是害怕,自己要终生被他囚禁在身边。 一直到乔时宴离开,她还在怔怔发呆。 厚实的门,轻轻合上。 她才悚然惊醒。 她开始手忙脚乱地收拾自己,她换了套衣裳,她拿出手机想联系昔日的故人,但是最后她发现—— 正如她说的,她没有朋友! 她过早地结婚,过早地被婚姻囚禁,她没有社交更没有朋友。 她的人生,简单到悲哀。 …… 最后,孟烟还是去了趟香市的美院。 她曾经的校园。 她遇见了从前的教授,从教授的口中,意外得知了何默的下落。 下午三点, 孟烟坐出租车,来到香市一处比较富裕的住宅区,这里的房子少则千万,多的几千万也有……也算是香市精英集中的区了。 她见到了何默。 在一间便利店门口,何默扶着一个年轻的女人,他们应该是结婚了,因为女人怀着身孕。 何默提着一包婴儿用品。 看见孟烟的瞬间, 何默怔住了,他手里提着的袋子,悚然落地。 他的妻子看向对面的孟烟。 那是个很美丽、很贵气的女人,也很年轻,女人都是敏感的,她看得出来自己的丈夫喜欢过这个女的。 她轻声问丈夫:“是来找你的?” 何默的眼,仍是直直地望着孟烟,这辈子他都想不到他还能看见孟烟,他以为她被乔时宴折磨得惨烈,或许早就残废了,想不到有一天,他们还能再见面。 她仍是脆弱好看。 即使她穿着贵气的衣裳,依然难掩那一份脆弱。 何默的眼里,藏着几分湿润,他拾起地上的东西,转而对妻子一笑:“不是……我不认识她!” 他扶着太太,跟孟烟擦肩而过。 其实,他心里怎么会不知道,孟烟从未喜欢过他。 她过来,应该是确定他没事儿。 是,他现在过得很好。 几年前他拿了乔小姐的支票,买了房子治好的手……他娶妻、马上就有孩子了。 他有什么资格喜欢孟烟呢? 他根本保护不了她。 他何默也是个俗人,他拿了支票,这些年千夜梦回时,他也会梦见孟烟哭叫的样子,他也曾经冲动过想去找她,可是找着又怎么样,或许他会再失去双腿。 瞧,他就是这样软弱的人。 为爱疯狂,一次就够了! 他们擦肩而过,身后是彼此,但却更像是丢弃掉的过去。 孟烟没有叫他, 她亦没有解释,他现在过得很好,她心里的内疚便减少几分…… 对面,一道修长身影缓缓而来。 是乔时宴。 他衣冠楚楚,雪白衬衣挺括,那条领带还是她中午给他打上的。 他来到她跟前,深深凝视她:“几年前,乔熏应该就知道你是装疯的。她飞到香市替你办了这些事情,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不过我想,现在她应该全部都忘了,在她心里,你就是被他囚禁几年折磨疯了的小可怜……她不时还会打电话,骂我出气。” 孟烟失神地听着。 原来,她做一切,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远处是乔时宴的车。 阳光照在,金色女神车标上,流光溢彩。 乔时宴揽住孟烟的肩头,将她往车旁带,在为她打开车门时,他很淡地开口:“过去的人,没什么值得在意生气的。何况,他的妻子还是我安排的。” 何默的妻子出身中产。 乔时宴花了重金,让她成为何默的妻子,跟他恩爱生子。 这个秘密, 何默一辈子也不会知道! 他只会知道自己有个温良的妻子,他这辈子都要困在这桩美满的婚姻里,不得逃脱……他会放弃年少的梦想,会将孟烟慢慢地忘掉。 试想,有谁会拒绝温暖呢? 孟烟了解他,从简单的几句话里,她就能猜出他做了什么……无非是花钱买断了别人的人生! 她望着他,声音颤抖:“你都是这样操纵别人的人生吗?” 乔时宴噙着一抹冷笑。 他轻嗤一声:“或许是她自己愿意的呢?一个亿,是她这辈子都挣不来的钱,何默长得不差、性格也温和,她有什么理由不同意?倒是你,为什么这么在意?对何默旧情难忘……看见了心里不舒服?” 孟烟没有解释。 他们闹了不愉快,车内气氛逼仄,谁也没有再说话。 一直到了宴会的酒店。 车停下,乔时宴轻轻捏了她的手,语气冷淡:“你心里再怎么不高兴,待会儿也不许摆在脸上,这个项目对我很重要。” 孟烟面容恬淡:“放心!不会搞砸你的项目。” 她毕竟是孟燕回的妹妹,是见过世面和富贵的,她很尽责地跟在乔时宴的身边,扮演着乔太太的角色…… 在香市,没人知道他们离婚了。 但是在香市,乔时宴的风流名声,却一直闻名远扬。创业初期,他在香市有着众多的红粉知已,都是生意场上懂事儿的女人,跟他很合拍。 今晚,就遇见一位。 一间上市公司的高管,李媛媛,外面美丽温柔,但骨子里是很精明能干的。 昔日情人在过道,撞见。 李媛媛最近身边没人。 她是有消息的,知道乔时宴离婚了。 她穿着晚礼服,风情万种地靠在墙壁上,细嫩的手臂勾着男人的颈子,吐气如兰地对男人说:“我在楼上有个房间……乔,我们过去?” 若是从前,乔时宴一准就答应了。 但上次秦诗意的事情,弄得孟烟很不高兴,跟他闹了很久……他想想,还是将女人的手臂从脖子上摘下来,淡声拒绝:“算了!” 李媛媛柔软的身子,又贴了过来。 她轻笑一声,在他胸口轻轻划着撩拨:“放心,我不告诉她!乔,你忘了从前我们有多么地合拍,你最喜欢将我按在落地窗的玻璃前……我很想再体会一次,你忍心拒绝我吗?” 她甚至大胆地拉着男人的手掌,去碰触她的女人禁区。 “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大力把握!” …… 乔时宴挺轻地笑了一下。 那抹笑,有着男人的性感,很是撩人。 他蓦的将女人撞向墙壁。 他的身体贴住她的,他顺从她的动作更过火了一些,直接把女人弄得不住娇声地哀叫:“别这样……会被人看见的。” 乔时宴的眼里,有着男人的征服欲。 他低头含住她的耳垂,性感低喃:“时间不够,让你来一回?” 女人眼里含媚。 她是惯于享受的,几乎坐在男人的手掌上,一边享受着他给予的一边搂着他轻哼:“这么在意她?我记得你从前,从不为女人守贞的。” 乔时宴低低地笑,侧头跟女人接吻。 不远的地方,孟烟安安静静地站着,全身如同石化。 她看见曾经的丈夫,在这种地方,用这种方式给其他女人欢愉。 他的眼里,全是男人的清亮…… 第258章 抱歉打扰了!乔时宴,你们继续! 其实,她没有多少感觉了。 她不爱他! 她只是觉得脏,而已。 过道上方的水晶灯光,照在孟烟的华服上,跟她苍白的脸蛋同样黯淡无光。 那对欢愉中的男女,亦看见了她。 三个人的世界,总会有一个人是多余的。 孟烟恍惚一笑:“抱歉打扰了!你们……继续!” “孟烟!” 乔时宴声音快而急。 但孟烟不再看他,她不再看那样不堪的一幕,不去看他怀里女人潮红的脸蛋、迷离的眼神,不去看他们浪荡的样子。 她想,这才是真实的乔时宴。 浪荡不堪! 孟烟掉头离开,华丽的礼服,在这样的气氛下宛如夜的第七章,轻快的旋律统统变成了悲壮…… 她的手腕被人捉住,是乔时宴。 孟烟前所未有的激烈:“放开我!” 她嫌脏,她真的嫌脏。 但是乔时宴并不给她挣脱的机会,他深邃的眸子盯着她,很难得地说了句解释的话:“只是逢场作戏,并不是真的。” 孟烟喉咙发紧,带了些许的沙哑:“你跟别人是逢场作戏,还是真感情,我一点儿也不关心!乔时宴,我只是不想看见而已,别在这种时候还扮演深情好吗?正如你说的那样,我们之间除了仇恨……没有其他!” 她用力挣扎,但没能挣开。 乔时宴的脸色,越发难看。 蓦的,他抱起孟烟,笔直朝着外面走。 他们身后, 李媛媛娇嗔唤道:“乔!” 金秘书适时出现,她帮着这位名媛拉好衣裳,轻声劝解:“我们乔总有意加归家庭了,可能会在一定程度上伤了李小姐的心。不过以我对乔总的了解,他多多少少会补偿您的精神损失的。” 李媛媛有些不堪。 在香市,多少男人捧着大把的钱,想一探香闺,她都置之不理,她甚至允许乔时宴身边有其他女人存在。 从前,她跟秦诗意,一南一北。 秦诗意倒了,她以为她总有机会,没想到关键的时候,乔竟然抛下她就走……那么一个青涩的小女孩,能满足他吗? 金秘书猜出她的想法。 金秘书微微一笑:“李小姐,感情的事情很难说的,有时恨到极致或许是因为爱而不得。此外,围绕在乔总身边的莺莺燕燕太多太多了,风情万种的女人更是不计其数……仔细想想,乔太太有她的不可替代性。” 李媛媛失声:“他们不是离婚了?” 金秘书淡笑:“您看乔总,有一丝离婚男人的样子吗?在他心中,孟烟还是乔太太,否则他不会在意被瞧见。” 李媛媛身子一软。 …… 孟烟被扔进车内,她来不及逃走。 乔时宴坐了进来。 他按了一个按钮,后座跟前排之间升起一道黑色的隔音玻璃,他吩咐司机:“开车!” 司机不敢乱瞟,一踩油门。 玻璃升起。 乔时宴坐到孟烟对面,靠在宽敞的真皮椅背里,他一边盯着她瞧,修长手指抠进领带结里,将领带拉松掉。 半晌,他嗤笑一声,重复她之前说的话。 “抱歉打扰了!继续?” “我们之间只有仇恨!” “对,你说对了……我们之间只有仇恨,所以我该每日每夜地折磨你,看见你痛苦我心里就舒服,是吧?” …… 说完,他伸手一拉,孟烟跌到他的怀里。 她不愿落下风, 轻渺着声音说:“乔时宴,其实我没有多大感觉了,跟那段视频比起来,这不算什么!就算你们在这样的地方,真的发生关系,那也不过是你换了个女人,脱了衣服做那种事情罢了!我有什么好在意的。” 乔时宴不怒反笑, 他俯低了头,薄唇贴着她的红唇,声音沙沙的:“也是!你心里装着别人,怎么会在意我脏不脏呢!不过,让我见识一下乔太太的大度……嗯?” 孟烟睁大眼睛。 她的眼里,氤氲着水气,她不敢相信他要在车里做这样的事情。 司机还在,他刚刚还碰了别人。 但她阻止不了乔时宴。 她身上的礼服,被拉到纤腰下面,层层叠叠奢华的布料衬托下,她的肌肤白得娇贵,如同娇艳的花朵,被乔时宴采摘。 他一点也不温柔,他待她粗暴。 在那些起起伏伏的侵占里,他金属的拉链刮破她娇而嫩的肌肤,很疼……那种钝感,一直一直地折磨着她,迫她清醒着承受。 情到浓处, 乔时宴扣住她下巴,忍不住逼问:“你是不是还想着他?” 孟烟轻甩着头。 她声音震颤:“没有!我没有!” 宴会造型,轻挽起的黑发,无望地散了开来……散在白皙娇贵的肌肤上,美得惊人,他只消单手握住她的纤腰,稍稍使力,便能看见她绝美的样子。 他迫她,让她说爱自己。 孟烟怎么愿意说? 她不说,他就拼命地折磨她,喉结耸动着,黑眸更是性感地盯着她沉沦的样子…… 名贵的车身,微微颤动。 前面的司机多少知道,后头在做什么,他不敢张望只敢开自己的,他更不敢停车,只能开着车子在香市的街头绕了一圈又一圈。 隔着一道黑色的车窗, 车内,香艳刺激! 孟烟被折腾得只剩下一口气,她趴在男人的肩头,脸蛋蹭在他雪白的衬衣上…… 他的衬衣,有一抹刺目的鲜红。 是李媛媛的口红! 另一旁,还有一抹……鲜血? 孟烟恍恍惚惚地被乔时宴占着,她全身无力,勉强伸出一手去碰触自己的嘴角。 一缕殷红鲜血,晕染在指间。 原来是她吐的血…… 乔时宴并不知道,或许是因为在车上,他有着从未有过的刺激,感觉到了的时候他闷哼着,揽过孟烟的后颈,缠绵地跟她接吻…… 他吻得很深,很深。 他将那些腥甜的血,堵到她的喉咙处,让她恶心得想吐…… 孟烟难受得哭叫,很痛。 并非跟他欢好,身体的痛,而是不知名的痛。 她心里恐慌,但却无人诉说,近在咫尺的男人还在不断需索着她的身体,像是永远不知疲倦…… 但是孟烟倦了。 她像是服软地趴在他的怀里,嗓音沙哑软媚,她向他求饶,她说她受不了了。 乔时宴却觉得不够! 回到酒店,他又将她按在柔软的床上,要了好几回…… 一切结束。 他人离开,大约是去工作了,孟烟慢慢地从床上爬起来,她清理着自己,她吞了避孕药丸…… 夜里他不在。 她在睡梦中醒来,去了趟洗手间。 洁白的面池里,一缕殷红的鲜血,在水里轻轻荡开…… 孟烟失神地望着。 她想,她应该是生病了吧! 次日清早,金秘书早早就过来,要接乔时宴去签合同。 乔时宴打好领带,坐在餐桌前,矜贵用餐。 金秘书在一旁候着。 她朝着卧室方向张望,里头一点动静也没有,她猜出孟烟还在睡觉,于是低着声音对上司说:“李媛媛那里怎么处理?” 乔时宴差点忘了这事儿。 这点儿风花雪月,对他来说,司空见惯。 但他对女人向来大方,思索一下,淡声说:“送5000万支票过去!让她以后别打电话过来了!” 金秘书明白,这算是要断了。 她心里总是同情孟烟,就多了一句嘴:“那其他人……也不准备来往了?” 乔时宴抬眼。 金秘书心里咯噔一声,有些紧张:“乔总,我越界了!” 乔时宴没跟她计较,只是含含糊糊地说:“以后再说吧!” 他态度暧昧,一时间,金秘书也拿不准他的心思。 乔时宴用完早餐,回到卧室里,拿了外套。 孟烟还在熟睡。 她的小脸沉静,他不由得想起昨晚,即使在逼迫她到临界点时,她都没有松口,都不肯跟他复婚,都不肯说爱他。 他嗤笑一声。 何时,他竟然想要征服她,明明就只是一株攀附于人的菀丝花。 他不带留恋地离开。 他觉得,他最近对孟烟的需求,是有些不正常的多,他觉得是新鲜感吧,过了这一阵子的新鲜感……他就会腻味了! 但他不想放手,他仍是想把她放在身边,当乔太太。 当一辈子的乔太太! 他可以不要,他也不允许她跟了别人,所以她当乔太太最保险。 …… 套房门,轻轻合上。 孟烟睁开眼睛, 她安静地看了天花板一会儿,那抹熟悉的腥甜又泛到嘴里,她忍不住下床,跑到洗手间里。 面池,又浮起一缕殷红。 她猛地看向镜子里,她有一种预感,她生病了! 乔时宴没有禁锢她的人身自由,她去了一趟医院,经过初步检查以后,医生的面色很沉重,那张化验的单子,被压在钢笔下面。 鼻端,都是淡淡的药味。 孟烟盯着那张单子,声音很轻:“医生,是不是很不好?” 医生没有隐瞒。 他很同情孟烟,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孟小姐,我建议你再作一个详细的检查!或许我们的初步筛查弄错了呢。” 孟烟喃喃地问:“是……癌症吗?” 医生不忍,但到底还是说了实话。 他点头:“肝癌中晚期!不治疗的话,只有一年寿命!但如果能寻找到适合的肝源移植,也不是没有存活的机会……孟小姐,你有没有亲人,你的丈夫呢?我建议他陪着你一起治疗比较好,对于病人来说……” 医生没能说下去。 孟烟轻声打断了:“我没有丈夫,我离婚了!” 医生一怔。 尔后他又温声问:“你有父母兄妹吗?他们的肝源移植的希望是最大的,我建议如果有的话,尽快做一个配型……这种事情不能拖!” 医生将自己名片,给了孟烟。 他说:“有需要的话,就打我电话,我会安排治疗。” 孟烟轻声道谢。 她起身,慢慢地走出诊室,外面长长的过道一望无际,是那样的长那样的冷…… 她走了那么久,都没有走到尽头。 她低头,看着捏紧的名片。 她很感激医生,但她不想治疗了! 她哥哥在看守所里,她心里明白,穷其一生乔时宴都放不下那段仇恨,他不会轻易饶过她跟哥哥的。 她跟哥哥,只能活一个。 如果她死了! 也许……乔时宴的气就消了吧! 那张雅致的名片被放在窗台上,一阵风软过来,将它轻轻吹走…… …… 孟烟走出医院。 她没有想到,李媛媛会找上她。 阳光下面,她一脸苍白,而对方却是娇艳如花,只是神情间多了一丝蕴怒。 孟烟想,她是跟乔时宴吵架了吧! 片刻,两个女人一起坐在咖啡厅里。 李媛媛优雅地搅拌着杯中的咖啡,妩媚一笑:“你跟我想象得不一样!不过这不重要!你知道吗,我跟乔在一起两年多了,我们很合拍!当然,我知道他在b市也有许多的情人,但我不在意……因为我不是乔太太。” 孟烟垂着眸子。 她的语气很淡然,“我现在也不是了!所以,你不需要特意向我说明,你跟他之间的情感,说起来,我们现在的位置和身份,其实没有什么两样。” 李媛媛不是滋味:“但你跟他生活在一起,你们还有一个儿子。” 孟烟望住她:“你也可以跟他生!” 她顿了一下继续道:“并没有人拦着,不是吗?” 李媛媛愣住。 她没有想到,孟烟的态度会是这样子的,她就……一点也不在意乔时宴吗?在她李媛媛心里,乔时宴是野性的,是充满魅力的。 可是,孟烟一点也不珍惜他! 她还想说什么,孟烟却轻抬了下手,轻声说:“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 李媛媛以为她拿乔。 孟烟没有理会她,她径自走进洗手间里,打开水龙头。 水,注满了面池。 她猛地咳了两声。 几缕殷红的血,注入水池,在干净的水里轻轻荡漾开来…… 身后,站着李媛媛。 她却以为,孟烟咳嗽,到洗手间里是因为怀孕了。 她冷笑讥讽:“乔太太,你嘴上说得不在意,却连着生孩子想绑住他!为了上位,你当真是不择手段……不过我也拿了5000万的分手费,你放心,我跟他好聚好散了!当然,他过来找我……我还是欢迎,毕竟他活儿很不错!” 孟烟面色苍白。 她捧了冷水洗脸,半晌,她才轻声说:“你说得对,我是要跟他复婚了!” 李媛媛愤然离开。 剩下孟烟一个人时,她对着镜子,很恍惚地笑了一下。 反正她生病了,活不久了。 她要换哥哥的自由, 还有津帆,她看得出来乔时宴很喜欢他,还有张妈也会替她照顾,再不然……她去托付一下乔熏,她是个好人,她跟津帆亦是有血缘的。 孟烟眼里含泪。 她欠乔熏太多,她想,来生再报答吧…… 第259章 看着,我都是这样玩女人的! 晚8点,乔时宴回到酒店。 套房里一片漆黑,而孟烟就坐在一整面落地窗边上,窗外的霓虹星星点点的洒在她的脸上,给她秀美的脸庞添了几分落寂。 “怎么不开灯?” 说话间,乔时宴将套房内的灯光,悉数打开。 灯光明亮,孟烟的眼角残存着一抹湿亮,应该是哭过了。 乔时宴看了半响。 他走到沙发前落座,并将身上大衣给脱了,很随意地问:“还为昨晚的事情不高兴?……吃过饭没有?” 孟烟说吃过了。 乔时宴不太相信,但因为李媛媛的事情,他们之间又添了介蒂,所以他也不如从前待她那样心疼了。 不吃就不吃吧! 她又不傻!等她饿了,总会吃饭! 乔时宴忙了一天,应该是很累的,但他那方面很强烈,休息了一下就要求做那个事情,他以为孟烟会拒绝,但是没有想到她十分配合。 他亲她时,她就启开红唇,跟他接吻。 她不再反抗他, 她甚至主动搂着他的脖颈,纤细的身子随着他的男人侵占而配合着…… 乔时宴看她,黑眸性感。 他们在一起,也算有好几年了,除却她装傻的那两年,在其他时间她在性事上头也是极为保守的,几乎是被动接受,何时像现在这样,游荡得像是惯于享受的女人? 此时,她宛如水做一般。 女人愿意配合, 男人自然舒服许多,乔时宴按着她弄了一会儿解馋,等缓过那阵才抵着她低问,他的嗓音沙哑,像是含了口热沙子:“今天怎么这么主动了?” 此时,应该是他心情最好的时候。 孟烟攀附着他, 她的脸蛋贴在他滚热的颈侧,小心翼翼地问:“我哥出来,能让他出国吗?” 出国…… 他低头看她紧张的神情,看她雪白身子上残留的淡青色痕迹,原来她方才的主动,全是为了孟燕回,为了她那个了不起的哥哥! 乔时宴目光微凉。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他只是用粗暴的动作,残忍击破她所有幻想。 反反复复,起起伏伏, 沉沦…… 孟烟搂紧他。 这一回,她的声音带了一丝支离破碎:“我跟你复婚!乔时宴,我跟你复婚!以后我都听你的,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乔时宴彻底停了下来。 他的黑眸里,晕染着风暴:“孟烟,你有事瞒着我?” “没有!” 她失神呢喃:“我只是觉得厌了腻了!你不是恨我哥哥、恨孟家吗?我留下来被你折磨、被你报复……可以吗乔时宴?” 乔时宴身体已然冷下来。 欲求,变成无名的怒火! 他抬手,捏住她尖美的下巴,轻嗤一声:“我是不是应该感动你们兄妹情深?不过,想代替他受罪,也得看看你愿意做到什么样的程度。” 孟烟多么单纯, 她怎么会懂得,乔时宴那些阴暗的想法? 失神间,她被他按在落地窗前。 背后,是男人滚烫的身体,他的嘴唇贴在她的耳侧,冰冷凉薄:“我想怎么样都可以?……我都是这么玩女人的,这样你也能承受得住?” 他毫不留情,击碎她。 孟烟微微睁大眼睛, 她细白手掌平摊在冰凉的玻璃上,她看着窗外漫天的霓虹,是那样炫丽多姿…… 而她此时,又是那样不堪。 身后这个,残忍羞辱她的男人,是乔时宴吗,是她曾经爱过的乔时宴吗,明明刚开始时,他连她一根手指头都不舍得碰,但现在他却将她按在这样子的地方,像是对待妓一样地待她! “乔时宴……” “乔时宴……” 她咳了几声,殷红的血沫擦在透明的玻璃上。 她不停地唤他的名字,只有在极度疼痛的时候,叫他的名字,她才不至于晕倒……但她叫的又不是他,是她曾经的爱人。 是那个,不会伤害她的乔时宴。 是那个第一次跟她亲热,整整磨了一个晚上的乔时宴。 为什么还不结束? 他做了好几次了,他为什么还不结束,还不放过她……他明知道她疼。 疼得恍惚之际, 她被扔下,她没有了支撑,她缓缓滑倒在柔软的地毯上,但这一切并没有结束,男人坐在沙发上,他要她过去服侍。 他衣衫完整,只是解开了皮带,现在是要她服侍着整理。 孟烟嘴角浮起一抹微笑。 张妈曾经提醒她,张妈说【太太,如果你想日子好过些,就不要在先生面前提起大舅哥。你若是提起来,先生是不会让你好过的。】 现在,她终于品尝到。 但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她得了癌症,反正她要死了……死之前受点儿罪又有什么关系? 最好,乔时宴把她折磨死了,他们两家的债也清了。 这一刻,是孟烟毕生最羞辱的时刻。 她也曾是哥哥的掌上明珠, 但此时,她却衣不着几缕地跪在男人跟前,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拭,为他将拉链拉好……他的皮带太硬,她不太会弄。 但是乔时宴却带着她的手,让她慢慢学。 她小心翼翼、仔细地服侍。 而他居高临下,看着她娇贵白皙的身子,被他折磨得惨淡……其实抛开顾忌,他很刺激,这种刺激超过所有人。 孟烟跟其他女人不一样, 她是温室里的花,她没有一丝尖锐,当他放开来的时候有一种毁灭的快感,这是其他女人身上品尝不到的滋味,再说她身子足够细致。 终于,她帮他整理好。 她想起来,却被他再度按下去,他轻摸她的脸,动作带了些狎玩的意思,他更像是深思熟虑以后,开口:“明天上午,我们就去登记!乔太太!” 最后三个字,多少有些讽刺的意思。 但孟烟不计较了, 方才那样屈辱的事情,她也都做了。 她垂眸,嗓音哑得不成样子:“谢谢!” 乔时宴盯着她的小脸。半晌他起身,当着她的面儿走出去,门打开又合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孟烟身子一软,倒在地毯上。 她知道,乔时宴生气了,他这个时候出门无非是去鬼混。 以此,来羞辱她! 她休息了一刻钟缓了些许,才慢慢起身,开始收拾房间。 他弄得狠, 沙发上、地毯上,到处都是他弄出来的痕迹,还有偌大的玻璃上,也有她嘴角的血迹……但乔时宴没有发现,他只顾自己发泄,他不知道她就要死了! 这晚,他都没有回来。 而她蜷在冰冷的大床,透过玻璃看着外面的月光。 她开始倒数自己的生命。 她想,她留在乔时宴身边,应该死得很快吧……或许半年、又或许只有两三个月,她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津帆…… 对,她还有津帆! 回到b市以后,她要给津帆买上几年的小衣裳,让他年年有妈妈亲手准备的新衣服穿,她还要给津帆挑一些书籍,乔时宴以后有了新人,或许对津帆不会那么上心。 她手里还有些钱,她要交给张妈,让她帮津帆存着。 有意外,她的津帆也不会受苦。 津帆,她的津帆啊……她怎么能放心得下? 夜里,她发了烧, 好在后来退了! 清早他才回来,身上有着淡淡的香水味道,她闻出来是李媛媛身上同一款……他的后颈,还有一块暧昧吻痕。 他是用这个来惩罚她吗? 可惜啊,她要死了! 这时已经到上午9点,距离他们登记,剩下一个小时。 孟烟低声说:“我去换衣服。” 手腕被他捉住,他盯着她的眼,问:“没有想问的吗?” 孟烟惨淡一笑:“问与不问有区别吗?你若不想给我难堪,你若是不想出轨……你就不会出去了!既然做了,何必又要我问。” 乔时宴放了手。 孟烟匆匆走到衣帽间,她花了10分钟换了一套得体的衣裳,她甚至还化了个淡妆,这样的话能遮住一些病容,气色看着好些。 小腹忽然疼起来。 她捂着小腹靠在门板上,痛得,几乎忘了呼吸。 衣帽间外头,响起脚步声,还有乔时宴不悦的声音:“怎么弄那么久?” 孟烟缓了些。 她反手关上关,她的背抵着门板声音颤抖:“马上就好了,在换衣裳。” 好在,乔时宴没有怀疑。 半响,那股疼痛消失,孟烟打开门走出去。 乔时宴蹙眉。 她的脸色苍白,十分难看。 但他们关系僵硬,他也说不出关切的话来,两人坐车去了婚姻登记处。 没有婚戒,没有仪式, 只有一张冰冷的证书,证明她又是乔太太了,这是乔时宴对她的羞辱。 这晚,算是他们的新婚夜。 但他仍然夜不归宿。 孟烟独自待在几百平米的总统套房里,她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晚间新闻,巨大的液晶屏,蓝光明灭照在她的脸上。 那上面,正放着乔时宴的绯闻。 今晚,他的身边是个女明星,身材高挑、容貌绝佳……记者拍到他们在电梯里热情拥吻。 孟烟心想,今晚他不会回来了,他会有个香艳的夜晚。 对她来说,也是种解脱! 她不在意自己的丈夫,在女人中间左右逢源,因为她的腹痛开始频繁,一次比一次来得巨痛,一次比一次来得猛烈。 有时,她痛得在地上打滚。 止痛药! 对,她得买止痛药! …… 深夜,香市的街头寒冷。 孟烟裹着大衣,仍冻得全身瑟瑟,她知道是生病的缘故,从前她没有这么怕冷。 大街小巷,开满了各式各样的药店。 孟烟找了一间24小时营业的。 她走进灯火通明的地方,她直接跟收银员要两盒止疼片,收银员头也没有抬,操着香市话说:“莫有医生开的处方,我是不能给你拿药的啦!” 两叠厚厚的钞票,放在柜台上。 是两万现金。 收银员惊呆了,她左右看了下,然后立即拿起来放进验钞机里验……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里,张张都是根正苗红的真票票。 孟烟苍白着嘴唇:“两万买一张处方,能不能买到?” “能!当然能!” 收银员将钱码好,避着监控放进自己的包里,扭过身就拿了五盒药给孟烟:“多出三盒,算姐姐多送你的!不过这药每天只能吃两颗,再不行就得去医院治疗,毕竟病得治,不是止个疼就能好的……我看你也不差钱的样子!” 孟烟很淡地笑了下。 她将五盒药,拆掉包装,谨慎地装进手提包里。 收银大姐笑了起来:“买个药,怎么像是间谍?对了,我看你像是南方人,阿拉南方人最大气的啦,出门都不刷卡都是这么用现金的啦!” 孟烟笑得更淡:“我手机丢了!” 她无意攀谈。 灯光照在她身体上方,拉出好长一段影子。短短两天她其实瘦了很多……她的背影,更是萧索空洞。 孟烟走出药店,迎来一阵夜风,她站在风里咳嗽。 她没有想到,会遇见乔时宴。 那辆曾经装载他们的名贵房车,他曾经在那辆车里,占有过她……但现在车里除了他,还有一个漂亮的女明星。 他们是准备去酒店吧! 孟烟静静地站着,她的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仿佛方才惊鸿一瞥的并非是自己的丈夫,仿佛她的丈夫出轨或者是玩女人,她根本就是无动于衷的…… 车子渐行渐远。 孟烟收回目光,准备回酒店,但是那辆车忽然又倒了回来。 一直到,乔时宴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猎猎夜风。 他们隔着一道车窗,彼此凝视! 他身边有佳人相伴,而她孤身一人。谁能想到,今天是他们复婚的日子? 良久,乔时宴开口:“下车!” 女明星愣住了:“乔总?” 乔时宴的脾气向来不好,他又冷着声音说了一句:“下车!” 女明星气得打开车门,下了车。 下车后她看着孟烟,猜出她是乔时宴的妻子,她的眼里露出尖锐的敌意:“你这样的人,是守不住乔总这样的男人的。” 孟烟恍若未闻。 她朝着前面走,并没有上车的意思。 乔时宴打开车门,快走几步,捉住她的手腕:“在闹什么?” 他说这话时,心情竟然有些雀跃! 第260章 清醒着,多累,多疼啊! 孟烟手腕,被他弄疼。 她盯着那个漂亮女明星的背影,半晌,她声音轻轻的:“我没闹!闹也是需要资格的,不是吗?” 乔时宴有些不快。 这时,一阵夜风袭来,孟烟猛地咳嗽出声。 乔时宴注意到她,衣裳偏单薄,他微微皱眉:“这么晚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他目光扫了一圈:“出来买药?” 孟烟心里咯噔一声,她害怕他检查她的包,于是含糊着说:“是!身上来例假了……小肚子疼。” 乔时宴似乎信了。 他叫她上车,孟烟没有选择余地,跟着他坐进车子。 车内很温暖,但是残存着其他女人留下的香水味道,那味道让孟烟作呕,但她拼命地忍耐着,因为她不想惹乔时宴不快,她更不想引起他的注意。 她有些痛,苍白着脸蛋,纤细身子蜷缩着。 有很长时间, 他们都是沉默的,一直到车子停进酒店的停车场,乔时宴作了个手势。 司机识趣地先下车。 站在车边吸烟。 车里本就狭窄,此时剩下他们两个人,就显得更加逼仄。 乔时宴低头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夹在指间把玩,他手指修长,那画面在幽暗光线里相当的赏心悦目。 过了半晌,他侧头看向孟烟,语气平静:“孟燕回已经被保释出来了。” 孟烟一愣。 尔后,她沙哑着声音说:“谢谢!” 乔时宴盯着她的眼,很快地问了一句:“我们之间,就只剩下谢谢两个字了吗?孟烟,如果我现在再给你一次机会选择,你会选择跟我好好生活,还是选择让孟燕回出国?” 一阵疼痛,猝不及防地袭来。 孟烟小脸苍白,她悄悄地捂住了腹部,恍惚一笑:“其实我怎么选,都是不仁不义!乔时宴,我不会更改我的决定。” 乔时宴猛地转过头。 他的侧颜,刚才的那一抹温和稍纵即逝,添了几分严厉跟戾气。 他将香烟含在唇间。 很慢地打了火。 火光亮起,给幽暗的车内添了一抹幽光,同时也照得彼此侧脸有了淡淡的橘色,他的声音更是多了一抹漫不经心:“不问问刚才的女人?” 孟烟蜷在角落。 她用尽力气,低声回答:“没有什么好问的,你开心就好。” 当爱已不在,当她的生命到了尽头,所有一切都不重要了。 唯有津帆,是她的牵挂。 …… 明显,她的回答让乔时宴不满。 他打开车门,一股冷风灌进车内,他的语气更是凉薄:“下车!” 孟烟慢慢下车。 很慢地跟在他身后,回到酒店套房。 约莫是她说身上来了,他没有要跟她做那个事情,而是进了附带的书房。 孟烟趁机吃了两片止疼药。 药很苦, 即使有温水缓和,但是一起流进喉道时,她还是忍不住咳嗽出声……心口更是添了作呕的恶心感觉。 恰好这时,乔时宴握着手机出来,他刚刚接到一个电话。 b市总公司,有个重要会议。 他们明天就得回去。 他才进来,就见着孟烟吞完了药,眼角还残存着一丝湿润…… 他皱眉,跟电话那边交待两句,就挂了。 小吧台上,还有药片的内包装。 乔时宴拾起来,看了一眼,认出这是医院开的处方药。 他抬眼看向孟烟:“这个你怎么买得到的?另外,从前没见你痛经疼过……这次怎么疼成这样了?” 孟烟心跳如雷。 她纤细的喉部轻轻滑动,细声说:“开始也不肯给我配,我给了那人200块,她才肯给我想办法的!” 她顿了下:“就这次突然疼的。” 乔时宴修长手指,把玩那板子药,最后只丢下一句:“这药伤胃,不要经常吃!” 蒙混过去, 孟烟心头,如大石落地。 …… 次日,他们回到b市。 正午时分,黑色房车缓缓驶进奢华的别墅,张妈率着一众佣人早就在等着了,小津帆在张妈怀里,乖乖的,被养得白白胖胖。 小津帆看见妈妈, 就张开手臂,嘴里叫着:“猛猛、猛猛。” 从前,孟烟觉得,来日方长。 所以津帆在乔时宴身边养着,她并不会有太多思念,因为她知道唯有保全自己,才会有团聚的时候。 但现在不同,她的生命到了尽头。 她很想抱一抱津帆。 她抱过小津帆的瞬间,她触摸到小津帆的身体,她闻到小津帆的气味,她感受到津帆的体温……津帆啊,是她身上抽出的骨血。 明知,自己失态, 但她还是忍不住,将脸埋到小孩子的颈子里,感受着他的存在。 热泪,悄悄涌出……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还能有几次这样抱着津帆,但是每一次拥抱,她都希望津帆能记住妈妈的样子,能记住自己是被妈妈爱着的。 “津帆!” 这一刻,孟烟几乎碎掉了。 再温暖的阳光,也温暖不了,她慢慢冷却掉的灵魂。 一旁,乔时宴轻轻蹙眉。 自从何默的事情发生后,他极少看见孟烟感情这样外放的样子,可惜不是对他……现在她对他,冷淡得很,也不在意得很。 他身边有没有女人,有多少女人,她从不关心! 他望着她,目光深深。 片刻,他语气很淡:“把津帆抱屋里吧,外面冷,小孩子不能冻着。” 孟烟的喉咙里,发出一抹悲鸣。 她的脸,始终埋在小津帆的脖子里,滚烫的泪水把小孩子的衣服上弄得湿湿热热的,很不舒服……但小津帆很懂事儿,没有扭来扭去反而一把抱住妈妈的头。 “猛猛、猛猛!” “津帆……” 孟烟快步,抱着孩子进了屋。 乔时宴站在原地,他有些不耐烦,大概是因为孟烟一直没有正眼看他。 他想,她心里除了津帆,就是她那个狠毒的哥哥。 他上车时,有些愤然! 别墅里头,孟烟听着车子远离的声音,有些失神。 张妈猛见她一脸泪水, 吓到了! 张妈失声叫道:“这是怎么了太太!在香市的时候,先生欺负你了?” 孟烟轻轻摇头。 她怎么好告诉张妈,告诉她自己得了肝癌,没有一年的生命了。 她只是低声说:“没有!他没有欺负我!” 她又说,她跟乔时宴复婚了。 这个消息,就如同五雷轰顶,炸在了张妈的耳朵里。张妈好半天才消化掉这个消息,缓过神来说:“太太,您糊涂了啊!同居没什么大不了,等到先生腻味了拍拍屁股走人就是,但这白纸黑字的结婚证书,以后怎么走得掉啊。” 张妈是真伤心啊。 她还抹了眼泪。 孟烟苦笑:“张妈,你也觉得跟他结婚,是跳进了火坑是不是?可是,可是为什么外面有那么多的女人想跳进火坑里呢?” 张妈连声说:“那是因为她们不爱先生啊,只图钱财或者是身体上的享受就好了啊!太太您不一样,您曾经……” 张妈哽咽了,几乎说不出来。 但她还是强撑着说出口:“太太您曾经被善待过,但到头来,却是镜花水月一场,怎不叫人伤感?” 镜花水月…… 孟烟素白着小脸,她咀嚼着这四个字,恍恍惚惚地笑了。 是啊,她跟乔时宴的感情,就如同镜花水月。 她以为是真的。 事实上,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 只有津帆,只有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津帆,是真实的…… 孟烟把脸蛋缓缓贴向小孩子,贴得很紧,充满了绮蜷的意思。 她看着张妈,声音发紧:“这次回来,还有些事情要拜托你,还希望你不要拒绝才好。” 张妈内心升起不安。 毕竟她是一路服侍着孟烟过来的,这个女孩子太苦,若不是经受了打击,她万万说不出这样丧气的话来。 但张妈在孟烟的嘴里,也问不出什么来。 最后,她只得说:“有事儿,太太就只管吩咐我就是!不许说什么拜托的话,我们之间没有这样生分的。” 孟烟含泪说好。 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每况日下,她在趁着身子好些时,将事情全都办了。 她将津帆托给张妈照顾。 自己上楼换了一套衣裳。 这套衣裳,是她20岁的时候哥哥给她买的,里面是淡粉的纱裙,外面是纯白的羊毛大衣……哥哥说,小姑娘穿白色最好看。 四年了,这套衣裳跟着她去了香市,去了相根。 如今又带了回来。 她再穿上,其实并不那么适合了,镜子里的女人早就不再青葱水嫩,眼里更没有了懵懂之色,有的只是淡淡的憔悴和妆容都掩不住的病气。 但她还是穿了,她想让哥哥再看一次。 …… 孟燕回的律所。 虽然,他的执照又恢复了,但这次风波影响了他的业内口碑……昔日的门庭若市,此时凄凉无比。 孟燕回坐在办公桌前,背后仍是那道百叶窗。 他面无表情地坐着,手里一支雪茄,正轻轻地敲着。 他的秘书,带了孟烟过来, 秘书象征性的敲了下门:“孟律师,孟小姐过来了。” 孟燕回抬眼,就见着了门口的孟烟,她穿着从前的衣裳,黑色发丝跟过去一样像是墨染的海藻般披散在肩头。 孟烟颤着声音,叫了一声:“哥。” 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上次在看守所里,他们无法畅谈,成了遗憾。 此时,无人再打扰他们团聚。 他们自小,其实就是相依为命的。 孟烟的小脸埋在他的心口,声音细细碎碎的带了哭音:“哥,从前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 若是告诉她, 或许,他心中就不会那样遗憾。 他那样喜欢乔熏! 她想,现在的他肯定很痛苦……复仇过后的快感,怎么能抵消得了一辈子的漫长寂寞? 她不管什么家仇,她不管她的爸爸是怎么死的,那本就是个烂人。 她只要哥哥开心。 她只要哥哥,永远跟她在一起。 她在孟燕回的怀里,哭得不能自已…… 孟燕回轻抚她的发丝,语气略带艰涩:“小烟,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吃。如果有,我愿意用我全部的身家性命换回一颗,那样的话……她(乔熏)也会没有那么多的遗憾,你也不会过得辛苦,而我,或许可以一直在她身边守护,当她的孟律师、当她的知已。就算当不了她的爱人,但在她的心里始终会有我的一席之地,她的孩子见了我,也会亲亲热热地叫一声孟伯伯……” 孟烟抬眼, 她泪眼朦胧:“哥,现在起重新开始,还来得及!” 她从手包里拿出一张机票,姓名是孟燕回。 孟燕回一怔。 孟烟收拾掉脆弱,她给了哥哥一抹微笑,她说:“哥,你出国吧!去瑞士!那里很好,你不是最喜欢滑雪吗?” 孟燕回蹙眉,叫她一声:“孟烟!” 孟烟嘴唇颤抖:“他手里真有你的证据!哥,他就是个疯子,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再发疯,那时,我跟你……都没有好结果。” 她将复印件拿出来,“原件在他的保险柜里。” 孟燕回看后,大惊失色。 他不愿意走,他不要孟烟为他牺牲,可是孟烟却轻轻拨开他的手,她朝着后面退了两步,她眼里都是泪,她说:“哥我走不掉了!” 她得了病,走不掉了! 她也不想走! 但她却对孟燕回说:“我爱他!很深地爱他!我跟他还有个孩子!津帆,哥你还没有见过……真该让你见见的,不过还是下次吧!哥,你先出国!等……等到津帆长大了,你们总能见到的。” 孟燕回觉得不对。 孟烟不住后退,一直到她的背抵到门板,她流着眼泪对自己的亲生哥哥大声说:“哥!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妹妹!我这辈子就这样了,我没有理想、我没有抱负……我就是爱上了那么一个人!他外面有没有女人,有多少女人,我都认了!我爱他,我离不开他!” 孟烟声音低下来:“他待我很好!对!很好!” 孟燕回几乎不敢相信。 他轻声说:“小烟,你醒醒!他早就不是从前的乔时宴了!” 孟烟苦涩摇头:“哥!我不想清醒!” 清醒着, 多累……多疼啊! 第261章 太太,你怎么有这么多止痛药? 孟燕回捉住她的手:“小烟,跟我一起走!” 一起走…… 她何尝不想一起走? 但她走不掉的,她根本带不走津帆,退一步说就算带走,她也会被拦在机场,那时,乔时宴震怒,一个都跑不掉! 孟烟垂眸,眼泪滴答落下,轻砸在孟燕回的手背上。 他心脏绞痛,说不出的难受。 孟烟轻喃:“哥,不要管我!去瑞士也好,去买个小岛也好……去好好生活。” 她抬了泪眸:“我们俩个,总要有个人,好好儿地活着。” 孟燕回目光深邃…… 孟烟从手包里,拿出一张5000万的支票,轻扣在深色办公桌上。 再开口,她声音略微哽咽:“两年多前,因为我年少无知,害了无辜的人!她(乔熏)帮我走了一趟香市安顿好了那家人,这是我欠下的,哥,你帮我走一趟,将支票交给她。” 孟烟知道,此去一别,是永别。 哥哥一定很想,再见见那个人。 果真,听见乔熏的消息,孟燕回立即恍了一下神。 …… 一小时后,位于市精华地段的theone餐厅,正值中午用餐高峰,乔熏人正好在店里,她坐在角落的双人座位,面前只有一杯柠檬水。 对面,坐着餐厅经理,正跟她汇报营业情况。 从前的事,乔熏几乎全忘了,突然接手tneone总共百家门店,花的时间和精力肯定是加倍的,但她愿意学,愿意花这个心思。 她不想依赖陆泽生活。 即使他待她,很好、特别好! 隔着一道落地玻璃,孟燕回坐在车里,静静地看着那秀美的侧颜。 经历了那么多苦难,乔熏仍十分美丽。 她抬头跟人说话,一只纤细手掌握着颈子,表情有些认真,但又是带了一些些的笑意的……而她露出的细腕,当年留下的浅疤早己渐渐变淡。 她的神情愉悦,可见过得不错。 孟燕回忽然,不想打扰。 他坐在车里,安静地抽了一根香烟,淡淡烟雾弥漫开来,熏得眼睛发酸发疼……他就这样地看着乔熏。 最后一次了, 或许,是他最后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她。 一根香烟终于燃尽。 孟燕回蓦的打开车门,走出去。 每走一走,他的耳旁就响起他们初次接触的时候,他们见面的对话,历历在目—— 【陆太太比我想象的,更脆弱一些。】 【在上流圈子里,很多贵妇人穷其一生,也摸不到丈夫半分的财富!陆太太婚姻很成功。】 …… 每走一步,孟燕回的眼眶,就更湿润三分。 终于,他来到前台。 他将那张5000万的支票,轻扣在吧台上,在前台小姐吃惊的目光下,淡淡开口:“交给你们乔总,就说……就说是一个故人欠下的债。” 不等前台小姐反应,孟燕回就离开餐厅。 他走得很快。 就像是他们初次见面那般,猝不及防,蓦地撞击了死水一潭的心脏。 孟燕回坐上车,关上车门。 他轻闭了眼、吩咐司机:“开车,去机场!” 半晌,乔熏从餐厅出来。 孟燕回的车子已经离开,连车尾都已经消失不见……她静静地站了会儿,而后低头看着手上的支票。 签章,是孟烟。 但前台小姑娘告诉她,是个很有腔调的男人送过来的,她猜是孟燕回。 乔熏有一丝怔忡…… …… 下午,孟烟送走了孟燕回,回到别墅。 她一直陪着小津帆。 小津帆养得很好,白白胖胖的,家里的阿姨都很喜欢,特别是张妈更是当成亲孙子疼爱…… 夜晚,孟烟吃了止痛药,身子难得好些。 她洗了澡,抱着小津帆轻哄。 大概是她身上的沐浴露味道,小津帆很喜欢,一个劲地往妈妈怀里拱……闭眯着眼睛,要睡不睡的样子,招人喜欢。 孟烟眼里,全是温柔。 她注视小津帆,轻声地哼着儿歌,她要小津帆记住这一刻,记得他是被妈妈爱着的,以后或许她的津帆会遇见不顺心的事儿,会不开心,但是午夜梦回时,也会梦见妈妈的味道吧! 小津帆在她怀里,半闭着眼,舍不得睡。 小脸蛋儿带着微笑…… 孟烟将脸,轻轻地贴过去。 津帆,妈妈真想活得久一些,那样就能看着你成长、看着你去上学,看着你在绿荫草地上踢足球。 津帆,妈妈想你快些长大。 津帆,妈妈又怕你长得太快,一下子长成大人,妈妈怕你生出烦恼来。 夜深万物寂静。 卧室门,被人推开,走进来的是乔时宴。 他轻轻带上门,看着小津帆要睡不睡的样子,语气淡淡的:“津帆怎么还没有睡觉?” 孟烟温言:“张妈说白天睡多了。” 他走过来把孩子抱过去,轻轻地摸了几下…… 孟烟静静地看着。 此时,他的神情可以称得上有几分慈爱的,在这个家里面,大概也只有面对津帆时,他才会露出这样的温情来。 半晌,小津帆睡着了。 乔时宴替孩子盖上小被子。 直起身子时,他像是不经意地说:“把你哥送出去了?” 孟烟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他,于是她也没有隐瞒,点头说是。 乔时宴倒没有说什么。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洗过澡,身上只着一件雪白浴衣……松松地挂在纤白的身子上,倒也显得有几分香艳。 乔时宴忽然说:“从前,你身上来例假,从不会穿白色浴衣。” 孟烟揪紧衣裳。 她怕他怀疑,随口找着借口:“刚刚津帆哭闹,随手拿了一件。” 乔时宴望着她的目光,太过深邃。 里面有她,难懂的东西。 她怕他兽性大发,但或许是顾忌着津帆才睡下,又或许他被外面的女人喂饱了,他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就走进浴室冲澡。 …… 清早,乔时宴醒来。 枕边的女人,早就不在,只有一缕淡淡的洗发膏的香味。 楼下,倒是传来女人的喁喁私语,十分温柔。 庭院里,一夜之间,那些垂丝海棠忽然早早绽放,满园子的淡粉,看着娇嫩,还有那淡淡香气,都在诉说着春天的提前到来。 孟烟抱着小津帆。 她摘下一枝海棠花,让小津帆闻,她让小津帆记住这个味道。 那样,每年海棠花开的时候。 津帆会想起,有妈妈陪伴的日子。 二楼的露台,乔时宴靠在栏杆处,静静地注视着。 这一幕很温馨,几乎抚平他几年牢狱的愤慨,也差点儿磨平他丧父的无力感……这样的温情,几乎将他骨头泡软,让他想沉溺在温柔乡里。 妻儿在侧,多么美好! 人生足亦。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 卧室的床头柜上,他的手机持续响着,乔时宴蹙眉,转身进了卧室接电话。 电话是私家侦探打来的。 那人简短道:“乔总,孟燕回并未去瑞士。” 乔时宴表情微冷:“他去了哪?” 那人犹豫一下道:“暂时,下落不明!” “继续查!” 乔时宴挂了电话,他修长手指轻抚手机,方才泡软的心肠,再度硬起来…… 他待孟烟,很冷淡。 他不再像在香市那样,缠着她做那个事情,他每晚回来很晚。 孟烟不在意。 她要安排的事情很多,她要准备的事情很多,唯独计划里没有乔时宴…… …… 一周后,孟烟带着张妈逛商场,说是给津帆买衣裳。 张妈正好,也想逛逛。 只是,她惊讶地发现太太,不但买了津帆少爷现在穿的衣裳,连两岁三岁……甚至到十岁的衣服都买,买了足足有上百件。 这根本就不对啊! 张妈嗅出了不对劲儿来,她将孟烟拉到一边悄悄地说:“太太,虽然打折……但这些衣裳几年以后肯定是过时的呀,津帆少爷长大了一定是个时髦的人儿,肯定不愿意穿这些旧衣裳。” 孟烟恍惚了一下。 她对张妈说:“到时津帆不肯穿,就捐给希望小学吧!” 张妈不好再反对。 这一天,她觉得太太怪怪的咧,不但让她陪着逛街,还带着她一起喝了咖啡,还找了一间特别上档次的咖啡厅,每个卡座都有屏风的那种。 张妈喝不惯咖啡。 她觉得这上百元的咖啡,味道就跟她乡下的马尿味道是一样的。 但她老脸皮薄,很违心地说:“太太,这百来块的就是跟速溶的味道不一样!我这喝了一口啊,竟喝出不凡的味道,一时间竟然觉得自己跟那个英国王室一样的尊贵起来,就那个什么米什么王后……长得老妖婆似的,她能当上王后,我觉得我也能了!” 孟烟微微浅笑,没有说话。 张妈说出真心话:“真不好喝!马尿味道。” 孟烟轻声说:“喝喝就习惯了!” 她说着,从手袋里取出两本存折来,轻轻推到张妈跟前…… 张妈狐疑,拿起来,打开一看。 这一看她吓到了! 孟烟握住她的手,张妈的手,不住颤抖。 孟烟轻声说:“这两张存折是我身边全部的积蓄,一张里面是500万,这是给你养老的,另外一张有5000万……是我留给津帆的!张妈,我信得过你,你给津帆攒着,万一以后出了意外,这钱能护着津帆衣食无忧。” 这话,张妈不爱听了! 她心生不安:“太太,这些钱您可以自己给津帆少爷攒着啊!我怎么……敢当!” 孟烟心中凄苦,但她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她甚至还淡定地喝了半杯咖啡。 她对着张妈,轻言慢语:“张妈你也知道先生做事情激进,得罪的人很多,万一哪天出事儿,我也未必能善终……” 张妈听不下去了。 她呸呸呸几声,不许孟烟再说下去。 她更不肯收孟烟的支票,两人拖拉之间,孟烟的手袋掉落在地上,里头十几板的白色药丸散落一地。 张妈不识得几个字, 但也认出,那是止痛药。 张妈死死盯着,看了半天, 尔后,她抬眼看向孟烟,轻声问道:“太太,您怎么有这么多的止痛药?” 第262章 他很久,不曾跟她求欢了 孟烟弯腰,将那些小药片,一点点捡起来。 她轻道:“胃疼!最近胃不太好。” 这个解释,十分合理。 张妈被说服了,她帮着孟烟一起捡那些止痛药,一边劝着:“太太回到b市,也算是过了安生日子,哪怕是为了津帆少爷,也要格外保重自己才对。” 张妈知道孟烟有难言之隐。 她悄悄说:“先生脾气不好,有时顺从一些,日子也好过点儿。” 孟烟知道她是好心,轻嗯一声。 在孟烟的一再请求下,张妈暂时将两张折子收起来保管,她对孟烟说:“太太放心我,那就先存在我这里,太太什么时候觉得自己利索了,仍是拿回去!” 张妈以为,孟烟想不开,是心病。 可能,是抑郁症! …… 傍晚的时候,她们回去,随行的车子装得满满的。 下车时,其他佣人过来帮忙拿东西,一边拿一边还凑趣儿:“太太今天心情很好呀,给津帆小少爷买了好些衣裳……哎,还有羊毛线呢!” 孟烟抱过小津帆, 她亲了亲小津帆,浅笑着说:“我想给津帆织一条羊毛围巾,b市天冷,津帆围着这个,一定很温暖。” 佣人打量:“我们津帆小少爷还未满周岁呢!灰色有些成熟了。” 孟烟恍惚。 她贴着小津帆的脸,轻道:“那我织得大些,等津帆上学的时候围……颜色稳重些,也能围得久些。” 佣人未察觉她的心事,笑笑:“太太惯会过日子!” 孟烟淡然笑了一下。 她带小津帆在庭院里散了步,走到海棠下面,她又给津帆折枝……玉树满堂,津帆很喜欢呢! 这个春天,是她最后一次陪伴津帆了。 夜晚,小津帆喝了牛奶睡着。 乔时宴仍没有回来。 孟烟洗了澡,靠在卧室里一组英式沙发上,小腹疼痛时,她吃了三颗止痛药片,略感好些后,她接着研究围巾的织法。 她想赶在春天,把围巾给津帆织好。 …… 这晚,乔时宴参加了一场宴会。 他碰见了秦诗意。 自从相根一别,他们许久未曾见面。 但生意场上,总是充斥着各种香艳的八卦,乔时宴听人说秦诗意傍到了一个超级富二代,那个愣头青对她挺上头的,甚至还想娶她。 今晚,秦诗意陪着那位富二代。 撞见时,乔时宴表情冷峻,对于他来说,他跟秦诗意那一段儿算是过去了,她事情做得不体面,他也没有仁义,他们如今两不相欠。 所以,他们连招呼也没打。 临近十点,乔时宴准备离开,金秘书看他喝多了,于是建议他去临时的休息室醒下酒。 乔时宴有些上头,就同意了。 金秘书给他弄了一间套房,安顿好他,就出门买醒酒药了。 乔时宴靠在沙发上,头仰着,看着上方的水晶灯。 他想着孟烟…… 一会儿,他觉得灯光太过刺眼,拿手背挡住眼睛。 这时,门轻轻推开。 一道修长性感的身影走了进来,少倾,一双柔软的手臂像是柔软的蛇缠抱住人他的脖子,女人更是吐气如兰:“时宴……” 乔时宴睁开眸子。 竟是秦诗意! 她大胆坐在他的腿上,身子紧紧贴着他的,有意无意地撩拨着…… 乔时宴也不在意。 他单手从衣袋里摸出一包香烟,低头抖出一根点上。 淡青色烟雾升起, 他微微眯眼,睨着怀里的女人,一只手握着她把玩,他的语气更是有着漫不经心的狎玩跟不在意:“有了男人,还敢出来偷吃?不怕他知道?” 上次,他们不欢而散。 但毕竟,他们好过两三年,彼此身体熟悉透顶。 秦诗意很快有了感觉,她坐在他的腿上纵情享受着男人带来的快乐,并渴望着他能做得更多一些…… 她依偎在他颈边,低喃软语:“你身上好烫!” 乔时宴拉开她的手,不让她碰触。 秦诗意也不在意,她甩甩头,红唇贴着他的跟他接吻,声音更是断断续续的:“他对我很大方,但是毛头小子怎么比得了你……那方面我一直得不到满足。” 她说完,目光娇媚撩人。 乔时宴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你情我愿。 谁也不需要负责。 可能是他不太热情,兴致也不十分高的样子,秦诗意确实想要,于是主动去解他的皮带…… 乔时宴拦了一下。 秦诗意抬眼望他…… 他的黑眸里,有着男人特有的下流意思。他根本不需要做什么,她就有了感觉、有了反应…… 乔时宴侧身,将香烟熄掉。 他语气淡淡的:“我不想弄脏衣裳,待会儿要回去。” 他只让她服侍了一回…… 他双手横在沙发背上,仰着头,仍是望着上方的水晶灯……微微晃动,带着酒精跟女人带来的刺激感。 这是跟孟烟在一起,享受不到的。 他垂眸看着女人,伸手用力揪起女人的长发,秦诗意不但没生气,反而浪得飞起…… 乔时宴不介意, 他坐牢的时候,那里面三教九流,他什么没有见识过? 门外,响起高跟鞋的脚步声。 是金秘书回头了! 乔时宴知道,但正享受欢愉的男人,并不介意自己的秘书看见自己跟女人鬼混……金秘书是他的秘书,懂得分寸。 金秘书站在门外,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秦诗意! 乔总竟然跟秦诗意在一起,他是不是疯了,他不怕夫人知道吗? 乔时宴当然不怕。 因为孟燕回,他心里对孟烟有气,巴不得撒出来才好。 完事儿…… 他拍拍秦诗意的脸,拉上裤链离开。 走至套房门口时,金秘书哆嗦了下嘴唇,低问:“乔总这怎么处理?是给支票……还是送礼物?” 乔时宴玩女人,开支票是一次交易,送礼物则是继续来往的意思。 所以,金秘书才有此一问。 乔时宴眉眼,还残存着方才的风流韵味,他稍加考虑就说:“买条钻石项链吧!” 金秘书想说什么,但最后没有吱声。 她总归有些失望。 她之前以为,乔总把夫人从相根带回来,说明心里很在意……想不到才多久就又故态复萌了。 她在心里,大骂他是烂黄瓜。 但金秘书的面上,仍是恭恭敬敬的样子:“好的乔总!我会安排的。” 作为女人,她没有看秦诗意不堪的模样。 她看不起秦诗意! …… 深夜,乔时宴回到别墅。 推开主卧室的门,他就觉得这儿跟从前不同了。 落地窗帘,换成了轻纱、海棠花的式样,那些枝枝蔓蔓如同粉雕玉琢……娇贵地攀在轻软的薄纱上。 外头月光渗漏,很是柔和。 起居室里,堆放着一些毛线,还有小孩子的衣服。乔时宴走过去伸手抚摸,发现那些小衣服,津帆穿着显得过大。 他失笑, 孟烟第一次当妈妈,之前又没有照顾过孩子,逛一次街买错了这么多东西。 他望向孟烟,心跳陡然快了起来。 有一丝心悸的意思。 孟烟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她身上穿着宝石粉的睡裙,黑色长发的发丝,轻遮住半边脸蛋,另一半莹润白皙,轻轻蹭进深色的英式沙发里。 她身子轻软,面容姣好。 乔时宴站在她跟前,居高临下地注视着,拉松领带。 他忽然想到一个词语,可以形容孟烟。 金枝玉叶。 从前,在他心中只有妹妹乔熏担得了,但现在又添了一个。 可是很快,他心中自鄙。 乔时宴,你带她回b市生活、你跟她复婚,你并非是爱上她,你只是因为津帆,你只是因为乔熏的劝戒,你只是因为不想再仇恨下去。 想到这个,他方才柔软的心肠,再度冷硬。 他们并不相爱, 但这却阻止不了,他对她产生男女之间的欲求,他知道她身上并没有来例假,况且方才在酒店里,他被秦诗意撩起的火,还没有发泄掉。 他迫不及待,想跟女人结合。 孟烟睡着之际,他倾身跟她接吻,热情地挑动她女人的需求。 半晌,她终于醒了。 睁开眼,面前是丈夫放大的俊颜。 幽光里,他是真俊…… 但是他身上有着一股熟悉的女人香水味道,虽被风吹散,但孟烟仍是能记得,这是秦诗意爱用的牌子。 还有他的衬衣领口,是淡橘色的唇印, 女人张扬, 一定是故意留下来的! 原本,孟烟半梦半醒,但此时她的神智全部回笼,她更是闻到他身上那股子特殊的味道,那是男人情动过后残留的气味。 他在外面,有过女人了! 他甚至,没有洗个澡,就要跟她再次发生关系。 孟烟全身冰冷。 他把她当什么,乔时宴,他把她当什么! 她被迫仰躺在沙发上,她说话时声音支离破碎:“乔时宴,你在外面玩女人可以,但是最起码,你要给我基本的尊重。” 乔时宴蹙眉。 他看看自己衬衣,又闻了闻身上。 他在外头有女人,孟烟知道了,他也并不在意……其实他大可现在去冲个澡,然后再要求她履行夫妻义务,他大可不必在意她的心情。 可是,男人的兴致,就是瞬间的事儿。 他失了想做的意思。 乔时宴弯腰,往她对面的沙发里一坐,顺手拿了毛线看……是灰色的,他多少以为这是孟烟给他买的,于是对于跟秦诗意的鬼混,竟然产生了一点点的内疚。 他的语气温和许多:“给我买的?” 不等孟烟说话,他又说:“不用费那个事儿,买成衣很方便。” 孟烟坐起来, 她的脸色苍白,她从他手里拿过毛线,细白手指抚摸着细软的线,充满了绮蜷的意思。 半响,她才轻声说:“是给津帆的!” 乔时宴面容一僵。 好一会儿,他的面色才缓过来,勉强一笑:“也是!除了津帆还能是谁!” 他跟她谈不来。 他冷淡地说:“我去冲洗一下。” …… 乔时宴在孟烟这里得不到女人的温柔,他又没有为妻子守贞的意思,于是他跟秦诗意就那么地暗度陈仓起来。 后来,有两三个月吧,他跟秦诗意保持了关系。 开始,他只让女人服侍。 但时间长了,男女就那么回事,有一次前往t市出差,他跟秦诗意在酒店里足足待了三天…… 不该做的,全都发生了! 但这一段关系,不比从前,秦诗意是有富二代男朋友的,乔时宴跟对方的家族也有一定生意上的往来,他并不想将这关系弄得沸沸扬扬。 但是圈子里,知道的人不少。 一直没有人捅破罢了。 那位富二代已经跟秦诗意求婚,动静闹得还挺大,至于孟烟这儿,虽然没有人跟她提起这事儿,但她是乔时宴的枕边人—— 男人有没有偷吃,女人最知道。 那两三个月,乔时宴一直没有碰她,她心里猜出他身边有女人。 但她并不在意。 春去夏来,她的身体越发不好,支离破碎的根本禁不起乔时宴的强壮。 夏至那天,是小津帆的生日。 清晨,孟烟早早起来,亲自看着厨房里做花糕。 津帆的生辰呢, 她怎么能不重视? 她能给津帆的不多,她想着给孩子一个完整的生辰,所以一周前她就开始布置别墅、准备小津帆的新衣服…… 她甚至,还去寺里给津帆求了平安符。 此时,妥帖地躺在津帆的心口。 孟烟特意化了妆,让自己看起来气色好些……忙完,她回到卧室叫小津帆起来。 她的津帆啊,已经长大,会走会说话了。 小孩子躺在床上,睡得香甜。 孟烟情不自禁,弯腰亲吻,正要叫醒……柔软的腰肢被男人搂住,接着耳畔响起男人熟悉的呢喃:“先别叫醒他,跟我做一次。” 孟烟一愣。 自从那个夜晚过后,乔时宴很久未曾跟她求欢了,她思忖着他外面有女人解决生理需求,是不需要她这个妻子劳动的。 不想,今天他却提出要求。 孟烟不想跟他做, 她也不想得罪他,软着声音说:“改天好不好,今天是津帆生辰。” 但是男人并不同意。 方才刚醒,就见着孟烟从门口进来,晨光照在她脸上显得特别柔和,也让他特别地想要占有…… 第263章 他很久,不曾跟她求欢了2 最后,还是被乔时宴得逞了。 晨曦透过淡影轻纱,照进卧室里,柔柔和和的…… 白色的大床上,清瘦容貌姣好的女人仰躺着,面无表情,而男人许久未曾享受这种软玉温香,很投入,亦是少有的温柔。 【叮咚!】 【叮咚!】 …… 枕边,孟烟的手机,不停接收到微信提示。 她一边承受男人,一边哆嗦着去够,但是身子扭开却刺激到男人,所有变得更激烈…… 乔时宴打掉手机,不让她看。 他的嗓音热热的,像是含了口热沙子:“专心点儿!” 孟烟没有感觉—— 她是一个快要死的人, 面对不忠的丈夫,她怎会还能有感觉?她只有在这一场如同騼战的激烈中,将自己死死封在一个角落,这样她就不会难受,不会痛…… 乔时宴享受鱼水之欢, 孟烟却是游离在外的,她的脸蛋蹭在雪白床单上,眼角掉下眼泪,她的余光扫到跌落地手机上,终于又摸索着拿起…… 纵使他力道击碎。 但她还是哆嗦着打开了手机,是个不熟悉的人发来的微信,有好几段视频。 随意一点,暧昧的画面就播了出来。 是乔时宴跟秦诗意的三天三夜。 孟烟轻轻眨眼, 猜测、听见、知道……跟眼见为实是不一样的,纵使她早就欣赏过他们的战况,但是此时看见,她不免还是忍不住作呕。 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用力推开他。 当她跑到洗手间里,剧烈干呕时, 乔时宴看见了视频,不用想,他也知道是谁发过来的……他大概知道秦诗意这样做的意思,无非就是挑衅孟烟,以此来证明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 地位…… 他们这样子,见不得人的关系,谈什么地位? 也许,他并不在意孟烟知道。 但是他不允许秦诗意挑衅他的权威,男人大抵是如此,所以当下乔时宴很恼火,他握着手机,将那些视频删掉,尔后把那个微信拉进了黑名单。 一场欢好,不愉快地结束。 乔时宴随意擦了下,起身着衣,他走到浴室门口。 孟烟伏着身子。 她很清瘦,两片肩胛骨薄薄的,如同羽翼……从背后看,脆弱得像是随时能羽化飞掉。 乔时宴来到她身后, 他抬手,似乎想碰触她,但最后还是落了下来,他的嗓音轻哑:“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她不会再有机会烦你。” 孟烟伏在那儿,久久未动。 半晌,她低低喃语:“乔时宴你放我走,好不好……你让我带津帆走!” 她的声音,支离破碎,带着哀求。 跟他在一起,她早没了自尊,她的感情她的人生,被他全部击碎掉。 他太脏了! 她想带着津帆走,她想把津帆托给哥哥照料,她害怕啊,她害怕她死后,她的津帆落在秦诗意这样的人手里…… 背后男人,无动于衷! 孟烟转身, 她放弃自尊,跟他谈条件。 她甚至半跪下来,抱着他的腿,软声哀泣:“那我留下来,把津帆送到我哥哥那儿抚养……或许,或者乔熏也愿意抚养津帆呢,我听张妈说她很喜欢津帆,之前我不在的时候,她时常过来看望津帆的。” 她不在意自己了, 她只想给津帆,找个好归宿,只是这样。 乔时宴的内心,早就因为仇恨千疮百孔,他的心里没有给爱留位置……若不然,他们怎么会走到今天,若不然,他怎么会跟秦诗意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情来。 孟烟脸上,全部是泪。 原本,今天是津帆的生日,原本她很高兴地给津帆过生日的。 她这样求着他,他也并不心软。 他伸手,轻摸她的脸蛋,带着泪水冰冰凉凉的,他居高临下凝视她,很轻、很淡地说:“津帆是我的儿子!” 孟烟悚然,跌跪在地上。 …… 乔时宴离开了。 孟烟仍跪在洗手间的地砖上,久久爬不起来…… 她恍惚失神。 她跟乔时宴走到今天,她几乎已经忘了爱他的感觉,当初见面时的少女怀春,她也几乎忘得一干二净了。 喜欢他,是她此时最大的孽,但很快要结束了。 她只记挂着,她的津帆。 小津帆醒了,像是小猫儿一样地叫着妈妈,乖巧可爱。 孟烟扶着门框起来,她简单洗了把脸,一边换衣裳一边嘶哑着声音安抚:“妈妈就过来!” 小津帆坐着,一套小奶牛睡衣。 他的心口,挂着孟烟在菩萨面前,苦苦求来的护身符。 孟烟走过来, 她带着淡淡笑意,温柔抱起孩子,亲了一口:“今天是我们津帆生日呢!一整天我们津帆,都要开开心心的。” 小津帆搂着妈妈,亲了一口。 津帆喜欢妈妈! 半小时后,孟烟抱着小津帆下楼,今天是小津帆的生日,佣人们早早就在楼下等着了,一个个都给小少爷准备了生辰礼物。 【津帆少爷今天真俊!】 【我们津帆少爷吃一口小汤圆,一家团团圆圆。】 【津帆少爷摸摸头,一生不愁。】 …… 佣人们说了好些吉利话,热热闹闹的,孟烟给她们每人发了红包。 只有张妈,脸上带着笑意,却悄悄抹了眼泪。 刚刚太太上楼, 后来楼上有了动静,再后来先生从楼上下来时一脸阴沉,她就知道太太肯定是又受委屈了…… 先生在外面不检点, 太太知道,只是从不过问,张妈看得出来太太不爱先生了。 从前是很爱的, 她亲眼见着这份爱,慢慢地消逝掉,在漫长的岁月里磨得粉碎……散在风里,就连一丝一毫的痕迹也找不到了! 张妈也送了小津帆礼物。 一双针织的手套,很漂亮,这样太太就能少劳动一点。 日子渐长,张妈心中越发不安。 她总觉得,太太有事儿瞒她,也瞒着先生。 她想问,但是太太却笑得娴静,太太说:“今天是津帆的生日呢,一整天都要开开心心的。” 张妈不知道,这是太太想给津帆小少爷,过最后一个生日。 来年,津帆没有妈妈了! 有谁再为他准备生辰,有谁再为他量衣裳,又有谁还会抱着他,站在春日的海棠树下……凝望岁月静好。 第264章 他很久,不曾跟她求欢了3 b市,某高档住宅区。 一辆黑色劳斯莱斯,缓缓停到楼下,乔时宴没有立即下车,而是坐在车里,安静地吸了一根香烟。 他回想着,孟烟伏在他脚边,用颤抖的声音对他说。 她求他,她要送走津帆! 她要把津帆送给孟燕回抚养,她要把津帆给乔熏和陆泽养,她就是不想津帆留在他身边……在她心里,他就是个人渣吧! 青烟袅袅。 待到淡青色的烟雾散尽,乔时宴打开车门,下车。 …… 他心里装着事儿,甚至没有乘坐电梯,沿着安全通道一步步爬到了22层楼,他站在秦诗意的公寓门口,按响了门铃。 片刻,秦诗意过来开门。 她是刻意打扮过的,精致的妆容,性感的睡衣…… 她靠在门板上的姿态,也极为撩人,她搂着男人的脖子,娇声撒娇:“你好几天不过来了!” 下一秒,她的脖子被人掐住。 乔时宴是用了力气的,他狠狠地掐住,将秦诗意顶在坚硬的门板上,女人柔软的身子怎么经得起这样折腾? 秦诗意身子散了架。 她无法呼吸,一张美艳的脸蛋涨得发紫,她拼命地拍打着乔时宴的手。 但是男人丝毫不心软。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声音怵骨:“你是不是疯了!还是你觉得这一段关系很光彩,非得弄得人尽皆知?不是你自己跑到休息室勾搭我的吗?你付出身体,我送支票……交易而已!你非要闹到孟烟面前,以此来证明我喜欢你、我爱你?秦诗意,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秦诗意仍不断地拍打着。 她目露惊恐,她从未见过乔时宴这样子,她一点儿也不怀疑,如果杀人不用偿命,乔时宴现在就要杀了她。 对,他想杀了她! 秦诗意的心冷下来! 怎么说呢,她喜欢过他,很喜欢他! 他有相貌、有能力,他在床上又狂野,这样的男人哪个女人不着迷……何况她跟过他那么长时间,他对她向来也很好,好到她做起了乔太太的美梦。 可是,他去了一趟相根,什么都变了。 他回归家庭了。 他才跟孟烟离的婚,转眼又复婚了,那她秦诗意算什么……算个笑话吗? 是,她就是个笑话! 在b市的上流圈子里,有多少人曾经对着她这个准乔太太拍马屁,后来就有多少人看她笑话,对她落井下石。 没有关系! 他们又在一起了,即使她有男朋友,但这丝毫不影响她对乔时宴的野心,她再度挑衅孟烟,就是想让他做出正确的选择啊! 乔时宴松开了她。 秦诗意满眼通红,她狼狈不堪地咳嗽几声。 她垂着眼眸,忽然就笑了:“她不爱你了!乔时宴……她不爱你了!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或者是你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你看看你多可笑,乔时宴,你说我疯了,你说我脑子进水了,可是你又好到哪里去?” “你就是一个,得不到爱的可怜虫!” “我们的事情,她早就知道了,她一直不闻不问,难道不就是不在意吗?今天我帮了你,她是不是有了点儿反应,看看,她在意了她不高兴了,你是不是一下子就高潮了,就过来找我麻烦了!” …… 乔时宴面沉如水。 终于,秦诗意缓了过来。 她一甩长发冷笑:“我不甘心!我为什么要当个见不得光的情人,我为什么要跟一个我不爱的男人结婚,乔时宴,你根本不知道我为了你,牺牲了多少!” 回忆那些,她仍是切肤之痛。 但他不知道。 那时,他的事业开疆扩土,他只在意他的事业版图扩张了多少,他只在意他的公司上市没有,至于她每晚陪什么人喝酒,喝了多少酒,是不是喝吐了,从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他功成名就,他事业有成, 他去追求孟烟, 他那样野性的男人,竟然学着纯情的青涩男孩儿,跟小姑娘表白,带着小姑娘夜游,在婚前,竟然一点儿也没有碰她一下。 就连接吻,都不带伸舌头的。 明明那时,他就玩得那么花了,明明那时,他就不止她一个女人。 那晚,她被三个男人灌醉,拖进酒店里。 而他,却在跟孟烟风花雪月。 秦诗意的眼角,噙着一抹泪水,她渴望乔时宴多关怀她一点儿,哪怕此时揭开伤口……她也想换来一次重来的机会。 但他没有。 他只是冷睨着她,语带凉薄:“不管我们从前如何,从现在起,我们没有关系了!” 他说完就走, 背后,秦诗意颤着声音问,“你的意思是,不再来往了?” 乔时宴并没有回答。 他慢慢地消失在跟前。 秦诗意,慢慢跪倒在地上。 他不爱她,从来,没有爱过…… 她真可笑! …… 乔时宴离开后,本该回家的,今天是津帆的生日呢! 但是他的车,开到别墅门口, 他却步了! 他坐在车里,静静地看着那两扇黑色雕花大门,他在想着门里可能发生的一切…… 孟烟抱着小津帆,跟佣人人其乐融融。 她的脸上,是恬静的笑意。 若他回去,看见他的时候,她的笑意会消失吧! 名贵的黑色车内,乔时宴静静地坐着,他心里竟然升起近乡情怯,竟然不想进去……也不敢进去! 他摸出一根香烟来,点着了,缓缓地抽着。 舒缓心情! 一根香烟吸完,他轻垂了眸子,还是将车开走了…… 他去哪儿呢? 他发现自己,竟然无处可去,报复了孟燕回、把孟烟折磨得失了人气,他心里并不快乐。 权势跟女人,都无法让他提起兴致。 那么他想要什么? 他握着方向盘,在四月的骄阳下,一路朝着前面开……背后的别墅,越来越远,他跟孟烟在教堂前的宣誓,也距离他越来越远。 恍惚间,他想起初见孟烟, 她就像一只雪白的小兔子,那样无辜无害地望着他,那鼓鼓的小胸脯里,心脏乱跳…… 那时,她那样喜欢他。 那时,她那样热烈地爱过他,不惜跟着他去香市,偷偷跟他结婚。 乔时宴一个急刹车! 四周一片谩骂声,他坐在车里,急促的喘息! 第265章 乔时宴,我不爱你了1 甚至,他的背后,全是冷汗。 耳旁,那些谩骂声似乎全都消失,他的世界里在一瞬间像是被清场……他像是回到了当年,在香市的那间小教堂里。 日光圣洁, 孟烟穿着婚纱,手里捧着一束花束,站在圣坛前等他。 皮鞋声,清脆地辗过光洁地板。 白鸽展翅而飞。 它们不忍,丢失一根羽毛,哪怕是上帝的手指轻轻拂过。 神圣吟颂着,素白婚戒套入她的指间,孟烟抬眼,她隔着一层薄薄的头纱小声说【我们结婚了!乔时宴,以后你要对我好点儿。】 为什么要对她好点儿? 因为她是偷偷跟他结婚的,一旦孟燕回知道,要打断她的腿,因为除了他…… 她已经一无所有了! …… 车窗,被人猛拍。 窗外的人,骂骂咧咧,嚷着让他把车挪走。 乔时宴侧头看了窗外一眼,那人咽了下口水,乔时宴收回目光,轻踩油门将车开走…… 他在江边,漫无目的绕着圈子。 下午四点,他将车开到乔熏居住的别墅。 恰逢周日,乔熏跟陆泽都在家里面,乔熏在教小陆言小提琴,而陆泽陪着小儿子,手边还有一份公司急件,是秦秘书刚刚送过来的。 庭院里,响起车子声音。 佣人进来通传:“太太,大舅哥过来了。” 乔熏微怔。 小陆言正不想练琴,欢呼一声:“舅舅过来了!” 乔熏看她一眼,小陆言立即老老实实地把琴架好,继续拉着小锯子…… 乔时宴走到玄关,就见着这么一幕温馨场景。 他心中五味陈杂。 陆泽记得小津帆的生日,刚刚还跟乔熏提起来,晚上是不是要去一趟,送一份生日礼物,顺便去看看孟烟跟孩子呢。 乔熏也有此意。 男人最了解男人! 陆泽看出乔时宴一脸的晦气。 陆泽轻哼:“津帆生日,你不在家里给孩子过生日,跑到我们这里来干什么?怎么……被老婆赶出来了?” 他们夫妻感情不好,乔时宴在外面的事儿,陆泽在一个圈子里面,自然知道。 他阴阳怪气。 乔熏睨了他一眼,她又轻拍了小陆言示意她继续练琴,这才迎上前去问:“哥,你跟嫂子吵架了?” 乔时宴点了下头,嗯了一声。 乔熏没有细问,她陪着乔时宴喝了茶。 乔熏轻声说道:“前几天我在街上撞见孟烟了,她最近是不是身体不好,人看着瘦了很多!我们喝咖啡的时候,她跟我说,想让津帆上学的时候,能到我们家里生活。她说希望津帆有个玩伴,有陆言跟陆群带着她放心。这事儿,我是愿意的,陆泽也很愿意……就是不知道哥你的意思。” “你们,商量过没有?” …… 乔时宴怔忡:原来,她跟乔熏提过了。 他笑意很淡:“她把津帆照顾得很好!” 乔熏明白,这是不愿意的意思。 她没有再说。 傍晚,彩霞满天。 她送乔时宴离开。走到车前,乔时宴握着车把,准备开门上车。 “哥!”乔熏忽然唤他。 她凝望他的侧颜,声音轻轻的:“哥……放下吧!我想爸爸也不希望,我们一直活在仇恨里,他会希望我们快乐。” 晚风,轻轻拂过。 乔时宴梳得整齐的背头,略微凌乱,让他一瞬间年轻许多,更像是回到了20多岁的时候,那个矜贵、风度翩翩的乔时宴。 雪白衬衣,在暮光里,足够惊艳。 他仍握着车把…… 他垂了眼睑,重复着妹妹说的话:“快乐?小熏你知道吗……我跟她很难重新开始了!” 如果时间可以倒带, 如果他能早点儿明白自己的心意,那么年前在相根时,他果断拒绝秦诗意,他跟孟烟还有可能,但现在,孟烟不会爱他了! 他跟秦诗意的事情,她只觉得恶心。 她只觉得脏。 她就连问也不问,她就连看也不看,她坦然地接受这一切。 明明他们新婚时,金秘书第一次出现在家里面,她很吃醋很在意,但不敢问他,到了夜晚,她大着胆子伏在他的怀里,小声地问他金秘书的身份。 那个时候,她多爱他! 现在,她看了他跟其他女人暧昧视频,她都能收拾心情,给津帆过生日了。 忽然,乔时宴心里的难过,到达顶点。 他揽过妹妹,轻拥了下:“跟陆泽好好过!别学我!” 乔熏正要说什么, 余光却看见了陆泽! 他站在别墅玄关前的台阶上,站在暮色里,静静凝望着她…… 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平静。 乔时宴松开妹妹,接了电话。 电话是金秘书打来的,语气很急迫。她说:“乔总,秦诗意疯了!她偷拍了你们的视频放到网络上,现在……那一段视频全网都是,删都删不干净!” “我启动了紧急预案。” “乔总,公司需要您立即回来主持大局。” …… 乔时宴握着手机,修长手指发白,但他的语气却平静无比:“我马上过来!” 他再看一眼乔熏,柔声叫她进屋。 乔熏忍不住唤他:“哥!” 乔时宴却打开车门,坐到了车里,一踩油门。 他的眼前,浮现了孟烟带泪的眼,她说今天是津帆的生日,可是就在津帆生辰这天,孟烟这个乔太太,脸面被人按在地板上狠狠摩擦。 …… 乔氏总部,乱成一团。 数百名记者,把乔氏集团堵得水泄不通,金秘书艰难地维持了局面。 乔时宴心狠手辣。 他一回来,形势瞬间扭转,因为他放出了那晚在休息室里,他跟秦诗意的对话以及视频—— 【他根本满足不了我!】 【我不要名分,我只要男欢女爱。】 …… 秦诗意的形象,瞬间折损。 这一段绯闻从婚内出轨,演变成了各取所需。 秦诗意人人喊打。 当然,乔时宴也没有好哪儿去,但是关注度被分走了一半,乔氏集团的公关压力也大大减少。 忙到深夜,金秘书安排宵夜了。 乔时宴坐在总裁室里,他一直盯着手机看,从事情发生到此时,孟烟一个电话也没有打过来,家里佣人也没有打…… 她很平静,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乔时宴手指微动,他想打个电话给孟烟,想……听听她的声音。 但,终是近乡情怯! 他坐到凌晨一点,才拿了车钥匙,开车回家。 他三更半夜回到别墅,仍有佣人守门,迎他进门时小声告诉他:“下午出事儿,太太一个人在书房里坐了很久。” 乔时宴沉默半晌,才问:“她吃晚饭没有?” “怎么没有?” 佣人轻叹一声:“今天是津帆小少爷生日呢,太太再不高兴,也会为了小少爷吃几口长寿面的……哎,太太是真疼津帆小少爷。” 乔时宴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拾阶而上,缓缓朝着二楼走去…… …… 孟烟坐在起居室里,她正在织毛衣,是津帆8岁穿的。 窗外,月色朦胧…… 她在深夜里熬红了眼睛,但她没有停下,她没日没夜地给津帆织着小衣裳,小腹疼痛了她就吃两片止痛药,疼得狠了,她就在床上躺着休息一会儿。 然后,继续织津帆的小衣裳。 庭院里,响起小汽车声音时,她知道乔时宴回来了。 但她没有抬眼。 她的内心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一直到卧室门被推开,乔时宴站在卧室门口,静静地凝视她。 他的眼里,有着愧疚,还有一丝丝求和的意味。 孟烟望着他,她看着他身上散去的戾气,苦涩一笑。 她早不是小姑娘了。 她猜出他的意思! 果真,乔时宴在她的目光下,缓步进来……他蹲在她跟前,轻轻地抚摸她手里织到一半的小毛衣。 他的语气温柔极了, 他说:“是给津帆织的?小烟,给我也织一件吧!” 大概是灵魂飘泊太久,大概是真的想回归家庭,回归他最初的心动,他慢慢地将头靠在孟烟的膝上…… 他们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像夫妻! 可惜,错过就是错过了! 孟烟垂眸,安静地注视着他,她甚至将手轻放在他的后颈,她在深夜里面容恬静,轻声诉说:“太迟了!我们之间除了仇恨、还有辜负!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了你,但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就不喜欢你了!也许是在香市……我隐隐地觉得,你并不真心喜欢我,或许又是因为我察觉到你身边有其他的女人。” “乔时宴,我不是金枝玉叶。” “我跟着哥哥长大,我也颠沛流离过,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我也不是一无所知的!” “你不喜欢我,我就不想喜欢你了!” “乔时宴,你娶我是个谎言,而我的一场喜欢其实只是错觉……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过爱情,现在又从何谈起破镜重圆呢?” …… 孟烟很温柔,却说着最无情的话。 她想这些话,再不说,以后可能就没有机会说了…… 等她说完,就轻挪了身子,继续织她的毛衣,她把他屏弃在世界之外。 她不爱他! 她亦不原谅他! 秦诗意带来的这一场风波,似乎并没有影响到她,她仍如从前一般生活,甚至在毛线短缺时,她也会出门添置……那些指指点点,她亦从未放在心上。 乔时宴却每晚回家。 只是,他不再逼迫她夫妻生活,偶尔他甚至睡在书房。 他想时间久了,孟烟总会心软,他们之间有个津帆呢! 他待津帆也好,捧在手心里疼爱。 半个月后,孟烟的身体每况日下,有时晨起,都会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她没有治疗。 她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傍晚的时候,她坐在庭院里吹着晚风,她瘦削的身形在暮色里有着一种香消玉损的脆弱美感…… 张妈过来给她盖了小毯子,轻声说:“那个姓秦的女人又过来了!说是非要见到太太不可,我去打发了她。” 孟烟微微出神。 秦诗意又来了,这是第三次了吧! 她剧烈地咳了几声,叫住张妈,“叫她进来吧!” 张妈不赞同,张妈老大不高兴了:“按我说就不该叫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进来……太太您真该去医院,好好瞧瞧,这咳得也太久了!” 孟烟挥了下手, 她说不碍事,叫秦诗意过来。 约莫五分钟的样子,秦诗意过来了,她比孟烟还要瘦,憔悴得像是鬼一样。 一见面,秦诗意就跪在孟烟跟前。 她咬紧牙,全身都在颤抖:“我请乔太太高抬贵手,放过我一马!” 孟烟怔了怔。 片刻,她表情恍惚着说:“秦小姐你不要误会,我见你不是想听你求情的!事实上,我对你跟乔时宴的那些事情一点也不感兴趣,我见你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想求情,你不该找我,你应该去找乔时宴……对付你的人是他,并不是我。” 秦诗意打了个冷战。 她何尝不想求乔时宴,但是她根本没有机会见着他的人。 他待她无情。 他砸了她的饭碗,他还施加了压力,让她的富二代男朋友抛弃了她……她现在一无所有,她只能过来求孟烟。 这个世上,她最不愿意向孟烟低头。 但她想活下去! 她抬眼望向孟烟—— 虽瘦得厉害,但是她身上有种恬静的感觉……乔时宴这样对付她、待她无情,是因为他爱上了孟烟吧! 秦诗意恍惚一笑:“但你能说服他!” 她又厉声说:“只要你求他,他现在什么都愿意给你,何况是放我一马!” 孟烟并未同意。 秦诗意还想说什么,身后响起一阵车子的声音,她猛地掉过头,然后看见了乔时宴从车上下来。 多日不见,他仍如从前英挺。 但他的神情却不似从前了,她说不出来,哪里改变了。 但就是不同了! 秦诗意缓缓起身,她跟乔时宴对视,昔日情人反目成仇……孟烟不愿意搅在他们中间,她起身离开,将空间留给他们。 离开时她想, 其实不爱时,真的不会难过! 乔时宴从衣袋里摸出一包香烟,他低头点烟,声音冰冷:“谁叫你过来的?谁允许你打扰她的,你是没有长记性是不是?” 第266章 乔时宴,我不爱你了2 乔时宴绝情, 秦诗意放下全部的身段,乞求他:“算我求你,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放我一条活路。你不松口,我找不到工作。” 她痛哭出声:“他迫于家族压力,跟我分手了!” “我一无所有了!” 乔时宴并不心软。 他反问道:“难道这些,不是你自找的吗?你叫我放你一条生路,但你自己,有没有给自己留一条生路?” 他站在暮色里,点了一根雪白香烟。 他矜贵,而疏离。 早不似她爱过的样子。 淡青色烟雾,缓缓升起又被晚风吹散,乔时宴的语气冰冷无情:“离开b市,永远不要在b市出现。” 秦诗意不禁后退一步。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哽咽着声音开口:“你当真要赶尽杀绝吗?我离开b市我真的一无所有了,我的家人、我的事业、我的人脉全在这里,你让我离开这里?” 她还想哀求,他却不想听了。 他侧身,将香烟头熄掉,就要朝玄关走…… 秦诗意上前拉住他:“时宴、时宴、我求求你……当年我……” 乔时宴甩开她。 他一边朝着里面走,一边吩咐佣人:“请她出去,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再把人放进来。” 随即,就有两人,把秦诗意拖走。 秦诗意被扔到门外。 她还想进去,但是那两扇黑色雕花大门,却在她面前缓缓合上……正如乔时宴对她的铁石心肠。 她看着那两扇门,恍惚一笑! …… 乔时宴走进大厅,孟烟人不在。 张妈告诉他:“太太在二楼哩……先生,这阵子太太身子不好,出门越发少了,平时就只在家里织织毛衣,您要是真心待她好,想想办法带她出去散散心,人心总那样阴郁着,可是会闷出病来的。” 乔时宴脱了外套,拎在手上,轻嗯一声。 到了二楼, 果真,孟烟又在织毛衣。 她脚边,放了一个小小的摇篮车,津帆在里面睡得香喷喷的……孟烟一边织着毛衣,不时地看看小津帆。 因为秦诗意的事儿,乔时宴多少,有些内疚。 他走到她跟前蹲下身子,轻摸小津帆的脸,语气很温柔:“以后她不会再来烦你了!” 孟烟没有开口。 她仍坐在落地窗前,安静地织着她的毛衣,她背后的夜色,将她衬得更纤细消瘦,伴着一声声咳嗽,让人心疼。 乔时宴握住她的手…… 孟烟抬眸,望进他的眼里,“你放手!乔时宴,你想让我说什么呢……说你跟秦诗意的事情过去了,说我原谅你了,说我们当一对恩爱夫妻?” “不可以吗?” 一阵夜风,吹了进来。 乔时宴额头,一缕黑色发丝垂落,遮住半边眼眸显得人更为深邃难测。 他不是疑问,而是乞求。 他乞求她的原谅,她的喜欢,她的重新开始。 孟烟静静望住他…… 许久,她轻声喃语:“可是乔时宴,我们早已经不是夫妻,我们之间谈什么原谅呢,谈什么破镜重圆呢?” 小津帆醒来,有些不安。 乔时宴一边安抚儿子,垂头问她:“孟烟,在你心里,我们是什么?” “囚徒!” 孟烟声音飘渺:“乔时宴,我不是你的爱人,我只是你的囚徒!” 又是一阵夜风吹过, 乔时宴悚然一惊,背后冰凉。 …… 这天夜里,他睡在书房。 他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孟烟走了,她带走了津帆,她带走了给津帆织的所有围巾和毛衣……卧室里空荡荡的,只有一抹头纱轻轻飘动。 “孟烟!” 乔时宴背后一身冷汗,惊醒。 张开眼,落地窗外头,天边还是一片暗沉。 再看时间,不过凌晨三点。 乔时宴心里发慌,当下是再也睡不着了,于是干脆起身打开书房门,朝着对面的卧室走去…… 卧室门掩着,透出一抹亮光。 他进去时,意外地看见孟烟人在起居室里,身上只有单薄的睡衣……在灯光笼罩下,散发着淡淡莹润。 她瘦得厉害,却仍是美丽。 乔时宴盯着她手上的药,轻声问:“不舒服吗?怎么大半夜起来吃药了?” 孟烟把药吃了, 她语气淡淡的:“胃有点儿不舒服。” 她不想跟他说太多,这些日子,他们就像是生活在一间房子里的陌生人,彼此态度客气又生疏。 她以为,今晚亦是如此。 但乔时宴不满足,他做了梦,现在心慌得很。 他迫切想要她,证明她还在自己身边……在她朝里走时,他捉住她的细腕,将她轻推到英式沙发里,跟着他精实的身躯就覆了上来。 她纤细清瘦,他精壮结实。 她几乎被他辗碎! 他开始亲吻她,从鼻尖到嘴唇,再到柔嫩的耳际…… 他全身血热,他迫不及待想跟她结合,他在她的耳根旁说着男人跟女人的话,他甚至跟她说,以后不会再有旁人,他只要她一个。 孟烟不要。 她不要他,她不想要他,她怎么会愿意再跟他发生关系? 他亲她时, 她就手脚并用,死命地挣扎,她的嘴里吐出压抑而支离破碎的话:“走开!你走开!乔时宴,你不要你!” 他压住她,黑眸深深。 他轻问她:“不要我,你想要谁?” 他话语虽轻,但是他的动作却一点也没有含糊,她再是反抗他还是强行跟她发生了关系…… 身下沙发,有节奏地晃动着。 孟烟细白的小腿,垂下沙发,随着乔时宴的起伏,无力摆动。 他再炽热, 她都是冰冷的,她仰望着水晶灯,由着男人摆弄,她的眼里没有一丝光亮,就像她的心,早已经死去…… 单方面的情爱,总归无趣。 乔时宴草草结束。 他起身离开时,却发现孟烟的腿,一缕殷红的血缓缓流下,他怔了一下唤她:“孟烟!” 孟烟低头,亦看着那抹殷红的血。 刚刚他太粗暴。 出了血。 但是她不想让他知道,她跟他撒谎了:“可能是身上来了,我去洗手间处理一下。” 她挣扎着起来,不喜不悲。 就像是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般。 那股不安,又在心头滑过,乔时宴捉住她的手腕,“我带你去一趟医院。” 她甩开他的手:“不用!” 粗暴的人是他,假惺惺的人也是他,何必! 她不带留恋地离开。 乔时宴独自坐在沙发上,私密的空间里,还有方才亲密留下的暧昧气息…… 但他却觉得, 四周空荡荡的,心里也是空荡荡的。 …… 乔时宴的预感,照进了现实。 第三天,家里就出了事情。 小津帆不见了。 接到家里电话,乔时宴第一时间赶了回去,金秘书怕他开车出事,跟着一起过来了。 张妈看见他,就要给他跪下了。 张妈抹着眼泪,说:“我带津帆小少爷在玩儿,恰好碰见一个熟人,就回头说了两句话,津帆小少爷就被人从摇篮车里抱走了!先生,我真的没有走开,就只是说了两句话的功夫!” 她总归自责又担心,狠狠地给自己几个耳刮子。 【叫你跟人说话!】 【叫你看不住小少爷!】 【津帆小少爷出事儿,我看你怎么办……】 …… 乔时宴看向了孟烟。 孟烟眼里都是泪,她亦望住他,一字一顿地说:“你打电话给秦诗意,你问她,是不是她做的?” 乔时宴皱眉:“怎么可能是她?” 一个耳光,狠狠地扇在他的脸上。 啪地一声! 很响亮! 大厅里,瞬间安静下来,全部的佣人都望着他们。 孟烟死死拽住身上披肩,她颤抖着嘴唇质问乔时宴:“不是她做的还会是谁做的?乔时宴,是你跟她睡觉不负责任,是你薄情寡幸,为什么她报复的是我的津帆?” 乔时宴死盯着她。 此时,孟烟就像是疯了,再多一秒她就碎了。 他拿出手机,拨了秦诗意的电话。 一会儿就接通了,秦诗意竟然供认不讳,她的声音轻轻的:“是!是我带走了你的宝贝儿子,我没有把他怎么样啊,我就只是把他扔在了垃圾堆里,任其自生自灭而已……至于他有没有造化活下来,还要看他的运气,万一今天哪个垃圾车过来,一铲子下去……” “你疯了!” “我是疯了,谁叫你抛弃我的,谁叫你不肯听我说话的。” …… 乔时宴急促呼吸。 他立即挂了电话,不等他开口金秘书就说:“我现在就给市里打电话,停止所有垃圾运送,全市排查,用最快的速度将津帆少爷找到。” 下午两点。 天空下起大雨,湿热湿热的。 原本乔时宴让孟烟在家里等消息,但是孟烟怎么可能等,津帆是她的命啊,津帆是她的命啊! 暴雨狂下,孟烟穿着雨衣,细细的手臂不顾那些脏污,她不停地翻找着垃圾筒…… 一个一个地翻找! 但是没有! 这里没有她的津帆,那里也没有她的津帆,她的津帆在哪儿,老天爷别再下雨了,我的津帆还在外面……雨快快停吧,我的津帆他还小,禁不住风雨! 孟烟在滂沱雨里,哭泣寻找—— 津帆、津帆…… 你在哪里? 津帆,津帆,你能不能听见,妈妈在叫你? 第267章 孟烟:乔时宴,我得了癌症1 远远的,一辆车灯双闪。 乔时宴从车上快下来,抹了把脸,朝着这边走过来。 “孟烟。” 乔时宴捉住她的手掌,那上头鲜血淋漓,雨水灌进他的嘴里,声音模糊不清:“你去车里等!我来找津帆!” 孟烟甩开他的手! 她蹒跚着往另一个垃圾桶跑去,她一分一秒都不敢错过,她的嘴里不断地叫着津帆的名字:“津帆、津帆……” 她才跑几步,乔时宴再次拉住他。 他抹了把脸,语气严厉:“你不要命了,上车!津帆也是我的儿子,我会尽全力找到他!” “你不是他父亲!你是个畜生!” 孟烟又甩了他一个耳光。 她往后退了一步,她死死地盯着他,大声嘶喊:“没了津帆,我还要这条命干什么?乔时宴你听着,津帆他是我的命,津帆出事我不会让你们这对狗男女苟活的,你们俩个都要给津帆偿命。” 不等他反应过来, 她又冲在雨里,在那里脏污的垃圾桶旁翻找着,她一边找一边叫着津帆的名字—— “津帆、津帆……” “你再撑一会儿,妈妈就过来了!” …… 乔时宴安静看了。 他的心,都要碎掉了! 远处,金秘书冒雨跑过来,她对着乔时宴摇头:“各个点还是没有消息!秦诗意也没有出现!乔总……现在雨太大了,很多人不愿意干了。” 乔时宴喉结耸动, 他不加思索地说:“给他们10倍工资!” 金秘书立即去办了。 乔时宴跑到垃圾堆旁,徒手挖着,找寻着他的津帆。 他心里明白,津帆不但是他的儿子,更是孟烟全部的希望……津帆没了,孟烟大概也活不下去。 雨势如竹,雷声隆隆。 就在这开地辟般,巨大动静下面,一声细微声音响起:“妈妈……妈妈……” “津帆!” 孟烟听见,她愣住了。 她又哭又叫,叫着津帆的名字,一边狠狠地挖着脏污的垃圾……津帆没有死,她的津帆没有死。 终于,垃圾桶清空,小津帆坐在里面。 他脸上全是懵懂的害怕,像是流浪小猫一样地呜咽:“妈妈!妈妈。” 孟烟颤着手,将他抱起来,紧紧地搂在怀里。 津帆! 津帆! 乔时宴也跑了过来,他颤着手摸摸小津帆的脸,冰冰凉凉的……他立即将津帆抱了过来,解开上衣扣子将孩子放在自己心口捂着。 津帆的小脸,青青白白,随时有失温的危险。 “上车!去医院!” …… 上了车,乔时宴将空调开到最大,拿干净的小毯子给孟烟:“把他衣裳脱了,用干净的毯子包着,还有热水……给他喝一点儿!” 这个档口,孟烟没跟他闹。 她抱紧小津帆,细致地照顾他,她的嘴里一直在唤着孩子的名字:“津帆!津帆!” 小津帆黑乌乌的眼睛,拉开一条缝。 他很想叫一声妈妈。 可是他太虚弱了,那里面好黑、臭臭的、又好冷……津帆好怕! 小津帆慢慢合上眼睛。 孟烟呜咽着哭,不停地叫着津帆的名字。 不要睡!不要睡! 津帆,妈妈求求你,不要睡…… …… 深夜,陆氏医院的抢救室,灯火通明。 小津帆失温,另外他的肺部呛到污水、造成感染,情况还是很危险的。 乔熏跟陆泽,还有沈清都过来了。 乔熏带了干净的衣裳,让孟烟换上,孟烟没有心情……最后还是乔熏强行把她走到了一间病房,洗漱换上干净的衣服。 抢救室的灯一直亮着,医生出来跟陆泽说,不大好。 陆泽盯着他看了几秒。 他拨了个电话出去,很快就接通了,“沈院长……是我陆泽!现在医院有一个婴儿双肺感染,情况挺凶险的,沈院长是这方面的专家,方便的话立即过来一趟……是,雨挺大的!我派车过去接您!几分钟车程而已。” 陆泽挂了电话。 他跟秦秘书吩咐几句,秦秘书立即就去接人了。 方才的医生神情一松:“有沈院长过来指导,压力就小多了。” 陆泽下巴一抬。 他很平静地说:“里面的孩子,姓乔,是乔家的孩子。” 有了陆泽这一层关系,全院大力抢救。 终于,凌晨两点的时候,小津帆脱离了危险期,住进了vip病房里。 陆泽带着乔熏、沈清先离开了。 …… 1004号vip病房。 乔时宴跟孟烟,陪护着小小的津帆。 孟烟坐在床边,眼睛一直盯着小津帆的小脸,手也握住津帆的……她身体原本就不好,还一直这么地熬着。 她几乎油尽灯枯。 天微微亮,张妈提着保温桶过来了,里面是她才熬的肉粥。 张妈眼含泪光,她很内疚,把小津帆的小身体摸了又摸,确定没事儿后背过身子,忍不住又是一阵老泪横飞:“是我连累津帆小少爷受罪了!幸好津帆小少爷福大命大,否则我这条老命折在里面也不够赔的。” 孟烟望向窗口。 乔时宴站在那儿,他面容阴郁,跟她目光对上。 她轻声对张妈说:“不关你的事情!有心想做的话,十个张妈也防不住……就算今天防住了,明天也防不住!” 张妈一跺脚:“姓秦的女的太狠了!可得把她关进牢里,关个二三十年的。” 孟烟望着乔时宴。 她极少求过他什么,但这一刻她的要求如此明显,她轻声说:“乔时宴,我不管你跟她有多少扯不清的感情,但是这一次津帆差点儿死在她的手上,你总该给我、给津帆一个交代吧!” …… 乔时宴黑眸,如同墨染。 良久,他哑声开口:“放心!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孟烟没再说话。 这时,小津帆短暂醒来,他说不动话,就拉着妈妈的手。 孟烟抱住他的小身体。 哄着他,叫他不要害怕,她给津帆柔声唱着童谣—— 【小月亮,高又高,窗户外面静悄悄。】 【我要做个好宝宝。】 【轻轻上床去睡觉。】 …… 月色朦胧。 孟烟瘦削的脸蛋,有着淡淡的柔和,她是那样温柔地哄着津帆,她是那样专注地看着津帆…… 但愿我的津帆,平安长大。 津帆呀,妈妈时日不长,但妈妈会在最后的时光,给你扫清前面的路障,以后,不会再有人伤害你、吓到你……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乔时宴站在窗边,接听了金秘书的电话,金秘书忙了一夜,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她说:“乔总,找到秦诗意人了!” 乔时宴声音微紧:“地址传给我!” 他挂上电话,微信跟着响了一声,金秘书将地点发给他。 乔时宴看了一眼。 他收了手机,一抬眼对上孟烟的眸子,她很轻地开口:“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要给一个交代!” 说完,她又看向津帆。 乔时宴喉咙微紧:“你放心!我没有忘!” …… 他走出1004病房。 金秘书正在外头等他,她跟上乔时宴的步子,一边说:“我看她就是故意的!她故意暴露自己的行踪,想让乔总去找她。” 金秘书又说:“我已经报警,等到乔总跟她谈完,警方的人就会将她带走,接受正义的审判。” 乔时宴没有开口。 坐到车上时,他想,他会给孟烟一个交代。 到了那间五星酒店。 金秘书提出,一起进去,乔时宴淡声拒绝了。 他独自打开酒店套房门。 秦诗意在等他。 她穿着真丝睡衣,性感身子横呈在深色的沙发上,整个人显得活色生香,她仍如从前那样唤他:“时宴,你来了?” 乔时宴站在门口。 他冷冷地打量她,尔后,慢慢地踱过来一把揪住她的长发,手掌用力一挥……啪地一声,一个耳光扇了下去。 秦诗意的脸颊,顿时红肿起来。 嘴角,也流出殷红的血。 可是,她没有害怕,反而笑了起来,她将自己往他面前凑,她的声音轻而危险:“再打!没有消气的话,再打!你今天不就是冲着弄死我来的吗?” 她说完,乔时宴又狠狠抽了她两个耳光。 她的头,被狠撞在墙壁上。 秦诗意歪在那儿,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乔时宴揪住她的长发,用力一撞,戾声质问:“我们之间不就是睡一觉的关系吗?我没有给你钱吗,我们不是好聚好散吗?你绑架我儿子,你要弄死我儿子,他才多大啊,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剁了你喂狗!” 秦诗意笑了。 她笑得恍惚:“乔时宴,你究竟是心疼你的儿子,还是怕孟烟再也不要你了?你是怕自己回不了家吧,你是怕自己跟我一样,变成一无所有的可怜虫吧!” “对了,刚刚你说什么,你说好聚好散?” “我们凭什么好聚好散?” “知道【尉来】那个项目怎么弄来的吗?那晚你先走了,你去跟孟烟谈情说爱,我被人灌醉,三个男的把我拖进酒店里凌辱……” “我怀孕了!宫外孕!” 秦诗意笑得流出眼泪:“我甚至不知道孩子是谁的!流产的时候,医生告诉我,那一次凌辱,我的紫宫受损严重,我再也不能生孩子了!你知道我有多害怕,我不敢告诉你,我继续陪着你应酬,陪着你跟客户喝酒……” “我觉得你对我,总有几分真心。” “我做起了乔太太的美梦。” “但我明明,马上就要得到一切,你却又全都收了回去!就因为孟烟看见我们亲热,你就要让我走投无路!那我付出的青春,那我怀过的那个孩子,那我残破的身体……乔时宴,我又该跟谁清算?” …… 秦诗意,将那些手术单,像是雪花一样撒得到处都是。 她仰头笑着,眼角,全是眼泪。 是,她是狠毒,她是想弄死孟烟的儿子……但是,谁叫乔时宴辜负了她呢! 乔时宴的手,慢慢松开。 他颓然后退一步。 约莫半小时后,他走出酒店套房,神情间有着说不出的晦暗。 金秘书在门口,早就等着掷杯为号了。 但乔时宴却抬手,他看着金秘书很平静地说:“跟楼下的人说,就说津帆的事情是一场乌龙、是一场误会,开一张支票请队里喝茶,算是我向他们赔礼道歉。” 金秘书呆住了。 她猜出上司的意思,这是要放过秦诗意了。 她不由得说:“乔总,太太那边怕是……” 乔时宴抬眼,望着天际升起的骄阳,声音带着淡淡的疲倦:“我会亲自跟她说的……” 他并未立即回医院。 他在车里,抽了大半包香烟,烟雾弥漫开来。 耳旁,都是孟烟那句【给我一个交代】 一直到临近正午,他回了一趟别墅,走到二楼的书房打开了保险柜,从里面取出一份正式文件,尔后才开车去了医院。 病房门推开,小津帆还没有醒,孟烟安静地坐在沙发上。 她没有休息。 她一直在等乔时宴回来,等他的一个交代。 他进来,孟烟抬眼凝视他,她声音嘶哑:“秦诗意呢?她进局子没有?” 乔时宴没有回答。 他来到她跟前,缓缓蹲在她跟前,他摸了摸她的膝盖轻声说:“送她去国外好不好?以后她不会回来,不会再伤害津帆了!” 孟烟目光骇然。 她死死地看着他,声音凄厉:“乔时宴,这就是你给我的交代?” 她失笑, 甩了他一耳光:“她去国外?继续当你的情人吗?乔时宴,你让一个几乎害死你儿子的女人,继续留在身边当你的情人,是我见识少还是这事情实在太骇人听闻……乔时宴你是人吗,你是不是畜生!” 她太过激动,全身颤抖,甚至痉挛。 乔时宴用力抱住她。 孟烟却一把推开他,她跌跌撞撞朝着门口跑:“你想放过她!我却不愿意!我现在就去报警!我要让她付出代价。” “孟烟!” 乔时宴叫她名字,将她拉了回来。 孟烟又甩他一耳光,她骂他:“畜生!禽兽!” 乔时宴生生地受了,半晌,他将手上的文件轻轻放在茶几上,那东西明晃晃的刺得孟烟眼疼,因为那认得那东西。 那是哥哥证据的原件。 她猜出他的意思。 果真,乔时宴声音很轻地说:“孟烟,这个……能不能换她一条命?” 第268章 孟烟:乔时宴,我得了癌症2 孟烟轻轻眨眼。 她生怕自己听错了,她沙哑着声音:“乔时宴……你再说一次。” “这个,能不能换她一条命?” 话音才落, 一个耳光重重地甩在他的脸上,这一巴掌孟烟是用了全身的力气的,打得她手掌发疼,打得她耳朵嗡嗡作响。 四周像是安静了,只有彼此的喘息。 孟烟几乎失声。 半晌,她才找回声音:“乔时宴,乔津帆是你的儿子!她差一点就弄死了你的儿子,你现在要用这个,来换她的命?我问你,是她的命太值钱,还是我哥的命太不值钱?” 哪一个母亲,都无法接受的结果。 他走时,说一定给她交代。 他回来,就是这样的交代。 孟烟满脸是泪,她很轻地说:“乔时宴,我对你这个人,对我们这段婚姻早就没有了指望,你在外面玩女人,你有多少女人,我不管我也不在意,可是你为什么要让她伤害津帆,为什么你要袒护这样一个凶手?” 孟烟,近乎歇斯底里…… 乔时宴想去拉她,被她拍开了,她不断不断地后退,喃喃地开口:“别碰我!乔时宴,你别碰我!” 他紧盯着她的眼。 半晌,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他拿起那份文件,语气凉薄:“你只需要告诉我,能、还是不能?” “你这个畜生!” 孟烟声音颤抖,如果可以,她现在恨不得拿一把刀,将他给捅死然后再将秦诗意捅死。 这一刻,那个单纯的孟烟死了。 是乔时宴,亲手杀死了她。 她没有选择,她抖着手接过文件,她用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目光看他,轻而冰冷地吐出几个字来:“当然可以!” 她手里握着的,是哥哥的证据,用津帆的命换来的。 多么讽刺! 她想起之前,乔时宴跟她说,从此以后不会再有其他女人,现在他就用这个换了秦诗意的命…… 幸好,幸好她没有信他。 幸好,孟烟的爱情早就死了。 她握着那份文件,朝着门口走去,上方灯光打在她周身形成一圈光晕,她的背影纤细一如少女。 “孟烟!” 乔时宴叫她,但她充耳未闻。 她带着那份文件,走上了医院的天台,她蹲下来用乔时宴的打火机点燃了那份文件…… 火光,映红了她的脸。 她就那么地看着,一直到雪白纸张,慢慢变成了灰烬。 风很大,将那些灰烬吹走。 从此天高海阔,孟燕回自由了…… 乔时宴慢慢走到她的身边,不等他说话,她就轻声开口:“其实刚刚,我大可以再提一个要求,比如说跟你离婚……” 乔时宴喉头发紧:“为什么不提?” 孟烟低头,她望着自己清瘦的手背,似是呢喃着说:“因为没有意义。” 她在风里转身, 她注视着自己爱过,现在恨极的男人,轻声又说了一遍:“乔时宴,我跟你的婚姻,没有意义,所以离不离都是一样的。” 他想解释,但是那些肮脏事情,他怎么告诉孟烟? 难道,他要告诉她, 他跟秦诗意早就是情人,她帮他应酬客户,被三个男的灌醉强迫了还宫外孕了…… 乔时宴说不出口。 他东山再起时,做的阴暗事情太多,但是哪件都没有这一桩来的羞辱。 那时,秦诗意是他的女人。 他的自尊,被人按在地上,狠狠践踏! 他有些烦躁,从衣袋里摸出香烟,抽出一根来低头点上,淡青色烟雾被风吹散,他嗓音低哑开口:“孟烟,我有苦衷!过了这阵子,我就把她送走,她不会再回国……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我心里……有你!” 孟烟给他一抹笑。 但那抹笑,却比哭还要难看。 他心里有她,真是一个笑话,她这一辈子听见最好笑的笑话。 她不带留恋地离开。 他伸出手想挽留她,但没有捉住…… …… 下午,乔熏过来看小津帆。 乔时宴临时去了公司,所以病房里只有孟烟跟张妈两个,在照顾着小津帆。 小津帆生病,几乎都在睡觉。 孟烟一脸苍白,气色很差。 乔熏更不放心她。 乔熏寻着机会,悄悄地问了张妈。 张妈是知情的,于是如实地告诉乔熏:“原本,先生说要给太太一个交代,将那个姓秦的女人交到局子里,坐个十几年牢,但是先生去了一趟不知道为什么就改主意了,好像先生是用一份重要的文件,换了姓秦的命,太太跟他吵得很凶。” 说着,张妈不禁抹泪:“打昨天起,太太就没有吃过东西。” “不是不想吃,是吃不下!” 乔熏心中很是难过。 这时孟烟出现在小厨房门口。 张妈连忙擦干净眼泪:“我去看看津帆小少爷。” 乔熏开口:“孟烟,我们谈谈吧!” 孟烟苦涩一笑。 10分钟后,他们在医院下面的咖啡厅里,面对面地坐着。 乔熏看着孟烟,只觉得瘦得过分厉害。 她轻声问:“身体有没有检查过?津帆虽要紧,但你自己也该好好保重自己才对……明天,我让陆泽安排一下,给你做个全身检查。” 孟烟轻声拒绝了。 她说她检查过了,她说她的身体没有大问题,她请乔熏放心。 她说着这话时,甚至带着浅笑。 她低头,轻搅杯子里的咖啡,声音缓慢悠长:“其实我也有件事情,想再拜托你……你也看见了有秦诗意一天,有那些女人存在一天,我跟津帆注定没有安生的日子,如果哪天我出事儿,我想请你照顾津帆。” 孟烟抬眼,注视着乔熏。 她的神情再是认真不过:“我是说,让津帆当你跟陆泽的儿子,正式过继过去……乔津帆,改名叫陆津帆。” “陆泽很疼孩子,我想他会当个好爸爸的。” 至于乔熏,她更不用担心。 乔熏是津帆的姑姑,她向来疼爱津帆。 孟烟语气温柔,萎萎道来。 乔熏却是大骇,她紧握住孟烟的手背:“这件事情过去了!你何必说这样的丧气话!你跟津帆都会好好的,何况不管津帆是不是当我的儿子,我跟陆泽都会好好疼爱他的,你放下120个心。” 孟烟却一再请求。 乔熏权衡再三,同意了。 她说:“我答应你,如果你不能照顾津帆,我把津帆接到家里,会像对待陆言跟陆群那样照顾他、抚养他,陆泽更会把他当成亲生儿子一样培养。” 孟烟喜极而泣:“乔熏,我欠你的,永远都还不清。” 乔熏亦是眼里含泪:“我不要你还,我只要你好好儿的……甚至你是不是我大嫂都没有关系,我只想你跟津帆好好儿的!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 孟烟笑了一下, 她笑得恍惚,她无法答应乔熏了。 …… 傍晚时分,陆泽过来接人。 乔熏坐在车里,一直没有说话,前面路口是红灯,陆泽将车缓缓停下。 他侧身看她, 轻轻地碰她的眼,很温柔地问:“怎么哭过了?” 乔熏将事情说了一遍,她看着陆泽英挺的脸,轻喃:“我心里总是不安!陆泽你安排一下吧,让孟烟做一个全身检查,我也好放心!” 陆泽嗯了一声:“我来安排!” 路口绿灯亮了。 车流缓动, 陆泽掌握着方向盘,淡声说:“回头打个电话给你哥吧!让他也上上心,别一天到晚把心放在外面,即使孟烟是孟燕回的妹妹,但是人跟他结婚了,还生下了津帆……这是永远都割舍不掉的血缘。” 男人最是了解男人。 陆泽能看得出来,乔时宴真正喜欢的,还是孟烟。 否则,津帆生不下来。 乔熏点头,她靠在真皮椅背上,情绪有些低落不想说话。 陆泽温热手掌,轻轻握住她的,但他的侧颜仍是正正经经的,很矜持…… …… 当晚,陆泽就安排下去,给孟烟做一次全身检查。 深夜,护士过来送单子。 乔时宴人也在。 护士含笑着说:“这是乔太太的体检单。我们陆总亲自安排的呢,都是全院最好的医生、最好的仪器……明早八点,乔太太记得空腹。” 乔时宴接过来,点头表示知道。 等护士离开。 他低头翻看着厚厚一叠体检单,存心想逗孟烟说话,他说:“光是血,就得抽好几管,你那么怕疼……我陪你。” 孟烟并不想检查。 但她也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其实这时候让他知道……也无所谓了。 她没有拒绝。 乔时宴见她神情,有些温软,没有白天那样的歇斯底里,他便以为她是想通了,于是心头也柔软起来,走过去从身后拥住她颇有些动情地说:“孟烟,我们以后好好过。” 孟烟挣开了。 她没有跟他吵闹,她怕吓到津帆,她用最后的温柔滋养着津帆的童年。 她想,等她不在,乔熏会代替她疼爱津帆。 她的津帆,这辈子都要平安喜乐。 乔时宴被拒绝,多少有些扫兴。 他坐在沙发上翻看杂志,一边打量着妻子的身量,她是过分瘦了……他想,明天还是好好检查吧,等她把身体调理好了,心情自然好了,到时候他们再生个小孩子,那时他们的感情应该能回到从前。 从前,孟烟是很爱他的! 乔时宴正想得恍惚,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一看—— 是秦诗意打过来的。 他微微皱眉,但还是走到外面接了电话,电话里秦诗意的声音像是喝醉了,很是醉生梦死,她告诉乔时宴:“我刚刚喝了酒,又吃了抗生素,这会儿难受得紧,乔时宴,我是不是马上就要死了?不过死了也好,死了就不会痛苦了,死了就不会想起你不爱我,想起你要把我送走,想起那个屈辱的夜晚了。” 乔时宴身子绷紧:“你是不是疯了?” “我没有疯!” “你放过我却不肯见我!你说要回归家庭,那我就死好了……我死了,就再也影响不到你。” …… 乔时宴骂了一句脏话。 他挂了电话,拿了车钥匙出门,车速狂飙时他的脑海里想起侦探拿到的视频,秦诗意被三个男人架起来,疯狂玩弄。 所以,他心软,他愿意放她一马。 他不想她死掉。 但他赶去救秦诗意时,却忘了自己刚刚对孟烟的承诺—— 他说【你抽血怕疼,我陪着你。】 他说【以后我们好好过!】 …… 夜风很凉,医院的病房里,门被风轻轻刮开。 那一叠厚厚的检验单,被风吹落…… 七零八散! 第269章 孟烟:乔时宴,我得了癌症3 乔时宴赶到酒店。 秦诗意服用了抗生素跟红酒,人已经半休克,他立即抱起她到了最近的医院,医生给她洗胃,灌肠,折腾了大半夜,终于把人给救过来了。 天微亮,秦诗意在病房里醒过来。 她环顾四周,白色的墙壁,带着淡淡药味的空气。 乔时宴背着身子,站在窗前。 一夜过后,他的黑发不再整齐,略微凌乱,却彰显了一种野性的男性美。 秦诗意鼻子一酸:“时宴!” 乔时宴没有转身,他望着外面的晨曦,淡淡道:“你如果不是真的想死,就不要再折腾自己了,再来一次,很可能保不住命。” “你还是关心我!” 乔时宴缓缓转身,他的神情复杂。 秦诗意不顾身子,掀开被子就跑了过来,紧紧抱住他,她将脸埋在他的心口,她的声音酸涩发紧:“时宴,你就是关心我!你心疼我是不是?那些过去,我们都翻篇好不好,以后,让我好好地爱你……我保证不要名分,不去烦她,更不会伤害津帆,我不但不伤害他,我还要疼爱他。” “时宴,你给我一个机会!” “我爱你,除了你……我没有爱过别人。” …… 乔时宴推她:“别这样!我们之间早就过去了。” “我不相信。” 秦诗意再次抱住他,紧紧地抱着,她喃喃地说:“如果你对我没有一丝感情,怎么可能赶过来……你明知道她会生气的。” 她,是指孟烟。 乔时宴恍惚了一下,他忽然想起,他答应孟烟要陪她体检。 他正要推开秦诗意, 主治医生进来了,手里拿着一叠化验单,在看见抱在一起的人时略微愣了一下,尔后就很严肃地说:“乔先生,秦小姐的体检单出来了。她的心脏不太好,有心梗的风险,我建议她入院治疗一周,此外酒是要戒掉的。” “心脏怎么有问题了?” 乔时宴轻推开秦诗意,走过来,拿了单子看。 是有些问题。 医生推了下眼镜:“我给秦小姐安排了进一步检查,上午九点的样子,跟心脏有关的……还是不要掉以轻心。” 乔时宴点头,送走医生。 他合上门,缓缓踱到小沙发上坐下,他摸出香烟叼在唇上,又拿掉了。 他对秦诗意说:“把身体养好,就去德国。” “至于你说的那些,疼爱津帆,那些都是不切实际的。诗意,我已经想好放下过去,我想跟孟烟好好过日子,我不隐瞒你,我对你有愧疚,但是没有真正的男女感情……” …… 秦诗意追着问:“你喜欢孟烟?” 乔时宴没有回答她。 秦诗意眼里蓄了泪水,她走到他跟前,半跪在他面前,她将脸蛋贴在他的腿上,柔软着声音说:“不走不行吗?我们也可以没有实质性的关系,我只想同你生活在一个城市里,住在你为我安排的房子里,偶尔,我能够看见你,跟你一起吃个饭,我就满足了!时宴,我不会破坏你的家庭的。” 乔时宴低头看她。 半晌,他还是拒绝了:“去德国吧!在那儿,我会为你安排好一切,这辈子你都可以衣食无忧。” 立即,秦诗意激动起来,她闹着跳楼。 乔时宴脾气不好。 他不但没有拦,反而把她的头按在窗边,他的声音严厉:“跳啊,你最好真的跳,那样的话你就不用去国外了,也不需要自我折磨了。” 秦诗意颤着嘴唇,蓦地,她扑进他的怀里。 她声音崩溃:“我不跳了!我不跳了!我都听你的,时宴你让我去国外我就去国外,我在那边好好生活……我不烦你,只是这段时间你陪陪我好不好,等我出院,我就让你回去,让你一直陪着她。” 她在他的怀里,哭得厉害:“可是我爱你啊!有哪个女人愿意将自己爱的男人推进别人的怀抱,乔时宴,你对我太过残忍!太过残忍了!” 一缕晨光,照在乔时宴的面上。 显得冷清。 他心里想,如果他没有结婚,面对这样支离破碎的秦诗意,面对生病的她,他想他应该会娶她吧! 跟爱无关,只是一份责任。 乔时宴权衡再三,他同意了,在秦诗意住院的这段时间,他陪着她。 等她身体好了,立即送她出国。 等到天亮,他拨了孟烟的手机,电话响了约莫6秒,孟烟接了起来,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乔时宴轻声问:“是受凉了吗?” 孟烟没有出声。 乔时宴斟酌了一下说:“这周我有些事情要处理,可能不能陪你跟津帆……对了,上午的检查你别忘了做,你叫家里的佣人过来陪你,嗯?” 他总归心虚,语气温柔。 孟烟不想问的,她只是陈述:“你在陪秦诗意,是不是?这周都是要陪她吗?乔时宴,我不知道你跟她有什么过往,我更不知道你欠过她什么……但你好像忘了津帆是你的儿子,现在你的儿子还躺在医院里,今天清早起来,他就问爸爸在哪儿?” “乔时宴,我能告诉津帆,爸爸在差点儿害死他的人身边?” …… 乔时宴握着手机,微微仰头。 他沙哑着声音说:“一周,只要一周,我就回来。” 孟烟语气薄凉:“随便你。” 她很快就挂上电话。 乔时宴心里生出怅然,但他想,等他回去好好地哄着,孟烟会理解的……时间久了,他们还是能和好。 至于津帆,小孩子很快就会忘掉。 后来的一周,他都在医院,陪着秦诗意。 虽两吃同住,但他从未碰过秦诗意。即使有几次,她很主动地亲吻抚摸他,他都把她推开了。 他没有忘了,孟烟还在等他。 …… 陆氏医院,孟烟还是如约检查了,是张妈陪伴的她。 检查结果,下午就出来了。 医生大惊! 乔太太竟然患有肝癌晚期,要知道这种病到了后期的时候疼痛难忍,乔太太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医生不淡定了,他扶着眼镜,喉结耸动 孟烟的表情很平静。 倒是张妈沉不住气,忍不住问:“医生,我们太太有什么问题吗?我就说最近瘦得厉害,总是咳嗽……还一直吃止痛药。” 医生修长手指扣住单子,轻道:“乔先生呢?我跟他谈吧!” 张妈闻出不好的味儿。 她又问,但医生坚持说,要等家属。 张妈立即掏出手机拨了乔时宴的电话,等到拨通了她一直在嚷着:“接电话!接电话呀!” 乔时宴接听了电话,但这时他正陪着秦诗意治疗, 所以,他有些不耐。 他对张妈说:“有事,等我回来再说。”他说完就挂了电话。 张妈急得直哭。 孟烟走到窗户前,望着外面,很轻地开口:“早在几个月前,我就得了肝癌,是在香市检查出来的,我没有治疗……我也不想治疗。医生,我是不是没有多少时间了?不用隐瞒的,我早就有心理准备。” 她顿了顿,继续说:“我只是不放心津帆。” 张妈愣了一下。 尔后,她就哭出声来:“太太,您糊涂了呀!这种事情你怎么不告诉先生、不告诉我……总归要想想办法治疗的呀,万一有希望呢!” 孟烟惨淡一笑。 告诉乔时宴,告诉他有用吗,他对她的感情,流于指间。 她的津帆几乎被害死,他还陪在凶手身边。 她低声请求医生,“不要跟任何人说!我决定放弃治疗,有尊严地离开这个世界……我想完完整整地走,我不想听到谁的忏悔,说着那些深情违心的话。” 医生面容肃然。 他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后来乔熏问起,孟烟只说,一切都好。 就这样,小津帆出院后,孟烟带着他回到了别墅生活。 一周过去,乔时宴没有如约回来。 半个月, 一个月后,他还是没有回来…… 这中间,他没有一个电话,没有一句对津帆的问候,其实张妈有偷偷地打过电话,但是他拒绝接听,他觉得张妈是在无理取闹。 张妈心疼孟烟,整日整夜地哭,眼睛都快哭干了! 孟烟总是安慰她。 夏日的傍晚,她躺在庭院的躺椅上,身上却要盖着薄薄的羊毛毯保暖。她望着凋零的凌霄花,低低开口:“人总要走的!不过是早一点迟一点罢了!张妈,除了津帆我没有什么好留恋的,别忘了我交给你的存折,你帮津帆存起来,等他长大了可以供他读书,给他娶妻生子……住在人家家里,总不能老花人家的钱。” “张妈,津帆念书有成,津帆娶妻生子……” “你别忘了告诉我!” “你折一枝海棠花在我坟前,我就知道,津帆他过得很好。” …… 张妈痛哭出声:“太太,可别这么想!您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 她又要去找乔时宴。 孟烟轻拉住她,孟烟轻合了眼,她说:“我倦了!我不想看见他!张妈,别找他……我不想看见他!” 终于,她耗掉全部的精元,吐出一口鲜血。 张妈伏在她脚边,放声大哭:“太太!太太!” 她慌张地打乔时宴的电话,但是乔时宴没有接听,张妈不假思索,想起手机里存着亲家姑爷的电话,于是拨了陆泽的。 张妈带着哭腔:“陆先生,我求求您,救救我们太太!” “她真的很可怜!” “陆先生我求求您,求求您了!” …… 半小时后,陆泽派来的车过来,陆泽人也亲自过来了。 他抱起孟烟,坐到了救护车上。 陆泽是学医的,他先简单地急救等到孟烟的体征平稳一些,他拨了个电话到陆氏医院的资料科室,问:“帮我查一下孟烟的病情。” 两分钟过后…… 那边查资料的人,愕然开口:“陆总,乔太太是肝癌晚期。” 手机从陆泽手里,掉落。 片刻,他回神又打了个电话给秦秘书,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帮我查孟燕回的下落,不过他现在在哪里,哪怕是天涯海角也要把他给找回来……来得及的话,他给孟烟移植,如果不来及的话,见最后一面。” 秦秘书大惊,她猜出,孟烟得了绝症。 陆泽带着孟烟,来到陆氏医院。 乔熏先赶到了。 她跟着推车跑,一边询问张妈:“我哥人联系上没有?” 张妈不停地抹眼泪:“先生关机了!” 乔熏没再问了,她的手指轻轻抚着孟烟的脸,一片惨淡蜡黄……就像没有了生命一般。 她记得不久前,她们还在一起喝咖啡。 孟烟请求她,要让津帆当她跟陆泽的儿子,改姓陆。孟烟说其实叫陆津帆也不错,当时她觉得孟烟太过悲观,原来是她得了绝症。 这时,孟烟缓缓睁开眼睛。 乔熏眼角都是泪,她颤着声音说:“怎么不早告诉我!你告诉你,陆泽总有办法的,我们会想办法的,你想要自由,我也会想办法!孟烟你答应我,坚持住,你不要放弃,不放弃总会有希望的。” 孟烟说不出话来, 她冲着乔熏恍惚一笑,她的嘴唇微动,无声开口。 我欠你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 两个小时后,乔时宴回了别墅。 他将车子停在庭院里,他没有立即下车,而是坐在车里抽了一根香烟……他在想,一会儿该怎么跟孟烟讲,这一个月他在哪儿,他该怎么说他已经将秦诗意送出国,以后秦诗意不会再打扰他们的生活。 他们,还有津帆会幸福。 他想告诉她,他放下仇恨,他跟她重新开始。 一旁的副驾驶座,放着精致的盒子,那是他给孟烟的礼物,是一条很漂亮的裙子,女人家都是爱漂亮的,他想孟烟拆开应该会高兴的。 乔时宴打开车门,下车。 别墅里,过分安静,偶尔能听见楼上有动静。 一个佣人看见他,立即迎上来:“先生您总算回来了!” 乔时宴握着盒子,朝着楼上的方向望去,他笑意淡淡:“太太呢!跟津帆都在楼上?” 佣人结结巴巴,最后一股脑地说出来:“太太她生病了!听说是肝癌晚期,都说太太活不成了。” 美丽的盒子,在乔时宴手里落地。 他厉声开口:“胡说什么!孟烟怎么可能得病!” 但是下一秒,他的目光滞住了。 他看见孟烟寻常躺的椅子上,有一个纯白的毛毯,毛毯上沾着斑斑驳驳的血迹,触目惊心…… 那是,孟烟的血? 第270章 孟烟:乔时宴,我得了癌症4 一阵风吹过,即使是夏天,但乔时宴却觉得全身悚然。 他想起一个月前,护士送来检验单,他曾对着孟烟说—— 【你害怕抽血,我陪着你。】 【以后我们好好过!】 …… 但是后来,秦诗意心脏出了一点儿问题,他陪在秦诗意身边,却打电话给孟烟,让她找家里的佣人陪着。 他真该死! 乔时宴上车,赶往医院时,他在想什么呢? 他想,孟烟早就知道病了。 她却没有说,她是不是一直在等死,一直在等着这天的到来? 路口红灯,他一个闪神,急刹车的声音刺耳难听,四周也响起此起彼伏的骂声—— “不要命啦!会不会开车?” “赶死啊?” “臭傻杯!” …… 乔时宴恍若未闻,油门一踩,闯了红灯。 半小时后,陆氏医院。 1004病房门口,乔时宴握着门把,却迟迟未打开。 这些年他做事狠辣,鲜少有这样难以决择的时候,但是这一刻,即将面对破碎的孟烟,他却裹足不前了。 害怕、恐惧,还有愤怒! 病房里,隐隐传来说话的声音,很是熟悉……好像是乔熏。 病房门在他面前打开。 果真,是乔熏跟陆泽,他们似乎正准备离开的样子,看见乔时宴在门口,乔熏有些惊讶,尔后就哽着声音说:“回来了!” 乔时宴目光,落在病床上。 孟烟就躺在那儿,她瘦得跟纸片人一样,那薄被几乎没有起伏。 乔时宴收回目光:“是!回来了。” 孟烟在休息,这会儿不是吵架的时候—— 乔熏克制又克制,才按住了脾气:“你先看看她!等会儿再跟医生聊一下,当然,如果你不想过问的话,我跟陆泽会接手安排她的一切,津帆我们也可以接来照顾……甚至,你现在想跟她离婚,都是可以签字的,今天马上就能办好,你就能娶了秦诗意、娶了那个要害死津帆的女人。” “乔熏!” 乔时宴皱眉,但终是没有发火。 乔熏不看他,扭头对张妈说:“有急事儿,就直接打我电话,或者是陆先生的手机。” 张妈十分感激。 她真心觉得,有乔熏跟陆泽在,太太就算真的有了依靠。而且她还听说,这间医院都是陆先生的,那太太的病,应该就还有得救。 张妈一连说了几声“唉”。 太太睡着,她就代替太太送送姑小姐、姑爷,盼着能拉近关系,以后太太的日子也好过一些。 张妈送人回来,乔时宴站在病房门口。 张妈吓了一跳。 她慢慢地蹭了过去,语气都不自在了:“先生怎么不进去看看太太?” 乔时宴盯着她。 张妈心里一阵发杵,就在这时,乔时宴淡声开口:“过来!” 片刻,两人在过道尽头。 乔时宴从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取出一根来,习惯性地在窗边轻敲,他目光微垂着低声问:“太太什么时候知道生病的?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张妈心中大骇,开始不肯说。 乔时宴,有的是手段。 他拿张妈的子女威胁,好半天,张妈才犹犹豫豫地说了老实话:“太太在香市的时候就查出来了,她一直不肯说,我也是上次太太体检我才知道的。但那时太太的病情已经很重了,她不让医生告诉姑小姐,更不让我告诉先生……” 张妈难过,不禁抹泪。 “有好几次,我打电话要告诉先生,先生都把电话挂了。” …… 乔时宴点上香烟。 他保持着低头的姿势,抽了几口,又问:“太太有交代你事情吧?” 张妈不敢再隐瞒,支支吾吾地说了。 末了,她低喃:“除了那5000万,太太给津帆小少爷织了六件毛衣、两条围巾……她还想让津帆少爷过继给姑小姐,姑小姐也同意了。” 5000万,六件毛衣、两条围巾…… 她还要把津帆送人, 她在香市查出病来,就没有想活吧! 乔时宴轻轻眨眼,而他指间那根香烟,莫名地就灭掉了。他恍惚了半天,听得张妈不安地说:“那5000万,我交给先生?” “不用了!” 乔时宴淡声开口:“她放你那儿的,替她收着吧。”说完,他折断了那根香烟,朝着病房走去。 推开门,孟烟仍安静地躺着,薄如纸片。 才一个月, 她瘦得脱相,全身上下没有几两肉。 他记得才认识她时,她虽纤细,但身上是有肉的,一摸到处都是少女的绵软……此刻,躺在病床上的女人,那样陌生。 陌生得不像他的妻子,不像孟烟。 乔时宴坐到床边上,他伸手握住孟烟的手掌,低喃:“我回来了!” 孟烟的手掌,冰凉如水。 他悚然一惊。 尔后,他慢慢地低了头,将自己的脸孔埋在她的手掌心,他不断地跟她说—— 我回来了! 孟烟,我回来了…… 她没有回答他,仍是安安静静地躺着,与世无争。 其实,她本就是一个天真的、与世无争的小姑娘,是他用仇恨把她拉到他的世界里,是他让她受了那么多的苦,是他让她连活下去的勇气也没有。 可是,他仍是怪她! 怪她,为什么不肯活下去。 蓦地,乔时宴闭上眸子。 他的眼角眉梢,不受控制地痛苦抽搐、痉挛…… 深夜,孟烟幽幽醒来。 她全身都是痛的,她没有一丝力气,那些透明的药水滴进她的身体里,好冰又好冷。 她的手动了一下, 她想抱住自己,她想让自己暖一点点。 乔时宴的手掌,握住她的,她慢慢转动眸子对上他的。 他们有一个月没有见面。 他离开时,丢下惊吓的津帆、丢下生病的妻子去陪一个凶手,如今再见面……差点儿天人相隔。 孟烟并不想看见他。 她缓慢地闭上眼睛,往日天真的眉眼,添了愁苦。 乔时宴猜出她的心思,他握紧她的手,他倾身过去贴在她的耳边,他靠得很近很近,声音亦是紧绷颤抖的,他说:“孟烟,我知道你听得见!” “在香市,你就知道生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安排了津帆,安排了张妈……” “那我呢?” “孟烟,你抱着必死的心,究竟是为了孟燕回,还是为了惩罚我?你是惩罚我当初欺骗了你,还是惩罚我后来的不忠?” …… 乔时宴说着狠话,但是他的眼睛却红了。 孟烟紧紧闭着双眼。 他的手掌托住她的脸蛋,温热熨烫着冰凉,他的声音哽咽了:“可是孟烟,我就不在意吗?你觉得我不在意何默吗?” 当初,对她是虚情假意,但后来却是弄假成真。 可她……却不给他机会! 她一心只寻死! 乔时宴慢慢地把脸贴到她面上,片刻后,脸颊接触的地方,溢满了温热的泪水…… 一时间,竟然分不清,是谁的! 一旁的张妈,不断地抹眼泪,她并不为太太高兴,因为她知道这不是太太想要的……太太对先生,已经死心了! 病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小护士在门口,小心翼翼地说:“乔先生,林医生想跟您谈谈。” 片刻,乔时宴才应了。 林医生是外科权威,是陆泽特意指定的主治医生。 待乔时宴过去, 林医生将一叠病历,推到他跟前,这个时候林医生也没有往乐观的方面说了,他很如实地告知:“已经扩散了!陆总正在寻找适合的肝源,但是如果情况再恶化下去,即使有适合的肝源也没有移植的必要,只会增加痛苦。” 乔时宴点了一根香烟。 他手指颤抖,声音亦颤抖:“不移植的话,还有多久?” 林医生轻道:“不到一个月!” 不到一个月…… 乔时宴喉结不住耸动,他一连吸了好几口烟,呛得咳嗽:“你们陆总是找的孟燕回吧?他人……找到没有?” 林医生轻轻摇头。 乔时宴轻轻合眼,找不到孟燕回,等于判了孟烟死刑。 走出医生办公室,乔时宴失魂落魄。 深夜,医院过道里,似乎有着不一样的动静,似乎藏着无数的魑魅魍魉,那些声音都是他双手沾过的血腥,都是他犯下的罪过。 是他做了错事,可是要死的却是孟烟。 夜深人静。 孟烟无声息地躺着, 张妈一直守在身边,她哽咽着说:“医生说要守着,因为太太……因为太太随时可能会走掉。” 乔时宴厉声说:“胡说!” 但是,病床上的人脸色蜡黄,没有一丝人气,证明张妈并不是撒谎。 乔时宴脱了鞋袜,躺到病床上,从身侧抱住孟烟。 他将脸埋在她颈边,声音很温柔,他说:“小烟,等你病好了,我们去旅行好不好,你们带着津帆一起去旅行!你不是很想去首尔吗,我们第一站就到那边去,以后你想去哪里,我都带着你过去。” “旅行的途中,我们再要个孩子,生个女孩子好不好!” “津帆一定很喜欢妹妹。” …… 孟烟恍恍惚惚地听着,听着他这些深情的话。 她露出一抹淡笑。 她很不在意他,但她在意他现在还在烦她,她撑着自己轻声开口,打碎他的美梦,她跟他说:“乔时宴,我马上就要死了……你何必伪装深情!” “要死的人,怎么会跟你去旅行?” “要死的人,怎么可能给你生儿育女?……乔时宴,我连津帆都舍得送人了,因为你不配当丈夫,你更不配有儿子伴你终老,你这样的人,就该是孤家寡人……” “不!我忘了你还有秦诗意。” 孟烟恍惚地笑着,继续说:“那天,你离开时你说一周会回来,但你一个月没有回来,你是陪着秦诗意的吧!你既然那样爱她,为什么不给她一个名分?你何苦对着一个憎恶你的人,说喜欢,说要度过余生。” “可是你知道吗,别说余生,我不想看见你一分一秒!” “我恨不能,从未遇见你!” “只有津帆,是无辜的!我为他难过,有你这样的生物学父亲……但是没关系,很快你们就没有关系了,我会将他送给乔熏跟陆泽当儿子,我想在他们身边长大,他一定会开朗很多,正常很多。” …… 孟烟说了很多,字字诛心。 乔时宴扳过她的脸,他握着她瘦削得不成人样的脸蛋,忽然就发了狂一样地亲吻她,他的嘴里说着:“津帆是我的儿子,你是我的太太,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 他迫不及待地证明。 他想证明,她还是他的,她还是乔太太。 孟烟的衣裳被扯开,露出骨瘦如柴的身子,干巴的没有几两肉,事实上是没有女人的吸引力的,但是乔时宴没有停止,他摸索着她,想要跟她发生关系,想要证明她还是他的女人。 这时候,他疯的,哪怕孟烟断气。 他也要追到黄泉下面。 孟烟没有反抗。 她反抗不了,她也不在意,当她的心不在时,身体已经不重要了…… 不过是又脏一回罢了! 但是她实在太瘦,她身上到处都是骨头,她也没有了女人的润泽……试想一个即将要死的人,怎么还会有男女之间的感觉呢。 乔时宴颓然伏在她身上,大口地喘息着。 孟烟仰头,静静地望着上方的吊灯,她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和不堪,她轻声叹息:“不管你说得多么深情,对着这么一副身体,你也没有男人的欲求吧?乔时宴,我们放过彼此吧,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让安静地离开……行吗?” 当然不行! 乔时宴红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她,他蓦地吻住她。 他跟她接吻,缠绵入骨。 他的身体,喷发着男人的需求,热烫着她的身子…… 孟烟安静地躺着,她轻声呢喃:“你这个畜生!” 他抬眼看她, 他的声音带着决然:“是,我就是个畜生!我不允许你离开我,不允许你忘了我,我更不许你就这样死掉,不允许你想摆脱我!” “孟烟,生生世世,都是乔时宴的妻子。” “这辈子,我们都会纠缠在一起。” 他会治好她的病, 哪怕走遍全世界,他都要为她找到一颗适合的肝脏, 如果治不好, 他会跟她,一起死,然后合葬在一起! 第271章 乔时宴的肝,能给孟烟用 但终究,乔时宴没有继续下去。 他倒在她身边,他偎着她清瘦的身子,声音从身侧传过来,暗哑得不成样子,甚至带着一丝卑微:“小烟,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不会再离开你,不会再有旁人,我会对你一心一意,你年少时想要的、喜欢的,我全都给你。” “别离开我,只要你别离开。” 孟烟听得恍惚…… 他说重新开始,真可笑啊,他们还要怎么开始? 他们从未开始过! 他们之间只有谎言,只有欺骗,只有她年少时的一厢情愿。 孟烟平躺在病床上,她的衣裳被拉开大半,坦露出骨瘦如柴的身子,清清瘦瘦的,在灯光下面竟然有一丝清艳。 她想拢起衣裳,但她没有力气。 徒然! 她黑色的眸子,失了灵魂,她喃喃自语:“春天过去了……夏天也要过去了,再过两年的秋天,津帆就该上学了!上学……上学……我本来也该好好地上学的。” “多少次,在梦里,我梦见遇见的那个早上。” “梦醒时分,我都痛恨自己,如果那天我没有喜欢你,没有对你怦然心动……该有多好,我是不是还在校园里,或者毕业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而不是垂暮地躺在这里,忧心着津帆的未来。” 终是两行眼泪,滑落。 乔时宴握住她肩头, 他的黑眸望住她,深邃难懂:“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他反反复复地说着,却不知是说给孟烟听,还是自己。 夜深,沉静。 病房外面,金秘书手拿着文件,推门而入。 她没想过,会撞见这情景。 孟烟的衣裳是被剥开的,坦露出上半边的身子,清瘦得让人落泪,而乔总抱着她,衬衣的扣子解开三颗,下边儿的皮带也扯开了。 面前景象,让金秘书心中大骇。 她总算知道,刚刚在外面看见张妈,张妈为何一副惶恐的模样,就是放在她眼里,这场面也是骇人听闻。 她觉得乔总疯了,乔总应该进人精神干预了。 乔时宴看她一眼。 他替孟烟拉好衣裳,他的动作很温柔,他甚至低头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很低地说:“我处理点事儿,一会儿过来陪你。” 孟烟只是,安静地躺着。 金秘书跟着乔时宴离开,他们一走,张妈就迅速地跑了进去,她拉着孟烟的手,心疼地掉眼泪,她的嘴里骂着:“先生真是畜生。” 孟烟露出一丝凄苦, 她想说话,喉咙却哽咽着,好半天才勉强吐出几个字来:“我想擦擦。” 张妈唉了一声,立即就去办了。 …… 过道尽头的落地窗,打开一丝窗缝,夜风一下子就吹进来。 乔时宴点了根香烟。 金秘书将文件递上,她正色道:“乔总,有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不好的消息。” 乔时宴吸了一口烟,扬起头:“一起说吧!” 金秘书神情十分复杂, 半晌,她才开口:“好消息是孟燕回找到了,他在一处小岛,坏消息是经过配型,他的肝脏并不能为夫人移植。” 乔时宴捏着香烟,手掌顿住了。 很长时间,他的声音干涩:“没有配上型啊!怎么会呢,他们不是同父同母的兄妹吗,怎么会配不上呢?” 金秘书无法回答。 意外,在这个世界,每天都在发生。 乔时宴没有再说话,他静静地站在窗前,很慢地将手上的香烟给抽完……一根香烟结束,他淡声吩咐身后的金秘书:“现在,给我安排配型。” 金秘书大惊:“乔总,这样的几率很低。” 乔时宴恍若未闻,他慢慢打开两颗衬衣扣子,低头注视着自己胸腔,喃喃自语:“我跟她是夫妻,是这个世上最有缘分的人,我的……应该能用吧!” 金秘书觉得他疯魔了:“乔总,我们要相信科学。” “可我,现在却只能信命!” “孟烟没有时间了,她没有时间去找肝源了,她也没有太多时间消耗了……她的身体,干瘦得几乎没有水分了!为什么,为什么才一个月就成了这样,为什么……” 一拳,砸向墙壁。 乔时宴的拳头,鲜血横流,殷红的鲜血一滴滴掉落地地砖上。 他抬眼看金秘书,眼底猩红一片,“立刻给我安排配型的机构,今晚我就要拿到结果……另外,不要让乔熏知道。” 金秘书点头:“是,乔总。” 她办事牢靠,一个小时后,已经联系到一家。 夜晚,肯定没人加班的。 那家机构,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好意思,这个点我们没有办法做,再说几个小时出结果,这是哪家都做不到的。” 金秘书奉上一张支票,1000万。 机构的负责人惊呆了,当下,他态度大大不同,将金秘书迎进贵宾室,金秘书拿出血液样本,推到那人面前。 负责人,小心翼翼地接过。 有1000万,他亲自办了这事儿,于是不到两小时,天刚破晓时金秘书就拿到了结果,她没有敢看,直接走到外面,拉开一辆黑色商务车的车门。 乔时宴坐在后排,修长指间夹了一根香烟。 但他没有抽。 幽暗里,白色衬衣跟背头,衬得他的面孔英挺严厉。 金秘书上车,伸手将文件递给他;“结果出来了,我还没有看。” 乔时宴接过, 但随即他又将文件推给金秘书,他靠在真皮座椅上,咬着拳头:“你帮我看。” 金秘书垂眸,她慢慢地打开文件。 迅速扫了一圈。 一会儿,金秘书的神情如释重负,她轻声开口:“配上了!乔总,您跟夫人配上了。” 乔时宴仍靠在椅背上,他没有说话,但眼里隐隐有着泪光。 半晌,他才似笑非笑:“我就说了,我跟她是夫妻,是世上最有缘分的人。我的肝她不能用,还有谁的能用?” 说到最后,他声音竟有一丝颤抖。 他对金秘书说:“我要带孟烟走,去香市。” 金秘书大惊失色:“乔小姐不会同意的。” 乔时宴侧头、看着远方,他很低地说:“乔熏她太依着孟烟了,孟烟不想活……乔熏心软,真的会成全她。” 可是他,不想让孟烟死,他想让她陪着他, 她刚刚念叨,说想上学。 那就去香市,等她好了、他让她继续读书,读什么都可以,只要她开心都可以。 …… 乔时宴回到医院,天微微亮。 孟烟半梦半醒。 他推开病房的门,缓缓踱到她身边坐下,他握住她的手时—— 她悚然一惊。 乔时宴叫她别怕,他低喃着开口:“小烟听话,好好活着好不好,你要移植肝我就给你一只肝,你要一只肾的话,我就移植一只肾给你……我都愿意给你。” “小烟,你还记得,你叫我哥哥吗?” “能再叫一次吗?” …… 孟烟手凉赤骨, 她望住他,无声地吐出几个字:“我……什么都不想要。” 她亦不肯叫他哥哥。 乔时宴眼神黯淡,他轻摸她的脸,充满了绮蜷地抚摸,“我知道你一心想死,但我不会让你死的……其实即使死了,我不会如你所愿摆脱我,我不会让你独自上路的。” 孟烟的眼角,滑下眼泪。 她想跟他说,在相根时,孟烟其实就死掉了。 后来跟他在一起的,不过是她的身躯,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可是她说不出口,也不愿意再说了。 乔时宴将一份文件,放在枕边。 他告诉她:“这是津帆的过继书,我签了字的。我们一死,这个立即就生效,以后津帆就是别人的儿子了,每年的这个时候,乔熏会带着他祭拜我们两个……津帆上学、娶妻,我们都会分享他的喜悦!” “小烟,即使津帆真的过继了,他仍是我们的儿子。” “这点,谁都没有改变。” …… 他目光灼灼地看她,只为激她活下去。 小烟,活着才能逃离我。 死了,休想! 孟烟的面部肌肉一直抽搐,咬紧牙吐出几个字:“乔时宴,你这个疯子!” 乔时宴不在意。 他没有告诉她,打从牢里出来,对他而言什么都是身外之物,他心里只有仇恨,女人于他也不过是消遣,只有孟烟那么美好,那么纯真地爱过他…… 他满身罪孽,却被一个人那样地爱过。 余生,他要怎么释然? 他俯低身子,凑在她的耳边轻喃:“是,我是疯了!” 说完,他打横抱起她。 孟烟惊慌失措,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她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里,乔时宴告诉了她:“我带你去香市治疗,别怕,直升机上有医疗团队!津帆也会过去,我们一家人会在一起。” 孟烟只有片刻的挣扎。 她距离香消玉殒,其实不过顷刻之间…… 顶楼,直升机的螺旋桨,发出巨响。 孟烟被包得严实,被乔时宴抱到直升机上,由医生接手……乔时宴亲自开直升机,但是即将要启动时,乔熏跑到了天台上。 风,吹乱了她的长发。 她望着驾驶舱上的乔时宴,拼命地喊:“哥你疯了!孟烟现在不能移动,你要带她去哪?” 乔时宴黑眸微垂,静静看着妹妹。 半晌,他拿出手机,拨了乔熏的电话。 乔熏手忙脚乱地接了。 乔时宴声音凉薄:“我要带她去香市!我跟她配上型了,我要换肝给她……在b市,我守不住她,孟燕回回来会带走她。” 乔熏仰头,声音带着哭音:“哥,你问问孟烟愿意留下来吗?你这样禁锢着她,她的生活跟从前的我有什么两样?哥,算我求你,你放过她好不好,如果她能活下来,你让她好好地照顾津帆,你让她好好地过完下半生,她已经够苦了……哥,我没有求过你什么,就当我求你,好不好……” 这是他们兄妹,第二次为孟烟吵。 乔时宴很疼乔熏,他不想伤她的心,但他也不愿意对孟烟放手。 最后,他挂了手机,一拉杠杆。 直升机呼呼地,朝着蓝天冲去…… 乔熏的身影越来越小, 她仍在不停地唤他,叫他哥哥,哥哥你忘了吗,你从里面出来时,你有多心疼我的婚姻,你跟陆泽打了那么多次的架,可是换到孟烟,你怎么就不好好珍惜了呢! 哥,我不单心疼孟烟, 我也心疼你,我不想你作茧自缚,我不想你再困在无爱的婚姻里,你跟孟烟的感情结束了,她不爱你了! 不爱,所以她才想死。 乔熏慢慢消失,只有一滴泪,掉进了乔时宴的心里。 …… 香市仰德医院。 顶层的一层病区,被乔时宴包了下来,各个电梯口都安排了保镖看守,一只蚊子轻易飞不进来。 孟烟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 洁白的墙壁,淡淡的消毒水味道,还有身边不容忽视的人。 “醒了?” 乔时宴的嗓音有些沙哑,但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他注视着她,孟烟的嘴唇微动,他明白她的意思,他说:“津帆住在隔壁,由佣人照顾着,你放心。” 孟烟悚然闭眼。 恰好这时金秘书推门进来,她手里一个保温桶,她察觉到气氛不对,就含笑着说:“张妈刚熬的肉粥,最是滋补养人……” 乔时宴淡道:“放下吧!” 金秘书不敢多待,放下东西就离开了。 乔时宴将肉粥分装了两碗,他轻声说:“好好吃饭,把身体养好了,就可以手术了。” 孟烟静静地躺着,不说话,不回应。 乔时宴低头看着手里的粥,轻嗤一声:“不吃也行!你不吃的话,津帆也不用吃了!你受苦……他就陪着你好了。” 她的嘴唇颤抖。 他知道,她又在心里骂他畜生。 是吧,他是畜生,但是畜生管用。 孟烟只能进一些流食,而且很难喂,乔时宴的脾气和耐心好得惊人,他花了将近一个小时,喂了她半碗肉粥……仍不厌其烦。 孟烟有了一点力气。 她表情凄苦:“乔时宴,我留下来,你把津帆送走。” 他一口拒绝:“我说过的,津帆是我们的儿子,他当然要跟我们在一起,除非我死!” 孟烟静静看他。 他跟她初见时,其实没有什么改变,仍是一样好看。 明明他们当过夫妻,明明他们有了津帆,但现在她却觉得他陌生…… 她望住他,似乎有千言万语。 第272章 乔时宴,人生若只如初见1 孟烟忽然就疯了。 她看他的眼里,没有一丝当初的青涩懵懂,剩下的只有痴怨:“乔时宴,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我的哥哥无法在b市立足,他几乎是身败名裂了,你说我在惩罚你……乔时宴,我不是惩罚你,我是在偿还你!” “津帆一条命!我的一条命!” “够吗?够吗?” “为什么要让我活下去?” “我为什么还要活下去,我已经没有了信仰……乔时宴,你知道真心被践踏的感觉吗,你知道每天如履薄冰的感觉吗,你总说你坐过牢,可是我何尝没有!” “在香市的第一年,因为爱你,我看你的脸色生活。你对我笑一下,我一天的心情都很好!如果你沉着一张脸,我心疼之外还会反省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在那一段爱里,我慢慢觉得窒息!” “后来我才知道,不是你心情不好,更不是我哪里做错了,不过是因为你不爱我,不过是因为你外面有女人罢了!我以为我是你的全部,其实我只是你众多女人中的一个,其他的女人跟你在一起,还能图一样,而我其实只是偿还的工具。” “你每次哄我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你一定在想,她真是无知愚蠢!” “慢慢地,你开始很少回家,偶尔地回家也不过是发泄生理需求……我再是迟钝也猜出来,你不爱我!那个时候我年少无知,我想知道真正被人爱的滋味,所以我接受了何默,我跟他一起在校园里骑自行车,我跟他一起吃街边小吃,我对他没有产生男女感情,但是我跟他在一起很轻松,因为我们是平等的,而不是每次跟你在一起那样,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 乔时宴脸色难看。 何默可以说,是他心头的一根刺。 孟烟清瘦的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她喃喃自语:“乔时宴,明明你有那么多的女人,但是当你知道我跟何默来往,你却残忍地打断他的手筋,你知道那一幕对我的冲击吗?” “如果爱会消失,应该就是那一刻吧。” “我疯了!也许是真疯了,也许还有一丝清醒!因为只有疯了,我才能继续在你的世界里生活下去……当我知道真相,我无法跟自己和解,我无法接受自己那样深地喜欢了你这样子的人!” “没有津帆,我早就不想活了。” …… 孟烟一口气,说了太多的话。 她剧烈地咳着,额际的青筋都咳得暴出来,她用手死死地捂着口鼻,生怕吵到隔壁的津帆。 她随时能香消玉殒。 乔时宴摘掉她的手,他伸手摸到她的胸口,替她轻拍。 “不许再说了!” 隔壁的小津帆,还是听见了,小孩子怕是受惊了,一直在那里叫着:“猛猛……猛猛……呜呜……” 张妈将津帆抱起来,心酸地哄着。 可母子连心,津帆似乎能感知到母亲的无助,仍是嚎啕大哭,这时窗外忽然下起倾盆大雨。 雨势如竹,倾倒如注。 孟烟又剧烈地咳嗽,一口鲜血喷在雪白床单上,更衬得她脸色蜡黄如纸…她的样子,就像风一吹就散了。 “我去叫医生!” 乔时宴起身,却被孟烟拖住了手,她的手指枯瘦,此时却异常有力……她的瞳孔涣散,望向他的视线,竟然没有了焦距。 孟烟的癌细胞,扩散到眼部,她看不见了。 突如其来。 但她却平静地接受了。 一滴眼泪,轻轻砸在乔时宴的手背上,冰彻透骨…… 她朝着他绽放了一抹极淡极淡的微笑,她用唇语对他说了几个字—— 乔时宴,我不爱你了。 因为爱你,太苦太苦了,等得太久太久了…… 【三年前,b市初见】 那一年,孟烟21岁,她被孟燕回保护得很好。 那时她还在b市美院念书。 孟燕回十分忙碌,他的生活被工作填满,后来他的假期几乎往返于香市,因为他喜欢了一个人,一个他不该喜欢的女人……乔熏! 他忽略了孟烟。 孟烟单独居住,一间200平米的公寓,有两个佣人照顾她。 她的衣裳,都是国际名牌,都是孟燕回亲自选的。 每个节日,孟燕回都会送她礼物。 孟烟的衣帽间有40平米,几大排保险柜里,都是孟燕回送的贵重首饰,但她不爱戴那些,她总是素面朝天。 21岁的年纪,青丝及腰,素净小脸。 已足够美丽。 孟燕回给她配了司机,配了一辆千万豪车,但孟烟总不肯坐,她喜欢坐着公车去学校,放学的时候,跟同学一起回家。 她太孤独了!她想要朋友。 她和乔时宴相遇,那是一个傍晚,彩霞漫天。 她乘坐的公车,砰地一声,跟一辆侧弯的货车相撞,公车被撞出去几米侧翻在路边…… 幸好,孟烟只是轻微擦伤。 但车上的人却没有那么幸运,重伤了10多个,其中就有孟烟的一个同学。 救护车过来,但一车人太多。 实在忙不开。 孟烟跪坐在同学身边,掉着眼泪、茫然失措,她求来来往往的医护求求她的同学,但是医护说伤情更重的要先救治。 “可是她有先天心脏病。” 孟烟大声喊叫,但是现场太过嘈杂,她的声音淹没在人声里。 就在这时,一道皮鞋走进她的视线,尔后是一个低沉好听的男声:“我带她去医院,你跟着我!” 孟烟仰头,怔忡地望着面前男人。 他的相貌生得好看,衣着更是矜贵,梳理得一丝不苟的背头彰显了他的身份和年龄…… 孟烟打量他的时候, 他看了她一眼,抬手将身上西装脱了下来,披在她的肩头。 “裙子破了。” 他很高,西装宽大,罩着孟烟小小的身子。 她能闻见上面,有着淡淡的烟草味道,那味道很好闻,属于男性特有的荷尔蒙的气息……孟烟21岁,没有接触过男人,更没有谈过恋爱。 她一时无措。 男人将受伤的同学抱起,丢下一句话:“跟好。”然后他就下车。 孟烟连忙跟上。 男人的车停在路边,是一辆黑色的林肯加长型房车,很是尊贵气派,车上除了他还有司机,跟一个很漂亮的女性,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同学放在后座,平躺着。 孟烟跟男人并排坐在另一排,背着前面的司机,男人伸手轻敲前面,淡道:“去最近的医院。” “是,乔先生。” 司机点头,一踩油门。 到现在,孟烟还是懵的,等她回神,她半跪在地毯上,含泪握住休克同学的手小声地叫她坚持住…… 乔时宴靠在椅背上。 背头,雪白衬衣上沾了血,丝毫无损他的俊美。 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来,但没有点着,轻轻地敲着,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懵懂少女…… 她比他想象的,还要单纯,像一只无害的小白兔。 她跪在地上, 小屁股向上翘着,如果装个雪白短尾巴,一定很可爱。 她的皮肤很白,跪在地上,露出的一双小腿晶莹剔透的,会让男人有把玩的冲动……乔时宴是个正常男人,他用纯男性的凝视,上上下下把孟烟打量了个遍。 他的目光里,包含着性与欲。 他倾身,手掌包覆她的肩头,嗓音微哑:“她没事!很快就到医院了。” 孟烟身子瑟缩一下。 她转身,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地望着乔时宴,那份青涩懵懂,哪怕是历经黑暗的乔时宴,也暗暗地心悸了一下。 但他很快,就将这种感觉摒弃。 他轻轻一笑,他差点儿忘了她是孟烟,是孟燕回的妹妹。 孟烟小声开口:“谢谢你。” 乔时宴朝着她伸手,她迟疑半天还是握住他的,被他拉回座位坐着……明明跟刚刚一样坐在他身边,但是此时,她的心脏却不受控制地跳了起来。 身旁的男人,却淡定无比。 他拿纸巾,擦掉手上的血,跟前面漂亮的女人说了几句话。 孟烟直勾勾地望着同学。 这时,她的手掌突然被男人捉住,他低头凝视她,很轻地说了一句:“我叫乔时宴……” 孟烟仓皇抬眼。 好半天,她结结巴巴地小声说:“我叫孟烟。” “孟烟。” 乔时宴咀嚼着她的名字,浅淡一笑,跟着松开了她的手掌。 孟烟心头一松, 但是她被他握过的手掌,却一直滚烫,她不自在的手指轻蜷……这个动作却逃不开男人的眼睛,他很轻地笑了一下。 后来,他们到了医院。 乔时宴很有能力,孟烟的同学第一时间得到治疗,等她醒来,护士开玩笑地告诉她,是个很英俊的成功男人抱她进的医院。 同学看似平静,却面颊如火。 次日,乔时宴过来一次,身边仍是跟着那个漂亮的女人。 恰好孟烟也在。 孟烟看见他,不自在地起身,声音小得像是蚊子:“乔先生。” 乔时宴目光扫过她的小腿。 今天孟烟穿的裙子,比昨天的短一些,膝盖以下的腿都能看见,又直又长,皮肤也白,就像是漫画里的一样…… 乔时宴目光深邃。 但他却对她冷淡,反而看向受伤的同学,那个女生是外地的,家境一般,见着乔时宴这样好看又有地位的男人,加上又是救命恩人,自然一下子生出好感。 女生,刻意博得好感。 她矜持又不失热情,同乔时宴说话,很会恭维人。 男人也很有耐心,不时露出微笑,他还体贴地给女生找了专业陪护,还给女生垫付了15万的医疗费用,给她住最好的vip病房。 从头到尾,乔时宴都没跟孟烟说话。 他表现的,像是对女生很有好感的样子,孟烟也是少女怀春的年纪,她心里多少失落,她生怕人看出来,她极力做出平平常常的样子。 但是,21岁的孟烟是多么青涩。 她的心思,怎么逃得过情场浪子乔时宴,在他眼里,她就是一条案板上的小鱼,任由他煎熬…… 他待了约莫半小时,就离开了。 女生依依不舍。 等到乔时宴离开,她捂着自己的脸蛋,语气带着一丝期待,她甚至还拉着孟烟的手问她:“你说乔先生是不是对我有好感?” “我觉得他真好看!” “现在让我跟他结婚,我都愿意,孟烟你看见没有,他的腿好长好长,他的眼睛看着人时,真的心脏乱跳,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完美的男人!” …… 孟烟小脸苍白。 她勉强地笑了一下:“嗯!或许是的。” 她花了几个晚上,消解了自己对乔时宴的好感,她想或许他是真喜欢同学那样子的女生,如果他们在一起,她也会祝福的。 她的心动,就只是一场心动好了。 后来,她每次去医院看望,都会遇见乔时宴,他偶尔说话,哄的女生很是开心,面颊红艳似火。 慢慢地,孟烟就不过去了。 乔时宴那件西装,她没有亲自去还,怕引起误会,她打听到他的身份,他是乔氏集团的总裁,于是她就用同城快递送了过去。 …… 乔氏集团,总裁室。 乔时宴靠在办公椅上,托着下巴,静静看着桌上的包裹,里面装着他的西装。 小兔子生气了,不肯见他了。 真有意思! 在一旁的金秘书,轻声开口:“乔总,上次的车祸造成的损失大约是2300万,公交公司那边的负责人打了电话过来……您看……” 乔时宴从烟盒里,摸出一根香烟,点上。 他抽了几口,尔后睨着金秘书:“给他开一张5000万的支票,堵住他的嘴!告诉他,这事儿如果走了一点儿风声,小心他的狗命。” 金秘书点头。 这时她想起什么,又道:“对了乔总,今天是孟小姐同学出院的日子,您去不去接人?” 乔时宴仰头幽幽地抽烟,莞尔一笑:“我再去,小兔子该生气了。” 金秘书微笑:“那个同学似乎……喜欢上了乔总。” 乔时宴将烟头掐掉。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喜欢我的女人多了去了,如果不是那只小兔子,我跟那样的人这辈子都不会有交集。” 金秘书明白了:上司没兴致。 她问:“乔总,您现在去哪儿?” 乔时宴目光落在那个包裹上,低低地笑:“去摸摸我的小兔子。” 第273章 乔时宴:人生若只如初见2 b市美院。 傍晚的天际,彤云浮动,金光耀眼。 孟烟慢慢走出校园,她身上一套白色衬衣配百紤裙,裙下一双白皙的长腿,引人注目,但她浑然未觉。 美院门口,有公交站台。 不远处2路公交缓缓驶来,孟烟朝着走了一步,准备上车。 一旁,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抢先停下,车窗半降,露出一张熟悉的矜贵面孔……是乔时宴。 孟烟呆住,不禁后退一步。 男人倾身打开一侧车门,黑色眸子盯着她,声音低哑:“上车!” 后面公车,在按喇叭了。 四周的同学也都在看。 孟烟轻咬了下唇,弯腰钻进车身,她一进去,一只结实手臂就横过她的身体,轻轻带上车门。 他只着雪白衬衣,一来一往,手臂若有似无地蹭到少女的敏感。 孟烟的小脸,像是火烧。 这时,车子缓缓移动,前排的司机很自然地问:“乔先生,我们去哪儿?” 乔时宴低头看着孟烟。 小姑娘的心思几乎透明,瞒不过男人,她有些委屈眼睛红红的,“我要回家。” 话音落,乔时宴很轻地笑了一下。 他告诉司机,“送孟小姐回家。” 孟烟一下子蜷缩到一边,半晌,才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怎么知道我住哪里?” 乔时宴没有回答,他仍是望着她。 哪个小姑娘,能扛得住成熟矜贵男人的凝视,何况他生得那样好看,孟烟的小脸红了,她缩在真皮椅背上,眼睛红红的,不肯再跟他说话。 她在心里,暗暗决定,要跟他划清界线。 他太高深了。 孟烟再怎么单纯,也能察觉身边男人,很危险。 “生气了?” 乔时宴又是一声轻笑,他倾身从前面的置物柜里,拿出一瓶娃哈哈,又给插上了吸管,递给孟烟:“小姑娘最喜欢的。” 孟烟别开小脸:“我不想喝……我才没有生气。” “没有生气?怎么眼睛红红的,像小兔子一样。” 乔时宴抬手,似乎是想碰触她的眼睛。 车内幽暗,她悚然望住他英挺的面孔,忘了一切反应…… 但他的手却停住了。 尔后,他将那瓶娃哈哈递到她的唇边,像是哄小孩子一样:“都插上吸管了,喝吧!送完你,我还要回公司开会。” 孟烟轻声说,要下车。 一只男性手掌,轻轻握住她的,她像小兔子一样惊了一下。 想抽开, 但又不敢太明显,她生怕前面司机察觉,那太难堪了。 乔时宴没让她抽开,她难堪的小鼻子红红的。 泫然欲泣。 乔时宴捉紧她的手,她的手掌很小、柔柔软软的,他低声说:“收到你寄过来的西装,特意过来接你的……怎么不亲自还给我?” 他明知故问。 他不是喜欢别人吗,为什么,还要这样问她。 她再愚笨,也多多少少明白,他就是故意的……他故意逗她,就像逗弄一只小宠物一样,她不是他的小宠物! 孟烟羞恼,就不肯再理他。 乔时宴没再逗弄她,但他也没有松开她的手掌,一直握在手掌心里,她不喝的娃哈哈,他也拿在手里,他们并肩坐在豪华的车内,很登对的一对璧人,男俊女美。 时间一长,孟烟掌心全是汗。 下车时,她跑得飞快。 回到家里头,佣人阿香看见她脸红红的,就往楼下一探,发现一个老好看的男人站在车旁,车子死贵,男人也老好看了。 男人成熟英俊,很有钱的样子,但能看得出来有30岁了。 主人的事情,阿香不好太管。 阿香收拾衣物时,有意无意地说:“你哥哥上次还特意说过,年纪还小咧,不适合谈恋爱……我也是这样想的,现在的男人坏得很,特别是有钱的男人,专挑漂亮的小姑娘谈个恋爱,谈个一年半载,没有新鲜感了就再换一个。” 孟烟听出阿香的意思。 她声音小小的:“不是男朋友,上次救莲心的那个!” 阿香一顿,跟着手上又麻利起来,她说:“那就更要小心着呢!他一个英雄救美,就是以身相许报恩,也是你那位同学……怎么这人还跟你牵扯上了呢?” 孟烟喝着冰粉,没敢再吱声。 但从这一天起,她每天放学,乔时宴都会接她回家。 开始,就只送她回家。 一周后,他邀请她吃饭,全场包下顶层餐厅的那种……站在餐厅的落地窗前,能看见城市远处的摩天轮,带着霓虹,轻轻滚动。 孟烟孤独惯了,她很喜欢人陪伴。 男人一袭衣冠楚楚,手里握着马克杯,在她身侧陪着她看着半城的烟火。 夜晚十点,楼下传来一阵阵欢呼声音。 一个亲吻,落在她唇边。 孟烟呆住了,而后她的手,被男人单手握住。 乔时宴侧身,将手里的马克杯放下,摘掉了金丝眼镜,低头采撷了少女的初吻……带着淡淡香气的玫瑰花瓣,诱他一再深吻。 他轻扣住她双手,举高,将她抵在冰凉的玻璃上。 身子紧贴着,他的阳刚熨烫着她的稚嫩,那灼灼男性气息叫她身子发软,竟是无法动弹、无法反抗。 她抖着红唇:“乔先生!” 男人的薄唇,轻触着她柔嫩的小颈子,嗓音低靡:“叫我乔时宴……” 孟烟害怕极了。 她后悔了,她不该跟他出来,她想推开他,但是她身上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他缓缓地厮磨着她,教她熟悉男人的身体,教她熟悉男人的情与欲。 但他,一直没动她。 奢靡的餐厅只有银烛的亮光,只有他们两个站在高空……孟烟害怕极了,她觉得自己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朝前一步是温暖的怀抱。 最后,她眼睛红红地趴在他的肩上。 她低喃着说他坏。 乔时宴拥着她,低头看她的小脸—— 小巧莹润。 乌黑长发顺溜地披在薄薄肩上,她穿了一件微微露肩的薄毛衣,此时香肩半露……柔柔软软地趴在他的怀里。 乔时宴知道,自己只消再进一步。 她就是她的了。 他又想如果她不是孟燕回的妹妹,那她真的就是这世上最美好的存在,她被保护得太好,不沾染一丝尘埃……又是那样小心翼翼地喜欢他,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自己的秘密,生怕旁人知道。 可是,她的小心思写在脸上。 他怎会看不出来? …… 他仍没有动她,仍是跟她约会。 他花了不到半年时间,让她深深地迷恋上自己,然后带着她去了香市游玩…… 那天,他算准会下暴雨。 他带孟烟打高尔夫,回去的时候,他们被困在半山腰,于是很自然入住一家高档民宿,房间有多,但乔时宴只要了一间套房。 他拿房卡时,孟烟拉扯他的袖子。 她巴巴地望他。 乔时宴知道,她不想跟他发生关系,但他觉得差不多了……他在她身上花费太多时间,他相信他坚持,她守不住底线。 她是那样乖巧听话。 乔时宴黑眸深邃,他握住她的手掌,牵着她进了套间。 房间大约80平米,原木装修。 进了房间,乔时宴接了个电话,他说了大约5分钟侧身看向孟烟,下巴轻抬:“衣裳都湿了,先去洗个澡……出来我给你吹头发。” 孟烟小脚赤着,踩在羊毛毯上。 她有点紧张。 但是她看乔时宴一副正人君子,心里只有公事的样子,她又觉得自己多想了:孟烟,你想什么呢,人家没有那个意思! 她放松下来,去浴室洗澡。 片刻,浴室里的水汽氤氲开来,少女的身躯若隐若现……她轻哼着歌,享受着沐浴的快乐。 浴室门,被轻轻拉开。 她立即掩着身子,缩在角落里,她望向他的眼神楚楚可怜。 乔时宴黑眸微深。 他反手将玻璃门合上,掩住一室的春光,他朝着她走过去,很自然地拥住她、跟她接吻…… 他的吻不再克制, 而是放纵,放纵了情与欲。 孟烟攀着他修长结实的身子,小声说自己害怕,乔时宴轻轻撩拨她,黑色眸子专注地看她的反应……少女的身体敏感脆弱,在他的拨弄下,几乎弄坏了。 他很有耐心, 一直到她的身体准备好,他关掉热水,打横抱起她朝着卧室走。 床单上,两具身体翻滚, 在那些难耐跟疼痛中,她的双手被男人握住,十指紧扣,求饶声和温柔沙哑的诱哄声……旖旎呢喃了一整个夜晚。 次日,他们登记结婚了。 在香市的一间小教堂,举办了婚礼,孟烟成了乔太太。 她随着他定居在香市,她转到香市美院学习,她以为自己很幸福……开始的时候,乔时宴确实待她很好,大概有那么两三个月他每晚都回家的。 但是后来,他就很少回来了。 一周回来一次, 后来,甚至个把月才回来一次…… 他身上偶尔,会有淡淡的女人香水味,他的衬衣上也会有女人的口红印子,他从不隐瞒她,她想,他是故意让她知道的吧! 慢慢地,她开始明白,他不爱她。 他追求她, 他娶她,其实都是蓄谋已久! 第274章 孟烟,我不会允许你死的1 那一滴泪,冰凉透骨。 乔时宴心在颤抖,他猛然握住她的肩膀,他呼唤着她的名字:“小烟!” 孟烟却十分平静。 她摸索着躺平身子,她的声音疲倦无力:“突然看不见了!不过这也是早晚的事情,我早就做好了准备。” “乔时宴,别再花力气了!” “我倦了!” …… 她安静地躺着,她的眼角是泪,刚刚的刹那她想起了从前,想起他们的初见。 那时,他充满了魅力。 如今,他仍是英俊富有,但是她见了已经没有一丝心动了。 他不爱她,她不会卑微乞求。 泪水,湿润她无神的眸子,如夜空中最亮的星,如他们那晚看过的半城烟火……可是,那些都是假的! 孟烟轻轻闭眼。 乔时宴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他还在等她恢复好一些给她换肝,她的眼睛却看不见了…… 他蹲下来,半跪在她跟前。 他替她轻轻擦掉眼泪,声音低低的:“生病以后,你后悔过吗?后悔过这样的决定吗?你为什么不赌一下,或许我心里真的有你呢?” 孟烟没有回答, 有或没有,她都不在意了…… 隔壁,津帆还在不停地哭着,津帆在要妈妈。 张妈搂着小津帆,安慰着他。 这时,乔时宴手机响了,是金秘书打过来的,“乔总,艾伦博士同意为夫人治疗,但是他要求将薪酬加倍,他要3亿美金。” “答应他!” 乔时宴没有考虑,径自开口:“让他立即到仰德医院,跟这边的专家会诊……孟烟的眼睛看不见了。” 金秘书吃了一惊。 她虽是乔时宴的心腹秘书,但同时她也是个女人,更是个母亲,她很同情孟烟的遭遇,平时能帮着说话的,她都会帮着说两句。 金秘书低语:“我立即跟博士联系。” 当天,那位享誉全球的医学博士,空降到仰德医院,他带来世界上最先进的医疗设备……专杀癌细胞的,因为造价问题,这台仪器并未普及。 艾伦博士翻看了病历。 他对乔时宴说:“乔,癌细胞能杀死,但是乔太太身体的器官损伤却是不可逆的,这只能移植才能办到……她除了健康的肝,她还需要一对眼角膜。” 乔时宴想也没想:“我损一只给她。” 艾伦博士微笑:“那就不完美了!乔,你跟乔太太都该是完美的人……这不是当务之急,现在我们最重要的就是杀死癌细胞,拯救您的夫人。” 乔时宴牵强一笑。 片刻,乔时宴走出医生办公室,朝着病房走去。 一道身影,缓缓从角落走出来。 竟是何默。 他的太太在仰德医院生产,不想,他看见了孟烟。他趁着机会,找到张妈问了,张妈先是哭,后来就哭哭啼啼地将事情全都告诉了他。 原来,这些年孟烟过得这么惨。 原来,他跟妻子的婚姻,都是乔时宴安排的。 孟烟病了,她不想活…… 何默抬眼,轻轻闭眼,他忽然想起那一年的夏天。 微风拂面, 孟烟坐在他的自行车后座,小声地问他:“何默,如果你喜欢了一个人,他却不喜欢你,如果一段感情里都是欺骗……那该怎么办?” 何默忽然颤抖, 他缓缓地蹲了下来,手掌捂住脸孔…… 都是欺骗! 他的婚姻又何尝不是? 他跟孟烟,有什么区别,他们同样可怜……何默的手指颤抖着,抚过自己的眼睛,他的手指不住地轻颤,他其实也不是那样勇敢,他其实也是害怕的。 但他,也真的爱过孟烟。 第275章 乔时宴你告诉我,什么才是真的? 傍晚,暮色四合。 但是孟烟的世界里,完全是一片黑暗,她看不见晨光,看不见晚霞……更看不见她的津帆。 乔时宴不在,张妈就抱着津帆过来,张妈引着津帆的小手,让他握着妈妈的。 张妈眼里含泪:“津帆,快叫妈妈。” 孟烟冰冷的手掌,握着津帆温热小手,她怕凉着津帆只握了一会儿就恋恋不舍地松开了…… 她的身子浅浅起伏。 小津帆似乎也知道妈妈不舒服,小声地叫了几声:“猛猛……猛猛觉觉。” 张妈擦了下眼泪说:“太太,津帆小少爷叫您呢!他多么懂事儿!您就是看在津帆小少爷的面儿也要振作起来,兴许您的病情还能好转呢,先生给您找了最先进的医生、最好的医疗设备……兴许就有奇迹呢!” 张妈说完, 孟烟恍惚地笑了一下,她对张妈说:“我最是了解他!他现在要失去我,他觉得心里有我,但一等我好起来,他又会想起那些恨来!他那样狠心的人,怎么会愿意放过我,放过我哥哥!再说……太迟了!” 她说着,剧烈地咳个不停。 她又眷恋地抚了津帆一下,断断续续地说:“把津帆抱回去吧!把病气过给他不好。” 张妈心里难过,低道:“让津帆小少爷再陪陪您吧。” 孟烟没反对。 她黑色的瞳仁,没有焦距地对着窗外方向,她喃喃地说:“外面的晚霞一定很炫丽吧,铺了整个天空,照在人的脸上也会显得特别好看。” 张妈握住她的手:“太太,您别想了!” 孟烟苦涩一笑:“我没有想他!我只为自己不值,喜欢上这样的一个人……到最后沦落到这样的下场。” 人生若只如初见, 她想,那一个傍晚,她一定不会跟他走。 就在这时,病房门口,响起几声敲门声。 “应该是护士!” 张妈抱着小津帆去开门,一开门她就愣住了,门口竟然是穿着护士服的何默。张妈急了,一个劲儿地把他往外推,语气慌乱:“何先生您不要命了啊!要是被先生知道了可不得了……您赶紧走、赶紧走!” 何默压低声音:“让我见见她,只说几分钟话。” 他眼圈发红,样子恳切。 张妈是心软之人,她心里想啊,太太这一病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太太身边没有亲人,何先生怕是唯一记挂着太太的人了,哪怕过来说几句话也是一个安慰,至少这个世上会多一个人挂念着太太。 张妈心软了,放人进来。 “何先生,说好只说几分钟,太太的精神不好。” 何默点头道谢。 他走进病房,轻轻关上了门,他望着病床上躺着的孟烟……眼里已是热泪,他其实知道,他们没有相爱过,但他跟她惺惺相惜。 他们,都是身不由己的可怜人。 刚刚,孟烟就听见动静, 她猜出是何默,心中酸楚,待他的脚步走近了,她伸出手苦涩微笑:“你不必走这一趟的。” 何默握住她的手,未语,泪先流! 孟烟轻问:“是太太生产了吗?” 何默重重点头,他喉咙哽咽:“是!生了个女孩儿,足足有6斤多,养得也白白胖胖的。” 孟烟浅笑着说很好。 她看不见他,就只能通过手指,轻轻碰着他的衣袖。 对于此刻的孟烟来说,何默代表的是一段岁月,是一段不算难熬的日子,何默受伤后,她直接堕入了地狱。 但是,她没有后悔过,那是一段鲜活的时光。 那个时候,她才算活得像人,没有欺骗! 只是连累了何默! 何默一直看着她清瘦的脸孔,在那张脸上,他几乎找不回孟烟从前的样子,可是他记得那青春的萌动,记得对她的心动。 何默缓缓蹲下来, 他跟她靠得很近,很近,他说话时近乎耳语:“好好活着,好不好?孟烟……你还有你的孩子,你还年轻,或许以后你还能找到新的爱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现在医学那么发达,你一定能重见光明。” 孟烟浅浅地微笑。 其实,他能来看她,她已经很高兴了。 他们没有相爱,但是那一年,他们谁也没有背弃过彼此…… 何默生了女儿, 她想送点儿东西,张妈最知道她的心意,连忙在行李里头翻找最后找到一块上好的玉片,她含泪跟孟烟说:“这是太太娘家带来的东西。” 孟烟接过了, 她摸索着,慢慢地塞到何默的手里:“愿她岁岁平安。” 何默握在手里,泣不成声。 他们都已经成家,她从未爱他,但他却很想问一问,如果她的生命里没有乔时宴……她会不会待他,有一丝心动! 但是最后,他还是没有问出口。 楼下,响起了小汽车的声音。 张妈紧张起来,她拉着何默的手,声音微颤:“先生怕是要回来了!何先生您快走吧,再不走的话,被先生撞见那可了不得!” 孟烟身子瑟缩一下。 何默于心不忍,他微微仰头,眼睛疼痛得厉害。 他不想连累孟烟,悄然离开。 他走到门口,低头望着那一片绿幽幽的玉片,不舍地轻抚……而后,他又轻轻碰了自己的眼睛。 他快步离开,背后,一阵皮鞋声由远及近。 乔时宴顿住步子,他微微眯眼,望着过道远处的护士…… 那背影过于壮实了! 他侧身看向金秘书,语气轻描淡写:“我记得,何默的太太好像到预产期了,是不是?” 金秘书跟他多年,聪明得很。 她稳了稳,才淡笑若无其事地说:“好像……就在这几天。” “好像?” 乔时宴摘掉金边眼镜,表情变冷:“金秘书,你什么时候说话这样含糊其词了?我看不是好像,何默的太太应该就在仰德医院生产吧!” 闻言,金秘书心惊肉跳。 她不知道老板,又要做出什么事情来! 好在乔时宴没有再问,他重新戴上金丝眼镜,朝着vip病房走去…… …… 何默回到病房。 他的妻子正抱着小婴儿喂奶,一抬眼,看见丈夫的打扮:“阿默,你怎么穿成这样子?别人看见了会以为你是女装大佬,骂你变态哩!” 何太太是个利索的人。 平常,跟何默感情也好,有什么说什么。 何默勉强一笑, 他将身上护士服脱下,坐到床边上,看妻子哺育小女儿。 他的女儿生得像他,皮肤又白白的,很漂亮。 何默心里柔软,他将那个玉片轻轻系在小女儿的脖子上,调整了下长短…… 何太太出身不低, 她看出这东西值钱,就追问:“阿默,谁送的东西?” 何默轻抚妻子长发,笑得浅浅的:“是从前的一个校友,正好也住同一间医院,顺便过去看看……就给了这个。” 何太太嗯了一声。 她又关照丈夫:“这东西不便宜,既然人病了,回头你再买些像样的东西送过去,不能让别人看轻了,觉得我们爱占便宜。” 何默点头。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陪着妻儿,其实他心里知道,装聋作哑这辈子也就这样过了,他不需要去想,他只是乔时宴恩赐下的可怜虫,不去想朝夕相处、每晚睡在枕边的妻子,也是乔时宴安排给他的爱人。 这种“幸福”,他曾经甘之如饴。 细想多么可笑! 他摸着小女儿细软的头发,忽然说:“叫何欢吧!名字叫何欢。” 何太太品味这个名字,也很喜欢呢! 她望住小女儿,脸上都是幸福的微笑,她轻轻逗弄着小姑娘,“爸爸给我们起的名字,叫小何欢!宝宝喜不喜欢这个名字啊!是爸爸起的名字呢。” 何太太又望向丈夫, 这桩婚姻虽是乔先生安排的,但是何默为人温柔体贴,他又生得斯文好看,平常生活里他们极少拌嘴,生活得很是狭意。 何太太的眼里,都是爱意。 …… 乔时宴站在vip病房门口,轻抬了一下手。 金秘书很识趣,她守在外面。 乔时宴握住门把手,推开门,才进去他就闻见一股陌生的气息。 曾经,他刀口舔血,陌生气味一闻便知。 夜幕降临。 孟烟轻靠在雪白枕上,漆黑的眸子,没有一丝光亮。 乔时宴走到床边,缓缓坐了下来。 他轻摸她的脸,几乎是一瞬间,孟烟就本能地别开脸……乔时宴悻悻地收回手,开口时语气带了一抹讥诮:“他来过了,所以碰都不想让我碰了?” 孟烟悚然一惊。 乔时宴盯着她的脸,轻声说:“这间病房里,到处都是他的味道……你身上也是!我给你擦擦身子吧!” 平时,孟烟不愿跟他说话。 但这时她心慌了,因为她太清楚乔时宴的为人了,哪怕她现在骨瘦如柴,他心里不痛快,也要折腾她的。 她揪紧面前的衣襟,声如蚊蚋:“我不需要。” 但她拦不住他。 乔时宴起身关上小房间的门,叫张妈不许过来,他又到浴室里拧了热毛巾……他剥开她身上,松松的病服,让她枯瘦的身子坦露。 小房间里的张妈,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她大着胆子叫唤:“我刚给太太擦过。” 乔时宴没有理她,他摆布着妻子的身体,帮她每一处都擦得干干净净的。 他俯身时, 他故意亲吻她的身子,嗓音沙哑着问:“再见他……有什么感觉吗?” 孟烟十分羞辱。 其实,她不在意他脏不脏了,可是她在意自己这样不堪的身子,被他肆意玩弄,他的动作里……有着男人恶劣的意思。 他在惩罚她, 他在惩罚不忠的妻子。 孟烟阻止不了,她说服自己不要在意,她就那样地坦露着自己,她的眸子无焦距地对上他,声音很轻:“乔时宴,你还有感觉吗?” 他一时间,有些恍惚。 他蓦地想起从前,想起他们第一次的时候,她白皙细腻的身子沾着水滴,就像是清晨沾水的玫瑰,那晚,他第一次膜拜女人的全部。 但现在的孟烟,如同干枯玫瑰。 乔时宴不甘心, 他不断亲她、摸她,想唤醒她跟他共同的回忆:“孟烟!从前你很爱我,我们也有过快活的时候。” 他嫉妒何默,动作过激。 孟烟被他弄疼, 她揪住他的黑发,她薄薄身子在床上辗转、挣扎着,她说一个字都带着喘息与痛苦:“乔时宴,除了厌恶,我禁不起你任何的折腾了。” 他伏在她的颈边。 他粗重地喘息着,修长精实的身体绷紧,彰显了他的克制忍耐……他正值壮年,性与欲很强烈,他已经禁欲了一个多月。 他喷出的热息灼人。 孟烟的脸,轻轻别到了一边。 良久,乔时宴总算平息下来,他轻轻拉好她的衣裳,自己翻身坐到一旁。 他从衣袋里摸出一根香烟,夹在指间把玩,他开口像是夫妻间说着家常:“我给你找了最好的医学博士,他有办法治好你的病……先治疗一段时间,等到时机成熟了,我们就换肝!” “我不要你的肝。” 孟烟喃喃开口:“乔时宴我不要你的肝。” 他睨着她,冷笑:“那你想要谁的?你那个伟大的哥哥的?他跟你配不上,就是他把心肝挖给你,也救不了你的命!” 孟烟眼前一片漆黑。 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其实这样也好,彼此都不用伪装。 她轻声再说了一遍:“我宁愿死去。” 乔时宴冷冷地盯着她,再次开口,他的语气尽是凉薄:“看来,你是一心求死,一心想离开我了!……孟烟,你还记得那份文件吗?被你在天台烧掉的那份?” 文件? 哥哥证据的那份文件? 孟烟一下子激动起来,她用力揪紧他的衣袖,声音嘶哑:“那份文件怎么了?乔时宴那份文件怎么了……你做了什么?” 乔时宴黑色的眸子,对上她的! 半晌,他轻轻拿开她的手,他走到落地窗前。 夜色朦胧…… 他对着病重的妻子,说着最无情的话:“上次我给你的那份文件,是假的,真正的文件还在b市家里的保险柜里,也就是说,如果你不乖、不肯听话,你的好哥哥随时还要去牢里蹲上20年。” 孟烟呆住了。 尔后,她就失控了,她发出凄厉的声音:“乔时宴,那是用津帆的命换来的!现在你告诉你……是假的……竟然是假的!” 她满脸是泪, 她的声音带着绝望:“乔时宴你告诉我,究竟什么才是真的?” 第276章 关键时候,他把机会给了秦诗意1 孟烟反复地问,什么才是真的! 乔时宴没有回答她。 孟烟没有得到答案,她快要香消玉殒的身子,竟然生出力气坐了起来,她看不见他,但她知道他就在跟前,床头柜上的东西,被她一一拿起,她朝着空气砸过去,她朝着乔时宴砸过去。 这一刻,她恨不得他去死。 是! 她想要他死! 几年了,她被他欺骗折磨了好几年,哪怕她最绝望、最痛苦的时候,她也只是想要自己解脱,她从未想过让他死,但这一刻,她疯狂地希望他死掉。 孟烟这么想, 她也这样说了,她朝着歇斯底里,“乔时宴,你为什么不去死?” 一缕殷红的鲜血,顺着额头流下。 是孟烟砸的。 乔时宴抬手轻轻擦掉,他盯着孟烟的小脸,轻声说:“你真的要我死么?我是你的丈夫,是愿意为你捐肝的人!孟烟,你当真这样恨我吗?” “是!”孟烟斩钉截铁地开口。 乔时宴哗不住耸动。 半晌,他微微仰头:“你以为我会在乎?孟烟,我不在乎的……我这样的人,根本不会在意一个女人怎么想。” 他蹲下身子,开始拾起那些破碎的瓷器。 他一件一件地捡起来,他手上全是碎片,一片一片拼凑不起来,就像是他跟孟烟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但即使错了,他也不想放手。 他的语气淡淡的:“你尽管恨我,但如果你不想你哥坐牢,最好乖乖配合治疗……手术以后,我把文件还给你。” 其实,那份文件被孟烟烧了。 她烧的是真的! 她总是说,他们的婚姻只有欺骗,那他就再欺骗她一回好了。 其实,她爱不爱他,已经不重要了。 他只要她活着。 她活下来,留在他身边,跟他白头到老。 他乔时宴就是这样子,什么山盟海誓,什么古老的誓言,于他来说是那样酸腐可笑的东西,于他来说,握在手里的才是真实的。 孟烟漆黑的眸子,对上他的。 她终于知道, 她斗不过乔时宴,她留在他身边,就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 清早,何太太幽幽醒来。 她才睁开眼,就见着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矜贵的男人,他衣冠楚楚,正抱着她跟何默的小女儿,漫不经心地逗弄。 小何欢在他怀里,竟也不怕。 白嫩漂亮的小脸,不时露出一抹微笑,红艳艳的小嘴巴还咧开了笑。 何太太悚然一惊。 她一开口,声音紧绷:“乔先生您怎么到这儿来了?……您赶紧离开吧,我怕阿默他回来,看见您生疑。” “阿默。” 乔时宴重复这两个字,轻轻地笑了。 他挑起小何欢脖子上的小玉片,慢条斯理地说:“放心!我让医生把他支走了,没有半个小时他不会回来。” 何太太仍是紧绷。 虽说,她跟何默的婚姻,是乔先生安排的。 她跟乔先生接触不多。 但几次接触,她能感觉到乔先生心机深沉,而且他对阿默有着敌意……所以她害怕他的出现,她怕他对阿默不利。 乔时宴,把玩那个玉片。 他挺淡地问:“你的孩子叫何欢?” 何太太说是,尔后她又哀求:“乔先生,我们当初说好的,我跟阿默结婚后交易就算是结束了……我们以后都不见面的。” 乔时宴抬眼,漆黑的眸子看她。 何太太全身颤抖。 乔时宴表情很冷,他望着乔太太语气凉薄:“我也说过,让你拴住你丈夫的心,叫他不要到处走动。” 何太太忽然明白了什么。 她死死地盯着那个玉片,猜出那是谁送的了,一时间她整个人大骇,她不顾才生育的身体,下了床要给乔时宴跪下,因为她知道这个男人心有多狠。 她哀求乔时宴,放过何默。 “阿默不敢的!” “就算他们见面,那也是故人相见,阿默绝对没有那种心思……乔先生,我跟阿默很相爱,我们还有一个可爱的孩子,您说是不是?” “我求您,别对阿默不利。” …… 何太太竟当真,跪了下去,给乔时宴磕头。 乔时宴铁石心肠。 他没有一丝表情,等到何太太磕了十来个以后,他轻嗤一声:“你很爱他?” 何太太停下, 她颤着声音说:“是!我很爱他!阿默他很好。” 乔时宴沉默一会儿。 他将手里的孩子还给何太太,他起身,轻轻拍了下裤腿,轻描淡写地说:“孩子挺可爱的。” 他离开之后,何默就回来了。 何太太抱着小女儿,含泪对丈夫说:“阿默我好害怕,我们出院好不好?” 何默凝视她。 他侧身慢慢将门关上,顿了下轻问:“不是刚刚生产完吗?医生都说了,要住八天的院,刀口才算完全愈合。” 何太太仍是惴惴不安。 她含泪央着丈夫,带她回家:“阿默我没事的!我们今天就回去!我妈说乡下空气好,我们到乡下找一间房子,在那里住几年,等到何欢上学时我们再回城好不好……阿默,我从未求过你什么事情,你答应我好不好?” 何默接过女儿。 他搂着女儿,面孔紧贴着:“是他来过了?” 何太太惊了一下。 好半天,她才迟疑着问:“阿默你……知道了?是她告诉你的吗?” 何默摇头:“婚后半年,我其实就察觉到了!” 何太太脸上挂着泪,她上前捉住丈夫的手臂:“阿默,我不是存心欺骗你的!开始,确实是乔先生的意思,但是婚后我对你的感情都是真的啊!” “我知道。” 何默嗓音温柔,他又贴了贴小女儿。 何太太破啼而笑,她就知道,阿默对她亦有情。 何默哄了哄,将小女儿哄睡着了,他亲自给妻子煮了红糖水鸡蛋,亲手喂给她吃……何太太感到幸福。 她想,阿默不会做傻事。 他们一家人,其实真的很幸福。 何默守护着妻儿。 妻子入睡,他轻轻碰触她的青丝。他知道,苟且偷生或许能跟妻子白头到老,但他是一个男人,他曾经被乔时宴打断手筋,他又被乔时宴安排了婚姻。 他在一天,孟烟永远不会好过。 他在一天,他的妻子,永远受制于人。 他见过监控了,他看见自己的妻子给那人磕头,只为哀求那人放过自己…… 真傻! 他不值得,她这样…… …… 乔时宴回到病房,他强迫孟烟吃东西。 孟烟用了小半碗肉粥。 隔壁,小津帆又闹了起来,这两天他白天黑夜地啼哭,声音都哭哑了,一直叫着猛猛……猛猛。 孟烟心都揪了起来。但她并未跟乔时宴诉说,她现在什么事情都不愿意跟他分享,她只当他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乔时宴静静看她,半晌他说:“津帆你都不在意了?” 孟烟仍是不发一言。 乔时宴收回目光,放下了手中的碗,朝着隔壁走去。 隔壁房间。 张妈抱着津帆,正束手无策。 她只能哄着津帆:“我们津帆总在这里待着,我们津帆小少爷也想出去玩儿了是不是?乖啊……等妈妈身体好起来,我带着津帆少爷每天下楼玩儿。” 门被打开,乔时宴走进来。 张妈见他进来,连忙将小津帆递给他抱,并趁机说:“津帆小少爷怕是想太太了!先生……您就让他见一见太太吧!” 乔时宴抱着津帆。 津帆认得他,趴在他的肩上,一个劲地叫着:“猛猛、猛猛。” 张妈又说:“津帆少爷是太孤独了!其他小孩子这个年纪,每天都有爸爸妈妈带着玩儿……津帆小少爷却每天只能对着白墙壁,先生,要不然把津帆小少爷先寄送到姑小姐那边养着,姑小姐跟姑少爷家里不是有两个小孩子吗?津帆小少爷到了那里有了玩伴,一定会很开心。” 乔时宴看着张妈:“你也觉得,津帆寂寞?” 张妈直愣愣地点头。 乔时宴轻摸小津帆的头,很淡地笑了一下:“那等太太好了,我们再生一个,或者领养一个也行!养一个跟津帆差不多大的,可以陪着津帆一起玩耍,一起上学。” 张妈呆住。 她没有想到,乔先生会这样接话,即使太太的病好了,太太怎么会愿意再生一个孩子,还有领养,那就更不可能了。 张妈道:“如今还有哪家人这么狠心,把孩子送人养?” 乔时宴坐到沙发上, 他轻轻逗着小津帆,小津帆露出许久不见的笑,乔时宴抬眼看向张妈,语气淡淡的,却又带着一丝嘲弄:“你的太太就这么狠心,要把津帆送人呢!” 张妈噎住,不敢再说话了。 她从先生的话里,听出来了,先生对于太太要送养的决定,很是不满……现在只是因为太太生病,才没有发作。 张妈心里不寒而栗。 她为孟烟的未来,忧心忡忡。 不过,乔时宴行事虽霸道,但是孟烟在博士的治疗下,身体渐渐地好转,癌细胞没有再扩散了,各方面的指标更是好转。 她的精神,一天天好起来。 孟烟的身子好了,乔时宴也开始让津帆过来,陪伴着她……偶尔,津帆困了就睡在妈妈身边,有了妈妈的滋养,津帆养得白白胖胖的。 张妈喜极而泣。 乔时宴不在之时,张妈坐在病床边,劝慰:“您的身体好了许多,看在津帆小少爷的面上,好好地活下去吧!太太,人生没有如果,更回没有走了还能再回来的道理和先例啊!” 孟烟靠在床头。 津帆在玩一只小恐龙蛋,爱不释手地玩,他咧嘴笑起来的时候,好几颗小白牙露出来特别地可爱……这些滋养着孟烟。 张妈轻擦眼泪:“您的身子好了,先生肯定会收敛的。对了,我听金秘书说了,先生已经为您找好了一对眼角膜,人现在在米国,等到您手术时那人会提前过来,太太,您的眼睛不久后就能看见了。” 半晌,孟烟轻嗯一声。 其实,她的生死,从来由不得自己。 她摸索着碰碰津帆,她想,等到她能看见的时候,一定要好好地抱抱津帆。 …… 一周后,护士送过来一份报告。 乔时宴接过,他坐在沙发上翻看,看孟烟的身体各项指标。 金秘书含笑:“下周夫人就能手术了!到时眼角膜到了,一起做个眼部手术……一切都完美!” 她心里,感叹金钱的力量。 乔时宴心情很好。 他将那份报告,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最后他对孟烟说:“这几天好好休息,准备好体力……对手术有利。” 孟烟表情淡淡的。 就在这时,病房门推开了,博士从外面走了进来。 乔时宴看见他,有些惊讶。 他起身,用法文跟博士谈话:“我太太的身体有问题吗?” 博士看一眼病床上的孟烟。 尔后,他也用了法文说话,博士说:“米国的那个病人,时间上跟乔太太很吻合,他也愿意捐眼角膜,这一切都很完美!但是乔,您的另一位病人突发心脏病,现在急需要一个心脏……乔,摆在你面前的难题来了,您是选择乔太太,还是那一位秦小姐?” “乔,我知道你们中国男人,最注重家庭。” “我想,您应该会选择乔太太。” …… 乔时宴皱眉。 就在这时,德国某医院的电话打过来,跟他说了秦诗意的病情:“秦小姐不能再等了,一周内必须移植心脏……否则她的生命将结束。” 乔时宴喉结耸动。 他望向病床上的孟烟,他用了大约30秒下了决定,他仍是用法文对博士说:“那个病人,先送到德国医院!” 秦诗意等不了了。 而孟烟的眼角膜,却可以再等一等。 博士不理解:“乔,你疯了!乔太太的情况也不适合再等了,她很容易永久性失明的……” 乔时宴手指握拳, 半晌,他很轻地说:“就这么决定!还有,别告诉我太太。” 他想孟烟是听不懂法文的。 她不会知道秦诗意的事情,她也不会知道,那对眼角膜不能送过来了……不过,他会再为他寻找适合的。 他一定能替她找到。 第277章 关键时候,他把机会给了秦诗意2 孟烟靠在床头,很安静。 窗户并未关紧,一阵风吹进来,让她本就瘦弱的身子遍体生凉…… 她听见,她听见她的丈夫,要将原本给她的眼角膜捐献者,送到德国,因为秦诗意也生病了。 秦诗意需要一颗心脏。 博士说,她可能会失明,但乔时宴仍坚持决定。 他真可笑,他都这样了,他竟然还说爱她,竟然还说要跟她重新生活,竟然说他们会幸福的…… 孟烟面色寡淡,是,她会法文。 乔时宴终是没有把她的底细查清楚,她18岁时旅法一年,普通的法文难不倒她…… 孟烟不禁又想,假若她不会法文,她永远不会知道乔时宴也有真爱的,他对秦诗意……确实是真爱。 孟烟全都知道,但她并未拆穿。 因为结局一样。 …… 当晚,应该是秦诗意手术吧,乔时宴一直未睡。 他人在窗边,不停打电话。 孟烟想,他应该在担心秦诗意吧,他们真的是真爱,如果不是为了报复她、他们应该是很好的一对……想想真讽刺。 孟烟不在意了。 但他打电话的声音,却让她无法入睡,孟烟撑着自己摸索着坐了起来,她没有焦距地望着窗户的方向,声音很轻,淹没在夜色里:“其实我的病情很稳定了,你不用一直陪着我。” 乔时宴挂掉手机。 他侧身,看着孟烟,她比之前好了很多很多,瘦弱的身子丰润了些,脸上不再灰败,甚至有两三分红润来。 乔时宴正要说话,张妈把小津帆抱了过来,喜滋滋地说:“津帆小少爷才洗过澡,身上热乎乎的,他吵着过来要跟太太睡呢。” 张妈将小津帆,放在被窝里。 小津帆靠在妈妈身边,软绵绵地叫了一声:“猛猛,亲亲。” 孟烟深爱着津帆,她看不见,便伸手摸索着找到地方,很温柔地亲了津帆一下,津帆搂住妈妈,有些害羞,把小脑袋埋到妈妈怀里。 孟烟轻柔摸他后颈。 母子相拥,画面温馨…… 乔时宴站在窗边静静凝视,他心头明明柔软,但是一开口说出来的话却又严厉,他对孟烟说:“津帆是男孩子,以后需要继承家业的,不能这样地溺爱。” 津帆年纪还小,很懵懂。 孟烟侧身轻拍儿子,声音柔柔的:“对你来说,他是继承家的继承人,是要坚强的男孩子……但他对我而言,只是我的亲生儿子,他这么小,不需要坚强也不需要懂那么多。” 她苍凉一笑:“像你,也未必好。” 乔时宴有些不高兴。 张妈是个会看脸色的,她立即就找了个借口,溜走了。 乔时宴正要发作,却见着孟烟手指摸索着碰触津帆,她虽看不见,但她凝视着儿子的目光,很温柔很温柔。 巨大的冲击,袭卷了乔时宴。 他心里多多少少,对孟烟有些内疚,如果不是因为秦诗意需要那一颗心脏,孟烟就可以在换肝时直接做眼角膜手术,术后一周,她就能重见光明。 男人内疚起来,脾气好上许多。 他慢慢地走过去,脚步声惊到了孟烟,她抬眼,漆黑的眸子里有一抹不安,乔时宴伸手,虚虚地罩了罩她的头,尔后就躺在了津帆的身边。 他在被子下面,握住她冰凉手掌。 温暖着她。 他还抱了津帆,他的语气更是难得的温柔,他跟孟烟诉说着以后的生活:“等你手术成功,我们每年去瑞士滑雪,津帆一定很喜欢!到时你想在哪儿定居都可以,至于公司我可以找高级合伙人,或者远程办公。” “我觉得英国跟挪威不错。” “小烟,你喜欢哪里,你告诉我?” …… 他说了挺多,孟烟却是无动于衷。 她心里,甚至生出一抹冷笑,她替他忧心怕他累着,一边记挂着情人的病情,一边又给妻子画着大饼。 乔时宴,你忙得过来吗? 乔时宴并未等到她的答案,这时,他衣袋内的手机响了,他总归顾忌着她,但想了想还是躺在床上接了手机:“喂,我是乔时宴。” 电话,是德国医院打来的。 那边的人说得简短,但是语气很轻快,应该是秦诗意的手术成功了。 身边的男人松了口气。 乔时宴不想让孟烟知道,所以他坐起身,刻意将声音放得平淡:“知道了。而后他便挂了电话。 他的心情很好,孟烟冷淡,他也不在意。 他望着妻儿,心里头柔软,倾身想亲吻孟烟一下。 当那抹灼热袭来,孟烟察觉到了,她不着痕迹地将脸蛋挪开,避开了他的碰触% 她的抵触,乔时宴怎会不知道? 他想,她还没有缓过来,过些日子她总会想明白的。 他没有勉强,但总归失落…… …… 三天后,孟烟手术,乔时宴的肝植入到她身体里。 手术很成功。 一周后,孟烟竟然能从床上起来走几步,但因没有适合的眼角膜,仍是看不见,而乔时宴身体强壮,虽切了一大块肝,但他恢复得特别快。 原本以为,故事就此落幕。 他们会像很多夫妻那样,继续着怨偶的生活,毕竟有个孩子,毕竟他手上有着她的把柄,但事情就是事与愿违。 秦诗意出事了。 她移植的心脏,跟本体发生了排异现象,医生说这种情况死亡率能达到百分之80,同时希望秦诗意的亲人,能过来陪陪她。 偏偏,秦诗意众叛亲离,她只有乔时宴。 乔时宴挂了电话。 他站在医院的天台上,看着傍晚的云霞,随风涌动,很是壮丽。 风很大, 吹乱了金秘书的头发,她等待着上司的决定。她想,如果这时上司有一丝理智的话,就不会飞到德国,毕竟夫人也需要丈夫的陪伴。 何况,那对眼角膜,因为秦诗意错过了。 乔时宴身长如玉,他站在风口里,狠狠吸烟。 两颊深陷,目光深邃。 大约5支香烟的工夫,他终于对金秘书开口:“替我安排去德国的专机,另外,我不在的日子你替我好好照顾孟烟跟津帆,金秘书,你做事我放心。” 金秘书心在颤抖。 她大着胆子说了句:“乔总,我觉得不妥。” 乔时宴看她一眼,目光深沉。 金秘书没再劝告了,但她心里为孟烟不值,孟烟也生病了,她还为乔总生下一个可爱的孩子,他们还是合法的夫妻……乔总却一直不珍惜。 当晚,乔时宴就飞走了。 张妈给他收拾的行李,张妈年纪大、胆子更大,一边收拾着一边唠叨:“什么重要的公务啊,这个时候先生还要跑一趟。” 她就是唠叨,并不指望乔时宴回答。 哪知,乔时宴提着行李时,却意外地跟孟烟解释了:“是南半球的一间分公司出了事,我要亲自过去处理一下……对了,博士说你术后恢复得很好,至于眼角膜我也在抓紧时间找了,孟烟,我答应你,最多一个月一定会让你重见光明。” 孟烟躺在病床上,听着他情深似海。 南半球的一间公司…… 他是去德国吧! 她觉得很讽刺,他可以不爱她,但是为什么他要一次次地欺骗她,到了现在,他的演技拙劣的她不想伪装了…… 孟烟的嘴角,带着一抹淡淡嘲弄。 乔时宴吻了下她面颊,轻喃:“司机在楼下等我了!孟烟……等我回来。” 她没有等到他回来。 夜晚,孟烟的视网膜脱落,疼痛难忍,博士经过检查,很严肃地对金秘书说:“乔太太错过了最佳时机!现在她的眼部神经面临坏死,如果8小时之内乔太太不能移植新的眼角膜,以后她再也看不见了!金秘书,我建议你呼唤你们乔总,让他赶回来想想办法,他不是愿意给乔太太捐助一只眼角膜吗,虽然一只不是很完美,但这是最好的法子了。” 金秘书五雷轰顶。 她不停给乔时宴打电话,但是乔时宴在专机上,飞往德国、飞往秦诗意身边。 金秘书一筹莫展。 博士更没有办法,他很遗憾地对孟烟说:“乔太太很抱歉,我们只能将一切交给上帝来安排了。” 张妈立刻给跪下来,她哀求博士:“我求求您想想办法,我们太太那么漂亮,如果看不见了,以后可怎么办?我的眼睛可以,我捐一只给我们太太。” 博士摇头:“你的眼睛不可以。” 张妈有青光眼。 张妈不顾体面,放声大哭:“医学那么发达,就没有办法帮到太太吗?她那样年轻,博士……她才25岁啊!” 博士见过孟烟从前的照片,他也觉得可惜。 但他没有办法。 博士心情不好,安抚了张妈以后,走回办公室跟助理讨论手术方案……这也意味着,一旦手术,孟烟将永远无法恢复光明。 夏夜,夜凉如水。 一个年轻,长相斯文的男人携着夜风进来,他的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声音更是空洞,他说:“我想将我的眼角膜,捐给孟烟女士。” 博士心中骇然。 他跟助手对视一眼,才确定,自己并未听错。 半晌,博士轻声问:“你爱着乔太太?” 何默轻轻摇头。 他对着陌生的博士,说着不为人知的心事,也是他在人世间的最后一遭,他恍惚地说:“对我而言,她是无法触及的白月光,而我的妻子是陪伴我真实生活着的,我爱我的妻子。但是博士,我无法继续这样的生活,我看不起我自己,我的生命没有意义。” 博士思索片刻,“要跟乔先生商量一下吗?” 何默摇头。 博士尊重了他的意愿,他轻声吩咐助手:“准备眼角膜摘除手术,另外,去告诉乔太太,她会拥有一对最珍贵的眼角膜。” 说到最后,博士声音哽咽了。 他冲何默点头。 何默望向窗外的黑夜,嗓音哑得不成样子:“我要求保密!手术前,不要告诉……乔太太。” …… 病房里,张妈得到消息,她喜不自胜。 她握着孟烟的手掌说:“怎么就这么巧!就有好心的人愿意捐出眼角膜,太太,您上辈子一定是积了大德了,不然怎么会这样巧。” 孟烟眼上蒙了一层纱布。 她摸索着握住张妈的手,低道:“我这里有些钱,回头你帮我感谢一下人家。虽说金钱俗气,但有时也能换来安稳。” 张妈不住点头:“应该的!应该的!我打听好了,等太太重现光明的时候,我们一起去探望,人心里一定会安慰许多的。” 话音落,外面雷声阵阵。 竟是风雨交加。 手术非常成功,博士给孟烟缠上最后一道纱布,他微笑着说:“乔太太,过一周您就能拆掉纱布,重见光明了。” 孟烟平静地躺着。 她轻问:“我能知道是谁捐献的吗?” 博士沉默了下:“根据行业规定,我不能说,抱歉乔太太。” 孟烟并不着急,她想张妈是包打听,总是能想到办法的……她安心地躺着,听着外面雷声隆隆,心里突突地跳着。 术后,她不舒服,熬到下半夜才睡着。 入睡她做了个梦。 砰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高处掉落,砸得粉碎……她醒来的时候,身体失重,全身抽搐一下。 张妈听见动静,过来:“太太您怎么了?” 孟烟仍陷在无边的黑夜里,半晌,她轻道:“我做噩梦了。” 张妈松了口气。 她给孟烟掖好被子,很是怜爱地说:“那是太太您连着两场手术,身上没有精气神,才会做这些大力鬼怪的梦境,等身子养好了,就不会梦见这些了。” 孟烟躺好了。 她听着外头的风雨,问:“张妈,现在几点了?” 张妈回道:“五点半了!外面啊天已经蒙蒙亮了。” 孟烟嗯了一声,再度睡过去。 她感觉只是闭了下眼的功夫,就听见外面传来女人的声音,似乎叫着何默的名字…… 何默? 孟烟起身叫张妈:“你去外面看看,是不是何默的太太?” 张妈出去一探究竟。 片刻她就回来了,关上门很是叹息:“是何太太呢,抱着才出生不久的孩子,到处问何先生在哪!这何先生也是……出门也不跟太太说一声,叫人干着急。” 孟烟心中隐隐不安。 她对张妈说:“你去跟金秘书说一下,让她帮帮何太太,何太太现在一定很着急。” 张妈哎了一声,就出去了。 仰德医院的过道,何太太抱着孩子,逢人就问:“你们看见我的丈夫了吗?你们看见我的丈夫了吗?他叫阿默!他人生得斯文,大概有180身高……你们看见他了吗?” 张妈跟金秘书说过,回头正好瞧见何太太。 张妈过去劝着说:“孩子的衣裳都湿了,我那边有小孩子的衣裳,可以换一换……至于何先生,我已经让金秘书帮您寻找了。” 何太太望着张妈,怔忡着。 这时,楼下传来一阵喧哗:“这里有个男的跳楼了!天哪……他的眼睛好像瞎掉了,全身都是血呢。” 张妈一怔。 何太太呆呆的,等她回神,她发出凄厉的尖叫:“阿默!” 第278章 关键时候,他把机会给了秦诗意3 一声凄厉叫声。 何太太抱着孩子,快速朝着楼下跑去,她流着泪叫着她的阿默。 “阿默!阿默!” “阿默!不是你!一定不是你。” …… 四周的人都望着她,望着这个面容姣好的女人,觉得她像是要疯掉了,像是要碎掉了,女人的鞋子跑掉了,她怀里的小婴儿不住啼哭。 一楼中庭,花圃中央。 一具修长身体摔在中间,四肢搁在水泥的台面上,周身是血。他失去双眸,他的眸子里没有一丝光亮,就那样凝视着这似乎亮起的天光。 天亮了,何默却永远长眠。 “阿默。” 人群中响起何太太的声音。 她拨开聚集围观的人,走到男人跟前。 她直勾勾地看着男人,她一眼就看出这是她的阿默,因为她的阿默总是喜欢穿着白衬衣,跟一件半旧的宽肩西装,他说男人不需要太考究,她的阿默说过有闲钱不如留给太太跟女儿花,太太跟女儿应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阿默!” 何太太跪在男人跟前。她伸出手掌,颤抖着抚摸丈夫的脸庞,她的泪水掉落,砸在已亡人的面颊上…… 一滴一滴。 她露出难看的笑,她追问他:“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要这样做!阿默……你走了,我跟何欢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阿默,你怪我是不是?” “你怪我拿了他的钱,欺骗了你,跟你结婚对不对?” “阿默,为什么不屈服呢!阿默,为什么不糊涂一点呢?生活得糊涂一点也没有关系的……阿默,很多人都是这样糊涂着过完一生的,糊涂着自己也相信了。” 她跪在地上忏悔。 但是她的阿默,却再也听不见了。 他的上衣袋子里,有一封带血的遗书,是指名写给她的—— 【静怡,请原谅我的软弱。】 【我知道,在我死后你会怪我,为什么不将就为什么不糊涂一点……人糊涂一点才会快乐。静怡,这些道理我都懂,但是我已不知道如何活下去。】 【家里的存折跟现金,我都放在保险柜里,密码都是xxxxxx,是你的生日。这些钱,足够你抚养何欢长大。】 【我的父母,我已经妥善安排好。】 【静怡,再找个好男人嫁了吧!】 …… 何太太跪在地上,读完丈夫留给她的只字片语。 她喃喃自语:“阿默,你安排好了所有一切,却给自己安排了这样的结局……其实你还是怪我,怪我骗,怪我不是真心爱你。” 她抱过一旁的小女儿。 她亲亲小婴儿软嫩的面颊,然后将孩子放到一旁,小婴儿似乎也预示到了什么,开始不住地啼哭…… 何太太缓缓起身,她裙摆下的双腿不住颤抖。 她最后一次看向她的阿默, 眼泪刷刷落下。 她轻声呢喃:“阿默我来了!”话音落,她猛地撞向一旁的石柱。 如同飞蛾扑火,如同烈火焚烧。 几缕鲜红的血浆从她的额头慢慢淌了下来,她的目光已经涣散,她的身子缓缓倒了下来,但她还是撑住自己,摇摇晃晃地快走几步,她走到她的阿默身边……轰然倒地时,她沾着鲜血的手指,轻轻地牵住了何默的手。 【阿默,我们永远在一起了。】 …… 四周,寂静无声。 张妈赶过来时,四周全是唏嘘声。 张妈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拨开人群走近,当她看见何默跟何太太一起倒在血泊里时,一时间竟然没能忍住,膝盖一软跪倒在地上。 她盯着面前年轻夫妻,不住地说:“是何先生跟何太太!是何先生跟何太太。” 一旁,小婴儿挥着小手,哭声震天。 张妈轻轻抱起小婴儿,老泪横飞:“这个玉片我认得。这是何先生跟何太太的女儿啊!” 张妈悲痛交加。 她捧着小婴儿,颤着声音说:“好孩子,给你爹妈磕个头,从此以后你就……你就再也看不见他们了。” 四周,围观的人议论纷纷。 【真可怜!这年头还有人殉情。】 【孩子有人收养就好了。】 …… 孟烟过来了,金秘书小心翼翼地扶着她。 孟烟双目蒙着纱布。 她摸索着走近,四周很快就让出一条道来,孟烟侧耳:“金秘书,我听见了小孩子的哭声,你看看,是不是何太太的孩子?” 金秘书看见了何默、何太太的惨状。 现场开始封锁了! 她含着泪轻道:“是何太太的孩子,现在张妈抱在手里照顾着呢,夫人请放心。” 孟烟一滞,她紧接着问:“张妈在照顾孩子,那何太太呢?还有何默呢,何默找着了吗?” 张妈抱着孩子起来, 她跑到孟烟身边,她让孟烟摸小婴儿温热的手掌,张妈泪如雨下:“太太,何先生跟何太太……都不在了!就留下了这个可怜的小孩子。” 孟烟呆了很久。 何默,跟他的太太都不在了…… 她的手开始摸索,她的声音听起来冷静,但其实紧绷至极,她问:“他们在哪?他们在哪儿?我想看看他们!张妈、金秘书……告诉我,何默跟何太太在哪儿?” 金秘书极力压抑着情绪:“现场已经拉了警戒线!” 她不想孟烟过去。 她不想孟烟太过难过,孟烟跟何默牵扯太多……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但孟烟不在意。 她坚持要看看何默,要看看何太太。 在香市,金秘书有的是人脉,有的是办法。 片刻,孟烟半跪在何默跟何太太跟前。 她看不见,她只能靠摸的。 她自小胆小,死鸡都不敢看的,但这会儿她却温柔抚摸着何默的脸庞,摸着何太太的身体。她摸到何默的眼睛,她摸到何太太带血的额头,她摸到他们散开的双手…… 孟烟掉下眼泪。 她轻声呢喃:“何默!何默!你何必执着当年,事情都过去那么久远了,你现在有了太太,有了可爱的小女儿……为什么还要将眼角膜给我?” 何默何默, 你让我这一生,要怎样释怀? 我的这双眼睛,背负着两条人命。 孟烟跪伏在地上,良久良久,她颤抖着手将何太太的手掌,轻轻地放在何默的手心里…… 金秘书上前,轻揽她的肩:“节哀。” 孟烟微微仰头,她一开口声音嘶哑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她轻声说:“我看不见所以很多事情不方便做……金秘书,还劳烦你替我料理他们的后事。” 金秘书同意了:“放心夫人!” 半晌,孟烟又恍惚道:“找一个风水好的地方,将他们合葬在一起。碑上刻字,孟烟之兄何默、何默爱妻静怡……以后每年的这个时候,我会带着他们的女儿去祭拜。” …… 何默夫妻出殡那天,孟烟去了。 她抱着小何欢,身边有张妈跟金秘书扶着,她在何默夫妻的墓前低道:“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孩子,抚养她长大成年。” 墓碑上,是何默夫妻的婚纱照。 幸福,脸上带笑! …… 金秘书终于打通电话。 此时,距孟烟做眼角膜手术,已经过去了三天。 金秘书已经不明白,在上司的心目中,究竟是夫人重要还是那位秦诗意重要,她今天打这个电话,只是想告诉乔总,这三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电话接通, 乔时宴的声音,带了一丝疲惫:“这几天孟烟还好吗?” 金秘书几次想说话,都哽咽了。 半晌,她才控制住情绪,但语气难免带了一些不理智:“乔总,我不知道这个消息对您来说,是好还是坏,但我必须如实告诉你。” 乔时宴有些紧绷:“孟烟出事了?” “不!太太很好!她已经做了眼角膜移植手术,手术十分成功!……乔总飞往德国的那个夜晚,太太的眼部病情突发,博士说在8小时之内不做移植手术的话,太太将永远失明。” “乔总,是何默捐的眼角膜。” “何默将眼角膜给了太太,摘除了眼角膜后,他跳楼了!如果乔总觉得这还不够惨烈,那接下来还有更惨烈的事情……天亮的时候,何太太跟着一起跳楼了,只留下一个还在襁褓之中的小婴儿。” …… 德国,某庄园别墅。 巨大奢靡的厅内,乔时宴站在落地窗前,他全身紧绷地听着金秘书近乎发泄的话…… 孟烟移植了何默的眼角膜。 何默死了,他永远住在孟烟心里,再也忘不掉了。 乔时宴的心里五味陈杂,他的喉结不住耸动,他刚想对金秘书说他马上就飞回香市,处理后续的事情…… 其实他知道太迟了! 何默的一对眼角膜,何默夫妻的两条生命,让他跟孟烟之间走到了绝境…… 这时,他在想什么呢? 他在想,孟烟再也不会爱他了。 就在这时,秦诗意从房间里缓缓走出来,她的面容一脸晦气。 她不但心脏有问题,她还有子宫癌。 德国医生说,即使心脏不产生排异,她也没有半年好活了。 秦诗意从身后,抱住乔时宴。 她将脸贴在他精实的背上,温柔轻喃:“我都听到了,她的身子好了,她能看见了!她有一个那么爱她的男人愿意为她去死,时宴,我好羡慕她,我真的好羡慕她!” “一个女人做成那样,才是成功的吧。” …… 乔时宴并未挂电话。 金秘书听见了秦诗意说话,她心态简单爆炸,金秘书冷着声音对上司说:“乔总,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但是现在我想告诉你,孟烟才是您的太太……这个时候,您再不回国,我想你将会永远失去她。” 乔时宴正想说话, 德国医生过来了,他的手里厚厚一叠x光片:“乔先生,关于秦小姐的病情,我想跟您再谈谈。” 乔时宴对金秘书说:“回头,我会打电话给孟烟。” 他挂了电话。 金秘书在电话那头,实在忍不住,破口大骂。 …… 秦诗意的病情,不容乐观,医生说她不适合摘除子宫。 她没有存活的希望。 德国医生遗憾地说:“秦小姐最多就只有三个月了,乔先生,好好陪伴她吧!” 医生走后。 乔时宴站在窗边,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夹着一根雪茄。 但是他没有抽。 秦诗意从身后抱住他,她依恋他身上的味道,即使他不肯碰她……但她感觉他一直这样地陪伴着她,他们就跟正常的夫妻没有两样。 她是要死了, 但是她不害怕,因为临死前她得到了乔时宴全部的爱。 她靠着他,多情低喃:“时宴,我想将最好的样子留给你!这辈子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跟你结婚,但是你有了太太,我知道你心里爱的是她……但是我只有一个要求,跟我拍一组婚纱照吧!就假装我们结过一次婚,就假装我们当过夫妻……时宴我不求什么的,我也不会缠着你,我知道你终究还是要回到她身边的。” 乔时宴转过身来,目光深沉。 秦诗意仰头,轻抚他英俊的五官。 他长得真俊! 他的五官轮廓就像是上帝精心雕琢出的一般,完美到了极致,他又拥有与生俱来的贵气,加上手工订制的名牌衣裳……这一切都叫她着迷。 秦诗意轻喃:“答应我好不好!时宴,这是我生命中的最后一个心愿。” 乔时宴并未说话。 但她知道他同意了,在她跟孟烟之间,一直是她优先。 因为她,孟烟错过一对眼角膜。 现在又因为她,乔时宴没有立即赶回b市……她知道他对自己内疚,但那又怎么样呢,她只要掌握男人的心理,她就可以永远得到他的怜爱。 哪怕有一天,她即使死了。 乔时宴也会永远记住她。 …… 几天后,香市,仰德医院。 孟烟已经拆除纱布,恢复了正常生活,没有乔时宴的允许她仍得留在仰德医院养病…… 深夜,张妈手忙脚乱,哄着两个孩子。 孟烟抱过小何欢,轻声跟张妈说:“好像有点儿烫!你给她叫个儿科医生过来。” 张妈一摸:“是有些烫。” 她又唏嘘:“这孩子每天都哭,怕是想爸爸妈妈了!……太太,先生还是没有打电话过来吗?他可真狠心啊!” 孟烟恍了一下神。 她轻轻摇头:“张妈,别提那个人。” 张妈哎了一声:“是!我们不提!我跟太太好好把两个孩子照顾好,养育他们长大成人,长出一身的本事来。” 张妈说完,就去找医生了。 孟烟贴贴小何欢,又轻轻地哄着津帆…… 就在这时,她手机响了。 是乔时宴打过来的。 第279章 她会法文!所以乔时宴,离婚吧1 半晌,孟烟才接起电话。 很长时间,他们都未说话,电话两端只有彼此轻浅的呼吸……他们是夫妻,但现在就连对方的呼吸都觉得陌生。 乔时宴终于开口:“身子怎么样了?” 夜凉如水, 孟烟很淡地开口,而且她用的是法文。 “我想,金秘书应该告诉过你了!我很好,我换了何默的眼角膜,现在已经恢复了视力……而何默他跳楼死了!何太太跟着殉情了。” “等到下回见面,我眼里是何默的眼角膜。” “我想,你应该不想看见!” “所以乔时宴,我们离婚吧!脱离了婚姻的束缚,我想你不需要再委屈那一位秦小姐,你想怎样待她好、甚至给她名分……都可以!” …… 孟烟的法文,不但流利,腔调也正。 那边乔时宴握紧手指,他声音紧张:“你会法文。” 他想起那日—— 那天博士对他说,在秦诗意跟孟烟之间,他必须选择一个。博士说中国的男人都以家庭为重,博士以为他会坚定地选择孟烟。 但他却觉得,孟烟不急,可以再等等。 他选择了秦诗意。 他用法文跟博士说了决定,他以为孟烟听不懂法文,他仍是悉心而温柔地照顾她……但没有想到,孟烟是听得懂法文的。 当时,孟烟听见他的决定,她是怎么想的? 大概猜出他的想法,孟烟笑了。 她笑得凉薄,“是啊我会法文!乔时宴,如果我听不懂法文,我永远不会知道在我跟秦诗意之间,一直是她优先!我记得博士说过,我也随时可能失明的,但是你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她。” “如果你没有选择她,何默不会死、何太太也不会死,他们的孩子更不会成为孤儿!” …… 从头到尾,孟烟都很平静。 发生这么多事情,她早已经心如止水,一个不忠诚的丈夫于她而言,早就不重要了,她在意的是津帆、是何默跟何太太的孩子。 上天让她重活一次, 既然她换上了何默的眼睛,那就让她代替何默夫妻看着何欢长大成人……现在的孟烟,早就不是过去的孟烟。 她又跟他提出离婚。 她告诉他,不要用证据威胁她了,最多,她的哥哥去坐牢。 她说了许多。 乔时宴面容平静,半晌,他很淡地开口:“我不会离婚!另外……我会再为你寻找适合的眼角膜移植。” 他说完就挂了电话。 他们当了多年夫妻,孟烟是了解他的,她知道他忍受不了她身上有何默的一部分…… 但是孟烟,你想离婚,休想! 手机,从孟烟手中跌落。 上方灯光惨淡,映衬得她面色更为苍白,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因为厌恶她身上的一部分,他要她重新再移植一次。 孟烟恍惚一笑, 多年前,她喜欢上乔时宴,究竟是她的福还是她的孽! 她缓缓垂头,贴了贴小何欢的脸蛋。 病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张妈领着医生进来,边走边道:“小孩子有些烫,医生您给她瞧一瞧,是受凉了还是整日的哭坏了身子。” 医生拿了听诊器,用心听诊。 半晌,他收了起来:“应该是受凉有点儿肺炎,不过不要紧……吃些药就好了。” 张妈一听是肺炎,特别紧张。 她小心翼翼地问:“要不要打点滴啊!我看其他小孩子生了肺炎,都是要打点滴的。” 医生笑了:“没那么严重。” 他知道小何欢的身世,伸手摸摸小脸,他对孟烟说:“乔太太,如果有可能的话,尽量给她喂养一些母乳,这样小婴儿的免疫力会强一些。” 孟烟点头轻嗯一声。 她抱起小何欢,很是温柔的轻哄,一旁的医生眼里添了一抹湿润,他掩饰地轻咳一声:“那我现在去开药单。” 孟烟叫张妈跟着去拿。 经过悉心照料,小何欢的身子好起来,孟烟请金秘书花了高价买来了健康的母乳……每天给小何欢喂养,半个月下来,小何欢果真养得白白嫩嫩的。 夜晚,两个孩子睡在一起。 张妈坐在一旁,她满心欢喜地看着,跟孟烟唠着家常:“太太您看这两个孩子真是越长越相像,不知道的肯定以为……他们是亲兄妹。” 孟烟靠在床头,她在织一件小衣服。 淡淡的粉色, 她特意织给小何欢的。 往后,津帆有的东西,她都会给何欢也准备一份,她要给何欢全部的温情,不叫她孤苦无依、不让她无人依靠。 半晌,张妈凑过来,“粉粉的真好看!我们何欢小姐长大了,一定是个标志的美人儿。” 孟烟很温柔地说:“我只求她健康快乐。” 张妈点头说是。 就这样,他们继续被困在医院里。 孟烟似乎认命,但是自从上次起,她不肯再接乔时宴的电话,金秘书转接她也不愿意……她仍留在乔时宴身边,但她却跟他断联了。 她不愿再承认,她是他的太太。 …… 德国某别墅。 乔时宴握着手机,听着里面传来的忙音,孟烟仍不肯接他的电话。 他知道,她在生气。 因为秦诗意的事情,如果可以,他也想立即飞回香市陪着她,陪着津帆……但是秦诗意没有多少日子了,他要把这里安排妥当才能回国。 他也知道,孟烟的心思,放在那个小孩子身上。 何默的孩子! 那个小孩子很漂亮,也很乖巧。 乔时宴自嘲一笑,在孟烟心里终是何默比他重要,她现在不理他,怕是在给何默守灵呢! 他轻抬了手,一名黑衣保镖上前:“乔先生您有什么吩咐?” 乔时宴站在落地窗前,身藏玉立。 他淡淡交代了几句…… …… 香市。 何欢不见了! 张妈找不着,她急得大哭:“刚刚明明就在婴儿车里的,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呢!这么高端的医院里,怎么还有偷小孩子的。” 她无法跟孟烟交代。 她更觉得,对不起泉下的何默跟何太太。 孟烟却很平静,她慢慢放下手里的棒针,轻声说:“张妈,你帮我把金秘书请过来。” 张妈人机灵,脑子转个弯就明白了。 她大惊失色:“太太,您是说孩子是先生抱走的?他抱走何先生的孩子干什么呀,他不会歹毒到要对小孩子下手吧!” 孟烟面容寡淡。 …… 金秘书推门进来。 孟烟人在窗边,静静地看着外面,听见推门声音她轻道:“金秘书,我想去一趟德国,你能帮我安排吗?另外,我不想让乔时宴知道。” 金秘书犹豫了。 她毕竟是乔总的秘书,拿着乔总的工资,现在却要做背叛他的事情。 半晌,金秘书惨淡一笑,她说:“大不了重新揾工。” 金秘书办事牢靠。 她给孟烟订了最快的航班,并将乔时宴的别墅地址给了她,孟烟临走时,金秘书在她的行李箱里塞了些德币:“那边不像国内,没有手机支付,多带些钱总没有错的。” 张妈也给她准备了罐头。 怕她吃不惯那边的。 张妈不放心,含泪劝道:“到了那边自己要当心些,不要跟先生硬碰硬。女人有时软些才好办事,至于以后……再做打算。” 金秘书颇为赞同。 孟烟点头微微一笑,声音哽咽:“津帆就托付给你们了。” 金秘书抱了抱她:“放心!” …… 十几个小时后,孟烟在德国某机场落地。 她并未立即去见乔时宴,而是先找了一家酒店办理入住,房间不大约莫40平米,但是一个人住宿已经足够。 她将行李放下,准备出门。 走出房间前,她在茶几上的水果盘里,轻轻拿起那把锋利的水果刀,放到了白色大床的枕头下面。 当她直起身体,她的背挺得笔直。 人们常说,女人为母则刚。 孟烟从前不明白,现在她深深地领悟到了,何默夫妻不在了,以后她就是何欢的母亲……她将不再软弱。 她坐出租车,来到那幢豪华的庄园别墅。 别墅很大,一望无际。 孟烟没有隐瞒身份,她对门卫说自己是乔时宴的太太,她想见见自己的丈夫……门卫并不是秦诗意的人,而是乔时宴安排的。 他很吃惊。 孟烟从皮包里掏出一张支票,足足有一百万,足以买断这份工作。 门卫想想同意了。 阳光正好,道路两旁,绿草荫荫。 孟烟走得很快,她从未走得这样快过……约莫五分钟后,她穿过玄关走进那幢富丽堂皇的大厅,里面有好几个工人正在装饰房子。 一幅幅巨大的婚纱照,挂满了整个客厅。 孟烟静静地望着。 那上头是她的丈夫跟秦诗意,他们或是相拥、或是深情凝望……每一帧都可以看得出情深似海,每一帧都能看出来爱的难舍难分。 工人不断地询问主人—— “乔先生,这个挂在这里行吗?” “乔太太说,这儿要安排两幅照片,不然这里太空了。” …… 乔时宴拿着手机低头在看,漫不经心地应付:“你们看着办就好了。” 他说完抬眼,想看看照片。 但下一秒,他呆愣住了……孟烟! 孟烟来德国了…… 第280章 我祝你们生生世世,白头到老! 孟烟丰润了许多。 她仍是清瘦,但是整副身子滋养出肉来,肌肤也恢复了从前的细腻白皙。 她穿一套英式裙装,纤合适度。 乔时宴凝视她许久。 那感觉,就像是恍如隔世。 一旁,婚纱店的工人又问:“乔先生,您跟乔太太的婚纱照放在这里,您看行不行?” 乔时宴回神,他本能朝着孟烟走了几步, 他捉住孟烟的细腕,他总归理亏,声音放得低低的:“出去再说。” “为什么要出去?” 孟烟一把甩开他的手,她环顾四周,她看着这里面奢靡的装修,轻轻地笑了:“因为这里是你金屋藏娇的地方?所以见不得人?” 乔时宴皱眉。 孟烟笑意变冷:“乔时宴,我知道很多有钱的男人会在外面找女人,其实我也不在意……但是秦诗意,她差一点点就害死了津帆,你却依然把她私养在这里。乔时宴,你跟她上床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津帆?你不觉得作孽吗?” 乔时宴目光深沉。 他说:“我没跟她上床。” 孟烟还未开口, 秦诗意在楼梯口出现,她一脸的瘦容,却打扮精致。 秦诗意的样子弱不禁风:“乔太太,我已经病成这样了,你还想怎么样?难道连我最后的心愿,你也不肯满足我吗?人们说爱情有先来后到,仔细说起来,我认识时宴比你早……再说,他把肝都给你了,分一点点爱给我又怎么了?” 乔时宴斥责:“诗意!” 孟烟垂眸,她轻轻地笑,笑着笑着她抬手,当着秦诗意的面狠狠地扇了乔时宴一个耳光。 啪一声很响亮。 乔时宴的脸,被打到一旁。 片刻过后,他缓缓转过头,目光深邃。 秦诗意气到发抖,尖叫:“孟烟你别太过分了,这是我家。” “你家?” 孟烟尖美的小脸尽是冷意,她慢慢走到秦诗意面前,她抬手指了指四周,很轻地说:“如果我没有记错,我跟乔时宴还是合法夫妻,他买给你的这座宅子也有我的一半……乔时宴,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是这样承诺我的吧!你说,只要我是太太一天,你的财产就有我一半。” 乔时宴没有否认。 孟烟又是一声冷笑:“其实,我不在意你们明铺暗盖,只要他接受我的条件,我立即就离开这里,把地方挪给你们,往后,你们两个就是烂在一起……也跟我孟烟没有一分关系。” 秦诗意身子颤抖,“孟烟,你无非就是记恨我,记恨我带走津帆!但那是一个误会,时宴都原谅我了。” “我没有原谅!” 话音落,孟烟拿起最近的一只明清花瓶,朝着秦诗意的头砸了下去。 瞬间,秦诗意头上开瓜。 一缕殷红鲜血,顺着雪白肌肤缓缓流下,秦诗意惊慌尖叫:“好痛!好痛!时宴……我好痛!” 乔时宴快步过来,捂住她的伤口。 他叫佣人过来。 佣人急急地过来,紧张地说:“太太的头怎么破了!” 这一声太太,听在孟烟耳里,是多么讽刺! 但孟烟不在意! 她一直很冷静,她的表情甚至是轻松的:“乔时宴,你总说在你心里,我跟津帆最重要,现在你应该不会因为我砸了她的头……就怪罪我吧!” 秦诗意被佣人扶走。 现场的工人们,也都像鸟兽般散了,他们看出来了,这个新来的女人是乔先生的原配,是过来捉小三的。 偌大的厅里,安静得可怕。 乔时宴性子不好,他喜欢温柔如水的女人,但现在的孟烟简直歇斯底里,刁钻任性,他在气头上,本能就扬起手要朝着她挥下去。 孟烟没有躲避。 乔时宴手掌停下。 这一记耳光总归没有落下。 他静静凝视着孟烟,就在这一刹那间,只在这一刹那间,她的眸子里有一抹湿润,还有某种不知名的幻灭。 他忽然想到,他们第一次接吻,孟烟全身颤如筛子。 那时,她仰望着他的眼里,全是浓得化不开的爱意。 可是现在, 她看着他的目光,只剩下冰冷。 孟烟轻声开口:“怎么不扇呢?怎么不为你的心肝出气呢?” 乔时宴恢复了冷静。 他正要说话,孟烟又举起那只花瓶,朝着他的头狠狠地砸下去,她一点也没有收着力道,她就奔着把他砸死的念想,她想,乔时宴死了她大不了坐牢,金秘书会寻到小何欢,她会安排好何欢跟津帆以后的生活。 孟烟噙着一抹冷笑。 她声音沙哑,发出的几乎是气音。 她道:“乔时宴,我祝你们这对狗男女,生生世世缠缠绵绵……白头到老!” 乔时宴没管流血的头。 他一把捉住孟烟的细腕,将她拖进怀里,他望住她的眸子,那双眸子里有着让他陌生的东西,他想一定是因为何默,如果不是因为何默,他的小烟怎么舍得这样对他! 乔时宴喉结不住耸动。 蓦地,他将孟烟朝外面拖,楼梯上传来秦诗意的呼唤:“时宴!” 他亦充耳未闻。 秦诗意跌倒在楼梯上,她不甘心地掐着手掌心的肉,喃喃自语:“我就知道留不住他!她一过来,他的魂就丢了!” 一旁的佣人小声安慰:“太太……” 一巴掌抽到她的脸上。 秦诗意气得尖叫:“我是哪门子的太太,你没有看见吗,他的老婆找过来了!我是第三者,我就是被藏起来见不得光的……他还为那个女的守贞!多可笑,乔时宴竟然还为女人守住贞洁。” 佣人捂着红肿的脸,不敢再出声。 …… 乔时宴拖着孟烟,将她扔进一部车里。 他坐在驾驶座,点了一根香烟,缓缓地吸着缓和心情。 孟烟没逃。 她很平静地坐在他的身边,语气更是平淡如水:“何欢在哪?” “这就是你来德国的目的?” “是!” 乔时宴捏住香烟屁股,将香烟熄掉,语气凉薄:“你喜欢孩子我们可以再生,或者领养都可以,但是这个孩子……不行。” 孟烟没有让步:“我一定要养她,除非我死!乔时宴我们做个交易吧!你把何欢还给我,我们离婚我净身出户……到时候你就可以跟秦诗意结婚,圆她一个梦想。” 乔时宴侧身看她,冷笑:“你又怎么知道,我想跟她结婚?” 他没有说其他。 他径自从她的皮包里,翻出酒店的地址……不远,只有4公里。 他轻踩了油门。 孟烟面容一片惨白,她紧紧抓住自己的衣摆,声音紧绷:“乔时宴你要干什么?” 他看她一眼,说得直白露骨:“我们是夫妻,我们很久没有见面了……你说我想干什么?” 孟烟拿手提包砸他。 他抬手轻扫,轻易挥落了。 不到十分钟,他们来到孟烟登记的酒店房间,乔时宴找到房间刷卡进去,并把孟烟推了进去…… 孟烟才想说话,就被他脱了鞋子扔到大床上。 床铺柔软。 她的身子才挨上去,就深深地陷了进去,她身子柔若无骨、小脸莹白……在灯下更有一番成熟女人的韵味。 乔时宴紧紧抵在床边, 他三两下将她剥得不剩一缕,尔后,他抬手解着自己的衬衣扣子、皮带扣……从头到尾,他的眸子都紧盯着她,欣赏她的身体。 当他弓着腰伏在她身上,向她索取, 孟烟发出痛苦的申叫。 痛,很痛…… 他似乎是刻意地惩罚她,他望着她的那双眸子,狠狠地征伐她的身体,不叫她有感觉,存了心地叫她疼痛…… 她的身子好了许多。 到处都是柔滑细腻的,叫他情不能自已。 再说,他需求本就旺盛,所以原本带着惩罚意味的一场情事失了控,乔时宴大口喘息着,彰显出他极大的欢愉与克制,若不是顾忌她的身子初愈,他简直想将她弄碎掉…… 多日来的郁火,被打消。 他一边疼爱她的身子,一边弓着腰,尝试着跟她接吻。 孟烟并未十分反抗。 她甚至由着他扣住双臂,按在枕头上,由着他肆意地发泄身体上的需求……偶尔他弄得狠了,她也会发出难耐的低喘,带着薄红和汗水的小脸辗转在雪白枕上…… 她这一副样子,乔时宴爱极了。 他不断跟她做这个事情,他感觉自己几乎从未这样上头过,他甚至想他就是死在此刻……都没有关系。 “喜欢吗?喜欢我这样对你吗?” 乔时宴舔吻她下巴,情动低喃…… 孟烟的眸子氤氲,她似乎沉沦在男欢女爱之中,可是她的手却在枕间摸索…… 她握住刀柄时, 她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那把刀,就送进了乔时宴的心脏。 乔时宴身体僵住。 他不敢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那把刀牢牢地嵌在肉里。 鲜血淋漓。 他的小烟,杀鸡都不敢,现在却敢杀人。 孟烟小脸苍白,她的身体不住轻颤,但是她手里的刀又朝里捅了捅……在那里无法忍受的疼痛里,乔时宴在想什么呢? 他心里在想, 她一定是恨极了他,才这么想他死! 她连一丝活路,都没有打算给他留,可是她却不知道…… 乔时宴嘴唇发白,他撑起身体握住刀柄一用力拔了出来,鲜血染满了半边床单,看着触目惊心……那把刀,被他扔到一旁。 他带着血的手指,握住她尖美的下巴。 他不顾伤势低头跟她接吻,他的声音断续而无力:“用身体引诱我跟你上床,再拿刀刺我,你一定是犹豫很久吧!” 孟烟笑得恍惚。 她声音嘶哑:“我来德国,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他低低地笑着,笑着伏在她的颈边,注视着她的眼:“很可惜你不知道,我的心脏位置跟旁人不同……小烟,我的心脏长在了右边。” 孟烟睁大眼睛。 乔时宴几乎将她骨头捏碎了,他胡乱地亲吻她颈子,他用最下流的话羞辱她:“以后你没有机会了,因为下次……我会把你绑起来上!” 而后他扔开她。 他打了酒店的内线,他的声音微弱却坚定:“2222房,帮我叫救护车!” …… 乔时宴醒来,已经是24小时后。 金秘书连夜赶来。 看见老板醒过来,她立即上前关切开口:“乔总,您怎么样了?” 乔时宴静静看她,半晌,他才哑着声音说:“如果没有你,孟烟来不了德国,她也不可能找到地方。” 金秘书言不由衷:“抱歉乔总。” 乔时宴扭过头,他望着上方的天花板,轻问:“孟烟人呢?” 金秘书沉默了。 乔时宴皱眉又问了一遍:“孟烟呢?” 金秘书斟酌了一下,告诉了他实情:“夫人在德国当地警局自首了!罪名是故意杀害,如果罪名成立的话……大约要判10到20年,乔总您到时候再想上的话,大概就得到牢里上了。” 乔时宴的脸色难看到极点。 金秘书又告诉他一个不好的消息:“因为夫人的自首,您跟秦小姐的关系现在成了国际新闻。秦小姐的别墅围满了记者,都想采访秦小姐这位最强小三。” “还有,乔氏集团的股票今天跌停!” …… 乔时宴听完。 他仍望着天花板,很平静地问:“她是跟谁学来的?我记得这几年,我没有教过她这个。” 金秘书微微一笑:“您忘了,夫人姓孟。” 第281章 那天你在我身下,有女人的感觉 乔时宴撑着坐起来。 金秘书很不赞同:“乔总,您身上多了个血窟窿,还是躺下休息吧!” 乔时宴看她一眼,哑声开口:“你看起来很开心!去拿包香烟给我。” 一开始,金秘书不同意。但是乔时宴很坚持,金秘书只好出去,跟外面的保镖借了一包香烟,递给自己的老板。 乔时宴靠在床头, 他抖出一根香烟,含在薄唇上,低头点上。 青色烟雾升起时,他沉着声音问:“德国检方怎么说?” 金秘书如实汇报:“那边说,假如夫人不改口供的话,公检方将会启动立案……即使我们这边不配合,也无法改变结果。” 乔时宴没再追问了。 金秘书想了想又说:“乔总,集团的股票、还有您跟秦小姐的绯闻怎么解决?” 乔时宴仰着头,慢条斯理地吞云吐雾。 半晌,他黑眸微垂:“孟烟的事情解决了,这些都迎刃而解。” 金秘书挺佩服他的。 当真是临危不乱! 乔氏集团一夕之间蒸发了上百亿,他眉头竟然都不皱一下……哎,孟烟怎么不扎扎他的脑子? 乔时宴半根烟就呛着了。 他侧身将香烟熄掉,淡道:“帮我约检方的人!……今晚见面、越快越好!” 两人正说着话。 病房门被人推开了,进来的是个保镖。 乔时宴挺不悦的,他不喜欢说话时,被人打扰。 保镖小心翼翼地说:“乔总,秦小姐说她身体不舒服,想让您过去陪陪她!” 乔时宴眸中一抹缊怒。 “身体不舒服,就找医生!” “我又不会治病!” “再说,我自己还躺在这里,我怎么去看她?” …… 保镖连忙退出去。 乔时宴仍靠在床头,他低头望着缠着的一圈绷带。 看见身上的白纱布绷带,他不由得想起酒店里缠绵的一幕,想到孟烟拿着刀朝着他心窝里狠扎的模样,想起她躺在床上,被他折腾得娇媚绽放的样子。 等到回神,他吩咐金秘书:“派人,把那个孩子带来德国。” 金秘书彻底呆住。 乔时宴轻嗤一声:“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孟烟坐牢?10年、20年……她出来还有什么意义?” 金秘书勉强一笑:“乔总放心。” 走出病房, 她关上门的时候在想,论心狠,孟烟远非乔时宴的对手,她为孟烟的勇气鼓掌,但同时她又忧心忡忡。 …… 庄园别墅。 佣人挂了电话,一脸难色。 秦诗意在一旁,娇艳的脸蛋透着一抹紧张和扭曲,她连声问:“时宴怎么回的?他是不是已经往这边来了?” 佣人轻轻摇头,她硬着头皮说:“乔先生人在要医院疗养呢!不过乔先生还是很关心太太……秦小姐的,乔先生交代说让秦小姐找医生,好好地治治病。” 秦诗意立即发疯了。 她扫掉旁边七斗柜上的水晶摆件,价值连城的东西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她仍觉得不够,四周能摔的东西都被她砸了个稀巴烂,就连一幅她最喜欢的婚纱照,她也狠狠地摔在地上,还踩了两脚。 她喘着气冷笑。 “他根本就是躲着我!” “那个贱女人过来,他的魂就丢了!他丢下我跟她去上床……哈哈哈,他那样警惕性强的人竟然被女人在床上差点扎死,说出去谁能信啊!” “你去看看!我们的房子外面全是记者,他们在报纸上乱写、抹黑我,我成了人人喊打的小三!他也不管、他也不问。” …… 秦诗意越来越疯,那些照片,全被她摔碎。 她一边砸一边哭泣。 她现在才知道,拍了这些恩爱的照片,根本一点用也没有,在乔时宴的心里仍然只有那个贱人! 对!只有那个贱人! …… 德国当地,一间看守所。 审讯室狭小逼仄。 孟烟坐在老旧的椅子上,身上仍是那套英式裙子,她的小脸苍白、嘴唇却带着一抹像胭脂样的薄红。 对面的检察官,望着这个美丽的中国女人。 她看起来,很柔弱,但她却勇敢行刺了她不忠的富豪丈夫。 男人有几分怜香惜玉。 他问:“要咖啡、还是茶?” 孟烟轻声开口:“红茶就好!谢谢。” 片刻,红茶的香气弥漫了整间审讯室。 孟烟细白手指握着杯子,却没有喝,她的表情寡淡,娓娓道来:“我恨我的丈夫!他在婚前就跟那位姓秦的女人有染,他们是情人,但他追求我时却隐瞒了这一事实。” “当然,除了秦小姐,我的丈夫还有许多情人。” “婚姻存续期间,他不断地跟那些情人发生肉体关系……一开始我是不能接受的,因为我深爱他!但是,当我揭开他的真面目,我发现我不再爱他……一个不忠诚的男人,不配得到爱!” “他的情人绑架了我的儿子,我的儿子险些丧命,但他却仍跟她保持关系,于是我开始恨他!” “我在跟他上床时,用刀刺了他的心脏。” “可惜,他的心脏长在右边!” “我没能杀得了他。” …… 孟烟说着这些,语气十分温柔。 检察官有些震动。 他调整了下坐姿,干预性地问了个问题:“你丈夫出轨的这几年,你就没有想办法阻止他,挽回你们的感情吗?” 孟烟嘴角含笑, 她的瞳孔微微张开,她说:“我也试着出轨,不是报复只是尝试……但是最后我被我的丈夫关在别墅里两年。” 检察官沉默良久,才开始下一轮问话。 所有问话,孟烟都回答得滴水不漏,她杀死乔时宴的动机,就是因为他婚内出轨,因为她恨他! 因为她的证词, 公检方去了秦诗意的别墅取证。 德国报纸,铺天盖地全是秦诗意这个国际小三的新闻……那些媒体十分厉害,竟连秦诗意当年陪酒的香艳照片全都流出来,各种不堪入目。 秦诗意名声毁了。 孟烟听见这些消息,淡淡浅笑—— 人死留名! 秦诗意能拍那些婚纱照,就说明她在意这个,对付一个人就得往她在意的地方……狠狠捅上一刀。 …… 三天后,乔时宴去见了孟烟。 他先到的,坐在小会客室里耐心地等着,约莫过了两分钟的样子,孟烟由两个警员带过来,在看见孟烟的第一眼,乔时宴就觉得她变了。 不是因为她换了淡蓝色的囚服。 更不是,因为她没化妆。 而是因为她的眸子里,添了一抹小小的尖锐,这是在从前的孟烟眼里是看不见的。 乔时宴看着她,轻声说:“变了许多!” 孟烟在他对面缓缓坐下,她亦静静看他,看他身披绷带的苍白模样,她嘴角流露出一丝冷笑:“那个孟烟,早在相根的时候就死透了……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也是你害死了何默、害死了何太太。” “你恨我?” “是,我恨你!” …… 轻嗤一声。 乔时宴点了一根香烟。 他修长手指夹着,垂眸低问:“我差点儿被你捅死,你都不问问我伤得怎么样,夜里有没有很疼……” 孟烟神情寡淡:“我只想问你,你为什么不死!” 乔时宴额头青筋直跳。 他脾气不好,这话旁人来说,他不会让那人苟活在这世上……但偏偏是孟烟说的,是他想共度一生的女人说的。 他狠狠吸了一口烟, 尔后,将香烟熄掉。 他望向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生意场上的谈判对手,不带一丝感情,他对她说:“孟烟我们谈谈条件吧!第一马上改口供,第二我已经为你找到适合的眼角膜,出去就能做移植手术,我会陪你回香市。” 孟烟细白手指,握紧。 她冷声反问:“乔时宴,我凭什么听你的!你觉得你手里有多少筹码?” 一张照片,推到她面前。 那是小何欢的照片。小姑娘被乔时宴抱着,而地点就在德国某家医院的vip病房—— 孟烟手指颤抖。 何欢被带到德国了。 乔时宴语气凉薄,他说:“你当然可以坚持你自己的想法!但是孟烟,我会把她扔到某个不知名的育幼院里,那里都是被抛弃的弃婴……还有,我听说有些育幼园会有不为人知的黑幕,运气好被人领养,运气不好的或许就成为某些特殊爱好者的……玩物!” 孟烟身子不住轻颤。 她望着面前这个,她曾经深爱的男人,她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他根本不是人! 他就是畜生。 孟烟抖着嘴唇,挤出一句话:“我真后悔!没有再补上几刀,没有直接送你去下地狱。” “现在后悔,晚了!” 乔时宴朝着她走来。 孟烟察觉他的动机,她想逃却被他一把从身后搂抱住,他胡乱地亲吻她的耳后根,双手更是肆意在她身上摸着。 孟烟拼命挣扎。 她不敢大叫,因为她知道这里的人都被他买通了,她只得退而求其次,先敷衍他—— “我考虑一下。” “乔时宴……我考虑一下!” 乔时宴抵住她的身子。殷红的血渗出白色绷带,他也不在意,他把她困在身体跟木桌之间。 他感受着她女性的温软, 忽然情不自禁凑在她耳根后低喃:“那天你高|潮了!孟烟,你那么恨我竟然也在我身子底下高|潮了……” 第282章 他竟然,强迫她要个孩子! 他的嘴里不干不净。 孟烟全身颤抖,她知道他是故意的,他存心让她感到羞耻…… 她微微仰头,颤着红唇冷笑:“那不过是正常的生理反应,换一个男人也是一样的效果。乔时宴,你该不会以为我是因为喜欢吧?” “是吗?” 乔时宴叼住她白嫩的耳垂,像是情人似的喃语。 下一秒孟烟被他按在桌面上。 他紧盯着她的眼,抬手将监控给拆了,他在狭小逼仄的会客室里,用手掌厮磨着她的柔嫩。 他玩过那么多的女人—— 他深谙女人的身体。 再贞洁的烈女,被他这样对待着,也会发出不堪的申叫。 除非她是姓冷淡。 孟烟扎发的发圈滑落,一头及腰青丝散在木制的粗陋桌面上,像是丝绸般华贵,她莹白小脸沁着点点汗珠,纤细喉部紧绷,发出不情不愿的低哑声音。 乔时宴居高临下, 他盯着她的表情,尔后,他伏到她耳边嗤笑:“谁都可以吗?换个男人……你也会叫得这么欢?” 他见好就收,收回手掌。 孟烟瘫软在桌面上,她身上的衣裳松松散散地挂在身上,显出几分游荡的香艳,特别是在看守所这样的阴暗地方。 她望着上方,细细地喘息。 待她平息,她用沙哑到极点的嗓音开口:“我需要点时间考虑!在我决定好之前,别对她做任何事情……乔时宴,你别忘了我们也有儿子,作孽太多总会有报应。你命硬,可是我的津帆还那么小。” 乔时宴冷冷望住她:“你还记得津帆?我以为你心里只有何默的女儿。” 孟烟拢好衣裳,缓慢起身。 她在白炽灯下望着自己名义上的丈夫,轻喃开口:“何默将自己的眼角膜给了我、他们夫妻丧命,我照顾何欢不应该吗?乔时宴……其实我本不该命运多舛,只是因为遇见了你。” 她并未说太多, 因为事到如今,她跟他已经无话可说。 乔时宴离开之时,孟烟仍坐在那张粗陋的木桌上,她声音很轻很轻:“乔时宴,我想吃百香果、想吃点甜的。” 门边,乔时宴身子一僵—— 孟烟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对着他撒娇开口,跟他说,乔时宴我想吃这个……乔时宴,我想吃那个。 一时间,他眼眶不禁湿润。 但他没有转身。 他只是握着门把手,很低地嗯了一声,尔后就开门离开。 门,轻轻合上。 孟烟看着门板,紧绷的身体陡然松懈下来,她低声自言自语:“百香果……百香果……” …… 乔时宴走时,交待给孟烟送一些百香果,因为她想吃。 他坐到车里,并没有立即吩咐司机开车,而是坐在车上静静地吸了几根香烟,吸烟时,他在想孟烟的种种。 他想着,她待他的冷漠疏离。 他又想着,若是她不肯翻供,他接下来该怎么应付。但他想的最多的……其实还是孟烟已经不爱他的事实! 是,她不爱他了! 曾经,她待他那般炽烈的情感,竟然一分一毫也不剩下了。 乔时宴想着想着,黑眸竟然失神,竟然有了一点泪光。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后悔,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后悔,他只是知道,如果余生没有孟烟,他的人生是失败的。 曾经报复的快感,有多恣意,余生就有多痛。 一个小时后,他回到医院。 白色纱布,渗了不少鲜血。 医生给他重新包扎的时候,金秘书抱着小何欢进来……小婴儿在陌生的环境里,不住啼哭。 金秘书轻抱着哄:“她有些水土不服呢!乔总,不如把她送回国内吧,我看之前张妈把她照顾得很好,养得白白胖胖的,这才来德国几天就瘦了一大圈。” 应景似的,小何欢哭声震天。 乔时宴睨一眼金秘书。 他朝着金秘书伸手。 金秘书犹豫了下,还是把小何欢放在他的怀里。 说也奇怪,小家伙竟然一下子止住了哭。她收住啼哭、睁大眼睛好奇地望着乔时宴的脸,然后小脸凑过去在他身上嗅,东闻闻、西闻闻,像在寻找什么似的。 最后,她小嘴叭叽叭叽。 明显是饿了! 乔时宴猜出,小家伙闻到孟烟的味道,才跟他这样亲近。 他心情十分复杂。 他低头望着那张漂亮的小脸蛋,低声对金秘书说:“给她冲点奶粉,应该是饿了。” 金秘书连忙去办。 稍后,乔时宴拿着奶瓶,给小何欢喂食。 小家伙含着有力地吮吸,一张小脸蛋因为吃力而涨得通红通红的……那张小脸蛋看久了,竟然有几分像孟烟。 乔时宴出神。 他竟然会有一点儿喜欢何默的女儿。他想,这一定是错觉,他怎么会喜欢何默的女儿呢? 他恢复了一贯的冷漠,将孩子还给金秘书:“抱走!不要让她吵着我!哭得厉害就喂一点儿安眠药,让她安静下来。” 金秘书抱着孩子走。 她心中暗暗骂道:禽兽! vip病房安静下来,乔时宴轻靠在床头,他又想着孟烟,他又在反复品尝着爱而不得的滋味,这种滋味……实在不好受。 接下来几天, 他一直在等孟烟的妥协。 但他始终没有等到。 一周后,他等到孟烟受伤入院的消息,因为那枚百香果在微波炉爆炸,孟烟全身是血,被送到医院里。 幸好,她只是外部擦伤。 但即使只是皮外伤,孟烟还是因失血过多昏迷了约莫四个小时,她醒来的时候,是寂静的深夜。 男人一袭雪白衬衣,背对站在落地窗前。 乔时宴没有转身。 他的声音带了些疲惫,还有一丝暗哑,他很轻地问她:“你说你要考虑,你考虑的结果就是这个?……孟烟,你是不是以为,你伤害自己我就会妥协让步,就会让你带着何欢离开?我们夫妻这么多年,我以为我的脾气你最清楚不过。” 孟烟的脸埋在枕头里。 她的眼角,轻轻落下一滴眼泪,但她的声音出奇冷静。 “没有人不怕疼!” “但凡有办法,谁会拿自己的身体做赌注?” “小时候我常听老人说,女人嫁人算是第二次投胎,下辈子过得好与不好,都跟她嫁的男人息息相关。” “乔时宴我也曾经对你满怀愿景,我也曾偷偷暗许一生,我也曾经幻想过跟你白头到老……但是那些梦想在现实面前那么可笑,不但可笑,我还没有办法去抗争。” “因为你有权有势,因为男女力量,那么泾渭分明。” “我在你面前那样渺小。” “于是到最后,我只有用自己的身体当武器……运气若好,你觉得这是惨痛的代价、你会收敛,若运气不好,我可能只是白白送了性命。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有什么法子?我活着或者死去,我活得有没有尊严,其实从来都由不得我,从遇见你的那天起……我就己经生不由已、我就己经跑不掉了。” …… 她顿了下,近乎痛苦低喃。 她说:“乔时宴,我们也谈个交易!把何欢给我,我翻供继续当你的乔太太。我会带着她回国,我不会碍着你跟秦诗意缠绵恩爱,我甚至可以替她澄清她的名声……如果你想给她婚姻,我也随时可以签字离婚。” “但我不可能手术!” “乔时宴,移植眼角膜不是吃饭,想换就换!” “抱歉啊!到死……何默的眼角膜都会留在我的身上,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 …… 孟烟轻轻诉说。 从头到尾,她没有看他一眼。 病房的落地窗半敞着,夏末的夜风吹进来,吹乱了乔时宴的黑发,也吹乱了他的心—— 刚刚,她说了那么多。 每一个字,都在诉说着她的心如死灰,每一句都在说她不爱他的事实。 乔时宴轻轻笑了。 他慢慢踱到她的病床边上。 他站在床边,看着她满身细碎的伤痕,他俯低了身子伏在她的耳际,轻声开口。 “我最恨别人威胁我!” “你以为你不翻口供,我就拿你没有办法了?你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想坐牢你更不想死……你只是威胁我,你只是试探我的底线罢了!” “乔太太抱歉,让你失望了!” …… 孟烟瞪着他。 她心跳如雷,她跟他当几年夫妻,她毫不怀疑,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很快她就明白了! 半个月以后,她的身体养好,回到看守所里。 她跟随警员,回到她单独居住的单间,一切似乎跟过去没什么两样。但是当她走进简陋的小单间,她看见了乔时宴。 他穿一套名贵的手工西装,衣冠楚楚。 雪白衬衣, 黑色发丝,梳成整齐的背头。 他矜贵得跟这里格格不入。 孟烟身子后退,一直抵到身后铁制的门板上,她转身疯狂拍门,想要出去……但是并未有人过来。 她陡然转身,喘息着望着面前男人。 “你走不出这里。” 乔时宴黑眸盯着她。 他抬手,修长手指抠进领带里,轻轻一拉,就将丝质领带解了下来……片刻,那条领带就束缚住孟烟的双手。 男人将她摆放在单人床上。 弹簧小床,发出吱呀的声音,他坐在床边轻抚她的脸蛋,低而温柔地开口:“小烟,我记得上次我说过,要把你绑起来上。” 孟烟死命地挣扎。 她更是不敢置信地望着他,不敢相信他竟然……这么疯! 乔时宴修长手指,落在她玫瑰般红润的唇上,他慢条斯理地玩弄,一点点地玩弄,一直到她不再冷静,一直到她身子因他而燃烧。 他注视她光洁的身子, 明明他身体起了性,但他的声音却仍是凉薄:“小烟我们怀个孩子!怀个孩子就不用坐牢了。你喜欢何欢是不是?那我们生个女儿,这样你对她就没有执念了……我把她送到好人家养着,我会送她一大笔钱。” 孟烟拼命挣扎。 她崩溃尖叫,她终于哭喊起来:“乔时宴你疯了!” 他没有疯。 乔时宴只是狠,而已! 无论她怎样挣扎,他都没有解开她的手,他很快就脱掉她的全部,他在狭窄逼仄的小单间里肆意占有她的身子,一开始她没有产生感觉,他就用了润滑。 他掐着她的下巴,来来回回侵占着。 他的黑眸一直盯着她的眼睛。 孟烟的脸蛋埋在枕头里,发出痛苦的申叫声,她不愿意跟他发生关系,她排斥他…… 乔时宴看着她。 蓦地,他把她抱了起来,抵在冰冷的窗户玻璃上。 他了解她的身体。 他用尽了下流的方法对她,孟烟怎么受得住那些,很快她就崩溃着哭出声来,她不断地说着不要,但是男人却充耳不闻。 他尽情地享受着。 他轻轻揪着她的黑发,覆在她耳边像是情人那般地喃语:“看看你的样子,看看跟过去有什么不同,在我的怀里还是一副舒服透的表情,每次说不要……但每次真的离开你就紧紧缠着我的身体不放。” 孟烟看着玻璃中的自己。 她被乔时宴抱在怀里,他紧紧地抵着她,他占有她的每个动作,她陷入情与欲的每个表情……都清清楚楚。 她失神地看着,身子颤颤微微的,不住发抖。 简陋的环境里, 她仰头,黑色发丝甩出细细的汗滴,她终于发出哭泣求饶的声音:“乔时宴不要!我求求你不要……我不想要孩子,我不想再生孩子!” 但她阻止不了他! 做与不做,怀与不怀……她从来生不由已! 这晚,他弄到了深夜! 结束时,她赤着身子趴在那张单人小床上,全身都是酸软的……而乔时宴只是简单替她擦了下,然后拉上裤链就离开了。 他离开后, 孟烟仍趴着,白皙背上全是触目惊心的暖昩吻痕。 后来他每隔三天,就过来一次。 他心情好就只做一次。 但凡她不听话,有一点点的抵触或者是不让他碰,他就按着她整夜地弄这个事情,像是不知疲倦…… 孟烟浑浑噩噩地过着。 一个月后,乔时宴夜晚过来,但他却并未像往常一样按着她做夫妻之事。 他靠在小床上吸烟。 黑眸睨着她! 半响,他扔了个小东西过来:“测一下!” 第283章 怀孕!他们有了第二个孩子1 那根验孕棒,落在深色的床单上。 孟烟半天未动。 乔时宴衣冠楚楚,倚靠在床头,继续吸烟,他的黑眸紧紧盯着她:“要我亲自动手吗?我不介意的。” 孟烟深吸一口气。 他的手段,他的狠辣,她再清楚不过。 她没有反抗,拿着那个小东西进了附带的小洗手间,她生养过孩子,熟悉一切流程……约莫两分钟后,石灰色的大理石台面上,那支验孕棒慢慢地浮现出曹两根淡红色的短线。 她怀孕了!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此时她还是恍惚了一下。 她那么恨他, 但她的肚子里却又孕育了他的孩子,这让她情何以堪? 乔时宴推门进来。 他人长得高大,一进来就几乎占满空间,连挪身都变得困难。孟烟想躲但是他不让,他单手搂住她细腰,一手拿起那支验孕棒看。 他看了大约10秒,那支验孕棒,被扔进了垃圾桶里。 孟烟被他抱回小单间里。 曾经,在这间简陋房间里,他肆意粗暴地挥发着他的荷尔蒙,不顾忌她的感受。 现在,他出奇的温柔。 孟烟坐在窄小的床上,他半跪着将英挺凌厉的面孔,轻轻贴服于她柔软的小腹,低声说:“你怀津帆的时候,我以为你精神失常,我们没有一起养育孩子的感受!小烟,这次我们一起迎接一个小生命的到来。” “这阵子做的频繁。” “我想,应该是个女孩儿,长大跟你一起乖巧!” …… 孟烟听得麻木。 一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她跟乔时宴对抗,简直就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他不是人、他是畜生! 在他的心里,一个孩子出生的意义,就只是为了达到他的目的。 他成功了,他赢了。 她斗不过他! 幽暗的灯光下,孟烟轻轻抬手,最后落在他凌厉的轮廓分明的面上,她细白手指一点点抚摸,最后,她沙哑着声音道:“把何欢留下,我留在你身边。” 乔时宴仰头望她。 他并未看出,她眼里的晦涩,他只觉得她温柔可人。 蓦的,他将面孔埋在她掌心。 他捉住她的手臂,不让她逃脱,他贴着自己的妻子低低哑哑地说着不为人知的脆弱:“小烟,我会好好待你,待我们的孩子。” 他们身在狭窄的牢笼,但他的心,终于找着了家的方向。 孟烟木然看他。 她没有一点感觉,没有感动、没有动情……就连最廉价的怜悯也没有,因为这些东西,乔时宴一次也未曾给过她。 他给她的,只有一次次的伤害。 但他却把逼迫,当成一往情深,多可笑! …… 次日,律师向法庭提交了一份妊娠证明,证实孟烟已经怀孕5周。 当天傍晚,孟烟保释出去。 她进来的时候是夏末,现在却已是初秋,道路两旁的法国梧桐树叶微微发黄,卷起的叶片之间,洒下淡金色的夕阳。 一整片大地,都笼在金色的牢笼中。 看守所大门口。 两辆豪华的黑色房车,一前一后,乔时宴坐在后面一辆车中。 车窗半降,他正在跟人打电话,样子很专注。 孟烟猜想是秦诗意。 他不经意抬眼,夫妻对望,却没有半分甜蜜味道。可是明明这一个多月来的夜晚,他们时常欢好,可是明明他们又孕育出一个孩子,但他们之间反而陌生了。 孟烟坐上车时,他正好挂上电话。 彼此心照不宣! 孟烟看着正前方,轻声问:“我们现在去哪?” 乔时宴侧身专注看她。 他生得好看,每当他这样看着女人时,偶尔流露出的露骨性感叫女人心跳加快、身子和手脚都发软,孟烟曾经就这样。 但现在,她一点感觉也没有。 半晌,乔时宴捉住她的手轻轻握着,他说:“我购置了一间公寓!这段时间我们就住在这儿,等孩子出生我们再回国,如果你想住别墅的话,我让金秘书去看房子,不过要等一段日子。” 孟烟心中清楚。 他留在德国,是为了秦诗意,她很想知道他欠了秦诗意什么样的风流债,才会让他容忍一个要害死津帆的女人。 孟烟手指轻轻蜷了起来。 一个小时后,黑色房车缓缓停在一幢公寓前。 乔时宴先下车,他很体贴地扶女人下车,但是孟烟不承他的情,她语气淡淡的:“不用。” 女人的拒绝,让男人扫兴。 但他最近这一段时间,想取悦她,所以并没有说什么。 乘电梯到三楼。 乔时宴推开公寓大门,侧身看向孟烟,声音挺温柔的:“喜欢吗?” 孟烟打量。 约莫300多平米,装修得十分奢靡,任意一个摆件都能看得出价值不菲。她猜出他的意思,淡淡一笑:“你不需要跟她那儿处处比较!家本来就是生活的地方,不需要有那么多的奢侈品,再说家里有小孩子,容易磕磕碰碰的。” 乔时宴目光清亮。 尔后,他就把她抱了起来,笔直走向主卧室。 门合上,轻轻荡漾…… 男人心情好起来,是什么事情都愿意做的,也愿意去服侍女人的身子。这些日子以来他们的情事,一直以他的感受为主,说粗鲁一点就是只有他爽了,孟烟每次都疼。 但现在,男人脾气好得要命。 她怀孕了不能做事,乔时宴就弓着身子膜拜她、让她舒服,孟烟轻轻揪着他的黑发拒绝,她的嗓音低低哑哑的透着水气:“不要…” 他难得温柔。 他让她满足后,又搂着她跟她接吻,唇舌缠绵。 他的模样,就像是全天下最体贴的丈夫,最小心翼翼的新手爸爸一般……可是他却不清楚,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的欢愉。 她的满足,其实是装的。 因为她不想他碰,所以她假装有了感觉,让他快点结束。 他还想要! 恰好这时,外面响起小孩子的哭声。 孟烟一怔:是何欢! 她望向乔时宴,乔时宴平躺在她身边,有些漫不经心地说:“既然你这么想养,就养在身边吧!过些日子把户口迁过来,名字也得改一下,就叫乔欢吧!” “名字不要改。” 孟烟低声重复一遍。 她怕他不同意,她现在已经学会了拿身体当武器,她知道他喜欢她的身子,她知道只要她稍稍软一些,他几乎什么都愿意给她。 孟烟想清楚了。 既然她暂时走不掉,那她就让自己过得好一点儿,让何欢跟津帆的日子都好过一些…… 她搂住他的脖子,凑近。 她脸红的样子,跟过去一样青涩。 她小口含住喉结,却没有动作,就那样地搂着他抱着,小声地哀求他不要改掉何欢的名字、求他把津帆接到身边来,一家人团圆。 她的样子,叫乔时宴直接上头。 他轻按着她的小脑袋,黑眸微垂,嗓音带着忍耐跟急促:“小烟,你亲亲我!你亲亲我……好不好?” 她亲亲他,他大概连月亮都愿意,给她摘下。 孟烟亲了一口。 乔时宴那么强烈的需求,哪里能满足,但是望着她一脸的纯真,他又将所有的脏东西都忍耐下去,他不想她反感。 但他却紧搂住她,让她感觉他的情与欲。 孟烟细细手臂勾着他的脖子,小脸贴在他的颈侧,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面无表情地说着软乎乎的话:“乔时宴,你是不是很难受?” 他正想说话, 放在枕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第284章 乔时宴,你身上有香水味! 乔时宴没有接听。 他摁掉电话,翻身到一旁很不经意地说:“金秘书打来的!她现在工作是越来越没有眼色了,明知道你刚刚回来。” 孟烟想, 男人有外遇的时候,都是撒谎成性的。 女人就成了福尔摩斯。 何欢并未戳破,只是柔柔地开口:“工作上的事情要紧,你去忙吧!” 她的话成了特赦令, 乔时宴应该很在意那边,刚刚的热气腾腾一下子消失掉,他大概有些心虚,轻咳一声:“我去书房打个电话。” 孟烟笑得淡淡的。 等他离开,她起身收拾了下,开门走进大厅。 佣人正给何欢喂牛乳。 这时,孟烟才认出她们来,竟然是从相根调过来的,从前照顾过津帆。 看见孟烟,佣人恭恭敬敬的:“太太!” 佣人一直在相根, 她们并不知晓小何欢的来历,只以为是先生太太的孩子,但是听说太太又怀孕了,心里也不禁腹诽先生是个播种机。 这是三年,要抱仨的节奏。 孟烟低声说:“我抱抱她。” 佣人连忙把小何欢抱过来,还一边凑趣地说:“小小姐很久没见太太了,想得紧呢,刚才还闹了一阵儿。” 孟烟猜出她们误会, 她没有解释,一边抱着孩子喂牛乳一边打量,吃穿用度方面,乔时宴没有苛刻,所有的东西都用的最好的,小何欢养得也算白白胖胖。 小何欢吃着,还眨着孟烟。 孟烟心情复杂,贴了贴她的小脸蛋,同时她抚摸自己仍是平坦的小腹,这里已经又有了乔时宴的骨肉。 她茫然,不知道何去何从。 她不过25岁…… 书房的方向,传来开门声,孟烟一下子清醒过来。 她继续喂小何欢。 乔时宴朝着这边走过来,他相貌英俊、衣品矜贵,两个佣人都情不自禁多看了几眼…… 他很习惯这种目光。 他走到孟烟跟前,竟然伸手摸摸小孩子的脸蛋,挺温柔地说:“她还挺能吃的!要不要控制一下含量,不然长成小胖妞怎么办?” 孟烟嗓音柔柔的:“才两三个月,控制什么体重!” 她知道他给秦诗意打电话了。 避口不提! 一旁的佣人打趣着说话:“孩子还小,就是长胖些也不打紧,太太生的孩子……先生个个都喜欢得紧呢!” 乔时宴表情讪讪。 他收回手指,声音也恢复了一贯的清冷:“准备晚餐吧!” 佣人咯噔一下。 她看出先生不高兴了,但是她仔细想想,也没有觉得自己哪里说错话啊……回头她悄悄地向孟烟求情,想让她帮着说一两句好话。 孟烟在给何欢泡牛乳, 闻言,她斟酌着开口:“何欢不是我生养的孩子,是一个朋友托我跟先生照顾的!” 佣人立即捂住嘴。 她明白了,那是先生的私生女,太太真大度啊! …… 夜里,孟烟搂着小何欢睡。 小何欢年纪小不记事,她认得孟烟身上的味道,把她当成了妈妈,很是依赖…… 睡前,在胸前拱了拱。 夜里小肚子饿了,半梦半醒间,更是晃着小脑袋在孟烟的怀里找东西吃……乔时宴挺吃味的,揪着小家伙的小颈子,想要丢出去。 孟烟阻止了。 她把小孩子放回怀里,轻摇奶瓶低头轻哄,她对乔时宴说:“又不是小猫小狗,怎么能这样抓她呢!” 乔时宴很不在意。 他正想说点什么,孟烟抬眼,轻睨他一眼。 灯下,只穿着真丝睡衣的女人,自然是极具风情的,何况她还怀了身孕,更加有一种丰润的韵味…… 乔时宴把话咽了下去。 他摸摸小何欢的脸,挺不自在地说:“其实看久了,也挺可爱的!就是哭起来烦人。” 孟烟没搭他的话。 放在旁人,乔时宴就会放弃了,偏偏孟烟这样更勾得他心里痒痒的,恨不得将所有的好东西都搬到她面前,只为看她展颜一笑的样子。 有个孩子,亲亲摸摸都不方便。 乔时宴那方面又强烈,他平躺着,后来实在熬不住了去冲了个冷水澡,出来时候,孟烟跟孩子都睡了。 他裤袋里的手机,又响了。 乔时宴看了一眼。 是秦诗意打过来的,他挂掉,她就不断地打过来……最后,乔时宴决定去见她一面,跟她把话说清楚。 他换了一套衣服。 临走前,温柔地亲了孟烟的嘴角。 卧室门合上,孟烟在黑暗里,缓缓睁开眼。 …… 半小时后,一辆黑色宾利,缓缓驶进庄园别墅。 乔时宴坐在车里。 他并未立即下车,而是坐在车内,慢条斯理地抽了两根香烟……即使置物柜里的手机响个不停,他仍是没有理会。 淡青色的烟雾, 弥漫了整个车厢,他才熄掉香烟,打开车门。 别墅里,那些相框碎过一回,但现在又被重新粘好挂上去,但仍能看出曾经的裂痕…… 秦诗意一袭火红的裙子。 她横呈在沙发上,即使身子清瘦,但在精致的妆容下仍是香艳撩人的,她一手握着红酒,一手夹着香烟,哪里有半分病人的样子! 乔时宴有些恼火。 他走过去,直接将她手中酒杯打翻,香烟也夺过去扔在地上踩熄掉,他冷冷地看着女人:“你是不是疯了?” 秦诗意维持着刚才的姿势, 她冲他冷笑:“是啊!我是疯了!自从她来了德国,你就再也不肯过来了,乔时宴,没有你的日子我要这破身体干什么?活着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乔时宴没有说话。 他只是居高临下、冷睨着她。 秦诗意看出他的冷淡,她稍稍坐正了些,轻嗤一声:“怎么,现在想当个好丈夫好爸爸了?会不会太迟了?孟烟早就恨你入骨啦,否则怎么会狠狠捅你一刀呢?” “她怀孕了!” 乔时宴声音淡淡的,继续说道:“我会继续照顾你的生活起居、还有你的治疗,我也会留在德国,但若是没有重要的事情……以后,我不会随便过来。” 秦诗意震惊—— 孟烟怀孕了,贱人竟然怀孕了! 怎么可能! 怎么会? 秦诗意不相信,她轻轻摇着头一脸的不接受:“我不信!乔时宴你一定是欺骗我的,孟烟在看守所里待了一个多月,她怎么可能怀孕呢?” 乔时宴没有说话。 秦诗意跟他多年,她不愧是最了解他的,她马上就明白了。 她笑了起来, 她笑得癫狂,她望着他笑出了眼泪:“乔时宴你是不是疯了,你为了她能做到这样……你们早就没有了感情,你竟然还千方百计地跟她生孩子……那我呢?我都要死了,你有想过给我什么吗?就是这一座我带不走的豪华别墅?还是每天吃不完的药、跟动不完的手术?” 她蓦地扑过去,搂抱住他。 她半坐在他的怀里,用身体去厮磨他,去撩起他的男人需求。 秦诗意态度变软, 她不断地亲吻他、抚触他,她含着他的薄唇喃喃地说自己也想要个孩子,她还伸手握着他,轻颤着声音说:“她不能满足你是不是?你想要!” 乔时宴揪住她的黑发。 迫她仰头! 他声音带着一抹凌厉:“你疯了!你怎么生孩子?” 秦诗意歇斯底里大喊:“我不是完整的女人了是不是?你嫌弃我不是完整的女人了!是,我是生不了孩子了,但是我能满足你……” 她狼吞虎咽地吻他, 她捉住他的手掌去摸她的身子,她近乎哀求他:“时宴,给我一次好不好?我想要你,就像是过去的无数次一样!你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吗,为了一个业务我们都喝得烂醉,第二天清早才发现睡在一起,然后也不知道是谁开始的,我们很自然地发生了关系……” 乔时宴怔了一下。 这些话,多多少少勾起他的愧疚之心。 他抚摸她的脸,没有孟浪,跟她接了一会儿吻,而后抵着她的额头轻声说:“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以后别再提了。我现在是孟烟的丈夫,我不想再做对不起她的事情……” 说完,他抽身离开。 他的身后,是秦诗意歇斯底里的尖叫:“乔时宴你这个混蛋!你以为孟烟会接受你、会重新爱你吗?别做梦了!” 乔时宴一字不落,全都听见。 他却越走越快…… 当他回到公寓,天际已经发白,再过一两小时天就亮了。 他以为孟烟睡着, 他的步子放得很轻,准备冲个澡将自己的衣裳换了扔掉,但他才走进卧室里……壁灯就亮了,卧室里笼罩在一片柔光中。 孟烟靠在床头。 她看着他,很平静地说:“领口有口红印,身上也有香水的味道。” 乔时宴侧头。 果真,他的衬衣领口有一抹凌乱的口红印,应该是刚刚秦诗意留下来的,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跟孟烟解释,而且他看不透孟烟有没有生气。 半晌他问:“何欢呢?” 孟烟神情松散:“她闹了会儿,被阿姨抱过去哄了,一会儿送回来。” 乔时宴点头。 他走进浴室里冲澡,脱下那件衬衣后,他低头凝视了片刻,狠狠地丢进了垃圾桶…… 卧室里,孟烟一直很冷静。 其实,乔时宴去见秦诗意,她根本就不在意。她戳穿他,也不过是她想让他内疚一些,他越是内疚她就越能得到更多。 丢掉感情,她更加挥洒自如。 约莫10分钟的样子,乔时宴从浴室出来,高大结实的身体只着一件雪白浴衣,精实又性感…… 他靠在床头,叼含她的耳垂。 “在想什么?” 孟烟神情松散:“在想津帆!津帆什么时候过来?他独自留在香市……我不放心!” 乔时宴叼了根香烟,在嘴唇上。 但没有点上。 他轻摸她细颈笑了笑:“有张妈在怕什么?不过快了……最多一周的样子津帆就能过来,到时我们一家团聚。” 他说完想亲她,被孟烟避开了。 乔时宴猜出她心思,他搂着她含着她柔嫩的耳垂,性感低喃:“我没有碰她,没有把力气花在外头,有事见了一面而已!小烟,不信的话你摸摸看,男人有没有那个过一摸就能知道。” 孟烟低骂他不要脸。 他很轻地笑了一下,转换了话题:“再过两天就是中秋节了,你想怎么过?我记得从前一逢年节你就喜欢写写画画,挂些小灯笼什么的,这次也这么弄好不好?再说,家里不是有个小孩子吗,你即使想养就好好培养着,自小耳濡墨染,长大了一定也有艺术天分。” 正说着,佣人把小何欢送过来。 乔时宴穿着浴衣,修长的腿大敞着,佣人不敢多看,把孩子放下就匆匆离开。 孟烟抱着小婴儿, 她怀孕了,身上有种柔和的美。 乔时时静静望着,自打他坐牢起他就极少体会过这种岁月静好的感觉,或许是年纪大了,他现在贪恋这种感觉。 孟烟不理他, 他就坐她身边逗弄孩子。 这大概是他这一生中觉得最幸福的时候了,他身上的贪嗔痴,全都消得干干净净的,取而代之的是平和。 大概心头太过激荡,他忍不住地轻抱她。 他闻着她的发香、闻着小何欢身上淡淡的奶香味儿,这一切混合起来叫他觉得柔软温柔,他第一次这样情不自禁在她耳边轻喃:“小烟,我喜欢你!” 说完,他的黑眸盯着她。 他渴望得到她的回应,心灵和肉体,都可以。 但是孟烟没给他。这种像是小零食一样的奖励,只有听话的狗才有,而出轨的男人不配。 半晌,乔时宴都没有等到。 他总归有些失望。 但孟烟怀了他的孩子,他顾忌她的心情,没有勉强她。 …… 后来的两天, 乔时宴很忙,一直跟b市那边开视频会议。 中秋节那晚,孟烟带着佣人把家里布置一番,她还给小何欢换了象征团圆的小衣裳,还跟津帆打了好半天的电话。 是,她现在生活平静。 她跟乔时宴的那些恩恩怨怨,就像是从未发生过,他待她很好,她也对男人温柔……但是这种温柔里面,掺杂着多少真心,只有孟烟自己清楚。 晚餐前,她将月饼切好,正要叫乔时宴开饭。 佣人悄悄过来,附耳说:“太太,楼下有个女的好像喝醉了,一直在楼下大吵大闹呢,闹着要见先生,四周的领居都被惊扰了……我怕这样下去又得闹上新闻,要不请先生处理一下?” 孟烟淡声阻止:“别打扰先生!我下去吧。” 第285章 乔太太,这个孩子心脏发育不好! 佣人略微犹豫。 孟烟一个眼神过去。 佣人不敢反抗,她觉得太太跟从前不一样了。从前太太很单纯,事实上太太现在也是柔软的,但眼神给人的感觉不同了。 有一点儿威严,让人发杵。 孟烟拿了披肩,款款下楼,独自去见了秦诗意。 …… 这幢公寓,位于柏林富人区。 四周住了不少华人,因为是中秋节所以到处都挂着零星的红灯笼,也算是很有过节的氛围了,但这样,更显得秦诗意的形单影孤。 夜晚有些冷。 秦诗意却穿着吊带长裙,在黑夜里像是香艳的女鬼一般,特别是那头波浪长发尤其引人注目,半小时功夫,已经有好几个体面的男人,上前询问价格了。 秦诗意操着流利的英文,把他们骂得狗血淋头。 骂完,她很委屈。 因为她没有名分,在这个团聚的日子里,她却像是表子一样徘徊在男人的公寓外面……就只盼着能见他一面。 孟烟走出公寓楼。 她一身黑色长裙,低领,露出的肌肤白润剔透,厚实的羊绒围巾很好地包裹着,看起来就很暖和。 秦诗意看见孟烟,她漂亮狭长的眼里,都是锋利的尖锐。 她倚着红色跑车车身,故作镇定地点了一根女士香烟,颇有些烟视媚行的抽着。 她挑衅地看着孟烟:“他叫你来的?他为什么不肯见我?” 孟烟淡道:“他不知道你来。” 秦诗意美艳的面孔狰狞:“孟烟你真卑鄙!你以为你一直阻止着我跟他见面,你就能赢?别作梦了,我跟他的过去,你远远比不上!” “我没想跟你比!” 孟烟垂眸:“秦小姐你没有结过婚,你可能并不知晓,有时候夫妻的关系就像在驯狗,你驯得好了,哪怕是丢给他一块过期的骨头,他也吃得津津有味……你让它叫、它就叫!它还以为是自己想叫。” 她说完轻轻一笑。 秦诗意的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她冲着孟烟狂怒:“你不爱他!你为什么还要留在他身边糟蹋他的感情?” 孟烟笑意更淡了。 她嗓音轻轻柔柔的:“因为我怀孕了呀!是乔时宴的孩子,难道我要独自带着孩子吃苦受罪,把地方腾给你享福?再说,从前他也不爱我,也不糟蹋了我的感情、我的青春?” “如今,我想开了!” “我不再苛求他的感情,甚至婚姻里的忠诚对我来说,也不重要了……我很喜欢你把他叫过去,很喜欢你们偷偷摸摸倒数你最后的日子。反正他回来的时候,心里是内疚的,那时我想要什么,他都会给我。” …… 秦诗意面容扭曲,她忍不住破口大骂:“你这个贱……” 孟烟做了个“嘘”的手势。 尔后,她微微一笑,转身朝着玄关的电梯走去。 …… 孟烟回到公寓。 乔时宴已经从书房出来,他正立在落地窗前,听见孟烟的开门声,他转过身来平静看着她柔软样子。 孟烟没有隐瞒。 她低头换鞋子,语气淡而柔软:“她在楼下……要见见吗?” 乔时宴解开袖扣走到餐桌前坐下,一会儿他笑笑:“我见她干什么!没有必要。” 孟烟没再说了。 她过来时,乔时宴自然而然地为她拉开餐椅,他熟念的样子就像他们是一对恩爱夫妻…… 佣人抱何欢过来,他还逗逗。 仿佛,楼下的秦诗意,真的无关紧要! 孟烟觉得他刻意,不过她没有说什么,她抬眼对佣人温言:“我胃口不好,想喝一碗罗宋汤。” 佣人心里门清。 先生现在的心头肉是太太,很是宠着的,一切听太太的便是。 孟烟太过平静,反而让乔时宴惴惴不安,他不知道孟烟的想法。 她不愿意说。 男人想要讨好女人、取悦女人,无非就是送礼物,扔金卡……虽然俗气但却是诚意十足,乔时宴玩过那么多女人,他自然也是深谙此道。 一车的名贵礼物,堆满起居室。 孟烟看也不看。 她和往常一样哄好何欢,等小孩子睡着了抱给佣人,回卧室时她才坐在沙发上随意拆了一两样礼物,果真跟她想的一样,都是一些珠宝首饰。 她顿时索然。 乔时宴坐在对面,睨了一眼那条名贵钻链,淡问:“不喜欢?” 孟烟轻轻摇头。 她轻抚自己尚是平坦的小腹,轻道:“不是不喜欢!但乔时宴你知道我不是那么物质的,相对于这些珠宝首饰,有时我更需要一些钱财傍身。记得当初我们在香市生活,我不敢用哥哥的金卡,又不敢向你讨要生活费,我在外面从来不敢应酬交际,有时窘迫得一顿饭钱也没有……现在,我们又有了孩子,加上津帆跟何欢,总共三个孩子平常总有些花销,我总不能一直向家里佣人要吧?” “这个乔太太,未免太憋屈。” …… 乔时宴笑了笑,“我当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要用钱而已。” 他拿了一捆欧元给她。 粗粗一看,有百万的样子。 另外,他还给了她一张自己的附属卡,他说:“能刷卡的地方都能刷,没有上限,以后家用跟孩子们的支出都从这里面拿。另外,你也别苛刻自己,多买些舒服又漂亮的孕妇装。” 这些,孟烟都接受了。 她还跟他要了一个保险柜,她将这些现金和卡,还有那些名贵的珠宝全都一一放好,还细细整理了一遍。 她认真的样子,取悦了男人。 乔时宴从身后搂住她,他低喃着叫小烟,“今晚是中秋,别像平常那样拒绝我……好不好?” 孟烟根本不想。 她却佯装声音颤抖:“乔时宴我怀孕了,我怕伤到孩子。” “不会!” “小烟,我不会伤着孩子的。” 他说完,将她打横抱起,抱到了卧室里。 她以为他会占有她。 但他没有,他就只是把她轻轻放在床头,并除去了她身上月白色的真丝睡衣,露出白皙丰润的身子……他跪在一旁,注视她的黑眸流露着男人的性感,他做着男人都会有事情。 孟烟别过脸,不肯看。 他紧紧握着她的细腕,他的手掌心全是热汗,滑得几乎握不住,他的嗓音更是沙哑性感透了:“乖!小烟、看着我!看着我!” 他胸口剧烈起伏, 大口喘息。 他猛地将孟烟紧紧地搂在怀里,半晌,他的眉眼还有些失神…… …… 一周后,乔时宴带孟烟去医院产检。 他们去的是一家私立医院,收费非常昂贵,一整层楼都被乔时宴包下了,里面的环境也很舒服温馨,等结果的时候,乔时宴对孟烟说:“金秘书找的医院不错,到时就在这里生产。” 他觉得孟烟的肚子里,怀的是女孩儿。 他连名字都想好了。 就叫乔颜! 颜字,取了孟烟的谐音,等孩子出生,他叫一次颜颜就像是在叫孟烟的小名,他很喜欢。 想到白白嫩嫩的小婴儿,乔时宴心里柔软,他忍不住轻刮了孟烟的肚皮。 在外面,孟烟不习惯这样的亲密。 她拨开他的手。 恰好这时,护士通知他们拿结果了,乔时宴自然扶着孟烟起来,就在这时他手机响了,他不想接听的,但是金秘书又拨了第二次过来。 乔时宴让孟烟先进去。 他在诊室外头接了电话,他很不高兴地对金秘书说:“最好有重要的事情!我在陪小烟产检。” 金秘书语气急促:“秦诗意自杀了!” 乔时宴的喉结耸动两下。 他对金秘书说:“医院地址立即发给我,我马上过来……” 他挂上电话,正想进去跟孟烟说一声。 孟烟却在门口。 她的神情带了一些些的失望,但她的情绪很稳定,她甚至于很善解人意地跟他说:“那边有急事,你先过去!回头我自己打车回去。” 乔时宴喉结微滚。 这一瞬间,他其实是真想放下跟秦诗意的过去,也成全秦诗意的求死之心,然后他跟孟烟好好地生活。 但他还是离开了! 秦诗意被几个人渣强迫的不堪画面,始终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孟烟看着他离开。 半晌,她再次回到诊室,坐在德国医生面前。 她木然地望着医生,声音颤抖:“医生,能把刚才的话,再对我说一遍吗?” 医生很同情她。 他将检查的结果,轻轻放在孟烟面前,他低而温柔地说道:“胎儿的心脏发育得不太好。根据人道主义、我建议您提前停止妊娠!” 孟烟低头看着那张单子。 心脏发育不好…… 她泪眼婆娑,抬眼问医生:“会痛苦吗?胎儿的心脏不好……会痛苦吗?” 医生轻轻摇头。 孟烟脸上流露出一丝凄苦,那张单子,她又看了无数遍才放下。 她轻轻摘下无名指上的钻戒。 那是一枚五克拉的粉钻,十分名贵,价值至少千万。 孟烟将钻戒推给医生,她像是失魂落魄般开口:“若是我的丈夫问起,就说孩子一切正常……可以吗?” 医生想保留医德。 但是那枚粉钻,是稀世珍宝,没人能抵挡住诱惑。 最后,医生收下礼物,他同意了孟烟的请求,并为她做了一套虚假的检查记录……里面所有的数据,都显示这是一个健康的小女婴。 孟烟走出诊室。 她走在空荡荡的过道里,脸上全是眼泪。 这个孩子是乔时宴强迫的。 但自从怀孕以后,她从未想过要打掉她。因为这不单单是乔时宴的种、还是她孟烟自己的骨血。 但现在,这个孩子连出生的资格都没有! 是因为她的病吧! 她的身子根本不适合受孕,但乔时宴不择手段,他一次次强行跟她发生关系、让她怀上他的骨肉。 多可笑,他说想要个小姑娘,竟然真是个女孩儿! 乔时宴!乔时宴! 她对他的恨意,到达了顶点! …… 乔时宴两天没有回来。 孟烟并不在意。 每晚,她搂着小何欢,她在幽光下看着小何欢细致的眉眼,她想,如果她的孩子出生了,一定也这般乖巧好看。 她心中钝痛。 秦诗意却还要打电话过来,挑衅她。 孟烟接了电话。 电话里,秦诗意的声音张扬得意,“孟烟,我想你早该明白风水轮流转的道理!在时宴的心里,我始终比你重要!你有两个孩子又怎样,他还是愿意陪着我!对了……我还想告诉你,我的心脏病是真的,老天佑我移植成功,不过排斥只是我跟时宴玩的一个小把戏,他也知道我过了排异期。” “至于子宫癌,那是我骗时宴的。” “我根本就不需要切除,我好着呢,或许再过几年科技发达,我还能再怀上孩子呢!跟时宴的……惊喜吗、意外吗?” 孟烟面无表情:“是吗?” 她又道:“秦小姐,我很佩服你的手段,乔时宴确实被你勾得牢牢的,不过从今天起,我想你该好好地……保护你的子宫,万一哪天再出个什么事情,你就再也不能给你的时宴生孩子了。” 孟烟挂上电话。 她心绪难平! 她抚摸平坦的小腹,温柔低语:“再在妈妈肚子里待两个月好不好?等津帆哥哥过来,我让他摸摸你……” “宝宝,妈妈很舍不得你。” 孟烟抬起泪眼, 她轻轻地笑了,她要……亲手把秦诗意的那东西给切了! 第286章 这迟来的情深,比草贱! 第三天清早,乔时宴才回来。 他进了公寓,换鞋子的时候,家里佣人凑过来小声地告诉他:“先生您这两天不在家,太太总是一个人哭!我真担心她把眼睛哭坏了。” 乔时宴动作一顿。 稍后,他脱了外套,朝着卧室里走去。 清晨的卧室,只有一缕曦光透过窗帘柔柔和和地洒进来,照在白色象牙大床上。 小何欢窝在孟烟怀里,睡得小脸蛋红扑扑的。 乔时宴坐到床边, 孟烟醒了。 她很安静地凝视他,看他下巴新长出没有来得及刮去的青色胡茬、还有他身上那套,三天未换洗的衬衣。 乔时宴讲究,每天都换衣裳。 这三天却衣不解带地守着秦诗意,可见秦诗意在他心目中的分量,那她肚子里这个无辜的孩子算什么…… 孟烟望着这张,自己疯狂迷恋过的脸, 她想,一切该结束了! 她不争不吵不闹,只有眼角猝不及防地掉下眼泪来,叫乔时宴有些心慌,他伸手轻擦掉她的眼泪,他向她保证:“不会再去了!我跟她说得很清楚了!小烟,相信我,以后我会以家庭为重,会好好照顾你跟孩子们。” 他怜惜地轻刮她脸蛋。 而后,又忍不住碰碰她的小肚子,就连小何欢也得到他的疼惜,越发觉得那张小脸可爱得很,他甚至还说:“以后留给津帆当媳妇儿吧!” 孟烟背过身子,“家里养大的,怎么好给津帆?” 她明显不高兴了。 乔时宴脱了鞋子躺到她身边,存心想哄她高兴:“玩笑而已!才这么点儿大呢!” 他从身后搂着她,手掌眷恋地抚摸她的小腹。 过去,他一身的狠戾。但他马上就有心爱的小女儿,他便想收心过日子。 名利他已经有了。 女人,他也早就尝遍各式花香,也不见得怎么样! 现在唯有孟烟、还有孩子们,是他的念想。 他低问:“宝宝怎么样?” 孟烟心里一痛。 但她的声音却十分平静:“那个德国医生说,是个女胎,孩子发育得非常好……很健康。” 乔时宴怔了几秒后。 他止不住高兴,轻压住孟烟,他的黑眸里闪着侵略。 一低头,含着她逗弄。 孟烟微微仰头,她的喉咙里发出男人喜欢的申叫,她甚至还轻轻揪住他的黑发,细细地喘着,“有什么用?你一次次失信,总是到那边去。” 她肯吃醋、肯为他用心, 男人自然十分欣喜,他抬起脸来,掐着她的下巴将自己喂给她,迫她接吻…… 清早,濡湿的吻。 男人动情,贲张勃发! 他想将小何欢抱走,像上次那样在她面前自渎。 孟烟始终不肯。 她轻轻坐起身,一手梳理如瀑布般的黑发,一边淡淡开口:“怀孕后我没有心情弄这事情!现在嘴里苦得很,想吃点酸的东西,上次听金秘书说有一家冰梅糕做得很好吃,现在就想尝一尝。” 乔时宴整理衣裳,摸她脸蛋:“我现在去买!” 他下楼,坐进车里。 他给金秘书拨打了一个电话,问她那家店的地址。 金秘书告诉了他。 挂上电话,金秘书很淡地笑笑,女人爱与不爱,其实真的很明显。 …… 一个半小时后。 乔时宴买了甜品回来,孟烟已经起来了,一袭真丝睡衣、及腰的黑发用发束绑在一旁。 她吃东西很斯文,小口地吃。 乔时宴站了半天,她也没怎么理会,待他冷淡。 她越是冷淡,他就越想靠近。 乔时宴去冲了个澡,出来时只着雪白浴衣,他坐在孟烟身边轻轻握了握她的身子,她轻轻拨开他,他不由得轻笑了一下。 靠在沙发背上。 他拿出一根雪茄来夹在修长指间,但并未点上,只是闻着过瘾。 他看看孟烟, 他像是寻常夫妻间,那般说话:“下个月,柏林这边一个巨绅儿子婚礼,听说办得很隆重、还有英国王室出席,到时你跟我一起出席……也算是散散心了!” 孟烟正斯文吃东西。 闻言她手指一颤,长睫微垂。 乔时宴以为她不愿意,正想说服她,没想到孟烟同意了。 她莞尔一笑:“也好!过来这么久了,还没有真正出去玩过。” 她笑起来,很可爱,带了一些青涩。 叫乔时宴动心。 他一时情动,竟然倾身过去,凑在她耳根处表白:“小烟,这几天我很想你!以前只觉得你青涩懵懂,现在又添了些女人韵味,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好!” 孟烟笑意淡淡。 这迟来的情深,比草贱,她不稀罕! …… 傍晚,乔时宴出了一趟门。 孟烟以为他见秦诗意了。 她未曾想到,他去了一趟机场,把张妈跟小津帆给接过来了,车子在楼下停好时,家里头的佣人跑过来告诉孟烟:“太太好消息!津帆小少爷过来了。” 孟烟正看书呢! 她手里书本掉落,她顾不上整理仪容就往外走,她迫不及待地想见她的津帆……算一算,她离开香市的时候是夏天,如今香市梧桐都黄了。 她许久未见她的津帆了。 才走出卧室,就见乔时宴抱着小津帆进屋。 小津帆被张妈养得周正漂亮,身上的衣裳更是那阵子孟烟殚筋竭虑织的厚实小毛衣,再配上一顶深咖色的针织帽,像是英国的小绅士。 孟烟眼泛泪光, 她轻唤了一声:“津帆!” 小津帆立即从爸爸的怀里下来,摇摇晃晃地跑向孟烟,一头扎进妈妈的怀里,小津帆一周岁多了,不再叫“猛猛”了,而是很清晰的一声:“妈妈”。 孟烟紧紧搂住他。 她不断地叫着津帆,她把脸埋到津帆的颈边,感受小孩子身上温热的气息。 乔时宴静静凝望。 一旁的张妈抱过小何欢,她亲亲小婴儿,动容道:“我们小何欢也养得白白胖胖呢!离开香市的时候,才像小老鼠一样大!” 张妈老泪纵横, 偏偏又不敢哭出动静来,怕惹乔先生不高兴。 果真,乔时宴淡声开口:“这一家团圆的日子,应该高兴才是!” 张妈连忙把眼泪收收。 她望向孟烟,孟烟亦望向她,温柔浅笑:“总算又在一处了!” 张妈破啼而笑。 她将何欢还回去,卷起袖子道:“今晚我下厨,做几道家乡菜给太太尝尝,太太怀着身孕,嘴巴一定是叼钻的很的,轻易不肯下饭!” 乔时宴很自然地打趣:“可不是!这几天折腾得我不轻。” 他看向孟烟,目光含情。 他又望着她平坦小腹,心中盼望着,期待着他们的小女儿出生。 孟烟只淡淡一笑。 她越是冷淡,乔时宴就越是珍视她,把她捧在手掌心! 入夜,佣人们都睡下了。 孩子也是。 孟烟忙到深夜才洗澡保养,她抹保养品时乔时宴忍不住从床上下来,他搂住她轻薄的身子,在她颈后轻嗅一口,嗓音暗哑:“看你抹半天了!我帮你弄吧!” 孟烟将一个精油瓶子递给他。 乔时宴手掌游移在她身上,该碰的,不该碰的都碰了个遍。 孟烟靠在他怀里,轻轻闭眼,一副放松的样子。 她就像是寻常的太太那般跟丈夫说家常,她说:“原本这公寓住几个人,倒也正好,但是现在又添了张妈跟津帆,我看是不够的了!从前,张妈帮我不少忙,我不想薄待她,让她跟人挤一间卧室,那未免太不像话。” 她睁开眼睛,望着丈夫。 她从他手里拿回那瓶精油,接着又说:“除非,我们现在就回国!否则这一大家子住在这么一间公寓里,要是传回国内,不知道又怎么编排我不如秦诗意得宠,又不知道怎么写你……宠妾灭妻呢!” 乔时宴很轻地笑了一下。 他轻摸她细嫩的脸,“都说以后不过去了!不过……你说得在理,这么一家子挤在一起是不像话,明天吧,明天让金秘书带你去别墅看看,已经装好月余了,就等你这个女主人去视察了。” 孟烟这才满意。 她又道:“家里事多、可能还要添人,但无论添多少人,我都希望张妈在这些人里面是说得上话的。” 乔时宴侧身,居高临下看她。 他觉得孟烟正经当太太的时候,有种老派的作风,很迷人! 当他低头,试探着跟她接吻时, 孟烟轻轻闭眼, 她甚至启开嘴唇主动让他探入…… 她很久没这么顺从了。 记得他们新婚时,她真的很乖,那时他想用什么姿势都是理直气壮的,不像现在这样畏手畏脚,还要看她的脸色,生怕她反感。 这晚,乔时宴尝尽了温柔…… …… 次日,金秘书带着孟烟,看了新别墅。 看完金秘书微笑着说:“这里的装修,是乔总亲自看的方案,他说是您喜欢的风格。” 这确实是孟烟喜欢的。 她穿着一套漂亮的英式裙子,款款走在花园里,她摘下墨镜,看着金秘书说;“我想请你帮个忙。” 金秘书并未想多:“夫人有事请吩咐。” 孟烟把玩手中墨镜。 片刻,她轻描淡写地说:“我想要秦诗意那边的人,准确地说,我是想收买她那边的人。” 金秘书是聪明人。 她一下子就猜到孟烟的用意,她大骇道:“乔总跟她没有男女之情了!夫人何不静静等待,等到秦诗意身子熬不住,夫人自然坐收渔翁之利。” “她没有排异!” “她也没有得子宫癌!” …… 孟烟笑得淡淡的。 “所以我容不下她!” “金秘书,你该知道谁才是最后陪着乔总的人。我有津帆,我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而且是乔时宴盼着的小姑娘,我想你们乔总应该会很疼爱。这些加起来,就算我做了一点点过分的事情,你们乔总应该不会责怪我!” “事情过了,我会给你好处!” 金秘书左右为难。 她知道,孟烟是逼着她站队了。 金秘书犹豫再三,半晌,她终于开口:“好,我帮你!” 第287章 一杀,秦诗意彻底失去生育能力1 孟烟将摘下的墨镜重新戴上,微微一笑。 她朝着别墅门口走去。 午后,阳光正好,但是金秘书背后发凉,她望着孟烟挺直纤细的背影,终于忍不住问道:“你还有没有一点,爱着乔总?” 孟烟步子稍顿, 但她并未转身,她似乎是斟酌了下,最后给了金秘书一个肯定的答案:“没有!” 说完,她走出别墅大门。 门口停了一部锃亮的黑色房车,高大的德国司机早就替她打开车门。 孟烟钻进车内,坐得笔直。 黑色房车行驶在柏林大道上,不时有光线从车窗渗进来,斑斑驳驳的,这样静溢的气氛,像极了当年他们第一次约会。 她跟乔时宴,坐在车里。 她记得,他握住她的手时,她的心跳得好快! 几年而已, 他们之间成了怨偶,她曾经有多爱他,现在就有多恨他…… …… 孟烟才回到公寓,佣人对她说:“先生请您去书房一趟。” 孟烟丢下手提袋,走向书房。 书房的门未关。 里面是以棕色和墨绿色调为主,沉稳大气,乔时宴一袭雪白衬衣,黑发梳成背头,加之英挺面孔,在深色的家具中显得特别扎眼。 他靠在沙发上看文件。 茶几上,放了一盒雪茄,但一支未碰。 听见孟烟的脚步声,他朝着门口伸手,头却没有抬:“那边看得怎么样?” 孟烟坐在他身边。 她除去丝质蕾丝手套,浅浅地微笑:“很不错!地方足够大,装修也是我喜欢的风格。” “但我还是喜欢b市的生活!再说,津帆正是学母语的时候,在这边时间待久了,你想让他学德语啊?以后b市话都不会说。” 她温软柔和。 乔时宴捉住她的手掌,轻轻揉着。 片刻他说:“最多半年,我们搬回去住!” 孟烟没再说什么了, 她转而提起那个巨绅儿子的婚礼,她表情带了些沉思:“手边礼服倒是有,但是再过半个月,我的小腹怕是要显怀,太紧了不好看!我还得去沙龙重新订购一套,到时穿着合身,也不会勒着孩子。” 提起腹中小婴儿, 乔时宴心里一片柔软,他把孟烟拉进怀里,亲吻了很久。 他很温柔地说:“到时我陪你!” 孟烟靠在他的肩头,柔声拒绝了:“有张妈或者金秘书陪我就好了,你平时工作这么辛苦了,有时间陪陪津帆吧!这次津帆过来,都快不认识你了。” 女人温柔起来,没有男人能抗拒! 乔时宴也不例外。 他笑笑同意了,书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他多少想跟她亲密,昨晚她枕在他怀里铺满青丝的样子,他一辈子都忘不掉。 孟烟小声嚷着累。 但她却让他摸自己的小肚子,她眼神格外清亮,软乎乎地学着小婴儿的样子,叫他爸爸,缠着爸爸给起名字。 乔时宴魂都勾没了。 他在孟烟俏鼻上轻啃一口:“我早想好了!就叫颜颜……乔颜。” 今天孟烟格外缠人。 细细的胳膊搂着他的脖子,一直要跟他腻歪,但又不让他碰。 乔时宴很享受, 但他的身体,却忍得要爆炸! …… 一周后,他们搬进了别墅。 乔时宴想在当地投资,他的公事变得多起来,白天经常不在家里面。 午后的阳光慵懒。 孟烟午睡醒来,两个孩子还没有醒,她就在起居室里随意翻看杂志……门口传来佣人的敲门声:“太太,金秘书带个人过来,说想见见您。” 孟烟手指捏紧。 随后,她放下手里的杂志、扬声对外面说:“就说我在小花厅里见人。” …… 小花厅内。 一个司机模样的人,坐立难安。 他是秦诗意那边的人。 金秘书告诉他,今天要见的是乔总的正宫娘娘,只要他按乔太太的吩咐去做,就能得到一大笔钱,他的儿女都在国外读书,他正需要一大笔钱哩。 大约十分钟的样子,孟烟进来。 她才进来,佣人就奉上金丝燕窝含笑着说:“怕太太觉得不够软,就多炖了两分钟,太太快趁热喝了。” 孟烟小口喝完,将盏还给佣人。 司机一直瞧着,发现这里比秦小姐那里还要奢靡几分,乔太太也比秦小姐年轻好看!他不由得更信服这一位正房太太,于是颤微微主动开口:“太太有事情,直接交代我做。” 孟烟将一张报纸,轻扣在茶几上。 【东方富豪乔,携夫人参加婚宴】 司机惊惧。 这时,厚厚一叠钱压在报纸上。 孟烟轻描淡写地说:“你把这张报纸,放在秦小姐的餐桌上,婚礼那天你开车带她从xx路走……这些钱就是你的了!” 司机的背后全是汗。 他结结巴巴地问:“乔太太,您的用意是?” 孟烟淡笑:“你不用管!” 司机需要钱,即使心里害怕,还是应承下来。 …… 晚餐的时候,秦诗意看见了报纸。 她死死看着头条! 她怒从心中起,她拿过报纸就撕成两半—— 她心里不甘! 凭什么! 凭什么,孟烟能跟他名正言顺在一起,她秦诗意就不行?就因为那一张婚书吗?可是,她才是那个陪着乔时宴创业的人,陪着他辛辛苦苦打天下的女人。 她凭什么,要活得像是阴沟里的老鼠? 她想见他一面,都不能! 他不肯见她! 就因为那个贱人怀了他的孩子,就因为贱人比她高贵吗?她不甘心,她要光明正大的走到他面前,她要告诉全世界,她才是乔时宴的爱人! 秦诗意打了乔时宴电话。 他没有接听。 秦诗意眼角有着泪,她冷笑开口:“又是因为贱人!又是因为那个贱人!她有多好,她不就是会生孩子嘛!等科技进步了我也能生!乔时宴……我也能给你生孩子!” 她心情不好,开了瓶烈酒。 一杯杯灌到肚子里,酒液随着喉咙流到胃里引起一阵灼痛…… 疼痛难忍时,她忍不住又拨他的电话。 手机接通了, 可那边竟然是男欢女爱的声音,男人嗓音低哑地逗弄女人,女人不堪承受、发出细细的申叫,那声音就像是小猫舔浆糊似的,特别地勾人…… 后来有了大动静! 男人丝毫不克制地粗喘,甚至在极致时,发出低哑难耐的声音! 原来,男人真的动情,也会叫! 夜深人静。 秦诗意手中电话掉落,她一脸是泪…… 第288章 二杀,秦诗意彻底失去生育能力2 别墅。 奢靡的圆形大床上,男女喘息声渐歇,男人仍觉得不够,将女人搂在怀里,逗弄得女人全身轻颤。 乔时宴扣住她双手,举高摁在柔软的枕上。 他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孟烟长睫沾了晶莹泪珠,轻轻一颤,说不出的脆弱,小脸也是白里透着薄红,整个人都像是氤氲在水汽里。 乔时宴从她下巴,舔吻到耳廓。 他的嗓音沙哑透了:“真是水娃娃!” 她怀孕以后,除了偶尔不配合,每次都是又乖又软,那种感觉跟平时是不一样的,乔时宴简直爱不释手,这会儿他又哄着她:“再弄一次……嗯?” 孟烟仰头,轻轻闭眼。 她轻颤着开口:“太累了!” 他不想罢手,仍是缠着她哄着:“又不要你出力!小烟,你睁开眼睛,睁开眼睛看着我好不好……看着我是怎么爱你的。” 他大有卷土重来的气势。 孟烟急急叫唤:“别……别……” 但是,她哪里拦得住男人?到最后,她也只能紧紧缠着男人窄腰,失神地望住他的俊颜…… 云雨过后,孟烟累得睡着了。 乔时宴躺在一旁,修长手指卷着她汗湿的黑发,身心是从未有过的餍足。 片刻,他拿过自己的手机翻看。 下一秒他呆住了! 他的手机屏幕显示,他跟秦诗意有过长达35分钟的通话记录,时间正好是他跟孟烟做第一次的时候,那个时候,孟烟趴在柔软的床上,被他折磨得全身轻颤,大概是那时候无意中接听了手机。 乔时宴盯着屏幕。 半晌,他又望向熟睡的孟烟,汗湿的英挺面孔滑过一抹犹豫,但最后他还是拿着手机走到浴室,回拨了电话过去。 卧室里,孟烟缓缓睁开眼睛。 她听着洗手间里传来的喁喁私语,温柔沙哑,带着耐心的轻哄…… 她听了许久, 她轻轻地笑了…… 她想,幸好她没有相信他那些誓言,没有相信那些保证,如果她信了,她当真要在这一段婚姻里粉身碎骨了。 洗手间里的声音,断断续续。 但孟烟毫不在意。 她没有戳穿男人,她很平静地躺着,而就在枕边的床头柜里,有一盒早就准备好的小药丸,吃一颗下去,她腹中胎儿就会掉下来。 孟烟轻轻闭眼…… …… 周末,乔时宴出门了。 那个司机再次过来,孟烟仍在小花厅里见了他—— 这次,张妈递了茶水。 茶很香。 司机喝上一口盖上茶盖,恋恋不舍地说:“自从调来这里,我都很久没有喝到正宗的龙井了。” 孟烟淡淡一笑:“这有什么难的。” 她一个眼神。 张妈就送上两袋顶级茶叶,含笑说:“平常喝着解解闷。” 司机受宠若惊。 这时,他又看见袋子里放着一管德国伤药,是很稀罕的东西,市面上轻易买不到,他捧在手里看了半天,这才哆哆嗦嗦地问:“太太怎么知道我需要这个?” 孟烟轻道:“我听金秘书说,你太太曾被烧伤过,每逢冬天就痛痒难忍,正巧上回我得了这个,正好送给你。” 司机沉默片刻。 他说:“太太这份人情,比钱财让我感动。” 他将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诉孟烟:“秦小姐看见报纸以后,很生气,当晚她喝了一瓶烈酒,下半夜的时候还进了医院。第二天傍晚的时候,乔先生去瞧过一回,在那边……呆了大约两三个小时。” 呆了两三个小时啊。 孟烟淡淡一笑。 司机小心翼翼地再开口:“秦小姐出院后,便高高兴兴去买了一套纯白的高定礼服,我听佣人碎嘴,说那一件衣服就价值百万,还是拿乔先生的卡刷的。” 他生怕孟烟不高兴,住了嘴。 孟烟端起茶水抿了一口。 她不在意地说:“那必定是乔先生,把她哄得高兴了。” 司机是个大老粗,以为是两个女人抢男人的戏码,他没有往深处想,这时孟烟又幽幽开口:“那么昂贵的礼服,她穿的那天,你仔细些,别让裙子弄脏了。” 司机连忙说是。 他又感叹道:“乔太太,您当真大度!那位秦小姐若是有您一半懂事儿,乔先生也不会两头为难。” 孟烟只是淡笑。 司机走后,张妈愤愤不平:“那种上流聚会,她一个见不得人的小三也配去?不行,这事儿得告诉乔先生,怎么也不能让她得逞!” 孟烟轻描淡写:“乔先生宠着她呢!” 她又说:“再说,女人家的事情告诉他干什么?” 张妈心里替她急:“太太您现在地位不比从前了!您不但又怀了孩子,就是先生待您也跟从前不同,一副千依百顺的样子,很是将您放在心上。” 孟烟喝了口茶:“当真放在心上,他就不会去了。” 张妈劝解:“男人总是偷腥的。” 她忽然想起什么,拿走孟烟手里的茶杯,数落道:“太太您怀了身子,怎么能喝这个呢?以后可不能再碰了,对胎儿不好。” 孟烟恍惚一下。 片刻,她轻摸平坦小腹,惨淡一笑。 因这事儿,她一晚上心情不好。 乔时宴忙完回到卧室,就见孟烟靠在床头,拿了一本书随意翻着。 他解开衬衣扣子,一边随口问:“怎么了这是?谁惹我们乔太太了?” 说着,他坐在床边捏了她一下鼻子,存心逗她! 孟烟心里正恼,顺势就往他怀里一踹。 踢得挺重。 乔时宴非但不生气,还倾身过去搂着她,撩起她的衣裳,在白嫩肚皮上亲了一口:“心情不好?” 孟烟低头, 看他一脸的欢喜—— 她想,他应该,很期待孩子的出生吧! 可惜他等不到了! 她凝视他许久,难得地生出一抹真心来,她凑过去轻抚他的鬓发,柔声开口:“乔时宴,你都有白头发了。” 他嗓音亦温柔:“嫌我老了?” 孟烟没说话,她轻轻靠在他的肩窝里。她的脸小,他那个地方就像是为她量身打造一般…… 很长时间,都是沉默的。 许久他抚上她小腹,很温柔地说:“小烟,以后我们好好过。” 孟烟搂紧他的脖子,嗓音模模糊糊。 “好!” …… 秋意渐浓。 转眼之间,就到了富绅儿子结婚那天。 秦诗意一早就起来,梳妆打扮,换上纯白的礼服,她要赶在十点前到当地的教堂……然后用一袭高定艳惊四座。 她要让所有人知道, 她比孟烟优秀,她更适合当乔太太。 秦诗意花了大价钱,光是化妆团队费用就达30万。不光如此,她乘坐的房车也是最高级的,价值千万。 这些物质上享受,都是乔时宴给的。 但她仍不满足, 她想要当乔太太! 清早八点半,秦诗意的车子就出发了,她坐在车后座,憧憬着一会儿乔时宴看见她时惊艳的眼神。 或许,今晚她能留住他过夜。 她亦是女人。 她很久没有过了,她也有女人的生理需求! 名贵的房车平稳行驶着,过了一会儿,秦诗意忽然问道:“老宋,怎么走这条路?” 司机面不改色:“刚刚那条路在修,有指示牌。” 秦诗意点头。 她拿出小镜子正想补妆。忽然,正在转弯的房车跟一辆空车大巴擦身相撞。 两辆车,剧烈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黑色房车砰的一声—— 撞在了安全岛上。 秦诗意头晕目眩,她想爬起来但是四周都是小星星,她又无力地靠在椅背上…… 耳边,是模模糊糊的声音。 “秦小姐!” “秦小姐!您再撑一会儿,救护车马上就过来了!” …… 秦诗意意识恢复时,在手术台上,已经换上了手术服。 上方,灯光刺眼! 麻醉师,握着粗粗的针筒。 手术医生戴了口罩只剩下一双眼睛,他声音冰凉:“秦小姐您出了很严重的车祸,现在要截去您的下肢还有切除紫宫。” 秦诗意睁大眼睛,惊恐地看着硕大的针头。 明明她只有头晕。 医生却说要截肢,还要切除她的子宫? 她不肯…… 她疯狂大叫:“我要打电话给乔时宴,他会告诉你们,你们肯定弄错了……你们肯定是弄错了!没有他的签字,谁也不能动我!乔时宴知道吗,他很有钱,他有很多很多的钱!” 医生将她手机,扔给她。 秦诗意立即拿了起来,她拨打着乔时宴的电话,但是手机响了却始终没有人接听…… 一次,两次…… 他不接她的电话! 麻醉师手中针筒挤出白色透明液体,秦诗意疯狂大叫:“他在路上!他一定是没有听见!他很爱我,你们敢这样对我,他一定会把你们全都杀了!” 针头,刺进她的背脊。 麻醉师在她耳边,悄声说:“乔先生知道的时候,我们已经拿着钱去夏威夷度假了。秦小姐,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一瞬间,秦诗意明白了。 是孟烟做的! 秦诗意剧烈挣扎! 但是肉身怎么敌得过药物,她慢慢地失了力气,她全身无力地躺在手术台上,她动弹不得—— 只有眼角,掉下两行清泪。 孟烟你真狠! 她用最后一丝力气,拨了乔时宴的手机…… 第289章 一个耳光!他们的颜颜,没有了1 别墅的衣帽间,乔时宴正跟孟烟嬉戏。 今天,她穿了一套银色流苏礼服,白皙纤细的身子嵌合在高级的面料里,显得娇贵万分,手臂和胸前那处,特别引人。 偌大的空间,四面都是镜子。 男人的精壮衬得女人更为娇软,那一声声带着水汽的求饶声,把乔时宴的眼睛都弄红了,他不断逗弄她的身子,嗓音带着热息粗粗的喷洒在她的颈侧:“缠成这样,还说不想……嗯?” 她怀了身孕,身子实在丰腴。 他难耐地膜拜她…… 乔时宴西装衣袋里的手机,一直亮着来电显示,但被孟烟调了静音。 此时,他陷入情与欲,哪里顾得上这个? 他纠缠着孟烟,缠着她跟自己做了一回,云雨过后,早就过了出发时间,乔时宴干脆抱起孟烟,放在镜子前面,一脸的不知餍足:“干脆不去了!” 孟烟一脸酡红, 她靠在他肩上细细喘息,闻言,伸出细白手指描绘着他英挺眉眼,轻喃:“接了帖子怎能不去呢?再说,你不是有几个生意想在今天谈妥吗?” 她手指,刮过他西裤上的润泽,还直勾勾地望着他。 乔时宴低咒:“缠人的小东西!” 他在男女那方面,需求比一般男人强烈得多。 从前,他有许多女人也不觉得憋着,但他现在只有孟烟一个,她又怀着身孕……大多时候,其实他都是不满足的。 今天她状态好,他不免还想。 孟烟轻哄:“我想出去逛逛!乔时宴你总不能一直把我关在家里面,跟你做这个事情……佣人知道了笑话,还会看轻我!” 他这才罢手。 但总归,还是难耐的厮磨:“我们是夫妻,夫妻做这个事情不是再正常不过?”话这样说,但他还是去了洗手间,走前还拍了她腰臀一下,有种亲密的狎玩意思。 浴室门,轻轻合上。 孟烟目光变淡,她打开一个小抽屉,从里面取出一颗小药丸来。 药丸鲜红似血。 像是她未出生的孩子! 孟烟的手指开始颤抖,她的眼睛也蒙上一层淡淡湿润。 因为她现在,她现在……就要流掉这个孩子,这个不足三月的孩子,这个已经取好了名字的小孩子。 乔颜。 乔时宴说,小名叫颜颜,他说他很欢喜。 若是可以,她也愿意暂时放下怨恨,生下这个孩子,但或许孩子知道自己的来历不光彩,孩子亦不愿意到这个世上…… 孟烟慢慢吞下药丸。 她的眼角,滑下一行泪痕。 药效来得那么快,她的小腹已经在钝痛,原本没有胎动的孩子这时似乎也有了动静。 疼痛难忍的时候,孟烟猛地扶住桌角。 颜颜,颜颜…… 对不起! 痛!真的很痛! 但她选择用这种疼痛,来惩罚自己,惩罚乔时宴……医生说,这样子就不用器械伸到里面,将小孩子搅碎了,这样的话她的颜颜就不会那么痛了。 孟烟额头都是细汗。 她痛着,痛到恍惚……。 浴室门,刷地一声打开。 乔时宴握着手机,脸色阴郁地走出来,孟烟看他的神情,她想,他应该知道秦诗意被截去左腿,切除了紫宫的事情了…… 他心疼了吧! 看他那一脸的痛苦,这样的男人,怎配跟她说爱? 他怎么配当津帆的父亲? 还有她的颜颜,她正慢慢失去的颜颜…… 乔时宴看着孟烟额头的细汗,以为她心虚,他一脸铁青:“孟烟你是疯了吗?你要用这样恶毒的手段对付她?” 孟烟直言不讳:“是我做的。” 乔时宴额头青筋突起。 若是孟烟撒谎,说不是她做的,他或许会为她找理由。他会想,孟烟连杀鸡都不敢,怎么敢做下这样歹毒的事情来? 但她竟然承认了! 怒极攻心,乔时宴竟然失了理智,等他回神……他已经打了孟烟一耳光! 他打得极重。 孟烟的小腹撞在梳妆台上。 她扶着梳妆台,一脸惨白地笑:“是啊!我恶毒!那她要害死津帆她就良善吗?乔时宴,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但是现在……津帆差点失去的只是生命,但是你的心肝失去的却是生育能力啊!多可笑!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在夜里给她打电话,你说去应酬,结果去医院偷偷看她,两三个小时的独处时间,你别告诉我什么事情都没有?乔时宴……你真是从里到外,脏得让我恶心!” “那你刚才,不是叫得挺欢?” 乔时宴不怒反笑! 他故意在她面前拉好裤裢,那姿态就像是对待最廉价的女人。 孟烟不在意了! 他怎么样,其实,她早就不在意了。 她的小腹剧痛,有什么东西正在下坠,接着一小团血块从她身体里流出来…… 她的嘴唇动了动。 但乔时宴没有看见,他喉结微滚,犹豫一下掉头离开。 身后,鲜血从孟烟裙摆,喷涌而出! 乔颜, 她的颜颜,没有了。 乔时宴,颜颜……没有了! 第290章 一个耳光!他们的颜颜,没有了2 但乔时宴没有听见。 他心里系着秦诗意那头,他走得匆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期待许久的小婴儿,已经夭折在妈妈的腹中…… 他带着怒意离开, 孟烟却独自一人,承受着流产的痛,她身子疼得摇摇欲坠,手捂着小腹盯着地上一滴滴的血,慢慢将深色地毯染红。 她觉得讽刺, 不久前,他还搂着她:小烟我们好好过,一转眼,他为了秦诗意打她耳光。 他的承诺, 其实,从来都是这么的廉价! 孩子在下坠。 孟烟疼痛难忍,瘘着身子、扶着墙壁,一点点地挪到楼梯口,她低低哑哑地唤着:“张妈……张妈……” 恰好张妈在楼下。 她听见声音抬眼,就看见二楼的孟烟一脸苍白,裙子上都是血。 张妈魂都吓掉了。 她扶住孟烟、急得要哭:“太太、太太……您这是怎么了!” 孟烟惨淡一笑,她撑着最后一口力气:“叫司机送我去医院!孩子流产了。” …… 乔时宴开车,去了秦诗意的医院。 素净的病房,秦诗意了无生气地躺在那里,她的左腿被截肢了,她的子宫也被切除了,她的小腹也空荡荡的。 她不再是完整的女人。 乔时宴过来时,她侧过头看他,往日那双娇媚的眼带着一抹强烈的恨意,她用尽全部力气,嘶哑开口。 “孟烟好狠!” “时宴……你要为我报仇!你要为我报仇!” …… 乔时宴走过去。 秦诗意埋到他的怀里,放声哭泣。她已经没有了亲人,她只有乔时宴,她只能指望着他给她讨公道。 她在他的怀里, 不停地说孟烟好狠。 但乔时宴却想起了那个夜晚,津帆不见了,孟烟在瓢泼大雨里呼唤着津帆的名字,像是疯了一样地寻找着津帆。 他又想起刚刚,他在欢好后,打了孟烟一耳光。 他没办法给秦诗意公道。 其实他心里清楚,是他太过贪心,他既想要孟烟的温柔,又想给秦诗意一定的补偿,他游走在两个女人之间。 他没办法答应。 他只是搂着秦诗意,低声承诺:“我会补偿你。” “补偿?” 秦诗意在他怀里仰起头。 她面上带泪,她轻而疯狂地笑了:“我失去的是腿和子宫!乔时宴,你用什么补偿?娶我吗?可是你娶我也不能改变我是一个残废的事实……我不但是个残废,我连个正常的女人都不是了。” 她抡起拳头砸向他的心口。 她哭诉着:“乔时宴,我是个残废了!” 乔时宴内心沉痛。 等到秦诗意安静下来,他独自走到外面的走道尽头,从衣袋里摸出一根香烟低头点上,狠狠抽了两口。 他心里烦闷。 但他总归,埋怨孟烟狠毒,不留余地。 他跟秦诗意,早就没什么了! 但孟烟容不下。 乔时宴吐出一口淡灰色烟圈。 他又想,这阵子他太过于宠着孟烟了,以至于她变得这样心狠手辣……女人,还是不要太过宠爱! 他正想着,身后传来一阵高跟鞋的声音。 乔时宴转身。 来人,竟是金秘书。 乔时宴以为孟烟让她来的,他心里还在气孟烟,所以语气很不好,“忙完这里,我就回去……叫她不要管这么紧!” 金秘书神情复杂。 她望着自己的上司,轻声开口:“乔总,孟烟她流产了!医生说小腹受到了猛烈撞击导致的流产。这会儿……孩子已经清干净了。” 乔时宴呆住。 他忘了指间的香烟,忘了周遭一切,他的耳旁都是金秘书那句—— 【孩子已经清干净了】 窗外,深秋落黄。 窗内,穿着雪白衬衣的英挺男人,恍惚了很久很久…… 他似乎没办法接受! 金秘书心里也难过,她哽咽道:“她现在在医院、人很虚弱。乔总您是要陪着秦小姐,还是回去陪夫人?” 乔时宴已经朝着电梯走去。 金秘书连忙跟上去。 是司机开的车,乔时宴坐在车后座,一直没有说话。 他安静地坐在后座,他回忆着有了孩子后,他跟孟烟相处的点点滴滴,其实……其实是很甜蜜的。 她变得温柔,也不再想着离开他。 他以为,他们会天长地久。 他甚至连名字都想好了,叫颜颜,他跟孟烟的小女儿。 是那一个耳光,把孩子打掉的吧! 他记得孟烟撞在梳妆台上,她扶着梳妆台跟他说了那么些话,他在气头上并未注意到她的异样…… 是他,是他亲手打掉他们的孩子! 乔时宴别开脸,他的眼角一片湿润…… …… vip病房里,充斥着淡淡药水味道。 孟烟睡着了。 她安静地躺在床上,黑发铺在雪白的枕上,脆弱样子一碰即碎…… 乔时宴走到床边,沉沉坐下。 他伸手轻摸她的脸蛋,一片冰凉,他又摸她的手掌,仍是一片凉意。 张妈不停抹眼泪:“医生说太太的身子虚透了,说太太小产后,可得好好补一补,不然年纪大了日子不好过。” “张妈,你先出去!” 乔时宴声音淡淡的。 张妈犹豫一下,还是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安静下来。 乔时宴的手掌颤抖着抚上孟烟的小腹,就在两个小时前,这里面还有他们的颜颜,还有他盼了很久的宝贝…… 现在却没有了! 他低头,将脸慢慢贴在孟烟的小腹上,就像过去的每一次一样…… 有什么东西,在眼角滚落! 热热的,发烫! …… 傍晚的时候,孟烟才醒过来。 病房里没有开灯,他们在暮光里彼此凝视,目光都是干涩的。 乔时宴嘶哑开口:“还疼吗?” 孟烟移开目光,她静静看着上方的天花板,声音很轻:“你是问那一耳光,还是问失去孩子的痛?如果是那个耳光,那我可以告诉你,不痛了……早就不痛了,因为习惯了,我早就习惯你带给我的耻辱与疼痛,一个耳光又算得了什么?” 乔时宴声音微颤:“小烟,对不起!” 孟烟没有看他。 她仍是看着原来的地方,恍惚一笑:“若是因为孩子、孩子已经没有了!” “秦诗意差点害死津帆。” “我截了她的一条腿和生孩子的东西!你又为她出气,把我腹中的孩子打掉了。” 孟烟笑得惨淡:“乔时宴,我们算是两清了。” 他握紧她的手,低哑开口:“我不是故意的!小烟,我没有想要流掉我们的孩子!失去孩子……我跟你一样难过。” 孟烟却抽回手。 她不听他解释,不要他的陪伴。 她眼角落泪,喃喃地说:“我不想看见你。” 她拉上被子,独自在被子里痛哭。 对乔时宴而言,这个没有出生的孩子,只是一个遗憾。 他或许会伤心几天。 但时间久了,他总会淡忘的…… 可是对于一个女人,流掉的孩子就是从母体活生生剐下的一块血肉,穷其一生也忘不了这种痛。 …… 乔时宴陪了一晚。 次日,他有个重要的应酬,要回别墅一趟。 衣帽间里早就打扫干净,孟烟流产的血被清理得干干净净的,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但是空气中却仍是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道…… 乔时宴打开衣柜门,抽出一条领带系上。 他衣冠楚楚,正待出门。 但是空气中的血腥味,让他心烦意乱,最后他颓然抽掉领带,坐在梳妆凳上。 他颤抖着手,摸出一根香烟点上。 现在没有了孩子,他不需要再避忌着,想抽烟随时能抽。 其实之前,他已经戒了烟。 烟味呛人。 他在淡淡的尼古丁味道里,想着他跟孟烟之间的种种。 这些天,他们的感情回暖,他们就像是回到了新婚的时候,甚至比新婚时还要好……那时的孟烟太青涩,现在的她温婉从容,更适合当乔太太。 乔时宴心里烦闷。 佣人小心翼翼地在门口说:“先生,津帆少爷在哭!一直在找太太。” 乔时宴将香烟熄掉:“把津帆抱过来。” 佣人连忙将小津帆抱过来。 小津帆早起看不见妈妈,也看不见张妈,搂着乔时宴委屈地嚷着要妈妈……一旁佣人多了嘴,说:“昨晚太太流产,津帆少爷看见血怕是吓着了。” 乔时宴抱着儿子。 津帆养得好,白白嫩嫩的,相貌随孟烟多些。 比较斯文。 乔时宴有重要事情,但现在他打算放下,他抱着津帆闻着小孩子身上好闻的味道…… 此时,他需要这种安慰。 半晌,他贴着儿子的脸:“好!我带你去看妈妈。” 当他带着津帆出现在医院,张妈很意外,但很高兴。 她思想传统,希望先生太太和好。 张妈抱过津帆,小声交待:“等会儿别吵着妈妈,妈妈身体不舒服哩。” 小津帆很懂事儿。 他用力点头。 张妈把她放在孟烟床边,小小的津帆将自己的脸蛋紧紧贴着妈妈,小孩子身上的温热传递给大人,叫人温暖。 孟烟再难过,也忍不住动容。 这是她的津帆啊。 她忍住泪水,亲了亲儿子。小津帆给她擦擦眼泪:“妈妈不哭!” 孟烟勉强一笑。 乔时宴心里大石落下。 他亦坐在床边,低声安慰:“小烟,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孟烟没有出声。 他们怎么还会有孩子? 就在这时,乔时宴的手机响了,那独特的铃声一听就是秦诗意。 乔时宴看了一眼,直接挂掉了。 一时间,气氛十分微妙…… 第291章 乔时宴:小烟,我放你走! 半晌,乔时宴轻道:“我在这儿陪着你,我哪都不去!” 孟烟极淡地一笑。 她没有揭穿男人拙劣的谎言,她配合着他的演技,她冷眼旁观他扮演着好丈夫、好爸爸的角色…… 她不再动容。 因为她知道,男人的承诺就像是灰姑娘的那双水晶鞋,过了午夜12就会失灵,就会变回原来丑陋的样子。 一整天,乔时宴都没有离开。 他甚至将手机关机。 一直到暮色时分,津帆熬不住了,小脑袋一点点地但又不肯睡着,乔时宴这才抱起儿子,温柔开口:“我带他回家睡觉,明天一早就过来。” 孟烟平静凝视他。 她心里猜得到,他一天关机,晚上肯定是要去看秦诗意的。 她仍没有戳穿他。 她只在他离开时,轻道:“津帆夜里要喂一次奶粉,你别忘了!” 乔时宴低头,看着肩侧的儿子,轻嗯一声:“放心!” 他带津帆回了别墅。 一躺在床上,小津帆就睡着了,小身体在被子里热烘烘的,看着沉静美好……乔时宴坐在床边,伸手轻摸儿子的脸。 他是爱津帆的。 津帆承袭了孟烟的外貌,和他的性格,是每个父亲心中的完美儿子。 他看着津帆,一边打开手机—— 一整天下来,有未接电话68个,其中有62个早秦诗意的。 想想,他还是回拨了回去。 那头是女人的哭泣,她声音悲伤地问他,是不是不要她了、是不是不再管她了…… 夜晚,乔时宴驾了一辆黑色卡宴出门。 他忘了孟烟的话, 他忘了孟烟说过,津帆夜里要喝一次牛奶,他也忘了自己答应过,会在夜里陪着津帆,陪着他们的儿子。 他把津帆丢给了佣人。 夜深小津帆醒来,坐在黑暗里,一直害怕大哭…… 医院里。 金秘书过来探望。 她待了挺久一直劝慰…… 灯下,孟烟穿着病服靠在床头,她轻声开口:“金秘书你说这些,你自己相信吗?刚刚,我接到了家里佣人电话,说津帆在哭说先生不在家里面……我想他应该是去那边吧!金秘书,我跟他的这一段婚姻,早就碎掉了……事实上,我不怪秦诗意抢了我的丈夫,没有她还有旁人。我对付她是因为津帆,因为她差点谋害掉津帆的命。金秘书,其实乔时宴他非但不爱我,他也不爱秦诗意,他爱的只是他可怜的自尊心罢了。” “我跟津帆加起来,不算什么的。” …… 金秘书不愿意相信,她低声说:“或许……乔总在书房呢!” 孟烟没有反驳。 她很浅淡地笑,面上一抹温润,让人怜惜。 她一夜未眠。 好几次,张妈过来看她醒着,心疼得掉泪:“太太您还在做小月子,好歹闭着眼睛养养神才是!先生他不着家,但是太太您更该保重身子,津帆小少爷跟何欢小姐都指望着您抚养成人呢!” 孟烟淡声安抚:“我知道的。” 她望向外头。 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就快亮了。 孟烟轻道:“张妈,帮我取一套衣服过来,再让司机备好车子,我要出去一趟。” 张妈大惊失色:“太太,这个时候您去哪里?” 孟烟低头、长睫轻颤。 半晌,她挤出一抹淡笑:“快要结束了,马上就要自由了。” 张妈听不懂她的话。 但是张妈知道,现在的太太是有主意的,就拿太太敢截了姓秦的腿还有那东西一事儿,她张妈就要佩服地竖起大手指,这是多么大的魄力啊!太太从前连鸡都不敢杀哩。 张妈叫了车子,又服侍她换衣裳。 衣裳换好, 张妈拿了一条深色羊绒围巾,给孟烟围得严严实实的,张妈心疼开口:“就让我陪着太太一起去吧!我总归不放心。” 孟烟轻轻握住张妈的手。 她犹豫一下低道:“这个孩子先天不足。无论怎么样,都是生养不了的。” 闻言,张妈如遭五雷轰顶。 天哪! 她都听见了什么? 张妈目光惊惧望向孟烟,孟烟微微一笑:“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语毕,她松开张妈,头也不回地走出病房。 …… 半小时后,孟烟到了秦诗意的医院。 天微微亮。 她穿着一袭黑色迪奥大衣,同色细高跟鞋,黑发挽在后脑勺,脸色虽有些苍白,但是十分温婉清丽。 4层vip区。 护士把她拦在电梯口,但说话是客客气气的:“小姐不好意思,这一整层楼都被包下来了,您走错地方了。” 孟烟递上秦诗意的名片。 她说:“我是秦小姐的妹妹,知道她病了,特意从国内赶过来看望她。” 她穿的体面,手袋更是百万稀有皮。 护士没有怀疑,还很客气地说:“原来是秦小姐的妹妹!那您赶紧过去看望吧!对了,秦小姐的男朋友也在……他们感情真好,秦小姐受伤以后乔先生就一直不离不弃呢!” 孟烟嘴角含笑。 但那笑意,并未达到眼底。 她轻点头,朝着vip病房方向走过去,快到病房时,她特意放轻了脚步声……她站在病房门口,缓缓打开厚实的玻璃门。 病房里,十分安静。 乔时宴靠在床头闭目养神,而秦诗意就靠在他的臂弯里,眼角带泪,叫人怜惜…… 乔时宴身上仍是昨天的衣裳。 看样子,应该陪了一整个晚上了。 孟烟并未出声。 她耐心等他醒来,她知道他很警觉,他不会没有一点儿反应。 果真,几秒后乔时宴就醒了。 他缓缓睁开眼睛,就看见门口的孟烟,她正淡漠地看他,看他拥抱着其他的女人,她的眼神充满了嘲笑,或许还有一丝丝悲悯吧,就是看不见一点点生气的样子。 她神情平静,就像早就猜到。 乔时宴起身之前,孟烟轻轻走进病房,来到他跟前…… 她弯腰,将一份离婚协议放在床单上,彼此凝视约莫两秒,她低声开口:“乔时宴,放我走吧!” 他没有反应。 或许,在这一刻,他彻底地失去行动能力。 没有争吵,更没有歇斯底里,她只是来到他跟秦诗意面前,平静通知他……他们结束了。 她只是选择了一个时机,戳穿他所有拙劣的谎言。 乔时宴飞快捉住她的手。 孟烟挣开了。 她急步走出去,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她也没有把眼泪留给他,背叛出轨的男人,不配再拥有她的一滴眼泪。 她就这么地离开了。 她走在过道里,全身冰凉,她伸手拢紧身上在大衣…… 身后,传来乔时宴肝胆欲裂的声音:“孟烟!” 孟烟转身跟他对视,她轻喃。 “不要过来!” “乔时宴……你不要过来!” “到了现在,你还能跟我说,我们能好好过下去吗?乔时宴,你自己觉得能吗?你觉得哪个女人可以吗?除非这个女人待你没有一丝感情,她就图你的钱、图你引以为傲的性能力……但是我不能!乔时宴,我不能!当年我跟你在一起时,当年我跟你结婚时,我是指望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做不到,也没有关系!” “至少好聚好散吧!至少,保有最后一丝体面吧!” “而你,太让我失望了!” …… 说完,她转身慢慢离开。 乔时宴没有追上去,他走到窗边的位置,他看着孟烟从楼梯下去,他看见她瘦弱的身子在风里轻颤,他看见她拢紧身上的衣裳…… 他才想起,她还在做月子。 黑色房车,在他的视线里缓缓开走。 柏林的深秋,在这样的清晨,天空竟然飘起了细雪。 不知道是谁说过—— 好像是小熏, 小熏说,哥我讨厌下雪,因为每一次下雪都代表离别,都代表我即将失去一样东西…… 那么,他跟孟烟也是这样吗? 现在下雪了。 而她,要彻底离开他…… …… 乔时宴赶到医院,孟烟已经出院了。 他又开车回到别墅。 车缓缓停在停车坪上。车前盖积了一层薄薄的白雪,他坐在车里,静静地吸了一根香烟,看着雨刮器不停在左右摆动。 一根香烟快吸完时, 有佣人撑着伞过来迎接,乔时宴懒懒地接过伞,问:“太太回来了?” 佣人小心翼翼地回道:“是!太太才回来。” 乔时宴把伞拿开,将香烟熄掉,朝着别墅玄关走去。 他直接上楼,进卧室的时候,将身上那件半湿的大衣脱下交给佣人,而后望向里头,孟烟没有睡在床上。 她穿着厚实的居家服,靠在起居室的沙发上。 一脸病气! 她身边,津帆承欢膝下,张妈抱着小何欢在哄,那画面怎么也是其乐融融的…… 他走进来弯腰抱过小何欢,对张妈说:“先出去。” 张妈杵在那儿,半天未动。 乔时宴加重语气:“出去!” 张妈表面驯服,心里已经骂骂咧咧的,不甘心地出去了。 等到张妈带上门,乔时宴抱着孩子坐到孟烟身边,声音低低地问:“怎么不在医院多住几天,医生说你需要休养。” “我不放心津帆。” 孟烟仍没有吵闹,仍是很平静。 她轻轻逗着津帆,垂眉时都是一副温柔样子,却对着他说出最残忍的话,她说:“把津帆给我吧!你还在壮年,你有那么多的财富,我想愿意给你生孩子的女人有一火车那么多!以后,如果你想见津帆,我可以安排你们见面。如果你怕津帆影响你的新生活,我也可以跟津帆说……说你一直在柏林没有回国。” 乔时宴没有说话。 他就只是,盯着她看…… 他想,这些话她早就准备好了吧! 他想,跟他离婚离开他,也是她早就想好了的吧!她从未想过,他能待她一心一意,她也从未想过,跟他天长地久…… 半晌,孟烟又低声说了一次:“把津帆给我!” 他搂过她的肩。 他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其实他心里也知道,他们走到头了,从孟烟对他说的那些话里,他听不出一丝丝对他们感情的留恋,也听不出一丝一毫的生气吃醋了,他根本不敢想象,孟烟对他的那些喜欢,是怎么消磨得干干净净的。 她说不爱就不爱了。 她说不要,就不要了…… 就在彼此相对无言时,佣人拿了电话过来,说是秦小姐的电话。 佣人小心翼翼开口:“秦小姐又自杀了。” 乔时宴接过手机,听了几句。 他放下电话对孟烟说:“我过去一趟,我们的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孟烟没有回应。 他总归是失望的。 于是在清晨的细雪里,他又赶到秦诗意身边。 清早秦诗意割腕了…… 抢救加上女人歇斯底里的哭闹,总归让人心烦意乱。 等到处理完,回到别墅时,已经是夜晚。 乔时宴身心疲惫! 他推开卧室门,里面幽暗只留一盏阅读灯,而孩子们都不在。 明显,她想跟他谈话。 乔时宴很累,他躺在柔软的床上,跟孟烟并排地躺着。 身心俱疲的男人,没有丝毫愉悦。 他抬手轻揉眉心,叫了一声:“小烟。” 他又将灯全都熄掉。 在彼此呼吸交融的密闭空间里,他静静地躺着,很平静地说起了秦诗意被强迫的那段往事,其实这些孟烟早就猜到了,她没有出声,她也没有内疚,因为这些跟她没有关系。 她也知道,乔时宴放下自尊告诉她这些……是他有了决定。 她甚至愿意倾听。 因为他怜惜谁,早就不重要了。 这个男人她不要了! 果真如她所想,等他说完那些事情,他很平静地开口,他仍是叫她小烟。 他说:“小烟……我放你走!” 孟烟唔了一声。 她想起身,但他却猛地搂住她的颈子。 牢牢地搂着! 似乎有什么东西,热热的,流到她的脖子里…… 她没有推开他, 她没有推开他的虚情假意,忍得久了,她真的不介意再忍他一会儿! 她给了他大约两分钟的时间。 她很轻地说好。 她又轻道:“要离婚的夫妻了,就没有必要拥抱了,对我和她都不公平!乔时宴你放手吧!既然要离婚,有些条件总得谈一谈,津帆……是给我带走吧!” 第292章 乔时宴:小烟,我放你走2 乔时宴想开口,却哽咽了。 好半天,他才说出话来,声音却哑得不成样子:“等这一场雪停了再走,就当是坐月子。你放心天亮我就出去了。” “至于离婚,证是在香市领的,还得回香市办。” “津帆,跟着你吧!” “还有那个孩子,也一并好好照顾着。” …… 乔时宴心里,说不清的滋味。 他知道这个决定,来得仓促至极,他更知道,他若是多考虑一些,他就不想放手了…… 可是,他的小烟想要自由! 小烟不想留下了! 他最后一次抱了她,不似从前那样带了情与欲,只是乔时宴拥抱孟烟,就只是他作为丈夫,最后一次拥抱自己的妻子…… 过了今天,他们就不是夫妻了。 他搂得很紧,很紧。 他将她柔弱的身子,紧紧地?在怀里,他在她耳边轻声说着从未说过的话:“还记得第一次见面,你同学受伤了,你半跪在我跟前,其实那时我就动了心……小烟,我的世界那样荒唐和堕落,以至于我忘了这世上还有单纯和美好。” “我们的结局,是上天惩罚我玩弄单纯。” …… 孟烟安静地倾听。 而最后,他始终没有说出,他爱的是谁。 她没有问, 而他,也没有脸说…… 但他心里清楚地知道,他喜欢的是孟烟,他待秦诗意只是亏欠,现在他做出这个决定,不是他选择了秦诗意,而是他没办法继续面对孟烟的失望。 “小烟,好好照顾自己!” …… 他说完,便松开了她。 正如她所说,不是夫妻便不再同床共枕,不是夫妻,就不要再拥抱! 他颓然离开, 背影在晨曦中犹如黄粱一梦。 乔时宴穿过走廊,打开对面的书房门。 他没有开灯,直接靠在真皮椅子里,拿手挡住眼睛。 他觉得眼睛酸涩。 半晌,他坐正身子打开笔记本。 他想,离婚了总得给孟烟点东西,她一个女人要养两个孩子,很是需要钱。 她吃穿住行,不能比现在寒酸。那就要配上相应的佣人司机,还有各种高级车子,女人爱漂亮,她的衣裳钱他也要给她准备好,还有珠宝也不能比别人差。 两个孩子还要培养, 日后津帆还要娶妻生子,这些都要一大笔钱,孟烟她没有上过班,她哪里能弄得到钱? 这些,他都要给她准备好。 他在文档里打下一行字,又觉得不妥删掉,再打再删…… 反反复复很多次! 最后他放弃了,喉结耸动着,从衣袋里摸出一根皱巴巴的香烟,点上了幽幽地抽…… 他心里烦闷,越抽越烦。 这时,张妈敲开了门。 张妈不知道他要跟孟烟分道扬镳,只以为他们又吵嘴了,张妈将糖水鸡蛋端了进来,倒是真心实意地说:“先生也该保养才是,马上就要40的人了。” “我才36。” 张妈:“差得不远了!” 她资历深,倒也敢坐下聊上两句:“太太失了孩子,心里不爽快,您该好好陪着她才是……时间久了,太太会回心转意的。” 乔时宴将香烟熄掉, 他吃了两口鸡蛋,就顿住了,他忽然想起等到孟烟离开,张妈也跟着一起离开,到时就连这热乎的鸡蛋也吃不上了,也没有人愿意跟他这样闲聊两句了。 张妈,津帆,何欢…… 她们都会走! 乔时宴的眼前,蒙上一层淡淡的薄雾。 他自嘲地想,他何时也这样多愁善感起来,明明是他做出的决定,明明是他不要孟烟了……怎么还没有分开,就舍不得起来了? 他失了胃口, 他重新点了支香烟,含在唇上缓缓地抽,他对张妈说:“去帮我收拾行李,带两套换洗衣物就行。” 张妈惊讶:“先生您要出差?” 乔时宴一时语塞! 半晌,他淡声开口:“我跟太太要分开了!以后,你跟着太太照顾津帆吧!” 张妈彻底呆住。 她望着乔时宴喃喃开口:“先生莫不是怪罪太太心狠?但比起心狠那位秦小姐不是更丧尽天良,对津帆小少爷下那样毒的狠手!是,太太是对付她了,但是难道在先生的心目中,太太跟津帆小少爷加起来的分量也不及一个外面的鸡?” 闻言,乔时宴没有动怒。 他只是说:“秦诗意她不是鸡!她是……” 张妈冷嘲道:“她是您的心肝!” 张妈不再辩驳。 她霍地一下起身就走,走时还不忘端走那份糖水鸡蛋,早知道这样就不给他吃了,白白便宜了白眼狼…… 但行李还是要收拾的。 张妈经过卧室时,尽量声音放得小小的,不想惊动太太。 但孟烟是醒着的。 张妈搔搔头,支支吾吾地开口:“先生让我收拾一下衣帽间。” 孟烟淡然一笑:“是行李吧!” 张妈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她擦擦眼泪,忍不住哽咽道:“前阵子看你们那么好,我以为总算是否极泰来了呢!哪晓得,还是这样的结局。” 孟烟没有解释。 她只让张妈收拾行李。 张妈简单地收拾了,拖着行李去书房,但乔时宴却不在。 他在津帆的儿童房里。 清晨,柔和的晨光照了进来,照在他的津帆小脸上。 他半蹲在小床前面,伸手眷恋地抚摸儿子的脸,他没有叫醒津帆……就只是安静地看着,将那张酷似孟烟的小脸深深地烙进脑海里。 张妈在门口, 低声狠骂:“假惺惺的。” 乔时宴没跟她计较,他又摸摸儿子,起身朝着外面走出去,他接过张妈手里的行李,轻声问:“她怎么样?有没有哭?” 张妈嘴上不饶人:“马上就要恢复单身,好得很呢!连我都想替她放鞭炮。” 乔时宴皱眉, 正想说什么,张妈扭头就走。 …… 张妈总归不放心,她又回到卧室里。 孟烟靠在床头。 她莹润的小脸,在晨光中尤其清丽,她安静地侧望着窗外……外头还在飘着细雪。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 她说:“不知道这一场雪,要下多久!” 张妈心里难过。 她知道太太的心,即使是赢了,即使是得到了自由,但是一个女人失去孩子,被丈夫抛弃……心情哪里能雀跃得起来? 太太她,还做着月子哪! 别墅一楼的庭院里,传来一阵汽车发动的声音,应该是乔时宴离开了。 “扶我起来。” 孟烟忽然开口。 张妈吓了一跳,她连忙过去搀扶,犹豫了一下还劝着:“太太如果心里还有先生,就服个软……现在打电话过去说几句软话,先生会回来的。” 孟烟没有出声。 她穿着睡裙,推开露台的门,走了出去。 明明寒风刺骨, 但她还是站在那里,坚持地看乔时宴最后一眼。 她不会回香市, 她也不会回b市…… 她准备带着两个孩子,去日内瓦! 张妈拿来大衣,披在孟烟肩上,她陪着孟烟一起看着先生离开。 她猜不透太太心里在想什么! 是不舍,还是难过…… 柏林的细雪,终究,还是掩埋了眼泪。 良久,孟烟开口:“回去吧!” 卧室里,温暖如春,孟烟捧着张妈倒来的热茶暖身子,等到身子暖和了她才轻声说道:“衣帽间里,有一张我自己的折子,最近他送我的珠宝我都卖掉了,全在里面,够我带着你跟津帆、何欢一起生活……张妈,你愿意跟我们一起生活吗?先去日内瓦,再过些时候去墨尔本。” 张妈愣住了。 半晌,她才颤着声音问:“太太不回香市,怎么离婚?” 孟烟知道她的顾虑。 她望着茶香袅袅,声音沙沙哑哑的:“他若想给秦诗意一个交代,他就会想办法,这点儿小事在他那儿不算什么的!至于为什么不回香市、不回b市……张妈,我不想再跟他有什么牵扯了,他那个在阴暗的地方挣出来,他的骨子里早就没有了底线,我怕他再纠缠我……” “我不要紧, 我怕我的津帆,万劫不复!” “那张折子上数目很可观,加起来有八千多万……这些钱财,只要不肆意挥霍,能把两个孩子培养得很好。” “乔时宴是有万贯家财,但我不想让津帆沾染。” …… 张妈含泪:“太太我懂!我愿意的!” 她扶孟烟去床上。 她求着她的太太保重身体,她说:“不为别的,就朝着两个孩子身上看看,太太心灵手巧,能将两个孩子教育得很好。” 水晶灯下,孟烟浅浅地笑。 落地窗外,细雪仍不停地落下。 但她想,等到雪停,天地之间会是另一番气象。 第293章 跟孟烟分开,他不再快乐1 庄园别墅。 大厅里,温暖如春,佣人们端着托盘进进出出,两碗中式长寿面居于餐桌正中,还有一个三层的精美蛋糕。 今天,是秦诗意34岁生日。 她特意提前出院,为的就是和乔时宴一起度过她的生辰。 外头,细雪纷飞。 这一场雪,下了整整半个月了,整个柏林都沉浸在细雪里,仿佛时间都变慢了…… 秦诗意摇着轮椅,来到乔时宴身后。 她轻轻拥抱住他,喃喃开口:“时宴,我多希望这一场雪永远停不下来,这样你就永远留在我身边了!时宴,我是做梦吗,你是真的要跟她分手,跟我在一起吗?我真怕……我真怕这只是一个美梦,但如果是个美梦,我宁愿永远都醒不过来,就将这一切美好,留在此时此刻。” 她紧拥着他,欣喜若狂:“只要你愿意跟我在一起,我什么都愿意原谅,只要你爱我!” 爱? 乔时宴震动了一下。 他并不爱秦诗意,他们之间哪怕最浓烈的时候,也不过是男欢女爱……若不是她那次意外,他想,他们早就结束。 但他并未否认。 跟女人厮混,他并非扫兴的男人,曾经情之所至时,他也数不清向多少女人吐露过这个字眼,但从未有人当真过,露水情缘罢了。 他仍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积雪。 他到这里半个月了。 孟烟没联系过他,一次也没有! 昨晚,他将秦诗意接了回来,他们虽未同房,但是默许以后是一起生活的,他没有说出对她的打算,他想,应该不会带她回香市或者是b市吧! 小烟在那儿, 小烟会不高兴的…… 就将秦诗意留在柏林吧,他一年过来几回陪伴,等到跟孟烟办理了离婚,找个适合的日子跟她领了证,然后…… 乔时宴拼命地想, 但他,想不到然后…… 他对秦诗意没有男女之情了,甚至连基本的欲求也不剩下了,他想,只是一个交代吧。 或许这样,是叫他自己死心,不再想孟烟。 身后,秦诗意低喃:“时宴我们结婚吧!” 乔时宴转身, 他低头看她,很温柔地说,“不是闹着要过生日吗,切蛋糕吧!” 秦诗意勉强一笑。 尔后,大厅里热闹,佣人纷纷给她祝福。 乔时宴送了她一套名贵的钻石首饰,她似乎得到了一切,但是她总觉得眼前一切不太真实,尤其是他眉宇间的落寂,是那样明显。 他还在想着孟烟! 秦诗意忍着脾气,她告诉自己,不要计较。 她计较不起! 烛光摇曳,明明那么幸福,明明得到她想要的一切,但为何她的眼睛是湿润的…… 中途,她想拿个海盐,焗个海鲜。 推着轮椅到厨房。 两个佣人在偷懒,背后悄悄地嚼舌根呢,说得唾液横飞的。 “你说,秦小姐真上位了?” “肯定啊!你没看这次生日乔先生有多用心,这是给正宫的规格,你见着谁家给小三儿这样过生日的阵仗?” “真是不简单呢!腿被正室打断,她还能攀住乔先生。” “听说,是那边不要乔先生哩!” …… 秦诗意在厨房门口,气到颤抖。 若是以前她早就上前,给她们一人一个大耳刮子,然后让她们收拾铺盖走人,但是现在她不敢,她怕乔时宴觉得她亏待下人,她怕惹他生气。 秦诗意手指甲陷进肉里。 深地出血。 半晌,她拼命地摇着轮椅,仓皇离开。 佣人发现她的存在,有些惊慌,另一个直接说:“怕什么!她的腿断了,不能拿咱们怎么样,她要是待我们刻薄,等她要上厕所的时候咱们装听不见,让她尿裤子上面,一身的骚味。” 另一个捂嘴大笑。 两个年纪大的下人,背后拿着秦诗意取乐…… 秦诗意回到大厅,她委屈得想大哭,她更想发疯但是她还是忍住了,她不想让乔时宴觉得她是控制不住脾气的女人,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歇斯底里的一面,她要展现完美的样子,让他知道,她是适合当乔太太的。 哪怕她残疾了。 但她可以装义肢啊,她仍可以陪着他应酬,谈生意。 他们会是恩爱的一对。 她情绪低落,她强颜欢笑,乔时宴却并未发现。 他甚至连她的生日蛋糕,都只勉强吃了一口,就坐在落地窗前吸烟了,就那样静静地坐着、发呆,望着外面的雪夜…… 秦诗意简直发疯! 这跟她想象的不一样,他们好不容易在一起,他不应该用心待自己吗? 为什么, 为什么他连夜里睡觉,都不肯跟自己睡一张床上? 她惶恐不安。 她怕他嫌弃自己残疾,她花大量时间在保养上面,她把皮肤弄得白嫩嫩的,她期待有一天他不经意回头,看见她时,有一抹惊艳。 夜深,乔时宴却了无睡意。 冲澡后,他穿着浴衣靠在床头,只开了一盏床头阅读灯。 他的面容在灯下柔和,似平时那般凌厉,他拿着手机刷着新闻,但刷着刷着就不经意打开了相册,他不爱拍照,里面仅有的10多张照片都是孟烟跟津帆,末尾一张是他们头回约会拍的。 顶楼餐厅,孟烟倚在玻璃边上,凝视着窗外。 外头,是璀璨的霓虹。 她的眸子璨若星辰。 那时的孟烟,青涩得像只小兔子,她的眼里没有沾染任何世俗,她亦不懂得掩饰对一个男人的喜欢和迷恋,她望向他时目光总是含水,很让男人把持不住。 他即使阅尽春色,仍是沉溺在那一汪春水中。 他记得,后来他就忍不住过去,跟她接吻…… 夜深人静时,人最寂寞。 乔时宴第一次这样,情难自控。他知道自己不该再打电话给她,至少不是现在,但他还是忍不住拨了孟烟的手机。 他知道,她还在柏林,因为雪没有停。 手机响了几声以后,孟烟接听了。 她语气淡淡,“有事吗?” 简单的三个字,竟叫乔时宴生出一种近乡情怯之感,他许久没有出声。一直到她想要挂电话时,他才急声开口:“小烟别挂!” 第294章 跟孟烟分开,他不再快乐2 孟烟,给他时间。 她在电话里近在咫尺,明明他对于哄女人,向来是信手拈来的,但是此时却是词穷…… 对不起三个字, 对于孟烟受到的伤害来说,都显得苍白。 最后,他没有说抱歉,他也没有说那些无用的情话,他沙哑着声音问她:“身子好些了吗?准备什么时候回香市?” 孟烟沉默了一会儿。 她才低道:“后天吧!后天的雪停了,航班正常起飞。” “回香市还是b市?” 他问得紧,他以为孟烟不会告诉他。 出乎意料,她却很平静地说了:“香市吧!我们还没有离婚不是吗?……我在香市等你,等你离婚。” 她一句话,说了两次离婚。 乔时宴心里不舒服,他长长久久的沉默,但总归没有让她收回这两个字,其实怎么收回呢,他们怎么都是要离婚的了,而且这是他做出的选择。 末了,他嗓音干涩道:“放心!我会给你、给津帆最大的生活保障,如果你愿意,我仍可以像从前那样照料你。” 孟烟柔柔地笑了。 那淡淡笑意,如同春风吹进乔时宴的心里,但她说出的话,却叫他眼睛发酸发胀—— 她说:“乔时宴,我不是她!我不需要你照顾。” 她说完,就要挂电话了。 乔时宴不舍得挂电话。 他连声叫她:“小烟!小烟!” 但孟烟已挂上电话。 乔时宴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惆怅了许久…… 他扔下电话平躺在床上,想着津帆、想着孟烟。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敲门声,紧接着是佣人说话声:“乔先生您睡了没有?秦小姐说她身子有些不舒服,想请您过去给她看看。” 若没有这个电话,乔时宴应该会去,他想跟秦诗意过日子,这点诚意得有。 但他正不舒服着,哪有心情理会? 他一口回绝了:“睡了!” 门口,佣人站了一会儿。 她也并不蠢笨!虽说乔先生同秦小姐在一处,但是不是有句古话说得好,身在曹营心在汉! 这乔先生啊,身子在秦小姐这里,心却在乔太太那儿。 不不不, 他也不愿意碰秦小姐了! 两个佣人在楼梯口碰头,相互点了个头,说悄悄话儿—— “乔先生敷衍呢!懒得去哄。” “那不气炸了?” “气炸又能怎么样?谁叫她少了一条腿、还没有生孩子的东西,她还指望着乔先生把她当宝贝哄呢!人刚刚打电话呢,在哄着乔太太……我看是忘不掉,以后还得复合!” “秦小姐那边怎么说?” …… 方才的佣人,从衣袋里掏出一把瓜子笑笑:“咱俩唠唠磕,聊完了再上去侍候,要是她不小心屁滚尿流,咱们就趁机跟她提加工资,她现在那衰样儿,不想再让旁人看见的,一准给咱们加薪水。” 两佣人会心一笑。 她们敢这样埋汰秦诗意,无非是看出秦诗意在乔时宴的心里,没有那么重要罢了……不得宠便是原罪! 二楼,秦诗意等不到乔时宴。 她想拿佣人出气,她大声地叫着:“阿兰你死哪去了!” 佣人正吃瓜子,偷偷乐呢。 秦诗意扬起声音,又叫:“阿兰!阿兰!……” 蓦地,她顿了口。 她缓缓低头,看着自己身子底下,只见床单处一片濡湿缓缓晕染开来……她因为太激动,以致于尿失禁了! 秦诗意怔忡了半天。 她不能接受,她羞愧难当,然后一个念头就是……不能让乔时宴知道,若是他知道她此时的不堪,她不敢想他怎么看她。 他不会再娶她了! 她要死死守住这个秘密,然后找医生调养身子,只要她治好了病,这事儿就没有发生过…… 她拼了命地想坚强, 但是看着身子底下,那一滩黄渍,她还是羞辱地哭了。 …… 次日,她去医院复查身体,恰好乔时宴在外头。 她趁机问了医生。 医生告诉她,坚持做盆肌底的训练,没有什么大问题。 秦诗意放了心。 回去的车上,她心情稍好,便想跟乔时宴说话,但整个路程他都手肘撑着下巴,望着车窗外面……一言不发。 她心里猜出,他又在想贱人! 秦诗意心中气炸。 锃亮的黑色房车,缓缓驶进别墅停下。 护工跑过来给她拿了轮椅,想扶着她坐轮椅回去,但她不要,她望向身侧的乔时宴,软声说:“时宴你抱我好不好?” 乔时宴淡淡瞥她一眼。 尔后,他直接打开车门,“路上滑,摔着不好。” 他头也不回离开。 秦诗意死死盯着他的背影,嘴唇不住地颤抖着,最后她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乔时宴……你浑蛋!” 他顿住脚步,但没有回头。 他说:“你不是早就知道吗?为什么还执意要跟我在一起呢?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秦诗意呆住。 她不傻,她听出他言下后悔之意。 是,乔时宴这王八蛋他后悔了,他不想跟孟烟离婚了,他也不想跟自己在一起……他一定是嫌弃她了吧,昨晚她请他过去,他就不肯过去。 当着护工面儿, 她跟他杠上了:“我看后悔的是你乔时宴吧!怎么,她走了你的心也跟着走了?呵这雪是马上停了,她要飞走了,你的肉疼了是不是?” “不可理喻!” 乔时宴没再理她,径自走进玄关。 身后,是秦诗意的谩骂声! 其实,在跟孟烟说分手之前,他有想过,他跟秦诗意在一起的生活不会太美好,从现实角度来说,他不会对她再产生男性需求,但是他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糟糕—— 两天,她就吵得不成样子。 乔时宴走进卧室,用力摔上了门。 他是这个家里真正的主人,佣人当然不敢多嘴,只能小心翼翼地侍候着秦诗意那颗定时炸弹…… 他们在一起的生活,实在糟糕。 夜里,乔时宴吸烟时心想,如果没有孟烟他应该能忍受一些,至少在柏林的这些天他把秦诗意稳住了,然后他回国,她留在这里想怎么造就怎么造。 但现在,他竟是无法忍耐。 夜深,乔时宴站在落地窗前,幽幽地吸着烟。 窗外,月光如水。 雪停下来了…… 明天! 明天孟烟就会乘坐航班,回去香市,等他们再见面时大概就是办理离婚协议的时候了…… 他心里知道,他后悔了。 但是他没有脸再请她原谅,再说,一起重新生活。 离婚吧! 他想,他应该不会跟秦诗意结婚了。 现在她就是个疯子! 在她身上,他竟看不出一丝丝女性的温柔和包容,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刻,他都觉得压抑不好过。 乔时宴猛地吸了口香烟,徐徐吐出。 吞吐之间, 胸口竟有着隐隐钝痛…… 次日一整天,他都坐在窗前,他望着东方的方向,他的小烟这个时候应该坐着飞机朝着香市飞走…… 傍晚时分。 门口,传来佣人敲门声:“乔先生,秦小姐请您过去一起用餐。” 乔时宴默了几秒。 尔后,他熄掉手里的香烟,打开门走出去。 秦诗意特意打扮过,精致的妆容,一袭漂亮的吊带裙。 一夜的思索,她冷静下来。 她知道孟烟走了。 乔时宴伤心,心情正是不好的时候,她该温柔一些……于是她放了卡门的音乐,她的左腿忍痛装了义肢,她柔情似水地邀请乔时宴共舞。 乔时宴没有兴致。 他坐到餐桌首位,语气淡淡的:“也不是特殊的日子,跳什么舞!” 秦诗意从身后搂着他的脖子。 她的红唇贴在他的耳侧,吐气如兰:“还在想她?” “你想多了!” “那就证明给我看!” 秦诗意说着,一屁股坐在他的腿上,然后当着佣人的面轻轻拨开一边的吊带……露出肌肤似雪,但乔时宴却未生一点儿性致。 他皱眉:“别胡闹,开饭!” 秦诗意有些怒了。 她扳正他的面孔,迫他看着自己眩目的身子,她说:“乔时宴我脱成这样子你都不想看了吗?你还说你心里没有她?你心里没有她你守什么贞洁?” 她开始狼吞虎咽地亲吻。 吻他下巴, 吻他高挺的鼻梁,吻他敏感至极的耳后根,她一边亲吻一边热热地说:“你不想她,就证明给我看!时宴,我的身子仍跟从前一样时刻为你绽放……摸到了吗,它早就在为你颤抖,等待着你去掠夺去占有,我们从前一晚可以来五六回的,我从未见过哪个男人像你这样,可以一直不知疲倦地做。” 她胡乱地吻着…… 乔时宴一把推开她! 气氛凝住,秦诗意一脸泪意:“你嫌弃我了是不是?你嫌弃我是个残疾人了是不是?但乔时宴你不想想是谁让我变成这样的?是那个贱人!我要杀了贱人!” 她一口一个贱人。 她要对付孟烟。 乔时宴怒极攻心,一个耳光狠扇了下去…… 响亮,清脆! 秦诗意自然跟他闹,将红酒杯盘,一齐都掀翻在地。 谁也不要吃了! 乔时宴根本不理她,他直接起身打算离开,但就是他起身的时候,目光却凝住了…… 桌上的报纸,有一则消息。 是苏富比最新的拍卖信息,上头有一枚粉钻戒指,拍出了2300万。 那枚戒指,是他送孟烟的。 前阵子她说,戒指丢了…… 第295章 乔时宴知道真相1 那则消息,乔时宴看了五六遍。 末尾附了一张照片,是拍卖原主的,一个挺出名的产科医生,乔时宴看着眼熟。 他死死地盯着。 约莫两分钟,他想起来这是谁了—— 这个医生,给孟烟做过产检! 当时,他并未听见结果,孟烟告诉他孩子很好,发育得很健康……他就信了。 现在看来,未必。 …… 乔时宴霍地起身。 他走到玄关处,拿了件大衣披上,又挑起车钥匙就要朝着外面走,身后秦诗意大叫:“这么晚了你去哪里?外面积雪全冻住了,乔时宴你是不要命了是不是?” 她追过来,拖住他手臂。 “你是不是去找她?” “她已经走了!她不会再回来了!是你说要跟她分手,是你要给我一个交代的,乔时宴你忘了吗?” …… 乔时宴直接拨开她的手。 他快步穿过玄关,一会儿,外面那辆黑色卡宴被他开走。 月光清冷, 雪未融化,压在松柏枝头,风一吹过发出涑涑声响。 黑色车子疾驰而过,轮胎与地面摩擦出深深的印子,还有刺耳的声音…… 秦诗意站在玄关口。 她静静看着外头,静静地看着他将车子开远,此时她身上那件性感的衣裙显得可笑又冷清。 她喃喃自语:“留不住的!我早该知道留不住他!但才过了几天的安生日子,他就迫不及待又去找她了,那个贱人身上究竟有什么魔力,让他这样挂念?” 佣人佯装关心:“秦小姐,晚餐都快凉了!即使乔先生不在,您也该好好吃饭,男人嘛总是喜欢丰腴一些的女人。” 秦诗意冷笑:“现在就是西施在他面前,都不管用!他的眼里只有那个贱人。” 佣人摸摸鼻子。 她心生厌恶:谁是贱人啊!小三不是你吗? 她没再劝了,倒是秦诗意心里气不过,走回餐厅里将餐桌掀了个底朝天,丰盛的饭菜跟名贵的瓷器全都摔得稀巴烂。 汤汤水水地混在一起, 很难打扫。 佣人们面上柔顺,但心里厌恶。 她们都盼着这位秦小姐倒台,乔先生最好把她们调过去侍候那位乔太太,听说乔太太待人极好,也懂得尊重人—— 她身边的张妈养得油光水滑。 …… 是夜,乔时宴回了趟家。 孟烟早就不在了,别墅从里到外都是漆黑一片,暖气自然也未开,大厅里头竟然比外面还要凉上几分。 乔时宴打开开关。 灯光乍亮。 客厅里没有什么大变动,仍是原来的样子,但是因为无人居住所以显得冷清罢了,他定定地看了半晌,这才拾阶而上。 一路上,他打开所有灯。 偌大的别墅内,灯火通明,但仍是清冷寂寞。 乔时宴走进主卧室。 卧室里很干净,床铺上的床单被套叠得干干净净,他甚至还能闻到被单上面的馨香味道,那是属于他的小烟的。 衣帽间内,挂着一件雪白衬衣,他上回穿的。 还未洗! 大概是时间久了,领口处已经微微泛黄…… 乔时宴静静地注视半天。 尔后,他打开孟烟放东西的柜子,他送她的名贵衣裳和首饰,全都不见了,一件也未留下,衣架上只零零碎碎地挂了几件睡衣。 睡衣倒是她穿过的。 那些个温存的夜晚,她穿着它们,伏在他身上辗转承欢…… 所以,她才不要吧! 乔时宴关上柜门走出去,他坐在卧室床边,很慢地从衣袋里摸出一根香烟,点上了缓缓地吸…… 薄薄烟雾升起,模糊了他的双目。 他知道,小烟没有那么物质,她不会记挂这些身外物。 这些东西不见,只有一个可能。 她全都卖了! 乔时宴修长手指,夹着雪白香烟,微微扬起下颌狠狠吸完最后一口,他低了头正想掐掉香烟,目光不经意看见床头柜的抽屉。 抽屉透了一条缝隙。 里面,依稀有个白色的小药瓶。 乔时宴含着香烟,伸手打开抽屉,拿起那个小药瓶打量。 德文【一种堕胎药物】 乔时宴死死地盯着那一行小字,他面部肌肉紧绷,两颊深深陷着,牙都要咬碎才克制了下来…… 他又想起那个清早。 那天孟烟特别柔顺,在衣帽间里缠着他的身子,与他欢好……若是平时她除了床笫之间,在其他的场所都不愿意跟他做这个事情的,但那天她热情得过火。 后来,他去了洗手间。 她就是那会儿,吃了打胎的药吧! 她故意激怒他…… 乔时宴捏紧瓶身。 他拨了金秘书的电话,他的声音淡漠到没有一丝情绪,“过来别墅一趟!我是说我跟孟烟住的别墅。” 那边,金秘书心里突突的。 乔总知道什么了? 她心里不安,但还是趁夜开车过来,到了的时候后背全是冷汗…… 乔时宴在书房见了她。 那张深色的书桌上,放着一个小瓶子,上面写着【一种堕胎药物】。 乔时宴靠在真皮椅背上。 他手背撑着下巴,示意金秘书:“看看这个。” 金秘书迟疑着拿起来—— 她心跳得厉害! 乔时宴见她不吱声,轻嗤一声开口:“孟烟怎么有本事买通秦诗意身边的人,这其中的细节我不想追究,我想有能力办到的在我身边没有几个!我就想知道,这个药是怎么回事?” 他顿了下,才能勇气接着说:“我想知道,她为什么不要孩子!” “她没有不要孩子!” 金秘书急急开口。 话音落,她就后悔了,她无意中暴露了。 乔时宴直勾勾地看着她。 金秘书斟酌了下,索性豁出去了,她双手撑在书桌两侧微微倾身,语气带了些急促:“孟烟很爱孩子,她不会无缘无故不要这个孩子的!我想,即使…即使这个孩子不在计划之内,如果是健康的,她都会选择生下来抚养长大。” “乔总,你觉得她变了。” “但我觉得,她并没有改变,她仍是从前那个懵懂单纯的少女。若是她不单纯,她完全可以无视您的背叛,她只需要稍稍哄你就能过上富足的富太太生活,她也不需要对何默的女儿负责……乔总,您觉得良知是什么?像我们这样在生意场上的人,哪里还有几分良知了?” “但是孟烟有!” “她跟我们,其实是不一样的。” …… 金秘书一口气说完。 她等着乔时宴审判,因为秦诗意的腿和子宫没了,确实跟自己脱不了干系,是她帮了孟烟…… 她想,她应该要失业了。 乔时宴静静凝视她。 半晌,他拿起桌上的烟盒缓缓抽出一根香烟,点火的时候,他很慢地开口:“金秘书将功赎罪吧!把那个医生给我找出来,天亮之前我要见到他!” 金秘书鼻头发酸:“是!乔总。” 她在黑夜里离开。 她知道乔时宴的脾气,若是他当真动怒,她的人身安全都没有保障,她可不是娇滴滴的秦诗意,他不会对她网开一面的。 金秘书办事利落。 天微微亮,那个德国医生就被带到别墅,五花大绑地跪在大厅。 他仰头,望着沙发上的矜贵男人。 雪白衬衣, 梳理得整齐的背头。 一张英挺面孔,五官轮廓分明,但因为过分凌厉而显得阴郁不好惹,周身都处在低气压之中…… 德国医生认出人来,方正的肥脸带着几分胆战心惊,不用毒打就全都招了,“其实那个孩子是不健康的!心脏发育不好!是乔太太给了我那枚戒指,拜托我不要说出去,我财迷心窍才改了病历本!乔先生,您放我一马,那钻戒的钱我全都还给您,我一分不要……求求您放我一条生路!” 不健康…… 心脏发育不好。 乔时宴面无表情地坐着,他没有说话,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在想,原来真是上天在惩罚他。 惩罚他对小烟做的一切。 小烟知道孩子不好,她是怎么想的呢,她是恨透了他吧!恨他强迫她怀孕,恨他剥夺她的自由……她那样恨她,却还曲意奉承,想必她是真的很想离开他身边了吧! 她单纯良善,却步步为营。 她成功逃脱了! 她那样胆小、那样怕疼,可是她却选择独自面对一切。 她连一句【乔时宴我怕疼……】这几个字,也从来不跟他说了。 因为,他总是不在她身边。 在她心里,他是爱秦诗意的吧! 半晌,他低眸望着医生,他说:“那钱我不要了!那是我太太给你的,但我也想给你一点儿礼物……” 德国医生惊恐睁大眼睛。 乔时宴望向保镖,轻抬下巴,语气轻描淡写:“留下一根手指!到外面去做,别弄脏这个地方,太太她爱干净。” 保镖拖着人走了。 片刻,从远远的地方,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像杀猪。 乔时宴安安静静的。 一旁,金秘书大气不敢出,她大着胆子问:“乔总我们现在怎么做?” 乔时宴抬眼, 他眼睛酸酸涩涩的,他说:“先回香市!明知道她不在,但我还是想先回去看看……或许小烟在呢,或许小烟回心转意,在香市等着我呢!” 第296章 小烟,好久不见1 清早,乔时宴回到庄园别墅。 他不想惊动秦诗意,他想去书房拿了护照就走,但是当他拿了护照从书房里出来时,秦诗意就站在卧室门口,手里端着一个马克杯,一脸阴沉地望着他。 “一大早你去哪?” 她的语气里,都是质问的意思。 乔时宴原本就性格强势,喜欢女人柔情似水,秦诗意一旦脱掉善解人意变得歇斯底里,他待她也慢慢失去了耐心。 他望着她,声音冰冷:“你用什么立场质问我?” 秦诗意一怔。 她望向他手里的护照,心中猜出他想做什么了。 她压着火气才没有发疯:“乔时宴,你答应给我一个未来的。” 乔时宴反问:“我答应什么了?” 尔后,他索性跟她说明白了:“是,我要去找她了!我不会跟你结婚。你聪明的话,就继续留在柏林生活,我会保证你衣食无忧。” 秦诗意表情呆呆的。 她早就知道留不住他,但是她没有想到他走得这样绝决,连一丝一毫的机会也不给她…… 盛怒之下, 她手里的马克杯,用力砸向他! 乔时宴没有料到,没能及时躲开,冷硬的杯子就这样笔直地砸到他的额角。一缕殷红鲜血,缓缓从额际流下…… 秦诗意有些后悔:“时宴,我不是故意的。” 乔时宴懒得听她解释。 他掏出手帕随意擦了下伤口,看也未看她一眼,就朝着楼下走…… 秦诗意怔忡片刻后,急急跟上去。 她刚装的义肢,疼痛又不灵活。一直到他坐进车里发动车子时,她才追了过去。 她拉开驾驶仓的门,卑微乞求:“时宴,你不要走!我可以道歉的!以后我不会再跟你吵架,我什么都让着你……你不要走,你不要抛下我好不好!” 乔时宴抬眼, 他望着秦诗意,面无表情地说:“我没有爱过你!一分一秒都没有。” 秦诗意恍惚。 她不禁后退一步。 没有爱过她,那他为什么要待她这样好,为什么要跟孟烟离婚……她不相信,她不相信他没有爱过自己。 乔时宴又说:“我爱孟烟。” 他说完,带上车门,一踩油门便离开了。 黑色卡宴,缓缓驶离,直至消失不见。 秦诗意站在晨光里。 她觉得自己是一个笑话。 她以为孟烟离开了,她就是乔太太了,哪知孟烟才走一天乔时宴就忍受不了了……他说他爱孟烟,那他干什么还跟自己牵扯不清? 爱,骗鬼去吧! 不过,就是爱而不得罢了! 若是孟烟对他服软,不出一个月他身边又会出现莺莺燕燕,乔时宴的下半边身子有多管不住,她最清楚不过。 过去,她跟他好的时候,一周至少做四晚。 她单纯以为, 他的精力在她身上耗尽了。 但有次商务酒会中途,她无间中发现他跟对方公司的代表,在隔壁包厢里做那个事情,那个女的被他扔在会议室桌上,粗暴地对待,但那女人却叫得很媚…… 回到酒店,她以为他累了,但那晚他把她按在落地窗的玻璃上,酣畅淋漓地又弄了两回…… 她简直怀疑, 他是不是吃了药,否则哪有男人不用体息的? 秦诗意拦不住男人。 她只能拿佣人出出气, 但是佣人们机灵得很,早就闻到味道,一个个躲得看不见人影。秦诗意心里的气没处发,她走到二楼主卧室,将乔时宴的衣掌全都拖出来扔在地上,她用剪刀将那些昂贵的衣服全都剪烂。 剪着剪着,她却失声痛哭…… …… 乔时宴赶回国内。 但孟烟不在香市、更不在b市。 乔氏集团,总裁室。 乔时宴一袭三件式的英式西装,靠在椅背上的样子矜贵,他将一份资料扔到桌上,望着金秘书,语气带了几分危险:“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她没有登上香市的航班?” 金秘书背后全是冷汗。 她仍在困兽之争,嘴硬道:“抱歉乔总!那天我没有去送机,所以……” 乔时宴未说话。 他一直盯着她瞧,那目光像是淬了毒液似的,叫人毛骨悚然。 恰好这时,他的二秘敲门进来。 秘书小心翼翼地说:“乔总,有位姓孟的先生想见您。我说您不在,但是对方跟保全人员起了冲突……” 孟燕回? 乔时宴目光微眯。 尔后,他起身整整衣服,吩咐秘书:“拦住他!” 他带着金秘书离开。 乔氏集团大楼下面,早早停了一辆名贵的黑色房车,一反常态,乔时宴让金秘书坐到后座…… 金秘书心里咯噔一声。 但她没敢问,弯腰,直接钻进了车子。 房车平稳地行驶…… 乔时宴侧身,从小酒柜里取出一瓶洋酒和两只高脚杯,他递给金秘书一杯,言语间也是很温和,跟之前在办公室里大相径庭。 金秘书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没肯喝! 乔时宴没有勉强,他轻晃着酒杯淡道:“我不是怕他,我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金秘书,你该知道是什么事吧?” 金秘书勉强一笑。 “寻找夫人。” “那好!你告诉我……孟烟在哪?” 金秘书心跳如雷,但她仍佯装镇定,“乔总我之前就说了,那天我没有去送机。” 乔时宴靠进椅背。 半晌,他放下手里的杯子:“金秘书,你不忠诚!” 金秘书的嘴,像是老蚌一样紧,但乔时宴似乎没有强行撬开的意思。他轻轻合眼,说道:“午餐时间了,一起吃个饭吧金秘书。” 金秘书可不单纯。 她心里清楚,不问到真相,乔总不会放过自己。 他从未良善过。 约莫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一家西餐厅门口,乔时宴甚至很有风度地先下车,替金秘书打开车门:“金秘书,感谢赏脸!” 金秘书面色苍白。 她随着乔时宴走进餐厅,明显乔时宴事先安排过,整间餐厅都被包了下来,一进去经理就热情地上前招呼:“乔先生,您点的餐已经备齐了。” 金秘书看过去。 果真,一桌丰盛的西菜早就摆好。 三分带血的牛排、鲜红的焗蜗牛,涂满番茄汁的杯…… 令人不适! 乔时宴相当斯文优雅地用餐,抬眼,看见金秘书杵在那里,他像是才注意到很关切地问:“怎么不吃?不喜欢这菜色?” 金秘书望着他:“乔总,你想怎么样?” 乔时宴目光深深。 半晌,他丢下手里的刀叉拿餐巾抹了下嘴唇,又从衣袋时掏出手机,拨了一组电话,尔后交给金秘书:“我想接完这个电话,你会想起来……孟烟去了哪里。” 金秘书颤着手,接过—— 【妈妈,我们在海边捡贝壳呢!】 【乔叔叔派人带我们来玩的。】 【乔叔叔的人还给我们每人买了一个游泳圈,还说,明天带我们挖小螃蟹……】 …… 金秘书麻木地回了几句。 挂上电话后,她全身都失去了力气,她知道乔时宴的脾气如果她再不说,他真的有可能会伤害她的孩子。她一脸苍白地问他:“乔总,你想干什么啊?他们只是孩子,就当我求你放过他们,大人的事情跟他们没有关系的。看在我跟您这么多年的份上……行吗?” 乔时宴慢条斯理地擦手。 他看着金秘书惊慌的样子,淡道:“他们现在很安全!但是如果他们的妈妈再不识实务的话,我不能保证他们能不能好好地见到明天的太阳……我想,很有可能会看见,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吓到!小孩子,都是不经吓的!” 金秘书轻轻眨眼:“乔总,看在……” 乔时宴跟她翻脸了。 他将手里的湿巾一扔,嗤笑一声:“金媛媛,如果今天背叛我的人不是你,那一双儿女早就沉到大海里喂鱼喂虾了,还轮得到你跟我讨价还价!” “你知道,我最恨身边人出卖我!” “因为你帮的是孟烟,所以我可以不追究……” …… 乔时宴点到即止。 金秘书知道他的性格。 她不住颤抖,她克制再克制,才从牙关里挤出几个字:“日内瓦!她在日内瓦。” 乔时宴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时,餐厅门口走进来一个年轻助理,“乔总,我立即安排专机去日内瓦,相信乔总很快就能见到夫人。” 乔时宴起身离开, 但他又顿住步子,他对金秘书说:“你去海边度个假吧!我在那儿给你买了一幢别墅,算是你这一阵子照顾小烟的奖励。玩够了就回来上班,乔氏集团……不养闲人。” 他恩威并施,把金秘书敲打一番。 待他离开, 金秘书颓然倒在椅背上,她轻轻摸了下额头,全是冷汗…… …… 日内瓦的一间乡镇两层小楼。 美好安静。 张妈时常去镇上采购一些食物和日用品,家里除了她跟太太,还添了个做饭的阿姨,加上两个孩子……这么多张嘴要吃喝,所以每次张妈都是满载而归。 小汽车驶进庭院。 张妈一边掏出东西来,一边念着说:“都是纯天然食品,不含添加。咱们的津帆少爷、何欢小姐吃着养得白白胖胖的,等到回国的时候,就是比旁人养得好哩。” 孟烟在一旁帮忙。 她来到这一个小镇子已经月余,买下一幢房子,收拾得漂漂亮亮的。 每天睁开眼,都是花香。 还有两个可爱的孩子。 这些,慢慢地抚平她心里的痛,她一天天健康起来,脸色也红润了许多……张妈说想住在这里一辈子,墨尔本也不去了! 张妈说手里的钱,可以在这里过上十辈子。 孟烟只笑笑。 她觉得还得走,最多再住三个月,她们就得搬走否则不安全。 忙了半天,总算收拾停当。 小津帆闹着出去玩儿。 张妈最疼他,她说:“我留下看着何欢小姐!太太,您带着津帆小少爷出去玩吧!这么大的孩子,正是爱玩的时候哩。” 孟烟说:“叫我小烟就好了!我不是什么太太了。” 张妈却说:“我拿工资哩!还是叫太太吧,叫习惯了。” 孟烟没再说什么。 她带着津帆出门玩儿。 小别墅门前是一条梧桐私道,很长很长,小孩子骑着玩具车可以溜很久呢…… 津帆小车骑得很好。 孟烟只需跟在后头,看着就好…… 临近元旦,这里却还是绿叶葱葱,到处都是阳光的味道。 孟烟身上一件黑色风衣,她走在静溢的私道上,她觉得生活特别安静美好,这种美好的日子,是她一直向往的,如今终于实现了。 津帆骑得有些远。 他的玩具车,跟一辆名贵的黑色房车相抵,但是小津帆不让……拦着人家不给过。 孟烟摇头笑笑。 她正要跑过去把津帆带走,但是那辆车的车门开了,车上下来一道矜贵身影。 雪白衬衣,黑色手工西装,梳得整齐的背头。 是乔时宴。 他下了车,就望向孟烟这边,他们四目相对…… 孟烟本能想跑。 但他比她更快,他三两步就走过来,从背后?住她的双臂将她揽在自己怀里,他很轻地说了一句:“小烟,好久不见了。” 孟烟身子僵硬。 她用力挣一下没有能挣开,她冷着声音问:“你来干什么?” 他却没有说话。 许久,他自身后摸向她的小腹,低道:“我都知道了!小烟,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一个耳光,扇在他的脸上。 孟烟心痛地望着他,她问他:“乔时宴,你是不是疯了?” 乔时宴生生地受了。 “我后悔了!” 他看着她的目光,仍是深情款款,他低喃:“我不信你不爱我了!” 孟烟嗤笑:“乔时宴,你有什么让我爱的?我是爱你的薄凉、爱你的心狠……还是爱你朝三暮四,抑或是爱你外面有数不清的女人?” 她悲凉一笑:“我们之间,从开始就是错的!” 话音落。 津帆在保镖手里。 乔时宴一把拖过她,柔声道:“小烟马上要过年了,我们一家团圆!你想在香市过年还是在b市?要不然在日内瓦也可以的,就当是我们度蜜月了。” 孟烟全身颤抖。 小津帆年纪小,不懂大人的事情。 乔时宴松开孟烟,走过去抱起津帆,“我们津帆又长大了!想爸爸没有?” 第297章 小烟,好久不见2 小津帆年纪小,哪里懂得大人那些? 看见爸爸,他高兴得咧嘴,露出几颗白白的小米牙可爱极了,还伸出短短的小手臂,紧搂住得乔时宴的脖子,软乎乎地说了声:“想。” 乔时宴鼻子微酸。 他用额头贴住津帆,低喃一声:“傻小子。” 他一手提着小车车,一手抱着儿子,朝着那幢两层小楼走去,走了几步他又回头看向孟烟,柔声问:“怎么不回去?” 孟烟站在树下面。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细细点点的金光,但没有一寸阳光能温暖得了她…… 如果津帆不在, 她想,她会失态质问,问他为什么不肯放过,问他为什么穷追不舍? 明明是他说了放手。 但是津帆在他手里,他带了七八个保镖过来,她飞不出去。 乔时宴还在等着。 她缓缓走到他身边,她忍无可忍,低声说了一句:“为什么不让我过安生日子。” 乔时宴目光深邃,里面有她不懂的意思。 半晌,他才开口:“因为想你。” 孟烟轻轻闭眼, 这些话,她已经听出耳茧出来。 但她挣脱不了,她只能跟在他身后,后来他将小车子交给保镖,握住她的手牵住,本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可是她的背后却无尽凉意。 回到别墅。 张妈在院子里摘菜呢,一旁的小摇篮里躺着小何欢,她听见脚步声以为孟烟带着津帆回来,头也没有抬说:“这么快就回来了呀?” 小津帆叫了一声:“张奶奶。” 张妈笑眯了眼,擦擦手,准备抱孩子。 但是她一抬眼就吓尿了,嘴唇颤着哆哆嗦嗦的好半天才挤出几个字来:“乔先生您来了。” 乔时宴佯装无事, 他对张妈说:“继续忙你的!对了,添一碗米,我在这里吃饭。” 张妈:…… …… 入夜。 一楼凉爽,乔时宴靠在沙发上吸烟,张妈站在他身旁,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乔时宴捏着香烟, 他轻吐出淡色烟雾,声音低沉:“张妈,你胆子不小。” 张妈老脸杵着, 半晌,她终于找到话头回击:“是先生让我跟太太的!那我就是太太的人了,我们这些当佣人的最忌讳就是不忠诚,太太既然用了我我就得一心一意为太太服务,哪里有风吹草动就通风报信的道理?” “再说了,是您交代过我,太太说向东、我不许朝西。” …… 乔时宴嗤笑:“你还挺有理。” 说着,他倾身将香烟熄掉,便朝着楼上走。 张妈心中暗暗担心。 她知道乔先生的性子,今晚怕是没存好心,她很担心太太忍不下来……要是闹将起来,吃亏的是太太啊。 但她一个下人,怎好管主人房中之事? …… 乔时宴上了二楼,走进主卧室。 卧室里点了一盏床头灯。 两米大床上,津帆跟小何欢并排躺着,睡得香喷喷的,一旁只留了一个位置,没显没有他睡觉的地儿。 孟烟坐在梳妆台前,安静抹保养品。 她身上的睡褛, 宽宽松松的,反而显得她身子纤薄。 晕黄的灯光照在她的侧颜,映出颊边一圈细小绒毛,清晰可见……也让她平添了几分幼态。 乔时宴掩上门。 他走到床边坐下,摸了摸津帆鼓鼓的小肚子,低笑:“这小子真能吃!他每晚都能吃这么多吗?” 孟烟没有搭话。 她仍不紧不慢地抹保养品。 乔时宴知道她心里有气,他也是存心取悦她的,他连何默的孩子都一起夸了:“张妈挺会养孩子,何欢也白白胖胖的,回头得给张妈发奖金。” 孟烟没有搭话。 但这并未冷着男人,相反激起男人的征服欲。 乔时宴走到梳妆椅背后,连人带椅地轻抱住,他望向镜子里相拥的两人,声音很轻:“今晚我睡哪儿?” 孟烟亦看着镜子里。 半晌,她淡声开口:“隔壁有间客房,你睡那里吧。” “你带我过去。” 他的薄唇,贴到她耳畔温柔轻喃,却透着一丝丝威胁意思:“要么,我们就在这儿?但我怕动静太大,把津帆吵醒了!他已经一岁半了,我怕他看见爸爸妈妈抱在一起的样子会提前早熟……还是到青春期的时候,我再给他性教育,你说呢?” 孟烟跟他在镜子里对视。 她冷笑:“乔时宴,你现在真是道貌岸然。” 她没得选择。 过道里,只有一抹淡淡幽光,孟烟打开次卧室的门,侧身看着乔时宴:“你今晚就住这儿。” 话音落,她被男人推进房里。 孟烟背抵着墙壁,身前是炙热的男人身体,她微仰着头轻道:“别关门!” 她穿着睡褛,在月光下有着柔弱姿态,更是说不出的女人韵味。 乔时宴轻摸上她时,手掌都略微颤抖。 他猛地将她压在墙壁上, 亲吻,肆意地抚摸她的身体。 孟烟微微仰头,默默忍耐。 乔时宴身子空闲许久,男人需求一触即发,他舔吻她耳根轻问:“在这儿还是去床上?” 她双腿不住颤抖。 半晌,她低声说:“乔时宴,我才流产不久!” 他这才想起来。 但是男人的情与欲一旦撩拨起来,又哪里轻易熄得掉的? 他不停地吻她,炽烈得像是要将她吞掉。 情不自禁时, 他轻捉住她柔嫩手掌,朝自己身上按,他的嗓音哑得像是含了口热沙子:“小烟,你碰碰我,摸摸我!” 孟烟缩手,却没能挣扎开来。 尔后,她索性不挣扎了,她心里知道不满足他的需求,今晚他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孟烟不是单纯的小姑娘了。 她是懂男人的。 她身子攀附着他,小巧的脸蛋搁在他的心口,小手粗鲁地解着他的皮带,她很粗鲁,没有一分怜惜…… 乔时宴从未有过的刺激。 他闭眼享受…… 就在他情难自禁、难挨的关键时间,他还是缓缓睁开眼睛想看看她,他以为他的小烟跟他一样,陷入在男欢女爱之中,但是孟烟没有,她望着他的眼神里带着一抹轻嘲,半分情与欲都不曾有过。 猝不及防…… 乔时宴就这么地交待了。 …… 事毕,她主动为他整理:“我回去了!” 她身子才动,却又被他拉了回去,紧抵在怀里…… 乔时宴花了大约五分钟时间,消化掉心里的郁结,他不愿意在久别重逢时跟她争吵,他鲜少这样做低作小:“小烟,我对你不仅仅是生理需求。” “是吗?” 孟烟趴在他的肩上,表情很淡:“乔时宴,说多了没有意思!我要睡觉了,如果你没有够的话,我可以帮你打电话叫付费服务,这里有合法的。” 他低头看她,目光很深。 明显气到了。 孟烟没管他,她拢了拢身上的睡褛,在夜色里踏出房间。 乔时宴望着门口的方向。 他能感觉到孟烟的改变,若是从前她不愿意跟他发生关系,一准就闹得如同三贞九烈,但现在她却能摒弃掉情绪,只为了打发掉他。 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 清早。 孟烟洗漱过后,从二楼下来。 乔时宴正陪着儿子,在院子里踢小皮球,小何欢睡在小床上晒着太阳,舒服地伸着小手臂…… 那画面,说不出的美好。 孟烟安静地看着。 一旁是她新请的阿姨,恰好也是b市人,她看着乔时宴不住地夸赞:“乔太太,先前不知道您嫁的这样好咧!看看乔先生这通身的气派,看看他带来的七八个保镖,个个养得膘肥体壮,肯定工资老高的呀!” 孟烟嘴角牵起一抹淡笑:“也许不是保镖,是监视呢。” 阿姨不信:“夫妻之间怎么会监视呢!乔先生肯定以为在国外都是炮火连天的,不放心您跟小少爷,亲自过来保护您呢,您要跟他讲的啦,就说在日内瓦安全得很哪,保镖不用的咧。” 孟烟看她一眼。 阿姨住了嘴。 孟烟走到乔时宴跟前,她跟他一起看着儿子,乔时宴猜出她有话想说,于是拍拍津帆,给他一只小皮球让他自己玩儿。 他们并肩站着,影子却不在一处。 孟烟轻问:“你住几天?” 乔时宴侧身看她,他猜出她的意思,于是从衣袋里摸出一根香烟来但没有点着,只在修长指间把玩:“看你!小烟,你想住到什么时候,我们就住到什么时候。” 孟烟索性跟他摊牌了。 她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后悔!但是乔时宴这样的婚姻不是我想要的,如果你不想离婚,那么放我自由!你让我住在国外,你想看津帆随时可以过来。” “你放心,我不会跑的。” “你手里总有东西可以拿捏住我,这次是金秘书的家人……不是吗?乔时宴,我承认我斗不过你!所以,各退一步吧!” …… 她理智得可怕。 但这却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是那个羞涩,温柔似水的小妻子。 他想要的,是爱他的小烟。 乔时宴并未同意。 他跟她一样望着津帆的方向,他说:“跟我回b市吧!否则我带走津帆,我会亲自教育他,把他变成商界精英,但我想他应该没有了童年。” “你可以带走何欢。” “但是我想,津帆长大以后,可能会恨你。” 第298章 小烟,好久不见3 孟烟望住他。 半晌,她语带干涩:“乔时宴,你的心真狠!为了目的,你连津帆都能牺牲掉!不过也是,在你的心里津帆从不算什么,他只是你几秒激情的产物罢了,你待他,跟对待小猫小狗有什么区别?” 乔时宴望向远处的津帆。 小津帆正在玩小皮球,白皙的额头上都是细汗。 乔时宴看了半晌。 他收回目光对孟烟说:“我的儿子本来就要那样培养,是因为你喜欢津帆在身边,我才让你养着他,让他能有这样的童年。” “我还要感谢你?” “不过,你有时间培养津帆吗?我怕你玩女人的时间都不够!” …… 现在的孟烟,说话十分气人。 乔时宴没跟她计较。 他望着她,轻淡一笑:“以后不会有其他人了。” 这话,孟烟不信,也不在意。 但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三天后,她还是被乔时宴强行带回b市…… 她给了那个阿姨十万块钱。 算是补偿。 回国之前的夜晚,孟烟把两个孩子哄睡了,她独自在衣帽间收拾行李,除了她的还有两个孩子的,七七八八的东西装了好几个行李箱。 乔时宴在外头抽了一根香烟。 他一进来看见几只大箱子,不禁蹙眉:“怎么带这么多东西,国内什么买不到?” 孟烟仍在收拾小衣裳。 她轻描淡写地回:“小孩子的贴身衣物,穿惯了的,怎么好随意换……再说,一换那么多都是钱,我不想跟你开口要钱。” 闻言,乔时宴笑了。 孟烟嘴上说不要钱,事实上她挥霍起来也挺凶,她都会买些贵重的东西再卖掉,把钞票卷起来跑路。 他明知道她又要弄钱。 但是,他还是愿意宠着她。 他将之前那张银行卡,从皮夹里掏出来交给她,“回到国内,缺什么就用这个刷,没有上限。” 孟烟将卡收下,继续收拾。 乔时宴在一旁看着。 灯下,孟烟垂眉顺目的样子十分柔软,像极了从前,一时间他有些情不自禁,从身后一把搂住她纤薄的身子。 孟烟怎么肯,她用力挣了下:“放手!” 乔时宴搂紧不放。 他贴着她的耳根,低喃:“小烟,我们重新开始?” 孟烟浅淡一笑。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爱,可以重来? …… 元旦之前。 一行人回到b市,仍住从前的别墅,乔时宴遵守了他的承诺,他不接秦诗意的电话,也鲜少在外头应酬……就是应酬也不沾染女人。 他这么讨好孟烟,但没有用。 失望透顶的女人,再怎么讨好,也无济于事。 他不接秦诗意的电话, 秦诗意开始骚扰孟烟,她换了很多手机号,日夜疲劳轰炸,孟烟跟乔时宴说过一次,但是身子得不到满足的男人,不愿意管女人的闲事,他轻描淡写地叫她把手机号拉黑就好。 孟烟没再烦过他。 她带着两个孩子,平静地生活着,他们一直没有同床。 偶尔他忍不住了,会拽过她的手。 乔时宴那方面需求旺盛,一直得不到满足,脾气自然不好。 孟烟懒得管他。 就这样时间飞逝,临近小年的时候,乔时宴有个应酬必须参加,都是生意场上的重要伙伴,不去显得不合群。 有一个还是故人,黎睿。 之前喜欢乔熏,还跟陆泽打过一架。 黎睿结过一次婚。但是婚后两人合不来,不到一年就好聚好散了,现在算是孤家寡人。他在角落里倒酒,一边打量着乔时宴。 竟然回国了! 黎睿不算好人,他喜欢看热闹,于是他发了条信息给在国外的孟燕回【乔时宴回国了】 发完信息,他扔掉手机,开始跟乔时宴拼酒。 最近乔时宴极少饮酒,哪怕碰也是少量,他每次喝多了就想要女人,他怕伤到他的小烟,在应酬时一般十分克制。 黎睿不知道啊。 他笑意淡淡:“怎么现在生意做得大,看不上我们了?” 乔时宴端了马克杯,跟他碰了一个 一杯饮尽,黎睿又给他倒上,两人越喝越多,最后竟然一起干掉了两瓶洋酒。 太太们都打电话过来,男人们一个个不情不愿的样子。 【乔总,我先走了!】 【唉!失陪!家里管得严。】 【乔总黎总,真不好意思,我家里那只母老虎发威了……】 …… 包厢的人,渐渐散去了。 乔时宴靠在深色沙发上,睨了黎睿一眼:“你太太呢?她不管你?” “前年就离掉了。” 黎睿点了一支香烟。 他仰头,慢条斯理地吞云吐雾:“过不到一起去!就像你跟孟烟一样,不对的人,不适合的性格,总归要分道扬镳的。” 乔时宴听出味儿了。 他嗤笑一声:“你在为孟烟当说客,还是为孟燕回?我记得你跟他们都没有交情啊!” 黎睿直言不讳,“我是为乔熏!这些年来,我一直没有忘记过她。” 乔时宴鄙视她:“忘不掉你还结婚?还祸害女人?” “你不也祸害了孟烟?” 黎睿冷笑:“我跟我前妻,至少是好聚好散的,离婚时我还赔了一大笔钱送她风风光光地走出黎家大门。我哪里像你,输不起,我敢说你前脚放手,后脚孟烟就带着孩子离你远远儿的。” 乔时宴明白过来。 黎明喝酒是假,埋汰他是真的。 他心里不快活,但又不想失了风度。 …… 他离开会所,坐进车里。 司机侧头轻问:“乔先生,需要醒酒药吗?” 乔时宴合眼养神,语气淡淡的:“这点儿酒,倒不至于把我怎么样,先不要开车,我给太太打个电话。” 司机是他身边老人,用惯了的。 很耐心地等。 乔时宴摸出手机,拨打了孟烟的电话,但孟烟一直没有接听。 他知道她故意不接。 他一直拨打…… 孟烟再次按掉,一秒后,手机又疯狂地响了起来,但这次的号码显示是柏林的座机,应该又是秦诗意打来的。 孟烟接了电话, 她对着那边的秦诗意冷冷地说:“你有时间多关心乔时宴吧!他喝醉了,在发酒疯呢!” 秦诗意怎么猜不到—— 乔时宴又爱而不得了。 她简直发疯,她开始不停拨打乔时宴的电话,他不接听她就打给金秘书,闹着要自杀,发疯的女人总有办法让男人就范。 这事儿,一直闹到凌晨两点。 乔时宴回到别墅。 他在车内坐了会儿。 四下里静谧极了,楼上楼下的灯火全熄掉了,只有院落几盏地灯零星闪闪,在寒冬腊月里显得孤单冷清…… 半晌,他打开后座车门,走进玄关。 一路幽光, 他没有开灯,就这样摸黑到了二楼。 卧室里,月光柔和。 孟烟挨着两个孩子,睡得香甜,2米的大床照例没有他的位置…… 乔时宴站在床前,在清冷的月光中扯松领带,接着是西装外套、白色衬衣。 孟烟闻见酒味,睁开眼睛。 “醒了?” 乔时宴黑眸盯着她,语气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不等她回答他就朝她压了过来…… 孟烟想挣扎,细手细脚被他锢住锁在身下、动弹不得。 “乔时宴!你疯了?” “对,我是疯了!” …… 他心里有气,故意粗鲁对她。 他不似平常温柔抚慰她,就这样直挺挺地要弄,孟烟知道逃不过了,她少有柔软地搂住他的脖子:“去客房!还有……套子!” 乔时宴停住。 他居高临下地望她,即使只有一缕月色,他还是能看清她眼角的薄红,要哭不哭的样子。 他没有心软,伏在她耳际问:“为什么把我推过去?” 孟烟根本没机会回答。 乔时宴的身体,热得像是铁杵一般,烫得吓人。 他把她抱到隔壁。 不是客房,而是他的书房。 那张深色的原木桌子,一点儿也不舒服又冷又硬,乔时宴没有怜香惜玉,他从未这样粗鲁下流过,那些用在不堪女人身上的招式,他在她身上用了个遍,只为了惩罚她将他推给别人…… 抽屉里面有一盒东西,xxl号。 但他没有用。 他知道她的生理期,她现在是安全期不会怀孕,她厌恶他,他偏偏就要跟她无距离地接触,看她一次次被他烫得尖叫…… 这一晚的炙热,至少来了四次。 结束时,彼此拥抱着滚在沙发上,都是气喘吁吁。 孟烟累得不想说话, 乔时宴将她拆吃入腹,连动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安静地躺着,全身都是热热的细汗…… 男人逞凶完,脾气全消了。 他从背后搂着她的身子,嗓音微哑:“在想什么?” 孟烟没有回答。 他习惯了她的冷淡,拥紧她又问:“刚刚感觉好吗?” 其实他是知道的。 他是个成熟的男人,女人有没有在夫妻之事中得到快乐他一清二楚,但是他还是想在她的嘴里听见,听见她说舒服。 “不好。” 孟烟背对着他,语气很淡:“只是生理反应罢了!我说过……跟谁都一样!” 他有些动怒! 但他折腾了她半夜,他舍不得再对她动粗,就那样拥着她许久—— 半梦半醒间,竟然天亮了。 书房外面,响起佣人敲门的声音:“先生,太太的兄长过来了!姓孟,说是叫孟燕回。” 第299章 其实,昨晚我们挺和谐的 听见名字,孟烟有瞬间的怔忡。 乔时宴低头看她,她眉宇间有着淡淡轻愁,是属于成熟女人的韵味,很吸引人,他一时竟然低头,情不自禁地吻了过去。 孟烟一怔。 很久,她都忘了反抗,一直到乔时宴含住她的唇,又要将自己抵过去,她连忙缩起身子,不肯就范,她的声音带着轻颤:“我哥来了。” 他按住她薄肩,一触即发。 同时,他伏在她耳际,嗓音像是含了口热沙子:“我们是正经夫妻,他来了又怎么样?” 孟烟推开他:“我不像你皮厚。” 她先他一步,扬了声音对外面的佣人说:“跟我哥说一下,稍等!就说乔先生一会儿就过去见客。” 佣人领命离开。 乔时宴撑起身子,露出白皙却不孱弱的上半身,他睨着正在着衣的孟烟,轻嗤笑一声:“真是心狠!明知道我昨晚喝酒又纵欲,绝对不是你哥的对手,还把我往火炕里推。” 孟烟拢好衣裳, 她起身,很是云淡风轻地说:“论起心狠,有谁能比得过你呢!” 乔时宴伸手一够。 他从散落在地板上的长裤里,摸出一根香烟点上,静静地吸了大半根,而后起身将长裤套上,用力拉上拉链时,他不免想起昨晚的情事。 激烈、餍足! 他简单洗漱一下,缓缓下楼。 孟燕回负手站在一楼,似乎在看墙壁上的画,但是全身都紧绷着,明显在等着乔时宴的到来。 乔时宴立于楼梯间, 他的心情十分复杂,因为是孟燕回导致他父亲的死亡,还让他坐了五年的冤狱,若说这一份恨意因为孟烟烟消云散了,那绝不可能。 他能保证的,只有表面的和平。 “稀客!大哥竟然到我这里来了。” 乔时宴朝着一楼走,语气和样子都矜贵至极,他一直走到孟燕回身后,双手负立…… 孟燕回转身。 两个样貌同样出色的男人,相对而视,他们两个有着血海深仇,但是像如今这样面对面的交锋,却是极为罕见的。 孟燕回长久不出声。 乔时宴嗤笑一声:“想见孟烟?她在楼上,这会儿可能在照顾孩子们!津帆你是知道的,还有一个叫何欢……何默的孩子!” 他说起这个,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孟燕回望住他,心痛开口:“是,我是做了对不起乔家的事情!但是你既然选择跟孟烟重新开始,你就该好好对待她,威胁强迫……算怎么回事儿?” “威胁、强迫?” 乔时宴舌尖顶顶口腔。 他轻笑一声:“你又怎么知道我跟她之间,只有威胁和强迫?其实昨晚我们挺和谐的。” 他用言语,激怒孟燕回。 果真,没有一个哥哥听得了这话,话音落,孟燕回的拳头就砸了过来,真是往死里揍的力道,一点余地也不留。 乔时宴挨了一拳。 孟燕回第二拳过来时,他没人再让—— 一拳回击过去。 孟燕回的鼻子,顿时喷出血来,溅在了流金象牙的家具上,看起来触目惊心…… 两个男人,把对方往死里揍,你来我往。 大约十分钟的样子,双双倒在地毯上,胸口起伏着剧烈喘息,终是乔时宴逞凶斗狠更胜一筹,所以孟烟下来的时候,乔时宴已经站了起来,还狠狠地踢了孟燕回一脚:“废物。” 孟燕回想爬起来,但终是徒劳。 “哥!” 孟烟快步跑过去,她艰难地扶起孟燕回,等站稳了她又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哥!” 尔后,她就落泪了。 当初她不听他的话,偷偷跟乔时宴来往,以至于后面泥潭深陷,这么久了,他们兄妹才得以见上一面,这一面有多困难、有多心酸……只有他们自己最清楚。 孟燕回鼻青脸肿。 他温柔抚摸妹妹的脑袋,就像是从前一样,他对她没有一句责怪的话。 他说:“我现在带你走。” 孟烟却轻轻摇头,不只因为乔时宴手里的证据,就算是因为津帆跟小何欢,她也不能一走了之,她跟乔时宴几年夫妻,他的脾气她再清楚不过。 孟燕回还想说话。 孟烟扶着他,她冲着佣人说:“拿药箱到小花厅里。” 佣人恭恭敬敬的:“是的太太。” …… 两人进了小花厅。 孟燕回望着妹妹,目光深沉:“为什么不走?” 孟烟没有立即说,她拿了剪刀帮着他剪掉破碎的衣裳,等佣人拿了药箱过来,又小心翼翼地为他消毒上药,等弄得差不多的时候,她才开口:“哥,你可以理解为我被人养习惯了,一个人要抚养两个孩子多累啊!乔时宴是津帆的亲生父亲,他不会薄待他,若是离开他、跟他离婚,以后重新再找其实也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他可能还没有乔时宴有钱,他也可以没有乔时宴待我慷慨大方……哥,现在的生活挺好的,我很知足!再说,他都把肝切给我一半了。” 她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孟燕回可以猜到原因,但他不赞同她。 他说:“小烟,如果你是为了哥哥,我可以为了你的自由去坐牢的!十年、二十年我都认了,另外,我虽没有乔时宴富有,但是我的账户上也至少百亿的负资产趴着,这些足以养活你跟两个孩子……现在,你跟我走!” 他捉住孟烟的手,想带她走。 孟烟不肯。 她轻摇头,惨淡一笑:“哥,你大概不知道在柏林的时候,我扎过他一刀的……但是他的命硬,他的心脏长在了右边儿,最后他还是活得好好儿的。我自首我进了监狱里都逃不过他,我还是回到他身边了。” “只要有软肋,我就走不掉。” “哥,你不要管我……我能让自己活得很好,哪怕是在他身边。” …… 孟燕回死盯着她。 眼前这个,早就不是他懵懂的妹妹,他的妹妹哪里有这样强大的能量,她碰到一点儿小事儿就伤心得整夜哭泣,而现在她却甘愿跟恶魔共枕,她还能笑着说一句,她过得很好。 他的眼圈,微微发红。 孟烟心里也难过,她走到他身边,轻轻靠在哥哥怀里。 像小时候一样。 她哽咽轻喃:“哥,小烟长大了,小烟也有自己想保护的人了!信我一次好不好,我不会让自己万劫不复的,我会努力地、好好地活着。” 门口,一道身影静静站立。 是乔时宴。 第300章 年轻男人,哪有我这么能满足你! 乔时宴看着他们相拥。 即使,他们是亲生兄妹,但他仍是有些吃味,小烟只合该在他的怀里。 融冬,白日肃杀。 两个男人用目光,在空气里厮杀了好几个回合。 眼看他们又要冲突, 孟烟拽住孟烟回的袖子,轻声哀求:“哥!不要。” 孟燕回待她最是心软, 他不忍她为难,他看向乔时宴冷冷一笑:“乔时宴,你心里有什么不快活的就冲我来,为难女人算什么男人!小烟她想留下,我不勉强她,但如果你继续玩女人,继续让外面的女人伤害小烟的话,我就算同归于尽也会咬下你一块肉来,你大可以试试。” 乔时宴亦冷笑:“慢走!不送!” 最后,孟烟叫了司机,把人送了回去。 事情结束,她回到卧室里,两个小孩子仍睡得香喷喷的,没有醒来的样子……孟烟看了一会儿,片刻她又想起哥哥,颓然靠坐在梳妆台前。 她心情不好,梳头发的时候,心不在焉。 “还在心疼他?” 也不知何时,乔时宴出现在她身后,他搂着她的细腰在她耳畔轻喃:“技不如人,肯定得吃点儿苦头啊。他不挑衅我,我怎么会动手?” 孟烟在镜子里看他。 “何必假惺惺?” “你敢说,你心里没有一点点爽快?” 乔时宴在她耳肉,轻轻一咬:“我也受伤了,你难道没有一点心疼我?” 孟烟语气更淡:“少拿肉麻当有趣!” 她不再是单纯的少女,她趁着他心中内疚,趁机提了要求:“我虽说带两个孩子,但是家里有一堆的保姆佣人,时间上我还是很充裕的。” 乔时宴以为,她想继续学业。 他走到落地窗边的沙发上坐下,长腿交叠,随意抽出一支雪茄把玩,半晌,他笑笑说:“想上哪间学校,我来安排。” “不是学校!” 孟烟很认真地说:“是画廊!我想开一间画廊。” 乔时宴蹙眉:“画廊?” 孟烟怕他不同意,继续说道:“是!画廊!我已经看好一间门面,大约800平米的样子……但前期投资有些大,租金加上装修还有七七八八的费用,总需要2000来万的样子。” 乔时宴把玩着雪茄…… 半晌他说:“不是舍不得钱!而是干事业不像上学可以躲懒……家里两个孩子,我怕你忙不过来。” “不是还有你吗?” “你总说,要当一个好丈夫好爸爸,现在就有现成的机会放在你面前。” 乔时宴靠在沙发上, 光线,从落地窗玻璃斜斜地照进来,落在他的侧颜上,给瘦削的脸颊和高挺鼻尖打上一圈淡金色的光晕,显得面部更为立体英挺。 他轻嗤一声:“这些话,你早就准备好了吧!行吧,这2000万就让你弄着玩儿,忙不过来的话……我找人接手。” 孟烟对镜子梳理头发。 她在镜子里望住他,轻声开口:“你就不盼着我好?” 她的话里,竟然有着一丝丝调情的意思。 乔时宴是风月高手,他怎么会听不出来,当下就将手里的雪茄放下,又走回去搂住她身子:“我怎么不盼着你好?我巴不得你事业做得出色,回家来能给我一两个好眼色。” 乔时宴存心取悦她,他思索了一下说:“过两天有个名流酒会,你跟着我过去,到时我介绍几个人给你,都是用得着的。” 他不想孟烟,跟那些太太团来往,太浪费时间。 他想她常在家里,陪陪他,陪陪孩子们…… 孟烟只是淡笑。 …… 元旦前一晚。 皇霆酒店,举办了一场盛大酒会,名流如云。 乔氏集团的乔总,第一次携太太应酬,他给孟烟介绍了几个顶级资源,简单应酬过后,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谈,就让孟烟去吃点儿东西。 等孟烟离开。 几个商界大佬,端着红酒杯,含笑说着捧场的话。 【乔总结婚几年,尊夫人仍是清纯有加,真让人羡慕啊!】 【听说是孟律师的妹妹!】 【香市美院的高材生啊!有才有貌!不像我家那个黄脸婆……】 …… 乔时宴很是矜持地说:“年轻不懂事儿!我的意思是在家里照顾孩子们就好了,但是她非得吵着闹着,那是让我成天价地不得安宁!……没办法,太太娶回来就是疼爱的嘛!” “黄总过谦了!尊夫人就是文艺界的,结识许多知名画家,我太太画廊的前期架构,还得黄夫人多多提携。” …… 黄总被点名,欣喜若狂。 最近,乔氏集团有个项目是块大肥肉,谁不想吃下? 现在乔总要他帮忙,就等于将这一块肥肉送到了他的嘴边,他连忙表示:“回头我就让夫人联系乔太太,她们虽说年纪差一辈儿,但是我太太特别会照顾人,尤其是年轻漂亮的小辈。” 他很会溜须拍马。 一袭话,即使难搞如乔时宴,也不禁微微一笑。 黄总暗忖:这块大肥肉十拿九稳! …… 当晚,除了名流,主办方还请了一些明星。 孟烟就遇见一个。 b市的元旦夜十分热闹,夜空里不停地放着烟花,2024年的主题是蝴蝶,整个夜空漫天都是五彩斑澜的蝴蝶,美伦美焕…… 孟烟安静地望着。 她觉得孤独,但这一种孤独又很美好,她很久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很轻松地看一场烟花,不去想明天会怎样。 时日渐长,她学会了从容。 但夜空里那些漂亮的烟花,却也承载过她曾经的少女梦想,斯人独思良苦……但那人却不再是乔时宴。 她身后,站着一个很年轻的男人。 林若。 林若是娱乐圈的当红炸子鸡,出演的两部偶像剧爆火,剧本跟代言接到手软,此时,他凝视着面前的纤细女人。 一件简单的黑色丝绒长裙, 黑发向两旁挽起, 耳垂跟颈间,点缀了珍珠耳钉跟一串澳白项链,优雅大方又充满了女人韵味。 她很美丽。 林若如是想。 他走到她身边,跟她一起看着漫天的烟火,他没有告诉她他的身份,只在孟烟察觉到他的存在时,很斯文地说:“乔太太,你跟我想象的不一样。” 孟烟望住他。 林若赶紧自我介绍:“我叫林若,香市人!” 孟烟认出他的身份。 她轻浅一笑:“我看过你的剧,演得很好!” 她浅浅笑起之时,眉眼间有着淡淡的温柔,是介于女孩子跟女人之间的独特韵味,很吸引男人。 饶是林若洁身自好,也被吸引。 他情不自禁地说:“周末,我有一部话剧在b市剧院演出,乔太太愿意赏脸的话,我这里有一张贵宾票。” 他的神情,全是对她的仰慕。 很早前,他就听过她的事情,那些言语,将她塑造成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他一直以为她就是,一直到今天见面,他才感觉到她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 她很纤细。 她,看起来有点儿淡淡的忧郁。 孟烟思索了一下。 她对林若说:“我儿子的家庭老师,很喜欢你,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将票转赠给她,林先生方便吗?” 林若有一点儿受宠若惊。 他没想到,这位乔太太竟然真的愿意跟他结交,于是他立即拿出自己的名片,递给孟烟:“乔太太方便给名片吗?回头我让助理将票寄到府上。” 孟烟打开手袋,取出一张铂金名片,递给林若。 【孟烟】 林若在心中反复咀嚼这个名字,他觉得这个名字很适合她,她看着就是如梦如烟的温柔女子。 他收下她的名片。 道别时,他情不自禁,弯腰吻了下她的手背:“乔太太,结识您很荣幸!” 孟烟觉得他越界正想斥责,但在不经意间看着林若的脸—— 她恍惚了一下。 那张脸,很像是年轻一些的…… 林若轻声唤她:“乔太太。” 孟烟回了神轻道:“林先生,这不是国外不流行吻手礼。以后请不要这样。” 林若低声道歉。 孟烟不会为一点小事情大动干戈,再说让乔时宴知道,他又要借题发挥。 她心中想,那张票拒绝掉,免得生出事端。 她正要说话,露台入口却走进一道修长身影。 正是乔时宴。 他全身肌肉紧实,那一套黑色丝绒礼服包裹在他身躯上,说不出的好看,在英挺成熟的商界名人面前,林若显得过于青涩。 林若躬身:“乔先生,您好!” 乔时宴黑眸微深。 他径自走过来,轻揽住孟烟的肩,看着她微微一笑:“新认识的朋友?不给我介绍介绍?” 孟烟不知道他看见多少, 她硬着头皮介绍。 “林若,娱乐圈现在很红的明星,最近很火的《追风者》就是他主演的。” “乔时宴,我的丈夫。” …… 乔时宴含笑道:“说的不周全。我不光是你的丈夫,还是两个孩子的父亲。” 他把肉麻当有趣, 孟烟懒得理会,她对林若说:“林先生时间不早了,我跟我先生要回去了,下次再会。” 林若多少有些失落。 乔时宴朝他伸手:“林先生,很高兴认识你。” 林若与他一握,他白皙斯文的面孔,立即为之变色。 这位乔先生衣冠楚楚一副正经生意人的样子,但是行事乖张狠戾,不留情面。他怀疑如果乔太太不在的话,他会直接给自己一顿揍。 乔时宴目光,带着警告…… 回去的时候。 路不太平稳,司机开得很慢。 乔时宴想聊几句,他跟孟烟说了黄夫人的人脉,还将黄夫人的名片给了孟烟,很是漫不经心地说:“她手上,至少有20个说得出名头的当代画家,最起码的面子是能铺起来了,等稳定以后,再慢慢地筛选出一些好的来。” 孟烟淡声道谢。 乔时宴轻嗤一声:“我们是夫妻,这点儿小事还值当道谢?……对了,我刚刚看你跟那个姓林的小白脸聊得不错,娱乐圈里的人,还是少沾染吧!” 车身,轻微摇晃。 孟烟表情更淡了些,她说:“萍水相逢罢了!没准备来往。” 乔时宴又看她几眼,这才收回目光看向正前方。 他有些不悦。 他看见林若亲吻孟烟的手背了,当时孟烟有些不高兴,但她没有发作……这一幕让他想起不美好的往事,也想起一些不愉快的人。 林若、香市人,还真巧呢! 他心里压着不快。 回到别墅换衣裳时,孟烟接到了林若的电话,孟烟还没有开口,手机就被乔时宴夺走,随意扔到了对面的茶几上! 接着,孟烟就被按在沙发上。 他想要得厉害, 来不及抚慰就直接抽掉皮带,三两下的摸索,就跟孟烟深深地结合在一起……随着他略粗暴的动作,沙发不堪重负发出不堪的吱呀声响,伴随着的是男人丝毫不掩饰的性感喘息,还有女人受不住时隐约的沙哑哭叫声。 乔时宴喝了酒,有些不知轻重。 他掐着她的下巴,把自己喂给她,跟她深而缠绵的接吻,一会儿又用男人的技巧逼迫她说些助兴的话,她不说他就折磨她、吊着她,不让她满足。 孟烟被弄得生不如死。 他伏在她耳际,像是情人一样呢喃:“以后不许跟他联系,嗯?” 孟烟缓过一阵儿…… 她还有些恍惚,乔时宴又在她耳根处说了一遍,他起了兴致把一张沙发弄得一塌糊涂,又是存心逼着她叫出声音来。 孟烟扭头, 正好看见茶几上的手机,还未挂断,显示通话时间31:13秒。 她的心脏猛地裹紧。 她大概猜出他的意思,他看见林若吻她手背,他觉得林若是另一个何默,他的男性自尊受挫就要拿她身子发泄…… 孟烟轻抚他的面容,轻喃。 “他很像年轻的你。” “相貌英俊斯文、眼里有光,而且待人很温柔。” “乔时宴,你年轻时候的样子我不曾见过,但我看过报纸!如果重头再来,如果我没有遇见你,如果我先遇见了林若,我应该会喜欢的吧!” …… 她故意的! 乔时宴舌头顶了下口腔。 他惩罚地咬她一口耳后嫩肉:“年轻男人,哪有我这么能满足你!你看看你,都成什么样儿了?不喜欢我,喜欢年轻男人……嗯?” 孟烟闭眼。 她完全把他当成鸭,她断断续续低哼:“不喜欢年轻男人,难道喜欢老男人的嘴毒心狠……喜欢你的老谋深算?” 乔时宴被刺激到了。 他冷笑,“真想弄死你!” 第301章 再陪我一次! 他虽说得粗鲁,但却停了下来。 怔怔看她。 看她在他身子底下,眉眼如画、氤氲的模样。 半晌,他翻身靠坐在沙发上,伸手将孟烟拉起来半抱在怀里,方才还在逞凶的男人此时温柔得不可思议,他盯着她瞧,一边从西裤的袋子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打开,竟是那枚粉钻。 孟烟呆了一下, 手指已然被握住,那枚钻戒轻轻套进她的指间,名贵的钻石在灯下光彩夺目。 乔时宴黑眸盯着她看。 他嗓音微哑:“前两天才拿回来的!想给你一个惊喜,想不到你倒是先给了我一个惊喜!小烟,答应我以后不要来往了。” 孟烟低头,轻轻转动钻戒。 在其他女人看来,这是一件名贵的首饰,但是于她而言却是无法承受之重,她暂时委身于他,但是心里又怎么不向往自由? 日内瓦一个月的平淡生活,才是她向往的。 但她没说这些, 她抬眼,浅淡地笑:“很漂亮。” 乔时宴黑眸微湿,直勾勾地盯着她瞧,尔后他把她抱正了让她圈住他的腰身,他低头,滚热的薄唇含住她的,跟她缠绵接吻。 “陪我再做一次!” …… 关于这一晚的意外,似乎过去了。 接下来的小半个月,孟烟一直在忙着画廊的事情。 对于事业,她其实并没太大的野心,但是如果工作能让她有理由避开乔时宴,那她觉得很好,她无法忍受24小时受他监控、世界里永远只有他一个人的生活。 彼此忙碌,见面都少一些。 孟烟觉得很好。 但是她不曾想到,乔时宴会因为吃醋对付林若,林若上了好几个娱乐新闻,被曝出有交往的女友,这对年轻偶像是致命的打击。 林若丢了好几个代言。 他的事业也停滞不前,有一个很好的影视饼本来定下他了,这会儿也开始观望。 圈内,都知道是乔氏集团,在封杀林若。 对于乔时宴这样有权势的男人来说,封杀一个艺人,就跟玩儿似的。 无足轻重。 这个消息,传到孟烟的耳朵里,是金秘书给她报的信。 …… 入夜,12点整。 孟烟还未睡,她在等乔时宴。 她坐在梳妆台前,对着琉璃边框的镜子,很慢很慢地梳理一头黑色长发……约莫凌晨一点的时候,楼下庭院里传来小汽车的声音,是乔时宴回来了。 片刻,他出现在卧室门口。 他朝里一瞥,一边拉松领带一边懒懒地问:“两个孩子怎么不在?” 他瘫软在床上。 今晚应酬,他喝了不少酒,但也将那个项目拿了下来。 他心情总归好,手背挡住眼睛,一边存心跟她调笑:“是想要了?想要的话过来坐我身上,自己来弄……” 最近,他跟她说话,总是不干不净。 孟烟懒得理会。 她未动仍坐在梳妆台前,轻声问他:“就因为那晚见了一面,你就拿掉人几个代言,在圈子里软封杀他,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何况,我没有要跟他来往的意思。” 她语气平淡,但有求情的意思。 乔时宴先没有说话,他静静地躺了会儿将手背拿开了,跟着坐了起来靠在床头,随手拿了一根香烟点上…… 淡薄烟雾中, 他轻睨她一眼,跟着慢条斯理地开口:“是金秘书通风报信的吧!既然她告诉你这个,那她有没有告诉你,我为什么要对付一个无足轻重的小演员?” 孟烟没有出声。 偌大的卧室里,一片沉默。 良久乔时宴轻嗤一声:“林若是香市人,他有个女朋友叫何瑶。小烟,这个姓是不是很熟悉?” 孟烟的脸,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乔时宴掸了下烟灰,语气添了两三分嘲弄:“何瑶是何默的堂妹!我想,何家人背后没少编排你,但是作为何瑶的男朋友,林若竟然对你生出好感,进而大献殷勤……我当然要想想办法,让他知难而退?” “怎么,你心疼了?” “小烟,一个无足轻重的男人,都比我分量重吗?” …… 他口口声声说的是林若。 但孟烟却清楚,他真正在意的是何默,因为死去的人他没法再提,所以拿活着的人撒气呢。 孟烟靠在椅背上,轻轻闭眼。 半晌,她呢喃轻叹:“我没有心疼他!乔时宴你讲讲道理,我跟他什么都没有,你不需要这样在意他、对付他。真论起来,我们婚姻里最大的变数难道不是秦诗意吗?你一直说要回归家庭,但你一直在供养她的物质享受,就算不见面但这跟养着一个情人有什么区别?” “我没跟你计较,你反而跟我计较。” …… “她不会影响我们什么。” 提到秦诗意,乔时宴的声音微冷:“她已经断了一条腿,子宫也被切除掉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也流掉了孩子。” 孟烟缓缓站了起来。 她的小脸在灯下苍白,但她仍是直勾勾地望着床上的男人,没有退让的意思。她说:“因为她何默跟何太太死了,何欢成了孤儿!还不够吗?乔时宴,你为她做的你给她偿还的……还不够吗?” 她终于提起何默,跟他清算,就为了一个林若。 乔时宴的脸色难看。 他亦望着她,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他冷笑着开口。 “不够!” “至少她是真心待我!至少她心里只有我!” …… 卧室里,气氛低到冰点。 孟烟安安静静地望着他,望着这个名为她丈夫的男人,到现在她才悲哀地发现,不管她如何苦心经营,在乔时宴的心里始终有一块地方属于秦诗意,赶也赶不走—— 她加上津帆,也撼动不了。 但他却忘了,她也曾经满眼是他,到如今同床异梦,怪谁? 是啊……怪谁呢? 她垂眸苦涩一笑。 她嗓音低低的开口:“随便你吧!你想对谁好、你想对付谁让他立即消失……都是你的自由,我不会再过问。但是你不要打着爱的名义,那会让我恶心。” “乔时宴,你真让我恶心。” 是真的失望吧! 所以,现在她才能用这样平淡的语气,说着这么绝决的话来…… 第302章 冷战!他身边,总是寂寞! 他们的关系,到了冰点。 有那么一周,乔时宴都住在酒店里没有回家,他没有打电话给孟烟,孟烟也没有跟他联系。 时间长了,他开始频繁应酬。 他身边开始有女人。 有生意场上的女人、有会所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还有一些女明星,那些女人前仆后继地朝着乔时宴的身上扑,有些图他的相貌、有些图他的钱。 乔时宴跟她们逢场作戏,没敢动真格的。 他还记得自己的誓言, 他不能碰她们。 然而临近新年了,孟烟也没有要低头的样子,她操持家事照顾孩子,不然就是跟黄夫人联系,忙着画廊开业的事情。 乔氏大楼,顶楼总裁室。 乔时宴坐在沙发上,签下一张支票交给金秘书,一边拧上金笔时像是很随意地问:“除了支票,她有没有问别的?” 金秘书不解:“别的?” 乔时宴倚向靠垫,修长手指搓着下巴,轻咳一声:“比方说让我回家什么的。” 金秘书摇头。 乔时宴心情顿时很差,挥了下手淡道:“你先出去。” 这时二秘敲门而入:“乔总,有位何小姐想见见您。” 乔时宴蹙眉:何小姐? 他总归是聪明人,立即猜出对方身份。原本这种小角色他是不屑于见的,但是他想想,还是决定见一见:“带人进来吧!” 二秘甜笑:“好的乔总。” 很快,她就带了一个年轻女子过来,长相比清秀再好看一些,只是神情多了几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高傲。 她进来时, 乔时宴长腿交叠,靠在沙发上吸烟,身上是英式三件套西装脱去外套,剪裁优良的马克背心服贴在精神的身躯上,雪白衬衣,衬得他面容更是丰神俊美。 何瑶怒气冲冲进来。 她以为乔时宴会是一个40以上的秃顶中年男人,她想见面以后,她凭着自己女性的魅力,分分钟把这老头子给拿捏了,然后她提什么条件他都会同意。 何瑶有这个自信。 她是某高校的系花,身边追求者无数,她觉得乔时宴身边的女人们加起来都不及她优秀…… 当她看见乔时宴时,明显一愣。 怎么说呢, 如果林若是斯文的, 那么,乔时宴的相貌身材是狂野的、迷人的,浑身都彰显出一种雄性的荷尔蒙,轻易让女人想入非非。 何瑶也不例外。 怔忡过后,她佯装冷静地质问:“乔先生,我今天来是想问问您为什么要对付我男朋友?” 乔时宴黑眸微眯。 他睨着何瑶,多看了几眼,他试图在这张脸上寻找何默的影子。 何瑶却自作多情了。 她以为乔时宴看她,是惊艳于她的长相,所以她更自信了!同时,她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加快跳动,她觉得乔总的目光炽热,简直能把女人的身子融化掉。 半晌,乔时宴声音微冷,带着资本家特有的傲慢:“你是谁啊?你男朋友又是谁?” 他轻弹了下烟灰。 举手投足,都是上位者的魅力! 何瑶气急败坏。 她感觉自己被愚弄了,但她今天是过来求情的,只能耐着性子说:“我叫何瑶,我的男朋友是林若,就是这两年娱乐圈里最红的林若。” “噢!小鲜肉。” 乔时宴语气轻慢,带了一丝调侃。 何瑶更加生气了。 她想发作,但是她望着四周奢靡的装修,光是墙壁上一幅莫奈的画就价值上亿。 这样的男人,其实她得罪不起。 最终,她选择低头:“乔先生对不起!如果林若有得罪了您的地方,您大人大量宽恕他一回。我保证以后他不会再冒犯您。” 乔时宴侧过身子,将香烟熄掉。 他手臂伸展开时,隐约可见镖悍的精实线条,还有雪白袖口处的高级钻石腕表,狂野和精致很好地融合在一起,形成独特的男性魅力。 熄掉香烟,他淡声开口。 “他没有得罪我!他得罪了我的太太!” “孟烟。” “何小姐应该听过这个名字!” …… 他将话挑开了说,何瑶的神情有些绷不住了,她愤慨道:“难道不是她害死我哥哥嫂子吗?我们何家人痛恨她,有什么不对?” 乔时宴起身,高大身子朝着她走过来。 何瑶不禁退后一步。 乔时宴一直走到她跟前。 他低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如果说何默的死,一定要有人负责!那也是我!是我安排他跟梁静怡结婚,是我打断他一只手。是他自己不识时务,都结婚了为什么还要招惹孟烟?他不招惹孟烟的话,他跟他的太太又怎么会死?” 何瑶嘴角带着冷笑:“如果我哥不招惹她,她现在就是个瞎子。” 乔时宴整理袖口:“但他招惹了。” 他侧身对二秘开口:“送客!” 二秘立即请何瑶离开:“何小姐,乔总会客时间到了!” 何瑶不想走。 她仍竭力争取:“乔总您至少发个声明,恢复林若的名誉,否则他在娱乐圈里怎么混下去……” 她才说完,一只水晶烟灰缸就摔碎掉了。 何瑶呆住。 乔时宴嘴角噙了一抹冷笑:“他有什么名誉?第一次见面就觊觎旁人的妻子,是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还是你们何家的男人都管不住自己……回去告诉他,再管不住自己的话,就不是退圈这么简单了,问问他有几条命!” 何瑶呆愣, 好半天,她都没有回过神来。 乔先生的意思是,林若觊觎他的妻子? 怎么可能呢?她何瑶是校花、年轻漂亮,林若他怎么会对一个已婚生过孩子的女人动心? 她一个字也不相信。 何瑶仓皇离开。 乔时宴看向金秘书:“停掉对林若的打击,至于以后……就看他的造化吧!” 金秘书问:“因为何小姐的求情?” 乔时宴嗤笑一声。 怎么会? 这种矫情的女人,他看一眼都烦…… 下午,乔时宴约了人打高尔夫。 两局球下来,乔时宴输了200万,那位黄总亲热地揽着他的肩背:“乔总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哪!今天没有发挥好!怎么样,可要给老哥我一个面子待会儿喝个小酒放松一下。” 一说放松,几个男人都笑得意味深长。 乔时宴亦淡笑。 不过他没有那个心情,也没有那个状态,便婉言谢绝了。 回去的时候,下起了细雨。 黑色卡宴车挡前,雨刮器不停左右摆动,但刮掉雨水又有新的雨滴缠了上来。等红灯时,乔时宴习惯性地点了一根香烟,然后看了看手机。 孟烟仍未发微信给他。 电话也没有一个。 他心里不快,舌头顶顶口腔,目光阴郁。 车开得慢,到酒店的时候差不多是夜幕降临了,车窗上的水珠被霓虹点缀得五光十色的,朦胧失真。 乔时宴将车熄火。 他坐在车内把玩手机,有好几次,他都几乎拨了孟烟的电话。 但最后他还是没打。 他打开车门下车,穿过酒店大堂又走进电梯,穿梭过长长的空寂过道……明明四周的一切都是那样繁华,但他心里却是空虚的。 他心想,只要孟烟肯低个头,他们就能和好如初。 但她不愿意。 “叮”地一声,电梯门开了。 乔时宴拿出门卡,正想开门,目光凝住了。 秦诗意蹲在他的门口。 她看起来十分狼狈,一头黑色波浪长发被雨水打湿,身上的大衣也湿了个透,更别说那只义肢七零八落地散在她身边。 她的裙子半边是空荡荡的。 乔时宴心里一紧。 他缓缓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她,但语气却是温和的:“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好了留在柏林不回来了吗?” 秦诗意仰头望他,一开口嗓音沙哑可怜:“快要过年了!我在那里很冷清,佣人待我也不好,她们总是假装听不见我说话,存心不落落我……时宴,我求求你让我回国好不好?我保证不会影响你的家庭生活,我只想有一个栖身之处,我甚至不求你过来看我。” 她泣不成声:“我在柏林,真的很孤单。” 乔时宴不为所动。 他跟秦诗意说:“你必须离开!我会让金秘书帮你订最快的航班。还有……以后不要再回来了。” 他心狠,秦诗意掩面哭泣。 但乔时宴没有很绝情,在她离开前,他还是帮她开了酒店的房间,还请了医生叫了晚餐…… 秦诗意想留他过夜,他没肯。 他离开时,秦诗意在他背后轻声开口:“时宴你现在开心吗?你如果婚姻幸福的话,你又怎么会住在酒店里?一个男人身边没有女人照顾,怎么能算得上美满?” 这些话,戳中乔时宴的痛处。 他步子一顿,但没有留下。 …… 他有意守住身子。 当天夜里,报纸上却登了他的花边新闻,这一次不是女明星或者是会所女人……而是秦诗意。 他送秦诗意去酒店时,她坐在他的副驾驶。 照片是抓拍的。 他望向秦诗意的眼神,被拍得暧昧,说不上清白二字。 他们的绯闻铺天盖地,都在传乔氏集团的总裁不忘旧爱,在夜里跟旧爱约会整个夜晚,更传了他跟秦诗意在同居,他豪掷千金为秦诗意购下上亿豪宅。 金秘书打电话过来, 她担心地问:“乔总,要不要压下来?” 乔时宴洗了澡,只着雪白浴衣。 他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外头无尽的夜色,眉眼尽是落寂:“不用!” 金秘书欲言又止。 乔时宴挂了电话,这一晚他没有睡觉,一直在喝酒一直在等孟烟的电话。 他盼着她吃醋。 他盼着她叫他回家,只要她一个电话,他立即收拾行李回家。 但是整个夜晚,他都没有等到孟烟的电话。 秦诗意回来, 她……像是毫不在意。 天微微亮。 乔时宴接到了金秘书的电话,金秘书告诉他:“乔总,这几天一直下暴雨,到柏林的航班暂时无法正常起飞,秦小姐那边……” “让她先住着吧!” “雨停了,再将她送走。” …… 乔时宴心情不好,说完就挂了电话。 他狠狠喝下一大杯酒。 若说,原本他还能厚着脸皮回去,这会儿闹出了秦诗意的事情,孟烟又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他更加不好回去了。 两天后,他应酬喝得大醉。 他坐在车后座里。司机送他去哪儿,他随口报了个地方。等他到地儿时,才发现是秦诗意住的酒店。 正想离开, 酒店房间门却开了,是秦诗意惊喜的表情:“时宴,你终于肯过来看我了!” 说完,她上前热情拥住他。 她轻声呢喃:“时宴,我好想你。” 第303章 他们冷着对方!夫妻生活,都变得乏味! 乔时宴是醉了,但他没有醉死。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 夜深,她穿着性感的真丝睡衣,裙子长及脚腂,遮住了她的缺陷……她看着仍是和从前一般娇艳,但乔时宴却再没有了冲动。 他拨开她:“我答应过小烟,不会再有其他女人。” 秦诗意一脸受伤:“你也曾经想给我交代。” 乔时宴望着她。 半晌,他越过她走进酒店套房,他一边走边揉着额头,“我们谈谈吧诗意。” 总归好过一场,他想给她个交代。 秦诗意跟着进去,合上门。 套房里安静。 在柏林的时候,他们不欢而散,再次见面她十分温柔善解人意,乔时宴靠坐在沙发上时,她就主动拿了拖鞋过来,半蹲着为他换上。 乔时宴低头,黑眸注视她。 秦诗意知道他在看自己,她轻道:“我去给你拿醒酒药。” 乔时宴没说什么。 他身子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下巴高高扬起,整张俊颜都透着一抹肉欲的颜色,很吸引人…… 秦诗意拿药端水过来,就见他这一副样子。 过去,他们有过许多次欢好。 虽说她残疾了,但她也有女人的生理需求,她很想拥抱他……但她摸不准乔时宴究竟怎么想的。 秦诗意将东西放下,弯腰柔声说:“时宴,药拿过来了。” 乔时宴眸子拉开一条缝。 他半梦半醒。 恍惚中他以为回到了家里,以为面前的女人是他的小烟,他蓦地伸手捉住她的,嗓音沙哑地唤了一声:“小烟。” 秦诗意一愣。 她才想说话,乔时宴已经清醒过来,他微仰着头望着上方的水晶灯,性感的喉结耸动两下:“抱歉!刚刚我睡着了。” 语罢,他坐起来,将醒酒药吃了。 秦诗意坐他对面。 在柏林吃够苦头,她学乖了。 她看着他的俊颜,语气温柔:“喝醉了怎么不回去?现在……她还跟你置气吗?” 乔时宴将身子摔在沙发上,语气不太好:“跟你没关系。” 他又摸出一根香烟,点上。 淡青色的烟雾中,他对秦诗意说:“我会给你一笔钱,你可以回柏林,也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国家。” 半晌,秦诗意才嗯了一声。 她说好。 她这样柔顺,让他有些刮目相看,起身时声音不自觉就柔和了些:“我先走了。” 秦诗意没有留他。 她甚至送他到门口,又蹲下为他换鞋,这样的服侍和柔顺是在孟烟身上找不着的,一时间乔时宴有些百感交集。 他低眸看她,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脸,不带任何的情与欲,却夹杂着一种极为复杂的怜惜。 “时宴。” 秦诗意眸子微湿,声音亦颤抖。 乔时宴温和一笑。 他还是在夜色里离开了…… 他不想对不起孟烟。 …… 他回家了。 当车子停到别墅的停车坪,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外面的空气潮湿阴冷,人在车里一点也不想下车。 半晌,乔时宴打开车门,在玄关前拾阶而上。 孟烟已经睡下了。 两个孩子都不在,应该是跟着阿姨睡了,乔时宴在幽光里解开衣裳一边看着床上的妻子,她独自睡在大床上,室内温暖,她怕热伸出一条白皙纤长的腿…… 乔时宴看了半晌。 这才拉开浴室门,进去冲洗,冲掉身上的香水味也冲掉酒意。 他睡在孟烟身边。 她的呼吸明显急促了些,但没有吭声,明显不想面对他。 乔时宴没有拆穿。 他睡在她身后,一只结实手臂搂着她的细腰,漫不经心地握着把玩。 他更以一种旁观者的姿态,欣赏她身子颤抖,陷入情与欲的样子。一直到他觉得差不多了,才慢条斯理地解开所有,跟她深深结合在一起。 这一场情事,像是在审视。 从头到尾,乔时宴并未有冲动的模样,就那样慢慢地弄着……她亦很沉默,除非他弄得有些狠了,她才会受不住地叫上一两声。 时间,太过冗长…… 后来,乔时宴也觉得没什么意思,握着她的纤腰草草结束……等到发泄过后,他心里的郁气终于消散怠尽,于是伏在她耳畔呢喃:“我们再来一回?” 半晌,孟烟都没有出声。 他凑过去看—— 她闭眼气息均匀,竟然睡着了! 乔时宴不禁气结,他想他们之间的夫妻之事就乏味到这种程度了吗,她在做的过程中竟然睡着了…… 放在过去,他肯定把她摇醒了,按在身上狠狠地弄。 但如今他舍不得了。 他翻身,躺在她身边,精实的胸膛起伏。 片刻,他起身走到浴室打开热水。 在一片氤氲的热气中,他仰头自渎,将积累许久的男人需求全都释放掉…… …… 孟烟一大早就起来了。 腊月,院子里的梅花开了,孟烟拿着剪刀仔细修剪,张妈在一旁嘟哝着:“先生好不容易主动回来,您应该陪着多睡一会儿。夫妻嘛都是那样,床头吵床尾合!您修剪这个死物,有什么用处啊。” “树木有情。” 孟烟又淡淡一笑:“张妈你说夫妻吵嘴……但我跟乔时宴算哪门子的夫妻?我跟他之间,比仇人好不了多少!” 张妈没再说什么了。 二楼,乔时宴在露台上吸烟,将对话听了去。 他低头,看着修长指间的香烟, 自嘲一笑! 他心中想:乔时宴,你什么时候这么幼稚了,竟然以为她真的能抛弃前嫌跟你当一对恩爱夫妻? 真是可笑! 理智告诉他,他该放弃孟烟了,这一辈子,她可能都不会再爱他。 但他舍不得。 他贪恋着有孟烟的家,他想即使不爱,只要她肯留在他身边就好……那样,她还是他的妻子,他们在外人眼里仍是恩爱的夫妻。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拧巴地过着。 他们冷淡对方。 男人在家里得不到温柔,总想要在外面得到,会所里的年轻女孩子会撒娇、会讨人喜欢……但就是不懂男人。 乔时宴喝了几天酒,心里却越来越苦闷。 夜深,雨水停了。 暗灰色的马路上,到处积着小水洼,映衬了霓虹的虚幻。 他蓦地想起秦诗意。 黑色宾利的方向盘一转,乔时宴将车开往秦诗意入住的酒店,他按下套房门铃时,其实也不确定……她有没有离开。 片刻,秦诗意过来开门。 她看着他,呢喃出声:“时宴今天是你生日,我准备了生日蛋糕还有长寿面。我没有想到你会过来……寿面只有一碗。” 这样的温情,哪个男人能拒绝? 乔时宴走进去, 起居室的小圆桌上放着一个小蛋糕和一碗素面,看着温馨。 乔时宴多少有些动容,他坐下来吃面,语气淡淡的:“还记得我生日?” 秦诗意点头。 她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慢慢地点了蜡烛又让他许愿:“很灵验的!不要浪费了这个生日。” 乔时宴没有许愿,他不信这些。 他的黑眸直勾勾地瞧着她,半响,他很淡地笑笑:“女人家才相信这些。” 他吃完面,坐在沙发上默默吸烟—— 他记得结婚的第一年头,他的生日是孟烟给他操办的,从大清早开始,她就给他制造惊喜,明明是那样青涩的小东西,却肯在一大早穿成那样子,在他怀里磨蹭,只为了讨他的欢喜。 她还要给他做小元宵。 情事过后,她坐在他的劲腰上,眼睛亮晶晶的:“以后每年你过生日,我都要给你搓小圆子,我还要学会下长寿面、做蛋糕……我会越来越厉害的。” 他却伸手,探到黑色衬衣下头—— 兴风作浪! 他把她按下来,热烫地含住她的小嘴,一边疼她一边说着不干不净的话:“刚刚就挺厉害的,就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小水娃娃……明明舒服偏偏又哭又闹,缠得人死紧。” 22岁的孟烟,青涩,脸红心跳。 想起往事,乔时宴的黑眸微湿。 她早不记得他生日了。 深夜,雨水停歇,外面的夜色比前些天要光亮些—— 秦诗意伏靠在他身边,很柔顺地说:“我已经收拾好行李!明早11点的航班!……时宴,我还是决定回柏林。” 淡青色烟雾,笼在四周。 乔时宴眸子酸涩—— 或许是太寂寞了吧,心容易软! 他轻轻捉住秦诗意的手,语气淡淡的:“想留下就留下吧!回头我买一间公寓给你住。” 第304章 我一夜没有回去,孟烟会怀疑的 他这么说,秦诗意十分惊喜。 虽说她期待留下来,但她并未想到乔时宴会轻易同意,惊喜之下她向他保证:“时宴你放心,我不会再破坏你跟她的婚姻,我也不再跟你闹……我只是想离你近一点儿。” 这话有讨好的成分,却也真实。 为了乔时宴,她身边一个亲人也没有了,她只有他了。 秦诗意双目微润。 乔时宴静静看她,没说什么,当晚他也只是略坐了坐就离开了…… 隔两日,他送了她一套精华地段的公寓。 220平米,装修奢靡。 这事儿没有经过金秘书的手,乔时宴亲自办的,公寓地点就在乔氏集团的附近…… 他给她请了一个阿姨。 偶尔,他会过去吃个饭,略坐坐抽一根香烟。 他没有在那边过夜,他也没有跟秦诗意有身体上的往来,他似乎是在追寻孟烟不肯再给他的东西……一点点温情。 他跟秦诗意的绯闻, 他也全都封锁掉。 他减少应酬,不再去会所。 在外界看来,乔总私生活干净,生意场上不知情的人都羡慕他跟孟烟的婚姻生活幸福美满。 但这些,瞒不过枕边人。 乔时宴每天回家,也会把她按在床上做那个事情,他的脾气更是好了许多,他待两个孩子亲近,偶尔还会抱抱小何欢,给她喂牛奶。 女人最是敏感,孟烟猜出他身边有女人了。 至于是谁,她一清二楚。 傍晚,暮色四合。 别墅二楼的落地窗,蒙上了一层晚霜。 孟烟握着手机看着外头的朦胧,语气很淡:“我知道了!拍到的话立即同城快递给我。”说完她挂上电话。 手机却又响起。 这个电话,是乔时宴打过来的,他的嗓音十分温柔:“今天公司尾牙,可能会迟点儿回家,你跟孩子们先睡。” 孟烟伸出细白手指,轻划玻璃上的水汽。 她轻嗯一声。 总归,是有些冷淡的…… 那边的乔时宴没有挂电话,他低声告诉她:“今年集团盈利上浮了十个点,小烟,你想要什么新年礼物?别墅、首饰、游轮都可以。” 别墅、首饰、游轮…… 是他养女人的补偿吗? 孟烟不是小姑娘了,她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这些东西对她而言只是身外之物。但是他要给、她也并不拒绝:“房子够住了!我对游轮不感兴趣!首饰吧,女人都是喜欢首饰的。” 她愿意索取,乔时宴很高兴。 手机挂上。 他靠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翻看珠宝画册,他给孟烟挑了一套价值8000多万的红宝,是知名设计师的唯一款。他又看上一枚羽毛胸针,用64颗海水珍珠镶嵌而成,虽不名贵但很精致。 宴会结束。 乔时宴坐进车里,他抬手看了下时间,准备去一趟红磨公寓。 副驾驶位置,放着两个名贵的首饰盒,一大一小。 十分钟后,他将车缓缓停在一幢公寓楼下,下车时拿了小的首饰盒。 他敲开门时,秦诗意样子惊喜。 她拿了拖鞋给他换上,神情动作就像是寻常的夫妻般:“今天阿姨请假了,就我一个。不过我还是给你煲了你最喜欢的排骨汤,一会儿我盛给你喝。” 灯下,她神情温顺。 乔时宴捉住她手腕,哑声说:“这个给你!” 一个精致的首饰盒,放在她手掌心。 打开,里面是一枚漂亮的胸针。 秦诗意双目微湿,声音都有些哽咽了:“时宴,你不用这么用心的。” 乔时宴没说什么。他像是男主人一般走进厅里,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看着财经新闻。 排骨汤香浓…… 他享受着这里的一切。 其实,这只是他心里幻想的跟孟烟的婚姻生活,她待他冷淡,于是他便在秦诗意这里得到具象…… 他现在每晚都过来,享受,家的温暖。 深夜,外面下起了暴雨! 竟然还打雷了。 秦诗意靠在他的肩头,她眷恋不舍地把玩那枚胸针,声音也绮蜷:“时宴,我真想一辈子这样!没有别人……就只有你跟我相爱着。” 乔时宴正靠着沙发,淡淡吸烟。 他蹙了下眉…… 他并不爱秦诗意,他到她这里来,也不过是男人需要一点精神抚慰,跟爱不爱的没有关系。 他没有给她难堪,拿了西装外套轻拍:“我先回去了!” “外面那么大雨。” 秦诗意坐起来,软着嗓音劝着:“再待一会儿好不好?等雨停了再走。” 应景似的,外面雷声轰鸣。 乔时宴重新坐下来,又漫不经心地看新闻。 秦诗意不老实起来。 她靠在他的肩头,一只手探在他的心口,碰触男人的敏感之处,同时酡红着脸亲吻他的耳后根,她知道他这里最碰不得,一碰就跟禽兽没两样了。 乔时宴黑眸微湿,低头看她。 半晌他阻止她:“诗意,别这样!” 秦诗意不想错过机会,她妩媚着双眸,大胆地去安抚他躁动的男人需求,这样的刺激鲜少有男人抵挡得住,何况他喝了酒,本身生理需求就旺盛。 是,他跟孟烟一直有夫妻生活。 但单纯的身体发泄,男人是不满足的,他亦渴望灵与肉的合一。 秦诗意哀求他:“就一次!时宴,我们就做一次。” 乔时宴再忍就不是男人了。 他情难自控,开始摸着女人身子。 他整副男性身体贲张叫嚣着释放,他想跟女人做那个事情,想疯狂地弄那么一次。但是当他摸到秦诗意的左腿时,生硬的义肢将他的情与欲打得七零八落的…… 一时间,他索然无味极了。 “抱歉。” 他松开女人的身体,没有管自己半敞的衬衣,就那样浪荡地靠在沙发上摸出一根香烟点上。 他缓缓地吸着香烟,用来平息过多的情潮。 秦诗意十分挫败。 她想讨好他,蹲下身体想帮他解决,却被他按住。 乔时宴仰头望着上方的水晶灯,淡声开口:“算了!一会儿我回去!” 秦诗意还是绷不住哭了。 她靠在他的怀里落泪,“时宴,我们没有可能了是不是?你对我已经没有了女人的欲求,明明以前你很喜欢我的身体。” 乔时宴并未解释。 因为她说的是事实,他确实待她没有了身体上的感觉,更不想在做那个事情的时候看着假腿扫兴,多来几次的话,他男人的东西大概都得废掉…… 深夜,暴雨如注。 乔时宴想着,再坐一会儿就走,他不想夜不归宿让孟烟怀疑。 但他竟然不小心睡着了。 雷声将他劈醒! 一道亮光,像是将天地劈成两半,夜空亮如白昼。 乔时宴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在秦诗意的公寓,他抬手看了下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半了…… 乔时宴连忙起身,外套都没有拿,只拿了车钥匙就朝着门口走。 秦诗意也醒了过来。她追上去拉住他的手臂:“外面还下着雨!时宴,天亮再走!” 乔时宴一把拨开她。 他的脸色有些阴沉,“我一夜没有回去,孟烟会怀疑的。” 秦诗意脱口而出:“你以为她不知道吗?” 乔时宴微怔。 下一秒,他用力打开门,快步离开。 风里混合着湿意,全都打进奢华的公寓,秦诗意站在那里冷笑呢喃:“女人哪有那么蠢!每天回家……就以为妻子不知道了?” 乔时宴开车回到别墅。 雨,停了。 天微微亮,别墅里的佣人已经起来,在张罗着丰盛的早餐,还有津帆少爷跟何欢小姐昨天换下的小衣裳。 看见乔时宴,佣人抖抖津帆的小裤子:“小少爷昨晚尿了裤子,害羞了很久哩!待会儿先生去看看他,小家伙已经知人事了。” 乔时宴望着两排小衣裳。 可可爱爱。 他的心里忽然就空荡荡的,他抹了把脸,缓缓走进玄关又上了二楼,推开主卧室的门,他就见着孟烟站在落地窗前…… 听见脚步声,她侧身静静看他。 “小烟!” 乔时宴一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 第305章 乔时宴,我们分居吧! 孟烟一直没有出声。 他总归心虚,走了进来掩上卧室门,很温柔地问她:“醒了?” 孟烟直勾勾地看他。 半晌,她淡淡开口:“跟你一样,我还没有睡。” 再装就没有意思了。 乔时宴走到沙发前坐下,他将那个名贵的首饰盒拿出来,对孟烟开口:“过来看看喜不喜欢,不喜欢的话,改天我亲自陪你去挑。” 孟烟立在曦光里。 她语气带了一抹嘲弄:“乔时宴,到了现在还装什么深情呢?当初我带着张妈跟两个孩子去日内瓦,我成全你跟秦诗意,是你追到日内瓦、是你说想要重新开始,你的重新开始就是将秦诗意养在眼皮底下吗?” “真的,我不在意你养女人。” “但不能是秦诗意。” …… 孟烟直接跟他摊牌。 乔时宴蹙眉。 他身体前倾,手肘撑着膝盖,手掌合着呈金字塔的形状……他的样子矜贵英挺,抬眼望着自己的妻子,稍后,他哑声道:“我没跟她上床。” 一叠照片扔在他跟前。 有居家的、温馨的,也有激情的。 还有几张是昨晚拍下的。 公寓,落地窗前的餐厅,他跟秦诗意共进晚餐,画面特别温馨就像是寻常的夫妻。 还有一组激情照片。 秦诗意坐他身上,跟他缠绵接吻。 男人不断抚摸女人身子。 他望着女人的眸子,目光清亮,孟烟再清楚不过了,每次乔时宴想跟女人上床,就会流露出这样的露骨眼神…… 乔时宴一张张看完, 他将那些照片扔到茶几上,他仰头轻问:“是秦诗意找人拍的?小烟,我没有跟她上床,就只有这些。” 孟烟没有感动。 她笑得淡而凉薄,她说:“是吗?乔时宴,你觉得到了今天我还在意你有没有跟她真的做了,就算没有做,大概也是因为你嫌弃她不是个完整女人,跟节操没有半分钱的关系!” “照片是我让人拍的。” “乔时宴,在日内瓦被你带回来,我认命了!其实我们也可以当一对同床异梦的夫妻的,是你不要而已,是你想要的太多而已。我知道,你觉得我冷落你、不爱你,可是你忘了在柏林的时候我捅你的一刀吗,那才是我对你的真实感受,我们之间哪里还有爱可言!” “你也不惶相让啊!” “你在看守所逼我怀孕,你为了秦诗意打我一耳光……桩桩件件加起来,乔时宴,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谈感情的余地?如果还有,那么要么是你的脑子有问题,要么是我犯贱。” “我孟烟,不至于这么下贱!” “离婚吧乔时宴!” …… 她终于说出口。 乔时宴仍保持着方才的姿态,他轻嗤一声:“你觉得在b市这个地方,我不想离婚……你能离得掉?” “我可以先分居,再起诉离婚,我准备今天就搬出去。” “张妈跟两个孩子,也一起走。” 乔时宴黑眸深深。 半晌,他起身朝着她步步逼近,他将她困在单人沙发跟自己之间,倾凑过去像是情人般在她耳边喃语:“分居?你的意思是不跟我一起住了,不跟给我睡了,是不是?那你准备给谁睡,还有几十年呢,你以后打算跟谁睡觉?” 他说的,粗鲁难听。 他外表英挺斯文,其实不过是生意场上的包装罢了,他坐过几年牢他什么三教九流的东西都懂,兴致上来的时候也会在她身上试上一试。 此时,他本性暴露, 他的嘴里不干不净起来:“你不就是在意我跟秦诗意那档子事吗?等会儿我们睡过了你就知道昨晚我没有跟女人做那个事情了。” 他一把将她抱起来。 在女人的尖叫声中,将她扔到柔软的大床上…… 床铺深陷。 孟烟翻过身来,手脚并用想逃走,但是乔时宴捉住她一只细腿轻易将她拖了回来,接着他的领带捆绑在她的细腕上,她被他摆成羞辱的样子。 女人低泣,震颤着低糜的意思。 他站在床边,冷眼睨着她不堪模样,抬手解开身上衬衣扣子。 她的身子白皙温软。 他高大精实,对比的画面很有冲击力。 他将她身子拖过来,掐住她的下巴弯腰跟她接吻,一边吻一边言语上羞辱她:“不就是在意么!孟烟,你现在真是口是心非。” 孟烟横呈在雪白床单上。 黑色发丝凌乱,整个人呈现出一种被凌虐的脆弱美感,她的样子光是看着,就会让男人受不了。 她忽然就笑了起来。 孟烟笑起来的时候,会露出一颗小小的虎牙,原本是很可爱的,但不知何时她的眉眼、她的身子都沾染上女人的韵味,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的小烟长成了女人。 孟烟侧过身子。 她伸出细白手指,轻抚他英挺五官,故意重复着他说的话。 “在意?” “口是心非?” “乔时宴,你不会以为这辈子我非你不可吧!是!女人都有年轻、脑子进水的时候,但是等到想开了,什么情啊爱的那就是个屁!有一阵子我也觉得离开了你,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了,可是在你一次次践踏我的真心和感情后,我想明白了,三条腿的青蛙不好找,但是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你跟秦诗意臭味相投……抱歉我说错了、是情投意合才对,既然这样,那我就成全你们才是!” “所以,我要把你让给她。” “至于你引以为傲的x能力,那更好办了,夜店里的牛郞也很强啊,难道女人们跟他们睡一觉就一辈子忘不掉了?” …… 乔时宴面孔阴沉。 他从不知道,孟烟是这样的伶牙利齿。 孟烟没给他脸面。 她将小脸埋在雪白枕头里,嗓音浸染着一抹女人的性感韵味:“我知道你不会同意分居!但你必须同意。” “你最近签的那个项目,背后推手其实是政厅吧!这个项目对你很重要,是敲开这层关系网的敲门砖,你说如果这个时候身为乔氏集团总裁的你曝光出这样的丑闻来,你说上面会不会避嫌?那你前期投下去的精力跟财力,不是打了水漂了?” 乔时宴眯眼:“小看你了!” 此时,孟烟却恍惚想起,他们才结婚时他总是让她叫他哥哥,尤其是在床第之间,那时她傻得每每唤他,现在想起仍是心痛难当。 她声音苦涩:“跟你这样的人相处,傻子也学精了。” 乔时宴瞅着她。 孟烟知道他妥协了,他总归舍不得事业。 果真不出她所料,乔时宴靠在床头,他点了一根香烟慢慢地抽着,黑眸直勾勾地望着她,带着一抹审视的意思。 许久他侧身将香烟熄掉。 他说:“搬出去可以但不许跟男人来往,否则我剁了他!你也知道我的脾气,我说到做到的,等你想明白了,再搬回来!另外,我想看津帆你不能阻拦。” 孟烟没有出声。 她没有想到会这样顺利,看来是掐到了他的命门…… 她只淡笑。 清早9点的时候,她带着张妈跟孩子们一起离开,当张妈从衣帽间里拖出几个大箱子时,乔时宴有些绷不住了:“什么时候收拾的?” 张妈老老实实地说:“秦小姐回国那天,太太就让我慢慢收拾了,说总有一天会用得上!先生,我还以为你跟其他男人不一样,原来有钱男人都是烂黄瓜。” 乔时宴:…… 孟烟轻声开口:“张妈,你先出去!” 张妈骂骂咧咧地出去了。 起居室里,剩下他们夫妻两个…… 第306章 乔时宴,你怎么对我,我怎么对你! 孟烟走到沙发面前。 她倾身拾起那个首饰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套名贵的红宝首饰,在灯下光彩夺目,她想,没有女人会不喜欢。 孟烟看了良久…… 乔时宴以为她想要,他倒不小气淡道:“想要就拿走吧!本来就是送你的。” 孟烟勾起一抹嘲弄的笑。 她抬手,将那些名贵的珠宝悉数倒在地上、散了一地。孟烟丝毫不在意,她甚至还摘下了无名指间的粉钻,一齐扔了过去。 她就像是对待垃圾一样! 乔时宴眼皮直跳。 他紧盯她的眼,嗓音粗哑得厉害:“小烟,在你心里我的心意就这么不值一提么!我给的你都不要!我们的过去,你全部都不在意了吗?” 孟烟笑得极淡。 “我们能有什么过去?” “除了伤害和欺骗,还有什么?” “乔时宴你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你,有问题吗?” …… 她说得绝决,走得坚定。 乔时宴坐在沙发上,晨曦从落地窗斜斜地打在他面容上,半边向阳,半边阴暗,他就那样死死地盯着她的背影,看着他的小烟离开的样子。 她提着小皮箱,走出起居室的大门。 身后,乔时宴蓦地挥手,一件宋徽宗的瓷器瓶应声而碎。 瓷器精美, 一地的碎片,却也证明了他们之间的兰因絮果。 乔时宴胸口剧烈起伏:“小烟你走不远的。” 孟烟没有回头。 她越走越快,她要逃离乔时宴,她要逃离命名为爱的一场谎言。 一楼庭院,一辆锃亮的黑色房车早就停在那儿,行李早就放妥当、张妈跟两个孩子也都坐上车了,就等孟烟下楼。 孟烟走得匆匆。 她才坐上车,就吩咐司机开车,但是司机一动不动颇是为难地唤了一声:“乔先生。” 乔时宴走了过来。 他拉开后座的车门,他没有跟孟烟说话,而是伸手将津帆从儿童椅里抱出来,孟烟心跳加快,她生怕他反悔,做出什么疯批的事情来。 好在,乔时宴是理智的。 他只是抱着津帆,用脸贴贴津帆的小脸蛋,哑声开口:“要听妈妈的话!我们津帆是小男子汉了!” 张妈插嘴:“先生放心!太太会好好教导津帆小少爷的,绝对不会上梁不正下梁歪!” 乔时宴:…… 津帆年纪小,不懂什么是离别。 他只是记得爸爸好久没有抱他了,这会儿小津帆不但不难过,还很高兴……揽着爸爸的脖子,一个劲地叫着爸爸,还亲爸爸的脸。 乔时宴摸摸他的头。 他内心苦涩,面上却带着宠溺的笑:“傻小子,跟小狗似的!要对妹妹好!” 乔时宴不待见何默, 小何欢却是鲜活的小东西,他也曾养育过一周,偶尔小东西也躺在他的怀里,汲取着他身上的热度,夜里醒来,粉粉的小爪就攀在他的胸口,按着他心脏最为柔软的地方。 他抱了小何欢,亲了亲她软嫩的脸。 张妈“啧啧”几声。 她阴阳怪气地开口:“不知道的还以为父慈子孝呢!平时不见人影,回家就睡一觉,这会儿知道抱孩子了!让那个姓秦的女人给你生一个啊!” 乔时宴一滞。 孟烟语气淡淡的:“秦小姐已经摘除了子宫!张妈,你忘了?” 张妈心里发忤。 她照顾了太太好些年了。 太太是个青涩的小姑娘时她就在了,从前太太连杀鱼都不敢看,流了一点血都要惊吓半天,但是上次却犯下那样大的事情来,哪怕是现在想起来,都很炸裂! 但张妈为她鼓掌,觉得她干得漂亮。 孟烟说完,侧身看向乔时宴:“我们该出发了!中午我还有点儿事情要办!反正要走,就不要耽误时间了吧!” 乔时宴黑眸微紧。 车里比外头幽暗,他努力寻找也不曾在她的脸上找到一丝类似‘不舍’的东西。 看来,她是迫不及待地想离开他。秦诗意只是一个借口,她早就知道却隐忍不发,就是在等这天。 乔时宴关上车门。 黑色房车慢慢驶离,车轮辗着冬日白霜,发出细微的声音,明明是细微的声音,但却像是刮砂一样刮在乔时宴的心里……疼痛难忍。 他一直站着,直到看不见车尾为止。 半晌,佣人轻声提醒:“外面冷,先生回屋去吧。” 乔时宴没有说话,一边走一边从衣袋里摸出一根香烟含在唇上,低头拢住火点上,长长吸了一口,直到肺里充满了尼古丁的味道,他才觉得人是活着的。 别墅里,静悄悄的。 佣人来往做事情,也是轻手轻脚,生怕触犯到男主人。 乔时宴来到二楼。 推开主卧室的门,卧室里仍是乱糟糟的,破碎的瓷器碎片、他送她的珠宝凌乱地丢弃在地上,纠缠在一起…… 他看了许久,蹲下身体一件件捡起来。 末了他握着那枚钻戒。 静静看着。 上次,他花了很多精力才将它买回来,他还记得当时戴回到孟烟指间的心情,可是她摘下的时候,没有一丝留恋,是真的不爱了吧! “先生,需要打扫吗?” 门口,佣人小心翼翼地开口。 乔时宴起身在沙发上坐下来,他的面容憔悴得可怕,在晨光下纤毫毕现,甚至是肌肉的微微抖动,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他眼里布满了血丝,很淡地说了一句:“不用。” 那话音,竟然带着一丝颤抖。 佣人呆住。 …… 一整天,乔时宴哪里也没有去。 他甚至连澡也没有洗,就坐在那个沙发上,一直在抽烟……他在等,等孟烟的电话,或许她会想夫妻不成仁义在,她会打个电话报平安,会将居住的地方告诉他。 他没有等到…… 傍晚的时候,他简单冲澡,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下楼。 佣人已经备好晚餐! 乔时宴用餐的时候,佣人在一旁支支吾吾:“昨天是先生的生日,太太特意吩咐厨房,说先生公司宴会喝酒,回头让准备醒酒茶跟一碗素面!太太还说,等先生喝了醒酒茶,才给下面,说先生不喜欢面糊掉。” 乔时宴喉结不住耸动。 他望向佣人,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太太真这么说?她记得我生日?” 佣人敢打包票。 乔时宴轻声呢喃:“我以为她忘了的!”如果他知道小烟记得他的生日,他绝对不会去秦诗意的公寓,但是世上没有后悔药…… 半晌,他吩咐佣人:“去下一碗素面。” 佣人点头。 夜深,乔时宴驾车出去。 半小时后,他来到红磨公寓,也就是秦诗意住的地方。按响门铃的时候,他心想,过去总是想着来坐一坐,但如今却没有这份心情了。 秦诗意开门,惊喜交加地扑到他怀里。 “时宴,我以为你不会再来了。” 她的声音充满绮蜷,任何男人听了,大概都抵挡不住。 但乔时宴却推开了她。 秦诗意愣了下。 乔时宴越过她身子走进去,和以前一样,餐桌上放着一锅新鲜煲好的汤,秦诗意小心翼翼地开口:“时宴你饿不饿?你要不要……” 她还没有说完, 乔时宴打断了她:“我在家吃过了。” 在家…… 秦诗意又是一怔,而后自嘲地笑笑:“是啊!那里才是你的家!我这儿不过是你临时起意的地方,现在我都不是完整的女人,你更不会将我放在心上。” 乔时宴并未否认。 总归好了一场,结束时再吵就没有意思了。 他坐到沙发上。 秦诗意拿了拖鞋过来,想服侍他换上,他淡声阻止:“我说几句话就走,不用换鞋子了。” 秦诗意半天没有反应。 她听出了他的意思,是要跟她断了。 她开口语带哽咽:“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我不要求什么的,我只求你偶尔过来陪陪我,我说过我不会破坏你们的感情。” 乔时宴点了一根香烟。 淡青色烟雾,缓缓升起,他隔着烟雾看她。 半晌,他轻声说:“小烟知道了,我不想她伤心难过!以后我就不来了吧!这里你仍是住着!我再给你一笔钱,以后遇见不错的男人就嫁了吧!诗意,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们的生活需要回到正轨上来。” 他掏出支票本,写下一组天价数字。 2亿。 他撕下来递给她:“拿了钱,就把我忘了吧!” 秦诗意乞求地看着他。 她哀求他留下自己:“你不想她难过,可是我也会难过啊!时宴,我们可以更小心的,我努力不被她发现好不好?你也不用每天来,一周来两次、一次也行……时宴,时宴我求求你不要丢下我!我真的除了你就没有亲人了,我不想再像柏林那样孤单地生活着,没有你她们都欺负我!何况,我失去了双腿我没有了子宫,还有什么像样的男人肯要我?” 但乔时宴铁了心肠,不跟她来往。 他走到门口住门把。 背后,秦诗意轻声开口:“你总是在她生气时,说要对婚姻忠贞!可是乔时宴,你不觉得太迟了么?你把一个单纯的小姑娘逼成这样,你现在又奢望她爱你,早干嘛去了呢乔时宴?” “哦,她伤心的时候,你在跟我做那事儿。” “还有别的女人。” “数不清的女人,在你身边绕来绕去,我都看红了眼睛,何况是单纯没有见过世面的小姑娘……你猜她心里怎么想你?” …… 乔时宴下颌绷紧,开门离开。 他下楼坐进车里。 车里很暗,只有炽白路灯照进来的一点幽光,他就靠在那一点幽光里吸烟提神,大约半小时后,他忍不住拨了孟烟的电话,他告诉自己只是问问她津帆的情况,她应该会接听的。 手机里,传来“嘟……嘟……”的声音。 但孟烟没有接听…… 第307章 乔时宴:小烟,我在讨好你 孟烟搬进一间大平层,足足有300多平米。 张妈赞不绝口。 张妈的卧室是一间独立套房,带卫生间的那种,一整个套间加起来有40平米……张妈受宠若惊,根本不敢享受。 孟烟叫她安心住着。 她告诉张妈,公寓是她自己买的,除了平时攒下来的钱,她的哥哥孟燕回也往她的户头里转了20亿,作为她的私人财产。 “20什么?太太您再说一遍!” 孟烟含笑又说一遍。 张妈忍不住说:“别说20亿了,我就是有2000万,我也彻底地躺平松泛松泛这一把老骨头,谁来叫我干活都不管用!但是呢,我还是要把我们津帆小少爷,何欢小姐给带大成人!” 张妈笑眯眯的。 孟烟环顾四周—— 全新家具、新摆放的鲜花,清淡的香气是她向往的自由。 她聘请了两名育幼师,白天过来。 晚上她跟张妈照顾孩子。 新年临近,她仍忙于画廊的事情,准备年后情人节的时候举行开业典礼,黄太太那边也保证了,说不会因为乔时宴影响她们的合作。 一切,都很顺利美好。 傍晚,暮色四合。 孟烟送走装修工人,加班核算账本,不知不觉手边的咖啡凉掉大半。 新招的实习生提了个东西过来,她对孟烟开口:“刚收到一份同城快递。也不知道是谁送的,孟小姐……现在要拆开吗?” 孟烟并未当回事儿,让先放放。 她忙完。 才想到这东西,于是拿了美工刀将包装裁开,将纸皮剥开一看就微微愣住了—— 是一幅画,莫奈的睡莲。 价值上亿。 她不用猜测也知道是乔时宴送的,果真,地上散了一张香片。 上面是乔时宴亲笔文字。 孟烟一眼不看。 她随手就丢进了垃圾桶里,实习生目瞪口呆:“是莫奈的睡莲唉!孟小姐您不喜欢?” 孟烟淡淡一笑:“喜欢!但送画的人是垃圾。” 实习生暗想:有钱的垃圾! 这时,一个年轻女孩儿从门口进来,她走到孟烟面前不客气地问:“你就是孟烟?” 孟烟看着她没有说话。 一旁的实习生,忍不住斥责:“你客气点儿!孟小姐是这家店的老板。” 何瑶冷笑一声, 她端起那一杯咖啡,就朝着孟烟头上浇过去。 一只手臂捉住她的手。 斯文的男人面孔带着蕴怨:“何瑶,你知道你在干什么?” 何瑶甩开林若的手臂,指着孟烟冷笑:“你怎么不问问她?以前勾引我堂哥何默,把他害死!现在又勾引你、害得你事业停滞不前!她害得我们这么惨……我出出气也不行吗?” 何瑶在家里娇惯坏了。 不知天高地厚。 她跟着这女人几天了,知道她已经搬出乔先生的别墅,他们夫妻分居了……也就是说她对付这女人,乔先生不会说什么。 林若比她清醒太多。 他将她拖出去,塞进车里,锁住。 何瑶用力拍着车窗,大声咒骂:“林若你还帮着她!你知道她有多下贱吗?如果不是她,我哥哥嫂子怎么会横死?林若你是不是看她长得好看,就对她动了非分之想?” 她骂得难听,林若皱眉。 他走回画廊,那杯咖啡已经丢进了垃圾桶。孟烟仍埋首工作,像是刚才的事情没有影响到她半分。 “乔太太。” 林若给她道歉:“何瑶不懂事儿,我替她给乔太太赔个不是。” 孟烟怔忡。 半晌,她才轻问:“她是何默的妹妹?那上次见面你应该就知道我是谁了……” 林若斟酌片刻说:“乔先生肯网开一面,我得谢谢乔太太的帮忙。” 孟烟望着面前年轻男人。 她不再是单纯的小姑娘了,她识得那目光里的好奇和仰慕。 她不想跟他沾染,于是淡声开口:“这是他的决定,跟我没有关系!林先生,我并没有心思去管别人的事情。另外,我想奉告林先生一件事情,千万不要对有夫之妇好奇,不然会害死你的。” 林若心思被拆穿。 一时间,他有些难堪羞愧,但是他没有否认,他甚至脱口而出:“你们不是要离婚了?” 孟烟抬眼看他。 半晌,孟烟语气凉薄:“跟你有关系吗?” 林若被冻住了。 他家境不错,在娱乐圈里一直也是顺风顺水的,可以说是年少得志了。他从未被任何女性这样无视和冷淡过,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应对。 他愣了半晌。 实习生过来赶人了。 林若毕竟要脸,他不好再留下来,走了几步,身后传来孟烟温软的声音:“林先生如果你们想过安稳日子,千万不要招惹乔时宴。” 林若转身,静静看她良久。 …… 这场风波,总归让人不快。 入夜,孟烟提着那幅画,走出画廊。 她径自走到马路对面。 对面,停了一辆黑色的路虎。驾驶座上坐着的正是乔时宴,他半开着车窗,修长指间夹着一根雪白香烟,懒懒地抽着。 他抬眼,跟她在夜色里对视。 他的目光,带了几分缠绵绮蜷…… 而且他似乎瘦了点儿…… 孟烟不在意他。 她走到车屁股后面,打开后备箱,然后就将那上亿的睡莲扔进去…… 她正想走, 乔时宴已经打开车门,跳下车。 他捉住她的细腕,嗓音有些沙哑:“小烟,我在讨好你!你也不要么?” 第308章 你都不回去,怎么会是家? 孟烟反问:“要什么?” 她的眼里有几分坚忍:“你凭什么以为,我会要一个不忠诚男人的讨好?乔时宴,将你的讨好,留给有需求的人吧!” 说完她用力挣开他的手。 乔时宴没肯松手:“跟我回家!” 家? 孟烟恍惚了一下,尔后她垂眸冷笑:“你都不回去!那里怎么会是家?” 他们的手掌在夜色里交缠,如同他们的感情一样,越想握紧就越像掌中流沙一般,消逝得越快…… 孟烟挣脱他。 她退后一步,跟他在夜色中对视, 她莹白小脸在漫天的霓虹下,熠熠生辉,像极了多年前他们的初次约会,但如今,他们彼此的心境全然不同。 孟烟声音浅淡,甚至带着一丝微哑:“你拥有的财富,让你身边的女人前仆后继,所以你理所当然地以为只要你想,女人就永远不会离开你,就像是秦诗意那样!” “可是乔时宴我不一样!” “22岁的孟烟想要,她未必现在还想要。你总是在意我爱不爱你,但你不知道,婚后半年我察觉你身边有女人,我也曾经软弱过,我也曾经想过,只要我更乖地迎合你,你就不会出去找女人……但是我错了,真心想要出轨的男人是拦不住的。” …… 孟烟又退后一步:“不要跟过来!我们之间……已经足够难堪了。” 她在夜色里离开。 她越走越快,夜晚的寒风吹进她的脖子,她伸手将围巾拢紧挡住那些寒风…… 曾经,她的世界风和日丽。 乔时宴出现在她的生活里,给她带来狂风暴雨,如今他还跟她索求爱…… 多可悲、多可笑! …… 孟烟快步走到停车场。 她打开一辆白色宝马,弯腰坐进去,她并没有立即发动车子她需要平复一样心情,每一次跟乔时宴交锋,她耗尽她全部的力气。 鎏金的夜。 女人靠在椅背上,小巧的小脸在黑发的映衬下,更显白皙娇贵。 她想着乔时宴的种种。 她不后悔,因为世上没有后悔药,她只替自己不值。 三年时光,究竟是错付了。 半晌,她轻踩了油门,白色宝马在黑夜里缓缓驶离。她的车经过方才的地方,乔时宴还没有走,他仍站在车旁,夹着一根香烟淡淡地吸。 白色宝马,跟他擦身而过。 他认得孟烟的车。 即使一闪而过,他仍是看见,她眼里藏着的一抹湿润…… 她哭过了? 乔时宴夹着香烟的手指,微微颤抖。 …… 周末时,他去看津帆。 是张妈开的门,看见乔时宴时张妈嘴巴张大,好半天朝里结结巴巴地说:“太太先生过来了?放他进来吗?” 乔时宴气结:“我又不是狗!什么放不放的!张妈你别忘了这个月的工资还是我在发。” 张妈底气很足:“您真有钱啊!但是不好意思啊乔先生,太太说以后她给我支工资,跟以前比涨上一倍。” 张妈伸手,比了一个数目。 乔时宴没跟她计较。 他过来看津帆,其实主要还是想见见孟烟,见面三分情,只要他不时在她身边晃晃,多见见面……总有一天她会心软。 但孟烟不给他机会。 她避着他。 她一直在卧室里没有出来,她只让津帆跟他见面,乔时宴搂着小小的津帆,心不在焉地听儿子问十万个为什么! 津帆揉着爸爸的脸,“妈妈在跟妹妹睡觉。” 乔时宴勉强一笑。 连小孩子都看出他的心思,孟烟怎会不知道? 她只是不想见他罢了。 张妈嘴狠心软,端来一碗肉馄饨赏他吃,嘴里还念念叨叨的:“下次来先打个电话吧,太太也好先出去躲躲。不然这么大半天地关在卧室里,人都闷得慌。” 乔时宴:…… …… 他讨她欢心。 但孟烟没有一次领他的情。 新年的时候,他亲自开车过来,送来一大堆的年礼还邀请她跟张妈和孩子们一起回去过个年,他说:“小烟我们还是夫妻!这个新年,我们一家总归是要团聚的。” 孟烟仍不见他,叫张妈传话。 张妈人粗鲁,说得直白:“太太说分居了就不是夫妻了!再说太太都已经起诉离婚了,再住在一起像什么样子!” 她存心埋汰他:“先生不是还有一个家么?我看那位秦小姐一定在痴痴地等着先生!只要先生过去,她一定不计前嫌接纳先生,过一个欢欢喜喜的好年。” 乔时宴目光深深。 半晌,他才轻声开口,“我跟她已经彻底结束了!” 张妈点头赞同:“也是!哪能为了一棵大树放弃整片森林啊!外面花花绿绿的小姑娘,那个秦小姐年老色衰……不够看了!” 乔时宴被气到了。 一个新年,他都没有沾上孟烟的边,大年初二他还收到她寄过来的离婚协议书,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看得他头疼。 但他舍不得对孟烟生气,他想讨她欢心。 年前年后,他都围着她转。 下班后,他会去画廊等她,哪怕她走出来时远远地看上一眼也好,他跟在她车后跟她一起回公寓,她上楼,他就坐在车里默默抽烟。 偶尔,他干脆睡车里对付一晚。 他讨好她个把月。比当年追求她还要用心,可是孟烟根本不理会他的殷勤,她直接将他当成空气。 一天下午,乔时宴参加商务应酬,习惯性地让司机把车开过去。 金秘书也在车里。 她看着自己老板,表演深情。 乔时宴靠在真皮椅座,抬手将领带拉松一点点,他拨了孟烟的电话她难得肯接听,于是他很温柔地说:“我刚刚从【林野】过来,你不是最喜欢吃那边的芙蓉酥吗?我给你带了一点……我送进来?” 孟烟耐心听他说完。 她很冷淡地说:“那是以前了,我现在不爱吃甜的!还有乔时宴,咱们能不能正常一点儿,我们已经要离婚了,没必要扮演这些可笑的深情把戏,那只会让我更看不起你。” 孟烟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 乔时宴恍惚了很久。 看不起他啊! 她总说他忘了过去,但是她也忘了他们也有过美好的时候的,那些真真假假的虚情假意里,他又怎么可能没付出一点儿真心? 爱时,她满眼是他 不爱时,她说我看不起你…… 乔时宴被伤到了,好半天,他才缓缓放下手机吩咐司机:“回公司吧!” 但是他余光一扫,竟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竟然是…… 第309章 乔时宴,你拿这个威胁我,未免可笑! 金秘书也看见了,喃喃开口:“何默的堂妹。” 乔时宴没出声。 恰好车窗半降着,何瑶也看见他们了。她略一犹豫,竟然朝着这边走来,到了跟前双颊染着淡淡红晕:“乔先生,真巧!” 这种女人,乔时宴平时见太多了,也懒得搭理。 今天他却一反常态。 他靠在椅背上,黑眸微眯打量面前年轻女孩儿,样子矜贵。 他并未出声, 但何瑶已经在脑子里补足了一出大戏,比如说霸道总裁爱上我! 是,林若很优秀。 但是林若只是出身中产家庭,在娱乐圈里红了几年也不过攒了几千万而已,在b市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买一幢别墅都够呛。 何瑶是有志气的。 她想,她先攀附上这位乔先生,再提携林若也是一样的。 她爱他的心不变。 于是何瑶没有了心理负担。她看向乔时宴的眼神也格外地甜蜜起来,她想有钱男人总是喜欢年轻的甜妹,她很主动地说:“我在附近投简历呢!乔先生呢?” 她没有把握,乔时宴会搭理她。 不想,乔时宴开口了。 他懒懒的,有些漫不经心地说:“在等我太太,不过她不肯理我!我想送一份礼物给她,何小姐你觉得女人喜欢什么样子的礼物?珠宝,礼服、还是别墅?” 乔时宴语气,明显有调侃。 金秘书可太清楚了。 乔总勾搭女人时,就是这一副腔调,随意勾弄两句女人愿意的自然就上勾了。乔秘书并未出声,她坐在前排吃瓜。 果真,何瑶当真了。 乔时宴随口一说,她竟然真的想了半天,最后很认真地建议:“乔先生,我觉得女人应该都是喜欢珠宝的,因为珠宝名贵!” 喜欢珠宝…… 乔时宴想到那一套红宝,还有价值2000万的粉钻就那样地被孟烟扔在地上,他不禁莞尔一笑,再看向何瑶的眼神透着一抹清亮,他说:“何小姐真可爱。” 乔时宴这种成熟男人,夸一句,哪个小姑娘接得住? 何瑶双颊飞红。 乔时宴手肘撑在车窗台上,忽然问:“你在找工作?” 何瑶点头,越发不敢看他。 一张名片递到她面前。 何瑶猛地抬眼:“乔先生?” 乔时宴直勾勾地望着她,样子却是道貌岸然的:“我还缺少一个三秘,月薪5万左右。有兴趣的话,过来乔氏集团找金秘书报道。” 金秘书忍不住开口:“乔总?” 乔总疯了吗? 乔时宴看她一眼,金秘书不再吱声了。 何瑶小心翼翼地接过名片。 她很想去的! 但是她也知道,在男人面前要矜持一点点,于是她装作为难的样子开口:“谢谢乔先生!不过这件事情我还要跟林若商量一下的。” 乔时宴轻轻一笑。 他说:“当然!不过入职乔氏集团会有入职礼物,金秘书,梵克雅宝的基础款项链吧?” 金秘书木然点头。 乔总您说有、那就是有! 小姑娘却被撩到了,她的脸蛋更红了,很小声地跟乔时宴道别,离开的步子都出奇地轻快…… 乔时宴重新点了一根香烟。 徐徐地抽着。 金秘书在前排阴阳怪气地说:“乔总真厉害,几句话就拿下了!不过乔总招惹她干什么?您以为夫人会为了她向你妥协?我觉得不会,她太不讨人喜欢了。” 乔时宴把玩纯金打火机。 并未回答。 后来有好几天,他没再主动向孟烟献殷勤,他换了路子。 …… 何瑶回到公寓。 林若在家里,前阵子他被乔时宴打压,一直到现在还没有接到通告,在家里的时候打打游戏消磨时间。 听见开门声音,林若转头看。 何瑶心情很好的样子。 林若很自然地问:“今天顺不顺利?如果实在找不着工作,我们回香市吧!我爸妈那间超市正好打理不过来,我们可以接手。” 何瑶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她不同意林若的说法:“你爸妈那间超市都不足800平米,有钱人的别墅都比那个大,我们两个窝在那里未免屈才……哎,林若你猜我今天碰到谁了?” 林若鼻音:“嗯?” 何瑶走到他身边,抱着他的手臂,注视着他的脸轻声说:“我碰见乔总了!乔总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到他身边学习,说是当三秘、月薪五万的样子。” “林若,我想去!” “很难得的机会呢!” …… 林若十分不赞同。 他望着女友鲜妍面孔,问她:“你忘了他的身份了?你忘了他是什么样的男人了?他动一根手指咱们在b市两天都活不下去,这样的男人你敢去招惹他?他究竟请你去当三秘、还是去当小三?” “林若!你怎么这样子?” “我在跟你商量!” 她在林若面前夸赞乔先生、年纪轻轻就拥有数千亿的资产,她说,她不相信他会对付何默。 所有一切,都是孟烟的错。 她又指责林若,说他不理解自己。 林若觉得她走火入魔。 他劝告她:“何瑶,不要玩火自焚!乔时宴这种男人不是你招惹得起的,你知道他玩弄过多少女性吗?” 何瑶心虚:“那是她们自己扑上去的,怎么能怪乔先生呢?” 林若无话可说。 他给她下了最后一个通牒:“如果你一意孤行非要去。那何瑶……我们之间就算了。” 何瑶追问:“什么算了?林若你说清楚。” 林若的回答是离开。 门被甩得震天。 …… 即使不欢而散。 何瑶依然坚信,自己可以拿下巨富乔时宴,她在深夜里加了乔时宴的微信,对方竟然通过了,她鼓足勇气发了条微信【乔先生,我明天去报道。】 乔时宴并未回信。 他知道怎么拿捏女人。 再说,他对这位何小姐一点兴趣也没有。看见她就想起何默,让他心里不快。 次日,何瑶去报道。 金秘书给她办入职手续时,目光挺意味深长的,她多了一句嘴:“如果我是何小姐,就不会蹚这一趟水。” 何瑶暗暗翻白眼。 她觉得这位金秘书,是在嫉妒她年轻漂亮。 领取秘书室的制服时,她报小一号。 那套秘书裙穿在她身上紧绷绷的,特别是少女的酥与胸看着还挺诱人,至少她故意在乔总面前晃时,乔总有目光若有似无地在她身前扫荡了几秒,那纯男性的目光叫她心跳加快、腿脚发软。 下一秒,乔时宴却正正经经的。 她一直没有工作。 她的工作似乎就是陪着乔总出席各种会议和应酬。金秘书也会去,但是金秘书跟她不同,出门时她可以穿私服,金秘书却仍是一副秘书的打扮。 宴会,是她陪着乔总的。 那些名贵的礼服和珠宝,也是公司提供的,每次她还回去的时候总是暗暗地想,总有一天她不需要还回去,乔总会主动送她。 时间久了,旁人看出猫腻来。 打趣,何瑶是他的红颜知己。 乔时宴端着香槟,并不否认,他甚至允许她装醉在车内靠在他的肩头……何瑶被这一份男女暧昧撩得情不自禁,只消乔时宴勾勾手指,她随时愿意献上她的身子,供他狎玩。 但乔先生,却若即若离! …… 乔时宴存心让孟烟知道。 这晚,他们在一场慈善宴会不期而遇。 孟烟穿着烟灰色的礼服,如瀑布般的黑色长发挽在脑后,点缀了长形珍珠耳钉,手里拿着银色的宴会包。 她脱去青涩,完全是成熟女人的样子。 璀璨的水晶灯下, 乔时宴黑眸略带露骨,打量着她那么一身衣裳,一开口嗓音微哑:“挺好看的。” 孟烟亦注视他—— 何瑶会在他身边, 很意外,但又十分合理! 她早就不在意了,她只是觉得何瑶年少轻狂,这些年在乔时宴身边来来去去的女人有那么多,他对谁真的上过心了? 至多,就是一个秦诗意。 孟烟并未开口, 她甚至连寒暄都省了,径自离开。 乔时宴的目光随着她转。 一旁的何瑶心里不快活了,这阵子她是好好地被乔总捧在手心里的,虽说他们还没有进一步的关系,但乔总何时这样忽略过她? 她佯装柔弱:“乔总,乔太太不高兴了吗?” 她又说:“乔太太想多了!其实我跟乔总只是工作上的关系!” “不然呢?”乔时宴反问。 何瑶有些手足无措。 她能感觉到乔先生喜欢自己,但是他太深沉了,她摸不准他究竟是怎么想的,会不会为了她跟乔太太离婚…… 她被乔时宴,吊足胃口,反复折磨。 洗手间内。 鎏金的水龙头打开着,水声哗哗。 孟烟慢慢洗手。洗完手,她抬眼就看见镜子里的人。 镜子里,乔时宴倚在墙壁上,目光深深地看她。 四目相对, 他又温柔说了一遍:“裙子很衬你!以前没有见你穿过,最近才买的?” 孟烟又打开水龙头,她的眉眼在灯下氤氲,说不出的好看。 “从前的衣裳都扔了!” “刚刚那个女的,你究竟想干什么?” …… 乔时宴轻笑一声:“终于问了!我还以为你不在意呢!” 他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 他说:“也不做什么!就是想告诉你、我的行情挺好……对了,何瑶是何默的妹妹是不是?好像有个男朋友叫林若。” 孟烟一个耳光甩过去。 她不是为了何瑶,那样的女孩子不值! 她只是气愤…… 她气愤乔时宴一点也没改变! 他习惯性地拿权势拿他的相貌来迷惑女人、惩罚女人。何瑶再不好,也不该他来替天行道。 乔时宴没有躲,生生地受了。 他白皙的面孔,有着女人淡淡的指痕,叫服务生看见了他也不在意,只是拿舌头顶顶口腔。 下一秒,孟烟被他捉住手,带往电梯。 孟烟挣不开他。 他将她带到负二楼的停车场,将人塞进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幻影后座,孟烟的头重重撞在真皮椅背上,才回神想逃,又被他死死地按住。 他目光露骨清亮,带着男人的情与欲:“我没睡她!也不想睡她!” 乔时宴声音像是含了一口热沙子,暗里藏着隐忍不发的男人需求,自从孟烟从他身边离开,他就没有过女人,虽说也有过自渎但比跟女人做感觉上是完全不同的。 他身体都疼痛了。 黑色的西裤绷得很紧,彰显了他极大的忍耐…… 他的唇凑到她耳根处,轻声哄着:“小烟,跟我回家!你跟我回家,我立即就辞退她……” 孟烟声音很轻:“如果我不跟你回去!如果我不满足你的欲求,你就要睡了她、睡了何默的妹妹来惩罚我、来让我难过内疚……是吗?” 乔时宴并未否认。 他掏出手机,解开锁从里头调出微信消息,里面有一张何瑶发给他的自拍。 【深v制服诱惑】 性的暗示,特别明显。 孟烟轻轻闭眼:“她和林若,跟我们之间没有关系!乔时宴你想要什么样的漂亮女人没有?……你放过她!” 乔时宴轻嗤一声:“如果她硬要贴上来呢?” 他又放软声音:“小烟!跟我回去!我保证不动她!” 孟烟纤细柔软的身子,靠在深色的座椅上,她本身就生得极美此时更是鲜妍生动好看…… 乔时宴情不自禁,伏在她颈边,不住亲吻她。 孟烟身子起伏。 她垂眸,望着情动得厉害的男人,伸手抱住他的头很温柔地抚摸,声音亦是轻轻的:“一定要一个答案吗?” 乔时宴捉住她的手,去解自己皮带。 他急切得不成样子。 他没跟孟烟在车后座做过,光想想,就刺激得一塌糊涂! 而且,他忍不住了! 孟烟不但不拒绝,反而主动。 很快,他的皮带被抽开—— 他以为,他的男人需求会被满足,毕竟他们也算是小别胜新婚了。 乔时宴下巴高高扬起,甚至因为刺激而发出低低的申叫,他整个人都染上肉与欲的颜色…… 下一秒,一个不锈钢的罐子里,整罐冰块都倒进他的裤腰。 深色西装裤,高高隆起。 孟烟伏在他肩头,很温柔地冷笑。 “你拿她威胁我,未免可笑!” “我的回答是,你抱着啤酒罐做吧!或者直接睡了何瑶……因为你们真是天生一对!” 第310章 乔时宴:小烟,你说我能干什么? 她说完,就开门下车。 乔时宴不顾自己的狼狈,跟着下车追上去,但是孟烟走得很快,她很快就钻进对面一辆黑色房车里…… 黑色车身,被霓虹映衬得五彩斑斓。 他的小烟坐在车里,神情间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或许他错了,他以为能用何瑶威胁她,但他忘了,他的小烟早就不是当年的小女孩了。 她都能狠下心,捅他一刀! 何瑶算什么? 乔时宴站在夜色里,惆怅良久。才走回车里坐着,他没去管湿透的西裤,就坐在驾驶座上,缓缓地吸着香烟,想着孟烟。 一根烟的功夫,他将车开走。 何瑶穿着清凉的礼服、踩着10公分的高跟鞋,努力地跑着跟在后面,一边跑一边呼唤:“乔先生,乔先生……” 其实,乔时宴在后视镜里看见她了。 十分狼狈的样子! 但他却像没有看见,阴沉着脸,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开走……后头何瑶的身影越来越小,直至不见。 从这天起,何瑶失去了价值。 她受到冷落,乔时宴不再搭理她—— 她仍是没有工作,就连那些应酬和宴会,乔先生也不带她过去了,她追着金秘书打听原因。 金秘书抬眼,专注地看着何瑶。 半晌,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旧照片,递给何瑶让她看—— 何瑶捏着相片,心在颤抖。 22岁的孟烟,纤细娇小,那一张精致的莹白小脸,在盛阳下面青春耀眼。 相比,何瑶相形见绌。 金秘书轻声说:“乔总这种男人,内心有太多的隐晦。只有孟烟这种真正单纯的女孩子才能走进他的内心,真正让他忘不掉、爱而不得!何小姐,如果你聪明的话现在离职,我可以帮你打申请,多领三个月的工资。” 何瑶不愿意相信。 她手里相片掉落在办公桌上,她不住摇头,像是接受不了这个打击,她问金秘书:“我是不是一个棋子?是不是乔总气乔太太的工具人?” 金秘书并未回答。 答案,其实不言而喻。 何瑶不甘心啊。 这大半个月以来,她习惯了旁人艳羡的目光,她自己也以为总有一天乔时宴会提出更进一步的要求。她没有想到真相是这样的残忍,她只是一个工具人。 她什么也不是…… …… 晚八点,乔时宴乘着总裁专用电梯,落到一楼。 他坐进车里,金秘书正要帮他关上车门,角落走出一个人来。 竟然是何瑶。 何瑶走到跟前,她小心翼翼地开口:“乔先生,我想跟您谈谈。” 金秘书斥责:“何瑶。” 乔时宴抬了一下手:“金秘书,你先下班吧!” 金秘书只得离开。 偌大的停车场,只有他们两人。何瑶很紧张声音也很低:“乔先生,我就是想知道,我在您心里……” “什么都不是!” 乔时宴轻靠在椅背上,慢条斯理地开口:“何秘书,我是有太太的男人!你说我们能有什么?” 何瑶一脸苍白。 她犹不想放弃,声音颤抖地追问:“可是您带我应酬,参加宴会,介绍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给我。” 乔时宴仍是淡淡的:“那是因为你是我的秘书。” 何瑶明白了。 他有心利用,而她却当真了,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动过真心。 乔时宴伸手擦后视镜,语气更淡了些:“我会让人事部给你发解聘书!会赔偿你半年薪水,就这样吧!” 他说完,车窗升了起来。 何瑶失声叫他:“乔先生!乔先生!” 但乔时宴已经将车开走。 他是看不起何瑶的。 他确实一直在意何默、一直不喜何默,但在他心中何默是有几分血性的,也值得他一点点尊重,但像何瑶这种货色、他多看一眼都嫌浪费。 春夜,他去了孟烟的画廊。 他就在路边等她。 晚十点的样子,孟烟从画廊里出来,她看见乔时宴却装作没有看见,直接走到自己车旁,打开车门上车。 她车子启动。 乔时宴立即上车,踩了油门跟在她车后头…… …… 孟烟回到家中,一打开门就见着很多礼物,堆了一屋子。 张妈凑过来:“先生送的!” 见太太不说话,张妈又走到落地窗前瞧,然后啧啧有声:“活像王宝玔的样子!换成其他女人早感动坏了吧!” 孟烟坐到餐桌前,小口吃着馄饨。 吃了一半,她抬眼轻道:“我早就过了感动的年纪了!这些东西明天让人送到他公司吧!我不想跟他有什么不清不楚的牵扯。” 张妈点头:“就是!咱们现在也不差钱。” 孟烟继续吃着小馄饨。 深夜雷声轰鸣,下起了暴雨。 津帆睡得很熟。 小何欢被雷声惊醒,哇哇哭声震天。 孟烟抱起小家伙在怀里轻轻地哄,她哼着摇篮曲,大概声音太温柔了,小何欢靠在她怀里微微地笑,光看着那笑就觉得岁月静好。 孟烟哄了很久,才不舍地将孩子放下。 她去了趟洗手间。 回来的时候,夜风透过窗缝吹进冷风,她轻蹙眉头走过去关上……但是走到窗边她就明显一怔。 雨势如竹。 一楼的停车场,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停在那里,车身被雨水刷得雪亮。 车前身,车窗半降。 修长指间,一抹猩红在雨夜里尤其醒目。 孟烟安静地看着。 四周是如注的雨声,而她的世界里却充斥着自己过去爱如潮水的愚蠢,她不知道乔时宴想干什么,在把人伤透了现在又做出这样情深来,给谁看呢! 孟烟正要拉上帷幔。 乔时宴却抬眼朝这边瞧过来。 雨夜,四目相对。 他一袭雪白衬衣,梳得一丝不苟的背头,仍如从前的凌厉面孔,曾经深深吸引着她的东西,现在却在她的眼里平淡无味。 孟烟用力拉上窗帘。 雨一直下。 乔时宴的黑眸染上失落,拿出手机拨打她的电话,但孟烟关机了…… 她不见他! 她不肯接他的电话! 乔时宴仍盯着那扇窗户,他的喉结不住耸动,末了,他颓然倒在真皮椅背上…… 他追求她许久,方法用遍了。 孟烟一直不理他。 雨夜里,乔时宴的面容,少有的木然。 …… 过了两天,黄太太给孟烟介绍了一个画家,说是当代很有实力的。 孟烟跟人约在咖啡厅见面。 谈得挺顺利。 孟烟给了他固定五个展位,抽3成佣金,对方也十分满意,很爽快地就签了合同。 谈完,对方先离开了。 孟烟独自坐着,将剩下的咖啡慢慢喝完。 “乔太太。”耳侧响起一声斯文的男声。 孟烟抬眼—— 竟是林若! 林若在她对面坐下,神情有些憔悴,他告诉孟烟:“我跟何瑶分手了。” 孟烟淡声开口:“我对你们的事,不感兴趣。” 林若激动起来:“乔太太你应该能猜到,我们为什么会分手?是因为乔先生!乔先生引诱了她,这段日子何瑶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我跟她分手没有问题,但我不想看见她好好的一个人毁了。” 孟烟觉得讽刺。 她问林若:“据我了解,乔时宴身边像何瑶这样的女生,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理智地讲……他是玩够了!” 她叹息:“林先生不如劝劝何瑶!但我想,一个人要飞蛾扑火,旁人是拦不住的。” 林若静静凝视她。 他近乎低喃:“她在绝食,乞求乔先生见她一面。” 孟烟没有心软:“抱歉!我爱莫能助!” 从头到尾,何瑶都不无辜。 孟烟打算离开。 林若却跟上来,一把捉住她的细腕。他的表情带了一丝痛苦:“算我求你!看在……何默的份上。” 孟烟没能甩开他的手。 她的眸子里染上一层薄薄湿润,那是何默的血泪。 她心痛难忍:“你们明知道何默是怎么死的?明知道乔时宴是怎么样的人,为什么还要招惹他?你若是聪明……立即联系她的家人,把她带回香市!” “还有,不要再回来了!” …… 林若不甘:“凭什么!” 孟烟语气凉薄:“凭他是乔时宴!凭他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林先生你能吗?” 林若愣着。 孟烟甩开他的束缚,匆匆离开。 林若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眼里有一抹茫然跟眷恋。 咖啡店门前,停了一辆黑色宾利。 乔时宴坐在车里吸烟,他静静地看着林若,看着他纠缠自己的妻子……像极了当年的何默。 他是为何瑶来的,还是为他自己? 乔时宴冷笑。 …… 深夜。 孟烟从画廊里走出来。跟过去一样,乔时宴站在马路对面,一副矜矜贵贵的样子。 她没有理会,径自走到车旁。 黑暗里走出两个黑衣男人,拦住她的动作:“乔太太不好意思,乔先生请您过去一趟!” 孟烟不肯,她握着车门。 一把黑洞洞的东西,抵在了她的腰间,保镖的声音低沉:“太太抱歉!” 孟烟猛地回头,望向乔时宴。 “你什么意思?” 乔时宴在夜色里凝视她。片刻他稍稍侧身,打开黑色宾利的后车座,样子风度翩翩…… 孟烟面前一黑。 她的眼睛,被套上了黑布。 约莫两分钟后,她跌进了一具滚烫的怀抱,男人的薄唇覆在她的耳根处,低低哑哑地开口:“小烟,我们去个地方。” 孟烟喘息:“你想干什么?” 乔时宴不顾她的反抗,揉弄她丰润的身子。他一边弄着轻哼:“你说干什么!除了干你,我还能干什么?” 第311章 乔时宴,是你逼我的! 孟烟呆住了。 蒙在她头上的黑布,在一瞬间悄悄地湿润,她犹不敢相信,她声音沙哑地问他:“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她剧烈挣扎。 她的嗓音、撕裂在夜色里:“乔时宴,究竟要怎么样的惨淡结局,你才肯罢手?” 他宽大的手掌,握住她的后颈,将她揽近自己。 他抵着她沉声说:“没有结局!小烟,我们会在永远在一起!” 游戏结束了。 他给她的放任、给她的自由结束了,从现在起所有一切都是他说了算……其实她拍到的那些照片,早就构不成威胁了,那个项目他转移给另一家公司做,换汤不换药仍是他乔时宴的项目。 她再也威胁不了他。 小烟不知道,他也不想让她知道,他是愿意宠着她让她居上位的。可是现实让他收回这一决定,他就该将她牢牢地收拢在手掌心里,否则又会被男人觊觎。 林若跟何默,那么相像。 …… 半小时后,车子驶进一座独幢别墅。 车门拉开,乔时宴将她抱起,笔直走向灯火通明的玄关。 一分钟后,她的身子陷进床铺里。 头上黑布被摘掉。 这是一间鎏金黑为主调的卧室,视觉上很冲击,孟烟仰躺在床上,眼角犹带着一丝泪痕,添了几分楚楚动人。 身体上方, 乔时宴目光深深、盯着她瞧。 他很慢地说:“如果你现在跟我回去,接下来的一切可以不发生的!小烟,我也不想惹你伤心、让你不高兴的。” 他轻摸她的脸。 孟烟狠狠别过脸,本能地排斥他。 乔时宴眸子变暗,他的声音都冷了几分:“看来你是不愿意了!没关系,我想过了今晚,那个人会断掉对你的一切念想。” 那个人…… 孟烟身子不住颤抖。 在柏林的时候,她就见识过他的手段了,她在看守所里他都能手眼通天地每晚进去,强行占有她的身体,迫她怀孕。 她声音轻颤:“你又想怎么样?” “你说呢?” 乔时宴黑眸冰冷,闪着一抹骇人的狂热。 林若对她的觊觎,勾起他不美好的回忆,这一次他不会让小烟有机会跟旁人接触,他要将一切都扼杀在腹中。 乔时宴抬起身子,拿了一个遥控器按了一下。 孟烟对面的电视墙幕,缓缓升起,随之出现的是一整面透明的玻璃。 玻璃墙壁对面, 林若鼻青脸肿,嘴上贴了胶布,双手被绳子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乔时宴抬手,开始解衬衣扣子。 他的黑眸盯着孟烟,声音轻轻的:“这是一面特殊的玻璃墙壁,我们能看见他,但他不能看见我们。可是,声音是听得见的……所以待会儿小点声,我怕林若听见了心里难过。” 孟烟全身颤抖。 这一切,已经颠覆她的认识。 她喃喃开口:“乔时宴你是不是疯了?我们再怎么不好,我们还有津帆,你这样对待我跟对待妓有什么区别,你让津帆长大,怎么做人?” “津帆不会知道。” “不会,有任何人知道的。” …… 乔时宴的领带,将她手腕束缚住,举高放到柔软的枕头上。 他剥掉她身上全部。 而他却只是拉开了裤链,粗鲁坚定地占有了她,那些细碎的折磨中,孟烟的脸埋在枕头里,她一直不肯发出声音来。 太难堪了! 这一切,都让她太难堪了。 乔时宴对她不是爱,其实只是变态的占有,而已。 她一直不肯发出声音,哪怕情潮来得至骚至痒,哪怕那一瞬间直抵灵魂深处,她都极力地忍耐着,不肯发出一声让她更难堪的申叫—— 压在她身上的,不是人、是畜生! 人畜有别! 只有最最痛苦的时候,孟烟才发出一声来自灵魂的痛苦哀叫—— 不要,不要…… 为什么会那么痛? 为什么会这样痛! 孟烟眼里的光,开始涣散,直至消失。 她记得那年,她第一次靠近他、跟他接吻,心跳得好快好快……到如今那些记忆也随着这些深深浅浅的占有,而模糊了。 乔时宴,你真狠! 他犹嫌不够,他把她抱起来坐在床尾,让她眼睁睁地看着林若愤怒疯狂的样子,接受他的疼爱…… 啊! 孟烟终于受不了! 她仰起头,汗湿的脖子送到他的唇边被他啃咬,他像是鼓励她一般蛊惑开口:“舒服就叫出来!我要让他听见!小烟,我要让他不敢再妄想!” 孟烟像从水里捞出来的。 全身汗湿。 她没再发出任何一丝动静,她就像是牵线木偶一般任他摆布。 她望着玻璃对面的林若…… 林若听得见动静。他猜出这边发生的事情,他疯狂地挪动着椅子,他说不出话声音含糊碎裂—— 【不要动她!】 【不要动她!】 【她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不要动她!】 …… 但他阻止不了。 他如同无能的困兽,被迫听了整整一个晚上,在那些暧昧的声音响里,他似乎听见一抹细微的碎裂声音。 好像是…… 好像是孟烟心碎掉的声音。 不要! 不要! 不要碰她! 他后悔了!他错了!他不该去找她,不该对她有非分之想,如果不是因为他孟烟不会被这样对待……乔时宴真是个畜生! …… 一切结束,已至晨曦。 孟烟伏在床上,纤薄的身体,全是整晚激烈的爱痕。 她很安静,就连呼吸都浅薄得几不可闻,她睁着眼睛望着不知名的地方,眸子没有焦距,她哑着嗓音问:“够了吗?我可以走了吗?” 乔时宴从浴室走出来。 他身上只着一件雪白浴衣,包裹着性感修长的躯体,他男人的精力充沛,即使刚刚做过四五回,这会儿仍是精神抖擞。 他坐在床边,欣赏她的身子和自己的杰作。 半晌,他轻描淡写:“跟我回家!” 孟烟没有出声。 半晌,她撑着酸疼的身体坐起来,捡起散在地板上的衣裳慢慢地穿上…… 她不看他,眼神空洞。 乔时宴想挽留,他捉住她的手。 孟烟反应很大。 她一下子甩开他的手,她恍惚地笑了:“脏!乔时宴,被你碰了真脏!我要洗澡!我要回去洗澡!我要把自己……洗干净。” 这话激怒了他! 乔时宴把她扯进怀里,他低头看着她的眼,一字一句地说:“我没戴套,你洗不干净的!你的身体里里外外,全是我的味道。” 他们靠得很近。 只消长睫微颤,就能触到对方的灵魂。 孟烟没有一丝表情。 她望着他,望着自己曾经深爱过的男人,很轻很轻地说:“为什么不放过我?为什么要逼我?我们本该好聚好散的!” “乔时宴,是你逼我的!” 第312章 炸裂!乔时宴你杀了我啊!你刺进来啊1 乔时宴冷着声音:“你想干什么?孟烟,你知道我的脾气。” 孟烟心灰意冷:“知道!但不想侍候了!” 我想做什么, 乔时宴,你会知道的! 她声音嘶哑:“可以放我走了吗?……津帆跟妹妹还在家里等着我,我一夜没有回去,张妈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子。” 乔时宴拉住她:“我送你。” “不用。” 孟烟朝后退了一步。 她最后一次看他,将他深深地烙在脑海里,余生不死不休。 她没去问林若。 乔时宴的目的达到了,他羞辱了她恶心了林若,他不会再将林若怎么样……可是她只是跟一个不相干的男人说了几句话,就要承受这些!这个世界的男人那么多,若是谁多看她一眼,他就要将人绑起来、就要羞辱她。 他羞辱得完吗? 她不想跟他争辩,说再多,已经没有意义! 孟烟木然地走出去。 门口,两个保镖站着,见她出来肃然起敬:“乔太太!” 他们不知道乔先生的意思,头朝里一探:“乔先生,让乔太太走么?” 片刻,乔时宴的声音传出来:“放她离开。” 保镖颔首:“乔太太请。” 别墅的庭院里,停了一辆黑色房车,司机站在车旁很是恭敬地说:“太太,先生让我送你回去。” 孟烟眼里空洞洞的。 她轻声问司机:“你觉得我是乔太太吗?你真的觉得我是乔太太吗?” 司机不敢说。 孟烟已经越过他,朝着别墅大门走去,当她走出那座华丽的黑色雕花大门。 身后。 春风碎,琉璃散。 细雨如丝,浇筑在她的脸上,冰凉一片。 她像是没有知觉,她踩着高跟鞋走在雨里,但再多雨水也无法洗掉她昨晚所受的折辱…… 手袋里的手机响了。 是张妈打来的。 张妈声音很焦急:“太太您怎么一夜不归?手机也不接听!津帆小少爷一早就吵着要妈妈,何欢小姐也很想念您呢!您在哪里,莫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孟烟握着手机,站在雨里。 她面上木然。 她怕吓到张妈,很轻很轻地说:“我在外地了!临时有点儿事情要出一趟差,大概一周左右。张妈,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好好照顾津帆跟何欢……就拜托你了。” 那头张妈松了口气。 她说:“没事儿就好!叫我担心一整夜!太太您跟我说什么客气呢!您在我心里,其实就跟……” 她想说,就跟女儿是一样的,但又怕唐突。 太太很好,但总归主仆有别。 孟烟鼻子一酸。 她嗓音更为沙哑:“张妈,我知道的,在我心里你也是亲人。” 张妈内心激荡,不知如何表达。 挂上电话以后,她望着太太的一双儿女神情坚定:“不管以后怎么样,我定然照顾你们周全……” …… 孟烟没有回家,她也没有去画廊。 她一直在雨里走。 许久后,她走进市区一家五星酒店,她全身湿透,但是前台小姐还是看不她的不凡身价来,立即殷勤地拿来了干毛巾和热水。 孟烟掏出金卡,她的嗓音哑得不成样子。 “我要最顶级的套房,住7晚。” 前台小姐震惊了。 这儿最顶级的套房是12888元,7晚的话就差不多入账百万元,这大手笔让前台小姐的笑容更殷勤了,她用最快的速度给孟烟办理了入住,经理闻声而来,要亲自带领尊贵的客人去顶楼。 “不用!” “我想安静一会儿。” …… 孟烟一脸的苍白,她拿着房卡朝着电梯走去。 她身子摇摇欲坠, 她的背影看起来,像要碎掉了…… 前台小姐朝着经理看看,她说话时带着鼻音:“她看起来好难过好难过,经理你说,她是不是被渣男给骗了、失恋了?” 经理睨着她:“百万房费已经揣进袋子里,你烦这些干什么?后面把服务做好,说不定她一伤心又续住7天,咱们这一年的奖金都有着落了。” 前台小姐哦了一声。 她不敢再提。 倒是经理离开时,自言自语:“长得真漂亮!不过被伤得也挺厉害的样子,是啥样的渣男有这么大的威力啊!” 孟烟到了顶层,刷开套房门。 她脱掉湿溚溚的衣裳,将那些全都扔进垃圾桶里,她走到浴室里冲刷着布满吻痕的身子…… 热水冲在身上, 她的身体,仿佛还在接受无情鞭挞,一下下痛极了。 她在浴室洗了两个小时,全身的皮都快烫破了,她裹着浴衣坐在大床上、也不睡觉,就透过落地窗望着外面。 不吃不喝, 她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她眼里一片空洞,看不出在想什么。 傍晚的时候,乔时安打来一个电话。 孟烟接了。 她对他说:“乔时宴,你能让我独自一周吗?一周后,我会给你答案。” 那头乔时宴听见她的声音,心有些痛。 他很温柔地问她,疼不疼。 孟烟很平静地说:“心有点儿疼!” 她又说:“这几天不要打电话给我,不要来找我!”她说完,就挂了电话。 那边,乔时宴靠在办公椅背后。 金秘书匆匆推门而入,她走到办公桌前双手扶着办公桌面,神情特别的紧张:“乔总,出事儿了!” 乔时宴望着她。 金秘书硬着头皮说:“林若跳楼了!但好在他掉在绿化带上命保住了……只是一双腿没有保住,以后怕是要坐轮椅了。” 他干的事儿,金秘书略有耳闻。 她很担心:“太太知道,肯定难过!她跟林若没什么,但是她会想起何默……” 乔时宴黑眸晦涩:“你是说她跟何默有什么?” 金秘书忍不住提高声音:“何默将一对眼角膜给她!他们夫妻双双丧命,太太对他有所哀思也是正常的吧?” “所以,不正常的是我?” “我没这么说乔总。” …… 金秘书紧接着问:“林若也算是名人,如果小道消息传出去,不光对我们乔氏集团的名声有损,也会影响太太的声誉,乔总你看……” 乔时宴面无表情:“送8000万支票过去,堵住林家的嘴。” 金秘书虽不赞同他的态度。 但现在,唯有如此了。 这事儿很快就摆平,主要是林若不想牵连孟烟,他跳楼之前他想到一直听说的那个传说,听见阿默和故事。 阿默能那样毅然地跳下去。 他林若也能。 那个夜晚,成了他的梦魔,午夜梦回他似乎都能听见乔太太的哭叫声……林若过不了心理那关,就跳了。 但他没有死成。 他也没有收乔时宴的支票,他更没有再打扰孟烟,他终于明白他谁也保护不了,距离才是最好的守护…… 夜深,林若握着手机。 他望着联系簿上【乔太太】三个字,眷恋地抚摸良久,最后他苦涩一笑将那个号码整个地删掉。 不打扰她,就不会连累她。 门口传来一片嘈杂。 是何瑶的声音。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都怪那个女人!如果不是那个贱女人林若怎么会跳楼?是她勾引了林若……是她把林若逼上绝路。” 林若母亲坐在床边,欲言又止。 林若声音轻轻的:“别听何瑶乱说!乔太太是个好女人,是我为了何瑶的事情去求她,是我连累了她。” 林母抹着眼泪:“前阵子何瑶吵着要跟你分手,我就觉得不简单,想不到她竟然有那么大的心气儿!林若,你跟她断了也好。” 林若点头:“我有数的妈。” 所以出院后,他就直接跟着家人回了香市休养,他跟何瑶彻底地断了,但何瑶却还是留在了b市…… …… 入夜,孟烟独自坐在沙发上。 身边散乱着【b市晚报】,上面全是前两天的大新闻,关于林若的。 林若跳楼了! 报纸消息,说得含糊其词,但是孟烟知道林若为什么跳楼,他是因为心理崩溃,过不来心上的那关……所幸他活了下来! 孟烟抬起双手。 她不住颤抖,这双手,再也承受不了生命之重。 是时候了。 是时候斩断乔时宴心里,对她最后一丝执念了,他待她这样,他不肯放过她,无非是因为她没有被别人占有过,对于他来说是干干净净的。 孟烟轻抚自己面孔。 等她不干净了,他大概会对她弃如敝履,厌弃万分。 门口,传来敲门声。 孟烟走过去开门,她身上一袭雪白浴衣,纯净美好。 打开门,门外是个很年轻好看的男人。 年纪,最多也就是22岁,在校大学生的模样。 孟烟静静凝视他,淡声开口:“进来吧!” 年轻男孩子有些局促。 他不知道要做什么,做到什么程度,孟烟也没有告诉他,她只是在门口揽住了他的脖子,踮脚吻他下巴。 22岁的男人,是多么青涩冲动。 再说,孟烟纤细好看。 很快,男孩子就捧着她的脸,好看而干燥的唇压在她的唇上,缠绵接吻,但是孟烟因为心理障碍一直没有深吻,就这样吻着,一路跌跌撞撞地吻到床上。 孟烟身子薄薄,黑发散乱。 她的小脸苍白, 她的食指抵住男人,低声开口:“够了!这样就可以了。” 年轻男人抵着她,整个邦邦的。 但他很有职业操守。 客人说够了,他很快就起来了,孟烟侧头拿了一张支票递给他,轻声说:“拿了钱出国吧!两年内不要回来。” 年轻男人,看了一眼支票。 是500万。 再看向孟烟,他只觉得面前这个贵夫人并不是闺房寂寞,她的眼神里有一抹深沉的痛苦,旁人轻易走不进她的内心。 他轻声道谢,悄然离开。 半小时后,乔时宴收到了孟烟的消息,是一段微信视频。 下一秒手机摔在了对面的墙壁上,摔得四分五裂,摔得粉碎。 乔时宴喘着粗气。 他的目光望着那一地碎片,久久没能缓过神来,他不敢相信孟烟竟然敢…… 她竟然敢,她怎么敢? 她找男人了! 视频里,她跟年轻男人拥抱接吻,她由着男人摸她的身子,她的小脸甚至有着意乱晴迷,一直到他们一起倒在雪白大床上。 视频戛然而止。 乔时宴拿过备用手机,开始拨打孟烟的电话。 她没有接。 于是,乔时宴的手机又摔碎一部…… 他疯了! 他简直疯了! 他真想杀掉孟烟,真想把她的心剖出来是不是红的,如果是红的她怎么敢这样对他,怎么能这样对他…… 凌晨一点。 乔时宴一行人出现在酒店里,前台小姐正想询问,就被人捂住了嘴。 她被人挟持,双腿直蹬。 她的眼里全是惊恐! 乔时宴走过去,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只要她不老实他一手就能捏碎她,但他声音却很温和:“我要6401房间的房卡,有备用的吧!” 前台小姐拼命摇头。 乔时宴冷冷一笑:“我是她的丈夫!我担心她出事,过来探望。” 他实在霸道,加上一旁的保镖亮了家伙。 前台小姐抖着手,将房卡奉上。 她都快要哭了。 乔时宴吩咐保镖:“看着她,不要让她乱说话!” 他独自上楼,他在电梯里看着红色数字不断攀升时,他心里想,这或许是小烟给他的惩罚,给他开的一个玩笑,视频是合成的,她并没有找男人。 但是当他刷开套房。 满地散落的性感吊带,凌乱的黑色床单,还有女人脖子明显的红痕。 而孟烟就瘫软在柔软的大床上。 她的小脸甚至有一抹事后的酡红!丰润而餍足! 这一切都叫他眼圈发红。 他一把揪住孟烟的头发,狠狠地摔在沙发上,他的声音充满了暴戾:“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告诉我……这全是假的!” “是真的!” 孟烟摔在沙发上。 好半天她才缓过来,她冲他冷笑:“乔时宴,我就是做了!我就是不干净了!你是不是很想杀了我啊,现在,你就可以动手!” 她拿起茶几的刀,放到他的手上,又顶住自己的心口。 “乔时宴!你杀了我啊!” “刺进去啊!” “你有本事就杀了我,杀了让你觉得屈辱的妻子,杀了我,你的内心就能得到平静……你快刺进去啊!你杀了我啊!” 第313章 炸裂!孟烟找男人,乔时宴疯了2 锋利的刀尖,微微刺进柔嫩的肌肤。 渗出殷红的血珠。 但孟烟无所畏惧! 曾经,她满眼是他,到了如今她看着他的眼里,只剩下了怨怼跟无尽的恨意…… 人世间的痴与怨,来得匆匆,去了匆匆。 “为什么!” 乔时宴眼里充满血丝,他盯着她的眼,不放过她任何一个表情变化。 他多么想,这一切只是幻觉,并没有真实发生过。 他的小烟爱他。 她的身体,怎么可能接受旁的男人? 不可能! 绝不可能! 孟烟望着他不可置信的眼神,轻轻地笑了。 “因为恨你!” “因为想离开你!这个答案你还满意吗?” “乔时宴,我们早就走进了绝路!” “但你不肯放过我!” “我想,无非是因为我跟着你的时候干干净净,我比秦诗意还有你那些数不清的女人唯一的优势就是这个了!现在我跟别人睡了,这唯一的优势、你最在意的这个东西也没有了……所以乔时宴,现在你要么杀了我、要么放了我。” …… 她握住他的手,又把水果刀尖,朝前送了送。 “孟烟!” 乔时宴额头青筋毕露。 埋藏在他血液里的暴戾因子,让他在这一瞬间直接想将她弄死算了,这样他的心就不会痛了,也不用再这样伏低做小的讨好一个女人,更不用日夜对一个女人牵肠挂肚。 他们对峙, 殷红血珠,一颗颗从刀尖滑落…… 蓦的,他将刀扔到一旁,捉住她的手臂就朝着浴室里拽。 孟烟尖叫:“乔时宴你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乔时宴将她拖进浴室。 他一手拽住她一手打开花洒,顿时冰凉的水柱如针刺般打在她脸上、身上,她的黑发散开挡住了眼睛,也挡住了眼里的泪。 她的衣裳被撕开。 她被他粗暴地按在墙壁上逼问:“他碰你哪里了?是这里……还是这里?” 每说一处,他便粗戾地冲洗。 孟烟很痛,但她看着乔时宴在意痛苦的样子,她心里竟然有着说不出的痛快,她靠在冰冷的浴室墙壁上,垂着眸子一字一字地对他开口。 “到处!” “全身上下,里里外外!” …… 她的眼里,有着冰冷而挑衅的笑意,简直要将乔时宴弄疯掉。 他高大身子贴近她,黑眸里全是阴鸷:“孟烟!你找死!” 他狠狠地搓洗。 他恨不得扒下她一层皮来。 “没有用的!” 孟烟仰起纤细的脖子,她的皮肤很薄,这个动作让她的颈部动脉暴露在他的视线里,她兀自淡笑:“你怎么不将你自己洗洗?” “如果脏!你洗一百遍也没有。” “那些不堪的画面、那些疯狂的想象,会深入到你的骨髓里,渗透到你的血液里……再也忘不掉。” “乔时宴,你从里到外,都脏透了。” “你凭什么以为,我孟烟愿意接受你这样脏的男人,还爱你到死?乔时宴,是我太天真,还是你自己?” “我跟你不同,我还有爱的能力。” “离开你之后,我会做我喜欢的事情,也许我还会遇见新的爱人……” …… 孟烟说着这些时,眼里有光。 还有憧憬! 这直接刺激了乔时宴! 他将她按在墙壁上,阴鸷地望着她:“你还敢说!你还敢说!我让你再说,我让你再说!” 他一口咬在她的大动脉上。 他只消稍稍一用力,她便立即香消玉殒。 但是他舍不得。 他舍不得啊! 爱与恨,只在一念之间。 即使在这样暴怒的时候他仍舍不得真的伤害她,他湿透的面孔埋在她的脖颈间,他呼出的热息喷在她冰凉的肌肤上,引来阵阵轻颤。 他的嗓音沙哑,带着无力感。 他用痛苦无比的语气乞求她:“小烟,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你并没有背叛我,那段视频是你让人合成的!小烟,你快告诉我!告诉我……” 孟烟仰靠在凉凉的瓷砖上。 她只觉得可笑—— 乔时宴,你很痛吗? 你可知这一种痛,我早就经历了千万遍,当我还是懵懂的少女的时候,在我第一次闻见你身上的香水味道,在我第一次看见你脖子上的吻痕时,我比你要痛千百遍,那是信念的崩塌。 现在这点,算什么呢? 她木然由他抱着,过了许久许久,他似乎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伏在她耳根轻声问:“告诉我,他是谁?” “一个牛朗!” “你查不到的!我给他五百万,他已经回家乡了。” …… 乔时宴掐住她的脖子,声音却温柔得要命:“不说也没有关系!我会查到的,孟烟,等我查到,我会逼问出真相的!他哪儿碰你我就剁哪儿。” (沈家大宅.沈辞书脖子一凉) 深夜。 他带着孟烟离开,他们身上衣裳都湿了,是金秘书过来送的衣物。 门打开,乔时宴脸铁青。 金秘书一个字也不敢吱声。 她预感,是出了大事了,她一个字不敢多问。 金秘书在门外,等了约莫半小时,套房门再次开了,乔总抱着孟烟从里面出来,孟烟纤细的身子挂在他的臂弯里,黑发垂落挡住大半张小脸。 她的样子,没有一丝生意。 宽大的黑色西装里头,一双白皙的手臂隐约都是青紫的红痕,还有嘴唇也咬破了…… 金秘书看了乔总一眼。 她的心都在颤抖。 黑色房车内,气氛低迷,其实平时金秘书跟孟烟私交是很不错的,但是这会儿她连问候一声也不敢,乔总正在气头上,谁知道什么时候炸。 孟烟孱弱的身子,轻靠在真皮座椅里。 她别着脸,望着车外。 她不愿意看乔时宴。 乔时宴却望着她。 他想起方才的情事,想起他对她的逼迫,明知道有可能她在一个小时内接受了两个男人,但他还是无从控制地占有了她。 他想看看她的反应。 他想逼她说出真话,他想听她的小嘴,吐露出实情。 但是从头到尾,孟烟都死死地咬着唇,不肯说实话,更不愿意发出一点点动静出来,隐忍成了她的习惯,她不肯再流露出半分欢愉,虽说这东西刚刚她一点点也没有。 她只有痛…… …… 乔时宴将她软禁在别墅。 别墅里有8个保镖看管,佣人也是眼线,她们不敢让太太走丢否则乔先生说她们脱不了干系。 那一段日子,乔时宴就像疯了一样。 他不再跟她发生关系,他总是喝酒,喝醉了就坐在卧室最阴暗的地方……静静地瞅着她。 孟烟总是蜷在床头。 她能看得出来,乔时宴身体里绷了一根弦,什么时候断了他就会对她再凌辱一遍…… 日子很苦,没有自由。 但若问她有没有后悔,她没有! 乔时宴时常去高档酒吧喝酒解闷,只有在重金属的摇滚乐中,只有在酒精的麻醉里,他才能暂时忘掉孟烟背叛的痛苦。 偶尔,他喝得大醉。 他就直接睡在会所的包厢里,醒来,如同黄粱一梦。 这晚也不例外。 他不想回去,不想看见孟烟冰冷的小脸,不想面对她冷淡的态度,他亦不想跟她上床,那天跟她做的时候,他总觉得哪哪不对劲儿了。 乔时宴看着马克杯里的烈酒。 冷冷一笑。 她是真会恶心他! 他喝得大醉,伏在鎏金黑的吧台上,低喃着唤着孟烟的名字。 一双手温柔拍抚慰他。 “小烟。” 乔时宴半梦半醒,他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呼唤着孟烟的名字,在醉眼朦胧中看清来人的脸。 竟然是秦诗意。 他顿时索然无味起来,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烈酒,仰头一口灌了下去。 烈酒封喉。 辛辣的酒液滑下喉头,那刺激的痛感,根本比不上他心头的万分之一。 他望着秦诗意,自嘲般地开口:“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笑我乔时宴有一天也这样的狼狈,为了一个女人借酒消愁?” “你错了!” “我没有痛苦,我好得很!一个不爱我的女人,我要那样在意她干什么?围城外面那么多漂亮的女人,她以为我就非她不可了?” “她仗着我喜欢她,就糟践我的真心。” “我是真想杀了她!真想杀了她啊!” “但我舍不得!” …… 他又要喝酒。 秦诗意拦住了他,温柔宽慰:“别喝了时宴!她不值得你这样子的!去我那里,我煮醒茶……还有你最爱的排骨汤。” 男人失意时,最为脆弱。 她深信,乔时宴抵挡不住诱惑,会跟她回公寓……她和时宴之间也会回到从前的甜蜜无间。 在她跟孟烟之间,他会知道谁才是真的好。 乔时宴却挥开了她:“走开!” 他又喝了半瓶烈酒,烈酒穿肠,心里却更堵得慌……凌晨时分,他提着西装外套跌跌撞撞地朝着外面走,秦诗意不放心,就那么地跟在后头。 乔时宴不让她跟, 她扶过来时,他就一把将她挥开。 他的嘴里说着酒后胡话:“滚开!小烟看了会不高兴!她一不高兴就会找其他的男人来气我!走开……” 夜色浓重,他说着无意识的胡话。 他的眼角,在幽暗里闪着一抹光亮,那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眼泪。 长而华丽的过道。 他跌跌撞撞地走着,每走一步越是清醒,每走一步他越是感觉到孟烟跟他分道扬镳,他扶着暗色的墙壁,朝着门外走。 外面有一丝光亮,他却觉得刺眼。 年轻男女,在角落里拥抱,深情接吻。 那个女的黑色长发,穿着洁白的洋装,侧脸小而挺翘的鼻尖……像极了他的小烟! 不,就是他的小烟! 乔时宴用力拉开他们,他将女孩子拉到自己身后,一拳挥向那个年轻的男人,他暴力的举动让年轻的男人鼻子血流如注。 那男的当时就暴发了:“有病吧你!” 他跟女孩子是劈腿的情侣,女孩子有老公的,于是他一边擦着鼻血一边骂道:“她又不是你老婆,你管她跟谁睡觉呢!” 乔!时!宴! 被狠狠地刺激了! 他的眸子通红,上前就按住男的一顿暴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你要睡谁的老婆?给老子说清楚你想睡谁的老婆?” 那男的气的报警了:“神经病吧你!” 凌晨两点。 金秘书从被窝里爬出来,过来赎人,她到了局子里那边的人才知道今天的肇事者是乔氏集团的总裁,那局子里的人正好想敲一笔大的。 金秘书付了200万,才把人弄走。 被打的男人还在叫嚣:“你以为有几个臭钱、长得帅就了不起啊!老婆还不是照样跑了,她就是受不了你那霸道的样子吧!你丫孙子……活该!” 乔时宴又要上前,暴打。 金秘书拉不住他。 最后还是局子的负责人从身后抱住人,一个劲儿地软声相劝:“乔总您冷静一点儿!您财大气粗不在乎这点儿小钱,但您是名人,因为打架斗殴上了头条热搜那可就闹大笑话了!冷静!冷静。” 他劝了许久,总算劝下来。 乔时宴离开。 那位负责人站在门口,点了一根香烟,很快两边就围了两位过来借火,几个站在一起聊着方才的八卦,那负责人轻嗤一声:“被人踩了痛处呗!老婆不待见他呗!有钱的孙子就拿别人出气。” 另外二人跟着嘿嘿笑。 那负责人又说:“听过这孙子的花边新闻没有?那叫一个精彩!呵,这帮孙子总算是有人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了,还得花钱在咱们这里消灾!咱这半年的任务都完成了,一会儿兄弟们下班去吃个烤串喝点儿小酒庆祝一下!对了,刚刚那挨打的哥们,给他发点儿慰问金,倒大霉了那哥们,出来偷吃没有看老黄历。” 说完,掐掉香烟。 吃烤串去! …… 车内,金秘书看着外头的秦诗意。 她对乔时宴说:“跟秦小姐见面的事情,可不能叫太太知道,否则又要不高兴了。” 乔时宴酒醒了。 他的脸别到另一边,默默地看着黑夜。 半晌,他才不是滋味地开口:“她自己都找男人了!她怎么会在意我?” 天哪! 秦秘书头顶,如同五雷轰顶。 她好半天都没有消化掉这个消息,她一字不敢说,一字不敢问!她在心里太佩服孟烟了,孟烟现在好好地活着就是一个奇迹吧。 …… 凌晨四五点。 锃亮的名贵房车,在街道平稳地行驶,路上几乎没有行人车辆,只偶尔有几个环卫工人在打扫马路,橘色的马甲在暗色里醒目,维持着城市的鲜亮。 乔时宴一直没有合眼。 他静静地望着外头,忽然开口:“我去看看津帆。” 金秘书侧身,跟司机报了地点。司机方向盘一转,朝着公寓的方向驶过去。 天色将明,车停下来。 乔时宴是独自上楼的,他敲开门时张妈还没有醒,过来开门在猫眼里一看就惊到了,竟然是乔先生。 张妈连忙开门:“乔先生,您怎么这个点来了。” 她又说:“太太不在家!她在外地出差呢,总共出去半个月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张妈一边说话,给他倒了盏茶水。 乔时宴没有喝,他靠在沙发上,安静地听着张妈唠叨,听着她提起小烟,其实他身边的人都怕他,很多时候就连金秘书也不大敢提起小烟。 明明,小烟在他身边。 但他却像碰触不到。 张妈嘴碎,说了许多许多…… 乔时宴轻声说:“我看看津帆跟妹妹。” 张妈一怔。 她总归是心软的,她背过身去抹了抹眼泪,哽咽着说:“其实先生只要痛改前非,好好地哄着太太,太太总归会回心转意的!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何况你们还有了津帆小少爷,小少爷多可爱啊! 乔时宴苦涩一笑。 张妈做早餐时,他走进卧室里看两个孩子—— 晨曦照进屋子。 两个孩子睡得十分香甜。 小何欢喜欢正面躺睡,而津帆却是喜欢抱着个东西睡的,从前会抱个小枕头,如今有了妹妹,就喜欢抱着妹妹软乎乎的小身体。 乔时宴坐到床边。 他伸手碰一碰小孩子的脸,温润纯净,天真无邪。 津帆搂紧妹妹。 小何欢的小嘴动了动,似乎是想喝牛奶,但是哥哥抱着她……她又觉得安心,很快又香甜地进入梦乡。 乔时宴看得几乎潸然泪下。 他走出去,摸出一根香烟放在指间把玩,但是没有点着…… 张妈给他下了一碗小馄饨。 小馄饨是手工做的,颗颗饱满,汤上滴了几滴麻油。 闻着很香。 张妈让他快吃,说要是太太在家里,她可不敢把这样的好东西喂给他…… 乔时宴没有胃口。 他说:“下次吧!下次过来吃!” 他离开时,张妈送他出门,她又向他打听:“我不懂外头的事情,先生,太太的事情是不是不顺利,不然她怎么半个月都不回来?” 乔时宴一怔。 半晌,他勉强一笑:“太太很快就回来了。” …… 张妈的追问,让他疲于应付。 他很快下楼坐到车里,回到别墅里,当他从车上下来时一缕阳光照在他身上,显得他特别地苍白颓废—— 他朝着楼上走的时候, 他在想,是不是该把这一段忘掉,是不是该再给孟烟一个机会重新开始,毕竟他是爱她的、他们还有孩子一起抚养。 但午夜梦回时, 孟烟跟那个年轻男人拥吻的画面,总在他的脑子里挥之不去,他真的无法接受,接受她曾经肆意承欢于他人身下…… 乔时宴待孟烟,总归有几分宽容。 但是那个男的,他要剁了! 到了二楼,他推开卧室门,一室清辉。 孟烟跟从前一样,靠在床头,整个人蜷缩着一副防备的样子,他知道她是怕他强迫她做那个事情,但是一周以来,他根本没有兴致。 他静望着她。 她亦回望过来,她的声音平静无波,没有一丝的情绪。 孟烟说:“你可以放了我吗?我们这样的婚姻,还有意思吗?你伤害了我,我也背叛了你……我们两不相欠!” “好一个两不相欠!” 乔时宴坐在沙发上吸烟。他一边抽着香烟一边死死地盯着她,他冷笑:“至少,我要将那个男人找出来,再决定怎么处置你。” “你找不到的!” 孟烟淡道:“他已经出国了!我给了他500万。” 乔时宴怒斥:“孟烟!” 就在他们对峙的时候,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保镖站在门口,轻声开口:“乔先生,那个男的找到了,还在国内。” 乔时宴立即站起来。 他冲着孟烟冷笑:“我现在就把那个牛朗抓过来,活活剐了。” 保镖却面有难色。 他挤出一抹特别勉强的笑,说:“乔总,那个男的不是牛朗!他是沈老的长房嫡孙……怕是不能活剐!” 乔时宴一愣—— 什么,竟然是沈老的嫡孙? 第314章 鸿门宴:不婚主义沈辞书! 半晌,乔时宴才咬牙问道:“你是说……沈老的孙子?” 保镖硬着头皮说是。 他斟酌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乔总,我们顺藤摸瓜找到了沈家,结果恰好被沈老听见……沈老他不但没有训斥沈辞书,还将乔总大骂一顿,说要向乔总讨个公道哩!” “沈家的车辆,现在就停在别墅外面。” “沈老说,说……沈辞书是童男子,他要找乔总负责!不,是要找太太负责。” …… 乔时宴黑眸微眯。 他这个苦主还没有说话,沈老倒先找上门来,这是什么道理? 保镖支支吾吾:“乔总怎么办?人车还在外面等着呢!沈老……您最近重视的那个项目可是在沈老手里过的呀,后续您还有很多项目要经沈老的手呢!他老人家要是指头缝里不漏一下,您这一两年布的局可算是泡汤了。” 乔时宴皱眉:“你知道的倒是多。” 保镖连忙说:“金秘书就在外头,她让我带话给乔总的,她生怕您冲动。” 乔时宴没再说什么。 他挥手,示意保镖先出去—— 稍后他并未为难孟烟,而是直接走进浴室里清洗自己,他回来的时候脸上嘴角是有伤痕的,但是小烟却没有一字片语,可见有多恨他。 他冲了澡,换上体面的衣裳,衣冠楚楚。 一楼,金秘书听见脚步声,仰头唤了一声:“乔总!” 乔时宴嗓音微哑:“跟我去一趟沈家。” 金秘书神色收敛。 她是乔时宴的心腹,心知其中的厉害,她也没有想到孟烟招惹上的会是沈家的长房嫡孙……沈辞书。 沈辞书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 沈家位高权重,有多少生意人想巴结都巴结不上,而沈辞书的母亲则是南方大城市的大家闺秀,比书香门第又高那么一层。 可以说,沈辞书是权势的结合。 金秘书鲜少的,跟乔总并肩坐着。 半晌,乔时宴淡淡开口:“到了沈家,我一个人进去。如果一个小时我没有出来,说明谈得不好。项目那边你该知道怎么做,该自断一臂时就该自断一臂。撤资、虽然损失巨大,但总比命门一直被人捏在手里来的强一点!” 金秘书看不惯他私事, 但于公事,她还是站在集团立场的,她谨慎点头说是。 乔时宴轻轻合眼:“金秘书,我很信任你。” 正因为信任,所以她多次帮孟烟,他都高高举起轻轻放过了,他叫她不要叫自己失望了。 金秘书点头:“乔总放心。” …… 说话间,车子缓缓驶进沈家大宅。 沈家的宅子是一座占地颇广的西式别墅,红白相间,看着庄重古朴。 车子绕过中心花园,停在别墅门口。 乔时宴一夜未睡,但他下车时,举手投足之间竟然没有一丝疲态,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 沈家佣人相迎:“乔先生,老爷子正在等您。” 乔时宴一整衣冠,皮笑肉不笑。 他跟随佣人,走进沈家待客的小花厅。 沈老正在喝茶。 晨光透过彩色的琉璃,轻柔照进小花厅里,让沈老那张不怒自威的面容都不那么的严厉了…… 乔时宴跟他打交道,也有三五次。 这次最为温和。 而沈老的身边,坐着一个很年轻的男人—— 大约22岁的样子, 雪白衬衣、文静美好。 他坐在沈老的下首,一副规规矩矩的模样。 乔时宴看过视频,他可不认为沈辞书规矩。 他压抑体内的暴戾因子,冲着沈老淡淡一笑:“听闻沈老有事找乔某!不巧,我也有一个公道想请沈老主持。” 沈老放下茶盏,静静望着乔时宴。 乔时宴没让步。 沈老笑了,“时宴,你这么严肃干什么呢!天塌下来还有我给你撑腰做主呢!我现在就叫我这个不成器的小畜生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你听,要是他敢有半句欺骗的话,我当着你的面儿就打断他的狗腿,叫他再不敢去勾引别人的老婆。” 他嘴上公道,实则护短。 乔时宴哪里不知? 但,他确实想知道一个真相—— 乔时宴思忖时,沈老已经暴喝一声:“小畜生还不跪下!好好地把事儿老老实实地交代一遍。” 沈辞书正待跪下。 门口,沈辞书的母亲就过来了。 她拉着儿子的手,埋怨沈老:“爸,辞书身子弱,您还这样折腾他!您真想惩罚他也得等事儿弄清楚,若真是辞书的错……我绝不姑息他!” 沈老骂她:“慈母多败儿!” 他对乔时宴抱歉:“时宴,让你看笑话了!” 乔时宴暗暗冷笑:他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当他傻子看不出来呢! 他不动声色。 沈辞书开口了—— 他说话亦很斯文,他说一切是个误会,他跟孟烟并没有真的发生什么……他进酒店套房,前前后后也不超过十分钟。 他说完,沈老狐疑:“真的?” 沈辞书彬彬有礼:“是真的老爷子!乔太太是正经女人!她只是被丈夫伤透了心,才会出此下策。” 沈老点点头。 他对乔时宴保证:“辞书从不撒谎!” 一旁,沈夫人神情复杂:儿砸!真没用啊! 乔时宴得到想知道的。 他又喜又悲。 喜的是,他的小烟没跟旁人好过。 悲的是,她真的跟沈辞书亲过。 乔时宴光看着沈辞书,就膈应得慌,他很快就跟沈老道别,走出沈家大宅坐到车上—— 才坐定,金秘书忙问:“谈得怎么样?” 乔时宴揉着太阳穴,声音略显疲惫:“沈老那个老狐狸明显不想跟我撕破脸面,若说为了项目的那点儿油水,我想不至于……那他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呢?” 金秘书是女人,女人心细。 她轻声提醒乔时宴:“刚刚我使了点儿钱出去,打听到一点消息。沈家的嫡孙沈辞书……是不婚主义!22岁了还从未谈过女性朋友,沈家上上下下可急坏了,特别是沈夫人娘家那头,那可是指着沈辞书承了香火,巩固两家的姻亲关系呢!” 乔时宴狭长的眸子,看向金秘书。 目光凌厉。 金秘书硬着头皮说:“总之,沈家是想儿媳妇想疯了!我真怕他们想不到,就明抢了。” 乔时宴倒向椅背。 半晌,他舌头顶了顶口腔—— 是了! 沈辞书字字句句未发生什么,但是他并未保证,以后不见孟烟避嫌。 沈辞书在打孟烟主意。 不,是整个沈家,都在打孟烟主意! 第315章 他心里充满疼爱:小烟,为什么骗我? 半小时后,车子回了别墅。 乔时宴下车,快步朝着玄关走去,此时他迫不及待地想见孟烟,但同时他的心情也极为复杂。 沾染上沈家,以后怕不得安生。 可是,当他推开卧室,看见孟烟在床上熟睡时,他心里的那抹焦躁又莫名地抹平了! 他和小烟,曾有那么多过去, 一个沈辞书,怎么就能让他方寸大乱了? 沈家确实有势,但他乔时宴也是一方枭雄,否则今天沈老就不是这个态度了…… 几秒时间,乔时宴想了许多。 他走到床边,看着孟烟沉睡的容颜,这些天她一直防备着他,很少有这样不设防的样子,就那样柔柔软软地睡在他的床上。 乔时宴一边看她,一边抽掉领带。 他躺在她身边,本来没想做什么的,但是孟烟醒了她眼里滑过的悸动让他心头恼火又心酸,于是一下子扣住她薄而圆润的肩头,将她身子拥在怀里接吻。 “唔唔……” 她总归不愿意,挣扎得厉害,一双细长的腿儿被他抱在怀里也死命地踹着,不小心踹到了他的心窝。 下一秒,她整个被他按住。 他居高临下,黑眸盯着她的小脸—— 白白粉粉的,眼皮有些微肿,看着哪里像是生过津帆的妈妈,反而像20出头的样子! 乔时宴声音微哑:“别乱动!小烟,我怕伤着你。” “放开我。” 孟烟小脸别到一旁,小巧秀挺的鼻尖微微泛红,蹭在柔软的枕头上,声音带着一抹浓重的鼻音,“乔时宴,你又要强迫我的吗?” 几次不好的经历,让她有了应激。 她拼命反抗,但男女力量泾渭分明,她根本抵抗不了…… 当乔时宴跟她深深结合, 孟烟崩溃大哭:“我不要,我不要!乔时宴你放了我……” 但他怎么可能放? 在那些汗水淋漓、情难自控的畅快里,他仍是顾及了她的心情,他待她温柔,他拂开她微湿的黑发,含住她的红唇接吻,嗓音更是温柔的不可思议:“小烟,为什么骗我?你明明没人发生关系。” 孟烟恍惚一下。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他知道真相,所以他才摒弃掉心中的嫌弃,重新地‘接纳’了她…… 真是可笑! 孟烟仰面望着他,黑发在雪白枕上飞舞,凌乱不堪。 她紧紧地揪着床单。 偶尔他弄得重了,她的鼻翼微微嗡动,然后仰起头拼命地咬住嘴唇,她不愿意发出一点声音来,她将嘴唇咬破,咬得全是血。 乔时宴心疼不已。 他把她柔嫩身子搂在怀里,不断疼爱。 他伏在她耳畔,诱哄似地低喃:“小烟,舒服就叫出来,我知道你是舒服的!女人的身子瞒不了人……” 孟烟没有说话。 唯有泪水,从眼角悄悄地滑落…… 他们之间, 她想不想要,他从来不会考虑,他只顾着他自己是不是爽不爽,他表现出来的深情款款,在她心里简直作呕! 事毕,孟烟去了浴室。 她站在花洒下面,任由热水冲刷身体,一遍又一遍。 她裹着浴衣回到卧室,她吃了事后避孕药,乔时宴靠在床头瞧着,没说什么…… 他黑发垂落,修长指间夹了一根香类烟。 他的面孔,糊模在淡青色的烟雾中。 他看见她吃完药,淡声开口:“你找的那个男的,是沈家的嫡孙沈辞书,为了避嫌和不必要的麻烦,以后不要来往了。” 孟烟没有出声。 乔时宴心里有些恼火,但他也不想跟闹得太僵,于是缓和了语气:“过来睡一会儿吧!这几天不是一直没有睡好吗?” 孟烟捧着水杯,站在落地窗前发呆。 半晌,她轻声开口:“我要回家!我已经半个月没有回家了,张妈会担心我。” 乔时宴蹙眉:“这里才是你的家。” “我们分居了。” 孟烟声音浅淡:“乔时宴你不会以为,你逞几次凶,强迫我几次我就乖乖跟你回来听你摆布吧!我现在连自尊也没有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乔时宴不想放她走。 但林若那事儿,怎么算,他都是理亏的。 他想了一下,还是放她离开了。 …… 他本想送她,孟烟拒绝了。 她坐了司机的车。 时隔半月,她回到自己居住的公寓,恍然如同隔世—— 张妈开了门,又朝外面看看:“太太,行李呢?” 孟烟轻道:“在画廊里。” 张妈没多想,她进来一边喜滋滋地说:“我还以为画廊不顺利呢!今儿一早先生忽然过来,我就那样地随口一问!他说您很快就回来,这还真的回来了……别说,先生的嘴还真灵!” 孟烟知晓她的心思。 她淡淡说:“我跟他不可能了!这辈子也不可能。” 她许久没有见到两个孩子,想得厉害,走进卧室就被小津帆抱住了。 津帆亲热地叫妈妈,拖她去看妹妹。 小何欢快半岁了。 张妈给她穿了粉琉璃的小衣裳,看着粉粉嫩嫩的,小脸长得也好看。她认得孟烟,小手挥着、咧着嘴儿笑。 小何欢还没有出牙。 她咧嘴笑时,两排牙床可可爱爱的,小津帆趴在婴儿床边上,眼热热地望着妹妹…… 孟烟搂住津帆,她又亲亲小何欢。 张妈在门口问:“太太,中午我烧一道您最爱吃的醋鱼,您是在家里吃饭吧!” 孟烟轻嗯一声。 一场折磨,她消瘦很多,她在家里休息了两天才回画廊经营。 黄太太知道她回来,特意打了电话过来。 孟烟没说实情。 她只说家里有点儿事情,耽误了一下,但画廊如期开业……这样黄太太就安了心,她一直觉得孟烟不错。 挂上电话,孟烟正要清点画作—— 何瑶闯了进来:“乔太太!” 孟烟看着她,微微蹙眉。 工作人员走了过来,抱歉地说:“孟小姐,这位何小姐非要见您,我拦都拦不住。” 孟烟淡声开口:“你先去工作。” 她自己带着何瑶到了休息区,她请何瑶坐下,亲自给她倒了一杯咖啡。 何瑶没有喝。 她望着孟烟那张娴静的小脸,心里就有一种无明火,这个女人明明不爱乔先生却还是占着乔太太的名分,在她看来,她所有的风轻云淡都是装出来的。 何瑶内心嫉妒。 她口不择言:“因为你,林若的双腿摔断了,以后能不能站起来还不知道!乔太太您真是好大的能量!我堂哥为了你死,林若为了你伤,你究竟还要害死多少人你才甘心?” 孟烟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她反问:“何小姐,林若落到这样的地步,不是因为你吗?林若找我,他告诉我你为了乔时宴想不开,你非要见乔时宴一面,林若求我成全你……可是何瑶,我早就告诫过你们,不要沾染乔时宴。别说他是个有妇之夫,哪怕他单身,他也不是你能招惹得起的人物。” 何瑶被揭穿心思。 她恼羞成怒:“你胡说!林若明明是被你害的。” 孟烟一直很冷静。 她仍是淡淡的:“男女的感情,不是撒泼打滚就能得到的!乔时宴她心里没有你,他不把你当回事,为什么还要执着于他呢?原本你明明就可以有很好的生活。” 何瑶嘴唇微微颤抖。 其实她知道,孟烟说的都对,但是在情感上她接受不了。 她接受不了自己一腔热情,结果被乔时宴当成一坨垃圾一样随意丢弃,她的自尊心不允许自己这样惨淡地离场…… 她抖着嘴唇,望着孟烟半天—— 最后,她捂着脸跑了。 空荡荡的会客区,凉掉的咖啡,孟烟独自坐着。 对林若,她有抱歉! 但她不会去弥补他,她怕害了他,何默已经足以让她抱撼终生…… 春暖花开之时。 她带着小何欢回了一趟香市,拜祭她的父母。 春风摇曳。 淡黄色的小雏菊,在风里随风而动,就像是何太太在跟何默说话。 【阿默,何欢这个名字很好、我很喜欢。】 【阿默我们回乡下吧!】 【阿默,你是不是还在怪我,怪我当初的隐瞒?】 …… 风吹过,拂过孟烟一脸的清泪。 …… 2.14情人节,孟烟的画廊开张了。 她有资金和人脉,开业当天画廊的生意很好,只是一个上午就卖出去42幅画,有几幅还是百万级别的,这个开端,孟烟很满意了。 黄太太在外地,特意打电话恭喜她。 孟烟跟黄太太说电话,她轻声道:“一方面是运气好,另一方面也要感谢黄太太的提携。” 黄太太心里明镜似的。 虽说孟烟跟乔时宴夫妻感情不好,但他们并未散伙,昨天她的丈夫跟乔总打高尔夫时,在谈起孟烟时,乔总一脸的情深,她丈夫回来说他们散不了。 黄先生指着乔总。 黄太太便在孟烟这里使劲儿,双管齐下。 孟烟心知肚明。 若在从前,她可能介意,但现在她也明白生意场上的道理,太过较真是行不通的,有些事儿还是糊涂一点的好。 她跟黄太太说了十分钟,挂了电话。 环顾四周,都是亲友送的开业礼物。 中午。 闲着也是闲着,孟烟就拆开那些贺礼,在拆开一件画作时她微微怔住了……那是她在香市美院的老师亲手画作。 【清晨下的葡萄园】 一笔一触,都是孟烟熟悉的。 她不禁潸然泪下。 可是送画的人却是乔时宴,里面有一张卡片,是他亲笔所写。 【小烟,你带何欢去拜祭父母。】 【我跟着去了。】 【我知道你反感我,所以我没有在你面前现身,我去了你就读过的香市美院,你还记得吗,当年你第一天去报道,是我带着你去的。】 【小烟,那时我们已经领证。你却不敢说已为人妇,你在校长面前叫我哥哥,小烟,你可知道那时我的心境?那时我有想过,一辈子把你捧在手心里疼爱。】 【但是小烟,我们之间隔了那么多的恩恩怨怨。】 【我内心阴暗!但你却那样纯良,我们越走越远!其实我也曾经发现你的仓皇害怕,我也曾经犹豫过的……想着算了,想着放过你吧!】 【但始终,还是恶魔战胜了。】 【小烟我知道,我犯下的种种,你不会轻易原谅!但我盼望着,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能够像是这幅画一样,沐浴在清晨的葡萄园里。】 …… 孟烟安静地看完。 她知道这份贺礼,是他用了心的,他写的卡片也是真心话,但是她受用不起。她将画收进仓库。 那张卡片,则被她丢进了垃圾桶里。 门口,响起一阵敲门声。 她的秘书推门而入,轻道:“孟总,有位客人买了5幅最贵的画,她签了4000万的支票。她说……想见见您。” 孟烟起身:“好!我现在就过去。” 她跟着秘书来到展区。 vip展区。 沈夫人背对而立,身上一件改良的云肩旗袍,如墨染的黑发挽在脑后,光看背影就能感觉到气质非凡。 孟烟走过去时, 沈太太恰好转身,她笑意吟吟地望着孟烟:“想必你就是孟烟了。” 孟烟一怔。 沈夫人仍是含笑:“我夫家姓沈!我听辞书说过你,心里很向往就特意过来看看,果真跟我想象的一样具有才情。” 孟烟不自在起来。 虽说那晚什么也没有发生,但是她确实把沈辞书当成牛朗了……现在沈辞书的母亲竟然还过来,照顾她生意,还跟她寒喧。 再怎样,孟烟也挥洒不起来。 她低声说:“沈夫人,那天是我唐突了!我该向您道歉。” 沈夫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她淡笑:“辞书又不是黄花大闺女!你用不着抱歉!倒是家里老爷子气得不轻,非得找你给辞书来个说法,还说胡话要把辞书送给你,我就提醒他呀,孟小姐正在办理离婚手续,不怕以后没有交往的机会。” 孟烟:…… 她的秘书:…… 沈夫人目的达到了。 开业么就得热热闹闹的,她那个斯文的儿子央着她过来,非要她给孟烟捧捧场不可,她现在人来了,话也带到了。 沈夫人没有久待。 她总归怕孟烟不自在…… 沈夫人坐进车子。 她对孟烟印象很好,是个文静稳重的孩子。 她也怜惜孟烟,这要被乔时宴逼成什么样儿,才会做出那样可悲的决定。 正叹息着。 一旁,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停在旁边。 车门打开, 驾驶座下来的,不是旁人正是乔时宴。 乔时宴看见沈夫人,黑眸隐动。而后,他系上西装扣子走上前,很恭敬有礼地招呼:“沈夫人也来捧场?” 沈夫人知道他是笑面虎。 她亦是笑眯眯的:“小烟画廊开业,我是一定要来的!辞书拜托了很久呢!” 她又说:“女孩子有事业还是好的。” 乔时宴皮笑肉不笑:“我太太做事业,我是支持的。” 沈太太微笑:“乔总做的还是好的!不像有些男人嘴上说支持,但是行动上用脚支持,他们不拖后腿就好了……但这也是小烟优秀!她很年轻,也很纯净,老爷子特别喜欢,还交代我请小烟去沈宅吃咖啡。” “辞书也很喜欢呢!” “以前辞书是不婚主义,现在都动摇了呢!” …… 这赤果果的挑衅,这明显的意思,乔时宴再听不明白就是傻b了。 他冷冷一笑:“我跟孟烟还是夫妻!” 相对他的冷脸, 沈夫人仍是温婉柔情,“但是你们分居了不是吗?没关系的乔总,我们辞书还年轻,可以等的……” 第316章 真实身份:孟烟跟沈家的关系1 这些年,乔时宴在生意场上,无往不利。 何时吃过亏? 这会儿,却硬生生地被沈夫人一句话堵得心口发疼,但偏偏沈家轻易得罪不得,他不但不能发作,还要维持风度:“那就请沈公子,慢慢等到天荒地老。” 沈夫人微微一笑:“乔总很自信!难怪在女人堆里无往不利,想来应酬场上的那些女人都是吃这一套的。” 高手交锋,不动声色。 乔时宴怎么会听不出来? 但他不好回答。 因为沈夫人说的那些是事实,他确实浪荡过很长一段时间,他游走于不同的女人之间,他享受那种纸醉金迷的感觉,他曾经觉得,那是对他几年牢狱之灾的补偿。 但现在,他对那些腻味了。 他向往家庭温暖。 沈夫人有来有往,心满意足离开了…… …… 有了这个意外,乔时宴也没有心思进去了。 他坐在车里等。 从白天到夜幕降临,再到夜深,孟烟才从画廊里走出来。 乔时宴的车,就停在门口。 她一出来,就见他坐在黑色劳斯莱斯的驾驶座里,车窗半降,他手肘撑着,修长手里夹着一根雪白香烟—— 夜色里,他穿着雪白衬衣,背头发丝根根分明。 他凌厉的五官,有着鬼斧神工般的俊美,望向女人的眼神更叫人腿脚发软…… 孟烟看他一眼,朝着自己的车走去。 乔时宴打开车门,三两步,他捉住她细腕,将她拖到劳斯莱斯的车内。 孟烟才想发作, 乔时宴锁了车内锁,他侧身看着她,直接问了:“跟沈家怎么回事儿?沈夫人怎么到你这儿来了?” 孟烟不看他。 她声音冰冷:“画廊是开门做生意的,门朝着路边,我能拦着别人不进来吗?再说乔时宴,这些跟你有关系吗?我们已经分居,马上就要离婚了。” 乔时宴皱眉:“我还是你丈夫。” “那还是丧偶吧!” …… 他被气到了。 但他并没有发火,而是展臂拿了一只保温桶过来,打开后对孟烟说:“特意让佣人熬的红豆百合汤,女人吃着滋补。” 车内一片寂静。 他们夫妻多年,这好像是第一次他们像是寻常夫妻那样,太太下班时丈夫过来接人,然后送上一份温暖的小食,夫妻间坐着聊天。 但是这些,只是奢望,如梦幻影。 即使真实,也不是孟烟想要的了。 她说不要。 她请他放自己离开,她望着车窗外面,脸蛋略微苍白声音更是带着一抹疲倦:“乔时宴……真的,我们都正常一些好吗?” 他紧盯着她的眼。 他问她:“画和卡片收到没有?小烟,那上面都是我的真心话,我是真的想要跟你重新开始,想要跟你共度一生的。以后我们之间没有仇恨、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女人……只有你跟我,还有津帆跟妹妹,你喜欢的话张妈也带着,小烟,你想去哪里生活都行。” “太迟了!” 孟烟靠在椅背上,她眼里隐隐有着泪光。 她说:“乔时宴你说的再好听,都没有用了!《狼来了》的故事我们都听过,不是吗?” 她的手握住门把:“让我下车吧!我答应津帆买个小蛋糕给他吃,津帆还在家里等着我,我不回去他不肯睡觉。” 乔时宴喉结滚动。 他清楚孟烟的意思,这时候他再不放人,不但不是个好丈夫,连个好爸爸也不是了…… 最后,他还是让孟烟离开了。 …… 孟烟特意买了小蛋糕。 回到公寓,津帆却不在客厅里,孟烟以为小孩子熬不住睡着了,但是张妈从卧室里出来,面上有着担心:“津帆小少爷好像病了,这会儿有点热,睡也睡不安稳。” 孟烟丢下蛋糕,连忙去卧室里查看。 小何欢睡着了。 津帆身子不舒服,他侧身蜷着,抱着妹妹地一只手臂,黑乌乌的眼睛像是小狗狗一样,看见孟烟进来呜咽着叫了一声:“妈妈。” 孟烟过去把他抱起来,摸了摸,是有点儿热。 她说:“我带他去一趟医院。” 原本张妈六神无主,这会儿心里踏实了,她拿了小衣裳给津帆穿上,原本她也是要跟去医院的,但家里还有一个孩子呢。 孟烟想想说:“以后,还是再找个住家阿姨吧,家里也住得下。” 张妈是赞同的。 孟烟独自带着小津帆去医院。津帆坐在儿童椅里,半梦半醒,还念叨着他的小蛋糕呢,孟烟就很温柔地说:“等我们津帆病好了,妈妈再买一个大蛋糕。” 津帆乖乖点头。 到了医院,经过医生的检查说是急性的肠胃炎,最近小孩子是高发期,不用太紧张,住院观察一两天就好了。 孟烟放了心。 办好住院手续,她抱着津帆去病房,小津帆这会儿舒服点了,心疼妈妈闹着要下来自己走,孟烟哪里舍得啊? 她搂着津帆,跟他贴脸:“我们津帆还是个宝宝呢!” 津帆是男孩子。 这会儿,一张漂亮的小脸蛋羞红了脸。 月光清冷,但是有津帆在,孟烟觉得很温暖—— 长椅旁,君子淡如玉。 樱花树下沈辞书白色衬衣,外面罩了一件开衫,他靠在长椅上看书,一旁晕黄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孟烟认出了他。 她还抱着津帆呢,明显一怔。 沈辞书抬眼,一双墨染的眸子盯着孟烟…… 片刻,他轻声问:“是津帆生病了吗?” 他实在熟念得过火。 孟烟只得点头:“是!有点儿肠胃炎!沈先生,我带孩子先去病房了。” 沈辞书微笑:“叫我辞书就好!” 他将手里的书放下,起身:“我送你们过去吧!儿童病房那一段儿有点儿暗。” 孟烟想说不要。 但沈辞书似乎看不出她的拒绝,他拿过她的手包:“一起走吧!” 孟烟:…… 她要的是一间vip病房,没有其他的病人。 他们过来时,护士已经将吊瓶拿过来了,看见他们进来很热情地摸摸小朋友的头,然后看向孟烟跟沈辞书,含笑说:“小朋友跟舅舅长得真像!” 孟烟愕然。 沈辞书却淡笑:“护士以为我们是兄妹或者姐弟,说我们长得像呢!” 孟烟以为他开玩笑,并未放在心里。 很快,护士就给津帆挂上吊瓶。 沈辞书没有走的意思。 他陪着津帆说话,可以看得出来,津帆很喜欢他。 吊瓶挂了一半,小孩子终于熬不住睡着了。 病房里一片寂静。 孟烟才想开口,但是沈辞书却先行一步开口,他看着孟烟轻声问:“你不问我为什么在医院吗?” “为什么?” 她问得没有诚意,让沈辞书轻笑一下。 但他没有生气,而是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夜色,好半天才低低开口:“我得过血液病,16岁的时候做过骨髓移植手术,经过沈家的特殊通道,我查到给我捐助骨髓的是本市人,她只比我大3岁。” 说到这里,沈辞书转过身来。 他的面容,在夜色里,尤其白皙俊秀。 他专注地看着孟烟,轻声继续道:“我当时想,我要找到她、感谢她!我确实也找到她了,我知道了她的名字……但是当我来到她的住处想见一面时,她的哥哥却带着她搬了家。” “孟小姐,我读过经书,我不强求缘分。” “我没再找她。” “但是这两年,我总是想,在一座城市里能匹配得上骨髓的可以说是万分之一了……或许,他们本来就是有血缘的。” …… 孟烟坐在沙发上,面色苍白。 沈辞书目光真挚,他问她:“孟小姐,你觉得呢?” 孟烟:“我不知道。” 沈辞书一直看着她,没有挪动过半分。 他垂眸低喃像在自言自语:“原本,像沈家这样子的家庭,就不该节外生枝的,毕竟老爷子还没退下来。但是那个人过得很不好……我想,如果她能回到沈家,可能她的境遇就完全不同了。” 孟烟小脸,更为苍白。 沈辞书点到即止,他从书本里翻出一张精美的卡片,递给了孟烟,他说话时实在是斯文有礼:“我母亲下月生辰,希望你过来家里一聚……津帆也带过来吧!” 孟烟接过卡片。 她没有出声,若在从前,她断不会接受这种邀请。 但沈辞书说了那么多,他的意思很明显了。 孟烟望着他。 沈辞书身上有种沉静美好的气质,那是长期被娇养出来的,跟她从前……很像。 他微微地笑:“不要有心理负担。” 说罢,他走到病床前,摸摸津帆的脸是要准备离开了。 津帆却醒了。 津帆半梦半醒,巴巴地望着他。 沈辞书抱了抱他,柔声说:“哥哥要走了!” 津帆舍不得他,但他很乖巧柔软,“哥哥明天再来。” 沈辞书轻嗯一声。 他说,“哥哥明天一定来。” 第317章 真实身份:孟烟跟沈家的关系2 夜深。 孟烟一夜无眠。 她做了梦,梦见那一年她的母亲跳楼。 猎猎夜风,吹起母亲的裙摆,母亲站在那里发出撕心裂肺的声音:“孟骁,我没有做错过事情,所有一切都是你算计的。” “妈妈……” 小孟烟抱着洋娃娃,小声地叫唤。 她不敢过去。 她怕自己再往前走一步,妈妈就真的跳下去了,那时她就没有妈妈了…… 孟母最后回头, 她看了心爱小女儿最后一眼,轻声说:“哥哥会把你带大的!小烟,好好长大!” 那天的风很大,血花溅起时,妈妈的衣带被风吹了起来飘出好远。 “妈!” 孟烟在噩梦中惊醒。 她背后都是冷汗…… 四周安静,只有小津帆香甜的呼吸声,无声地抚平了她内心的痛苦。 孟烟慢慢躺了回去, 但沈辞书的话,不断在脑子里回荡,他说,或许他们有血缘关系呢。 …… 天亮。 病房门外响起敲门声,孟烟去开门—— 外头,站着乔时宴。 孟烟怔了一下,语气冷淡:“你怎么知道津帆住院的?” 乔时宴走进来,他身上大衣沾着寒意、跟一点点烟草的味道,他坐到病床边上,很随意地说:“早上过去,张妈说津帆病了。” 小津帆还没有醒。 乔时宴侧头,望向孟烟一脸的失神,他声音微紧:“刚刚我过来的时候,碰见沈辞书了,他怎么会在医院里?他们在医院里约会?” 他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 孟烟很冷地开口:“我不像你那么无耻,可以随地随地挥发你的荷尔蒙。” 乔时宴紧盯住她。 半晌,他像是相信了。 正巧这时津帆醒了,小家伙一睁开眼睛就看见爸爸,他欢呼一声爸爸后就投进了乔时宴的怀里。 大人的事儿,小孩子哪里懂那么多? 孟烟没有去阻止,但鼻子发酸,她走到病房的露台上去缓一下情绪。 背后,乔时宴目光深深。 他收回目光跟津帆说话,问他好点儿没有,问他昨晚有没有见过沈辞书…… 津帆眼睛亮晶晶的。 他靠在爸爸的肩上,软乎乎地说:“辞书哥哥好帅!哥哥还亲津帆了,哥哥身上香香的。” 乔时宴捏他鼻子:“那爸爸身上就是臭臭的了?” 津帆声音脆脆的:“爸爸身上不臭!但是爸爸的脸总是臭臭的,这是张奶奶告诉我的……津帆也觉得爸爸脸臭臭的,好吓人!” 乔时宴低头,在他鼻头轻咬一口。 “臭小子!敢这么说爸爸!” 他还挠津帆的痒痒。 津帆十分难得,跟他亲近。 小家伙明明被挠得笑得肚子疼,他还是愿意让爸爸挠着,一双黑乌乌的大眼睛成了小狗狗眼,笑得弯弯的。 但是后来,小家伙还是叫肚子疼了。 孟烟连忙走过来,抱起津帆,她望着乔时宴埋怨:“津帆是急性肠胃炎,你怎么能这样跟他玩?” 津帆可怜巴巴的,虽然疼,其实还想玩儿。 乔时宴捏他的脸。 他抬眼看着孟烟,倒是很温柔地说:“我不知道嘛!要是知道,怎么会存心让他疼?津帆他也是我的宝贝儿子。” 孟烟根本不想理他。 她按铃叫护士过来,给津帆打点滴。 就在这时金秘书过来了,带来了丰盛的早餐,她知道孟烟对乔时宴有介蒂,于是先开口:“早餐钱是我出的,算我买的。别让津帆饿着……嗯?” 孟烟早过了冲动的年纪。 她没有拒绝。 金秘书自己有两个孩子,她很会哄人,她一边盛清粥一边哄着小津帆高兴,小家伙很快就忘了刚才的事情,高高兴兴地叫金秘书:“姨姨。” “那姨姨喂你吃好不好,爸爸妈妈有话要说。” 金秘书哄着小津帆。 津帆本来乖巧,再说他还是很喜欢金秘书的,就乖乖地坐着让金秘书喂粥。 那边,乔时宴跟孟烟出去说话。 他们走到过道尽头,停下步子,孟烟就轻声开口:“津帆明天就出院了,你别再来了!从前你不关心他,现在……也不需要你的关心。” 乔时宴蹙眉:“我只是想关心你们,只是想尽丈夫和父亲的义务,这个机会你也不肯给我吗?” 孟烟没有说话,就那样望着他。 两人僵持半天。 最后,还是他退让了:“好!我不来医院,但是你不许跟沈辞书见面……小烟,这是我的底线。” “那是你的底线,不是我的。” …… 她不留情面。 乔时宴不怎么高兴,他忍不住说:“那种毛头小子有什么好的?” 孟烟想起昨晚沈辞书的种种, 她垂眸轻道:“他人很好。” 乔时宴猜到,他们是见过面了,他不禁有点儿发疯,但是如今他们的关系这样紧张,他也不想把孟烟逼得太狠。 他嗓音微哑:“再好、也是个病央子!” 孟烟嘲讽他:“那也比你心里有病好。” 乔时宴:…… 他上午有个重要会议,所以即使沈辞书就在附近,他还是在八点半带着金秘书离开了…… 等他离开,孟烟才松了口气。 相对于乔时宴的粗暴,她更怕他的温柔,那代表她还要被禁锢。 津帆打完吊针,她想带他下楼晒下太阳,她见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开得很好…… 孟烟还没有走,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音。 开门一看, 是沈辞书跟一位年长老者,头发微白,看年纪有60开外了。 孟烟微怔。 沈辞书对一旁的沈老说:“爷爷,这就是孟烟,她手里抱着的是她跟乔时宴的儿子乔津帆!爷爷,津帆很可爱是不是?” 但是沈老却充耳未闻。 他的目光直直地望着孟烟,望着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这张脸跟记忆中的某个人重叠,跟某个荒唐的夜晚重叠…… 这张脸,又跟辞书像极了! 沈老纵横两界,第一次失态了! 他连招呼也没有打,话也没有说一句,就径自离开…… 他走得很快。 他的心中骇然—— 他这样身份的人,都快70了竟然还会有……老来子! 第318章 沈老:帮我跟孟烟作个DNA1 病房里。 孟烟轻轻眨眼。 她不傻,她猜出刚才沈老为什么失态,是因为相似的脸……还是因为某些回忆? “妈妈!妈妈!” 津帆轻轻拉她的袖子。 孟烟回了神,弯腰抱起他:“妈妈带你下楼晒太阳。” 她冲沈辞书抱歉一笑。 沈辞书摸津帆的头,斯文而温柔:“哥哥下回再来。” 小津帆已经会撒娇了。 在沈辞书掌心,蹭了蹭。 沈辞书在一楼中庭赶上了沈老:“爷爷。” 沈老,本名沈慈。 他疼爱沈辞书。 算命的说这孩子身弱财重,他特意起了跟自己谐音的名字,希望将自己的一点元气渡点给他。 他转过身来,第一回对孙子说了重话:“辞书!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回廊里,沈辞书安静美好。 他轻声说:“我也是乔时宴找上门才知道!才知道她叫孟烟,是我……是我……” “住嘴!你还敢说!” 沈老爷子暴喝一声。 他双目通红,再次转身离开,还不许沈辞书跟着。 …… 午后澜静。 沈宅的小院子里,栽着一丛竹林,往前就是一处精致的小花厅。 沈老靠在红木椅上。 面前茶几上,茶水已凉—— 他微闭着眼,回想着那一夜的荒唐。 那个时候他中年丧妻,但事业却已经是如日中天。想求着他办事的人,那是从城东排到城西,不乏有阴暗下作手段的,他洁身自好从不涉身险境。 只除了那一次。 那一晚他委实喝多了,灯火朦胧中,他恍惚以为看见了发妻。 细腻肌肤,眉目如画。 一个晚上,她都软媚着嗓音,说不能这样。 怎么不能? 他思念她那么久,在梦里占有一回也不行么? 他身体久旷,那一夜竟然一反常态,足足地渎了四五回…… 午夜梦醒,怀里的竟然不是发妻,而是一个不认得的女人。 她说夫家姓孟。 沈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叹她可怜,也不想让人捏住把柄。他许了她丈夫好处,将事情潦草结束,再后来他没有再喝过一滴酒,他也没有跟女人再有过见面,只知道她过得不好…… 后来,他见过一则新闻,她跳楼自杀了。 沈老在外,杀伐果断。 此时他却眼含泪光。 是不是那一晚,她珠胎暗结,是不是那晚过后她的日子更不好过了……明明是她的丈夫设计,明明是他沈慈酒后犯错,为什么要将这一切算在一个女人的头上? 他叫来徐秘书,“将2004年5月8号的晚报,给我找出来。” 徐秘书惊不已。 他说:“那都是20年前的报纸了,沈老,可能找不到了。” 沈老不怒自威:“那就让报社给我印一张出来。” 徐秘书摸摸鼻子。 他跟在沈老的身边很多年,看出沈老心里不痛快,当下立即就说:“行!我马上就去找。” 傍晚的时候,还真给找着了。 泛黄的报纸有了年代感,被送到沈老的手里,他接过时手指都是微微颤抖的,他几乎不敢再回头看那一则社会新闻、但他还是要看。 女人趴在地上。 一地的鲜血,早就干涸。 风很大,在楼顶有个小不点儿,抱着一个娃娃……虽看不清脸但是从肢体看她是惊骇的。 沈老轻轻抚摸发黄的报纸。 眼角有泪。 这个小不点,是不是就是当晚的珠胎暗结,就是他当年不小心犯下的错误? 善恶一念之间。 短暂的黄昏,他回想了自己的一生,也考虑了自己的前途名声。 他明白,若是认下这个女儿,沈家或许风雨飘摇了。 …… 天边,最后一抹暮色消失。 沈夫人端茶进来,她打开琉璃灯,“爸天都黑透了,您怎么不开灯?” 灯光亮起。 沈老的脸上,还没有来得起收起那些沉沦往事。半晌他才哑声开口:“是吟融啊!徐秘书人呢?” “徐秘书回办公厅了。” 沈夫人放下新茶盏,又收掉旧的。 下手时,她瞧见那一张陈年报纸,不禁一怔:“爸您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沈老靠向椅背。 他拿手挡住眼睛,低声问儿媳:“昨天你去看那孩子,觉得怎么样?” 沈夫人是聪明人。 但她毕竟不是局内人,猜不透其中的细节,于是就按照自己的本心说:“我觉得孟小姐很好,我对她很有好感。不谈其他,辞书跟这样的优秀女性接触,也是相当好的。” 沈老拿下手背,静静看她。 他似乎在思索,他更像是在下一个决定,这个决定关系着沈家的未来…… 许久,沈老沉声开口:“那就好!” 他端了新上的茶盏,很慢地喝茶。 一盏茶水喝完,他抬眼。一双苍老的眼里尽是精明算计:“有件事儿,吟融我只放心你去办!其他人……我都是不放心的。” 沈夫人笑意淡淡:“什么事儿这么慎重?徐秘书都办不了?” “家事!” 沈老吐出一句话:“我要做个dna比对。” 沈夫人彻底呆住。 她半晌才回过神来:“爸,您说什么呀?您不是一直洁身自好……平常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儿也没有啊。” 沈慈有些羞愧。 他靠在沙发上,把事情缓缓和盘托出,那其中的过程听得沈夫人惊心动魄,但她毕竟出身名门,是有几分定力的。 她缓过来后, 她给沈老斟茶水,轻言细语:“那是一个意外,并不是爸您的本意!想来那位孟夫人也是可怜人,她走后一双儿女更是可怜!倘若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了,其一她是辞书的救命恩人,第二血缘就是打断骨头连着筋,今天爸您狠心不认下她,若干年后回想起来也定是后悔,第三那孩子现在也艰难,若是娘家不帮衬一下……您说还能指望着谁?” 沈夫人一番和风细雨,叫沈老舒服很多。 他睨着儿媳:“就你话多!这dna还没有做出来,兴许弄错了呢!” 沈夫人收掉琉璃盏,请他去前厅用餐,“那爸希望是什么结果?” 沈老不由地看儿媳一眼。 沈夫人轻道:“我很高兴有个妹子!我想自山也会高兴的,辞书更不必说了……家里人丁单薄,若是小烟回来又带回两个孩子,那必定是热热闹闹的,爸您又白当两回爷爷,红包可得准备好。” 幽光里,沈老爷子没再说什么…… 夜晚,沈夫人将事情跟丈夫说了。 沈自山的双手枕在脑后,他轻声说:“这些年家里头能这样顺顺利利,辞书能按自己心意过自己的生活,我也不用走上那条仕途,不都是老爷子在外面顶着?关键时候,咱们也得知恩图报不是?” 沈夫人青丝铺在枕上。 她贴着丈夫的肩角,软声说:“可不是?老爷子嘴上不说,但我能看得出来他是很想认下来的,可能就怕我们心里不快活。” 沈自山淡笑:“有什么不快活的?若不是她,我们的辞书早没了。” 沈夫人搂紧丈夫。 她深深地爱着丈夫,也爱这个家庭的每一分子,她愿意为老爷子分忧解难。 …… 隔了两天。 孟烟在私人办公室里,盘点库存。 她对助理说:“卖得太好也是一个负担。你替我联系这个名单里的画家,问问他们手上有没有存货……没有的话也不要勉强,总归是要时间去创作的。” 助理点头出去了。 但她很快又回来了,有些为难地说:“孟总,那位沈夫人又来了,她又签下4000万的支票。” 孟烟猜到什么。 但开门做生意,不存在私人心情,她出门见客。 沈夫人一如从前。 她拎着名贵手袋,温婉面容带着得体微笑,真心夸赞道:“小烟你这里的设计装修还有门面,当真是用了心的……我很喜欢。” 孟烟亦得体一笑:“我要谢谢沈夫人捧场。” 沈夫人当即提出:“来了几回,我们还没有坐下好好聊过呢!本想请你去家里一聚,但又怕唐突了你……我们去咖啡厅里坐坐,吃吃咖啡怎么样?” 孟烟哪里好拒绝? 五分钟后,她们坐在对面街角的咖啡厅。 沈夫人讲究。 沈家下人送来一个食盒,里面放着一盒小点心,很是精美可爱。 沈夫人取出来,叫孟烟尝尝。 她说话时更是和风细雨,叫人舒服:“原本该多做几盒让津帆也尝尝的,但听辞书说津帆肚子不舒服,那便留到以后到家里再吃……家中厨子别的大本事没有,但是这红豆酥是一绝,听说祖上从前在宫里当过差。” “听说你喜欢红豆。” “真是巧得很!家里老爷子也喜欢得很,秋冬时每天一碗红豆百合汤饮呢。” …… 她话里有话。 孟烟心里明白—— 但她不忍心揭开母亲跳楼的真相,那太残忍了。 她的出生,饱含母亲的血泪。 即使是这样,儿时的记忆里母亲也从未责骂过她,甚至是很疼她的,她总是在傍晚的夕阳下搂着她、叫她小烟,母亲说:“长大像他该多好!” 从前,孟烟不知道这个“他”是谁。 现在她知道了…… 就在孟烟怔忡的时候,沈夫人惊呼一声:“这里竟然有一根白头发!小烟,我帮你拔掉……” 孟烟回神,一根头发已经在沈夫人手里。 她微微地笑:“拔掉了!” 孟烟并未在意。 沈夫人心里有事,只略略坐坐就先行离开了。 沈夫人走后, 孟烟慢慢把剩下的半杯咖啡喝完,才准备起身回去,一道修长身影坐到她对面…… 是乔时宴。 他静静看着她,语气算是温和的:“怎么又跟沈夫人见面了?” 第319章 DNA结果:孟烟是沈老的亲生女儿 孟烟不想理他。 但她知晓,若是没有一个说法,他不会放过自己。 她的面上恬淡:“沈夫人又买了几幅画。我应酬一下也是正常的,乔时宴……这种事情我不必跟你打申请吧?” 乔时宴没有再深究。 他换了话题,说想去看看津帆。孟烟没拦他:“津帆病才好,不要让他玩得出汗不然又容易着凉。” 乔时宴点头。 他们一起走出咖啡厅,两人外形都特别出色,许多人暗暗看着艳羡不已……但谁能知道,出了门他们就分道扬镳。 乔时宴过去公寓。 他陪着津帆,留到很晚,一直到津帆睡了孟烟还没有回来。 他知道她在躲着他。 他不禁失落:这么久了,她竟然没有一点儿心软。 张妈劝了劝:“太太不想重修旧好也是正常的!先生您想,太太现在也不过25岁,还有大把青春,有哪个好人家的女儿愿意……愿意跟着先生您这样子的?” “今天是这个姓秦的,明天是那个姓楚的!” “再看看那位辞书少爷,我那天见了一面,那是书画里走出来的嫡仙公子啊,一看就知道洁身自好。” …… 乔时宴目光深深。 他反问:“那是我不洁身自好?” 张妈老腰一扭:“我可没说!先生没把外面女人的脏病带给太太,那是太太的祖上积了大德、烧了大高香了。” 她甩上了门。 乔时宴对着门板,有气无处撒。 下楼坐进车里,他将一份请帖拿出来,是沈家发出的宴会请帖。 以前,他跟沈家是有过交道。 但不深。 也不是直接来往,大多跟沈老下面的人交际应酬。 但这一次沈宅竟发了请帖给他,还写明了要他携带夫人参加,他们明明在暗里觊觎着他的小烟,还让他带过去。 他当然不会如沈家的愿。 他准备带金秘书过去。 …… 隔一天,沈宅。 傍晚的时候,沈夫人坐着黑色房车回到家里头,车停下不等司机开门,她就径自下车,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袋子匆匆朝着主宅方向走。 书房里,沈慈正在看文件。 门敲开了,沈夫人站在门口神情复杂:“爸,结果出来了。” 沈慈抬眼, 他手中钢笔未离纸张,白纸染墨。 半晌,他才沙哑着声音:“拿过来我看看。” 沈夫人走进书房,并掩上门。 但沈慈却轻声说:“吟融我想单独待会儿,你去厨房看看今晚的菜色……今晚自山跟辞书都在家里吃晚饭。” 沈夫人最是敬重他,点头退出去。 书房里安静的可怕。 沈慈坐在书桌后头,拆开牛皮纸袋。 这一生,他曾直面多少次的波诡云谲,他都稳如泰山,但这一刻他却不淡定了…… 他心情极为复杂。 dna结果【经鉴定,样本双方系亲生父女。】 沈慈双掌捂住脸—— 孟烟是他的女儿,是他的亲生骨肉。 四周宁静,他却感觉到无尽的悲切,他又回想起那个可怜的女人,他待她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只有一夜不该的有回忆,还有对她的怜惜。 沈老想说一个字,却哽咽了。 他独自在书房中坐着,家里人都不敢打扰。 到了夜深,沈老走出书房。 徐秘书还在外头守着,见他出来恭敬地唤了一声:“先生!” 沈老轻道:“陪我去个地方,我要见一个人!” 徐秘书敛了神情。 他侧身,在夜色里,给沈老打开黑色房车的车门。 …… 半小时后,张妈开门。 她看见门口的沈老,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天哪天哪, 她都看见谁了? 这一位平时都是在新闻里看见的大人物,春节各种慰问。这么大半夜的出现在她们家里面……是要替孙子向太太提亲? 呸呸呸! 不可能啊,太太还没有离婚呢。 沈老走进屋子,他环顾四周语气淡淡的:“看见我怎么这个样子?小烟呢?” 张妈回神:“在照顾孩子呢,我这就去叫太太。” 沈老点头。 恰好这时津帆要喝牛奶,孟烟抱着他出来,看见沈老的一瞬间她有些失态,手里的奶瓶掉在了地上,还滚了几下。 沈老走过去,弯腰将奶瓶捡起来,他说:“得洗洗才能给小孩子用。” 孟烟还愣着—— 张妈已经回过神来,她结结巴巴地说:“怎么好叫您做事儿,老爷子快放下,我来做就好。” 但沈慈找到厨房,一边洗奶瓶一边说:“从前辞书出生时,我也会给他洗奶瓶的。他是叫津帆吧,我这个当外公的不能厚此薄彼啊!” 张妈如同五雷轰顶! 妈呀! 她都听见什么了呀! 津帆的外公,这意思是不是说,太太是沈老的亲生女儿? 张妈傻了。 沈老亲自给津帆冲了牛奶。 他把小孩子抱了过来,平时那样严厉的人,这会儿却是一脸的温柔慈爱,还逗着津帆说话,津帆也不认生,靠在他的怀里软声乖乖地说:“我知道,你是辞书哥哥的爷爷。” 沈老一愣。 然后他就笑了起来:“是,是辞书哥哥。” 张妈总算回魂了。 她小心翼翼地捅捅孟烟:快呀,快叫爸呀! 孟烟怎么叫得出口? 沈老也知道她的拘束,他陪了小津帆一会儿又看了小何欢……那个孩子的身世他已经听辞书说过一遍,他很怜惜,但他更心疼孟烟。 这个小不点儿, 她受过多少苦、摔了多少次,才来到他身边。 沈老摸着小何欢的头。 他想,这个孩子一起带回沈家教养比较好,孟烟忙着事业,吟融最是适合养育小女儿,以后也出落成名门淑女的模样。 夜越发深沉。 沈老没有久待,毕竟他的身份太敏感。 孟烟送他下楼。 才至楼下,她却见到了孟燕回—— 他在夜色里,目光落在沈老的身上,他没有很惊讶应该是很早前就知道了孟烟的身世。 孟烟唤了一声:“哥。” 孟燕回走过来,他伸手摸她的头,就像他们小时候一样。 他脸上神情特别复杂。 半晌,孟燕回望向了沈老,他开口时声音竟然带着一丝哽咽:“先生,拜托了。” 孟燕回说出这句话,用尽全部的自尊。 他跟孟烟是一个母亲。 他的母亲曾经有那样不堪的过去,她又死得那样惨烈,可是,可是他的妹妹跟着这个男人会过得更好,她会是沈家的掌上明珠,会被沈慈好好地护在手心里。 但,沈慈的女儿,不能有污点。 小烟名义上,不能是他的妹妹了。 孟燕回舍不得。 但他,必须割舍下这份不舍。 他在夜色里转身离开,走得很快,他生怕自己后悔,将自己相依为命的妹妹再抢回来,可是他护不住她,他跟乔时宴这个疯子斗—— 他斗不过疯子。 因为,他有软肋! 背后,孟烟哑声叫他:“哥!哥!” 她追着他,但是追不上…… 沈老来到她身边,他将自己藏青色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孟烟的肩上:“夜里凉!快上楼吧!” 孟烟怔怔地。 这时徐秘书过来,请沈老上车:“先生明早九点还有重要会议。” 沈老也没有多留。 但临上车前,他扶着车门又很温和地对孟烟说:“我跟你哥哥嫂子商量过了,总不能一直叫你在外头,下月你嫂子的生辰宴就宣布你的身份……” 孟烟想拒绝。 沈慈抬手:“你放心!从前的过往我会压下来,不会有人受到伤害……包括你母亲。” 他顿了下,嗓音略微哽咽:“小烟,所有事情,爸爸都会帮你解决。” 第320章 沈家宴会:宣布孟烟的尊贵身份1 孟烟回到家中。 张妈像瓜田里的碴一样,上上下下地蹦跳。 她激动不已:“沈老怎么就成了太太的亲爹呢?哎,那在b市是多么牛的人物啊!” 她把津帆抱过来,狠狠亲了亲。 张妈说:“津帆小少爷有了外公,就没人敢再欺负你们了!谁要是再敢欺负咱们津帆小少爷,就叫外公把他活活扒掉一层皮,就问他疼不疼!” 张妈说得高兴。 她又想起什么,佯装埋怨:“人家特意上门!你倒是好,一口水都没有给人家喝,下回可不能这样。” 孟烟坐在椅子上, 她有些失魂落魄,到现在她还没有缓过来…… 张妈又高高兴兴逗弄小津帆。 …… 过了一周,沈家那边打来电话,说是邀请孟烟带着孩子们到家里吃饭,顺便再商量宴会认亲的事情。 沈夫人说的恳切:“你不要怕抢了我的风头,我哪年没有生日?但是小烟你对于沈家、对于老爷子来说是唯一的掌上明珠,什么事情都得往后放一放的!” “家里呢,已经开始准备了!” “老爷子很重视,很多细节他都亲自过问了,这放在从前那是不可能的,他公务多,从来不过问家务事的。” …… 孟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 再说,她亦喜爱沈夫人和沈辞书,对于沈老她在印象里是敬爱有加的,这样子的盛情,她根本无法拒绝。 挂上电话,她想起孟燕回。 前晚,她去了他居住的别墅。 她亲自给他烧了几道家常菜,兄妹俩人一齐坐着默默地吃饭。 她离开的时候,孟燕回叫住了她。 他专注地看着她,轻声开口:“小烟把那段过去忘了吧!忘了那段过去,你的日子才会好过一些。” 孟烟站在玄关处,回望他。 眼角有着隐隐的泪光。 半晌,她很淡地笑了一下:“知道了哥。” 说完,她就朝着外面走。 孟燕回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穿过玄关,走向外面更宽广的世界里……这一瞬间他仿佛看见那个5岁的小姑娘,在顷刻间完成了一生蜕变。 …… 张妈说,做客不能寒酸,宴会就更不能马虎。 孟烟也是体面人。 她抽空给自己置办了礼服首饰,又去商场给沈家的人买伴手礼,她送沈老的是一套上好的狼毫,沈夫人是高级订制的羊毛披肩,沈辞书是一套绝版的原文书籍……至于没有见过面的沈自山,她选了一套中古的琉璃摆件。 礼物买好。 孟烟准备再逛一下。 小孩子长得快,津帆跟小何欢每个月都要添小衣裳,孟烟喜欢买,喜欢看着他们平安地长大…… 她不曾想,会在这儿遇见乔时宴。 乔时宴身边是金秘书。 他们刚刚参加一个商务午餐,正巧想起要给沈家准备礼物就过来了,他也没有想到会撞见孟烟。 金秘书找了个借口,往别处去了。 气氛十分微妙。 乔时宴看向她手里的袋子:“这些,是送给沈家的人?” 孟烟没有否认:“明天,我去沈家做客。” “做客?” 乔时宴睨着她,语气里带着几分嘲弄:“孟烟,我还以为你成长了!想不到你还在做梦的年纪!是,沈辞书是对你有一两分好感,但是你能不能弄弄清楚,你是一个结过婚生过孩子的女人,你还比沈辞书大三岁,你以为沈家会真的接纳你吗?” “痴人作梦!” 乔时宴轻吐出四个字。 孟烟没有解释。 她只是淡淡一笑:“乔时宴你不必说的这样难听。我跟辞书过去是误会,现在也是干干净净!我不像你,到处挥发着你无处安放的荷尔蒙,我更也不像你,b市有家、香市有家、柏林也有家……你的那些小老婆,数都数不清楚。” 乔时宴抓住重点—— “辞书?” 他冷笑更甚:“你们什么关系,你叫他辞书?你这样舔着沈家,人家有没有把你当回事儿?叫你去做客,那他们有没有给你发宴会请帖?” “你想参加宴会,就得用乔太太的名义。” …… 孟烟垂下眸子。 她低低喃语,像是自言自语:“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一个贪慕虚荣,不顾已婚身份攀高枝的女人……是吧?” 她不想说太多,转身离开。 “孟烟!” 乔时宴快走两步,捉住她的细腕。 他的声音一丝妥协:“若是你喜欢跟沈夫人交往,我可以带你去宴会……小烟回到我身边,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什么都可以给你!” “我也可以不计较,你跟沈辞书那一段儿!” …… 孟烟轻轻挣开了他。 她很淡地笑了一下:“谢谢你的大度!但是我不需要!” 他笃定她会后悔。 她注定一败涂地! 沈家什么门第?怎么会接受一个结过婚的女人? 乔时宴盯着她,目光深邃:“你大概不知道,沈家寻回了亲生女儿!那时候,他们哪里还会记得你?孟烟你跟沈家来往,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只有我,能带给你权势地位。” 孟烟用力甩开他…… …… 这件事情,并未影响她的心情。 次日,她带着张妈跟孩子们去了沈宅。 车停下,沈自山亲自替她打开车门,他们并未见过但毕竟是有血缘的,何况沈自山又比孟烟年长20岁,一见面,他便很疼这个妹妹。 他说:“你嫂子经常提起你,总算见着了!” 孟烟顿了下,叫了一声哥。 沈自山有些动容,但他掩饰住了轻快地说:“老爷子在书房呢!一会儿先去见见他。” 沈夫人笑意吟吟。 她轮流抱了两个孩子,还给了张妈一个大红包。 行走时,张妈看着沈宅雕龙画凤,心里不禁欢喜……她的太太真是凤凰飞上枝头了。 书房内,沉香袅袅。 沈老一份文件看了半天。 沈辞书坐在沙发上看书,很淡地笑了一下:“您这么盼望着,怎么不亲自去门口迎接?” 沈老佯装不在意:“我哪儿盼望了?又不是没有见过!” 他瞪着嫡孙:“你那个沙发位置,不是说好让小烟坐的吗?你都坐塌掉了,一会儿小烟坐得不舒服,还以为咱们家里艰难。” 沈辞书挪了下屁股。 他无声一笑。 这时,门外边有了动静,是沈夫人引着一行人过来了。 沈夫人招呼时,身上香风阵阵:“我抱两个孩子过来给老爷子瞧瞧,老爷子若觉得欢喜……就看着给个红包。” 她教孩子们叫外公。 小津帆嫩生生地叫了一声:“外公!” 沈老爷子走出办公桌,过来抱起小家伙,亲亲脸,给了一个好大的红包。 小何欢不会说话呢。 沈老也没有厚此薄彼,仍是抱了抱,给大红包。 末了,孟烟上前。 她望着面前威严的老者,仍感陌生,但是对方望向她的目光含着一抹慈父般的温情。 她开口,声音有些哽咽:“爸爸。” 沈老爷子目光深深。 一旁,沈自山没有出声,沈夫人伤感地擦擦眼泪。 半晌,沈老摸摸她的头发。 他走回办公桌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几个房本还有一份存折。 他将这些放在孟烟的手里,他说:“沈家祖上经商的,还有点儿薄产!你哥哥经营得也好!这些是家里头给你的一点心意,以后给津帆娶媳妇儿或者给小何欢嫁妆。” 几套别墅,价值数亿。 那张存折上,也是天文数字。 孟烟觉得不妥,但沈自山开口了:“是爸给你的,你拿着!以后你嫂子也会留给你一份,你虽说辈份比辞书长,但在家里地位是一样的!” 他笑起来:“都是老爷子的心头肉。” 沈老骂他:“什么时候见过你嘴这么贫?有妹妹的人了,也不稳重些!” 沈自山对答如流:“我是怕小烟不自在嘛!” 沈夫人捂嘴浅笑。 她拉过张妈,带着孟烟,“那两孩子就留给老爷子,我带张妈跟小烟看看厨房的菜色,顺手再逛逛家里的园子,也好熟悉熟悉环境。” 沈老爷子摆手:“我正好落得清静。” 沈夫人带着孟烟出去, 她跟孟烟说悄悄话:“老爷子惯会口是心非!他心里总盼着你早些过来,还吩咐家里准备了你的卧室、孩子的儿童房,就连张妈的卧室都一应俱全……老爷子从未这样仔细过,他很疼你。” 沈夫人说话风流, 张妈心里折服。 她心里高兴:太太掉到福窝里了。 …… 沈家其乐融融。 午饭过后,沈夫人将孟烟单独叫过去,在那间带着淡淡香气的卧室里,沈夫人取出一件sp的蓝色高定礼服,她放在孟烟的胸前比划。 她的嗓音温柔多情。 “老爷子特意交代的,他花的钱。” “他说长嫂如母!这些事情要我来操办,我又正是喜欢热闹的,我就挑啊挑,千选万选选中这一件高定礼服……只有这件礼服,才能衬出你的气质!” “小烟,老爷子当真疼你。” “他平常是很节俭的人,生怕旁人多一句嘴。但是这次为了你的排面,他在原来的预算里又添上了许多许多……生怕委屈了你。” …… 孟烟心里过意不去。 沈夫人轻拍她的手背:“老爷子心里高兴呢!咱们也高兴!那天更是要高高兴兴,漂漂亮亮的展示给所有人看!” “我们沈家的女儿,就是这么地高贵典雅……我要让b市所有的男儿,都看见你的风采。” 第321章 沈家宴会:宣布孟烟的尊贵身份2 沈宅宴会。 那天,宅子里挂满了紫粉色的琉璃灯,灯光从琉璃罩里透出来,粉粉嫩嫩的,光看着就觉得舒畅。 大宅内外,车子停得满满当当的。 b市的名流都过来了。 他们都听说沈老寻到了新生女儿,不过25岁的年纪,算算也是沈老丧妻之后的韵事,无可挑剔。 沈老要认回女儿,这不奇怪。 但今天这阵仗,足见沈老对这个女儿的重视,他们都奇怪是什么样的小姑娘能让沈老破例,要知道沈老平常最是低调了,从不让人诟病。 乔时宴端着高脚杯,环顾四周。 月色下,淡粉的琉璃罩,被风轻轻吹过,发出清脆的叮叮声音,很是悦耳好听。 他忽然想起,孟烟也很喜欢这种灯。 有一年元宵节,她就在院子里挂满了这种琉璃灯,但不及沈家的好。沈家这些能看得出来都是老物件了,工艺跟色泽都是上上品。 乔时宴也是名门出身。 他知道,这种琉璃宫灯,一盏易寻但千盏那是花了大力气的,大概国内所有的琉璃灯罩都在这里了,可见沈老对小女儿的疼爱。 这种疼爱, 怎么是孟烟能越过去的? 乔时宴不明白,孟烟为什么非要往沈家扑,而不肯跟自己回家,他相信经过了今晚的宴会,明天上了报纸头条,她看见就能知道沈家容不下她。 他心情不好,未与人交谈。 但他出色的外表,仍是吸引了不少名媛的注意,有些甚至大胆过来跟他调情招呼,乔时宴没有心情,脸臭臭的。 西洋乐悠扬。 古朴的中式建筑,在乐声中像是焕发了新的生机,那些隐形的藤蔓朝着墙壁,朝着那些石壁,细细蔓蔓地伸展开来,美不胜收。 乔时宴越发无聊。 他并不想见那一位沈小姐,在他的想象中应该是个乡下来的小可怜,沈老会用下半生来补偿她,试图将这个土包子改造成名媛。 他轻声嗤笑,放下酒杯朝着洗手间走去。 今晚他一袭雪白风琴衬衣,黑色丝绒的晚礼服,说不出的风流俊逸。 即使人走了,女人们仍在谈论他。 乔时宴在路上,碰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张妈。 张妈正牵着小津帆走在小桥上,准备去大厅里见证太太变身成为凤凰,她可是听沈夫人说了,说今晚的场面很大,光是记者就有30多个。 张妈咧着嘴笑…… 蓦的,面前堵了个人,她抬眼后傻了:“乔先生!” 乔时宴皱眉:“张妈你怎么在这儿?津帆怎么也在这儿?” 张妈:“跟太太一起来的啊!哦,忘了告诉您太太搬进沈宅了……怎么样,这里的环境还不错吧!先生您看这四周的琉璃灯,多好看呀,比电影里的皇宫还要好看哩!” 乔时宴脸色铁青。 孟烟竟然搬进了沈宅。 他正想发作,后面传来孟烟的声音:“张妈,津帆!” 张妈瞧见她,欢喜得很:“太太我在这儿!哎,宅子太大了也不好!” 孟烟走近才看见乔时宴。 乔时宴望着她,咬牙切齿:“你搬进沈宅了?” 孟烟眸色氤氲。 她说是。 乔进宴望着她身上那件蓝色高定礼服,他能看得出来昂贵,他不曾想她为了讨好沈家竟然做到这种程度,竟然主动搬到沈辞书的家里。 夜色里,乔时宴声音冷清:“你别忘了你还是乔太太!” “这跟我住进沈宅,有关系吗?” “当然有!” 乔时宴让张妈抱着津帆先走,张妈一看他们不对劲儿,把津帆抱走了怕吓着孩子。 等津帆离开,乔时宴一把拉住孟烟的手臂将她拖进怀里。 他低头看她。 他的眼里透着阴鸷,看着杀人的心都有,他捏着她的下巴逼问:“就那样想男人吗?在我身边时我没有喂饱你吗,所以才离开我就迫不及待地往其他男人床上爬……是不是?” 他总是这样。 他总是不尊重她,总是说那些羞辱她的话,明明在婚姻里不忠诚的人是他,但他就是能理直气壮地要求她恪守妇道。 孟烟仰头冲他冷笑:“你说对了!因为跟你睡腻了,因为不喜欢你了,因为其他男人更好,所以我就往别人床上爬了……乔时宴,你得到想要的答案了,满意了吗?” “信不信,我现在就掐死你!” 他脖颈的青筋突起。 可见有多气! 他拽着她的手臂,将她朝着停车场的方向拖,孟烟太知道他想做什么了,一旦不如他的意,他就会想办法羞辱她、强迫她……向别人宣示他的主权,至于她是不是难过,她是不是伤心,从来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她抖着嘴唇:“乔时宴,你真是一点也没变!” 一样的浑蛋! 乔时宴逼近她,他实在气到了,他现在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检查她的身体,他想看看她究竟有没有跟沈辞书有一腿,若是他们做了,身体肯定有痕迹的。 车里太暗,不行。 他现在就要带她去酒店,他要扒了她这一身衣裳,把她从里到外都看看清楚,都洗洗干净。 就在乔时宴动粗,要带走孟烟时,沈夫人赶到了。 沈夫人很吃惊的样子:“这是干什么?” 乔时宴没松手,他说:“我带我太太离开!沈夫人……有问题吗?” 沈夫人笑意淡淡。 “你们名义上还是夫妻!问题不大!” “但是待会儿小烟还要给老爷子敬茶叫一声爸爸,好正式进我们沈家的大门!” “这个节骨眼上,时宴你要跟老婆吵嘴打架,老爷子可是会怪罪的!” …… 乔时宴呆住。 什么敬茶?什么叫爸爸? 孟烟,就是沈老失散的那个女儿? 那他…… 那他这些年对小烟的报复,是错了吗? 那他这些年对小烟的报复……又算什么呢? 第322章 乔时宴:原来,小丑竟是他自己 春风醉,琉璃散。 幽光下,乔时宴的脸竟然有一种万念俱灰的神情,就在那一瞬间,他想了很多很多…… 他在想,原来孟烟并非那人的女儿。 他又在想,其实他可以拥有幸福的,小烟从来不是仇人之女,她从头到尾都是那样无辜。 当初,看着她堕入感情,有多畅快。 现在,他就有多痛! 乔时宴举起双手,他又望了望孟烟,他的眼里全是苦涩,他的心里全是悲鸣,原来这多么多年来的悲欢离合,全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小烟是沈慈的女儿, 这一事实,将他击得七零八碎,最最让他接受不了的现实是,他清楚地知道,小烟进了沈家的大门,大概是真要跟他乔时宴分道扬镳了。 沈老用意,在此! 那一瞬间,乔时宴看着,竟然不再那样的意气风发。 他在夜色里注视着孟烟,很轻很轻地问:“小烟,我们还有可能吗?” 孟烟手挣了一下。 他没肯放。 他捉住她细腻的手掌,他在想,小烟还是他的太太,怎么会因为变成了沈慈的女儿就不是他的妻子呢? 他不放,他不会放手! 他盯着她,她亦回望着他…… 良久,她轻声说了一声:“我本来,就不想要你了。” 她那样温柔地说着,我不要你了! 她穿着一袭蓝色高定礼服,就跟从前一样,是那么漂亮羞涩的小东西,可是她不要他了,她没有半分留恋地说出来,像是宣告、跟他宣告他们最终的结局。 乔时宴不禁一退。 他的身后,是一棵古老的月桂树,树叶挡住了大半灯火,只有零星几点散落在他的英挺面庞上,明明灭灭的。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紧拽着孟烟的手,不愿意放开。 一旁,沈夫人轻道:“乔总,有再多的话改天再说。今晚对于老爷子、对于小烟有多重要,你心里应该清楚!乔总看着……不像儿女情长的人。” 乔时宴猛然松手。 那一抹蓝色渐渐远去,他站在她身后,不知过了多久,他猛然揪住发疼的心脏…… 隔岸,是喜乐融融。 而他却站在阴暗的地方,妄图抓住他们那一点点残喘的情感碎片,可是……可是小烟,说不要他了啊。 他走到人群鼎沸之处。 他望着她被位高权重的沈慈捧在掌心,从此以后她就是沈家唯一的掌上明珠,就连张妈都抱着津帆上台,骄傲地告诉旁人,这是沈家的第三代小公子,还有小何欢也被抱到台上,沈老亲手给她戴上一枚翡翠的护身符。 可是,没有人提起他,提起孟烟的丈夫。 是了! 他在沈家只是宾客,不是亲人! 侍者在一旁经过,乔时宴端过红酒,仰头就一饮而尽。 他喝了许多,最后站都站不住了。 金秘书扶着他,轻声劝慰:“夫人当了沈家的女儿,也不会改变你们之间的夫妻关系啊!乔总,来日方长。” “夫妻?” 乔时宴重复着这几个字。 尔后,他低低地笑了:“她现在哪里还当我是丈夫?我求她那么久,她一个正眼也不愿意看我。她回到沈家,难道不就是为了摆脱我吗?” 他举起高脚杯,望着深红的液体。 他低喃着对金秘书道:“若是我现在足够清醒,我该立即跟小烟离婚,将她还给沈家,让她过得舒心一些!以后,因为津帆的关系,乔氏集团会在沈老手里得到一些恩惠……可是金秘书,我现在喝了很多酒,我怎么会清醒呢?” 他不清醒,他不愿意放手! …… 入夜。 孟烟看过了两个孩子,回到主卧室里,开始梳洗卸妆。 她换下昂贵的礼服,卸下贵重的珠宝,用了半瓶洗发水才将那些发胶洗干净,走出浴室,她套了一件月白色真丝浴衣。 忙碌一天,她仍坚持保养。 偌大的镜子里, 青丝散在肩头,肌肤散着淡淡莹润,因为富足的生活,她整个人显得柔软,伸手拿保养品时,眉眼都是温温柔柔的。 风吹着棱花窗户,发出细微沙沙声音。 孟烟并未在意。 她仍仔细地抹着保养品,她甚至还放了古典的音乐,她很享受着这样寂静的夜晚…… 窗户被人打开。 乔时宴立于窗口,轮廓分明的五官在夜色的烘托下,显得更为鲜明英挺,黑发随夜风而动,那双眸子凝视她,深不见底。 孟烟亦望着他。 她的背抵在椅背上,一动也不敢动,她猜不出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半晌,乔时宴才沙哑开口:“我该说恭喜你吗,乔太太!” 他翻窗而入。 他将门窗锁死,他来到她跟前,在她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就将她一双细腕捏住,他半捧着她的身子,两人一齐摔在柔软的沙发上。 他身上有酒意, 但他的眼神却格外清醒,那双眸子染着对她的疯狂占有、渴望,他这么想也这么地做了…… 他胡乱地亲吻她的脖颈。 他摸透她的身子。 为了防止她叫人,他用两根手指堵住她的嘴,不让她叫出来……在他那些霸道的抚触里,孟烟疯狂地扭动着身子,不肯就范。 她身上那件真丝浴衣,也不堪地大敞着。 乔时宴看得眼睛都红了。 他低头,采撷属于他的甜美软嫩。 孟烟仰头大口地呼吸着,她的喉结不住绷紧、滑动,她抗拒着乔时宴带来的那些不堪感受,她更是抗拒他若有似无的试探。 她不要他! 她的身子,也不想要他! 乔时宴停住了,他的黑眸紧紧地盯着她,他说了句酒后在床上的粗话,尔后他没有再继续,他慢慢地将身子压过来,面孔伏在她的耳畔。 他身上好热,喷出的气息更是灼灼的。 他低喃似地问她:“你回沈家,就是为了跟我离婚,是不是?” “是!” 孟烟回答得斩钉截铁。 他恍惚了半晌,竟然又问一遍:“是不是?” “是!我就是要跟你离婚,就是想离开你!所以我回到沈家,以后我就有很多的家人、拥有很多的关爱……” “而你呢?” “你给过我什么?除了伤害,就是外头数不清的女人!你总说你喜欢我,其实你不是喜欢我,你喜欢的只是这具身子,只是你占有这具身体产生的快感……因为我是孟燕回的妹妹,光是这样想,我想你每一次做的时候就很上头是不是?” “时间长了、你不那么恨了。” “所以,我在你这儿,也没有那么大吸引力了。” “所以你把我扔在相根。” …… 孟烟仰面,她近乎低喃:“就是这样,你还敢说你喜欢我?乔时宴,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弄不清什么叫喜欢?” “你就知道了,是吗?” “你从何默身上看见的、学来的?” “你养着他的孩子,我也认了,我甚至对那个孩子还很好……小烟,在你心里我就只是一个十恶不赦,脑子里只想跟你上床的不堪男人,是吗?” “是!” …… 门窗紧锁。 卧室里一点风也没有,但是乔时宴就是觉得脑门处一片冰凉,他蓦地松开她,蓦地从她身边抽离,他跌坐在她身侧、低声开口:“你不用叫人,我马上就走!” 他坐在淡粉的琉璃灯下,眼角发红。 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他最后一次哀求她:“小烟,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以后你不喜欢的事情我都不做,你想要的我都捧到你跟前,不会再有乱七八糟的女人,我不会再跟别人睡觉……能不能?” 孟烟仍躺在沙发上,她的腿脚还是软的。 她呢喃:“不能。” …… 月光淡如水。 他们的境遇,已经不同—— 乔时宴离开后,他去了会所喝得酩汀大醉,这里的经理跟他很熟,经理也看了新闻,知道人老婆当了沈家千金,现在住在娘家不回去了。 经理很会疼人。 他挨着乔时宴,一口一个乔总地安慰着,又使了个眼色叫门口的女孩子进来,经理说:“才毕业、暂时找不着工作,在我这里过渡一下!” 他又添了一句:“很干净!” 乔时宴没兴趣,他挥手让人走,但是抬眼之间他愣住了。 那个女孩子,很像20出头的孟烟。 其实,他的小烟也不过25岁,但是结婚生孩子以后,没有那么青葱水嫩了,神情也温婉从容,不似从前胆小羞涩了。 乔时宴仰头靠在沙发上,他的嗓音模糊不清:“叫她进来吧!” 经理晒笑。 他就知道,男人抵不过这样的诱惑!一样的容颜、更年轻的身体,还是干干净净的,哪个男人不喜欢? 女孩子走进来, 经理低声吩咐:“好好侍候乔总。” 女孩子怯生生地说好,来之前,经理就交代过她了,待会儿无论乔总想做什么,她都不许反抗,不但不能反抗,还要做出一副欢喜的样子。 经理说,客人花钱买开心的,不许丧着脸。 包厢门被关上。 女孩子花苞裙下一双纤长的腿,不住打战…… 她有些害怕。 乔总靠在沙发上,他没再喝酒,他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她,像是要吞了她一样…… 她看不出他的意思,于是半蹲在他的脚边,给他倒酒。 她细白手指,端着酒杯,颤微微地送到他的唇边。 她第一次侍候男人。 乔时宴未动,他仍是直勾勾地望着她,女孩子手里的酒洒掉了,打湿了她的衣裙……她的细腕被男人捉住,他没有动她,只用一种命令的语气说:“说爱我!” 啊…… 女孩子不明所以。 经理只说男人买开心,她以为,是身体上的事情。 但是,只说说情话,钱挣得更轻松吧? 她正想着,乔时宴从一侧拿出几叠粉色大钞,塞到她的裙子领口……是很羞辱的,但是女孩子知道这已经是好的,有钱男人变态起来根本招架不住。 她捂着胸口,小心翼翼,如同蚊蚋般地说了一句。 “我爱你。” 软软糯糯的,很好听。 乔时宴猛地将她按到肩上。 女孩子软嫩的唇,贴着他的耳根,他的嗓音性感沙哑:“叫我时宴、说你爱我……” 女孩子抖着身子,唤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她不停的说爱他。 乔时宴终归是喝多了,他恍然觉得怀里的是他的小烟,他扣住女孩子的后脑勺,用力地堵住她的嘴唇,正想深吻……却见她心口的一叠钞票。 原来,竟是欢场女子! 不是他的小烟! 乔时宴蓦地松开她—— 他急促地喘息,黑眸里闪着未退去的情潮。半晌他哑声说:“出去吧!告诉经理,我今晚没有兴致……” 女孩子快要哭了。 乔时宴望向她,或许是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像极了小烟,他心有些软,他叫她留下,但没有再抱她,他让她睡在角落的沙发上。 他自己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夜的烈酒。 …… 天微微亮,包厢门被紧急敲响—— 第323章 为见她一面,他钻了沈家的狗洞 乔时宴躺在沙发上,头痛不已。 女孩子走过去开门,门外站着的不是旁人,是金秘书。 金秘书扫过女孩子。 那长相有7,8分像孟烟,只消一眼他就猜出了乔时宴的意思,她在心里大骂,但表面上还是忍住了,快步走了进去。 她绕过那些酒瓶,来到乔时宴身边,蹲下说:“乔总您得立即去公司!出大事儿了!” 乔时宴手背挡着眼睛。 他轻声问:“是沈慈出手了?” 金秘书一言难尽。 她顿了一下才开口,“沈老的人脉跟资源,您是清楚的,其他不说之前有几个头口上承诺的项目,现在全都泡汤了,咱们还不能说什么,毕竟沈老两袖清风,一点把柄也没有落在我们的手里。” “这只老狐狸,一个晚上都等不了。” 乔时宴说着,坐了起来。 他拿手拍拍脑袋,一边系好衬衣扣子,他走得急但是临走时还是丢下了一张50万的支票,这是会所的规矩,不管他有没有睡了人小姑娘,过夜了就得给钱。 他跟金秘书一边走,一边说话。 “乔总,火烧眉毛了,您还有心情睡小姑娘。” “没睡!” “没睡,您甩支票干什么?” …… 乔时宴:…… 下楼,他坐到房车后座,座椅上有一套干净的衣服。 他伸手按了按钮,前后排的挡板升起。 乔时宴换衣裳的时候,金秘书继续开口:“除了那几个项目,我听说上面组了专案组,要进入乔氏集团调查……乔总,沈老他这是雷霆之势啊!” 乔时宴不傻。 他听出金秘书的意思,识时务者为俊杰,为了乔氏集团或者俗气一些就说是为了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吧,也该跟沈老服个软,乖乖把离婚协议给签了,这事儿大概就不了了之。 但是,若这样就退缩,他就不是乔时宴了。 乔时宴捏着领带结,系好领带。 他语气淡而从容,跟金秘书吩咐接下来的事情,他并没有去公司,而是直接去了机场,乘专机去了h市。 h市的某个重要人物,乔时宴是有几分交情的。 并未直接打交道, 乔时宴带着那位的太太做生意,光这一两年,那位太太进账不下10位数。现在他有难,这样的关系怎么会不拿出来用一用? 上午,乔时宴就带着金秘书出现在h市。 中午陪人吃饭。 下午开始陪人打麻将,一直打到凌晨两点,那位太太终于松了口,她说话带着侬语:“小乔,你的事情我会跟曾先生说的,我也不会忘了我们的情谊。” 乔时宴衣冠楚楚,风度翩翩。 他亲自为曾太太打开车门:“那就多谢曾太太的帮忙。” 曾太太坐到车内,含笑:“这一两年我们合作的非常愉快,你好,我才好!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她顿了顿又说:“其实对于b市那一位的作风,曾先生也是看不惯的,说他太过于铁腕、不近人情!何况小乔你还算是他的半子,都这样子不留情面。我想,我在曾先生面前一说,他是愿意帮你这个忙的。” 乔时宴微笑:“我不会让曾太太白忙的。” 曾太太了解于心。 名贵的房车缓缓驶离,金秘书看着,一直到车屁股消失,她才望向乔时宴说:“一个晚上曾太太赢了2000万,想必心情很好。” 乔时宴亦站在黑夜里。 他低头点了一支香烟—— 吞吐之间,淡青色烟雾升起。 他冷然一笑:“她不肯帮的话,就不敢赢这2000万了。” 他没跟金秘书说起的是,当年他为了搭上曾先生这只船,给曾太太下过套,一个很俊美年轻的大学生,爬到了曾太太的床上,被拍下了视频。 视频至今还在他手上。 那个大学生,现在也快27了吧,白天在一家外资公司上班当白领,夜晚是曾太太的私人玩物,即使有过那事儿,现在还是很得宠。 大街上的霓虹,映在乔时宴的面上,明明灭灭。 果真,曾先生出手了,他对付沈老。 沈老要应付他。 分在乔时宴这里的火力自然就小了不少,但仍是够乔氏集团喝一壶的,大半个月,乔氏集团的员工几乎每晚加班到深夜,偶尔还得是通宵,配合着上面检查,配合着集团把屁股擦干净。 乔时宴几乎每晚都有应酬。 半个月,他打牌输掉的钱,至少5个亿。 曾先生那边,也没有给沈老好果子吃,可以说乔时宴跟沈老斗得你死我活,勉勉强强打了个平手,但是这种情况继续下去,谁的日子都不好过,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 但双方都咬死了,没人松口。 …… 春暖花开。 小百花剧团来b市演出,一票难求。 沈夫人弄来两张票,悄悄来到孟烟的卧室里,“猜猜我弄来了什么好东西?” 孟烟猜不出来。 沈夫人将票拿了出来,在孟烟面前晃了一晃:“你最近不是喜欢陈丽君吗,我让辞书弄来两张票,今晚我们一起去看。” 孟烟是有一点惊喜的。 她接过来,嘴角带着浅浅的微笑:“大嫂,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她的?” “当然是辞书说的。” 沈夫人拍拍她的手背:“可惜辞书说剩下两张票了,不然他也想过去凑凑热闹呢……我亦是想,那位陈小姐真人该是怎么样的风华绝代,才让那么多小姑娘叫她老公。” 孟烟仍是浅笑:“她肯定是有过人之处的。” 沈夫人凑近她,低声说了一句体已话:“其实论起相貌,乔时宴更是胜出。小烟你当年栽在他手里……也不奇怪。” 孟烟低语:“光有相貌无用,他内心实在阴暗。” 沈夫人不想惹她不快,这个话题就此打住。 姑嫂两人打扮一番,去了b市霞飞路的大剧院。 到了现场,十分热闹。 果真是一票难求。 她们是最好的位置,在包厢里,视野和环境自然也是顶级的,但孟烟才坐下就发现了对面的包厢里有认识的人,不是旁人正是乔时宴。 他不是一个人。 除了金秘书,还有另外一个年长的女性,约莫45岁的样子。 看着气质富贵! 沈夫人顺着孟烟的目光看过去。 她一怔,而后跟孟烟耳语:“是h市曾先生的太太。曾先生在南方很有实力,地位跟咱们家老爷子不相伯仲,这些天就是因为曾先生的介入,才没有将乔时宴逼得就范……” “能请得动曾先生,蹚浑水。” “不得不说,乔时宴极有城府!我猜那位曾太太定是有把柄在他手里,她有见不得人的事情,只得回家哄着她的丈夫为乔时宴办事。” …… 此时,乔时宴亦朝着这边望了过来。 孟烟别开脸。 她对沈夫人说:“他为人向来狠毒。” 沈夫人点头同意。 这时,一位工作人员进来,手里端着一个很丰盛的水果托盘,她将东西摆放在小茶几上时说道:“是乔先生请两位的,另外还有一些小吃待会给两位太太端过来。” 孟烟想拒绝。 沈夫人却是应了下来。 待服务生离开,沈夫人道:“你拒绝了反而给他脸!就风轻云淡最好,让他摸不着你真实想法。也让他知晓,这种小儿科的殷勤,在咱们沈家小姐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提。” “小烟你想想,难道298块的水果拼盘,就值得你跟他说一次话?那也未免太给他脸!就原封不动地收,就原封不动地丢在这里,这样才叫他失落呢!” “你若是说不要!” “男人会想……她嘴上说不要,其实就是想要!” …… 沈夫人一顿输出。 孟烟很是受用,她果真如同沈夫人所说,并未理会。 她们专心看戏。 对面的乔时宴根本无心看戏。 曾太太却是小百花的戏迷。 她不时跟乔时宴说上两句,他也应付着,但目光一直瞅着孟烟这里,她今晚穿了一件藕荷色的丝质连衣裙,黑发挽在后脑勺,整个人看起来温柔动人。 她偶尔抬手吃瓜子。 露出的一截手臂,细细嫩嫩的,很白。 只是,她从头到尾,都没有碰他送的果盘点心。 乔时宴不禁失落…… 两小时以后,戏散了。 孟烟起身时,对面的乔时宴已经不在了。 她轻轻松了口气。 她想,他要陪伴那位曾太太,不敢轻易得罪,是没有时间纠缠她的了。她回到沈宅,梳洗过后照看了孩子们,而后便睡得深沉。 月亮西沉时,她的身子被人压住。 她缓缓睁开眼,看见一张放大的俊颜,是乔时宴。 淡淡月光下—— 他脸上青紫,明显是跟人打过架了。 乔时宴捂着她的嘴。 他不让她叫出声来。 他来时,沈自山守在门口,直接跟他动手了。 沈自山当然不是他对手,但是沈自山带了四个保镖。 乔时宴再怎么彪悍也是双手难敌四手,当然,他也没让沈自山好过,那一脚足够姓沈的养半个月的! 他一身是伤,又疲惫至极。 他看过孩子们又来孟烟这里,他几乎没有精力逞凶。他只是把她的双手绑起来……然后搂着她,慢慢地舔舐身上的伤口。 这一刻,他狼狈得不像乔氏总裁。 他像是才出狱的混混。 大半月,他没有一天睡过好觉! 每天睁开眼睛,沈老都有可能将他置于万劫不复之地,他压力巨大,但他是个男人,男人不会轻易落泪、轻易认输,那会让人看不起! 他正门进不来,后门不让进—— 他从角门进来的,正巧佣人牵着金毛去溜,被他瞧见了。 门窄小、要钻进来! 进来后,他一身的灰,掸了半天…… 第324章 小烟,我同意离婚 乔时宴未做什么。 他的领带束缚着她的细腕,她整个人都在他的怀里,动弹不得,她更没有脸面叫人,因为他将她半边衣裳敞开了。 他伏在她上方,黑眸涌动着一丝光亮,就着月光瞅着她。 良久,他慢慢地靠进她怀里。 他高大精壮。 孟烟却是纤细娇小的,他就那样地靠在她的肩窝里,他呈现出一种少有的脆弱,这种脆弱来自于害怕和恐惧。 他一向自信,他觉得孟烟不管怎么闹腾,都不能真的离开他,因为他有权势,他可以用尽各种手段限制她的自由。 现在意外出现了,沈老成了孟烟的亲生父亲。 沈老强大到可怕! 乔时宴用自己全部的积累,下一个赌注! 他不怕输、他也不怕一无所有,他最怕的是一无所有以后……他的小烟还是会离开他。 等他东山再起时,已是经年。 那时,他已过不惑之年,但他的小烟却不到三十,正是女人最是风华正茂的年纪。 他伏在她薄薄肩头,嗓音低到几不可闻。 他说:“对不起!” 孟烟没有回应他。 他知道她怪他、不原谅他,他将脸往她的脖子里挪了挪,他跟她贴得很紧很紧,高挺的鼻梁顶着她细腻的肌肤,不断地喃语着这几个字…… 他没有告诉她, 他跟沈老之间看似打了五五开,但是沈老根基深厚,而他表面风光却已经有强弩之末之势,他不知道他能撑多久……但他不想放弃。 夜深之时,人最脆弱。 他轻声告诉孟烟:“你哥(沈自山)找过我了,他跟我谈话让我放了你,说是老爷子的意思!但是小烟,我不想放手。” 孟烟侧头,望着窗外的黑夜。 她声音略带破碎:“放了我吧!彼此安好。” 乔时宴黑眸凝视她—— 下一秒,他按住她细软的身子,开始亲她。他将她从衣裳里剥离,就那样赤生生地放在自己的怀里,他没有继续做什么,就让她像婴儿般蜷在他的怀里,他的面孔紧紧地挤着她的。 有一滴热烫的眼泪,自他眼角滚下,滴落在她的心口—— 烫得她全身颤抖! …… 天微微亮时,他悄然离开。 走时,他替她穿好了衣裳,他捧着她的脸不住亲吻她的红唇。他没有再说什么,只用黑眸瞅着她,眸色里有着她不能理解的深意。 他走,才解开她手上束缚。 得到自由的那一刻,孟烟的腿脚一软…… …… 后来,乔时宴没再出现。 他跟沈老的斗争,到了白热化的地步。虽有曾先生助力、但毕竟在b市这个地方沈老还是强龙,没有谁能轻易撼动得了。 半个月后,曾先生撤了。 一个月后的某天,乔氏集团出现多个负面消息,股票连续三天跌停…公司高层忙得睡觉时间都没有。 金秘书两天没回家了。 她顶着黑眼圈,抱着一叠文件走进总裁室,让乔时宴签名。 乔时宴正在接电话—— 沈老亲自打的。 沈老的语气十分温和,他说:“晚上8点我有一个小时!你有空的话过来,我想跟你谈点儿事情。” 乔时宴握着手机,关节发白。 半晌,他听见自己声音:“地点?” 沈老很淡地笑了一下:“就在宅子里吧!家里的私事我不习惯在办公室里谈,再说人多嘴杂……很不好!” 乔时宴挂了电话。 他低头、用手掌捧住面孔,他问金秘书:“我一败涂地了,是吗?” 金秘书久久未回答。 乔时宴靠到真皮椅上,他望着金秘书说:“都在看沈慈的脸色呢!哪里有人敢公然站在我这边跟沈慈叫板?我想,他们都在偷偷抛售乔氏集团的股票吧!” 他让金秘书:“他们抛多少,我私人吃进多少!” 金秘书觉得不妥。 乔时宴点了一根香烟:“我输了面子,不能连里子也输得精光!我要那些钱财干什么,我要保住乔氏集团的壳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金秘书觉得他疯了。 这么搞,乔总会破产的! 但乔时宴已经决定了,他将香烟头插在水晶烟灰缸里,起身:“我要回家一趟……公司的事情你看着办!” …… 乔时宴开车回了一趟别墅。 傍晚。 天际,彤云浮动—— 乔时宴的黑色劳斯莱斯停在庭院里,他仰头看着这座宅子,再看看手上的方向盘,还有他身上穿的高级手工衣裳…… 这些,很快就要被法院查封。 因为他会破产! 他舍不得这座宅子,这儿是他跟小烟一起生活过的地方,以后就连一个念想也没有了…… 他下车时,佣人见他回来,有些吃惊。 “先生怎么回来了?” 乔时宴穿过玄关、朝着楼上走,他淡道:“回来换套衣服,一会儿出去有个应酬。” 佣人欲言又止。 先生事业不顺利,她们都知道,她们很怕工资结算不了。 但总归没有敢问。 乔时宴来到二楼,推开主卧室的门,里头幽静甚至还有一丝灰尘的味道……属于孟烟的那股淡淡香气,几乎闻不见了。 他木然地走进衣帽间,挑了一套正式的西服。 换掉衣裳,抹上发蜡。 镜子里的人,仍旧衣冠楚楚! …… 他去沈家,是司机开的车。 黑色房车停下, 徐秘书早早等在那里,看见乔时宴从车上下来,微微一笑道:“乔总请这边走,沈老已经在等您了。” 淡淡月色下,乔时宴丰神俊美。 沈老在书房见了他。 古朴的书房内,却挂着一盏淡粉色的琉璃灯。 乔时宴看得出神。 沈老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很淡地笑了一下:“小烟挂上的,说不伤眼睛!我看她就是喜欢淡淡粉粉的东西,但弄到我这里来……太不庄重了。” 他嘴上抱怨,实则心里甜蜜。 乔时宴被刺了一下。 曾经,小烟还是他真正的妻子时,她也喜欢在家里挂这样那样的小东西,每个节日她都有认真好好的准备,想要给他惊喜!但他从未像沈老这样,佯装不在意地跟旁人分享、炫耀。 他神情恍惚…… 徐秘书上了茶,自觉退出去,带上了门。 茶香袅袅。 他们终于开始了谈判。 沈老端起茶盏吹掉茶叶末子,轻轻抿了口茶。 他道:“我知道你的过去!你好不容易重建乔氏集团,拿回属于乔家的一切,我想你也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现在的名利地位!但是,作为一个父亲,却是可以为小女儿拼尽所有的。” 乔时宴只是淡淡一笑。 史书,向来都是胜利者书写的! 沈老是狠角色,狠狠地打了他一个月的巴掌,现在给甜枣了! 果真,沈老要求他跟孟烟离婚。至于好处,是北方一个大型的新能源项目,足以让半死不活的乔氏集团起死回生。 乔时宴仔细地听。 末了,他轻声开口:“我同意离婚!但是您说的那些恩惠,我不想接受!我乔时宴当初从监狱里出来能白手起家,现在也是一样。” 沈老目光如炬。 他冷笑:“你当你还是30出头呢!” 乔时宴并未理会他的讽刺。 他慢慢地起身, 他起身时想起,其实他来这里时想过很多,想过跟沈老讨价还价,想过种种,但是最终他不愿意他跟小烟的婚姻变成一桩生意。 她总说,他们的开始充满了欺骗。 结束时就美好一些吧! 他又恍恍惚惚地想,小烟是不是时常过来陪伴沈老,他坐的这个位置是不是她经常坐的? 手指,不禁轻抚沙发背。 沈老说:“辞书倒是爱坐这儿。” 乔时宴收回手指,没再说什么,他走向书房门口却又顿住步子,他转身看着沈老爷子:“那盏琉璃灯、能送给我吗?” 沈老爷子摘下那盏灯,给了他。 乔时宴轻抚那粉色的琉璃,那柔和粉嫩,像极了年轻小姑娘的羞涩可爱,他摸着就像是触到了小烟的手掌。 他低声道谢。 高大身躯踏入黑夜,背影充满了寂寥。 沈老看得一阵心酸。 一旁,徐秘书递上茶水劝着:“沈老,您别难过了!” 沈老叹息一声:“我用尽全部人脉手段,这么地对付一个年轻人实在胜之不武!袁华,若是当初乔家不出事儿,他跟大小姐也当真是般配的一对……可惜了!” 徐秘书附和:“乔总的品相确实上佳。” 沈老又是一叹。 …… 月光淡如水。 乔时宴离开时,撞见了孟烟。 她靠在月桂树下的长椅上,静静地翻看一本书,月光照在她的面上,仿佛笼上一层淡淡的琉璃,温润美丽! 他一袭黑色西服,也是衣冠楚楚。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轻声开口:“我过来见沈老!我同意他提出的条件,拿到一个大项目!小烟,我将我们的婚姻卖了,跟你结婚的时候,我也从未想过离婚时还能再捞上一笔……现在想想,真是挣了!” 孟烟小脸苍白。 乔时宴自嘲一笑又说:“挑个时间把证办一办吧!沈老还在看我表现呢!” 他说完,黑眸紧紧瞅着她。 他的眸子里,有些热,但他硬生生地压了下来。 孟烟从不留恋!但她没有想到,结局会是这样的丑陋、难堪…… 她勉强一笑。 她说好,就不用特别挑日子,就明天吧! “也好!” 她缓缓离开, 他才低喃出两个字来,他站在风口里,望着她的背影,手里提着的那盏琉璃宫灯不慎掉落…… 春风碎,琉璃散! 第325章 虐乔时宴:没有谁,无法被代替! 第二天下午,民政局。 孟烟过来的时候,乔时宴先一步到了。 他坐在车里吸烟,黑发没有抹上发蜡,身上的衣裳也不如昨晚光鲜,眼里还有一些血丝,看起来很憔悴。 隔着一道车窗,他注视她。 眼里都是眷恋。 良久,他展臂打开车门,跟她一起走进建筑。 孟烟轻声说:“其实没有必要走这一趟的!你不是有律师吗,过去一直是他帮着我们办这个的!” 乔时宴目光深深。 大概马上签字离婚了,她心情好,竟然愿意跟他说话,还说上这么长一段儿,过去他求着她说,哪怕在床上发了狠地弄她,她都不肯吐露半个字的。 他目光热切,低喃:“再说几句小烟!” 孟烟觉得他有病。 她不再开口,小嘴抿得紧紧的,但是这样儿他也觉得她可爱。 情切之下,他竟然捉住她的手。 “乔时宴。” 孟烟的声音凉薄,带着一抹怒意:“我们要离婚了,你觉得合适吗?” 他面无表情:“你现在还是我老婆!” 孟烟直接甩开他的手。 后来,办离婚证时,她全程冷脸。 工作人员看着他们—— 看着就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 她工作效率高,去年还拿了岗位小标兵,填写录入的速度那叫一个快……反正过来办理离婚的人,恨不得早一秒离掉好。 乔时宴皱眉:“我们不赶时间的。” 孟烟开口:“我赶!” 工作人员看向他们。 男的是b市名人!马上要破产的乔氏集团总裁,他的太太现在是沈家大小姐……难怪急着离婚。 如果是她,她也急。 她见多识广,平日里最看不上出轨的渣男,在戳章的时候哼笑:“乔总真是生活慢节奏,一根葫芦藤上结七个瓜。” 乔时宴怀疑她在内涵她。 工作人员扔下两本红本本:“办好了!下一个排队!” …… 走出民政局, 乔时宴看向孟烟,柔声说:“快五点了,一起吃个晚饭吧!” 孟烟拒绝了。 她走向自己的车子,打开驾驶座的车门,淡道:“证都领了!我们之间没有必要再牵不清,我想你也不缺人陪你吃饭。” 他脸孔发白,竟是一个字也无法反驳。 他扶着她的车门。 孟烟仰头看他:“手拿开,我要回画廊,还有工作。” 她实在理智。她没有向他恶言相向,没有说半个字不好听的字眼,像是这桩婚姻、这一段感情对于她来说早就无足轻重,离婚只是走一个流程罢了。 她,早就不会为他心痛了吧! 乔时宴垂眸—— 他说是,他说自己确实不缺女人陪伴,以后他有再多的红颜知己也不会再有太太管着他了…… 因为他单身了,他自由了。 孟烟恬淡地笑:“那你更该庆祝。” 她要开车离开。 他从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来,递给她:“是你丢掉的粉钻!就是不戴也留个纪念吧!或者给何欢也行!” 首饰盒子, 被孟烟打掉,掉在地上。 孟烟看着正前方,克制又克制,才用平静的语气说:“看见它,我就会想起颜颜!乔时宴,若不是你逼迫我,我不会怀上颜颜……她也不会先天发育不足流产!这些年你带给我的,除了精神上的伤害还有肉体上的。你凭什么以为,你说几句软话、你做出几分深情款款的样子我会就原谅你,就会跟你重新开始……以前不会,现在离婚了更不会。” “你说得对!离婚以后你自由了。” “秦诗意还在等你。” …… 孟烟说完,用力带上车门。 她不管他的手夹到。 她想起颜颜,眼里泛着泪光,心里恨极了他……白色宝马很快就跟他擦身而过。 车身经过, 那个首饰盒子被辗得粉碎。 乔时宴捡起盒子,他拂掉那些碎渣子,挑出里面的钻戒。粉钻还在,但是适合孟烟的12号戒圈,却已经扭曲变形。 他静静地望着,心脏抽痛。 …… 一周以后。 深夜,他从乔氏大楼离开。 昔日风光的乔氏集团,濒临破产。 公司股票停牌了。 乔时宴私人名下的房产豪车,几乎全部抵押了出去,堪堪保住了乔氏集团的空壳子,但公司运营仍存在问题,大量人员流失。 他都给了他们遣散金。 他们都是普通人,要吃饭的,没必要为他的婚姻买单。 现在,他除了乔氏集团,一无所有。 他也没有家了。 他搬进一间公寓,只有100平米,甚至连一个照顾起居的佣人也没有,现在一切都是要节约成本。 乔时宴坐到车里,抽了两根香烟,发动车子。 这部车是他唯一留下的。 谈生意,总要有一点儿门面。 半小时后,他将车停在公寓楼下,打开车门朝着一楼玄关走—— “时宴。”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竟然是秦诗意。 再见秦诗意,乔时宴不喜不悲。他很冷淡地问她:“你过来干什么?” 秦诗意手里提着保温桶。 她走上前柔声说:“时宴你饿了没有?我做了你喜欢的排骨汤。” 乔时宴冷下脸来。 大约是迁怒吧!他一手就将秦诗意手里的排骨汤打翻掉,他用难听的字眼羞辱她:“就算饿,我也会去找那些新鲜的排骨。你过来干什么呢?是知道我离婚想跟我重修旧好?秦诗意你弄弄清楚,我跟你不可能了,连睡都睡不下去的两个人,怎么可能在一起?你不会以为我找个太太回来当摆设吧!” “还是你觉得,我现在没钱了,正好找个免费的佣人?” …… 秦诗意一脸受伤。 她急切地从包里取出一张存折来,她将这个塞在乔时宴的手里:“这里有3亿多,都是从前你给我我攒下来的,你拿着这些钱东山再起啊……时宴,我从来都是真心爱你的!” “我不是!” 乔时宴断了她的念想。 他望着她一字一字地说:“我们之间从来都只有男欢女爱,最多就是露水姻缘!我从未对生意场上的女人,动过真感情。” 秦诗意大声吼道:“你骗我!” 晕黄的灯下,乔时宴声音冷冷的:“若是我当真喜欢你,怎么可能看着那些男人对你动手动脚、看着那些男人摸你大腿?因为不在乎!所以不阻止!” 秦诗意受不了这个打击。 她飞跑出去。 因为一条左腿是义肢,所以她跑起来姿态总是怪异,但她根本顾不上…… 原来,他一直知道。 知道桌子下面的勾当。 他知道那些人,会在喝酒应酬时摸她的大腿,但他从不阻止。 他从未在乎过她! …… 一地狼藉。 乔时宴低头望着,然后慢慢地捡起保温桶,扔到门口的垃圾桶里。 女人的同情,他不需要。 他总是喝酒。 喝得酩汀大醉,酒醒了,会叫孟烟的名字。 偶尔,他也会做梦,梦见他们初见的时候。 酒醒。 面前,竟是上次的小姑娘。 她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拭额头的汗,低着头,声音也是低低的:“乔总您刚刚一直在叫‘小烟’,她是您喜欢的人吗?” 乔时宴一时没有清醒。 半晌,他才哑声说:“是我的太太。” 小姑娘大着胆子问:“您怎么不回家呀?” 乔时宴神情有些恍惚。 一会儿,他从衣袋里摸出一根香烟,点着了慢慢地抽着,他的眼睛有些红,“家没有了,她也走了。” 小姑娘不敢再问了。 她迟疑了一下,拿过他的手掌,放在自己心口。 她教他慢慢地摸自己。 乔时宴黑眸直勾勾地望着她,但没去摸她身子。 女孩子咬着唇瓣,声音小如蚊蚋:“乔总,您要了我吧!我的身子……还是干干净净的。” 乔时宴抽了手掌。他听经理说过,女孩子家里穷,不得已想在这里挣点儿快钱。 他从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 是200万。 对于现在的乔时宴来说,是一笔大数目。 他将支票给了她。 他的语气淡淡的:“这钱我不会跟经理说!去找个正经工作,或者回老家发展……拿青春陪男人睡觉,以后你会后悔的。” 女孩子眼睛红了。 她的手指捏着支票,不住颤抖,她想说话但声音哽咽。 她想给乔时宴磕头。 乔时宴没受这份大礼。 女孩子拿了200万支票,心里很是感激他,她说要送送他。 乔时宴没有拒绝,他走在前头女孩子跟在他身边,大概是职业病吧,她紧紧地挽着他的手臂,小猫一样地叫乔先生,说着感谢的话。 她说想跟他睡一觉,报答他。 乔时宴淡声说不要,他打开车门正要上车,却不期然望见对面的人—— 孟烟一袭淡紫长裙,也正要上车。 她凝视着他们这边。 她一眼就看出女孩子的身份,是隔壁会所的公主,专为有钱男人服务的。 睡一晚,几十万。 她眼里,有着淡淡的讽刺…… 乔时宴没想到会撞见孟烟,她眼里的鄙视刺激了他。他搂着女孩子,红着眼睛:“其实,没有什么是不能代替的。” 那女孩子猜出,这位就是小烟。 乔先生的前妻。 孟烟神情淡淡的,她没有说话。 恰好这时,一个高大体面的男人快步走过来,他手里拿着一件女性外套,他冲孟烟温柔浅笑:“外套忘拿了!” 孟烟抱歉:“谢谢。” 男人像是才发现乔时宴的存在:“碰见熟人了?” 第326章 这么快,她身边就有人了! 半晌,乔时宴才找回自己声音:“找人了?” 孟烟并未否认。 她轻轻点头,“家里给介绍的,刚刚一起吃了个饭。” 说完她接过外套,跟男人道别。 男人猜出乔时宴的身份,十分体面地没有追问,他往后退了一步,冲孟烟浅浅一笑,明显是对她很有好感,有要继续交往的意思。 孟烟的车,缓缓离开。 男人也走了。 乔时宴站在深夜的街头。 漫天霓虹,身侧的欢场女子,映衬出他的狼狈和一无所有。 是了! 他其实一无所有。 他在路边难受地干呕,那些过往,汹涌而至—— 【乔时宴,我愿意跟你去香市。】 【到了学校,你不许说是我的丈夫,我叫你哥哥……我怕别人笑话我!】 【乔时宴,我才22岁呢!】 …… 是啊! 当年她才22岁,年轻青涩,无辜地被他拉进罪恶的深渊里。其实到现在,小烟她都很体面,她不似在柏林那一会儿要拿命跟他相抵了。 她变得从容温婉,因为她有选择了。 她不属于他了! 乔时宴跌跌撞撞朝前走,他眼里有热泪,他是那样的难堪与狼狈…… 从前,他浪荡的样子, 小烟看过许多次。 但今晚,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脏得配不上她,他第一次自惭形秽,就连质问的勇气也没有。 是啊,他拿什么来质问她? 他凭什么? 他凭什么! 那个女孩子在一旁说:“乔总我知道您现在落魄了!您的财富可能比不上刚才那个男的!您是自卑想放弃了!” “但是如果她爱您,您再落魄她也会继续跟着您的,我觉得她那样子的人……不像我们这样看中钱!她也不缺钱,不是吗?” 她捏着支票,扭扭捏捏的,想还给乔时宴但又舍不得! 200万呢,足够她回家乡买套房子再开一间店面。 乔时宴黑眸微垂—— 他说:“拿着吧,以后别来这种地方上班了。” 女孩子声音甜甜的:“谢谢哥!以后您就是我亲哥!” 亲哥…… 乔时宴怔忡一下。 他又想起经年,孟烟也叫他哥哥,她是那样温柔多情地伏在他的怀里,做尽一切取悦他的事情—— 但他却没有珍惜! 灯火阑珊, 乔时宴怔怔地站在街头,他猛然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耳光…… 女孩子怔住了。 …… 他醉了。 他在深夜,又钻了大黄的狗洞,进了沈宅。 孟烟被他弄醒。 这一次他没有把她绑起来,他只是捉住她的细腕,用力扣在两侧的床单上。他的脸孔伏在她颈侧,急促地喘息着。 他没有看她,自尊不允许。 孟烟细软身子起伏,声音都不稳了:“我可以告你的。” “你去告!” “你去告我,然后把我送到牢里去……” 他在她的颈边低喃。 他实在难受! 他一手敞开她的衣裳,品尝她的香软,却不带任何男女的情与欲,他只是想确定她还是他的,他的喉间发出像是受伤动物一般的悲鸣。 “我没有碰她!” “小烟你的一切都是我的!都是我的,不许给别人! “小烟,我后悔了!” “哪怕是一文不名,我也不应该放手……” …… 他恍恍惚惚地说着。 孟烟听得不真切,其实,她也不想听清楚。 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 离婚前,他还狠狠地恶心了她一把,离婚后他花钱买春……在被她撞见以后,他到她这里来逞凶。 孟烟将脸别到一旁:“松手!别让我再看不起你。” 她以为,并不容易。 但乔时宴却慢慢地松了手。 幽光里,他望着她白皙娇贵的脸蛋,他想,他现在有什么资格拥有她呢?他濒临破产、一文不名……沈家随便安排个男人,条件都比他好上百倍。 他慢慢合上她的衣裳。 他没有走, 他坐在床边,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根皱巴巴的香烟,几乎是颤着手点上的火。他没怎么吸,就低着头看着修长指间一点惺红,明明灭灭。 等到一根香烟燃烬。 他侧身望她。 月光淡如水,映照在他的侧颜,勾勒出一抹深邃与浓墨重彩。 他伸手,似乎想触碰她。 但手在半空中,却迟迟未落下来。 最终,他还是离开了。 未留只字片语—— …… 很长一段时间,他很少出现。 偶尔他会跟张妈联系,见见津帆,也会抱抱小何欢。 他会给孩子们买吃的, 但每一次见面,他只在沈宅里坐坐就走,不会超过半小时。 有的时候,孟烟也会撞见。 但是就算见面,他们也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彼此点个头就连一句“好久不见”也不会说…… 是结束了吧! 他们之间,是真的彻底结束了。 慢慢地,孟烟也看出来了,乔时宴的事业并不如意,甚至是一落千丈。 男人外表就是门面。 他身上名贵的衣服换掉了,不再有雪白的风琴衬衣和黑色丝绒礼服,他穿着半新不旧的衬衣,外套也是一件藏青色的风衣来来去去。 他的车子,变成20多万的家用车。 他境遇很不好! 但金秘书一直在他身边,没有离开…… 后来,孟烟才知道乔氏集团动荡,乔时宴倾家荡产。 他并未接受什么大项目。 …… 孟烟的感情,仍然单调乏味。 上次家里介绍的人叫宋祖新,家里跟沈家是世交,条件很好人也十分殷勤,但孟烟跟他的进展很慢,慢到像他的工作,考古。 七夕节的时候。 宋祖新请她吃饭,在浪漫的西餐厅里。 饭后他们在江边散步,欣赏了整个b市夜景有繁华,风有些大……孟烟打了个喷涕,宋祖新提前将她送了回来。 夜晚9点,劳斯莱斯幻影,驶进沈宅。 车停下。 孟烟下车,她弯腰跟宋祖新道别,男人望着她莹润的小脸,不禁伸手轻碰……而后他跟着下车。 他打开后备箱,取出一个方型精美的盒子。 是一件收藏级别的礼服。 这个牌子很贵,最基础的款式都是百万起步,这种臻稀的包装正一般要达到300万以上的价格。 孟烟轻抚包装,低喃:“太贵重了!” 宋祖新没有开口。 他为人务实,并不善于哄骗女人,他只是觉得气氛对了便轻扣住她的薄薄香肩,倾身在她的唇上印下浅浅一吻。 孟烟怔了一下。 但她并未扫男人的兴,她在月光下仰头承接了这个吻,任那淡淡烟草的味道侵入她的四肢百骸。 大约有一分钟吧,唇齿交缠。 她身子微微颤抖。 宋祖新握着她的细腰,伏在她肩窝轻喘,他在她耳光说了几句情人间的话语……他喜欢孟烟,也喜欢她的美丽。 他尊重她, 虽然,他们都有过一次婚姻,但他仍想将彼此的第一次留到新婚之夜。 他稍稍平息,坐上车离开。 …… 暗处,乔时宴提着一个小蛋糕。 是孟烟爱吃的, 他特意托人从香市空运回来的。 他想送她,给她惊喜、看她欢喜的样子。但她却跟男人约会,她从男人的车上下来,男人送她的礼服价值百万。 相比之下,他是多么的相形见绌。 但这个蛋糕,其实已经是他现在,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他静静地站着, 没有打扰那对情人…… 他将蛋糕放在了她常坐的月桂树下,那里有一盏琉璃灯,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灯光散着淡淡莹润,他的小烟会坐在这里静静地看书。 有时候,沈辞书也会陪着她。 他们有说有笑。 明明是她比沈辞书年长,但是乔时宴能看得出来,沈辞书很疼爱她,把她当成小姑娘似的疼爱。 他嫉妒、但不发疯,因为他们是亲人。 让他真正介怀的,是宋祖新。 他嫉妒地发疯,当他看见孟烟攀着那人的肩膀,跟人在月光下缠绵接吻时,他想杀人的心都有了,但他却只能徒劳地站在那里。 因为,他的小烟会不高兴。 她会为难。 乔时宴慢慢直起身体,捂着发疼的心脏。 他慢慢学会爱。 他身边干干净净的了,没有半个女人,但他却永远地失去了小烟,她不再回来,她已经准备接受新的爱人…… …… 孟烟回卧室时,在月桂树下的长椅上,看见那个蒂芙尼蓝的盒子。 那是香市某品牌的蛋糕。 从前,她很爱吃! 是……他送的! 孟烟静静看了半响,还是走了过去。 她坐在长椅上,月光映照在她身上的藕紫长裙上,流光溢彩,她的脸上也不复当年的青涩懵懂。 她打开蛋糕,切了一小块,放在嘴里慢慢品尝。 跟记忆里一样,很甜! 可是又好苦! 孟烟哭了…… 或许在别人眼里,她足够幸福了。 可是在经历了那样多以后,她怎么走得出来? 香市、相根,柏林。 哪一处不是惊心动魄? 还有那些因她逝去的人,何默跟何太太。一直到现在,午夜梦回时,她恍惚都能听见何太太肝肠寸断的呼唤:“阿默,阿默……你在哪呢阿默!有谁看见我的阿默了吗?” 阿默,阿默…… 每一声都是震耳欲聋,荡气回肠。 跟这些比起来,这个小蛋糕,怎么可能是甜的? 孟烟走不出来,她走不出来! 她在深夜里,捂着脸,嘶哑痛哭…… 暗处,乔时宴静静望着。 他的喉结不住滚动。 他的面孔更有着难以言喻的表情,英挺面孔每一道纹路,都在心疼……他多想走出去,抱住她。 跟她说, 别哭小烟,别哭! 但他知道,她不要他…… …… 月亮西沉。 淡粉琉璃灯,随风摆动,在夜风里发出悦耳的声音。 一只手,轻放在孟烟的肩上。 第327章 乔时宴干下轰轰烈烈大事 孟烟侧头。 淡淡月色下,她的眼角还有着泪,她看见了沈夫人。 沈夫人将手里的披肩,替孟烟披上,尔后她看着那小蛋糕,低声问道:“是他送过来的?” 孟烟没有否认,轻嗯了一声。 沈夫人轻声叹息。 长嫂如母。 她坐在孟烟的身边,轻揽住她的肩头柔声说:“我听你哥哥说你跟祖新进展不快,我就知道你还放不下过去!小烟……年少时呢,我们总是会那样热烈地喜欢一个人,每一刻的情绪都为他波动。但是等到成熟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真正想要的,不过就是一段平静安稳的感情生活。” 孟烟怔怔的:“大嫂,你也曾经热爱过一个人吗?” “怎么不是?” “我跟你大哥啊,是联姻!但也很美满幸福。” 沈夫人拂开她额前的碎发,很认真地说:“小烟,忘了那一段伤害吧!这样你才能幸福。” 孟烟低声说好。 但她对从前的爱与恨,又怎么可能轻易抛下? 夜晚,她洗澡后特意打了个电话,感谢宋祖新的晚餐,感谢他送的礼物,她在电话里邀请他周末的晚餐。 宋祖新欣然答应。 挂上电话, 孟烟在浴衣外头披了件常服,她心中想,确实是该跟过去道别了。 爱要放下,恨也是! 她正想着,门外面响起一阵骚动声音、还有狗叫声,甚至夹杂着张妈大惊小怪的声音:“呀!不可能吧!乔先生怎么可能从这里走,乔先生最爱面子的啦!” 孟烟拢了衣裳,跑下楼。 庭院一角。 夜深了,还有水泥师傅在堵一个小角门,平常的时候是金毛大黄进进出出的。 一时间,孟烟也挺无语的。 沈自山亲自监工。 太太叫他回去睡觉,他也不肯,非要亲眼看着狗洞堵死才安心。 沈自山看见孟烟,蹙眉:“夜里凉,你跑出来干啥?” 孟烟轻道:“以后他应该不会来了!” 今晚,她跟宋祖新接吻,他应该看见了。他那样性子的人,那样骄傲,以后不会再出现了,更不会摸进她的卧室里逞凶。 孟烟的猜测,是对的。 从这一夜,乔时宴像是消失在b市。 很长时间,他没再出现过,也没有过来看津帆。 他独自去了一趟h市,找曾先生。 上次他跟沈老对决,曾先生撤退他不计较,但是后来曾先生在背地里阴他,将乔氏集团最大的合作商撬走拱手让给了别人,从里面捞了一大笔好处费。 乔时宴过来算账。 他多次上门,曾先生避而不见。 曾太太也躲着他。 乔时宴不急。 他找了一间300的快捷酒店住下,白天黑夜的不出门,他一直在房间里吸烟,或者是看看财报,他用剩下的钱偶尔炒炒股,能挣到一些小钱。 每天,他都会去前台问一个名字。 赵锦生。 这人是曾太太的小白脸,就是视频的男主角,最近也不肯联系乔时宴了,但乔时宴把他摸得清清楚楚。 赵锦生背着曾太太,跟一个年轻妹子好上。 每周,要过来开房两三次。 乔时宴在酒店里等了3天,终于等到姓赵的过来。 猴急猴急的…… 男人跟女人一进门,就开始脱衣裳,两人贴着门板就开始挥发荷尔蒙,姓赵的还有点儿小癖好,做那个的时候还喜欢骂点儿脏话,特别中间还夹杂着曾太太的名字…… 等到完事儿,他让女的先走了。 还塞给了她5000块钱。 年轻妹子很快离开,赵锦生畅快地洗了个澡,正想躺在床上休息一下,晚上还要应付那只老母猴呢。 他才走进卧室,就呆住了。 乔时宴靠在床头,面色阴沉,手上把玩着一个u盘。 赵锦生吓尿了! 他结结巴巴地叫了一声:“乔先生,您怎么来了?” 乔时宴冷冷一笑:“赵锦生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忘了自己当初是怎么爬到曾太太的床上了?我特意过来提醒你一下,你那些事儿被曾先生知道了,他可是会把你剁了喂到海里的。” 赵锦生额头冷汗直冒。 乔时宴将u盘扔过去:“这是你刚刚跟女人鬼混的场面,曾太太要是知道了,也不会放过你。” 赵锦生犹豫半晌,他说:“乔先生,我不能帮你了!你知道曾太太的脾气。” “是吗?” 乔时宴从床上起来,如同黑豹。 他抓住赵锦生的领子,暴力砸到对面墙壁上。 姓赵的直接头破血流。 乔时宴揪住他的头发,将脸面死按在墙壁上:“忘了当初你怎么跪在我面前求我,给你一次机会了?怎么……利用完了不认账了?” 赵锦生两腿踢着,但是徒劳。 乔时宴暴力得可怕。 他相信,如果他不吐点东西出来,姓乔的能把他当场弄死,他的脸被挤得变形,费力地吐出一句话来:“明晚8点,曾太太会在丽都会所打牌。” 乔时宴用力扔开他, 那张u盘,用力丢在他身上。 赵锦生伏在地上,他觉得自己在乔时宴面前,过去不如狗……现在还是不如一条狗! …… 第二天深夜。 曾太太打牌赢了钱,兴致很好,她打算去找赵锦生快活。 但她心里,总归嫌弃赵锦生不鲜嫩了。 曾太太坐进黑色房车,司机是她的心腹,自然知道她养着赵锦生的事情,她的口音带着侬语:“去老地方的啦。” 但是半天,司机都没有作答。 曾太太心知不妙。 她朝前看过去,就见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坐在驾驶座上,缓缓吸烟。 她想叫,车门就从里面锁住了。 曾太太一脸的恐惧:“你究竟想干什么?” 乔时宴仍是缓慢地吸着香烟。 他幽幽地说:“从b市来的时候,我告诉自己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但是曾先生跟曾太太明显都不想给我这个机会!没办法,我只能用我自己的法子了。” 曾太太拍着车窗。 但车子是防弹的,怎么拍都没用。 乔时宴淡笑:“就在刚刚,我将你跟赵锦生的视频发给了一家网络公司,我想这么劲爆的东西,他们一定已经迫不及待地传到网上……” 他抬手看看表:“五分钟了,应该上了热搜了!” 曾太太脸色惨白, 她开始求情:“乔总,看在我们过去的份上!你出个声明,就说视频是合成的,那里面的女主角不是我。” “晚啦!” 乔时宴靠着吸烟,他的声音漫不经心:“同时,曾先生通过你收下的那些大额现金和古董,也都一一曝光了!好在我跟曾太太的合作向来是正经生意,经得起查,不然我还要陪着曾先生、曾太太一起坐牢。” 曾太太面无血色。 她厉声说:“乔时宴,你何必这样赶尽杀绝!你想要钱,我可以给你的。” 乔时宴转身看她。 他很轻地说了一句:“你当我是要饭的?” “现在,你哪里都去不了!但是你能上网能打电话,你可以眼睁睁地看着你丈夫的事业被你毁于一旦……而你什么都做不了!” 曾太太颓然靠在椅背上。 这时,曾先生的手机打了过来,曾太太才接起就听见他骂了一句:“贱人!” 曾太太泪流满面。 曾家倒了…… 曾先生被带走接受调查了。 乔时宴打开车门下车,他没有从曾家拿一分好处。他给自己出气也替沈老除去一个心腹大患。 曾先生的事儿,传得轰轰烈烈。 沈家的人,都猜出是乔时宴做的。 书房里。 沈老看着文件,如履薄冰—— 半晌,他才对沙发上的沈自山开口:“上次乔时宴还是留了一手的!他这样的手段,若是真心去查……我也未必挑不出一点儿错处来!” 沈自山亦是背后一凉。 他不由自主地说:“他确实精明能干!但就是手段太霸道了些,而且不留余地。” 沈老点头。 他负手望着明月,轻声说:“他跟你妹妹的婚姻结束,现在仔细想来,更像是他的一场慢性自杀……若不是过去作孽太多,我都要忍不住替他说情!自山,我还是那句话,可惜了。” 他不让沈自山告诉孟烟。 怕孟烟伤感。 但是孟烟看见曾先生、曾太太的新闻,她怎么会猜不出来? 只是乔时宴一直没有回来。 他做下惊天动地的事情,又去了趟北方,在那里做了一个小项目。 等他回到b市,已经临近新年。 小年夜前夕,他特意来看津帆,他给两个孩子买了新衣裳。 张妈半年没见他了。 虽平时埋汰, 但是这时候见面,张妈却不禁落泪:“黑成这样又瘦了这么多!一会儿津帆见了……都不认得爸爸了!” 第328章 他身边没有女人了,但她已不属于他! 乔时宴淡淡一笑。 张妈将小衣裳一抖,说:“买的正合适!津帆快三周岁了,何欢小姐也过了周岁,她已经会走几步了呢!就是不大说话,好在津帆小少爷爱带着她玩儿。” 正说着,阿姨带了两个孩子过来。 津帆扑进乔时宴怀里:“爸爸!” 乔时宴搂着他的小胳膊小腿,心头发酸,半年未见津帆长高了长壮了,小身体出抽长了……是个大孩子的模样了。 小何欢才会走路,走得摇摇晃晃的。 她学着哥哥的样子,一头扎到乔时宴的怀里,她抱着腿也呀呀地叫着“粑粑”,一连叫了好几声,乔时宴略微忡怔。 半响,他伸手抱起小何欢。 小何欢正在长乳牙, 她低头啃咬“粑粑”的手臂,结实又硬帮帮的,小何欢欢喜地咬着,口水直流……乔时宴拿纸巾给她擦擦,很温柔,也很有当爸爸的样子。 张妈在一旁抹眼泪, 她说:“这样多好!当初先生要是好好地待太太,又怎会走到今天这地步?那个姓秦的女人从柏林回来,先生就不该理会她……” 乔时宴一愣。 尔后,他说:“是我没珍惜。” 张妈还想说点什么,院子里响起小汽车的声音,看过去是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 车停下,是孟烟跟上次见过的男人。 他们很亲密,并肩而行。 乔时宴专注地看着…… 半晌,他轻声问张妈:“他们处得很好吗?” 张妈一脸的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了:“还可以的!但双方性子都太温吞了些,婚约还没有定下来。” 乔时宴轻嗯一声。 他没再问了,低头望着两个孩子,小何欢还在咬他手臂磨小牙牙。 乔时宴离开时,已是暮色。 打开车门,正准备上车,恰好碰见孟烟送宋祖新回头…… 目光不期然对上。 他目光深邃难测,很温和但又似乎隐隐跳动着一抹侵占,叫人看不清楚,孟烟也不想看清楚。 她越过他,朝大宅走去。 “小烟。” 乔时宴快走两步,他捉住她细腕,但是一两秒时间他又颓然地松开,他甚至往后退了一步,他的嗓音压得低低的:“说几句话好吗?耽误你一两分钟。” 孟烟转身,静静望他。 去掉名贵的车子,衣着、手表。 他忙碌成黝黑的样子。 他不再高不可攀,他就像是一个普通男人,来前妻家里探望孩子。 晚风拂乱了乔时宴的黑发。他对孟烟说话时,更是着意添了几分温柔:“过年,我想接津帆去住两天。” 孟烟没有同意。 她淡淡开口:“我并非不近人情,而是你身边太多女人,津帆去你那里我不放心。” 暮光里,他眸色深深。 他没有解释,没说自己身边不再有女人。他更没有坚持要接津帆过年,他只说好,尔后深深地看她:“他待你还好吗?” 孟烟眉心微动。 她总归没有回答:“好与不好,都跟你没有关系。” 乔时宴有一点受伤。 片刻,他自嘲一笑:“确实……跟我没有关系了。” 他望着她,似乎想再说些什么,但是他们之间除了津帆似乎没有什么可说的…… 叙旧,过往都是伤害。 未来,他们之间,哪里有什么未来? 他们在暮色里站了良久。 终于,乔时宴很淡地笑了一下说:“先走了。” 他又深深看她一眼,转身打开车门。 车子缓缓驶离。 孟烟却站在原地,半天都未动。 冬日肃杀,她竟然忘记拢一拢身上的羊毛披肩,小津帆跑过来抱住妈妈的腿,嫩乎乎地问:“妈妈是不是哭了?” 孟烟弯腰,搂住儿子。 她的脸搁在稚子的肩头,挡住酸涩的眼,声音略带哽咽:“妈妈没哭,风太大了迷了眼睛。” 津帆捧着她的脸:“津帆给妈妈吹吹。” 一滴眼泪,从孟烟眼角滑过。 …… 乔时宴提着一袋食物,回到公寓。 乔熏来过了。 她收拾了屋子,还放了两盆绿植,冰箱里塞得满满的。乔时宴撕下冰箱上的字条—— 【哥,冰箱里的水饺是沈姨亲手包的,别忘了吃。】 乔时宴淡淡一笑。 他取出水饺煮了一碗吃了,而后便靠在沙发上抽烟。 淡青色烟雾升起。 他微仰头,想着方才跟孟烟的见面。 半年不见, 她身子丰润了些,明显过得不错,他若是对她有一丁点真心就不该再打扰她的生活,扮演好一个合格的前夫即可,但是他的心里又怎会甘心,他跟沈老的对决原本就是死局—— 不输也得输! 想着那些,乔时宴的喉头,不住滚动。 他计算着东山再起,他想着跟孟烟的未来……她若是跟宋祖新在一起,她不中年丧偶,他怕是一辈子都等不来一个机会。 是了,哪怕她结婚、丧夫。 他也要! 乔时宴知道这种等待,很可笑,他从来就是一个纯情的人。 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守多久。 但这大半年来,他一直守身如玉,没有沾染过任何女人。在北边的时候,他住在小胡同的旅馆里,夜晚便有许多的流莺招揽生意,有些不乏年轻好看的女子,可是他从未动心过,他宁可回简陋的旅馆里睡觉,也不沾女人身子。 当然,他也不知道,孟烟跟宋祖新到哪步了。 他们有没有…… 乔时宴烦躁地抽了一口香烟,而后倾身将烟头摁熄掉,他起身走向浴室,一边脱衣服一边关上了浴室的门。 深夜,他辗转难眠…… 枕边的手机响了起来,开始没有注意,但手机一直持续地响……他翻身接听。 竟是张妈打来的。 电话里,张妈哭哭啼啼:“先生不好了!何欢小姐最近老发烧,原本也没有在意,但是今天夜里烧起来医生做了个血测……说,说何欢小姐可能患了先天性的血液病,如果找不到适合的骨髓移植,可能就活不下去了!” 小何欢一直是张妈带的。 张妈在深夜里悲从中来、崩溃大哭。 乔时宴下床, 他单手套衣裳一边问道:“你们现在哪家医院?我现在就赶过来、” 张妈连忙说了地方。 …… 乔时宴赶到医院,是凌晨一点。 沈老的关系、b市儿童医院的院长都过来了,专家组对小何欢的病情进行会诊,结果还没有出来,要等孩子退烧再做进一步的穿刺检查。 小何欢半梦半醒,难受地闭着眼睛。 小脸苍白。 长长的睫毛轻颤,口中无意识地叫着妈妈,孟烟握着她的小手,温柔轻唤着她的名字…… 孟烟十分煎熬。 对她来说,小何欢不单是她收养的孩子,她还是何默夫妻生命的延续……如果她有一点闪失,她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她神情焦灼,忍不住低头吻了吻小何欢的额头。 乔时宴站在门口,默默地看着。 张妈看见他,擦擦眼泪说:“太太,先生过来了。” 张妈说完,惊觉自己失言了。 但这个时候了,没有人跟她计较那么多,孟烟望向乔时宴、大概是人最脆弱的时候就会变得柔软无助,她很轻地说:“何欢出事,我真不知道跟他父母怎么交代。” 乔时宴喉头发紧:“结果还没有出来,先别担心。” 但她怎能不担心? 结果出来之前,每一分每一秒,对孟烟来说都是煎熬,她不知道这漫漫长夜将要怎么度过……她看着小何欢脆弱的样子,捂住唇才忍住不哭出来。 她的肩膀,轻轻抖动。 乔时宴站在她身后,他迟疑着伸出手,似乎是想安慰她。 但迟迟未落下去。 他已经不是她的丈夫了。 斯人已有良人。 半夜,小何欢醒了片刻,她迷迷糊糊地望着乔时宴,小声地叫着“粑粑”,小手臂在半空中划了两下,明显就是小孩子撒娇要抱。 乔时宴心里发软。 他弯腰将小家伙抱起来。 她小小的脸蛋,尖尖的,其实是能看出几分何默的影子,但这会儿乔时宴却没有半分介蒂,他将小何欢紧搂在怀里。 不管她的亲生父亲是谁,但她叫自己爸爸。 那他,就是她的爸爸。 小何欢趴在他宽厚的肩上,又慢慢闭上眼睛,但她睡着了小嘴还在动,无意识地叫着:“粑粑……粑粑……” 孟烟是想阻止的。 但最后她什么也没有说,安静地走出病房,走到过道的尽头,她望着外面的黑夜,无声乞求何默夫妻佑护他们的掌上明珠。 …… 一周后,小何欢的病情被专家确诊。 急性的血液病。 唯一的治疗方案,就是找到适合的骨髓进行移植,而且手术越快进行对孩子的预后效果也最好,如果一个月内手术,对将来生活几乎没有影响。 医生说完,孟烟几乎站不住了。 沈夫人扶住她。 沈自山询问医生:“骨髓库有适合的吗?” 医生轻轻摇头。 医生知道小何欢的身世,并非孟烟的亲生孩子,于是建议:“如果她有直系旁系亲属的话,建议他们都做一个骨髓的配型,这样子的机会多一些!” 亲属…… 孟烟恍惚了一下。 何默夫妻双双离世,何默父母亲在香市的养老院里……那些亲属,让他们为没有感情的孩子捐骨髓,谈何容易?但是为了小何欢,孟烟是一定要走这一趟的。 沈自山夫妻也赞同! 乔时宴忽然开口:“我也配一下吧!或许能配上呢。” 第329章 乔时宴浑身都是宝1 闻言,医生正色说:“不是亲属的话,配上的可能性为零。” “配一下吧!” 乔时宴看向孟烟。 孟烟低喃:“我也配一下。” 沈自山夫妻表示,也愿意做一个配型,小何欢虽说不是沈家的血脉,但是孟烟将她视为亲生骨肉,那她就是沈家的孩子。 最后,连沈老跟徐秘书都做了配型。 配型结果,要等三天! 医生告诉他们,孩子的情况不能再等了,这个希望渺茫他们最好立即动身去香市,找孩子的直系亲属做个配型。 入夜。 雨下个不停。 孟烟站在病房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枯黄的蕉叶被雨水浸透……面前的玻璃起了一层薄雾,她纤细手指在上头无意识地画着。 她跟何家那边联系上了。 他们要见乔时宴! 过往,像是巨石一样压在孟烟的心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病床边,沈老亲自照顾小孙女。 他拉着小何欢的手指,话却是跟孟烟说的:“回头病好改个名儿吧!改姓沈!跟我姓,命硬长命百岁。” 孟烟轻嗯一声。 但是眼泪却一串串掉落下来。 她很忧心。 她不怕何家人的为难,她只怕何家的人匹配不上……那小何欢怎么办? 夜晚,她都睡不着觉。 一周的时间,她清瘦了很多。 沈老心疼她,他过来拍拍她的肩:“既然要去香市,那今晚你回去收拾行李,这里有我跟张妈看着,回头我让辞书跟你走一趟,也算是给宋祖新那边吃一颗定心丸,男人会也有些介意的。” 孟烟点头:“他明早回来,我会跟他谈谈。” 沈老怜爱地拍了下她的肩:“回去好好休息,凡事都有爸爸在。” 孟烟哽咽出声:“爸爸。” …… 大雨初歇。 凌晨时分,孟烟走出病房,对面空旷的公共区域站着一道颀长身影,他背对着,默默地望着落地窗外头的黑夜。 是乔时宴。 听见脚步声,他缓缓转过头来,目光深不可测。 良久,乔时宴嗓音嘶哑地开口:“我跟你去香市,不管他们提出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他们。” 孟烟站在那儿,目光悲切。 其实小何欢,是他们的过去,是他们之间最惨烈的婚姻的见证。 夜,深沉。 过往的爱与痛,在这一瞬间似乎全部被唤醒—— 叫人疼痛、让人难忍! 乔时宴蓦地捂了下肝脏的方向…… …… 上午十点,孟烟跟宋祖新见了一面。 宋祖新从c市飞回来的。 孟烟真心跟他商量,她说了小何欢的病情,她说她必须要跟乔时宴去一趟香市,辞书也会同行。 她知道宋祖新会不高兴。 她低头轻搅着咖啡,声音低低的:“如果你有空,也可以一起去的!祖新,我跟他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不会越界做出格的事情,你放心。” 宋祖新确实在意。 因为过去的乔时宴太过耀眼了,太多女人追捧他,即使现在破产,他在女人堆里仍是吃香…… 几天几夜相处,宋祖新怕他们旧情复燃。 他一把捉住孟烟的手,低低地说:“所里的事情再有一个月就能结束了,那时我陪你去香市好不好?辞书为人文弱,我不放心。” 孟烟急促开口:“何欢她等不了!” “手术要尽快进行。” 宋祖新皱眉:“我所里的事情实在走不开!小烟,听我一句不要对那个孩子太上心,她终归不是你亲生的孩子……不是吗?” 孟烟全身冰凉。 她没有想到,宋祖新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她的嘴唇动了一动,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最后她又觉得什么都不需要解释了,她只是抽回了自己的手,轻道:“我们分手吧,不合适!” 她起身离开, 宋祖新愣了一下,起身追过去,复又捉住她的手。 情急之下,他说出心里话:“我说的没有错啊!我们之间从来都是我向下兼容……虽然我们都有过婚姻,但是我没有孩子拖累,你却有两个!孟烟,你要是聪明的话就知道怎么选择。” 孟烟很冷静地说:“我选择分手。” 宋祖新也冷下脸来:“孟烟,你不要后悔。” 孟烟甩开他的手,快步走向自己的车子,打开车门上车。 坐进车里,她心口起伏。 毕竟相处过半年,说一点不在意那是假的,但是她清楚地知道宋祖新不会是她的良人…… 半晌,她轻踩油门、将车开走。 等她回到沈宅,家里人已经知道她跟宋祖新分手的事情了,但在小何欢生病的节骨眼上,吃饭的时候大家都没有提及这事儿。 中午,孟烟检查行李和护照,准备出门。 沈夫人推门进来。 她帮着仔细检查一番,尔后很温柔地说:“吃饭前宋家的人就打了电话过来,确定你是不是真心要分手。我当时听他们的态度挺高傲的,就先替你做主回绝了他们的示好……小烟,嫂子支持你的决定!虽说那个宋祖新各方各面都拿得出手,你们过去也相处得不错,但是男人在关键时候就能看出人品,他不真心待小何欢,你们怎么过得好?不如趁早断了。” 孟烟点头,轻嗯一声。 沈夫人不禁又试探一句:“乔时宴那头,你怎么想的?我看他忙里忙外,简直把自己当成小何欢的亲爹了。” 孟烟沉默一会儿。 她说:“伤人者必自伤!我跟他没有可能了。” 沈夫人鼓励了一句:“当下小何欢最重要!要不是我家务事情多,老爷子身子也不大好,我是一定要跟你去趟香市的。” 有她的支持,孟烟很是感动。 她紧握沈夫人的手,说:“我会早去早回的。” 卧室外头,响起沈辞书的声音:“小姑你好了没有?车停在楼下了。” 孟烟冲沈夫人浅笑, 她回外头:“就出来了!” …… 一个小时后,他们跟乔时宴在机场会合,直达香市。 到了酒店,已经是夜幕降临。 前台小姐拿房卡给他们时,说了一声“新年快乐”,他们才恍然想起今天是大年三十…… 电梯里,三人挤在里头,都很沉默。 数字快到22层时,乔时宴忽然开口:“待会儿一起吃个年夜饭吧!也算是一起过个新年。” 孟烟直接拒绝了:“没有必要。” 沈辞书却替她应了下来:“总要吃饭的!再说,一会儿还有事情要商量,吃饭时正好谈事情,省得再约时间了。” 孟烟望向沈辞书。 她看着沈辞书的目光,十分温暖,叫乔时宴心里有些嫉妒。 他目光灼灼地望着孟烟,等她决定。 半晌,她都没有开口。 他便知道,她是同意了…… 这时,电梯发出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沈辞书拖着行李先出去。 孟烟要跟着出去, 乔时宴却飞快地捉住她的手,他将她拖到电梯里面,高大的身体挡住外面的视线。 他低头,目光深邃地望着她,喉结更是滚动了一下。 他将嗓音压得很低:“你跟他分手了?” 第330章 为救小何欢,乔时宴下跪了! 孟烟仰头看他,嘴唇颤抖:“跟你没有关系。” 她挣了一下。 但男人用更大的力量,来压制住她。她动弹不了,而他的目光仍是深不可测,直勾勾地望着他,里头似乎蕴藏着一抹期待。 孟烟轻垂了眸子。 她猜测出他的意思。 她索性把话挑开了:“是,我是跟他分手了!但这跟我们之间没有关系,不,我们已经没有我们之间了,我们……乔时宴,我们永远不可能!” 电梯里宁静,只有他急促的呼吸。 他紧盯着她,撑起的手臂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衣料子,肌肉贲起……就在紧张的时候,走出电梯的沈辞书去而复返,他站在电梯门口:“到了。” 一对男女,骤然分开。 沈辞书的目光,深不可测。 …… 因为这一场意外,孟烟没有下楼吃饭。 夜晚八点,沈辞书敲门进来。 他带了饭菜过来,跟她一起吃,也算是一起吃个年夜饭吧。 两人默默的。 一会儿,沈辞书抬眼看着孟烟碗里未动的菜色,轻声问:“在想什么?刚刚他……影响到你了?” “没有!” 孟烟手里的叉子无意识地拨着食物,她很轻地说:“我是担心!我担心何家人不肯做配型,我更担心他们配不上。” 沈辞书浅淡一笑:“不会的!你忘了小何欢身上那个平安符,是爷爷亲手给她戴上的?那是爷爷特意让徐秘书在宝方寺里求来的,听说那里很灵。” 孟烟抬眼望着他, 她亦淡淡一笑:“辞书谢谢你。” 沈辞书忽然问她:“那个宋祖新呢?就没有一点遗憾吗?” 孟烟愣了一下,轻轻摇头。 于是,沈辞书便知道,她从未对宋祖新动情!他想,在她的心底深处一定还有乔时宴的一个位置,无论是爱抑或是恨。 他没再问,挟了一块烧肉给她。 “地方特色菜,多吃点儿。” …… 这个夜晚,注定无眠。 香江来往的汽笛声音,贯穿一整个夜晚,在凌晨时分迎来了新的曙光—— 是新的一年了。 酒店套房的落地窗外,一朵朵金色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 热闹声音,此起彼伏。 孟烟靠在枕上,望着外面的动静,她放在枕边的手机响了。 一闪一闪的。 她知道是乔时宴打来的电话,她没有接听,除了孩子们的事情,她不想跟他有任何不必要的接触…… 另一边,乔时宴没再打了。 夜深,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香江船只来来往往。 这里曾经有他跟孟烟的爱巢。他们也曾经,好过一段时间,恩爱过一段时间的。 清早,他们在酒店吃的早餐,尔后就去了约好的地点。 一家老式茶楼里。 何家人、何太太的娘家人,黑压压地坐了一大片。 乔时宴这头,就他们三人。 看见乔时宴过来,何家人恨得牙关咬咬的,特别是何默的母亲跟何太太的妈妈想起儿女死时的惨状,不由得一齐大哭起来,特别是何默的母亲,她望着孟烟,就想起她身上还有何默的眼角膜。 人声鼎沸。 何家人都是香市这边的土著,有些是不讲理的。 孟烟没去管那些人的叫嚣,她直接走到发何默父母面前,她朝两位老人家跪了下去,她眼里含泪,嘴唇更是颤抖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当年,何默惨死。 她亦只匆匆跟两位老人家见过一面,后来她就去了柏林。 再见面,已是经年。 乔时宴看她跪下,不禁青筋突显、手掌更是握成拳:“小烟,这不是你的错!” 孟烟仍没有理他。 她望着两位老人家,她伏在地上:“过去种种,皆是我对不住阿默!但若是阿默夫妻天上有灵,他亦会希望小何欢平安健康。算是我求求两位老人家,看在阿默的面子上,救一救孩子吧。” 何默父母一昧哭泣。 他们肯定也想救孩子的,但现在明显,他们受制于旁人根本作不了主。 何瑶站了出来。 她居高临下、冷睇着孟烟,“你有什么资格叫阿默,如果不是你,当年我的哥的手不会断,如果不是你,我哥和嫂子也不会惨死……” 孟烟没说一个字。 何瑶的眼里有着恶毒,她伸手就想给孟烟一耳光。 她把自己在乔时宴那里受过的挫折,悉数在这个耳光里得到偿还,只有把孟烟狠狠地踩在脚下面,她才能找回自己失去的自尊。 一只手挡住了她。 乔时宴黑眸深沉,涌动着怒意:“你想干什么?” 何瑶挣了一下没能挣开。 她不怒反笑:“你心疼了?心疼了你就跪下来,跪下来自己砍掉三根手指!一根手指一条命,我哥我嫂子……还有林若的一条腿!” 乔时宴几乎捏断她的骨头。 何瑶有爱而不得的恼恨—— 即使这个男人落魄了,她仍是没有释怀,否则她跟林若好好儿的,她还有大好的前程…… 孟烟仰着脸,她逆着光望着乔时宴。 他不喜欢何默、他跟小何欢也不是时常地见面,就连宋祖新都在劝说她……没有血缘不要太上心。 下跪,砍断三根手指呢! 他不会肯的。 四周的何家人,也都在等,等一个迟来的公道跟道歉,但他们跟孟烟想的一样,他们都觉得像乔时宴这样的人,怎么会为一个女娃娃当众下跪,砍掉三根手指,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现场一片寂静…… 在无数的目光里,乔时宴缓缓跪了下来—— 一声重响,他跪在了地上。 【为阿默报仇!】 【他都跪下来了,报仇、砍掉他三根手指头。】 【不要被他假惺惺的样子骗了。】 …… 何家的人一拥而上。 他们拳打脚踢,发泄着心中的愤怒。 最后,他们扔下一把刀在乔时宴脚边,扔下狠话:“你自己砍!不砍掉三根手指证明不了你的心诚!” 新年初一, 不时传来鞭炮声音,香江的风吹到岸边,拂动着乔时宴的黑发,他拿起了那把刀,他的面上没有丝毫的犹豫。 来时,他跟孟烟说,他什么都愿意做的。 孟烟在一旁, 她嘶哑着声音:“乔时宴……” 她的眼里有着难堪,更有着多年的无法释怀。 乔时宴看着她,心疼地低喃:“小烟别哭,是我罪有应得!我说过,让我做什么都愿意的,小何欢不单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她叫我爸爸呢!” 孟烟泪如雨下。 一旁,沈辞书未曾见过这样的场面,不禁出声:“乔时宴!” 乔时宴并未犹豫。 他拾起地上的那一把刀,就要按何家人的要求,剁去自己的三根手指…… “不要!” 何默的母亲凄厉出声。 她过来,狠狠打了乔时宴一耳光。 她将那把刀夺了过去,死死地抱在怀里,她痛哭流泪:“若是阿默在!他不会这样的!阿默是那个单纯善良的人,他不会要求旁人剁掉三根手指的……我的阿默不会的!他只会在天上照拂着他的女儿、我的孙女,佑护她平安长大。” “剁掉他三根手指,出气有什么用?” “阿默不会活过来。” “我的孙女也不会得救。” …… 何默的母亲伏在地上,痛哭不已:“算我求求你们了!一起给小何欢做一个配型吧!哪怕是看在阿默的面子上,给他的女儿一条活路吧!我跟阿默的爸爸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有什么仇恨放不下的……做人要朝着前面看啊!” 她朝着众人不断磕头。 她老年丧子,原本身体就不好,这会儿在春风里更是摇摇欲坠,看着好不可怜。 人心都是肉长的。 有人表态:“阿默妈,我第一个去做配型!” 这时,旁人也开始表态:“也算上我一个!是阿默的亲骨肉呢!我这个大伯哥不救谁救?如果配上我不去捐献,你们都可以作证,我就是胆小如鼠的乌龟王八蛋!” “算我一个!” “也带上我!我皮厚实!” …… 顷刻间,何家人全部倒戈,支持何默的母亲。 何瑶着急了。 她看着那些自愿捐骨髓的人,冲他们愤怒的大喊:“来之前我们不是说好的吗?不是说好要拿回小何欢的抚养权,再让他们狠狠地赔偿一笔钱吗?你们都忘了吗?” 何默母亲流着泪说:“孩子在孟小姐身边,也是阿默的心愿。” 何瑶气死了:“堂伯母您是疯了吗?我们就这样简简单单地放过他了?他是害死堂哥堂嫂的凶手啊!他还害得林若从楼上跳下去摔断了腿!” 何家人又有些动摇了—— 他们认为,何瑶说得对,就这样简简单单地放过姓乔的,未免太便宜他了,必须让他剁手指头,赔偿一大笔钱,还要把孩子接回来养着。 何默母亲的唇动了动…… 一时间,她孤掌难鸣。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何瑶你这样煽风点火,究竟是为了何默还是为了你自己的私心?是因为无法攀上乔时宴,现在借着孩子的事情泄愤吗?我真没有想到,你不但爱慕虚荣、还心肠歹毒。” 何瑶呆住,是林若…… 她想辩解,但总归心虚,半天都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众人缓过神来,指指点点—— 原来,何瑶在b市是想傍大款啊! 何瑶父亲面上无光,狠狠地给她一个耳刮子骂道:“丢人的玩意儿!” 何瑶哭着跑了。 何瑶父亲冲众人拱拱手:“我教女无方!现在大家就去采血做匹配,小何欢是阿默的女儿,每个何家人都不该坐视不理、袖手旁观。” “对!说得对!” …… 当天,全部采血做配型,结果在两天后出来了。 乔时宴拿着单子, 他回到酒店,敲了孟烟的门。 第331章 乔时宴浑身都是宝2 立即,孟烟就开了门。 她的眼里带着期待,她的心脏更是紧张得要跳出来,以至于说话时都是微微颤抖的,“乔时宴,结果怎么样?有没有配上的。” 乔时宴没有开口。 他将手里的文件袋,递给孟烟,黑眸里染着一抹悲戚。 孟烟身子晃了一下。 她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扶着门框才勉强地站住。她不愿意相信何家几十个亲属,竟然没有一个能配得上…… 那她的小何欢怎么办? 小何欢……还在医院等着她。 恰好这时,b市的电话打过来,是小何欢想妈妈了。 孟烟擦掉眼泪,她低声说:“抱歉!我失态了。” 她走到窗前接电话。 她克制着情绪不叫孩子发现她哭了,温柔地轻哄安抚。 那边,张妈教小何欢说话,小何欢声音脆弱但是嫩生生的:“妈妈,小何欢想你了。” “妈妈也想你!” 孟烟一开口,声音哽咽得厉害。 挂上电话,她站在落地窗前,眼泪扑漱地掉落下来。 她不知道如何说服自己接受这样子的结果,她更不知道怎么面对未来,怎么面对小何欢稚嫩的眼神,她更不知道拿什么跟何默夫妻交代。 她不知道! 酒店套房里,安安静静的,乔时宴静静望着她的背影。 他知道她哭了。 他朝着她走过去,厚实的羊毛地毯吸掉足音,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他已经来到她的身后,轻握她颤抖的薄肩:“小烟别哭!别哭了。” 她猛然转身, 他们靠得太近太近,她这样一下子就撞进他的怀里,她来不及躲开,因为他立即按住她的肩,将她揽入他的怀抱。 他身上是她熟悉的烟草味道。 他的衬衣料子不再精良,他人黑了瘦了,但这些都无损他的男性魅力,她的脸蛋上方,他突起的喉咙性感的滚动,一直呢喃着她的名字…… 沙哑,透着心疼! 孟烟撑着他贲起的手臂肌肉,她想站直,但他那样强势地抱着她,不让她逃离,坚持让她在自己的怀里。 孟烟哭了! 她在他的怀里,脆弱而难堪地哭泣。 她哭得厉害, 她哭得乔时宴心都碎了。 他将她小小的脑袋按在自己的怀里,他像是他们最好的时候那样,轻轻抚摸她的头,温柔哄她:“别哭!我再想想办法。” …… 何瑶刚陪了一个男人,从酒店的电梯里出来,一脸春风得意地把玩着弄来的金链子。 那人的身体不中用,要吃药,但出手大方。 金链子很粗至少80克,好几万块呢! 她把金链子放进包里,正要打车—— 一只结实的手臂拽住她,将她拖进对面的小胡同里,待何瑶回神,人已经重重地撞向对面的墙壁…… 面前,是乔时宴阴沉的脸。 何瑶虚张声势:“你想干什么?” 乔时宴用力掐住她的喉咙:“去医院,给小何欢做配型,不然我不知道会把你怎么样!” 何瑶被掐得脸色铁青。 但她脑子却很清醒。 乔时宴不敢的,他怎么舍得为了杀一个女人去坐一辈子的牢?她死死盯着他,艰难地说:“你杀了我啊,有本事杀了我!” “以为我不敢?”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蓦地用力。在那一瞬间,似乎能听见何瑶的骨头咯咯乱响,似乎下一秒就碎掉了…… 她不住踢着双腿,面色涨成紫红。 她的喉咙里发出模模糊糊的声音:“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去做配型。” 乔时宴一下子松开她。 她摸着脖子,贪婪地呼吸着大口的空气,等到平息下来,她从包里摸出一颗小药丸扔给乔时宴,一双杏眼笑得千娇百媚:“你把这个吃了,我就去医院。” 乔时宴是男人。 他可不傻! 他在何瑶身上闻到了男欢女爱的味道,猜到她现在是彻底的堕落,拿自己的身子换钱财了,她身上带着的这个东西,无疑是给男人助兴的。 她想看他的丑态! 果真,何瑶咯咯地笑:“听说你为孟烟守身如玉呢!吃了这个,我看你是守不住的,到时你守不住身体拉女人做那种事情,完事以后你还好意思说,你在等她吗?” 乔时宴眼眶充血。 他扳开小药丸,直接送到嘴里,尔后他把她塞进一辆出租车。 何瑶惊到了。 她没有想到乔时宴真的敢吃! 她后悔了,拍着车窗大声尖叫:“乔时宴你以为你还是过去的那个乔时宴吗,我不要去医院,我不会给那个小孩子做配型的……凭什么?我凭什么要给她捐骨髓?” 乔时宴一把揪住她的头发。 他凑近她贴着她的耳,恶狠狠地开口:“如果敢出尔反尔,我现在就把你的头拧掉。” 何瑶吓得大哭起来。 她过去认识的乔时宴矜贵、危险。 但面前的这个男人,疯狂粗暴。她丝毫不怀疑,她敢不去的话,他真的会把她撕成碎片。 她坐在车里哭。她再不敢招惹乔时宴,她心中对他残留的那点儿愤恨也消失无踪,剩下的只有恐惧和害怕—— 车到了医院,他又拽着她的头发去了血液科。 至此,乔时宴成了何瑶的噩梦。 …… 但是,乔时宴走出医院时,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这种小药丸,药性很猛。 他的身体健壮从未没有试过,一颗就要了他的命。何况他有大半年没有碰过女人…… 当他回到酒店,躺进沙发时,英挺面容涨红。 他整个人都透着肉与欲的味道。 性感极了! 他粗暴地扯开皮带,想发泄掉多余的精力…… 他粗喘,想象着孟烟就在怀里。 他震颤着,高挺的鼻尖沁出豆大的汗珠,敞开的胸口也是……即使自己解决,但是依然无法冷却掉过热的体温。 他很想,很想要女人…… 他想脱女人的衣敞,想跟女人尽情的做那种事情! 不,他不是想女人! 他是想孟烟!他只想要她,只想跟她做! 乔时宴微微仰头,高耸的喉结不住滑动。 恰好这时,门铃响了,外面传来孟烟的声音—— “乔时宴,我有话想跟你说。” 第332章 乔时宴浑身都是宝3 门,在面前打开。 乔时宴衣衬不整,整个面孔都写满了男人的需求,他漆黑的眸子深邃地盯着她的眼…… 孟烟不禁退后一步,想逃。 但男人的速度惊人,在她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捉住她细腕将她拖进房里,狠狠地抵在了门板上。 身前如置烙铁,他烫得吓人! 他身上的汗珠更是染湿她的衣裙,粘粘腻腻的很不舒服,孟烟一动也不敢动,她不是纯情的小姑娘,她猜出他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于是难堪地别过脸蛋:“你用冷水冲一下,冷静一下。” “我不想冷静。” 他一开口,嗓音震颤着男人的性感,他一只手掌抚上她的脸蛋,他的手掌宽大,几乎可以托住她一整张脸蛋,从视觉来看就很禁欲。 他没有脱她的衣裳, 他往下寻着她的细腕,单手捏住了, 尔后,他伏在她的肩头。 沉重的呼吸,彰显了他极大的克制,引来女人身子一阵阵的颤抖,她的声音颤得不成样子:“乔时宴……” 他轻嗯一声, 似乎漫不经心,但更多的是压抑。 他望着她的眼腥红得可怕,像是要把她一口吞掉……事实上他也开始慢慢地吞了,他开始啃她细嫩的小颈子,开始摸她轻软的身子。 “不要……” 孟烟一把推开他。 她的心口剧烈起伏,手掌更是拽紧门板,她猛地转身抓着门把门想逃出去,但身子被人从身后抱住,两具上好的身体紧紧地贴合在一起,男女间的张力一触即发…… 孟烟仰头,细软地嗓音带着哭意。 她说:“不要!乔时宴,我不要!” 他仍紧紧搂着她。 现在只要他想,他不需要一点力气就能将她占为已有,他能缓解身体上的疼痛,能畅快地享受她的身子……进行一次久违的鱼水之欢。 但是他的小烟哭了。 她说不要,她整个身子都在抗拒他。 乔时宴低头,脸面紧紧贴住她,他发出像是哀求一样的声音:“但是我想,小烟,我想得身体都疼了!给我一次好不好?” “不要。”她声音破碎。 他没再说话,就只是紧搂着她,不愿意放开。 半晌,他蓦地抱起她,将她带到了浴室里。 他反锁了浴室门。 他将她放在冰冷的洗手台上,自己拿了浴缸里的淋蓬头将冷水开到最大,冰冷的水柱无情地冲刷在他健硕的身体上—— 他仰着头,望住她。 他的黑眸里写着难耐、克制,所有的喘息都是上好的。 他在她面前,尽情释放自己。 她不肯看,于是背过身去,但他们的视线在镜子里交汇。 强弩之末时, 他颤着嗓音唤了一声:“小烟。” …… 酒店一墙之隔。 那样大的动静,沈辞书自然听见了。 他没有出声,他也没有去敲门,他只是站在自己套房的露台上,很淡地笑了一下…… 他第一次吸烟,当尼古丁吸入肺部的时候,呛得他生疼。 风吹过,有什么东西在眼里隐隐闪动。 说不清道不明, 事实上,也无法道明…… …… 许久,乔时宴平息下来,他的黑眸里仍染着失神。 浴室的地砖上,全是水。 他们的身上也是! 乔时宴抹了一把脸,望向孟烟时喉结滚动:“我抱你去洗一下。” 她不肯。 但他还是走过去,轻轻巧巧地将她从洗手台上抱下来,走进冲洗的淋浴间,他仍是没有脱她的衣裳,只是隔了热水帮她冲洗,还用手掌帮她抹…… 两人隔着氤氲的水汽,隔了半年的分别。 他仍是滚热,却克制得叫人心动。 先帮她洗完,他拿了件白色浴衣递给她:“去房间把湿衣服换掉,等我洗完,再谈事情。” 孟烟身子仍是颤抖, 她默默接过浴衣,没有说一个字。 乔时宴望着她的背影,转身,双手撑着浴室墙壁,任那温热的水流冲刷着餍足过后的身体。刚刚,他几乎没有跟她接触,但是那种感觉横穿过他的四肢百骇……所以,他直接在她面前失态了。 乔时宴冲完澡,换了套干净的衬衣西裤。 孟烟换上浴衣,她坐在沙发上发呆。 乔时宴走过来时,她仰头望着他轻声问:“你是不是去找何瑶了?” 她不笨,很快就能想明白。 乔时宴没有否认。 他坐到她对面,从烟盒里取出一支香烟,含在唇上但是没有点上……他又抬眼看她,嗓音低沉沙哑:“我带她去做了配型,也许能配上呢!” 孟烟轻道:“以她的性格,即使配上、她也不会捐的。” 乔时宴黑眸深深。 他没有说话,但是孟烟跟他当过几年夫妻,他的意思她一下子就明白了,不禁骇然。 气氛有些微妙, 乔时宴接到一个电话,电话是b市的医生打来的,他给乔时宴带来一个好消息,“乔先生真是奇迹!您的样本跟病人匹配上了,现在您可以立即返回b市,进行骨髓移植前的准备工作。” 乔时宴惊讶,但又欢喜。 他跟对方确定了一遍,这才敢对孟烟说:“b市传来的消息,我跟小何欢配上了,我们立即返回b市。” 孟烟喜极而泣。 她捂着嘴唇,不敢置信地望着他…… 他说,配上了! 乔时宴蹲在她跟前,他的嗓音沙哑又说了一遍:“是,是配上了!小烟,何欢不会有事!我们也不会再失去孩子了。” 他总归是激动的。 他伸手碰了碰她的脸,冰冰凉凉的,而且她没有反抗。 人都是冲动的生物。 他们长久的压抑,一方面是生理层面的,一方面是心理层面的……在松了口气时不禁都想释放出来,特别是两人都是单身,不需要有心理负担。 是他先开始的,轻轻地吻了下她的唇。 柔软的触感,叫他忍不住一尝再尝…… 他们拥在一起接吻。 她坐在他的腿上,薄湿的黑发打在雪白浴衣上,她从未有过的主动跟疯狂,她用性来宣泄着心里的恐惧…… 没有人提出换一个地方。 他们就在此刻,就在沙发上深深地结合了,他的黑眸性感地仰视她,紧紧地盯着她千娇百媚的样子,不舍得挪开半分…… 所有一切都是上好的。 他不停地叫她小烟,她黑眸微湿,低头跟他接吻,但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叫他名字,也没有像从前那样软着嗓音叫哥哥…… 他们离婚了, 他们只是,分享身体的陌生人! 第333章 乔先生,只是一场意外,不需要负责 云散雨收。 两人相拥着,喘息,其实一次远远不够。 但谁也没有再来一次的意思。 他们就这么默默地抱在一起,默默地消化着小何欢可以手术的喜悦之中,此时此刻,无论从身体还是灵魂他们是同频的。 半晌,身上热汗凉掉。 乔时宴低头含吻她的嘴唇,声音非常低哑地问了一声:“你跟宋祖新……” 他想问她,他们到哪步了! 男人都在意这个。 但是话到了嘴边,他又觉得自己实在没有立场,于是又将话头咽了下去……但孟烟明白他的意思。 她从他身上下来,翻到一旁的沙发上靠着。 浴衣遮住身子,但掩不住细腻的肌肤,还有一身的红痕。 她垂眸,长长的睫毛在水晶灯的照射下,投下两小排密实的阴影,给她的容颜添了几分精致感。她的声音亦是淡淡的,她说:“乔时宴,刚刚的事情不算什么!你就当作是一场毫无负担的男欢女爱吧!” “过了今天,就当没有发生过。” 她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乔时宴听得额头青筋直跳,他恨不得将她掐死,但他也实在摸不准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她跟那个叫宋祖新的,究竟有没有过…… 孟烟笑意更淡:“我跟他有没有,都跟你没有关系!乔时宴,我们彼此之间的身体都是自由的。” 他被她气到,说了一句粗话:“刚刚叫得那么浪!是不是宋祖新没有满足你?” “你管不着。” 孟烟没跟他解释,她也不必要解释。 这一场情事,其实只是意外,以后不会再有,她也不可能跟他有什么情感上的瓜葛。 她套上浴衣,又拎了自己湿溚溚的衣服,径自朝着门口走。 握住门把手时,她低声开口:“半小时在酒店大堂集中。” 乔时宴没有出声。 他黝黑的眸子,盯着她的背影瞧,喉咙一上一下地滚动。 半晌,他拾起烟盒,掏出一根雪白香烟。 …… 孟烟回房时,在门口撞见沈辞书。 明显,他已经知道配型的事情,神情轻松了不少。 他看着孟烟身上的浴衣,向来斯文的嗓音带了一丝沙哑:“你跟他复合了?” 他没有叫小姑。 他的语气里,透着一抹平辈才有的闲呢。 孟烟并未注意到,她低头看着能滴水的衣裳,轻声说:“不是!只是成年人之间的意外。” 沈辞书目光深深。 他没有纠缠这个问题太久,轻点了下头:“那收拾行李吧!我们立即回b市。” 孟烟轻嗯一声。 她刷卡进了套房,才合上门,她就轻靠在门板上。 她亦是女人, 她曾经是那样热烈的爱过恨过乔时宴,她说只是一场意外,事实上她哪里真的能有那样洒脱,但是即使跟他相拥时,心悸加速,她仍不愿意再轻易踏进他的情网,那些伤害并不是说忘就忘了的…… 孟烟仰头,平息了五分钟开始收拾行李。 她下定决心, 所以,在他们返回b市的时候,她待乔时宴的态度虽缓和了一些,但仍是冷冷淡淡的,丝毫不像才有过男欢女爱的样子。 乔时宴什么人? 他怎会不懂? 他猜测,她其实是后悔了,后悔跟他发生关系,而且她也用自己的态度告诉他她的意思,就是一切没有改变。 一路上,他望着她的目光,都是晦暗莫测。 他们赶回b市,甚至来不及回家,直接去了医院。 主治医生见了他们,确定了骨髓的匹配,但最后他要求跟乔时宴单独谈谈…… 乔时宴一怔。 随即,他冲孟烟跟沈辞书说:“我跟医生谈谈,你们去看看孩子……已经好几天没有见了。” 孟烟没有疑心。 倒是沈辞书目光微深。 等他们离开,乔时宴走过去关上门,回头时他看着医生,目光平静:“林院长有话直接说没事儿。” 林院长斟酌了一下道:“乔先生,我看了您最近的一次体检报告。您在一年前捐过一次肝,虽然新肝已经长好,但是您的身体各项数据还是不太符合捐赠骨髓的指标,我必须要跟你说的是,如果捐赠以后您的免疫系统失去平衡,那么您的身体有可能像是金字塔一样,哗啦啦地全部倒下来……而且那是不可逆的,也就是说这一次的捐赠,您要冒很大的风险。” 林院长知道,小何欢不是乔时宴亲生,所以说得格外仔细。 他的意思是让乔时宴考虑。 毕竟人都是利己的,没有谁,要为了谁牺牲自己。 乔时宴目光灼灼:“如果我不捐呢?” 林院长轻声说:“等不到适合的骨髓,大概活不过半年,即使再过几个月找到适合的……也未必能有身体条件移植了!乔先生,您好好考虑考虑吧!” “不用考虑了!我捐给她。” “另外,这事儿不要告诉我太太……我是说孟烟女士。” …… 林院长点头:“乔先生放心!” 乔时宴走出办公室。 他走到外头过道的无人处,点燃了一根香烟,淡淡地抽—— 天际彤云浮动,风起云涌。 他想了许多,事实上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考虑都不考虑就同意捐了,明明有风险的不是,明明正如医生说的那样,他跟小何欢没有血缘关系……当初他还极力反对孟烟养这小东西。 但如今,他却为了救她命都可以不要。 他清楚,他还是为了孟烟。 若是小何欢出事,她会伤感一辈子吧! 但若是他乔时宴出事,她最多哭一两个月,哭自己逝去的青春、哭自己被欺骗的感情,而后,她还能带着两个孩子重新开始新的人生。 是啊! 他如果死了,她其实还可以重新开始的。 乔时宴捏着香烟头,苦涩地笑了。 当他走进病房时,却是精神抖擞的,他给小何欢带了一只巨大的星黛露,店主送了一件漂亮的小裙子。 小何欢爱不释手,十分欢喜。 她把小娃娃抱在怀里,自己又窝在乔时宴的怀里,乖乖软软地叫爸爸,乔时宴摸摸她黑色细软的头发,望着她的神情都是怜爱的。 孟烟佯装不在意。 张妈嘴巴特别快,她是想到啥就说啥,她特别殷勤地说:“明儿起我就给乔先生炖些猪肉汤,医生不是说了嘛,缺哪里补哪里!乔先生回头要上手术台的,上了手术台就像是上战场,这枪支弹药可得配齐了!” 乔时宴无语:“张妈你哪学的这些?” 张妈一脸的理直气壮:“最近看的抗战片儿,上面那个叫李云龙的就是这么说的,我看他演得就很好嘛……就是他的感情戏演得不好,不如乔先生。” 乔时宴:…… 病房里的沈夫人扑嗤一声笑了。 她拉过孟烟,悄悄问她:“你跟他是不是复合了?我看你们的神情总归是不同了……小烟你不许瞒着嫂子,女人的直觉最是准了,我觉得你跟他有事儿!” 孟烟低头清洗小苹果。 她没有隐瞒沈夫人,低低地开口:“在香市,是发生了一点儿意外。但是这种事情本就不算什么,我跟他也不会再有感情上的交集了!” 沈夫人明白地点头。 一会儿,她想想又说:“前几天我听见老爷子跟你哥哥说话,老爷子话里话外还是很欣赏乔时宴的,小烟,人的一生只有一次,但感情不是!不管你怎么决定,嫂子都是无条件支持你,我们女人就不该为男人活,我们该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管他感情不感情的,跟谁在一起过得自在开心,那谁就是良人。” 孟烟浅浅一笑。 她说:“真看不出嫂子这么想。” 沈夫人心情好,不禁打趣:“可不能叫你哥哥听见!他折磨人的手段也是一等一的,别看他平时跟锯了嘴的葫芦似的,关键时候可会磨人。” 她们亲近,孟烟情不自禁抱住沈夫人的手臂。 …… 门边,虚掩了一条缝隙。 乔时宴站在那里,脸色深沉,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他悄然离开。 下午的时候,孟烟从医院里离开,准备回沈宅。 停车场,她才想打开车门。 隔壁一辆车的车窗半降,露出乔时宴瘦削英挺的侧颜,他专注地看她轻唤:“上车,我有事儿想跟你谈。” 孟烟掉头,望住他。 半晌,她还是坐进了他的车里,坐在他身旁的副驾驶座上。 乔时宴望着车正前方。 他摸出一根香烟,慢慢地点上,他侧身看她声音很温柔:“那边还疼不疼了?有没有买药吃,当时我们没有措施。” 他一张口,就是香市那点儿破事。 孟烟有些不堪,别过脸声音破碎:“吃过了!” 他点了下头,又抽了半根香烟,掉头看着她的侧颜说出自己的意思:“孟烟,我可以捐骨髓,但是我有条件。” 条件…… 孟烟猛地回头,她声音微紧:“乔时宴,我不会回到你身边的!” “我知道!” 他掐掉香烟,很苦涩地笑笑。 他接着开口:“我知道你不会回来!我的条件是我要小何欢的抚养权,同时让她改姓乔!以后她就彻底是我乔时宴的女儿,叫乔欢……是津帆的妹妹。” 第334章 论心狠,我不及你万分之一 孟烟一脸震惊。 她不敢相信地望着乔时宴。 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乔时宴,你应该没有忘了何默的手是怎么废的,你也应该没有忘,如果不是你执意要救秦诗意,何默夫妻不会死得那样惨烈悲壮,小何欢也不会变成孤儿……现在,你竟然想要抚养她、让她姓乔,乔时宴,你就不怕午夜梦回时,何默夫妻夜夜骚扰你吗?” “我没有忘!” 乔时宴面无表情,看着车正前方:“或许,是上苍注定让我补偿何默夫妻……” 孟烟打断他:“这不是补偿!这是霸占。” 她的嘴唇不住颤抖。 乔时宴没有心软。 他知道,孟烟会痛恨他,但是他宁可用这样卑劣的手法,不惜威胁她。 果真,孟烟失望透顶。 在香市的时候,他愿意为小何欢下跪,多少是博得她一些好感的。 那时她想, 他并不是无药可救,他的内心其实也有着温情。 但才几天哪,他又露出缭牙。 孟烟的声音带着满满的无力感:“你当真一点也没有变!还是那个霸道、不懂得尊重人的乔时宴!” 说着,她哽咽了一下。 她不愿意跟他独处,伸手打开车门,下车。 乔时宴没有阻止。 此时,正值傍晚,天际一轮火红的太阳带着耀眼的光芒,将车水马龙都照耀成一大片的鎏金。 也,刺痛了乔时宴的眼。 …… 孟烟回到沈宅。 车才停下,佣人便过来请她:“大小姐,老爷子吩咐过,叫您一回来就去书房找他。” 孟烟点头,下车走向书房。 她来到书房外头,就听见里面有交谈的声音,具体说些什么听不真切。 孟烟敲开了门。 书房里头茶香袅袅,紫檀的小沙发两边,宋祖新正陪着沈老下棋,徐秘书在一旁观战,不时地说上两句俏皮话。 气氛相当不错。 看见孟烟进来,宋祖新立即站了起来。 他很斯文地唤了她一声,表情亦很是期待。他们决裂以后他后悔了,他来沈家就是想要跟孟烟重新开始。 孟烟并不傻,她猜出他的意思。 沈家和宋家是世交。 沈老很不好办啊,他摸着下巴佯装头痛:“你们年轻人单独聊聊吧!我这还有一大摊子事儿没有处理呢!” 孟烟并未拒绝。 走出书房,外头已经是暮色苍茫,孟烟的侧颜映着一抹橘红,看着十分惊艳。 宋祖新贪婪地看着。 他真心跟孟烟道歉,他说:“上次是我说话欠妥当,小烟对不起!看在这半年来我们相处得不错的份上,我希望你能重新考虑一下我们的关系,能再次地接受我……以后我会做得更好。” 暮光里,孟烟的表情很平静。 她很淡地笑了一下:“我们分开,并非你哪里不好!你那样想其实也很正常,大部分的男人都会那样想,但小何欢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我不可能为了一段感情放弃她……所以宋先生,该说对不住的人是我!抱歉。” 她的拒绝,十分体面。 宋祖新反驳不了,但他不想放弃孟烟。离婚后他也相处过几个女孩子,可是没有一个有孟烟温柔可人,也没有她这样美丽…… 他正想说话—— 沈辞书走了过来。他没有看宋祖新,径自对孟烟说:“家里开饭了!老爷子叫我过来传饭。” 孟烟轻嗯一声。 她向宋祖新道别。 沈家未留他吃饭,宋祖新也不好留下来,他大概也猜出沈家的意思,没有真的要撮合他跟孟烟……只是碍于情面罢了。 宋祖新走时,有几分狼狈。 沈辞书看着他的背影,轻声问:“真的不可惜?宋家在文化界很有威望的,宋祖新以后的前程不会差。” 孟烟和他并肩而行。 半晌她轻嗯一声:“不可惜,总归不是一路人!” 沈辞书微微地笑了。 …… 饭后,孟烟藏着心事,独自回房…… 背抵在门板上。 她垂下眼睫,想着乔时宴、想着小何欢的病情。 她跟他当过夫妻, 他的心狠,她再清楚不过! 如果她不将小何欢给他养,他真能狠心不捐骨髓,他是那样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孟烟在他身上,吃过太多的苦头。 月光淡如水,她的眼盈着泪光。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要坚持这一段过去的感情,明明她在他身边时,他一次也没有珍惜过。 孟烟一夜未睡好。 下半夜的时候,她好不容易合上眼睛,懵懂之中似乎梦见何默夫妻。 梦里,何太太一直叫着阿默。 梦里,何太太来到沈宅,她轻唤着孟烟的名字【我跟阿默的孩子就拜托你了!请你将她抚养长大,我跟阿默都会感激你的。】 …… 孟烟一下子惊醒。 她的背后一片湿凉,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再无法入睡…… 清早,她来到医院,却不曾想撞见了哥哥孟燕回。 他跟乔时宴在过道尽头,对峙。 孟燕回拎着乔进宴的领口,他的嗓音压抑克制:“乔时宴,你是不是把她逼死才甘心?她跟着你几年,得到了什么?生病流产、还有数不清流泪的夜晚,小烟从前那么单纯可爱,你看看她现在是什么样子了?” “是!她成熟了、优雅了!” “是男人喜欢的样子。” “但是他么的是谁逼着她成长的,是她自己要变成现在的样子吗?我宁可她一辈子跟在我身边,我一辈子养着她。” “你夺走小何欢,就是要她的命!” …… 乔时宴甩开孟燕回。 他的眼里有一抹不易察觉的悲戚。 他知道自己卑鄙无耻,但是他真的怕,他怕自己移植骨髓后身体垮了,他怕生命太短暂,他怕来不及……来不及好好跟孟烟道别。 乔时宴笑得淡淡的。 他说:“你说得对!我就是一个卑鄙无耻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是孟燕回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当初我妹妹在你手里吃的苦头少吗?你对我们乔家做的事情哪一件不是往绝路上逼迫的?” 他后退一步。 他的表情有着一抹决然:“不将孩子给我抚养,我不会捐这个骨髓!我想你该了解我的性格,我对孟烟都能心狠……何况是个没血缘的孩子。” 孟燕回冷笑,正要跟他干架。 一旁,孟烟很轻地开口:“乔时宴、我同意!” 乔时宴一愣。 他蓦地看向孟烟—— 孟烟面色苍白,她的表情更有一丝恍惚:“乔时宴我同意!我同意把小何欢交给你抚养!真的……论起心狠,乔时宴我不及你万分之一!” 第335章 手术后,乔时宴的肝开始疼痛 乔时宴一痛。 他心中欢喜又悲凉,以后他时常可以看见她,但他想她的心里大概又厌恶他几分…… 他不在意,真的不在意! 当天金秘书请来了律师,办理了相关手续,从此以后小何欢的名字正式变更为乔欢,在法律上是乔时宴的女儿,也过继到乔时宴的户口本上。 手续办好后,孟烟看着‘乔欢’两个字,怔忡良久。 …… 一周后,乔欢接受了骨髓移植手术,手术十分成功。 乔时宴身子,似乎也无大碍。 一切似乎都很好! 乔时宴待小乔欢很好,当成亲生女儿一般疼爱,但这并不能温暖孟烟的心…… 鳄鱼的眼泪,没什么好感动。 小乔欢出院那天,已是二月春风。 病房里,孟烟给她收拾行李,她总归是舍不得眼里一直带着淡淡的氤氲…… 张妈说:“要不,再求求先生?” 孟烟轻摇头:“他若是心软早就心软了,怎么会等到今天?” 虽在一个城市,但她还是事无巨细地添了好些东西,一齐让张妈带着去乔时宴的公寓,她生怕小乔欢吃的不好、穿的不暖。 张妈不禁落泪, 她向孟烟打包票:“太太放心!有我张妈在,孩子不会饿着冻着的……再说您不时也会过来探望,小乔欢不会受累的。” 孟烟轻点了下头。 恰好,乔时宴出现在门口,听见不少。 但他没说什么,只是接过孟烟手里的行李箱,一手抱过小乔欢很温柔地说:“跟爸爸回家了!” 小乔欢跟他很亲近。 她搂住乔时宴的脖子,黑乌乌的大眼睛望着孟烟,只能说几个字:“妈妈……也去……宝宝要妈妈……” 孟烟一下子绷不住了, 眼里有泪。 张妈更是不禁叹息:“作孽哦,好好的一个家庭散了!” 最后孟烟不放心,还是跟着去看看。她自己开的车,跟在乔时宴的车后头。 半小时后,两辆车停在公寓楼下。 公寓不大,但布置得很温馨。 乔时宴的卧室隔出儿童房出来,放着粉红的小床,还有一间小小的衣帽间,能看得出来,他把最好的都给了乔欢,是真心养着孩子的。 但,孟烟无法释然…… 乔欢很喜欢那张小床,小姑娘动手术吃了很多的苦,这会儿她坐在小床上高高兴兴地玩起小玩具,那张小小的脸蛋惹人怜爱。 孟烟心里知道,该离开了。 可是她舍不得啊! 一直到小乔欢累了睡着,她轻轻帮小家伙盖上被子又凝视许久,才狠狠心打算离开……总要离开的,长痛不如短痛。 孟烟直起身子,却撞进一具温热的怀抱。 接着,她的细腰被人握住。 孟烟心里一惊。 她压低声音带了一丝恼怒:“乔时宴你干什么?” 明显,他也怕吵醒孩子。 他半搂半抱将她拖进他的卧室,地方十分逼仄,只有一张铺着深灰床单的单人床……孟烟被他轻压在上面。 屋外下起了暴雨,雨势如竹。 卧室外头,是张妈在厨房里忙碌的声音,她心里盼望着太太在先生这里吃个午饭,她特意买来了鲜鱼鲜肉,准备做一桌子团圆饭。 孟烟很是难堪。 她主动过来的,现在被他压在床上。 她的鼻头红红的。她仰头望他,嗓音更是沙哑得不像话:“难道你抚养乔欢,就只是为了骗我过来、为了床上这点子事情?乔时宴如果你生理需求真这么大,你找外面的女人解决……别缠着我!” 乔时宴手掌包裹着她。 他黑色的眸子专注地看她,一下一下地撩着她。偶尔她受不住,小巧的鼻翼会微微嗡动,他光看着就想跟她睡觉。 她实在挨不住的时候,微仰起头,低泣出声。 “哭什么!” 他凑过去,轻轻吻掉她的眼泪:“在香市的时候不是很好吗?明明我们只做了一次,但你身体来了两回感觉。” 话才说完,他的脸上就被甩了一耳光。 他的脸疼。 肝脏的部位,更是钝痛。 他像是不经意轻轻擦过那个部位,缓解那儿的疼痛…… 孟烟已经是强弩之末,她轻闭着眼睛、声音破碎:“乔时宴你再这样的话,我不会再踏进这里一步……你别逼我!” “我不逼你!” 他轻轻挪开身体,让她坐起来。 她衣衫凌乱,端庄挽起的黑发也散了开来,整个人都震颤着一种被凌虐的美。她靠在床边,手指颤着整理衣物,但是手指怎么也扣不起那米粒大小的扣子。 乔时宴捉住她的手,替她将扣子扣好。 他望着她诱人的隆起,没有掩饰自己的欲求,喉结情不自禁地耸动—— 孟烟落荒而逃。 她跑到外头被张妈瞧见,张妈是过来人,一下子猜到里面发生的事情,她不禁暗骂:“先生真不是东西!” 孟烟手指还在发抖。 她从包里取出一张卡,她告诉张妈以后每月会打10万进来,算是张妈的工资。 张妈不肯收:“这太多了!我不能要!” 孟烟微微仰头,她压抑了半晌轻声说:“不多的!替我照顾她……再过些日子,我会想办法接她回去。” 张妈捏着那张卡,半晌轻声说:“太太放心!” 外面还在下着暴雨。 但孟烟却执意要走,她跑下楼冒雨冲到车旁。 她身上几乎湿透了,但她顾不了那么许多,她现在就要离开这里…… 她怕, 她怕他! 她怕乔时宴! 她更怕自己心软,那就太难堪了! 一把雨伞,替她挡住风雨。 耳畔,是乔时宴微哑的声音:“雨太大了!我送你回去。” 孟烟掉头,她在雨里跟他对视…… 她蓦地打掉雨伞。 瓢泼大雨无情地浇灌在他们的身上、脸上,以至于分不清那些是雨水,还是泪水…… 孟烟颤着嘴唇,冷笑:“乔时宴你每次只考虑你自己,你只是觉得留下她,能跟我破镜重圆,你从未想过我的处境和感受、没有想过这是不是我要的?” 他黑眸微紧:“小烟!” 他伸手,想握住她的手,但孟烟粗暴地拨开了。 她退后一步:“你能不能放过我?能不能让我过一点点好日子?你能不能大发慈悲……不,在你乔时宴的字典里,哪里有什么慈悲?” “小烟!” 乔时宴心痛地叫她名字。 他想解释,但是还没有说出口肝脏又疼痛起来…… 这一次竟是难忍。 他往后退一步靠到车身上,手指不住地颤抖着,从衣袋里掏出一瓶止痛药来…… 第336章 他贪恋红尘,又想要权势 没有水,几乎是狼吞虎咽下去。 吞下去的瞬间,其实更疼了,但稍后就缓解许多。 痛减轻了,他的黑眸里重新有了神采,他注视着她崩溃的样子,打开车门,嗓音沙哑:“我送你回去!” “我自己能开车。” “孟烟,听话!” 这几个字,像极了他们新婚时的样子,那时她还会叫他哥哥……她什么事情都是他拿主意的,她根本不用操一点儿心。 只是, 只是兰茵絮果罢了! 乔时宴拉开车门,将孟烟推进去,他很快绕到另一边去。 他将车内温度调高,让她把湿衣服脱下来。 孟烟双臂抱住身子,声音很淡:“一会儿就到了,没有必要。” 乔时宴没有坚持。 他一踩油门,白色宝马在偌大的雨势里朝着沈宅的方向驶去,雨下得大,他开得很慢,白色的车子就像穿过那些灰色的水帘幕,朝着另一个世界而行。 那个世界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只有乔时宴跟孟烟。 没有旁人。 没有那些恩与怨,没有那些伤害和过往。 孟烟鼻头一直红红的,她别开了脸蛋……车内只剩下沉默和伤感,还有那些无法道明的爱与恨、痴与怨! 一个小时后,乔时宴才将孟烟送回家。 下午,天色全黑。 天与地之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光怪陆离,叫人骇怕。 车缓缓停下来。 孟烟坐着,她不是不近人情的,她低而沙哑地开口:“车你开回去,过一天我会去拿!” 他说不用。 他拿伞下车给她挡住大半风雨,护她去主宅,才至玄关两人就呆住。 客厅,堆满了各式珍贵礼物。 且用红纸封着。 宋祖新的家人,正坐着用茶,沈老和沈自山亲自陪着呢! 家里的阿姨拿干毛巾给孟烟擦头发,悄悄地告诉她:“大概是听说何欢小姐过继给乔先生,一大早就过来了呢!说是提亲!但是哪个好人家这种天气出门提亲啊,也不看看老黄历……再说小姐您跟宋先生都已经一拍两散了。” 孟烟听得木然。 乔时宴的目光落在宋祖新身上。 宋祖新意气风发,宋家双亲谈吐不俗,而这些送来提亲的礼品更是稀少罕见,诚意十足……相比之下,他是多么的相形见绌。 似乎,他只会把她弄哭。 乔时宴喉结轻轻滚动,他缓缓侧头,望向了孟烟—— 曾经他有多霸道,此时他就有多么的卑微。 宋家向他喜欢的女人提亲,他竟然一个字不能说,且不能有丝毫不得体的样子来,否则那丢的都是孟烟的脸。 乔时宴从未觉得,自己这样软弱无能。 末了,他也只能冲众人点头,说了一声:“再会。” 他离开沈宅时, 两旁是那些提亲的花团锦簇,身后是孟烟,他似乎能听见孟烟内心深处的怨怼……若不是他当日做得太绝,今日他们又怎会是这样的光景。 是啊…… 他贪恋权势,又想要红尘,还想要真爱。 但这世间珍贵的东西本就不多, 他却全想要。 他太念心,他迷失自己,他把小烟也给弄丢了…… 雨很大, 他没有开车,他只有手中的一把伞,那些雨水打到身上的疼痛,像极了那些年小烟的哭泣跟控诉…… 爱她,还来不来得及? 有生之年,他还能再拥她入怀,听她软着嗓音叫一声:“乔时宴……” 第337章 不爱我,为什么关心我? 沈宅。 孟烟走进大厅里,宋家三口神情不好看,方才他们都看见乔时宴了。 宋母明显不悦。 她说话时,语气略显刻薄:“孟烟,我们宋家是诚心过来跟你提亲的,你若是对我们祖新有意见可以,但是你不能跟个不明不白的男人厮混在一起,埋汰我们祖新啊!” 她又不满地轻哼:“这算什么事儿!” 孟烟目光落在那些礼品上,语气非常淡:“首先,乔先生不是不明不白的男人,是我的前夫!另外,我跟宋祖新早已分手,更加不存在提亲一说……这些东西拿回去吧,我不会要也不会跟宋先生复合的。” 闻言,宋母十分没有面子。 她声音提高,更加尖刻了:“这是什么话!我们祖新愿意接受你,该是你的荣幸……否则像你这样带着两个孩子的女人,上哪儿再找好人家?” 孟烟正想说话, 沈老面色阴沉:“这就不劳宋太太操心了!把你家的妈宝管管才是正事!我们家的小烟好着呢,想到沈家提亲的从门这边排到那边!” 沈老纵横两界,第一次这样强势无礼。 宋母一时愣住了。 半晌,她才怔怔地道:“沈老,何必为了个外面女人生的……” 沈老直接摔了杯子。 他指着门口,对着宋家三口说:“滚蛋!赶紧滚蛋。” 宋母还想说话,但是宋父是机灵的,他看得出来沈老相当疼爱孟烟,他心中叹息,这一次是真把沈家给得罪惨了。 宋父拖着妻儿,赶紧地滚蛋。 宋祖新却不想放弃,他望着孟烟最后一次问:“我们真的没有可能吗?” 沈夫人翻了个白眼—— 敢情老爷子的话,他是没有听见啊,老爷子直接叫他妈宝了,这态度还不明朗? 宋祖新失魂落魄地走了。 沈夫人来到孟烟身边,轻按着她的肩柔声安慰:“实在想孩子,还能去看的!我看乔时宴态度软和许多,不像从前那样霸道了。” 沈老故意说:“你又知道了?” 知女莫若父。 那个浑蛋一定又欺负小烟了,否则她怎会是这一副模样……但是这种事儿又不好明说,他只能暗暗地磨着牙齿。 孟烟回房冲了个澡,靠在沙发上发呆。 手机不时响起。 其中有宋祖新焦急打来的电话,也有乔时宴发来的微信,但她都不想理会……她只是静静地坐着,侧头望着外面的风雨。 门轻轻敲响,沈辞书端了一碗姜茶进来。 姜茶被放在床头。 沈辞书坐在沙发上,随手翻了一本书看,安安静静的…… …… 从这天起,孟烟是避着乔时宴的。 她偶尔才会过去。 她会看乔欢,但是大多时候是在外面的小公园,或者是带乔欢去吃东西买小衣裳,再带着津帆哥哥见一见。 春去夏来。 两个月过去,他们相安无事,他再没有强迫过她,也没有任何不规矩的地方,他更没有问她跟宋祖新的事儿,但是生意场上还是能听见,宋祖新又相亲了,可见他跟孟烟是彻底的黄了。 孟烟没有再相亲了。 但她也不接受乔时宴。 乔时宴带着乔欢生活。 他的境遇实在算不上很好,他工作时间长,肝总是疼痛不舒服,配了许多止痛药什么的,医生劝他养着身子。 他总说不碍事! 带病工作的时候,他会回想那天在沈宅看见的光景,他也想着过去,他也曾有能力给孟烟买各种女人家喜欢的东西,而现在他却什么都给不了。 他拼命挣钱,再小的项目他也接。 入夜。 乔时宴还在工作,张妈看在眼里总归是心疼的,她煮了一碗糖水鸡蛋端了进来放在小书桌上,声音轻轻的:“吃点东西再熬吧!” 乔时宴接受了这份心意。 他合上笔记本,开始吃东西。 张妈坐在一旁说体已话:“我知道先生想多挣些钱,想善待太太……但是这是急不得的事情啊!再说太太现在也不缺钱花,先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才是,俗话不是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 乔时宴手上一顿,尔后淡笑。 张妈说得在理,但是让他歇在家里,让乔熏这个妹妹帮他养着公司,他真干不出来…… 他计划四年吧,四年将乔氏集团恢复成原来的规模。 至于他自己, 或许那时已经油尽灯枯,谁知道呢! 乔时宴习惯性地摸出一根香烟,被张妈夺走掰成了两截子,张妈数落:“一天到晚咳得不成样子了,还抽……抽不死你!” 乔时宴望着她。 张妈自知失言,收了碗走得飞快…… 但次日,张妈家里出事儿了,她的儿子从高处摔下来昏迷了,儿子儿媳在国外,张妈匆匆赶过去了…… 临走时,乔时宴给她50万。 张妈原本不想要,她知道乔先生现在不宽裕,但是乔时宴坚持给了,他淡声说:“要用钱的地方多,先拿着!不够再跟我说。” 张妈含泪上了飞机。 孟烟知道了,也给她转了200万过去。 乔时宴独自照料乔欢。 小姑娘很乖! 一岁多的宝宝,已经会自己吃饭饭,还会蹲在小小的坐便器上上厕所、拉小裤子。只是一直不太会说话,只会叫爸爸妈妈,还有简单的字。 乔氏集团,搬到一幢破旧写字楼。 从上万名员工,到现在的60来人,好在金秘书能干每天将公事带到家里来,乔时宴倒也能够周全。 但他的身体,每况日下。 深夜,小乔欢躺在小床上,睡得香喷喷的。 她被养得很好。 虽说不是很胖,但是白白嫩嫩,一看就是好好娇养着的。 乔时宴在一旁办公。 灯光幽暗,他的面容也有着说不出的柔和,就在他抬眼想看看小乔欢时,熟悉的疼痛再度袭来,他喉结微滚,立即掏出药瓶吞下两颗止痛药。 这一次,痛感特别持久。 他怕吵醒孩子,头靠在墙壁上,缓解那股疼痛。 他不想停下来。 他想工作。 哪怕最后失去生命,他也能给孟烟、给两个孩子一点生活上的保障,虽然她不缺,但是他给的……不一样! 有什么东西碎掉,是桌上的水杯。 小乔欢惊醒! 她茫然地看着爸爸,看着他满头大汗,疼痛的样子。 小乔欢在小床上站起来。 她用力抱住爸爸的手臂,学着大人的样子给他吹吹,宝宝吹吹就不疼了……小家伙那么软,像是一根羽毛一样拂在他的心头。 乔时宴轻轻抱住她。 他把小乔欢搂在怀里,他的眼角有着热泪,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为什么坚持留下她,除了想挽回孟烟……他也在弥补遗憾! 他们未出生的颜颜。 乔时宴颤着手掏出手机,想打电话给金秘书,但是他疼得手指颤抖竟然拨了孟烟的电话…… 他靠在墙壁上喘息。 小乔欢听见孟烟的声音,一个劲地叫:“粑粑!粑粑!” 孟烟在深夜里赶来。 到了的时候,乔时宴已经没事了。 他抱着小乔欢,在单人床上睡着了。他侧身躺着,小乔欢的小身体蜷在他怀里,一只小手搭在他的腰上,小手指甲粉粉的很是可爱。 孟烟在一旁坐了下来。 她心生悲凉。 只要乔欢在他手里,他们免不了要见面,她舍不得孩子的。 乔时宴在睡梦里,眉头紧锁。 孟烟犹豫了一下,还是碰碰他的额头,并没有发热。 她不禁松了口气。但随即,她就看见他的衣袋里滑出的止痛药。 她拿过来看了半晌。 乔时宴醒来。 他在晕黄的灯下看她,看她眉目松软的模样,她许久没有这样温软放松过了,叫他一时有些意乱……分不清今朝是何夕。 “小烟。” 他不禁唤她,嗓音沙哑至极。 孟烟将手里的止痛药放到床头,轻声问他:“怎么吃起这个了?” 乔时宴黑眸盯着她。 半晌,他才淡淡一笑:“烟抽多了嗓子疼!” 孟烟没有疑心。 她低声跟他商量,“张妈不在,你一个人工作带着孩子不方便,要么暂时送我那里去,要么再临时请一个阿姨……没有适合的话我从家里头调一个可靠的过来。” 乔时宴望着她温软的样子,不禁心折,伸手捉住她细腕,在她不曾防备时将她拖到自己怀里:“不是恨我么!怎么还关心我?” 她压在男人身上,细细的胯骨顶着男人的皮带,硬生生咯地生疼。 她想起身,却更紧地跟男人贴在一起,他的身子烫得吓人! 乔时宴按住她后腰, 目光深邃难懂。 她是个成熟的女人跟他有过那么多次的夫妻生活,她总归是有感觉的,她细细的手臂撑在他的心口,进退两难。 他轻巧翻身,将她按在枕上。 一旁是熟睡的小孩子。 所有感官刺激,被放大…… 第338章 那夜芭蕉夜雨,他始终没有等到她1 孟烟轻轻闭眼, 她低声开口:“不合适。乔时宴,你放开我!” 他没有肯放。 精实的手臂线条贲起,服贴于她的莹白之上,缠绵在深灰色的床单上……女人偶尔的挣扎,也消失于床笫之间。 她的黑发叠了满身,随着微微的起伏荡漾开来,诱惑极了。 乔时宴黑眸性感地盯着她。 他靠近,慢慢地寻着她的嘴唇,跟她深深接吻—— 他没有闭眼,一直盯着她、看她每一分表情变化。在她有细微软化时,他半撑起身子,全身肌肉都纠结贲起,一只手掌托住她的腰身朝自己身上按,引来她的喟叹。 她垂眸,明明居高临下却显脆弱。 乔时宴跟她交颈接吻。 窗外,芭蕉叶在夜色下,鲜妍娇嫩。 一吻过后,她伏在他的肩上起伏,她心中自疚觉得不该…… “在想什么?” 乔时宴靠在床头,仍握着她的纤腰,但并未有更进一步只是那样地接触着,他低头看着她,只看见一头散乱的青丝和微松的领口。 他呼吸有些乱。 狭小的卧室里,更充斥着小乔欢身上奶香味,冲淡男女之间的情与欲。 孟烟轻轻摇头。 她不想说话,更不知道说什么,此时挣扎下床似乎更显矫情,她一动不想动就那样地伏在他的肩上…… 乔时宴毕竟懂女人。 他没有再说话了。 他侧身将小乔欢的小被子盖好,又拉起自己的外套披在孟烟的肩上就让她那样地靠着自己,两人一起模模糊糊地睡去。 不知道小睡多久。 或许是片刻,又或许有两三个小时,但他们都未曾想过这短暂的相拥会是往后数年的唯一的温情回忆…… 醒来,天际已经泛着鱼肚白。 人比较柔软。 孟烟嗓音带了一丝沙哑:“我给小乔欢煮点儿小米粥,再弄一个蛋黄。” 乔时宴按住她。 他喉结不住滚动:“心疼我了?” 孟烟并未回复,怎么回答都显不堪—— 天微微亮。 她在他的小公寓厨房里忙碌。 当年他们结婚,婚后他的经济一直是上好的,即使她有心为他下厨也在至少100平米的大厨房里劳作,一旁总会有几个佣人帮忙,不似现在只有她,只有一间小的一转身就能撞见彼此的地方。 孟烟的细腰,被人从身后搂住。 乔时宴贴住她,同她耳磨厮鬓,他的嗓音更是透着成熟男人特有的性感沙哑:“周五,我们带孩子们去外面吃个饭吧!津帆不是很想见妹妹吗?” 孟烟手上未停。 “那你更该让我抚养乔欢。” 乔时宴没有正面回答,他刚刚冲了个澡,换了套干净的衬衣西裤,身上清清爽爽的很好闻,他伸臂将她整副纤细的身子抱在怀里,说出的话更是模糊不清:“那天有话想跟你说。” 孟烟并未说同意。 她轻声让他先出去,说他打扰她做事了—— 乔时宴不是不懂风情的男人,女人在他家里面做家务,就算是为了孩子,但也足够亲密了,何况方才他们还在床上拥抱接吻了。 他没再烦她,只说了地方,是一间很高档的湖边餐厅。 孟烟淡声说考虑。 他放过她,走到大厅的窗户边上,拿了一根香烟夹在指尖把玩,他望着外面的天色,望着窗户外头一枝鲜嫩碧绿的芭蕉叶…… 清晨,露水在蕉叶上轻轻滚动。 清明透亮。 他又从裤袋里掏出一张支票,数额是5000万,是这大半年来他全部的积累。 他约孟烟吃饭, 他想将这个给她,用于赡养她、养育两个孩子。 对,他想将小乔欢交给她抚养。 他想,若是小烟想要的是一份彻底平等尊重的感情,那他愿意给她,他不但把孩子给她,他还要积极地治疗、休养,等他养好身体再打拼出事业……那个时候如果她还要他,他许她一生的幸福。 乔时宴心中,从未这样地满过。 他懵憬了许多。 他也想过不好的—— 万一他身体熬不住了,他会在临终时跟她说一声抱歉,说抱歉小烟,你安好的人生被我打乱了。 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是孟烟从厨房出来。 她望着他的背影轻道:“小米粥在锅里热着,蛋黄尽量趁嫩的时候吃。我另外煎了两只蛋、还有一碗面条……张妈不在,你尽快找人照应着。” 乔时宴转身。 他看着她的脸:“我会让金秘书找人!一起吃了早饭再走吧。” 孟烟没肯,她轻声说:“津帆还在家里面,我不放心。” 她朝着卧室方向看看,有不舍,但还是套上外套准备离开了。 乔时宴捉住她的手:“那天一起吃个饭!” 孟烟低着头换鞋子,她换鞋的动作很慢,过了半晌,她很轻很轻地嗯了一声,算是同意了…… 乔时宴心里一松,再看向她的眼神明显不一样了。 他想跟她亲密, 但孟烟拒绝了。 她低头看着鞋尖低低开口:“乔时宴,我知道你的意思!一周……一周后我给你回复。” 孟烟离开的匆忙。 一直坐到车里,她才惊觉全身失去力气。 她并非一如懵懂的小姑娘,她亦懂得自己内心,无论从生理或者是心理,她都不再排斥乔时宴,或许是因为他把小乔欢照顾得好,或许是因为他几次的正人君子,她知道自己的心悄悄松动了。 孟烟靠着椅背,淡而苦涩地一笑。 半晌,她一踩油门,朝着沈宅驶去。 …… 清早,沈宅笼在一片微露中。 庭院里,佣人三三两两在打扫,扫地的声音细细沙沙的,给初醒的宅子添了一丝丝的烟火气息。 孟烟正要回房。 有一个打扫的佣人叫住她,指着月桂树上挂着的一盏粉色琉璃宫灯:“大小姐,这个都摔碎了……您还要不要?” 孟烟上前,摘下那一盏灯,是那晚乔时宴摔碎的那盏。 佣人悄悄地退下了。 孟烟低头望着那一盏碎掉拼凑的灯,她想起方才乔时宴的话,他说有事情想跟她说—— 她知道他想破镜重圆。 可是,碎掉的灯能拼凑,碎掉的感情也能拼凑吗? 孟烟在月桂树下默默站了许久, 她正想离开,身后传来一道斯文清冷的声音:“你心软了吗?想跟他重修旧好了……是吗?” 孟烟掉头,惊讶:“辞书?” 沈辞书走到她跟前,他从她手里接过那盏碎过的灯,他望着她细嫩脖子上男人留下的淡淡吻痕,昨夜她离开时,他就知道她去找乔时宴了。 她一夜未归,跟负过她的男人在一起。 他们上床了…… 沈辞书语气带了一丝从未有过的凉薄,他向来是温和斯文的,不似乎现在这样尖刻,他盯着她的眼问:“在香市的时候是男女生理需求,昨晚呢……是真情流露?” 孟烟几乎忘了呼吸:“辞书!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 微风吹乱了他的发,也模糊了彼此的眼睛,更让他接下来的话说得顺畅,“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孟烟,既然他都可以,那我为什么不能……” 孟烟瞳孔放大。 她打断他、不让他说下去:“沈辞书你疯啦!” 沈辞书盯着她的眼,一字一字地说:“孟烟听好了,我没有疯!” 他没有疯,但是沈老爷子要疯了。 一个耳光甩在沈辞书的面上。 那是他最心爱的嫡孙,是他从未舍得动过一根手指的嫡孙,是他最最引以为傲的嫡孙……但现在却像是失了心智一般地说出这样的惊世骇俗来。 沈老指着他的鼻子,又看向孟烟。 “你们两个滚到书房!” 他说完就先离开了。 或许是太震惊和失望了,沈老的腿竟然不听使唤,生生地跄踉了两步。 院子里,朝露落地,细碎无声。 孟烟身上一片冰凉…… 第339章 那夜芭蕉夜雨,他始终没有等到她2 她走近书房。 书房的门敞开,里面传来碎裂声,接着就是沈老的怒吼声:“留学、结婚……你现在就给我选一样!” 沈辞书不知说了什么。 沈老的声音更加暴怒了:“你还觉得光荣?沈家世世代代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家里头给你找了那么多德高望重的老师,教你那些圣贤之道……结果你就给我学到了这个?你告诉我,什么时候的事情?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一直,一直是!” 沈辞书的额头,殷红的血缓缓落下。 但他的神情无所畏惧,他甚至犹不怕死地说:“我一直喜欢她!从未停止过!” “你还敢说!” “你这孽子,竟然还敢说!” 沈老又一个镇纸扔过去。 孟烟挡住了沈辞书,她的身子背对着沈老,肩部被铁制的镇纸砸青,她的脸跟沈辞书的对上……这一刻沈辞书的表情复杂到了极致。 孟烟低声开口:“跟爷爷道歉,说以后不会了。” 沈辞书望着她—— 他的目光不再斯文如玉,有着他这个年纪该有的狂热,他亦低声说:“我不愿意违背心意!” 背后,沈老目光沉沉,他冷笑:“看来你是想要一条道走到黑了!看来你是存心想要这个家不得安宁了!也好,我成全你!” 孟烟蓦地转身,唤了一声:“爸爸!” 沈老铁石心肠。 他这个位置的人,在关键时候一般都是力挽狂澜的。 他注视着沈辞书那张年轻干净的脸,他在瞬息间就下了决定:“从明天开始,我会让你母亲带你相亲,我想年轻的女孩子那样多……你总会喜欢一两个的。” 沈辞书望向孟烟。 沈老冷笑更甚:“我会送你小姑出国,至于什么时候回来,应该是你愿意成家立业的时候吧!” 沈辞书几乎要疯掉:“她没有错!她什么也没有做错,你为什么这样待她?” 沈老面无表情地说:“你以为你一个人犯错,旁人就不会担责?不但是你小姑要出国,你的母亲往后数年日日夜夜为你担心,你的父亲会如履薄冰……沈辞书,你生来拥有优渥的一切,你太不知道旁人的难处。” 沈辞书白净的面容,没有一丝血色。 他低喃:“如果我不去相亲呢?” 沈老声音坚定:“那你小姑一辈子就不会b市。” 他话音落,门口就传来沈夫人凄厉的叫声:“老爷子!您这是疯了!您这是要把辞书和小烟往绝路上逼啊!” 自她过门,沈老对她礼遇有加,从未说过重话。 但这一次他没有姑息。 他指着沈辞书:“问问你跟自山的好儿子!问问他都说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沈夫人已经知道了。 她走过去,摸着儿子的双臂哽咽着开口:“辞书妈求求你,为了这个家为了你小姑,听老爷子的话……啊?” 沈夫人是女人, 她知道孟烟难做。 辞书害她,在这个家里头没有立足之地,若是连b市都待不下去,小烟怎么办? 辞书以后还能娶妻生子,小烟怎么办? 但饶是沈夫人低声哀求,沈辞书都没有软化的迹象,他不愿意接受沈老的安排,去跟一个陌生女子相亲生子。 沈老冷笑:“你是不撞南墙不死心!全家人你都不放在眼里了。” 他叫人过来,将沈辞书关起来。 沈夫人求情都没有用。 朝露落尽…… 孟烟木然地站着,她心里明白,她已没有立足之地。 沈老固然是疼爱她的,但是沈辞书是沈家的嫡孙,沈老不会为了任何人放弃他,让他有一点点的闪失,或者是人生背负一点点的污点,即使她什么也没有做,即使她今天之前亦不知情。 偌大的书房。 沈老轻声叹息,沈夫人哀声求情。 孟烟淡淡开口:“爸,我会在三天内出国!” 沈老震动。 沈夫人亦惊呆,但她很快就回过神来,她捉住孟烟的手臂小声说:“没有这样严重的!我跟老爷子再求求情,好不好?” 孟烟很轻、很慢地摇头。 沈老背身负手,他面前是一柜的圣贤书。 孟烟来到他身后,她仍是纤细仍是娴静的,她对沈老开口:“这一去我亦不知归期!爸……您多保重。” 她来时,心中惴惴不安。 她离开时,心中却犹如明镜,这是沈老需要她做的,这是她必须要做的……她做出这个选择,对所有人都好。 辞书不需要相亲, 沈老不必整日忧心忡忡, 只需要她,漂泊在国外,一直不回来。 孟烟很平静,只在离开书房时她的肩背疼痛,她需要扶着门框才不至于跌倒…… 她跨出这扇门,再进时,怕已是经年。 书房里,沈老一直背着身子。 他的眼睛很红。 他刚刚……做了残忍的事情,亲手将自己的女儿送出去,他知道她委屈但是他何曾不委屈,他不残忍辞书怕是要走上邪路子。 “爸!” 沈夫人流着泪,声音哽咽:“送辞书留学就好!您何必这样大费周张?小烟离开还得带走津帆……她好不容易认回来的,您让她心中怎么想,您是不准备要这个女儿了吗?” “我是为了这个家!” 沈老仰着头,压抑着眼里的泪意:“你知道个屁!你成天就知道疼儿子、疼妹妹……小烟不走,他会相亲吗?我告诉你他会打一辈子的光棍来成全他心里圣洁的爱情。” 沈夫人哽咽更甚:“那您就牺牲小烟?” 沈老缓缓转身:“那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眼看着沈家的香火断了,还是看着辞书被万人唾泣?……这件事情不要告诉自山,你知道轻重。” 沈夫人一向善解人意。 她第一次杵逆沈老,她压仰着声音说:“爸!现在我觉得您真可怕。” 沈老不在意。 他的天命就是保住沈家,保住辞书。 至于孟烟,他是注定对不住! …… 一切来得太快。 孟烟没有选择,她是自愿的,但她心里知道她不走……沈老也会押着她走。 到时,就难堪了! 但她并未忘记跟乔时宴的约定。 经年以后,她也曾经想过,那年若是没有意外她是不是就答应了他的请求,重新考虑跟他的感情,或许他们会有一个崭新的开始。 但是人生没有如果。 她必须离开b市,她没有办法答应他了。 三天后,孟烟带着津帆出国。 沈家捂得严严实实的,外界没有一个人知晓。只有沈辞书知道消息后在家里发疯,将卧室里所有的东西都给砸碎掉了…… …… 一周后,在乔时宴跟孟烟相约的那天。 傍晚,彩霞漫天。 河畔的意大利餐厅亮起星星点点的霓虹,女歌手的歌声沙哑寂寞,乔时宴穿着雪白衬衣、黑色西装,他身边是小乔欢。 乔时宴抬手看了下时间:晚七点。 侍者第三次过来问:“先生,可以上菜了吗?” 乔时宴微微一笑:“我太太还没有来!再等会儿吧!不过可以给我女儿准备一份薯角……她很喜欢吃。” 侍者微笑准备。 …… 乔时宴耐心地等。 一直到夜晚十点,经理过来抱歉地说:“乔先生对不起,我们要打烊了。” 小乔欢饿得肚子咕咕叫。 小脸蛋巴掌大,可怜巴巴…… 乔时宴抱起她轻声安慰:“我们到隔壁24小时餐厅等妈妈,妈妈一定在路上堵车了……” 小乔欢眨眨眼睛,嘴里叫唤:“宝宝想妈妈。” 乔时宴抱她离开。 他走出去的时候,一阵夜风吹过,而外面霓虹快要落幕…… 第340章 那夜芭蕉夜雨,他始终没有等到她3 天际,似乎有一颗流星划过。 夜幕下乔时宴一张深刻的面孔,滑过一抹迷茫。 他怀里的小乔欢抱着他的手臂,隔着一层衬衣的料子啃结实的肌肉,又可怜巴巴小猫一样地叫:“爸爸……饿饿。” 乔时宴低眉看她。 他摸摸她的小脸蛋:“爸爸带你去吃东西。” …… 隔壁是一间24小时的粥铺,香市人开的,味道很是正宗美味。 小乔欢很喜欢,吃了满满一小碗。 她满足地睡在乔时宴的臂弯里,但心里还惦记着孟烟,所以不时地发出呓语:“妈妈,妈妈。” 乔时宴轻哄着她,目光却看向外面。 他打过电话给孟烟。 她关机了…… 乔时宴怕她出事,他在凌晨时分去了一趟沈宅,但是沈宅的佣人嘴很紧,根本一句真话也不肯吐露。 凌晨,乔时宴背着小乔欢,从沈宅走出来。 小乔欢很困了。 她趴在爸爸的肩背上,小声地呢喃着冷,乔时宴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小身子身上,又将她紧搂在怀中。 小乔欢懵懂知事了。 她会的语言少,字字简单:“妈妈……不要……欢欢了。” “不是!” 夜色里,乔时宴的嗓音温柔:“妈妈没有不要乔欢,妈妈只是有点儿忙,过几天就过来看乔欢了。” 他打开车门,将乔欢放在儿童椅内,并亲了亲。 小乔欢朦胧,手里紧紧地捉住一个小玩具,是妈妈上次过来带给她的,小乔欢很喜欢,每天夜里都要抱着睡觉。 这会儿她昏昏欲睡,她小小的心里想着除了想妈妈,她也想津帆哥哥。 …… 凌晨两点半,小公寓。 乔欢在粉色的小床上睡着了,她蜷着小身体,仍是紧搂着孟烟送的小玩具。她白白嫩嫩的小脸蛋,在柔和的灯光下泛着莹白的光,柔软可爱。 乔时宴轻轻摸她的脸。 起身时,他看向一旁的两只粉红小行李箱,里头都是小乔欢平常爱穿的衣裳、爱玩的玩具,他收拾好了……他准备将乔欢还给孟烟的。 但孟烟没有来。 他想,她一定是临时有事了! 她那样疼爱乔欢,她怎么可能不见乔欢、不要她呢? 卧室门口,金秘书请来的阿姨披着衣裳,犹豫了一下问:“乔先生,您要吃点儿宵夜吗?乔小姐傍晚的时候来过一趟,送来很多手工饺子……还有小姑娘爱吃的小馄饨哩。” 乔时宴坐在小沙发上。 半晌,他才沙哑着声音朝外头说:“不用了!谢谢。” 阿姨点头先去睡了。 夜色阑珊…… 他掏出皮夹,那张5000万的支票,那张象征着他跟孟烟未来的支票,是那样郑重地夹在夹层里,不敢有一丝损毁。 他在灯下看了很久,他猜测着孟烟没有赴约的原因,想着种种可能……但是他始终坚信,那天她答应赴约的时候是真心的,那时她的态度是动摇的,是有一丝想跟他复合的意思的。 人一旦动了感情,便会胡思乱想。 乔时宴一夜未眠。 …… 其实,一夜未眠的还有沈老。 沈宅的书房里,灯火通明。 孟烟离开,沈辞书摔了所有的东西,之后就开始绝食水米不进。 沈老铁石心肠。 沈夫人又不肯说出真相,沈自山没有办法亲自去求沈老,在那间书房里,沈自山第一次质疑自己位高权重的父亲:“爸,小烟不声不响地离开!现在辞书也不吃不喝……这个家是怎么了?我记得从前您也不是这样的专断横行。” “专断横行?” 沈老坐在灯下,望着自己的独子,表情是说不出的苦涩晦暗。 他起身朝外面走去。 片刻,沈老低沉声音传进书房内:“自山你不是说我专断横行吗?那你就跟着我去看看,看看你的宝贝儿子都入魔到什么地步了?看看他都说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沈自山心里骇然。 他想起妻子整日以泪洗面,想起家里头进进出出的医生,不但有营养师,还有b市首屈一指的心理医生,他们围着辞书……他这个父亲竟是不能一见。 沈老推开卧室门。 沈辞书躺在床上,人瘦了一大圈,两旁是温情蜷蜷的医生。 沈老把医生摒退掉。 偌大的卧室里只有沈家三个男丁,沈老缓缓踱步来到床前,他看着沈辞书年轻的脸孔面无表情地开口:“是,她已经出国了!在你没有成家生子之前,她不会有机会回来!辞书,我知道你心里觉得我心狠,你母亲也是这样想,可是你扪心自问……这个结果是谁造成的?” “是你!是你沈辞书。” “寻常的人家都不可能容下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何况是我们沈家?你这样百无禁忌地坦露自己的心声,若是被有心人听见,无疑是为沈家给敌人递刀子……我不允许有这样愚蠢的孙子!” …… 他说得模糊,但沈自山已经猜出七七八八。 他心中大骇:“辞书你!” 沈辞书仰头望着上方的灯光,他的声音里没有了一丝的生气,他说:“我不成家生子,她就一辈子不能回来……是真的么?” 沈老斩钉截铁:“是!” 眼泪,从沈辞书的眼角滑落…… 他很轻地说:“爷爷,她不但是您的亲生女儿,她还救过我!您当真一点情面也不给她留一点点吗?明明她没有错。” 沈老并未回答。 他深谙人心,他知道沈辞书坚持不住了。 果真,半晌后沈辞书轻声说:“我会相亲!等我养好身体就会相亲!爷爷您放心,我会娶一个门当户对、知书达理的姑娘……我会待她很好,我会跟她白头到老,我跟她会是人人羡慕的一对夫妻,我不会叫沈家的门楣有一点点的污点。” “很好!你能想明白就好。” 沈老面无表情。 沈辞书转身望向沈老:“我结婚以后,让她回来。” 沈老同意了。 但是沈辞书没有想到—— 一年以后他结婚,孟烟没有回来。 两年后,他跟妻子生下一对龙凤胎,沈老高兴得合不拢嘴,沈家大摆宴席,在那人声鼎沸的热闹里,仍是没有她的身影。 她出国后,极少跟家里联系,即便偶有一字片语亦是同他的母亲说话。 每年隆冬,她会寄一张明信片回来。 告知平安。 明信片都是寄给沈老的。 沈辞书无意中看见过一次,上头并没有地址,而且抬头对沈老的称呼不是爸爸,而是沈老先生…… 【冬至,沈老先生,望平安。】 简简单单,平平常常。 但是沈老日夜望着,却是字字诛心…… 他私下里对徐秘书说:“这孩子是在怪我,是在恨我呢!” 他亦曾试着联系她。 但是孟烟去了国外,就换过号码也不说自己的下落,她就像是从沈家消失,亦像是从不曾来过…… 偶尔,沈老不免想,是不是自己做错了! 第341章 那夜芭蕉细雨,他始终没有等到她4 孟烟离开b市,乔时宴并不知晓。 几乎每天,他都要去那家意大利餐厅坐上两个小时,看傍晚的夕阳、看暮色渐渐笼罩大地,直至吞没最后一丝光明。 他每天在那里等她。 但孟烟已经出国,他怎么可能等得到? 时间久了,他便以为那晚的温存后她是后悔。她不想跟他谈未来,她是在躲避着他。 一个月过去, 他想,她连乔欢也不想念么? 他去过沈家不止一次。 可是,对于现在的乔时宴来说,沈家门楣是那样地高。他见不到沈老、他也见不到沈自山夫妻…… …… 当年的夏末。 乔时宴的肝实在熬不住了,乔熏押着他入院进行手术,并且让他休养。 张妈回来了。 她一如既往地照顾乔时宴父女,乔时宴偶尔会问她孟烟的下落,但是张妈亦不曾知晓。 陆氏医院vip病房。 乔时宴做完手术的第三天,张妈给他煲了老母鸡汤,一手搂着小乔欢过来探望。 小乔欢一身碎花小裙子。 她坐在病床边上,乖巧地自己玩,像个毛绒小娃娃。 张妈侍候着乔时宴,一边唠叨说他不爱惜自己:“要不是姑小姐坚持,我看您还是不好好对待自己的身子,从前一天到晚逞凶玩女人,现在报应可来了吧!” 乔时宴淡声道:“我伤的是肝、不是肾!” 张妈轻哼一声:“再不老实,肾也得坏掉。” 乔时宴不吱声了。 他时常拿张妈没辙—— 正在说话间,病房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金秘书。 她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 神情很复杂。 乔时宴以为是重要的公事,淡声说:“出什么事儿了?” 金秘书迟疑了下,才将手里的文件袋交给他—— 乔时宴接过拆开。 里面,是一张6000万的支票,签章是孟烟。 金秘书轻声开口:“快递两个月前就发出了。孟烟选了延迟送达……我想她人早就不在b市了。” 乔时宴将那张支票,翻来覆去地看。她留了备注,只有短短的几个字—— 【好好抚养乔欢。】 她对他们的感情、未来,只字不提,有时候不提就是无声的拒绝。 乔时宴恍惚了许久,轻声问道:“她去了哪里?” 金秘书摇头。 乔时宴没有再问了,他默默地将剩下的鸡汤喝完,一抬眼就见着乔欢睁大眼睛、乌黑的眼睛怔怔的。 他摸摸她的头:“妈妈给小乔欢寄了钱,让爸爸给乔欢买好吃的。” 小孩子十分好哄。 当下小乔欢就高兴起来。 一旁,张妈偷偷地擦眼泪,她不知道太太为什么要离开。 但她想,太太一定是有原因的。 …… 傍晚时分。 乔时宴离开医院,打车去了那间餐厅。 他的身上还包裹着白色的纱布,他的手背上扎满了吊针的针眼,他甚至带着一股药水的味道,但他还是安静地坐在餐厅靠窗的位置—— 他静静地等待, 等待着,一个不会出现的人。 夜晚七点,乔熏打电话过来,问他在哪。 乔时宴喉结耸动,低道:“随便走走!一会儿就回来了。” 乔熏欲言又止。 乔时宴挂上电话,并未立即回医院,他想在街上走走。 街上,同样闪着五彩的霓虹,两旁的商户仍跟过去一样,是女歌手沙哑伤感的歌声。 只是这座城市里,没有了他的小烟,也没有了他的津帆。 热闹的街头,乔时宴独自一人站在那里,神情间有一丝茫然失措。 他看见了沈辞书。 高档的餐厅里,沈辞书正在相亲。跟他相亲的是一个高知女性,长相不是很惊艳,但是面相很好气质更是上佳。 两边家长,也相谈甚欢的样子。 乔时宴站在外面静静地站着,他看着沈辞书本是意气风发的时候,眼里却是一潭死水……他似乎跟从前很不一样了。 乔时宴一直等,等到沈家人出来。 沈自山夫妻看见他,很惊讶但总归没有说什么,乔时宴望住沈辞书声音轻轻的:“我想问你几句话。” 沈辞书点头, 他对自己的父母说:“你们在车上等我!” 没有旁人,乔时宴跟沈辞书站在漫天的霓虹下面。沈辞书望着乔时宴身上的绷带,淡声说:“听说你刚刚做了手术。” 乔时宴连寒喧都省了。 他直截了当地问:“她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沈辞书沉默了很久…… 恰好,相亲的女方车子经过。 女孩子特意降下车窗跟沈辞书道别,沈辞书冲她斯文一笑,很温柔多情地叫她开车注意安全。 但他微笑时,明明眼里都是寒冰。 车子驶离,沈辞书看着车尾的方向自言自语,说出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她挺好的,应该很快就会结婚吧!” 乔时宴不明所以。 沈辞书回神淡淡一笑:“孟烟应该很快就回了吧!” 他抱歉离开。 当他坐上沈家的黑色房车,他心中想明年初他应该就会结婚,那时孟烟就会回来吧…… 可是这些,乔时宴不知道。 他并不知道孟烟的苦衷,不知道她不得已离开b市,离开她好不容易打拼下来的画廊、离开她唯一的亲人孟燕回。 他仍在等她。 出院后不久,是孟烟的生日。 那天,乔时宴又独自坐在那间餐厅,身上是一样的衣裳,皮夹里仍揣着5000万的支票。他明知道她不会来,但他心中又想万一她回来呢,他就不至于手足无措地什么准备都没有。 那天,他点了孟烟喜爱的甜品。 他坐在老位置等她。 他一直等,一直等到午夜临近的时候,她的生日已经快过了。 经理都不忍心了,走过来悄声说:“乔先生我们打烊的时候到了。” 乔时宴的俊颜恍惚。 他望着那盘未动过的甜品,低声请求:“还有五分钟才到12点,再等五分钟……行吗?” 经理点头同意,悄然退下。 乔时宴继续端坐在那里等,但稍后午夜的钟声还是敲响—— 一声接着一声, 就像是在宣示他的希望破灭…… 外面下雨了。 乔时宴走到窗边,他看着外头种植的一株芭蕉叶已经微微蜷黄,被雨水打湿后,显得更加落寞可怜…… 这夜,芭蕉夜雨,他始终没有等到她。 凌晨时分,他淋雨回到公寓。 乔欢还没有睡。 小姑娘端坐在餐桌面前,餐桌上摆放着一个精致的小蛋糕,是张妈特意去买的,她告诉乔欢今天是妈妈26岁生日。 小乔欢插上了26的蜡烛。 乔时宴一打开门,心脏如遭电击。 他以为时间久了,小乔欢就会忘了孟烟,但是乔欢没有忘掉,她常常地问起妈妈……问妈妈去了哪里,问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时光飞逝。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第二年孟烟的生日,他带着乔欢去了一趟香市。 第三年孟烟的生日,他买回了乔氏大楼,他也买回了他们曾经居住的别墅。这一年乔时宴的资产重回巅峰,他重新能跟沈家一博雌雄。 这年,沈辞书的太太生下龙凤胎。 孩子满月,乔时宴带着乔欢参加了满月酒,他给沈辞书的孩子包了两个很大的红包。 沈太太也给小乔欢红包,她对乔时宴微笑:“令千金的平安符很漂亮。” 小乔欢已经4岁了。 她长成纤细漂亮的小姑娘,被她的爸爸抱在手臂上,不知道多少小姑娘羡慕死了。那个当爸爸的轻轻碰了下平安符,轻描淡写地说:“她很小的时候,她的姥爷送的……” 沈太太点头微笑。 沈辞书却是一脸的苍白。 就在这时,沈老跟沈自山夫妻过来。 沈老见着小乔欢脖子上的平安符,他的面容在一瞬间就变了,他盯着那个东西半晌,他想起认下孟烟那天……人声鼎沸、热热闹闹的。 那天,他将孟烟捧在手掌心。 他捧得越高,越显得在辞书跟她之间,他选择了辞书是多么地无情……他简直是将她摔在了泥巴地里,但那个孩子不说痛,一言不发地就离开了。 三年了,辞书已经结婚生子, 那孩子却不肯回来。 虽偶有消息,却也是只字片语,她总在明信片里叫他沈老先生……要划清界线的意思十分明显了。 沈老盼着她回来,但又怕她回来。 他怕她回来不肯回家,在外面遇见了也像是信上一般唤他‘沈老先生’。 那时,他又该如何自处? 沈家的新妇,并不知道孟烟,不知道家中有个小姑姑。 孟烟成了沈家的禁忌! 这晚,沈老伤感难过,竟连双胞胎的满月宴也提前离去…… …… 第四年的时候,乔时宴开始怨恨。 但他仍在约定好的那天,去了那一间意大利餐厅。 他已经习惯等不到她,他只站在落地窗的方向,看着外面的蕉叶,静静出神—— 雨夜…… 他穿着雪白的风琴衬衣,考究的黑色手工西装。 黑发重新梳成背头。 水晶灯下,乔时宴英挺俊美一如往昔。 餐厅的门前,蓦地响起经理的招呼声:“对不起小姐,今晚餐厅被一位先生包下了,抱歉不能接待客人!” 孟烟穿了一件黑色的裙子。 她撑着伞。 她没有看见乔时宴,她亦不知道他等了她四年。 她对着经理淡淡一笑:“抱歉!” 她撑伞离开,走在雨中。 她在落地窗前、在乔时宴面前经过,黑色的伞挡住她的身体,也挡住了他的视线。 雨,继续下着…… 他们俩个,在四年后约定的日子擦肩而过。 她心中有着淡淡的遗憾。 他的世界,却因为她的离开而满目仓夷…… 只是她不知道…… 第342章 此去经年,久别重逢1 黑色的伞,黑色衣裙,在雨中如同水墨画。 四年,她终于回来。 她回到b市的第二天,整理旧物时蓦地想起四年前的那天,乔时宴约她见面,说有重要的事情跟她说。 那年,她被迫离开。 其实她并未忘记,可是当时变故来得那样快、那样的猛烈……相比之下,她对乔时宴那一点儿微末的旧情复燃,显得微不足道。 有淡淡遗憾,也有一点牵挂。 但,孟烟没有后悔过。 此去经年,她来到这一间餐厅是了却当年的遗憾,更多的是跟过去的自己道别……四年了,她想彼此之间都该放下了。 雨一直下着, 路面积了雨水,光亮的水渍,倒映出人影! 模模糊糊的一张脸。 乔时宴浑身一震。 他不敢置信,望向那一道纤细的身影,所有冲动一瞬间变得激昂,明明天地间无声,但他的耳畔却是震耳欲聋。 她回来了! 孟烟回来了! 她竟然,回来了…… 她竟然还记得这里,她还记得他约她在这里见面,可是她迟了四年……四年,经历了多少的沧海桑田,四年他来这里多少趟! 她终于回来了。 她是这样平静地在他身边经过,像是不曾离开过,像是四年的分离都是幻境一场…… 有什么东西,热热烫烫地掉落。 乔时宴仰头克制住了。 他走到餐厅门口,跟经理借伞。闻言经理一怔:“乔先生您不等了吗?往年您都是等到12点过了的。” 乔时宴撑起伞,已经追了过去。 片刻,他的声音飘了过来:“我已经等到了。” 经理想起方才的漂亮女人—— 那是乔先生要等的人? …… 雨夜里,乔时宴跟在孟烟身后,来到一处停车场。 一辆香槟色的宝马,停在那儿。 孟烟收了伞,打开车门,正要上车离开。 陡然,她的视线停滞了—— 相隔几米的地方,乔时宴撑伞站在榕树下,树木挡住大半灯光使得他的面孔模糊、明明灭灭的…… 他很矜贵,回到从前风光的样子。 他黑色的眸子,很平静地望着她,里头有着一抹不为人知的光亮。 没有月光的雨夜,是重逢的康桥。 孟烟身子轻颤。 许久…… 他缓缓朝她而来,明明只有几米的距离,他却像是走了一个世纪那样的漫长,他来到她身边,黑色的伞挡在她的头顶上方。 雨声,像是撕裂薄薄的布帛。 他们脸上,都是冰冷的雨水,还有一抹淡淡的陌生。 四年时间,他们变成半个陌生人。 “回来了?” 乔时宴轻声开口,他的嗓音沙哑,被夜风一吹即散。被吹乱的还有他黑色的发,拂过他雪白衬衣的领口,英挺好看到不真实。 很长时间,孟烟都无法开口。 半晌,她终于轻嗯一声:“是!回来了。” 乔时宴紧盯着她的眼,他似乎还想问什么,但最后没有问出口。 他打开她的车门, 恰好这时,孟烟也想打开车门。 他们的手叠在一起,是久违的肌肤相贴…… 孟烟想收回手,但是她柔细的手掌很快就被男人握住,他又朝着前面走了一步,将她困于自己跟车身之间,他居高临下地望住她:“我送你回去。” 孟烟想拒绝。 乔时宴却强势地打开车门,将她送进了副驾驶座,他自己很快就坐到她身边,他很自然地系安全带,侧身柔声问道:“现在住哪?还住在沈家吗?” 孟烟摇头。 她告诉他公寓地点,是市区一间很高档的公寓。 乔时宴坐在她的车里,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道,他修长手指在手机上导出导航……他强装镇定,但他的世界却是震耳欲聋。 所有的声音,都汇集出一句话来。 【她回来了!】 他的动作,那样的赏心悦目。 他虽怨她,但是当她在自己身边时,他哪里舍得有半分的怪罪……他小心翼翼地享受着跟她的久别重逢,他甚至纯情到不敢看她仍是清丽的脸蛋,怕她觉得唐突,怕她以为他仍是孟浪重欲。 即使他现在,很想抱她,想要占有她。 他一踩油门,朝着她的公寓驶去。 两人安安静静的。 乔时宴放了车载音乐,是一首《iseeyou》。 柔柔的女声,带着几分浪漫。 他想,他该邀请她吃一顿饭,即使此时已是深夜。 他想,他该跟她重新谈一场恋爱。 没有欺骗,更没有仇恨。 只有他们两个、只有乔时宴跟孟烟,重新一段新的感情……就在他斟酌着想要开口时,孟烟的手机响了。 她没有避着他,直接接听了。 电话那边是一个好听的男声,很温柔地问她:“到家了没有?” 孟烟轻声说:“还有一会儿!” 明显,他们的关系很亲近,男人轻笑一声后让她开车小心,然后就挂上了电话。 乔时宴双手握紧方向盘, 他克制着,用很平常的语气问她:“这四年,你交了新的男朋友?” 第343章 此去经年,久别重逢2 孟烟心中一刺。 她知道,乔时宴误会了。 方才电话里是黎睿,他们在瑞士撞见他对她有过照顾,平常偶有来往,这次她带着津帆回国,黎睿是知道的。 但她并没有解释,在她的心里,她跟乔时宴的过去,也只是一场遗憾了。 女人的沉默,一般就是默认。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香槟色的车子停在路边。 夜空,还在下雨。 乔时宴一袭矜贵,静静看着外头。 隔着一层车挡玻璃,雨刮器不停地左右刮弄,但眼前仍是模糊。 半晌,他摸出香烟,抽出一根来点上。 淡淡的香烟味道,在车里弥漫开来,混合他身上好闻的须后水味道,形成独特的男人香…… 他很慢地抽掉半支香烟,才侧身看她,那双黑色的眸子里,承载了太多东西。 她轻易看不懂。 他轻声问她:“有男人,还去餐厅干什么?还记挂着过去的约定干什么?” 孟烟的嘴唇动了下。 幽光里,他的面容和语气都很严厉:“说。” 孟烟纤细的喉头绷紧。 半晌,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她很轻地说:“恰好路过!对……是恰好路过。” 车内,有一段长时间的沉默。 乔时宴盯着她,目光里有着一抹审视,像是要将她的心脏都要看得一清二楚…… 他们久别重逢,气氛算不上好。 孟烟轻轻别过脸,淡道:“开车吧!” 他却仍盯着她的脸蛋,嗓音低而沉缓:“你就不想看看乔欢吗?你一声不吭地离开,她以为你不要她了,夜里总是哭醒……当年,为什么走?只是因为不想跟我复合,所以连乔欢也不要就不告而别了?” “不是!不是这样。” “那是哪样?” …… 孟烟转过头,望住他英挺而深刻的脸孔。 她的苦衷没有办法说。 她眼里有一抹湿润,没有正面回答,只轻声说:“改天吧!改天我去看她。” 乔时宴一踩油门。 车开得非常快,孟烟的小脸苍白握紧了扶手,但她没有说半个字……一直到她的公寓楼下,他们都没有交谈。 空气,都弥漫着疼痛…… 半小时后,车缓缓停在公寓楼下。 孟烟解开安全带,低声开口:“谢谢你送我回来。” 乔时宴坐着未动:“我上去看看津帆。” 孟烟意外。 乔时宴稍稍偏过头,他的语气有着一抹淡淡嘲弄:“不方便?怕人生气?你放心……我没有要跟你暗渡陈仓的意思。” “不是!” 孟烟率先打开车门:“没什么不方便的。” 她下车,才发现雨停了。 但夜空很暗,像是蒙了一层黑色的布料,阴沉沉的。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公寓。 进了门,孟烟打开客厅的壁灯,看着乔时宴说:“这个点,津帆应该睡着了。” “我不会吵醒他。” 孟烟指了津帆的卧室,自己没跟过去,明显就是避嫌的意思。 乔时宴也未勉强。 他走到儿童房门口,握住门把手,轻轻推开。 津帆睡着了。 印象里津帆还是个小孩子,但是如今津帆7岁了,身高抽长看着瘦瘦的,但是那张小脸仍是白皙好看的,五官像孟烟更多一些。 乔时宴没有开灯。 他就坐在床边,就着淡淡的幽光,望着自己唯一的骨肉。 良久,他伸手轻轻碰了碰津帆的脸。 津帆翻身,正面仰躺着。 那秀直的鼻梁、稚气的眼尾,像极了20出头时的孟烟……往事卷土重来,就像是一把刀深深地插进乔时宴的心脏,叫他疼痛难忍。 他心里有伤…… 四年过后他功成名就,所有人都以为他的伤口早就愈合,就连他自己也以为没有那样在意了。 但与孟烟重逢,他才知那伤口早就溃烂! 乔时宴很快离开了。 他离开时,孟烟站在落地窗前,一袭黑色衣裙掩在黑暗里…… 她看见乔时宴下楼,直接钻进一辆黑色房车。 房车启动时, 车身在黑夜里,流光溢彩…… 孟烟静静地看着。 许久,她去了津帆的卧室。卧室里幽暗,但她还是一眼看见床头放着的一张支票…… 孟烟打开阅读灯, 签章日期,在他们约定日子之前。 一瞬间,孟烟心里的难过到了顶点,心尖密密地疼痛着。 这一张支票,乔时宴是不是揣在身上……四年? …… 次日,孟烟送津帆去学校,去了一趟画廊。 这几年有黄太太的帮忙,画廊经营得还不错。孟烟给黄太太百分之20的干股,两人相处愉快。 再相见,她与黄太太聊了许多事儿。 不免提起乔时宴。 黄太太低头搅着咖啡,含笑道:“这几年他倒是没什么绯闻!就最近身边似乎有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听我家黄先生说是香市美院的……美院出身的,放在身边也真是奇怪。” 黄太太想想又说:“好像叫夏冰清。” 孟烟淡淡一笑。 黄太太捉住她的手,凑近压低声音:“我提醒你,你若是对他旧情未了……可得抓紧上心,现在的小姑娘可主动了!我怕乔总扛不住人撒娇。” 孟烟笑意更淡了些。 她不免想起昨晚,想起那一张支票带来的涟漪,现在想想也是可笑—— 乔时宴身边从未缺少过女人。 她竟以为他会守贞。 但孟烟也没有太在意,毕竟他们不是夫妻也不是恋人,他身边有人那也是他的自由,她不会有一丝干涉。 她正想将岔开话题, 她的秘书过来,压低声音说:“孟总,那个……那个来了!” 黄太太存心取笑:“大姨妈来了?” 秘书神情复杂。 孟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稍后,她的目光凝固住了—— 竟是沈老。 他在徐秘书的陪同下,站在画廊里,已经有人认出他来私下里窃窃私语…… 黄太太也惊讶不已。 她反应快、立即让工作人员闭馆,她自己也回避离开。 偌大的画廊里,静得可怕。 良久,孟烟请沈老跟徐秘书坐下,她去找了上好的茶叶泡茶,递了过来。 她十分客气。 她亦很关心地问起,沈老近况。 但从头到尾,沈老都未曾听她叫一句“爸爸”……他记得那会儿,她是很喜欢坐在他书房里看书,有不懂的地方就会抬眼唤他爸爸。 经年以后,他成了她口中的沈老先生。 茶香袅袅, 但沈老喝着,却觉得无比苦涩,他望着四年不见的爱女声音沉缓:“回来好几天了……怎么不带津帆回家住?” 孟烟望向徐秘书。 徐秘书立即起身,走到远处翻看书本。 孟烟收回目光轻声开口:“不合适。” 沈老的声音透着压抑:“怎么就不合适了?辞书早就结婚生子,那件事情已是陈年往事,不会再有人提起来……小烟,我知道你心里怪我,但当年的事情我也有苦衷!回家住吧,爸爸老了也会想要儿女在身边。” 孟烟慢慢喝掉半盏茶水。 她轻轻摇头:“还是不了。辞书现在过得很好,这不是皆大欢喜吗?何必又住回去给人添堵?何况若是再起波澜,那又是我的罪过!” 她苦涩一笑:“无论多么深厚的感情,都禁不起消耗。” 当年她离开,是报沈老的恩情。 从今往后,她不会再以沈家女儿自诩,他们之间,其实算是两不相欠了。 孟烟没明说, 但沈老猜出她的心意。 他没有勉强,只在离开时请求:“不回去住,好歹一家人吃个团圆饭吧!这些年你哥哥嫂子也很想念你跟津帆。” 孟烟同意了。 沈老离开了,画廊门轻轻合上…… 孟烟独自坐了许久。 …… 周末晚,她独自赴宴,在一家中式餐厅。 孟烟以为,这个饭局只有沈家人参加,而且沈辞书夫妻都不会出席,但她进去以后就呆住了—— 宋祖新一家三口,整整齐齐地坐着。 看见孟烟, 沈自山夫妻很不自在:“小烟……” 沈老倒是挥洒自如,他介绍说:“这几年祖新一直单着!知道你回来,非要我组这个饭局重新跟你认识……小烟,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你也可以再考虑一下。” 孟烟一脸苍白。 她的目光扫过宋家三口,沈自山夫妻,最后落在沈老的面上,她轻声问道:“究竟是宋祖新念念不忘,还是沈老你放心不下、所以逼着我结婚?” 沈老被戳穿心思,难免羞恼。 沈自山正想打个圆场…… 门口,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就是沈辞书冰冷的声音:“四年前老爷子不满宋家,怎么如今反而满意起来了?” 沈老坐着,不动如山。 他一双锐利的眸子盯着嫡孙,冷道:“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辞书……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是吗,那谁该来?” 沈辞书猛地将餐桌给掀翻—— 杯盘落了一地。 沈老向宋家人赔不是,说沈辞书任性不要介意……宋祖新一心等着孟烟,他不但不生气还想看孟烟有没有受伤。 孟烟挥开他,她正想说话…… 包厢门口站着一个人。 是乔时宴。 他今晚有个商务应酬,恰好也在这一家会所餐厅,不想会遇见孟烟…… 包厢里,还有宋祖新一家。 很明显,是一场相亲宴,而且不太愉快。 水晶灯下,乔时宴面无表情,轻握住孟烟的手:“跟我走!” 第344章 你还记得,你是乔欢的妈妈? 沈老缓步过来,“我们沈家的事情,不劳烦乔总插手。” 乔时宴将孟烟,拉到自己身后。 他直视着沈老锐利的眼,在气势上竟然没输,他对沈老开口:“她姓孟!另外,一直到现在她还在我乔时宴的户头上,即使我跟她不再是夫妻也还是一家人,她还是我孩子的母亲……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 沈老冷笑:“看来,乔总是管定了!” 乔时宴亦冷笑, 半强迫地带着孟烟离开。 宋祖新一家三口,看见形势不妙,跑得飞快。 包厢内,安静得异常。 沈老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望着沈辞书语气冰冷:“你竟对她还有心思!沈辞书你忘了你已经结婚生子,你忘了自己是有太太的……你这样的不检点,让我怎么放心把位置传给你?” 沈辞书冷冷一笑:“那您呢?” “您说我忘了自己结婚生子,您说我忘了礼仪体统,但是您呢……您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个父亲?” “是您跟女人一夜缠绵才有了她,您以为她真的稀罕当位高权重的沈老女儿?您觉得她有一点点想回来的意思吗?她明明在外面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叫她回来?当真是想念,还是希望她永远不要回来,这样就不会影响到沈家的名声,就不会耽误您一世的荣华富贵?” …… 沈辞书说完,挨了一记耳光。 是沈老打的。 就在这时,门口出现一道纤细身影,是沈辞书的太太赵静婉。 傍晚,丈夫匆匆离家。 她不放心跟了过来,不曾想看见这样子的场面,赵静婉惊呼一声:“辞书……” 包厢内,灯火辉煌。 沈辞书的眼神,晦涩阴郁…… 赵静婉呆住。 …… 乔时宴将孟烟推进洗手间。 她身子撞在洗手台上, 他侧身,利落地落了锁—— 乔时宴跟刚才判若两人,他露出本来的真面目,说出的话粗鄙不堪:“一个男人满足不了你吗,还出来相亲?你对宋祖新那种货色都念念不忘了?” 孟烟挣扎:“乔时宴,你明知道不是。” 他却置若罔闻。 她细细的胯骨,抵在他的皮带上,画面糜糜不堪。 他黑眸性感、盯着那处看了许久,说出来的话透着男人的情与欲,“都考虑宋祖新了……怎么不考虑我?” “乔时宴你什么意思?” 乔时宴低头,灼灼的气息烫得吓人,他故意羞辱:“什么意思!我想跟你上床,做男人跟女人的事情。” 他拿宋祖新挑事儿, 其实在他心里,真正在意的是那晚电话里的男人……孟烟跟他很亲密。 他露出真面目,孟烟正要发作。 乔时宴却松开了她。 他朝后退了一步,神情间都是生意人的矜持:“抱歉孟小姐!今晚我喝了酒……失态了!” 孟烟的身子犹在轻颤,很是不堪。 这时,门口传来金秘书的声音:“乔总、乔欢打电话过来……问您什么时候回家?她嚷着要爸爸检查作业。” 孟烟还没有缓过来,乔时宴就开了门。 金秘书拿着手机进来, 她看见里面的光景有些惊讶,等回神,她冲孟烟微微一笑:“好久不见了。” 孟烟有些动容。 她亦低声说:“是啊,好久不见!这几年得谢谢你跟张妈照顾乔欢。” 金秘书手机里,响起小乔欢的声音,软软糥糥的…… 金秘书听了几句, 而后,她将手机交给孟烟,轻声开口:“乔欢想跟你说话……” 孟烟握着手机。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小心翼翼地将手机贴在耳边,那头传来小孩子软乎乎的声音:“你是妈妈吗?是欢欢的妈妈吗?” 孟烟哽咽了。 半晌她才说出话来。 她说:“是,我是妈妈!我是妈妈。” 一旁,乔时宴安静地站着。 他英挺面上没有一丝表情,他压抑着情绪:“你还记得,你是乔欢的妈妈?你离开的时候、她每晚不肯睡觉,你每年生日她都会……都会……” 他未说完,率先走出洗手间。 半晌,他的声音传了过来:“走吧!你不是想见见她?” 第345章 吃醋了,生气了?1 半小时后,车子驶进别墅。 这是他们曾经一起居住过的房子,如今再次进来,孟烟百感交集。 后座车门才开,一个小姑娘就跑了过来。 “爸爸。” 小乔欢抱着乔时宴的腿,撒娇。 乔时宴单手就拎起她,将她抱到了车里,放在自己的腿上…… 司机识趣地下车了。 车里很幽暗,小乔欢趴在爸爸的怀里,小心翼翼地望着孟烟,她还记得妈妈……但毕竟离别四年,小姑娘有些怯生生的,那声妈妈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孟烟亦是。 近乡情怯,就是此时心境。 乔时宴摸摸小姑娘的脑袋,看向孟烟:“你不想抱抱她吗?” 孟烟声音微颤:“我抱一抱。” 她伸手,乔时宴将孩子给她。 她把小乔欢抱在怀中,那小小的身体乖乖地趴在她的怀里,声音就像是小猫咪一样:“妈妈。” 孟烟紧紧地搂住她,低头亲她的小脸。 小乔欢享受着妈妈的疼爱,咯咯地笑着,但是一会儿她就哭了起来,小小一只趴在孟烟的怀里不肯起来,就那样小声抽泣着。 孟烟总归无所适从的。 她看了乔时宴一眼,希望他能哄哄孩子。 幽光里,乔时宴面无表情地开口:“当年你不告而别,丢下她四年,怎么现在连哄哄她都不愿意了?还是说有了新的恋情,不想要她了?” “不是。” 孟烟略带一丝哽咽,她低了头贴住小乔欢的脸蛋,无声地安抚孩子。 车内安静,只有小孩子抽泣的声音。 乔时宴一直看着孟烟, 他的眸子里盛着星辰大海、装着四年的苦苦等待,装着对她的痴与怨……但他什么都未说,就只是那样地弱视着她。 时光,仿佛静止…… 时光仿佛偏爱乔时宴,他英挺深刻的面容,竟未留下一丝岁月痕迹,仍是她记忆中的样子。 孟烟无意中抬眼,跟他黑眸对视, 她全身颤抖。 …… 乔进宴抱着孩子下车,孟烟犹豫了下,还是跟着下车了。 张妈站在玄关处。 她看见孟烟从夜色中走来,声音一下子就哽咽得不行:“太太您去哪儿了啊?” 孟烟心中亦酸楚,她低道:“去了瑞士。” 乔时宴在玄关的水晶灯下,他静静望着她:“看来瑞士的私生活很精彩了,所以一个电话也没有打回来。” 他的语气里,有着嘲弄。 事实上,自打他们久别重逢以后,他每一个字都带着满满的嘲弄,真让人吃不消…… 张妈怎会听不出来? 她拉着孟烟的手,有些嫌弃地看乔时宴一眼:“别理他,他现在处在更年期里,平时说话阴阳怪气、夹枪夹棒的……没人受得了他!” 小乔欢搂着乔时宴的脖子。 “爸爸更年期。” 乔时宴捏她脸蛋一下。 他将她放到地毯上,让她自己玩。 他去给孟烟煮咖啡,一副矜矜贵贵的样子:“还跟过去一样,蓝山加半糖?” 小乔欢拖着妈妈,去看她画的画儿。 孟烟握着小画板,翻过一张张素描,她惊讶不已。 小乔欢特别有天分。 “宝宝画的。” 小乔欢表情骄傲,恨不得将小身体摇来摇去,孟烟将她揽在自己的怀里,心中觉得高兴,这孩子继承了何默的天分。 她怎么也亲不够。 咖啡机发出细微声响…… 乔时宴倚在一旁,身材欣长,西装外套脱去里面裹着的马甲彰显了他精实的好身材,宽肩窄腰……用张妈的话说,放出去直接就是招蜂引蝶。 他拨弄着杯子,漫不经心开口:“给她辅导下作业吧。” 小乔欢扁了下小嘴。 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孟烟心里都是疼爱:“宝宝不喜欢写作业吗?” 小乔欢拱进她怀里,可怜巴巴的样子:“宝宝不会。” 孟烟并未多想,她轻轻翻开了小乔欢的作业本,尔后她就呆住了—— 全是红叉叉。 最简单的1+1等于几,小乔欢都写在3,而且订正还是错的。 不光数学,汉字也是的。 孟烟再迟钝也明白,为什么乔时宴让她看这个,他是想告诉她……她抬眼,望进他深不可测的眼里,他亦凝视她。 孟烟声音微微颤抖:“你从未告诉过我。” “怎么告诉你?” 乔时宴的面容,在水晶灯下清冷无比,他直视着孟烟又重复了一次:“四年,你一点音讯也没有!孟烟你告诉我……我怎么告诉你?” 他带了情绪,不如方才温和。 孟烟还未说话,她怀里的小乔欢巴巴地望着爸爸,含着泪水嚷嚷:“宝宝是笨笨……” 孟烟心疼坏了。 她搂着小乔欢,声音压得很低:“你吓着孩子了。” 乔时宴蹙了下眉。 他本想继续说的,但最后还是把话咽了下去,没在孩子面前争吵—— 就在他息事宁人的时候。 楼上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一个20来岁的小姑娘伸着懒腰,“表……” 一个哥字,没有吐露出来。 夏冰清眼睛睁大。 她望着楼下的女人,很是年轻漂亮而且还有韵味儿,真不像乔时宴这个老黄瓜够资格拥有的,她生生地把“表哥”二字吞了下去……而是叫了一声打令。 “打令!这位是……” 夏冰清搂着乔时宴的脖子,亲亲热热地问。 小乔欢很乖,叫了一声冰清姐姐。 她就是夏冰清? 前几天,孟烟在黄太太的口中知道了这个人,但她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一时之间她有些难堪,更是有些失态。 她借口去了洗手间。 璀璨水晶灯下,金色的水龙头开着,水流哗哗作响。 孟烟狠狠地搓了把脸。 洗手间的门口,多了一道修长身影。 他们的视线在镜子里交汇,他高深莫测,而她狼狈不堪。 乔时宴的语气带着一抹轻嘲:“怎么……不舒服了?生气了?” “没有!” 孟烟开口,声音带着一抹鼻音,她自己都觉得不堪。 窗户的玻璃,被雨声惊醒。 孟烟垂眸,声音低低的:“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下次再来看她。” 他一把捉住她的手—— “为什么急着走?” “是因为夏冰清吗?” 窗外,雨继续淅沥地下着…… 乔时宴捉着孟烟,将她一点一点地拉近身边,眼里都是强势的意思。 他盯着她的眼:“四年了!没有谁会一直等着谁的不是吗?你的身边不也有人了?” 他的话有着试探,总归,想要她一个解释。 第346章 吃醋了,生气了?2 孟烟很淡地笑了一下。 她说:“你说得对!没有谁一定要等着谁,乔时宴我没有不高兴、更没有生气吃醋……我该恭喜你!女朋友很年轻也很漂亮。” 灯下,乔时宴面无表情:“谢谢!” 他们有不欢而散的意思,孟烟自觉再留下十分不妥,即使这里曾经是她住过的房子,但是乔时宴已经有了新的女友,她不该过多的打扰。 乔时宴没有拦着。 大厅里,小乔欢坐在小书桌前,眼泪汪汪继续写作业。 孟烟走过来。 小乔欢一下子就站起来,手捏着孟烟的衣角,沮丧又撒娇:“宝宝笨笨。” 她喜欢妈妈, 她想要妈妈时常过来看她,但是她怕宝宝太笨,妈妈会不喜欢,小孩子的脸上写满了忐忑不安…… 孟烟怎么会不喜欢? 她将小乔欢搂在怀里。搂了许久,她对乔时宴说:“我想带她回去住几天,方便吗?” 小乔欢的耳朵尖尖,竖起来。 她念叨着津帆哥哥。 孟烟接着说:“她跟津帆也很久没见,我带她回去,一周后再送回来。” 她低入尘埃, 乔时宴却铁石心肠:“想见的话、带津帆过来吧!顺便可以给她辅导作业。” 孟烟还想再说,他已经拿了车钥匙跟外套,“我送你!” 孟烟想拒绝,但是明显乔时宴不容她拒绝,他率先走到外面。 “妈妈!” 小乔欢可怜巴巴,像是小猫一样地叫唤,她想跟妈妈回家,她想津帆哥哥。 孟烟也舍不得她, 但是没办法。 她抱抱小乔欢,柔声说:“妈妈下次再来。” 她离开时,小乔欢跟在她后头跑了几步,孟烟转身的时候她却又停住了,乌黑的眸子直勾勾地望着妈妈,一直呢喃着那句话:“宝宝笨笨。” 孟烟嘴唇颤抖。 她压抑了半天,还是没能忍住,上前紧紧抱住小乔欢。 “宝宝不笨。” “我们小乔欢最聪明了。” 小乔欢趴在她的肩上,两只小肉爪就那样地抱住,舍不得放下。孟烟哄了许久,最后张妈过来把小乔欢抱走的,朝着楼上走时,小乔欢趴在张妈身上又说了一句……宝宝笨笨。 乔时宴开一辆黑色库里南。 夜色深沉,他靠窗淡淡地吸着香烟,手臂伸在车窗外头,修长指间夹着一根雪白香烟,起起落落的。 淡色烟雾,被夜风吹散。 孟烟快步走过来,眼里有泪。 乔时宴睨她一眼、慢条斯理地将香烟熄掉,倾身替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孟烟上车后,他看着她问:“哭过了?” “没有!” 孟烟小脸别到一旁。 乔时宴伸手,在她脸庞轻轻掠过,上面沾染了一抹湿润。 他问她:“这是什么?” 孟烟掉过头来,她看着他:“反正你也不在意她是不是聪明,反正你也有新的女友了,以后你还会有其他的孩子,为什么不将她给我……至少我会好好照顾她,会好好地教她识字,不会让她总是说宝宝笨笨!乔时宴……为什么不把她给我?” 他握着方向盘,看向正前方。 半晌,他轻声反问:“当初丢下她、不要她的人不是你吗?再说……你怎么知道我不在意她、没有好好照顾她?” 车里,沉默许久。 孟烟微仰头,压抑住情绪,“说这些没有意思!开车吧!” 他们跟过去一样,总是争吵。 现在,他们不再是夫妻,按理说不用再争执。 小乔欢又成了由头。 车开出十分钟,孟烟轻声说:“如果你要结婚的话,我希望照顾她。乔时宴……算我求你。” 前头路口,是红灯。 乔时宴将车停了下来,他语气淡淡的:“如果我结婚,也会有我的太太照顾她……怎么,怕我太太虐待她?” 说完,他侧身看她。 孟烟没有再问了。 她的脸蛋靠在椅背上,几缕青丝散落,掉在他的手臂上……虽隔着衬衣的料子,但是乔时宴仍能感觉那骚入骨髓的痒感。 乔时宴忍不住低头,看看。 二十分钟后,他将车停在她的楼下。他没上楼,约周日一起吃个饭。 孟烟并未立即同意。 乔时宴的嘴角微勾:“放心,是我们一家人的聚会……我不会带别人!” 他又加了一句:“希望你也不要带别人!” 孟烟直接打开车门,上车。 回到公寓,她背抵在门上,开始腿软—— 她想到小乔欢,想到那一句宝宝笨笨,她又想到夏冰清……她没有想到乔时宴跟夏冰清已经同居,那夏冰清平时待小乔欢好不好? 她有太多的担心,却说不出口。 乔时宴只消一句【当初,是你抛弃她】,她便再无力反驳。 但她不想放弃…… 她想,她总要跟他谈谈。 …… 乔时宴开车回了别墅。 车停下,张妈黑着个老脸,站在外头。 经过这几年张妈在家中的地位越发超然,她直接就落落乔时宴:“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把人盼回来了……你看看你那个态度!” “我态度哪儿不好?” 乔时宴打开车门,但并未下车。 他就靠在椅背上吸烟。 张妈骂他:“抽不死你!” 她又说:“人好好地来,你留人在家里吃个便饭不是?再温言细语地求一求,说不准就不走了,今晚你就得偿所愿了……呵呵,还让表小姐叫你打令!怎么不打死你啊!” 乔时宴修长手指夹着烟,吐出薄薄烟雾。 他没反驳,只说:“她铁石心肠,你以为我求一求她就能留下来?她现在有男人了。” 张妈问得粗鲁:“你看见了?捉奸在床了?” 乔时宴听得头疼。 他跨出车子,朝着玄关方向走,张妈还在身后骂骂咧咧的…… 大厅里,夏冰清坐在沙发上玩手指甲。 乔时宴看也不看她,径自上了二楼书房,他还有公事没有处理。 夏冰清尾随进来。 她捏着嗓音,又叫了一声“打令”。 乔时宴直接让她滚。 夏冰清不乐意了,她轻哼一声:“刚刚叫人家小甜甜,现在叫人家滚!乔时宴,你这个月的工资还没有发我呢!” 乔时宴盯她几秒,打开抽屉,拿出两万扔给她。 “拿了就滚!” 夏冰清数着那2万块钱,骂他小气,说要跟乔熏告状。 乔时宴冷笑:“就你这样子好吃懒做,要是跟着乔熏,她待你更狠!我能给你2万不把你扫地出门,算是够仗义了!” 夏冰清也没有让着他:“你就只会对我凶!你刚刚在孟烟面前的那样子,我真想拿镜子给你看看表哥,你那样子有多骚、满脸都写着欲求不满。” 乔时宴轻哼一声:“怎么可能!我跟她已经桥归桥、路归路了!” 夏冰清才不相信。 她捏着嗓子阴阳怪气地笑话他:“明明就馋得要死,还什么桥归桥、路归路……你笑不死我!” 乔时宴扔了个东西过去,叫她滚。 夏冰清滚了。 乔时宴坐在那里,生半天的闷气。 半晌,他想想还是走进洗手间,去照镜子了…… 他真的,有那么欲求不满吗? 第347章 今晚,他尤其的冗长和持久 深夜,乔时宴回到卧室。 他解开领带正想去冲个澡,一抬眼,就见着小乔欢穿着小奶牛的睡衣,呈大字型趴在大床上,小屁股还一拱一拱的,像小狗狗一样可爱。 乔时宴抽掉领带,坐到床边。 小狗拱到他身边,抱着一条长腿撒娇,又不肯说话。 乔时宴叹一口气。 他将小家伙抱在身上,小家伙把爸爸的腹肌当成搓衣板玩,一会儿白嫩的小脸蛋皱得像是包子:“宝宝笨笨。” 乔时宴搂着小身体,心里有些难过。 他亲亲小乔欢—— 小乔欢两岁的时候,张妈买了小孩子的书回来,教小乔欢认字读数……但是小乔欢总学不会,教100遍也学不会。 他带了小乔欢去测智力。 小乔欢的iq只有52,属于轻度智力缺陷。 那天,他抱着小乔欢回来。 小姑娘大概也感觉到什么,一直不愿意离开他,拉着他的袖子小心翼翼地说:“宝宝笨笨。” 那一晚,乔时宴亲自教她。 但小乔欢仍学不会。 夜深人静时,小姑娘疲惫不堪地睡在他的怀里,闭着的眼睫沾着泪水,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那时乔时宴不禁想:学不会就学不会吧! 他养一辈子。 小乔欢5岁了,她在幼儿园里是倒数第一,但她有个厉害的爸爸老师都不舍得说她,甚至有未婚女老师常常借故勾搭孩子的单身父亲。 乔时宴从未搭理过。 他靠在床头,望着怀里的小姑娘,他不禁想起孟烟。 他是一个正常男人。 他那方面比一般男人强烈得多,他也是有生理需求的,但大概是因为要带孩子又要忙事,就这样单了四年,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直在等孟烟,但当她回来,他仍想要她…… 小乔欢睡熟了。 乔时宴碰她小脸,温柔得不可思议:“我们宝宝才不笨。” …… 夜深。 沈辞书打书房里出来,他斯文白净的面孔又添了几道红痕,出来的时候徐秘书不禁叹息:“擦了药再回房吧!” 书房里头,沈老吼道:“他能说出大逆不道的话,还心疼他干什么?四年了一点长进也没有,还陷在儿女情长里头。” 沈辞书一刻也不想待。 他回到自己房中,两个孩子已经睡下了,妻子赵静婉还未睡正在整理卧室里的摆件,一样样地擦拭十分细心。 赵静婉有心思,走了神。 门被推开时,她朝外头望去,沈辞书一张俊脸写满晦涩不明。 刚才,他们在书房中争吵,赵静婉听得模糊。 但她总归是女人,女人都是敏感的,她迎沈辞书进来,关门的时候像是不经意地问起:“今晚在臻园饭店,那位小姐是什么人?我看她十分得老爷子的器重,从前没有过的。” 沈辞书坐进沙发里。 赵静婉看他脸上不像话,拿了药箱过来,半跪着为丈夫擦药,沈辞书仰头半合着眼,淡淡开口:“是我小姑。” 赵静婉手上顿了一下。 她继续为丈夫擦药,声音温软:“从前竟不知道有这么一位小姑!既然是小姑,怎么不住进家里来有个照应……再说家里地方大又不是住不下。” 她寻常时,没有这样多嘴。 沈辞书狭长好看的眼,拉开一条缝隙,望着妻子。 他声音微冷:“不该你操心的事儿!” 结婚三年,他首次这样冷待她。 赵静婉心中不是滋味。 但她仍好脾气地替丈夫宽衣,一边跟他说着他工作上的事情,“你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所以遭到老爷子的训斥了?” 沈辞书没有回答。 当年,他不但按老爷子的意思结婚生子,他还走了老爷子的路,但是结果呢……结果就是沈老仍不放心他,不放心那个人。 他实在心烦,拿了浴衣走进浴室。 赵静婉勉强一笑。 半晌,她摸着丈夫坐过的地方,那里还有一丝丝的余温,她摸着慢慢地坐下来。她与他结婚三年了,他们夫妻看着是琴瑟和弦,但男人真正心思只有枕边人知道…… 她的丈夫心里有人! 他很有事业心,待她跟孩子们都很好,就连夫妻生活也是一周三次,不会多也不曾少过……而且每一次他都很温柔,顾及女人的感觉。 但赵静婉就是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时日渐长, 她终于领悟了过来,他是将他们的婚姻当成事业来经营。 他永远不会对她挑剔, 他永远不会冲她发火, 旁人都觉得她嫁得好,沈家有权有势,沈辞书前途不可限量而且洁身自好,但也只有她明白,他只是不爱她。 不爱,所以相敬如宾。 沈辞书冲完澡出来,赵静婉已经躺在床上了,卧室里的灯也熄掉大半,只留了一盏阅读灯亮着,散着淡淡的氤氲…… 沈辞书躺到她身边, 轻轻拉开她的衣裳,亲吻她细腻的肩头。 他哑着声音,跟她道歉:“刚刚我语气不好,别放在心上……嗯?” 赵静婉想拒绝他的亲热。 但沈辞书一探手,将灯全部熄掉。 四周只剩下黑暗了,她被他压到身下,身上衣裳一空就被男人深深地占了……他最爱在这种时候,跟她聊起两个孩子的情况,一边聊一边做夫妻间最最亲密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今晚,他尤其的冗长和持久…… …… 上午,沈辞书在外办事,结束后坐进黑色房车。 男秘书坐副驾驶,他掉过头来说:“主任,您今天真是大显神威,打得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我看这一桩土地开发案的主动权,很快就会回到我们的手里。” 沈辞书闭目养神。 他的语气淡淡的:“这点小事处理不好,以后还怎么晋升?老爷子也不会将希望押在我身上。” 秘书悻悻的,不再吱声。 沈辞书睁开眼睛,他望着外头轻道:“前面是康元大道吧!路口停下车。” 司机很自然地问:“沈主任不回办公厅?” 沈辞书没作声, 司机不敢再问,在路口将车慢慢停下…… 沈辞书走进画廊的时候,孟烟正跟一位太太相谈甚欢。 她看见沈辞书,微微一愣,她没想到沈辞书会单独过来。 沈辞书也没有想到。 他也不曾想到,自己会忍不住…… 第348章 当年为什么走?是因为沈辞书? 半晌,孟烟回神。 她唤秘书过来,替她招待客户,她自己带着沈辞书进了她的私人办公室。 分明是亲人,但气氛却微妙沉默。 孟烟给他泡茶,声音浅淡:“还喝大红袍吗?” 沈辞书坐在单人沙发上。 他望着周遭的一切,四周散乱地放着孟烟闲时的画作,鼻端是她身上淡淡香水味道。 如今,他再叫不出一声小姑。 他凝视着她的背影,一开口嗓音沙哑:“宋祖新的事情,老爷子并没有那个意思,他只是想试探我……还有没有那个心思。” 孟烟泡茶的动作,慢了一拍。 她背着身子低声开口:“辞书,沈老先生器重你、我本该为你高兴……但是我无辜被拉进来实在难堪。所以,回去的时候跟沈老先生说一声,以后这样的事情不要做了。” 茶已泡好,茶香四溢。 她放在他面前的几上,苦涩一笑:“伤人伤已。” 沈辞书目光直勾勾地望着她。 大约是浸淫在那些场面久了,他的心性跟眼神跟从前不一样了,她记得从前的沈辞书斯文安静,他看书时画面美好。 这两天,她听黄太太说起,沈辞书主任的作风。 再看他,不过28岁却显得阴沉。 当然沈辞书表面,很是和风霁月的,但孟烟见过最美好的沈辞书,她知道跟从前是不一样的。 她坐在他对面沙发上。 很长时间,两人都是沉默的。 终于,沈辞书先说的话:“从方才到现在,你提起老爷子口口声声都是沈老先生。难道为了一件事情,你就永远都不回家了么?” 孟烟捧起茶, 她的神情有一丝苦涩:“家?辞书你以为我还能回去吗?从四年前你说了那些话,从那晚你掀掉桌子,我就已经没有退路了!我跟沈家……只能是陌路。” 沈辞书面无表情:“那我呢?” 如今的沈辞书,是雷厉风行的沈主任,他看着孟烟的眼神不再单纯,他问她:“孟烟,你怎么安排我?” 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吐露他的心思。 他拿起桌上的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根香烟,但他没有含在唇上。他紧盯着她的眼轻声说道:“我在市里买一幢别墅,你跟津帆住着。你的事业我也会帮忙打点。” 孟烟全身发寒:“沈辞书你知道你在干什么?” “我什么也没干!” “我只是想照顾我的小姑,有错吗?” …… 沈辞书目光阴鸷,盯着她。 他变了! 孟烟压抑着情绪,开口:“沈辞书你现在有事业有家庭,别再说这些疯话了……你害得我还不够惨吗?四年,人生有几个四年啊?” 沈辞书冷笑逼问:“若是当年你不走,是不是又跟他好上了?” “是!” 孟烟斩钉截铁地说。 沈辞书的眼里有一抹猩红—— 他们是亲人,却互相伤害。 半晌,孟烟垂眸。 她的嗓音带了一丝哽咽和无力:“辞书你回去,以后不要再来了!” 沈辞书正要说话, 门外传来敲门声:“孟总,有位乔先生过来,说想见见您。” 乔时宴…… 此时,孟烟宁可面对乔时宴也不想看见沈辞书,她对沈辞书十分客套地说:“辞书你看,我有点儿忙!” 沈辞书并未勉强,他起身时表情很冷:“那我就不打扰你们旧情复燃了。” 他出去时,撞见乔时宴。 乔时宴一袭衣冠楚楚,成熟英挺,是他讨厌的样子。 沈辞书冷道:“乔总真巧!” 乔时宴望向里头的孟烟,再看看沈辞书,他眼里锐利一闪而过,他的语气跟沈辞书一样阴阳怪气:“沈主任也是稀客!怎么今天不用去想那些阴谋阳谋、反而想起你小姑过来尽孝心了?” 沈辞书更冷了几分:“不劳乔总费心!” 他匆匆离开。 错身而过时,两个男人的肩部撞在一起,火药味十足。 沈辞书离开,乔时宴带着夏冰清走进办公室。 经过方才的事情,孟烟心力憔悴,她连敷衍都省了:“乔时宴,有重要的事情直接说,没事就不要在我面前晃荡。” 她扶着额头,连茶都懒得给他泡。 她更没有看夏冰清。 夏冰清不以为意,在一旁玩儿精致的手指甲。 乔时宴嗤笑一声:“怎么……跟沈辞书聊得不好,就把气撒在我身上?” 孟烟没否认! 她靠在沙发里,安静出神。 乔时宴有些不满—— 他人还在这里,她却想着其他事情。 有时候男人也是敏感的,他想起方才沈辞书离开时的神情,想起那晚在餐厅里沈辞书掀掉桌子……所有一切都指向一个事实。 乔时宴侧头,叫夏冰清先出去。 夏冰清懒懒起身。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了乔时宴跟孟烟两个人,乔时宴将沈辞书喝过的茶水倒掉,他自己重新拿了杯子泡茶。 一杯茶水泡好, 他背着身子,轻声问孟烟:“当年为什么要走?是不是因为沈辞书?” 孟烟抬眼。 她的眼里有一抹苦涩,还有一抹湿润。 刚刚,沈辞书问起当年之事,她的回答虽有负气但却真实!当年若不是因为沈辞书,她想她应该会赴约、会答应给乔时宴一次机会。 但她没有去,她失约了! 此去经年,她又怎样对他说起沈家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情,何况她自己都已经回不去了…… 再说,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孟烟声音苦涩:“不是!不是因为他!” 乔时宴静静凝视她。 他的眸子,深不可测,里面有着她看不懂的意思。 半晌,他淡淡一笑:“是吗?那便是不想跟我重新开始了!行吧……那我们言归正传,我这次过来是有事请孟小姐帮忙。” 上一秒,他还深情款款。 下一秒,他已经公事公办了。 他走到沙发上坐下十分矜贵的笑笑:“冰清想在你这里当特邀画家,我想请孟小姐行个方便,把她收下每天就在这里上班……” 他说完,写下一张5000万的支票,很财大气粗一掷千金的样子。 他说:“这是我的诚意!孟小姐笑纳。” 第349章 四年后,他们终于在餐厅见面1(甜) 乔时宴直勾勾地望她,仿佛能看出她的在意,看出她的吃醋。 能看出,她心里有他…… 孟烟望着桌上的支票。 看着他对年轻女孩儿一掷千金。 这样子的宠爱,在他们谈恋爱时,其实也有过的,那时他照拂着她的心意,一切都以她的喜好为中心,只不过经年以后,他换了一个女孩子宠爱罢了。 孟烟心里难过。 她想,可以难过,但不能难过太久。 她抬眼看他,轻声拒绝了他:“抱歉乔总,我这儿不是香市美院,我更不是美院的老师……教不到她什么!” 乔时宴目光灼灼:“生气了?” 孟烟垂了眸子:“我生什么气!乔总想对谁好,想为谁一掷千金都是乔总的自由……轮不到我来指点。” 乔时宴的眼里,都是成熟男人的意思。 他忽然似笑非笑了一下:“我还以为你吃醋了呢!” 尔后,他将支票收起来。 他起身离开,他握住门把手却又回头望着她,轻声说:“你离开不久,我撞见沈辞书相亲了,隔一年不到他就结婚了!这四年来他事业顺遂、儿女双全……可是小烟,你过得好吗?” 他说这些…… 孟烟猛地抬眼,望进他深不可测的眼里。 乔时宴轻声说:“只有我们,过得不好!” 他打开门离开了。 那一句【只有我们,过得不好】一直回荡在孟烟的耳边,震耳欲聋—— 她不禁想起四年前,那个清晨。 月桂树,碎掉的琉璃宫灯。 沈老的咆哮! 那些往事,每一帧都叫人心碎…… …… 乔时宴走出去,夏冰清就跟个尾巴一样跟在后头,他拉开车门时她朝着他伸手:“5000万呢!” “什么5000万!” 夏冰清舔着一张小脸,挤到车上:“我在门口都听见了!你准备为我花5000万。” 乔时宴轻嗤一声:“那是给你嫂子花的钱!下车!” 夏冰清不肯下去, 乔时宴直接打开车门,把她丢下车。 夏冰清踢着车门一边嚷嚷:“人家都不要你了!还嫂子,表哥你真是自作多情。” 车在她面前,开走…… 夏冰清骂骂咧咧。 名贵的房车内,司机稳稳地开车,擦了把冷汗:“表小姐真粗鲁。” 乔时宴轻哼一声:“什么都满足她,只会害了她。” 他收敛了神情,拨了金秘书的电话。 金秘书接了电话。 乔时宴的语气冰冷,又带一抹上位者的漫不经心:“查查那位风光的沈主任,想办法给他下点儿跘子,让他没有闲暇时间出来喝咖啡。” 金秘书意外:“乔总,您是指沈辞书?” 乔时宴挂了电话。 金秘书是乔时宴的心腹,轻轻松松就窥得上司的意思,是要动真格的。 她立即着手去办…… …… 当天,傍晚五点,沈辞书拿着公事包正要下班。 他的秘书急急过来,附耳低语:“主任,开发案的情况有变!有人给咱们下了跘子!” 沈辞书目光幽冷,“什么人?敢跟沈家作对?” 秘书不敢开口。 沈辞书望着他,半响轻声开口:“乔时宴?” 秘书仍是不敢说,要知道阎王打架小鬼遭殃,那一位乔总当年就能跟沈老勉强打个平手,现在更是如日中天。 沈辞书放下公事包。 他点了一支香烟,斯文白净的面孔,萦绕着淡青色的烟雾。 半晌,他轻声说:“替我联系张科长!就说我请他吃饭,就约在上次的会所!对了……上次我从法国带回来的红酒你带一箱过去。” 秘书点头,“好的主任。” 入夜。 b市繁华的街头,沈辞书当街就吐了。秘书在一旁给他顺气:“下次您可不能这样子喝,要是给沈老知晓了,可得问罪了!” 沈辞书扶着栏杆:“给他知道干什么!” 他直起身子,跌跌撞撞地钻进车子。 事情还没有摆平, 但他并不想动用沈家的关系,他心里清楚这是乔时宴给他下的跘子,他若是让家里帮忙,那他沈辞书不就是一无是处的废物么? 他不想让旁人看轻,特别是她。 车子驶进沈宅,沈辞书进卧室时,样子大醉。 他衣裳也未脱,直接躺在大床上。 赵静婉给他脱去鞋袜和外套,又拧了热毛巾过来,她轻声说:“应酬也该有个度,喝成这样子怎么行?老爷子看见又得斥责。” 沈辞书一把捉住她的手。 他紧紧地拽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身前,他闭着眼一张俊颜上染满了薄红,他低低地说着呓语—— “我买一幢房子,你跟津帆住着。” “我照顾自己小姑,有什么不对?” …… 赵静婉呆住。 她用力抽开手,但是丈夫拽得很紧,她根本就抽不开去。 沈辞书眼角,有一行清亮的东西。 他年轻的脸上,写满了痛苦:“为什么我不行!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不行?你在沈家的那段日子,你全都忘了是不是?” 赵静婉仰头,拼命地压抑住泪水。 但她没能忍住。 她一个耳光扇向自己的丈夫,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和失望:“沈辞书,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是谁?” 沈辞书枕在雪白的枕上。 他在灯下,看见自己的妻子,她一脸是泪。 再多的酒也醒了。 他们四目相对,他甚至没有解释,他只是苦涩一笑道:“你知道了?也好,我也不需要再装下去了!” 赵静婉又一个耳光过去。 她全身都在颤抖:“沈辞书,你是不是疯了?” 沈辞书轻轻眨眼,呢喃:“我疯了四年了!” 他说完蜷起身子,痛彻全身。 他生来拥有一切。 他出身贵胄,但他却从未有一刻这样痛恨自己的出身,若是他不姓沈,他不是沈家人,他便可热烈地表达自己的情感,而不需要这样苦苦地压抑…… 曾经,他以为她会一直在沈家。 她在房中画画,他就在一旁的沙发上看书,不需要说一个字只需要偶尔看见她的侧脸就好了…… 赵静婉缓缓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清早。 沈宅的大厅内。 沈家人围在一起用早餐,气氛明显有些压抑,佣人布菜时都是小心翼翼不敢弄出一丝声响来。 沈老抬眼,望着沈辞书夫妻。 他们并肩而坐,一对壁人的模样,却是貌合神离。沈老不悦开口:“听说你昨晚喝得大醉!公事上出了麻烦?” “一点小事情。” 沈辞书没有深谈的意思:“我吃好了,去办公厅了。” 沈老却说:“不要天天忙着公事,也该陪陪老婆孩子,看看最近你都忙成什么样了,回来不是深夜就是大醉……你是把这个家当成旅馆了?” 沈辞书看了一眼赵静婉。 “知道了。” 他离开后,沈老亲自给赵静婉夹了一个春卷,很温和地说:“辞书工作忙,家里的事情你就多操心!他年轻正是拼事业的时候。” 赵静婉忍住眼泪,轻嗯一声:“我会体谅的。” 沈老十分欣慰。 但赵静婉心中却十分清楚,她跟沈辞书的婚姻不可能回到从前了,他昨晚是借着酒意跟她摊牌,他是不想再扮演恩爱夫妻了—— 他们的婚姻,岌岌可危! 她舍不得,她想挽回丈夫的心。 …… 一整天,沈辞书忙得焦头烂额。 傍晚的时候,沈老亲自打了电话过来,叫他回宅子陪老婆孩子吃饭,他心不在焉地答应下来。 走出大楼,外面彩霞漫天。 李秘书为他打开车门,轻声说:“那个土地案……” 沈辞书合眼养神,淡道:“明天再说吧!今晚先把老爷子那里应付了过去。” 李秘书点头。 黑色房车缓缓启动。 约莫20分钟的样子,车子在一个路口刹车,沈辞书睁开眼看向一侧,那间餐厅是他跟赵静婉相亲的地方。 四年过去,他们同床异梦。 车旁,一辆黑色路虎车窗降下。 车里坐着乔时宴。 雪白衬衣,名贵的黑色三件式西服,他整个人在橘红色的暮光里成熟英挺,好看得扎眼。 那人单手撑着车窗,嘴角似笑非笑。 “沈主任真巧!” 沈辞书侧头,斯文的面上没有一点儿表情:“乔总,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呢!” 乔时宴坐正,一副矜矜贵贵的样子。他笑得如沐春风:“沈主任赶着回家吃饭?如果不急我们倒是可以一起用餐……对了,我约了孟烟你小姑姑。” 沈辞书面容绷紧。 他不傻,他猜到乔时宴知道了什么:“她告诉你了?” 一瞬间,乔时宴的表情就变冷了。 他冷笑:“她没有告诉我什么!沈辞书,她承担了你犯下的错。儿女双全的是你,骨肉分离的却是孟烟,你若是有一点儿男人的样子,就别在她面前晃荡了……因为你真的不配!” 沈辞书手指蜷紧:“你就配吗?” 乔时宴笑意更冷:“至少我可以正大光明地说一句,我爱她!沈辞书,如果觉得辛苦可以回家叫上沈老的……我不介意你们祖孙三个一起上。” 他说完,黑色路虎的车窗升起,缓缓驶离。 沈辞书坐在车内。 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他的太太赵静婉打来的,催他回家吃饭。 沈辞书并没有接电话…… 他靠在椅背上点了一根雪白香烟,他的手不住地颤抖…… 他想,他大概是真的疯了。 …… 四年后,同一家餐厅,同一个时间。 乔时宴衣冠楚楚地坐着。 他身边是小乔欢,小乔欢穿着漂亮的小裙子,乖乖坐在爸爸身边,她仰着小脑袋问:“妈妈真的会来吗?” 乔时宴摸摸她的头:“会!妈妈一会儿就过来了。” 外面下起细雨。 窗外有一株芭蕉树,叶子被雨水打得碧绿,沁人心脾。 乔时宴耐心地待。 约莫7点的时候,门口响起一道温柔的女人声音:“我跟乔先生约了这里见面。” 第350章 四年后,他们终于在餐厅见面2(甜) 孟烟进来时, 乔时宴站了起来。 即使他们早就重逢,但是这里不一样,这儿是他们曾经约定的地方,在这里见一面吃上一顿饭,才算是真正的久别重逢,才算是真正的圆满。 她牵着津帆, 他身旁坐着小乔欢, 但是此时他们的眼里,只有彼此,心里也充斥着四年前的淡淡遗憾。 良久,乔时宴轻声说了声:“好久不见!” 他说这话时,不免带了一丝鼻音。 孟烟嘴唇微动。 他没说其他,蹲下身子将津帆轻轻抱在怀里,他揉揉津帆的头,十分温柔:“我们津帆长这么大了!想爸爸没有?” 津帆已经七岁了,瘦瘦高高的,眉眼好看。 他靠着爸爸, 十分实诚地说了一声:“想!” 乔时宴捏捏他的小脸,亲了一下,就像小时候那样抱起来,朝着餐桌走去。 津帆有些难为情。 乔时宴将两个孩子放一处,津帆还没有开口,小乔欢就软乎乎地叫了一声:“津帆哥哥。” 她小小一只,可可爱爱的。 津帆忍不住,摸摸她的小脑袋,rua了两把。 小乔欢的小屁股朝他挪挪,一双葡萄一样乌黑的眼睛,眼巴巴地望着哥哥,她还挺会要求:“宝宝想喝水。” 乔津帆平时最不喜欢嗲嗲的小姑娘。 看了就头疼。 但是小乔欢是妹妹,他在心里就疼爱她,他没有拿水而是拿了蜜瓜喂她,小块耐心地喂到她的小嘴里,看着她的小嘴巴塞得满满的,然后咽到小肚子里。 她真可爱啊! 乔津帆心里不禁想。 乔时宴挺欣慰的,几年不见,津帆长成他心目中长子的模样。 他拉开身边的椅子看向孟烟,十分温柔地说:“坐下说话。” 孟烟坐在他身边, 小乔欢高高兴兴地叫妈妈,然后又欢欢喜喜地叫津帆哥哥,孟烟看着她的小脸蛋儿,舍不得挪开目光。 她看着小乔欢, 乔时宴就一直专注地看她。 初夏,她穿了黑色的刺绣裙子,心口别着一朵珍珠的胸针。 优雅别致! 乔时宴静静地看她,他想起他们初遇时,她是22岁的年纪,那时候青葱水嫩,但是现在孟烟更有女人韵味,他看得目不转睛。 孟烟偶然抬眼,撞见他目光。 乔时宴低而温柔地说:“裙子挺好看的。” 气氛微妙。 幸好侍者过来布菜,乔时宴端起餐前酒,抿了一口轻声说道:“都是你跟津帆爱吃的菜,我都记得。” 孟烟淡声道谢。 一杯餐前酒,递在她手里—— 乔时宴黑眸微深:“庆祝我们一家四口团聚。” 这话有些奇怪,但孟烟并未多想,等她喝掉半杯餐前酒才想起自己是开车过来的…… 她握着杯子,怔了一下。 乔时宴笑了笑:“吃完我送你!” 侍者来来去去,摆了满满一餐桌的餐点,琳琅满目。 乔津帆带着小乔欢,吃得高兴。 那个40来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爸爸,握着酒杯,目光深深:“津帆很喜欢小乔欢,如果他们生活在一起……多好!” 孟烟心跳漏了一拍。 乔时宴黑色的眸子,望住她,他忽然就换了话题:“不收夏冰清,是因为私人感情吗?你不喜欢她?” 孟烟抿了一口餐前酒,掩饰般地开口:“不是,是画廊没那个方向。” 乔时宴见好就收。 他靠着椅背慢慢地喝酒。 一会儿他又推了一份甜品给孟烟,目光灼灼:“吃点甜的压一下。” 他实在温柔,长相又是那般好看,任何女人在他面前都挡不住诱惑—— 何况他存心勾引! 孟烟没那么迟钝。 她垂眸想了下,声音很低也很认真:“乔时宴,我承认四年前我是动过心,我想过跟你重归于好、跟你重新开始……但是那点儿动心跟我们的曾经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何况我们还有这4年的分离。” 她轻声拒绝:“那些过去,我们都不要执着了,行吗?” 乔时宴黑眸深深。 他不动声色地问她:“因为那个男人?还是因为夏冰清?这样……我们都分手然后复婚,给津帆跟小乔欢一个完整的家。” 孟烟跟他当过几年夫妻,认识也超过7年了。 她开始重新认识他! 真不要脸! 乔时宴样子漫不经心:“怎么,是舍不得那个男的?什么样的男人啊,让你这样爱不释手的?” 他终于藏不住醋意,大吃干醋。 就连津帆也忍不住说:“爸爸吃醋了!” 一时间,气氛十分微妙。 想不到乔时宴竟然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津帆说得对,爸爸是吃醋了。” 乔津帆抿唇一笑。 他浅浅笑起来的样子,有些羞涩,特别像孟烟。 乔时宴忍不住揉揉他的头:“臭小子!” 他又望向孟烟,摆出一副不要脸的样子来:“我明天就分手,你怎么说?” “无聊!” 孟烟承认自己有一丝心动,但她又不禁想起夏冰清在他别墅里,随意出入的样子,他们应该交往挺长时间了。 她的神情寡淡下来。 乔时宴很轻地笑了一下,他甚至还凑到她耳边,轻喃:“她没有你漂亮,也没有你可爱。” 孟烟正要发作, 他却开始体贴地帮她布菜,一边给她介绍这里的特色菜式,让她有火也发不出来…… 男人的殷勤,让夜色变得旖旎。 用完餐,乔时宴抬手看了下时间:“我没带司机!正巧时间还早,我们散个步就到你楼下了,就当消食。” 孟烟觉得不妥。 小乔欢却已经伸手要抱抱:“宝宝想跟妈妈睡。” 孟烟看向乔时宴。 乔时宴轻快地拍了下小家伙的小屁股:“那爸爸睡哪?” 小乔欢紧紧搂着他的脖子,软乎乎的,十分会撒娇:“爸爸也跟妈妈睡!宝宝想睡爸爸妈妈中间,上半夜宝宝睡妈妈怀里,下半夜宝宝睡爸爸怀里。” 乔时宴轻笑一声。 他抱着小乔欢、牵着津帆,踏入城市的霓虹里。 孟烟站在餐厅门前。 她看着他们的背影,眼睛稍稍有一些热,曾经她也幻想过这么温馨的一幕,但是后来他们还是走散了。 乔时宴忽然转身, 他站在城市的霓虹下面,看着孟烟,很轻很温柔地开口:“小烟,回家了!” 第351章 你摸摸看,就知道我有多想你 孟烟未动。 他们在霓虹下,看着彼此—— 孟烟觉得自己在凝视一场梦,她年少时做过的一场美梦,看得她眼眶湿润,走过去的时候,几欲失态。 两人脚尖,只有十公分的样子。 他们近在咫尺。 乔时宴注视着她的眼里,全是温柔的男人意思,他像是哄小姑娘一样开口:“跟20出头时一样,爱哭鬼。” 孟烟仰头,她的眼中有着,爱恨交织。 乔时宴又说一遍:“小烟,回家了!” 不是他的别墅。 而是她居住的地方,以后有她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或许,她不是他的。 但他属于她—— 他的身体和灵魂,从现在开始全部都属于她的,他会做到对她的忠诚……只要她想要,只要她愿意要。 乔时宴内心激荡,但他的面容却是温和,像是幸福婚姻里的矜贵男人。 他的西装外套,披在她的肩上 他搂着小乔欢,让小姑娘趴在自己肩上,一手轻揽着津帆的肩……此去经年,他终于像个合格的父亲,照料着一双儿女。 此时,此刻—— 他们之间没有那些伤痛的过往,没有沈家、没有沈辞书,也没有夏冰清……只有他们,只有他们和一对可爱的儿女。 从这里步行至她公寓,约莫1个小时, 半小时后,小乔欢就趴在爸爸的肩上睡着了,孟烟将外套摘下来披在小孩子的身上,还忍不住摸摸那白嫩的小脸蛋儿…… 灯火澜珊, 乔时宴低头看她,眼里有着男人的温柔,还有一抹不易察觉的欲求。 四年,他的身边一直就没有过女人,怎么可能不想? …… 星光探路,霓虹铺地。 深夜10点的时候,终于来到孟烟的公寓里,她没有惊动住家的阿姨,叫乔时宴将小乔欢抱进她的卧室内。 她住的地方,一向清雅,装饰淡淡的。 乔时宴将小乔欢放到床上。 他习惯照顾小孩子了,为小家伙把外套剥了,又将小裙子脱下来折在枕边,大头小身体光看着就可爱,津帆跑回自己房里,拿了一件海蓝的t过来:“这个给妹妹穿着睡觉。” 乔时宴不禁表扬他。 乔时宴给小乔欢套睡衣,乔津帆在一旁看得眼热。他觉得乔欢像小布偶娃娃一样可爱,头发黑黑的还有些卷卷毛,养得娇娇贵贵的样子。 他轻声问爸爸:“妹妹能一直住这吗?” 水晶灯下,乔进宴抬眼望向孟烟,他的眼底有一抹不易发现的风流意思,但他跟津帆说话时,却是正正经经的样子:“这要看你妈妈!妈妈愿意跟爸爸复婚,明天我就带着妹妹搬进来。” 津帆抿嘴浅笑。 他趴在床边,情不自禁地摸摸那卷卷的黑发,他心中喟叹真像小娃娃。 …… 孟烟去厨房,给乔时宴泡一杯茶。 泡茶的时候, 她不禁想着,等他喝完一盏茶水就该离开了,他们现在是前夫妻的关系,他大半夜待在这里实在不妥当。 她正想着,身子被男人搂住了。 一声细微声动静,厨房的拉门被轻轻合上。 他的手掌带着灼人温度,摸在她细腰上,像是要将她的身子给摸透了,一边摸还凑在她耳畔处呢喃:“舒服吗?” “乔时宴、你干什么?” 孟烟身子细软,被迫趴在洗理台上。一旁的茶水,还在煮着发出噗噗的声响,掩掉她情不自禁的闷哼声。 她薄背纤腰, 乔时宴情不自禁,摸进重工的刺绣裙子里,摸到哪处都像是嫩豆腐似的,叫他爱不释手。 狭窄的小天地里,是他急促的喘息声,彰显了他的兴奋和隐忍。 光这样摸着, 他不满足又不过瘾。 他将人转过来,用火烫的身子抵着。 彼此的身体都是空闲了四年的,这样隔着薄薄衣料相抵着,哪里会没有感觉…… 乔时宴黑眸幽深。 他含住她的红唇,变化着角度,跟她接吻。 吻完,忍不住又接吻。 孟烟在他怀里,颤得不成样子,同时也有些不堪。 她没有忘了,他现在是有女朋友的。 乔时宴抵在她耳根处,难耐地挑弄她:“小烟,我不相信你会忘了我们之前在一起的感觉……你摸摸看,你摸摸看,就知道我有多想你。” 孟烟不肯,但他捉着她的手,半强迫地让她感觉。 他的眼神,像是要一口吞掉她。 大概太刺激了,他捉住她的手,说着床上的那些粗话:“跟旁人做过吗?有我好吗?小烟你告诉我……嗯?” 孟烟自然不肯说。 乔时宴喉结耸动,目光深不可测。 就在这时,他放在裤袋里的手机响了,是夏冰清打过来的。 夏冰清的声音带着哭音:“哥救我!有人要点了我!” 狭窄的厨房里, 灯光晕黄,气氛实在旖旎…… 乔时宴恨不得宰了夏冰清,但谁叫她是自己妹妹呢,他黑眸盯着孟烟问着手机里的人:“是谁有这么大胆子?” 半晌,夏冰清才小心翼翼吐出人名。 乔时宴差点捏碎手机。 他的声音也凉透了:“你什么人不招惹,你招惹姓周的,那是你能招惹得起的人吗?在那别动……我立即过来。” 挂掉手机,他低头看着孟烟。 几乎一瞬间,他们的身体都凉了,方才那种天雷勾动地火的急切,就像是一场荒唐的梦…… 孟烟并未装傻,她直接问:“是她的电话?” 乔时宴轻嗯一声。 其实他现在是可以跟她解释的,但是他思来想去,并没跟她挑明。 孟烟扶着他的手臂站直。 她背过身子,将煮好的茶水倒掉,她慢慢地清洗着杯子,声音更是冷淡:“那你去吧!明早过来接小乔欢……当然,她在这里多住几天也行。” 乔时宴舍不得走的。 他整理一下衬衣皮带,伏在她耳边轻问:“生气了?” 孟烟实在难堪。 她低头望着手中的杯子,自嘲地说道:“没有!刚刚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你快过去吧,小姑娘都急得要哭了。” 她看似坚强,实则生气吃醋。 乔时宴怎会看不出来? 他情不自禁拥住她,揉着她女性的柔软身子,低声陈述:“小烟,其实你还喜欢我……是不是?” 第352章 今生,我不会踏入沈家一步 孟烟的脸,别到一边。 她捉住他的手臂,轻轻拉开,她的嗓音在夜色里尤其温润:“没有,我没有喜欢你!乔时宴……你想太多了!” 乔时宴并不生气。 他是成熟的男人,他知道女人的口是心非,他挺不要脸地又摸了一把说话时尽是男人的温柔:“我去处理一下,大早过来。” 孟烟没有回应他。 大约事情真的紧急,乔时宴拿上外套就离开了。 他下楼时,司机已经等着了。 锃亮的劳斯莱斯车旁,是一辆红旗的黑色车子,接近凌晨时分,沈辞书坐在车里,静静地吸着一根雪白香烟。 淡色烟雾被夜风撕碎,模糊了沈辞书的脸。 他不复从前的安静、美好。 总归是很不一样了。 乔时宴步子一缓。 半晌,他朝着沈辞书走过去,两个男人隔着车窗互相打量彼此,乔时宴的嗓音放得很轻:“沈辞书,你这样纠缠她……不过就是仗着跟她有血亲关系!我也有!她的腹腔里有我的肝,我们还一起养育了津帆,就连她惦念的小乔欢也是我们共同的孩子。” 沈辞书眼圈发红。 小厨房里的缠绵,他看得一清二楚。 他坐在车里,亲眼看着乔时宴登堂入室,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狭窄的厨房里接吻、抚摸…… 他觉得自己,就像小丑一般。 …… 一夜过去,乔时宴并未过来接孩子。 孟烟没打他电话, 她也没有把小乔欢送回去,她去商场给小乔欢买了换洗的衣物,还有女宝宝的日用品,至于小书包是张妈给送过来的。 张妈悄悄告诉她,乔时宴去了外地,大概得一星期才回来。 张妈说,小乔欢在这儿,她放心得很。 小乔欢又乖又殷勤, 她很喜欢抱着个小娃娃,在家里跑来跑去,每天她都要换两次小裙子,换下来的小衣服她自己拿个小盆在那儿过家家一样地清洗,洗得到处都是白色泡泡。 后来,那些小裙子是津帆洗了。 夜里,她喜欢跟津帆睡,抱着一只小枕头蜷在津帆的身侧,乖乖的像是一只小狗狗……津帆有时会醒,醒了会看他的小狗狗。 清早,小乔欢做了一个美梦。 然后她尿裤子啦! 透明的淡黄色液体,把小裤子浇了个透,又顺着白嫩的小腿儿淋到床单上头……津帆整洁的床单,尿得湿透透的。 乔津帆被尿吡醒—— 其实他也才七岁,还是要人照顾的年纪,但是醒来就见着小乔欢趴在床上,小屁股拱着,小奶牛的睡衣上全是宝宝尿…… 她怕津帆哥哥生气,可怜巴巴的样子。 乔津帆把她抱起来,身上全是尿实在不太美观,但是看着挺可怜的,他拍她小屁股一下……认命地拿了干净衣服给她换上,还给擦了擦小屁股。 床单他换不了,他就抱着她,在沙发上睡下。 清晨的时候, 孟烟进来,乔津帆抱着小乔欢:“妈妈,妹妹尿裤子了。” 小乔欢难为情起来。 她偷偷背过身去,拱起小屁股不让人看…… …… 乔津帆上学去了。 孟烟带着小乔欢去了画廊,画廊里的工作人员,都觉得她可可爱爱,于是一大堆小点心买了过来。 小乔欢吃得饱饱的,无比满足。 她喜欢跟妈妈在一起,喜欢姐姐跟姨姨们,她们都喜欢宝宝。 午后,阳光正好。 孟烟亲自教小乔欢画画,门口响起秘书的声音:“孟总,有位沈太太想见见您,她说是您的家人。” 沈辞书的太太…… 孟烟怔了一下,淡道:“请她进来吧!” 话音落,门口一阵高跟鞋的声音—— 赵静婉的阵仗不小,她带着两名女秘书过来,存心摆明了身份要压孟烟一头,孟烟心如明镜,她将手里的笔交给小乔欢,柔声道:“自己画啊!妈妈谈点儿事情。” 小乔欢点头:“宝宝会乖的。” 孟烟不禁一笑。 她实在喜欢小乔欢,亲了她一口。 这一副母慈子孝的场景,叫赵静婉看了心酸,她本以为叫丈夫魂牵梦萦的女人,必定跟丈夫是暗通款曲的,但是孟烟的眼里根本就没有沈辞书,她看着乔时宴的女儿,一脸的温柔。 赵静婉不能接受。 她叫秘书先出去。 等到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她对孟烟说:“我跟辞书也有个女儿,三岁……比她小一点儿。” 孟烟走到咖啡机旁,煮咖啡。 她没有问赵静婉的口味,直接煮了一杯蓝山,在咖啡机细微的声音里,她轻声说:“你跟辞书结婚的时候,我没有回来,说起来欠你一个红包。” 她一副长辈的模样, 赵静婉沉不住气了,她十分失态地说:“你明知道辞书他喜欢你,你何必假惺惺地装不知道。” 孟烟垂眸淡笑:“那你应该跟他沟通!我在国外四年,还不够么?” 明明是辞书的问题,却叫她承担。 赵静婉出身优渥,她知晓孟烟不是正房太太生的,她自觉多出几分高贵来,她竟然直接就跟孟烟谈起了条件:“你的两个孩子可以回沈家,但是你必须去国外生活……我可以给你一笔钱。” 孟烟转身, 她盯着赵静婉,很直白地:“你说的一笔钱是多少?” 赵静婉觉得她贪婪。 她坐到沙发上,从手提袋里拿出支票本,写下一组数字:“5000万够吗?” 孟烟轻道:“不够!再添三个零吧!” 500亿! 赵静婉简直不敢相信,她望着孟烟:“你不要太过分了,你信不信我一毛钱不花,就能把你弄出b市?” 孟烟淡淡一笑:“我信!沈太太可以离开了吗?” 她直接将咖啡倒掉了…… 赵静婉还想说话,一只手臂捉住了她,“闹够了没有?闹够了就跟我回去。” 是沈辞书! 他一夜没睡,面容十分憔悴。 赵静婉看见他,嘴角噙了一抹冷笑:“你过来是怕我对付她?心疼了?沈辞书你昨晚答应回去吃饭的,为了去看她你一夜未归……我想见你一面都要到她的画廊里来。” 到后来,赵静婉近乎歇斯底里。 小乔欢吓得哭起来。 那一对夫妻闹得很不好看,画廊都暂时闭馆了—— 孟烟抱着小乔欢安抚,而后,她望向那一对夫妻淡声开口:“沈太太你的丈夫不回家你该跟他关上门沟通,而不是到我这里来当泼妇,我知道你是一个母亲是一个妻子,但请你也理解一下我也是母亲……你吓到我的女儿了。” “还有,我跟沈家已经没有关系。” “我孟烟,这辈子不会再踏入沈家半步。” “现在可以走了吗?” …… 她不带留恋。 而沈辞书一张斯文面孔,尽是惨白…… 她说,今生不再踏入沈家半步! 第353章 小烟,这些年我很想你! 沈辞书斯文面孔,尽是震惊。 孟烟怕他不明白,又说一遍:“四年前,我从沈家离开的时候,就已经跟沈家恩断义绝了!” 这话一出,沈辞书直接就疯掉了。 他对身旁的妻子视而不见, 他盯着孟烟的眼,声音恍惚:“怎么恩断义绝?孟烟我问你,怎么恩断义绝?我身上还流着你的血,你身上流着的也是老爷子的血,你的儿子津帆也有沈家的血缘……你说,你怎么恩断义绝?” 孟烟不是小姑娘了。 若是从前,她大约也会愤恨,会愤恨命运不公,但是如今她长成成熟女人,她知道命运哪有公平可言,沈辞书是沈家嫡孙,是沈老一心培养的人,而她只是一时冲动下的产物。 她该庆幸,她有津帆和小乔欢。 孟烟心中感恩,所以她对待沈家的事情就显得淡然许多,但是她的风轻云淡彰显了沈辞书的不能放下,显得沈家可笑。 无法忘怀的是他们, 逼她走的,其实也是他们…… 她与沈辞书, 她与昔日的斯文美好对峙,心里有痛,但却未让半分。 沈辞书慢慢地红了眼睛。 一个耳光甩在他的脸上,赵静婉的声音尖锐:“沈辞书,你对得起我吗?我们几年的婚姻感情……在你的心里究竟算什么!” 沈辞书的脸,被打在一旁。 他低声叹喟:“你不该来找她的!你不找她,我总会回家的。” 赵静婉微微仰起头。 她的条件真的很好,她一生顺遂从未受过这样的屈辱和委屈,她自觉自己这个太太已经十分给他面子了,但是听听他在说什么呀,他都在说什么呀! 她压抑住泪水, 第一次在丈夫面前,说出狠毒的话:“沈辞书你这样大逆不道,就不怕她得到报应,横死在沈家外头吗?” 一个耳光,狠狠地扇在她的脸上。 “住嘴!” 沈辞书全身都在颤抖,他的眼里一片惺红。 赵静婉心想如果那句话是一坨垃圾,能重新塞回到她的嘴巴的话,他也会照做不误的,她轻轻地笑起来:“沈辞书,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沈辞书没说话,他忽然捉住她的手臂,把她拖到外面去。 门轻轻合上了。 但是外面,仍然传来沈辞书夫妻的激烈争吵—— 【你疯啦!】 【沈辞书究竟是你疯,还是我疯】 【不可理喻。】 …… 外面,声音渐行渐远。 小乔欢搂着孟烟的脖子,“宝宝害怕。” 有过方才的对峙,其实孟烟的心情还是没有平复,但她还是搂着小乔欢安抚了很久…… 橘红色的夕阳,照在她们身上,艳红似火。 孟烟搂着小乔欢,教她画画。 画面美好! 落地窗外,一道修长身影静静凝望,这样的场景让他想起从前,也是这样静谧的美好,也是这样沁人的安静…… 他想:如果当年他未曾说出口,是否,他还能在她身边? 那一瞬间,沈辞书差点潸然泪下。 他离开时,眼角有泪…… …… 夜晚,孟烟在检查乔津帆的作业。 小乔欢洗过澡澡了,穿着小奶牛睡衣坐在妈妈的床上,她跟爸爸打电话,声音软乎乎地告状:“今天有个很凶的姨姨找妈妈,还跟妈妈吵起来,说给妈妈5000块要妈妈离开宝宝,她还要把宝宝跟津帆哥哥抓走……” 小孩子说着,心里难过,抽抽搭搭。 “宝宝不要被抓走。” “宝宝要妈妈。” …… 那边,乔时宴正在h市呢。 夏冰清跟周家公子的事情,他处理得差不多了,但还是有些枝叶末节的事情要扫一下尾。 h市某六星酒店,落地窗处。 乔时宴轻拉开领带,哄着他的小宝贝:“有爸爸在呢,宝宝不会被抓走的。” 小乔欢拱进小被子,跟爸爸撒娇:“宝宝想爸爸了。” 那头,乔时宴轻轻一笑。 口是心非! 小家伙根本不想回家,这会儿还说想爸爸了……但不管怎么样,他心里都溢满了当父亲的柔情,但当他挂上电话的时候,却不期然想到他跟孟烟第二个孩子……颜颜。 若是那个孩子生下来,相貌应该像他居多。 可惜…… 乔时宴放下电话,慢慢地解去衬衣扣子,他望着窗外的夜景,怔忡出神……其实上次去孟烟那儿,他有仔细地看过,她的公寓里没有男式拖鞋,也没有一点男人出入的痕迹,她现在应该还是单身。 他误会,她没有解释。 明显,她心里还有芥蒂,并不想跟他在一起。 但是他想,做梦都想。 夜深人静之时,他给孟烟拨了一个电话。 孟烟接听了, 手机的两端,彼此的呼吸都是那样清晰可闻,乔时宴嗓音压得略低:“还有三四天才能回来!张妈说小乔欢一直住你那儿,她乖不乖?” 孟烟轻嗯一声:“乖的。” 乔时宴紧接着问:“那你呢,乖不乖?有没有找其他男人?” “乔时宴!” …… 一阵挺长的沉默。 乔时宴挺轻地笑了一下,随后他就很认真地问她:“沈辞书夫妻找过你了?要我出手吗?” 孟烟淡淡开口:“我还应付得来?” “你的应付……就是和沈家老死不相往来?” “那我该怎么办?” “跟我复婚!重新当乔太太。” …… 夜深,乔时宴的嗓音,实在温柔得不成样子。 他说:“小烟,这些年我很想你!” 那头,孟烟猝不及防地挂了电话。 h市的酒店里,乔时宴将衬衣除下扔在床尾,接着是皮带西裤……他赤着精实的身体走进浴室,淋浴头洒下来的时候,他双手扶着墙壁接受热水的洗礼。 这一刻,他对孟烟,相思成灾! 爱而不得的隐忍,虽苦涩,但苦涩里又有一抹不为人知的甜蜜,这抹甜蜜驱使他仰起头,整张俊颜都是肉与欲的颜色,十分惑人。 他想着她,仰头自渎…… 第354章 夏冰清,竟是乔时宴的妹妹 周五,孟烟有个应酬,是黄太太邀请。 夜晚7点她如约而至,却在包厢门里看见了熟人—— 乔时宴和夏冰清。 一周未见,夏冰清瘦了不少,乖巧地坐在乔时宴身边,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乔时宴手搭在她的椅背上,在跟黄先生闲聊…… 黄先生看着夏冰清,笑眯眯地叫弟妹。 恰好、孟烟进来。 一桌十来个人,都默不作声了,黄太太顶顶丈夫的手肘:“这位才是真正的弟妹呢!” 场面,十分微妙且不堪。 孟烟并未退缩,她在黄太太身边坐下,落落大方地开口:“我跟乔总在四年前就离婚了,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的。” 今晚,是乔时宴作东。 夏冰清沾染上了周家,她的处境就跟从前的林潇差不了多少,今晚的饭局上有用得着的人,乔时宴是要将夏冰清引见给那人。 但想不到,黄太太为孟烟打抱不平,竟把人叫了来。 人多嘴杂、乔时宴并不好解释。 而且,他喜欢看孟烟吃醋的样子。 他跟人谈事情时,修长指间夹着一根雪白香烟但并没有点上,一直盯着孟烟看,直勾勾的毫不掩饰…… 这种场合,夏冰清也不敢胡闹,叫他哥。 旁人并不知晓,是真表哥。 从头到尾,孟烟都没看乔时宴,她跟黄太太闲谈,但乔时宴那双黑色眸子那样露骨地盯着她瞧,根本就忽视不了。 饭局快结束时,她索性去了洗手间。 灯光璀璨。 金色水龙头,水流哗哗。 孟烟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一丝怔忡。 几天前的夜晚,乔时宴在她的厨房里跟她缠绵,他又打电话给她,说这几年想她,但转眼间他又能跟年轻女孩儿打得火热…… 她狠狠地洗了一把脸。 孟烟,你在伤感什么? 你在乔时宴身上体验过的伤害和失望,难道还不够多吗?你怎么会又开始对他怦然心动起来呢! …… 乔时宴喝了不少酒。 夏冰清扶着他,眼泪汪汪地唤他:“哥,你喝成这样我真心疼。” 乔时宴喝多了,但没有喝死—— 他冷笑:“你还是多心疼你自己吧!小心周家人突然想不开将你的皮给扒了……夏冰清,你是脑子灌水了吗?周远是什么人?周家早就给他找好联姻对象了,你还敢去睡了他?” 夏冰清垮着一张小脸:“哥!” 乔时宴拨开她:“自个回去,我怕我在路上忍不住把你打死。” 夏冰清还想说话, 乔时宴却看见过道那边的孟烟,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听到了多少。 她22岁就跟了他,心思瞒不住他。 气氛一下子变得微妙…… 乔时宴侧头,冲夏冰清温和道:“你先回去,我跟你嫂子说几句话。” 夏冰清觉得他真装! 刚刚说要打死她,这会儿看见孟烟,就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 夏冰清立即溜了…… 她离开,乔时宴朝着孟烟走过去,站在她跟前,他目光深深:“听见了?” 孟烟确实听见了。 夏冰清是他的妹妹,跟姓周家的有染,乔时宴帮她摆平。 孟烟并未回应。 她朝着电梯走,乔时宴伸手捉住她:“我送送你。” 一直到她坐到车里,她降下车窗看他:“你喝酒了,怎么送我?” “那你送我。” 乔时宴不要脸地开口,然后就打开车门坐上车,怕她不同意他放柔了声音:“去你那儿吧,我想去看看孩子们。” 车内一阵沉默。 孟烟终于开口:“夏冰清的事情骗我,很有意思吗?” 乔时宴侧身望着她,一点儿脾气也没有:“你不也编出一个男人来气我!你敢说……那个真是你男朋友?” 孟烟一踩油门。 她罕见地给他回应:“那是黎睿,你也认识的。在瑞士的时候,他帮了我不少忙回国后我们一直有联系。” 乔时宴是个敏锐的男人。 孟烟不爱解释,但黎睿这个人她却说了这么多,只说明一件事情—— 他忍不住质问:“他追求过你,你动心了?” 孟烟没有否认,她开车望着外面的浓夜,淡声说:“在异国被照顾,再说彼此都是离异过的,很轻易产生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是有动过心的,想要一起生活的。” 可是她回到b市,一直被乔时宴占着时间。 那晚在厨房里,抚摸又接吻。 她拒绝了黎睿。 这些孟烟并没有说,因为她拒绝黎睿也并非一定要跟乔时宴在一起,当年她曾经有过的冲动,随着时间的消失,恍然如梦。 夜更深了…… 街边路灯无力,一个娇艳的女人站在路口招揽客人,她抹着艳丽的红唇穿着低胸的衣裳,表情妩媚中带着一丝生活所迫的狼狈。 孟烟一个急刹车—— 她坐在车里,无从控制地看着那个女人,竟然是秦诗意。 再见面,秦诗意竟是落魄至此。 她竟靠出卖自己生活。 隔着一道车挡玻璃,秦诗意也蓦地望见他们。她看着名贵的车子里坐着贵气男女,是孟烟和乔时宴…… 他们竟然还在一起, 他们……竟然还在一起! 秦诗意全身都在颤抖。 她拼命地拉扯身上的廉价衣裳,而后她就掩住脸面,快步朝着一旁的小巷子里走去……她一条腿不灵便,走路的姿势怪异。 孟烟静静地凝望…… 后面的车子,排起了长龙,喇叭声音此起彼伏。 乔时宴轻道:“小烟开车吧!” 她回过神来,轻轻地一踩油门…… 她的心凉了些。 身边,乔时宴略带苦涩地说:“小烟,这几年我跟她没有联系……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他想解释,想要她一个回应。 孟烟没有说话。 总归,不被选择是她心里永远的痛…… 车内十分沉默,一直到孟烟的公寓楼下,她才靠着椅背略带疲倦轻声开口:“今晚你先回去……有事明天再说。” 乔时宴不肯。 他没有催促她感情的事情,他只说想见见孩子们。 最后,孟烟同意了。 她带着他上楼,但因为秦诗意的事情,她不愿意开口说一个字。 哪晓得…… 他们才进屋,阿姨就跑了过来声音紧迫:“孟小姐,津帆少爷被人接走了,刚刚走的……我拦都拦不住!” “是谁?” 孟烟心头一紧,立即问。 阿姨回想一下说:“是姓沈。有个很贵气的太太叫他老爷子。孟小姐……光天化日之下怎么会有这种事情,我才想报警来着!” 孟烟身子轻晃。 乔时宴一手托住她,他拿出手机拨了沈辞书的电话,手机接通后他冷声问:“沈辞书,津帆现在哪里?” “津帆在医院里。” 沈辞书声音,略带疲惫…… 第355章 乔时宴全场VIP,谁敢动我儿子?1 话音落,乔时宴将手机挂了。 他拿过孟烟手里的车钥匙,声音阴郁得不成样子:“津帆在医院,我们现在就过去。” 孟烟没有问,就紧紧跟上他。 这一刻什么秦诗意、夏冰清都再不重要了,只有津帆、他们的儿子才是第一位的,甚至乔时宴忘了晚上喝过酒,他直接打开车坐进驾驶座上。 孟烟亦坐进车里。 系安全带的时候,乔时宴又拨了个电话出去,是打给沈老的。 他没有唤沈老,亦没有叫老爷子,他直接叫了沈慈,他说:“沈慈,但凡乔津帆少了一根汗毛,我乔时宴跟沈家势不两立。” 那边,沈老沉默…… 乔时宴直接扔掉电话。 他一踩油门,宝马车子朝着医院开去。 车窗降下,夜风吹了进来。 孟烟坐在他身边,一直沉默,不知道什么时候,约莫是下个路口的红灯,一只温热手掌轻覆在她的手背上,他没有说话,而她亦没有拒绝。 现在,她需要这份温暖……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住院部楼下。 在b市医院最高级的病房里,乔时宴跟孟烟看见了津帆,看见了他们的儿子,人是好好地坐在沙发上,但是袖子卷了起来,手肘处还贴着一个白色的胶布,明显就是才抽过血的。 病房门口,灯光聚拢—— 津帆小声叫了爸爸。 乔时宴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但他走到津帆面前时,仍是温和地摸了儿子的脑袋,语气也很温和:“抽了多少血?” 津帆抿了下小嘴:“500毫升。” “500毫升?” 乔时宴轻声重复了一次,而后他就望向病房里的沈家人,有沈老、有沈辞书夫妻,还有沈自山夫妇……当然,还有病床上躺着的3岁小孩子。 乔时宴当场暴走了。 他一把揪住沈辞书的领口,一拳就暴力地挥了下去,他身材精壮又混迹过三教九流,沈辞书本人斯文哪里禁得住这么一拳,当场血花四溅…… 乔时宴实在暴力得可怕。 当场,震慑住了沈家所有人,他们知道乔时宴不好惹,但是从未想过他是这样地暴力! 一拳过后,乔时宴并未放过沈辞书,又是两拳下去。 沈辞书的鼻梁断了。 沈自山想劝,又被乔时宴揪住,狠狠地踹到门板上。 打完,他却是指着沈慈:“招呼都不打一声啊,就抽掉我儿子500毫升的血,是用来救你嫡亲的重孙子吧?那津帆呢,不是也流着沈家的血吗?他才7岁啊,你们跟畜生有什么区别?你们是当他无父无母了是吧,当我乔时宴死了是吧!” 他不找别人,他就把沈辞书给揪过来! 就在病房里,狠狠地暴揍! 他一边揍沈辞书一边狠戾开口:“你抽走乔津帆多少血,我就打出你多少血了,不然你们沈家人不长记性的。” 沈辞书的太太扑过来。 她大声喊叫:“你怎么能打人?津帆难道不是沈家人,抽点血救救我儿子怎么了?” 乔时宴一把揪住她头发。 一个耳光扇过去。 “以为我不打女人?谁跟你是一家人?” 第356章 乔时宴全场VIP,谁敢动我儿子?2 赵静婉万万没想到。 她出身名门、条件优渥,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被人当众羞辱,而且当着她婆家所有人的面,她怔忡一声:“你就不怕沈家跟你不休吗?” “怕啊!” 乔时宴揪着她的头发,往门板上一撞,赵静婉的头立即就鼓起一个大包。 她尖叫:“就没有王法了吗?” 乔时宴紧按着她的头,看向沈老反问道:“王法就是你们把我的儿子弄过来,不经过同意就抽了他500毫升的血……这就是你沈慈的王法吗?” 说完,他扔开赵静婉,直接就指着沈老的鼻子。 “再有下次,被放血的就是你沈慈!” “我乔时宴,不管你沈慈是有多少手段和权势,我也不管你沈家嫡孙是死是活,这跟我、跟乔津帆都没有关系,如果你再想放我儿子的血,我乔时宴第一个要把沈家掀翻……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 沈老脸色难看,风雨欲来。 乔时宴无所畏惧。 他上前一步,走到沈老的面前,压低着声音讽刺地问:“沈老威风了数十年,确实很难撼动,但是沈老不妨想一想,你的屁股都擦干净了吗?如果没有擦干净的话,被人抓住把柄可怎么是好?” 炽白灯下,沈老皮笑肉不笑:“乔总是当真要跟我作对吗?” 乔时宴直接怼道:“沈老是老糊涂了吧!是你们抓了我儿子放了500毫升的血,不是我抓你沈家人放血……但若是沈老一定要将这个帽子盖在我的头上,其实乔某也不介意的,到时候就看是沈老雷厉风行,还是我乔某人手段毒辣了。” 他又扫过病房里的人。 他阴辣一笑—— “老弱妇孺可真不少!” “假使小烟或者是我的儿子乔津帆再有什么差错,我将无区别地对付沈家人,一直到一个不剩下……我不介意沈家绝后的,反正生下来的也都是靠爹的废物。” …… 他骂得可真难听。 沈老的脸色更难看了,但他并未跟乔时宴争吵,他没有为沈辞书夫妻讨公道,今天的事情确实是沈家没有道理。 他望向孟烟,轻声开口:“小沈曦是特殊的血型,他摔下来失血过多血库又告急……否则不会出此下策。小烟,爸爸并没有偏心,我对你跟辞书都是一样的疼爱。” 孟烟搂着小津帆。 她听得麻木。 她甚至没有抬眼看沈老,她的语气更带着冷漠:“抱歉!您的疼爱……我消受不起!” 沈老额头青筋突起。 孟烟望向乔时宴,轻声道:“我想离开这里。” 小津帆从她怀里起来,扑到乔时宴的身上,他总归只是个7岁的孩子,刚刚怕得要命,因为那位沈辞书的太太说每月都要抽他的血。 津帆埋在乔时宴的腹部,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不要抽血。” 乔时宴心疼地拍拍儿子,他轻声说:“谁再抽你的血,爸爸就抽掉他的筋。” 他望向赵静婉冷笑:“我听小乔欢说,你给5000块就想赶走孟烟?” 赵静婉满口是血。 她捂着嘴唇,竟是脱口而出:“我给的是5000万。” 说完,她就后悔了…… 第357章 乔时宴全场VIP,谁敢动我儿子?3 沈辞书的脸色难看。 沈老的嘴角,不停地抽搐,当初他看中赵静婉就是相中她知己达礼,想不到她竟然拿5000万想要打发掉孟烟。 沈老忍无可忍:“蠢货!” 赵静婉泪意涟涟:“我也是为了沈家好。” 沈夫人忍不住了,开口:“小烟她终是老爷子的骨肉,你这样做适合吗?” 赵静婉有苦难言。 她又不愿意在外人面前泄了底,于是紧抿着唇,一副倔强不知错的样子。 乔时宴对她冷笑:“5000万,你是当我乔时宴是要饭的吗?” 他实在痛恨她, 从皮夹里掏出一叠钱来,羞辱地甩在赵静婉的脸上。张币锋利,将她那张养尊处优的面容划出两道血痕来。 赵静婉捂脸低叫…… 乔时宴盯着她:“再有下次,我把你脸撕烂掉!” 说完,他就抱起津帆,一手拖过孟烟。 夜深。 外面的过道里,寂静得可怕,只有一家三口清晰的脚步声且渐行渐远…… 病床上,小沈曦哭了起来。 赵静婉不顾自身,跑过去抱过儿子温柔地哄着:“没事的!没事的。” 小沈曦不肯让她抱。 小孩子在妈妈的怀里,扭来扭去,眼睛里有一抹不易察觉的惊恐。 赵静婉抬眼,望住沈老哭诉:“血库告急,这种血型根本没有!如果下次沈曦再出事儿可怎么办?老爷子您应该再跟孟烟说说,好说服她……” “说服她什么?” 沈老一脸铁青:“说服她同意,让津帆当沈曦的移动血库?才7岁的孩子你们就抽这么多的血,若不是我过来是不是还准备再抽500留着备用啊!” 赵静婉沉默不语。 沈老没再搭理她,他走到沈辞书面前, 抬手,狠狠地扇他一耳光。 沈老表情不怒自威:“这一切都是你的缘故!是你当年大逆不道,是你处理不好夫妻关系让孩子受累……也是你不懂得体贴妻子,种种的不是皆是因为你!” 沈辞书没有出声。 此时,他被打得很惨,先前就被乔时宴打断了鼻梁,这会儿又被沈老扇了巴掌,竟是脸面上全是血…… 沈夫人心疼儿子, 但她对儿子儿媳也很不满,当年,她同样疼爱孟烟的。 她心中喟叹—— 这辈子,小烟可能都不会再回沈家了。 …… 乔时宴带着妻儿下楼。 坐进车里,小津帆恢复了一些精神,他从后座搂着爸爸的脖子大声说:“刚刚爸爸真棒!爸爸打架真厉害。” 乔时宴还是惊魂未定, 但他强忍着心酸,故作轻松:“那样血腥的场面,你不害怕吗?” 乔津帆说:“不怕。” 他想想又小声开口:“有爸爸在、津帆就不害怕。” “傻小子!” 乔时宴笑着说,但是他的声音却在颤抖。 片刻,他摸出一根雪白香烟。 但没有点上,只放在鼻端闻了一闻就又放回去了,他系上安全带轻而温柔地说:“我们回家了。” 夜很沉静。 小津帆靠在妈妈的怀里,感觉到心安,沉沉地睡去,但他毕竟抽了500的鲜血,睡得不安稳。 不时呓语【疼!好疼!】 孟烟心都要碎掉了,眼泪不住地掉落,但没有哭出声来。 乔时宴在开车,牙都要咬碎了。 他真恨不得,把沈家人都捉过来,一个个地枪bi掉。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孟烟的楼下。 乔时宴下车,打开后座的车门,小津帆睡在孟烟的怀里,伸手一摸后背的衣裳都汗湿了。 乔时宴脱下外套,包裹住小津帆,一抬手抱起来。 孟烟跟在他后头。 夜,沉默无声…… 打开门进屋,阿姨还没有睡,抱着惊醒的小乔欢在客厅里等着他们呢,小乔欢半梦半醒正懵懂着,听见开门声望向门口,小猫似地叫了一声津帆哥哥。 乔时宴抱着小津帆,走进主卧室。 孟烟把小乔欢也抱进去。 津帆没有醒,清秀的脸蛋看起来十分疲惫。 小乔欢又巴巴地叫了一声:“津帆哥哥。” 乔时宴把小乔欢放进被窝,让她小身体靠着哥哥,他又对孟烟说:“你陪着孩子们,我去厨房里熬些红豆汤过来,给津帆补补血气。” 他一副要留宿的样子。 孟烟也没空计较。 她点头,算是同意了他留宿的请求。 灯光氤氲,她靠在床边不舍地望着一双儿女,一直到现在她的心都是颤抖的,跳得厉害。 乔时宴抚摸她的脸,声音嘶哑:“有我在、别怕!” 孟烟身体一震。 她不禁仰头望他,她望进他的眼里,看到了男人的坚毅和温柔。她的心中触动,但是过往那些事情在她心里留了根,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清除的。 她低声呢喃:“乔时宴,我还能相信你吗?” 乔时宴沉默一会儿。 半晌,他亦轻声呢喃:“时间会证明一切的!小烟,以后我不会再丢下你丢下津帆,下半辈子我会守着你们娘仨个,只要有我乔时宴在就没有人能够欺负你们,哪怕是天王老子也不成。” 孟烟垂眸,佯装不信:“说得比唱得好听。” 他还想说什么, 但最后,还是一句话没有解释。 真男人不会说废话! …… 一个小时后,乔时宴熬好红豆汤,走进主卧室。 正好,孟烟从浴室里出来。 她洗过澡了,身上干净清爽,套了一件月白色的真丝睡裙,柔软的料子很好地服贴在她身体上,光看着就觉得诱惑。 乔时宴目不转睛:“洗过澡了?” 孟烟接过他手里的碗,轻道:“客房也有淋浴,衬衣西裤你将就穿一晚,明早让金秘书送过来。” 乔时宴黑眸深深:“我想睡这儿。” 孟烟拒绝:“一张床睡不下。” 他点头,喉结微滚,一会儿他又说:“那你送床凉被过去,我看那儿还是厚被子,我开空调都觉得热……” 孟烟不疑有它。 她喂津帆喝了红豆汤,等孩子睡着后,她抱了一床凉被走进客房。 卫浴里传来水流声。 她以为乔时宴在洗澡,于是放下心来,正想要铺床叠被。 细软的身子却被男人抱住。 接着,一具热烘烘的身体将她抵在了门板上,男人粗戾的大掌摸进了她的裙子,他说出的话也粗鲁:“早想这么弄你了!” 第358章 乔时宴:真想让你看看自己的样子 孟烟哀叫一声。 她手抵着男人的胸口,死命地推拒,但男女力量泾渭分明,她怎么推得开他? 她只能仰着头, 大口地喘息着,抵挡住他带来的情潮。 乔时宴身子空闲久了,原本该狼吞虎咽地直接来一次的,况且这时候的孟烟根本就无力抵挡,但他竟然舍不得,舍不得这样草草地来一次。 久别重逢,第一次该是温柔浪漫、该是柔情似水的。 他收起粗鲁,给她最好的体验。 思及此,乔时宴缓了下来,他含住她的红唇嗓音低哑:“去床上弄一次?” “不要!” 孟烟发出细碎的声音。 她把脸别到一旁,但无论怎么鼓足勇气,她仍显得虚张声势:“乔时宴你让我送被子来,就是为了这个事情吗?” 想不到人,他竟然承认了。 男人的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是,我想的都快爆炸了。” 他又要她摸摸看。 孟烟的小手被他攒在手里,抽不开来,她被迫感受他男人的滚与热……幽暗里,男人跟女人视线相撞,他眼里的热度几乎可以一口吞了她。 恰好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天若有情……】 孟烟看了一眼,竟然是沈辞书打过来的。 她不想接,但是乔时宴迅速地按下了接听键。那头,沈辞书的嗓音低沉:“孟烟,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对,沈曦摔倒了……如果不及时输血的话可能有生命危险,我向你保证,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 孟烟仰头,脸上有一抹脆弱。 她在沈家不过数月,但是人是感情的动物,那样的相处了怎么会一点感情也没有呢,但她永远记得那天清早沈老的雷霆之怒,那个打在沈辞书脸上的耳光、那些骂沈辞书的言语,实则字字句句诛在她身上,因为最后离开的人是她。 半晌,她都未说话。 沈辞书又紧追着说:“我们见一面好吗?我好好向你道歉,然后一起向老爷子道个歉,前尘往事都一笔勾销……以后我们还是一家人!” 孟烟想笑,她又想哭。 一旁,乔时宴连连冷笑,他拿过手机对着那边的沈辞书说道:“跟你沈家当一家人,再等着被剥皮抽筋么?还要小烟向那个老东西道歉?道你妈的歉!” “还有,别再骚扰我们了。” “我跟孟烟准备过夫妻生活了,我想你没兴趣旁听吧!” …… 乔时宴说完,直接挂上电话。 那头,沈辞书站在长长的过道尽头,半开的窗户吹进夜风,拂乱了他的黑发,他紧握着手机,脑子里一遍遍地回想着乔时宴说过的话。 【别骚扰我们了!】 【我跟孟烟,要过夫妻生活了。】 …… 猛然间,沈辞书的手机摔到对面的墙壁上,一瞬间就摔得粉身碎骨,正如他年少时的爱情一样,是那样地在他猝不及防的时候出现,又是那样猝不及防地幻灭掉了…… 他小心翼翼珍藏的情感, 他半点不敢亵渎的人儿,此时正衣衫不整地躺在乔时宴的身下,供他狂欢……这叫他情何以堪,他真的不明白他比乔时宴差在哪里? 深夜,沈辞书剧烈地喘息—— 如同困兽! 李秘书小跑过来,看着一地的碎片心疼不已:“主任您这是何苦呢,您跟谁置气也不该伤着自己的身子啊!看这手机摔成这样子,怕是已经修不好了。” 漆黑的夜里,沈辞书白净的面孔醒目。 他反问李秘书:“手机能修,感情能修吗?如果修不好那又要了干什么?” “好好好!” 李秘书小心翼翼地抽出手机卡,而后就将那些碎片扫起来一齐丢到了垃圾桶里,干完活儿,他望向沈辞书:“主任该回去休息了。” “我想独处一会儿。” 李秘书一顿,但想想还是离开了。 深夜,金风玉露。 沈辞书独自一人站了很久,一直站到了月亮西沉,他才走到那个垃圾桶旁边,神情麻木又疯狂地将那些碎片悉数倒出来…… 一片,两片,三四片。 他拼凑不起来。 他记得手机里存着一张孟烟的照片,是她坐在沈宅的月桂树下静静看书,月儿在树梢,粉色的琉璃灯将她的脸蛋照得莹莹生辉,那是沈辞书毕生见过最美的女性样子,他鬼使神差地拍下来,小心翼翼地珍藏。 一直到今日,被他亲手打碎掉。 沈辞书坐在冰凉的地面上,他抱着那些碎片,泣不成声—— 碎了,他跟孟烟的过去, 终于,全都碎掉了! …… 公寓里,乔时宴挂上电话,目光灼灼地望着孟烟。 他抬手,灯全都熄掉了。 或许这样,久别重逢的他们就不会不自在,他也可以为所欲为地待她,而不需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被沈辞书刺激了一下,乔时宴不但没有熄火,那火势反而越烧越旺了。 孟烟被他扔到柔软大床上。 衣裳发出一些细微的摩搓声响,一件一件地扔到床尾,乔时宴原本想的温柔体贴、柔情似水全都抛到了脑后,此时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跟她深深结合…… 弹簧的大床,发出不堪的羞耻声音。 随之震颤的,还有女人沙哑的嗓音:“乔时宴你浑蛋……” 男人在黑暗里轻摸她的脸,他的黑眸有着幽幽的火花,他更是说着男人在床上的那些糙话:“浑蛋没有让你爽吗?真想打开灯找个镜子来,让你看看你现在这一副样子。” 孟烟确实是强弩之末了, 她闭眼,兀自嘴硬:“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乔时宴并不生气,他贴着她柔嫩的耳根,一边来一边观察着她的反应。 他们毕竟当过几年的夫妻, 现在虽有些生涩了,但不消一会儿就完全地适合彼此,特别是乔时宴压着女人细软身子,忍不住做了好几回,一回比一回激烈…… 第359章 他第一次,体会了家的感觉 清早,孟烟睁开了眼。 四周味道淡淡的,还是能闻见男欢女爱的气味,还有床头摆放着的是她昨晚穿过的真丝睡裙,此时折得整整齐齐地放在枕边,但仍能看出被凌虐过的折皱。 孟烟回忆起昨晚的性, 乔时宴跟从前相比,根本就没有一丝改变。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是如珍似宝地对待她,后来兴致上来控制不住了,直接大开大合,寻常女人根本就承受不住他强烈的男性需求。 光想着那些,孟烟全身发烫。 她不敢再去想,套上睡裙去浴室洗漱一下,水声哗哗的,她抬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即使穿着衣裳……也掩不住一身的红痕。 粗鲁霸道的占有, 她带着水气的求饶,还有十指紧扣的交缠。 所有一切,叫她脸红心跳。 不算后悔吧,毕竟都是成年男女,昨晚他们的神经都及紧绷需要宣泄,再说她身子也空了好几年,被男人摸成那样子,说没有一点感觉那是自欺欺人。 但若说,她重新爱上乔时宴,那不可能。 更多,是男女欲求吧! …… 孟烟简单洗漱过后,鼓足了勇气走进主卧室里。 果真,乔时宴睡在主卧室里。 他上身赤着,平躺在雪白枕上,结实的小麦色胸肌上还有几道细碎的指甲划痕,那是昨晚她在强弩之末的时候,硬生生划过的。 两侧,分别睡着乔津帆、小乔欢。 津帆靠着爸爸的肩头,睡得很香。 小乔欢就会撒娇多了、小小一只乖乖地窝在爸爸的怀里,小脸蛋儿贴在爸爸的心口,大概是稳健的心跳声叫她安稳……小乔欢也睡得香喷喷的。 日光柔和, 那一幅画面,说不出的美好。 孟烟正想退出去,乔时宴轻轻睁开了眼,他黑色的眸子盯着她的身体以一种很缓慢的速度在她身上巡视一番,那样子很像是昨晚他炽热的手掌摸在她身上的感觉…… 在他的视线下,孟烟觉得身上衣裳,根本不存在。 她走进更衣室里,准备换衣裳,一会儿给津帆做些滋补的早餐。 她从衣柜里挑出长裙, 身上真丝睡衣才落下,细腰就被男人握住了,接着她就被带到沙发那儿,男人清早显然迫不及待,而她也残留着昨晚的温润。 孟烟并未矫情, 她靠在沙发上,星眸微闭,全身心地感受着男人强劲的占有。 其实,她是很舒服的。 这次,乔时宴总归顾忌着两个孩子,没有恋战而是选择草草结束…… 事毕,他伏在她的肩头,大口地喘息着说着男人私底下的话:“若不是津帆要休息,真该带你们出去玩半个月,白天带孩子出去玩,晚上我们就做。” 他实在难耐,凑在她耳根处道:“小烟,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好!” 孟烟轻轻推开他。 她简单处理一下自己,套上裙子时,她嗓音细软并不听得出有没有生气,倒是说出的话还挺开放:“差不多行了!我们的关系,哪里来的旅行?” 乔时宴没有生气。 他当着她的面儿拉上裤链,轻轻一笑:“怎么,又要像四年前那样说是一场露水姻缘?如果说是露水姻缘,那你怎么不去找别人?怎么总是总上我?是不是我的活特别好、特别能让你满足?” 孟烟嗤笑一声:“你怎么知道我没找别人?” 她故意说:“我早就经历过十个八个了,国外男人个个精壮……你比得了么?” 乔时宴走到她面前, 他捏着她的下巴,在她柔软的红唇上轻咬一下:“嘴硬顶屁用!” 孟烟懒得跟他说。 她轻手轻脚地走出去,走到床前摸摸津帆的额头,还好不烫。 她去了厨房。 乔时宴仍留在卧室里,陪着两个孩子,反倒是小乔欢先醒的,小家伙坐起来揉揉眼睛,然后就爬下床赤着小脚丫子朝着乔时宴跑过来,还爬到爸爸的腿上窝着……宝宝还没有醒呢。 等她醒神,靠着爸爸小声问:“津帆哥哥怎么还没醒?” 乔时宴想起那500毫升的血。 眼神,瞬间冰冷。 但他对小女儿说话时,语气却很温柔:“津帆哥哥昨晚累了,所以就睡得久了,这星期津帆哥哥都会在家里陪着我们小乔欢玩儿。” 小乔欢拍着小手,鼓掌。 她最喜欢津帆哥哥了。 …… 津帆十点才醒。 吃了早餐后,乔时宴不放心要带津帆去做个全身检查,孟烟也觉得十分有必要。 所幸经过一番检查,津帆没有问题。 乔时宴抱着津帆下楼, 津帆是个男孩子, 小男孩子总是有些自尊心的,坚持自己走。 结果,乔时宴一巴掌拍下去:“老实点儿!小脸都白白的。” 过去他很浑,没有好好待孟烟母子。 以后,他会补偿! 乔津帆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是看见父亲眼里隐隐的泪光,他就不再挣扎了而是乖乖地趴在爸爸的肩上—— 其实,这感觉很不错! 经过男科时,乔时宴不禁多看一眼。 孟烟也注意到了。 她想起昨晚他的如狼似虎,不信相信他会真的出问题,她觉得他应该看亢奋症,而不是普通的男科。 注意到她的打量, 乔时宴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 傍晚,两个孩子在客厅看动画片。 乔时宴找到了孟烟。 她人在厨房里包小馄饨,包得差不多了,正要起锅哩。 乔时宴凑在她耳畔,低声开口:“今天一早,你是不是吃那种药了?” 孟烟一怔。 乔时宴黑眸微深:“事后避孕药。” 孟烟低头,轻轻摆弄包好的小面馄饨,她小声说:“不是!只是普通的维生素片!我最近不是危险期……不会怀孕的。” “那下次呢?” 乔时宴目光灼灼。 接下来他说出的话,直白又露骨:“我们都是正常的男女,一周做四五回很正常的,总会碰见你的受孕期……如果你想再生个孩子那我们就不避孕,但如果你暂时不想要孩子的话,我去结扎?我已经让金秘书咨询过了,后面想要孩子还能再恢复过来。” 孟烟惊呆了! 他真无耻。 他们只是睡了一晚,他竟然就想到那么多,还要去结扎还是让金秘书去咨询的。 孟烟手里的馄饨丢在他身上。 怎么也是生气了! 乔时宴一把捉住她的手,将她抵在流理台前,他冲她耳根呵着热息有些难耐地说:“戴那个不过瘾,所以还是我结扎好!” 第360章 小烟,我们复婚吧! 乔时宴说话十分露骨。 说戴那个不过瘾,又闹着要结扎,况且他们还在厨房里呢,他就缠着她说这些,真不知道私底下,他又会说什么疯话。 孟烟叫他注意影响,说孩子们都在家里呢。 乔时宴脱口而出:“不做那个事情,怎么有他们?” 他说完,就稍稍怔了一下。 孟烟也是。 时间飞逝,无论是她还是乔时宴,几乎忘了小乔欢是何默夫妻的孩子,而错觉小乔欢就是他们生下的小女儿…… 锅里的水,沸腾了。 孟烟回了神,轻声开口:“水开了我要下小馄饨了,别胡闹。” 气氛虽僵持一下, 但乔时宴,哪舍得放弃这难得的亲密? 她做事的时候,他便从身后搂住她细腰,下巴搁在她的肩窝处亲密低喃:“我哪有胡闹,我说的都是正事儿……小烟,我们复婚好不好?” 孟烟动作一顿。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乔时宴握住她的双手,不让她再做事情,他把她的身子转过来面对自己,很认真地说:“我想复婚!孟烟,我想跟你复婚。” 她仍是沉默不语,明显是不愿意。 乔时宴目光深深。 他道:“别装傻!昨晚我们配合得那么好,你比从前还要能接纳我了……是不是这几年每晚都在想我?想我那么地弄你?还是年纪到了,女人的需求也变大了?” 孟烟推不开他,只能捶他肩一下:“乔时宴你够了!” 他低低地笑了一下。 尔后,跟她额头相抵,他们靠得很近,近到他一说话吐出的热息就喷在她柔软的唇瓣上,那嗓音沙哑近似呢喃:“小烟,跟我复婚、搬回我们的家里去住……我不会再辜负你,不会再让你伤心难过。” 他那样刚强的人, 此时,竟然稍稍哽咽了:“小烟,这些年真的很想你和津帆。” 他说着掏心窝子的话, 若说孟烟一点触动没有,那不可能! 但她总归是个成熟的女人了,很多事情她亦需要慎重考虑,何况现在又有了沈家的介入,她更不能太轻易下决定。 见她迟疑, 乔时宴心中失落,但他不曾逼迫她,而是故意说了句酸话:“怎么,昨晚把我睡了好几遍,拎上裤子便不认人了?” 孟烟:…… 乔时宴捧着她的小脸,深深地吻下去,同时按着她的腰身,让她感觉他的迫不及待…… 孟烟捶他的肩, 他真是需求大得不像正常人! …… 下午,乔时宴去了一趟乔氏集团。 68层大楼,直插云霄。 乔时宴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头,手中握着一份文件,他眯眼看了半晌,望向金秘书:“是我们那位沈主任的手笔?” 金秘书点头:“是!” 乔时宴轻嗤一声,语气显得漫不经心:“沈主任真是大显神威啊!这几年来他一直活在沈老的背荫下头,简直不知道天高地厚,更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金秘书笑笑。 乔时宴倾身从桌上捞起烟盒,抽出一支香烟来夹在修长手指,他沉吟着开口:“替我打点沈辞书身边的李秘书,先砸1000万过去,不行就3000万、5000万地砸……一直砸到他愿意为我做事为止!如果他不肯,那就捏住他的痛处,总之不管是威逼还是利诱,一定要拿下沈辞书身边的兔子。” 金秘书听得全身瘨人。 乔时宴一个抬眼:“怎么、办不到?跟我乔时宴做事就是这样子,就是高风险高收益……孟烟跟我复婚,我奖励你一套双学区的别墅。” 一套学区别墅,至少3亿起步。 金秘书立即去办! 3亿,让她吃粑粑都行! 金秘书离开,乔时宴这才将手中的香烟点上,缓缓抽了一口,四周萦绕了一圈淡青色的烟雾,他五官轮廓分明的俊脸,在烟雾中不显山不露水。 …… 三天后的傍晚,彩霞满天。 乔时宴那辆黑色劳斯莱斯,缓缓停在孟烟的楼下,隔壁停着的是一辆深蓝色的豪车,奢靡却不显招摇。 车里,坐着沈辞书。 乔时宴隔着车窗看了半响,从副驾驶座上拿上一个牛皮纸袋,开车门下车,他径自走到沈辞书的车前,敲了一下车窗,他笑得英挺迷人:“这几天感谢沈主任对我们乔氏集团的指导和关照,为了表示感谢,我乔某人一定会好好地报答的,请沈主任安心。” 沈辞书侧头,望着他。 乔时宴单手插兜,往天上看看,像是闲聊般寻常:“今天天气真好!就是不知道沈主任的心情怎么样了?我想这么地蹲守着一定挺甜蜜的吧!不过沈主任应该看看这个,看过以后,大概心情就是晴转阴……说不好,还会下点儿倾盆大雨呢!” 他将牛皮纸袋,扔给沈辞书。 “不用谢我!我也不会收你分文,算是小姑父疼你的。” …… 他这么阴损,沈辞书自然气到了。 沈辞书拆开文件,打开一看—— 尔后就呆住了。 里面是一份医学报告,事关他的儿子沈曦的,报告上清清楚楚地写着沈曦的外伤是人为推搡所致……这份报告被人瞒下来,而当天是赵静婉送儿子去的医院。 后来,血库就意外告急。 赵静婉提议,把乔津帆带过去输血。 沈辞书脸色铁青! 橘红色的夕阳,微风吹拂着乔时宴的黑发,背着光,看不清他的真容,但他的声音却透着无尽的凉薄:“这份大礼,希望沈主任笑纳!” 沈辞书仰头,望他一眼。 他没有说话,只是踩了车油门…… 第361章 乔时宴:跟我斗,你还嫩着点儿! 沈辞书回到大宅。 他停了车子,就直接回到自己住的小别墅,推开主卧室的门……里头,赵静婉正在收拾房间,她平常的时候很温婉,不管家事还是外面都很得体。 沈辞书掩上卧室门。 赵静婉看他神情不对,手里还拿了披肩呢,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她问他:“沈辞书你两天没回来,你不管儿子的死活……你是不是一回来就准备发疯?” 她总归是虚张声势的。 沈辞书打掉她手里的东西,一个耳光就把她扇到床上去。 赵静婉趴在床上,半天没法起身。 耳边嗡嗡,耳鸣了。 一份文件扔在她身边,耳畔是沈辞书阴鸷的声音,“看看这个!看看你做的好事儿!都说虎毒不食子,但是赵静婉你为了自己的目的,竟然对沈曦痛下狠手,你把自己的儿子推倒,就是为了抽乔津帆的血……就是为了让孟烟跟我决裂,是不是?” 赵静婉伏在被子里, 半晌,她才找回自己声音:“沈辞书你少血口喷人!明明是你大逆不道明明是你心怀不轨,怎么你反而指责起我来呢?你关心儿子?那你怎么总不回家呀?他都伤成那样儿了你都不回家,反而空口白牙地诬陷我!” 沈辞书怒不可遏。 铁证如山,但赵静婉竟然不承认。 沈辞书揪住她的头发,又要扇一个耳光—— 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接着房门被踹开了。 进来的是沈老和沈自山夫妻,沈老看着嫡孙跟媳妇儿扭打在一起的样子,他一脸铁青:“成什么样子!辞书你在外面不如意就回家打老婆出气了?你现在混得这么差了?” 沈辞书没松开手, 他将那份文件,递给沈老看:“这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沈曦是被人推搡所伤……报告是赵静婉拿到的,但是她却不开口,这难道不证明就是她推的吗?她这是得了失心疯了!” “得失心疯的人,是你!” 沈老一个耳光,扇得沈辞书脑子嗡嗡。 沈老那一双苍老的眼,满是精明和凉薄:“在医院的时候,我就打过你了,但是我看你还是没有清醒!沈辞书我再说一遍,你不把家庭处理好,身边就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是你没有尽到丈夫的责任,不能怪静婉!” 沈辞书发呆…… 这时,卧室门口传来沈曦的声音:“是妈妈推的我!是妈妈推的我!” 沈自山夫妻惊讶。 但是沈老却无比镇定,就像是早就知情一般…… 沈辞书忘了呼吸。他问道:“老爷子是知情默认,还是猜到的?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非要去抽津帆的血?” 灯下,沈老面色近乎冷酷。 他叫来佣人,将小沈曦带走,他又望着狼狈的赵静婉,冷笑着对沈辞书说:“你告诉我能怎么办?人已经伤着了,我这个大家长是能报警把孙媳妇抓起来,还是把这事儿捅出来,让你们夫妻不和?她糊涂一次,难道我就要把你们的家给拆散了……辞书,不管是为了沈家还是你的前途,这口气你必须咽下去!也是给你自己长个记性!你更要知道……孰轻孰重的道理!” “沈家、前途?” “孰轻孰重?” ……’ 沈辞书笑了, 他笑着流泪了…… 他摔掉四周所有的东西,就像是多年前一样,他指着沈老嘴角不住颤动,他质问自己曾经最尊敬的亲人:“四年了,还不够吗?已经四年了爷爷……你就不能放过我、你就不能放她一条生路吗?” 沈老面无表情:“是你的痴心妄想,害了她!” 沈辞书笑得疯狂:“我痴心妄想?喜欢一个有错吗?我只不过是喜欢了一个人,我只不过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我只是仰慕她心疼她……你容不下你赶走她,你逼着我娶了我不喜欢的女人,有时候我跟她同房之前我都要吃药,不然的话我对着她实在提不起兴趣。” “辞书你在说什么!” 沈夫人泪流满面。 多年前的事情,他们都知情,但那都是辞书心里隐秘的想法,他从不宣之于口,但是现在他竟然堂而皇之地说了出来…… 他是疯了呀! 沈辞书望着母亲的目光,微微柔软。 但他只说一句:“妈对不起!我不想再活在楚门世界里了!” 他推门而出。 身后是沈老惊惧的声音:“你翅膀硬了!到了外面,你就知道到处都是南墙了。” 沈辞书步子一顿。 他微微仰头,嗓音沙哑不堪:“我真以身在沈家为耻!” 沈老终于动怒! 四年来,有多少个夜里他都睡不着,为他担心……好不容易把他扶到主任的位置,他做的也不错,但是没有想到孟烟才回国就功亏一溃。 沈老大怒:“滚!给我滚!” 赵静婉追出门外。 但是丈夫留给她的却只有黑夜和未来的风雨,她在黑夜里发出凄厉的叫声:“沈辞书,你快回来!” 夜里,回音阵阵。 但却没有一道,是沈辞书的声音。 他走了,他离开了家里离开她, 他不要她! 他说,他要吃药才能碰她! 这对于赵静婉这样的名门闺秀,是多么大的羞辱啊…… …… 深夜,沈辞书的车驶进一间别墅。 李秘书早就在那里了。 欧式别墅大厅里,沙发上坐着一个很年轻的小姑娘,干干净净的像是一汪清泉…… 沈辞书走进大厅, 他在那小姑娘身上扫视几秒,李秘书笑笑:“20岁的大学生,身子很干净。” 沈辞书没有一丝表情。 他望着年轻女孩儿,抬手解开两颗衬衣扣子,一会儿又侧头对李秘书说:“你先回去,明早让司机到这儿来接我。” 李秘书又是一笑:“行!那主任您早点儿休息!” 他功成身退。 大厅里,灯火辉煌。 沈辞书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他喝掉半杯望向女孩子,倒是很温和地开口:“过来让我看看。” 女孩子以为,就是看脸。 没有想到,她才过来沈辞书就粗鲁地将她裙子扯了下来,就让她在炽白灯下展露白皙纤细的身子…… 女孩子掩着身子,不敢反抗。 沈辞书把她拖到怀里,没跟她接吻,怕是嫌脏。 三两下,没有很温柔,就把女孩子给办了…… …… 入夜,别墅外头。 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幻影,停在角落里。 看着李秘书离开, 乔时宴打开车门,下车,他穿着黑色风衣倚在车门,幽幽地抽了一根香烟,他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一本正经沈辞书! 名门之后沈辞书! 现在,酒色财气全沾了! 不知道沈老知道,作何感想? 乔时宴嗤笑一声,将修长指尖的香烟头掐熄,扔进草丛里…… 第362章 乔时宴护妻:孟烟,是我的女人1 别墅里,水晶灯闪耀,年轻躯体交缠。 许久才歇…… 沈辞书靠在沙发上背上,白皙的肌肤上全是汗珠,额前黑发垂落遮住了他的眼睛,可那狭长的眼尾,却分明带泪。 女孩子很干净, 他的身体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但是他的心底却浮起一抹悲哀,总归不是自己真正所爱的人,即使这样地苛合,云雨过后精神上更显空虚。 他含了一根雪白香烟,点着了,慢条斯理地抽着。 女孩子在身边服侍。 沈辞书低眸、无声注视着她,半晌才哑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肯干这个?” 年轻女孩儿小声说:“林墨浓!家里穷交不起学费!李秘书说您很年轻,也没有折磨人的毛病,说您会待我好。” “林墨浓。” 沈辞书咀嚼着这个名字。 稍后,他淡淡一笑:“长得秀秀气气的,跟名字不太相称。” 他总归是满意的,打算把她留下来。 于是拍拍大腿,叫女孩子坐到他的腿上,他黑眸微紧:“会自己弄吗?” 林墨浓十分乖巧。 她是第一次,但是这方面的课程却上过不少,于是很主动地凑过红唇吻在男人耳后根,而后慢慢地往下移…… 蓦地,沈辞书黑眸微垂,呼吸急促。 他蓦地转身,将女孩子压到身下。 他丝毫不克制,狠狠地享用这具温软的身体,终是在强弩之末时叫出了那个的名字…… 孟烟,孟烟…… 那个在他心里成了魔的名字! 他眼角有一丝清泪,占有多狠,心就有多痛! …… 沈辞书将林墨浓养在了别墅里,他给她一张卡每月可以有200万的开支,他还给她安排两个佣人侍候着,当成公主一样地宠爱着。 整整一周,他每晚过来,享受女人身子。 入夜,别墅大门外。 乔时宴坐在一辆路虎揽胜里头,他靠着真皮椅背、唇上含着一根香烟,眯着眼看着手机里的实战视频,还有几张露骨的香艳照片。 每个里头,主角都是沈辞书跟林墨浓。 一旁,林秘书陪着笑脸,一起乐呵呵地看。 乔时宴看完后轻笑一声,话里带着一丝调侃的意思:“真看不出来,你们沈主任年轻斯文的人,在床上还挺放得开。” 李秘书嘿嘿一笑,附和道:“只要他是个男人、他就有动物本能!沈家将他养得斯文有什么用?一沾上女人马上就破功,什么斯文都扔到脑后去了。” 乔时宴侧头:“养女人需要钱!我想他不会拿沈家的钱吧!” 李秘书心里咯噔一下—— 引诱沈辞书玩女人,这事儿,其实也不大! 但是捞钱,这要捅破天。 李秘书是迟疑的。 乔时宴开了一张支票给他,数额是8000万,足够李秘书这辈子不需要工作了,乔时宴的语气淡淡的:“应该不用我教你,你自己就能把屁股擦擦干净……全身而退!李秘书,考虑一下。” 说让考虑,但是李秘书这种人精知道,他没有回头路了。 他必须听乔时宴的。 他一合计,心一横,马上就向乔时宴献上忠心:“我当然是跟着乔总做事儿!乔总您放心,就算沈家知道后要断我一根手指,我也绝不会说出乔总的名字来。” 乔时宴笑意,更淡了些。 他伸出手臂,将车外的后视镜擦擦,而后才慢条斯理地说:“供出我也没有关系。到时,我再断你两根指头。” 李秘书额头,冷汗直冒…… …… 跟李秘书分开,乔时宴将车开到孟烟的公寓楼下,他两天未来,孟烟一个电话也没有,当真不把他放在心里。 停好车,乔时宴侧身,随手拿了沈辞书的艳照。 他上楼后直接刷卡进屋。 入夜, 卧室里灯光暖黄,两个孩子都睡下了,孟烟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拿着平板挑选画作……最近这批青年画家,她很看好。 乔时宴就这么摸进来了。 孟烟抬眼,有些震惊地望着他,“你怎么会有门卡?” 乔时宴脱掉外套,朝着她走来,很是漫不经心地说:“跟阿姨要的!她开始不肯,我说我跟孟小姐马上就复婚了,她就给了!” 当然,他还给了阿姨两万块钱, 但聪明的男人都不会说。 说完,他就弯腰抱起她,原本是想去客房的但是又不放心孩子们,于是就抱着她直接去了浴室,他开始弄她的时候,还伏在她的耳根处轻喃:“待会小点声,别吵醒两个孩子!特别是津帆大了,要是醒了看见爸爸妈妈脱了衣服抱在一起,多不好啊,他会问妈妈为什么会哭,又为什么缠着爸爸不放。” 孟烟气死了。 但是她毕竟是个女人,女人也有控制不了的生理需求,当她被男人那样对待着,也情不自禁有了感觉—— 她不但没有反抗, 女性细软的身子,甚至开始迎合他…… 乔时宴忍了两天,扎扎实实地弄了两回。 事毕,他伏在她肩头,喘息着说:“我预约了后天的后术。” 孟烟惊讶—— 原本,她以为他是随便说说,想不到他是真的想做结扎手术,一时间她有些羞恼,佯装不在意的样子:“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乔时宴抬眼,眼里都是成熟男人的风流意思,很惑人。 他抚弄她红润的唇瓣, 一开口,声音颤着低靡:“你怎么会不知道?” 他心悦她,深爱她。 他真的不在意一遍遍地向她表白,他最爱说那些羞耻话时,孟烟会忍不住来感觉,作为成熟男人他当然能感觉到…… 他着实可恶,孟烟在他怀里颤得不成样子。 稍后,他又认真起来。 他将她抱在怀里,含住她的红唇低声道:“小烟,搬到我那里去住,我跟沈家势必会有一场大战,你跟津帆住在这里我不放心。” 孟烟并未一下子拒绝。 她知道,乔时宴说的是真的。 她回不去沈家,她想避世,亦是不能。 树欲静,而风不止。 孟烟细软的身子贴着他,跟他交颈相拥…… 难得静谧的时候,她嗓音柔柔地说:“你让我想一下!乔时宴,我需要考虑一下。” 第363章 乔时宴护妻:孟烟,是我的女人2 傍晚,孟烟去接津帆放学。 她接到津帆,正准备上车离开,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大小姐借一步说话。” 孟烟侧头,看见了沈老身边的徐秘书。 徐秘书身着中山装,一派温文尔雅的样子,他身边还跟着两个黑衣男人,明显就是沈老身边的保镖,他们也叫孟烟‘大小姐’。 孟烟知道来者不善。 她淡淡一笑:“不敢当。” 徐秘书倒真的十分恭敬客气:“大小姐回国以后,还没有回过家,沈老思女之心情切啊!没办法,只得请大小姐去办公室一聚。” 他用了‘请’字。 孟烟心里却知道,这一趟是必须走的了,否则那两个黑衣男人就是摆设了。 她想了想,对徐秘书说:“我过去见他,但是徐秘书你帮我把津帆送到家里……若是津帆出一丁点事,我直接找徐秘书。” 徐秘书一口答应:“大小姐放心。” 孟烟蹲下身子,给津帆整理一下小书包,又摸摸小家伙的脸很温和地说:“妈妈去见个人,先让这位伯伯送你回家。” 乔津帆7岁了,半解人事。 他白皙的小脸蛋儿,透着一抹害怕:“他们会不会抽妈妈的血,就跟上次对津帆一个样子?” 徐秘书挺不自在。 上次的事情,沈家办得确实不漂亮,也不光明。但他是沈老的贴身秘书,他能说啥? 孟烟浅笑:“不会!妈妈是大人,大人会保护自己。” 乔津帆小声反驳:“有爸爸在才厉害!爸爸能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有爸爸在的话,津帆就什么也不怕啦。” 这几句话,叫孟烟听得心酸。 她问津帆:“你很想跟爸爸生活在一起吗?” 津帆用力点头。 他想了一想又说:“我喜欢现在的爸爸。他很疼津帆、也疼妹妹……半夜他总是起来给妹妹泡牛奶呢,还哄妹妹睡觉。” 孟烟微微一笑,没再问了。 …… 半小时后,她来到一幢幽静的2层小楼。 推门而入, 沈老正在写字。 沈老练字数十载,字体集大成之风、苍劲有力。他听见脚步声并未抬眼,只掀了下眼皮很淡地问:“来了?” 孟烟走至他跟前,并未回答。 沈老将手里的笔放下,抬手唤来贴身秘书:“去沏一杯好茶过来。” 女秘书看向孟烟,不免猜测她的身份。 沈老说:“是我的爱女。” 孟烟却淡道:“叫我孟小姐就好了,我只是沈家……一个远亲!” 女秘书晕了。 她不敢再问上司私隐,出去泡茶了,等她离开沈老就开始发作了:“怎么你现在都不承认自己是沈家人、是我的女儿了么?沈家就那样让你厌恶么?辞书在你心里也变得十恶不赦了么?” 他们,终于把话挑开。 孟烟不再藏着掖着:“是!” 她回答得斩钉截铁,她又说:“沈家的门楣,我孟烟真的够不上!辞书在我心里,从不曾十恶不涉。” 她话中有话,沈老听出来了。 他冷笑:“他没有十恶不涉,那在你的心里就是我十恶不涉了!当年送走你实属无奈,我也以为你能体谅……现在你回来了,你人没有进沈家大门但是辞书夫妻已经闹得不欢而散,他整日地不着家来,他母亲都给气病了。” 孟烟反问:“这些,不该跟他说么?” 沈老正要开口—— 门口,秘书端着沏好的茶水进来,放在孟烟的面前:“孟小姐慢用。” 孟烟只点了下头。 茶水,她不曾喝上一口。 沈老有注意到,他压抑片刻,终于说出今天的目的,或者是向孟烟宣布他的决定。 “明天你带着津帆,搬回宅子住。” “以后你仍是沈家女儿。” “至于辞书夫妻,你放心,我会让他们自立门户到外面住去。” …… 孟烟听得木然—— 其实,她也曾经很崇拜沈老,当他愿意保护她时他真的是一个让人依赖的好父亲,但若是她变成他隐形的敌人,他会立即变得冷酷。 让她回沈宅,只是为沈辞书。 她孟烟,仍是牺牲品。 孟烟轻笑一声,她望着沈老问他:“究竟真的是亲情,还是为了沈辞书需要幽禁我?” 沈老的脸色,十分难看。 孟烟垂眸:“看来我猜到真相了。” 沈老眉眼一突一突的。 他望着自己疼爱过的小女儿,现在避他如蛇蝎,他是有私心但他自认为这是为了沈家好……她又能当回沈家大小姐,她有什么不满足的? 沈老嗓音低沉:“你口口声声说我待你没有半分亲情,那你呢……现在又何曾有一刻挂念过我这个老父亲!” “我说过,我高攀不上沈家门楣。” “孟烟你……” 沈老正要发作,门口传来秘书的敲门声:“沈老,乔总过来了!” 沈老怒不可遏:“哪个乔总?” 秘书还未回答, 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正是乔时宴。 乔时宴进来后,先扫视一眼孟烟,看她无事他才嘴角噙着微笑,一派轻松自然的模样:“在b市除了我还有哪个乔总当得起沈老的乘龙快婿、座上贵宾呢?” 沈老眯起眼:“我记得,你跟小烟离婚了。” “离婚还能复婚。何况我们睡一个被窝了,迟早的事情。” 乔时宴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沈老却是心惊肉跳…… 他望向孟烟,心痛地说道:“小烟,在爸爸跟伤你至深的男人之间……你怎么选择?只要你肯回沈家,爸爸许你一个安稳的余生。” 他才说完,孟烟就开口:“抱歉,沈老先生。” 她没有说其他, 她只是握住了乔时宴的手掌,低着声音说:“乔时宴,我们走吧!” 沈老青筋突起…… 他猛地转身,看着孟烟的背影,沉痛地挤出一句:“小烟,你不要后悔!” “我不后悔!” “我永不再进沈家大门!沈老先生……后会无期!” 第364章 乔时宴骚话:在我心里,你只属于我 两人走出小楼。 外头暮色四合,天际只剩下一抹鱼肚白撑着天与地。背后小楼,传来东西碎裂的声音,应该是沈老动怒摔了东西。 孟烟步子一顿。 乔时宴侧头看她,轻声问:“心软了?有没有后悔自己的选择?” 孟烟仰头望着天空暮光,淡浅一笑:“我只是觉得,他年纪大了,不该再发那么大的火。” 当年,他听见辞书说那些,若是没有动怒,若是由她拒绝辞书。 一切,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回首往事,总归叫人不快,孟烟朝着乔时宴淡道:“走吧!” 两人坐进车里。 孟烟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乔时宴糊弄她:“我在你身上装了天眼。” 孟烟静静看他…… 乔时宴轻摸她细嫩的脸,嗓音沉了下去:“是津帆打的电话,说你被抓走抽血了……他一定要爸爸英雄救美,我就来了!” 他半真半假。 孟烟也摸不准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索性不再问了,默默地坐着望着街边的路灯静静出神…… 乔时宴修长手指,握着方向盘, 只抽空,偶尔看她! 车停在前面路口,他从置物柜里摸出一包香烟,点上了吸了两口后侧头看着她:“搬过来跟我一起住。” 孟烟轻声解释:“刚刚那样说,只是权宜之际。” 但明显,她的解释不管用。 乔时宴盯紧她,缓缓开口:“哪怕是权宜,你握住的也是我的手,你走近的也是我的身边……小烟,搬过来和我一起住,我不强迫你复婚!只是照料你、照料津帆,再说你不是很想小乔欢吗?她也很喜欢妈妈。” 他说着这些时, 心里实在酸涩,但又有些甜蜜。 车子里幽幽暗暗的,空气里浮动着女人香,还有一丝男人独特体息……混合起来形成一股暧昧氛围,何况这时乔时宴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掌。 他的手掌宽大温厚,一些干燥。 孟烟挣脱不开。他又轻声说了一遍:“搬过来一起住?” 孟烟手指微蜷, 而后,再没有试图挣开。 女人的沉默,即是默认。 有什么东西,在乔时宴的心臆间滋生,而且一瞬间就盈满他整个人、整副灵魂,满地他几乎装载不下、承受不了……但即使是这样的激荡,他仍只是倾身,在她的唇上印下克制的一吻。 曾经,他们有过欺骗、爱而不得。 此去经年,他们终于处在平等的地位,此时的他们就只是一对成熟的男女…… 他渴慕她,而她也不再拒绝他! 原本,只是浅浅的一吻。 但乔时宴心里实在激荡,他忍不住捧住她的脸颊,跟她深深地接吻,一只手掌更是擦进她的衣衫里,去抚摸属于他的温软。 孟烟喉咙,发出细碎声音。 乔时宴缓了下来,高挺的鼻梁跟她亲密相抵,嗓音更是沙哑难耐:“这副身子从来都只属于我……是不是?” 他的情史,那样混乱精彩。 孟烟总归是委屈的,她不愿意说真话,十分违心地说了一句:“不是!” 他们靠得很近, 乔时宴目光深深,里头有着她看不懂的意思,最后他很温柔地说了一句:“在我心里,你只属于过我。” 孟烟靠着他,心跳加快…… 当晚,他在她公寓里留宿。 他老老实实地睡在客房,只是临睡前过来给孩子们晚安吻,顺便也吻了她,抵在雪白枕间深深接吻的那种。 …… 第二天,乔时宴公司有事儿。 金秘书过来帮着孟烟搬家,其实东西也不多,毕竟她才回国不久,再说后面需要什么再添就是了。 下午三点,两辆黑色房车,一前一后驶进别墅。 张妈早就领着一众佣人等着了,看见孟烟带着津帆下车,张妈眼里含泪,上前情不自禁地轻唤一声:“太太。” 她情切叫错, 孟烟并未纠正她,她亦握住张妈的手动容道:“这些年辛苦你了,你把小乔欢养得很好……很亲人、也很可爱。” 张妈擦擦眼泪,“我不辛苦!是先生比较辛苦,白天奔波忙事业、夜里还要照顾乔欢小姐,有时候到外地出差都把孩子带上……太太,张妈多一句嘴,这些年先生嘴上不说,但他一直在等您回来,每年的春天他亦会带着小乔欢去香市给何先生何太太扫墓!太太……” 后头的话,张妈并未说出口, 但孟烟心里知道。 张妈连忙擦干眼泪,把津帆抱起来掂了又掂。自小津帆就是她带着的,这么地分离几年,哪里有不想、哪里有不念的? 张妈贴着津帆小脸,老泪滚滚。 乔津帆虽有些难为情,但他还是搂住了张妈,很乖地让抱着……张妈哽咽着连声说道:“津帆小少爷一点儿没变,还是那么讨人喜欢。” 小乔欢不乐意了。 她抱着张妈的腿,“欢欢也可爱。” 张妈也抱起她,老腰都快闪了但是笑眯眯的:“都是张妈的大宝贝。” …… 乔时宴很尊重孟烟。 他给孟烟安排了客房,虽说是客房,但能看得出来特意重新装修的,全都是象牙白的名贵家具,大床的床幔是最贵的进口货,日光照进来宛如月光。 更别说,衣帽间里成柜的衣裳。 全是孟烟爱穿的牌子,当季的新品全在这儿了。 孟烟不禁怔忡。 金秘书站在她身后,含笑说:“前几天乔总就让我办下了。孟烟,乔总真的很在意你。” 男人爱与不爱,女人怎会没有感觉? 孟烟自然知道。 她轻摸那些名贵衣裳,低喃:“原来,他早猜到我会回来……” 她正有些伤感,外面响起小乔欢的声音。 走出去一瞧—— 小乔欢穿着小碎花裙子,在大床上打滚,样子柔软可爱! 孟烟目光,微微湿润。 …… 深夜,乔氏集团总裁室。 乔时宴将最后一份文件合上,抬眼看着金秘书:“还有没有事情要处理的?” 金秘书摇头:“都搞定了乔总!” 乔时宴点头。 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雪白香烟,含在唇上,拿打火机点着后不紧不慢地抽着—— 沈老下场了! 乔时宴轻嗤一声:区区一个乔时宴竟然让沈慈两次下场,当真是高抬他!不过沈老不是当年的沈老,他更老了!他乔时宴也不是当年的乔时宴,他不会再心慈手软。 他慢慢吸掉一根香烟, 掐掉烟头时,随口问道:“孟烟跟津帆还习惯吧?” 金秘书含笑:“住过的房子,怎会不习惯!” 乔时宴笑笑:“我怕她不习惯我这个人!其实,孟烟有时还是挺有小脾气的,金秘书你都不知道,我现在有多让着她。” 金秘书蛮无语的。 她在公司里住了一周了,福利就是老板的一袋狗粮。 乔时宴拎着外套,下班。 …… 入夜,街上人烟稀少。 路边有打扮露骨的女人,在招揽生意,跟男人讨价还价……样子低入尘埃。 乔时宴第二次见到秦诗意。 跟上回一样,秦诗意很落魄,她穿着廉价的红裙跟男人售卖自己的身体,男人打量她时,眼里充满了嫌弃,但最后男人还是掏出了一张粉红的票子。 秦诗意挽住男人手臂,准备前往便宜小施舍。 她目光凝固住了—— 她看见了乔时宴。 这次,他独自一人,仍是从前英挺贵气的样子。 秦诗意的嘴唇不住颤抖。 她不顾一切地跑过来,用力拍他的车窗,她的眼里有着乞求……她乞求他能怜悯自己,能救自己脱困,不需要靠出卖自己生活。 浓黑的夜,他们只隔了一道车窗。 她的眼紧盯着他。 车窗被胡乱地拍着…… 乔时宴看着前方亮起的绿灯,喉结滚动两下,轻轻踩了油门—— 秦诗意独自站在夜风里。一会儿那个男人过来把她拖向旅舍,嘴里还骂骂咧咧…… 骂得很脏,充满羞辱。 但秦诗意一直盯着黑色劳斯莱斯离开的方向,不愿意挪开。 乔时宴给的钱,被男人骗光了。 她以为男人真心过日子。 但是两三亿,竟然全被偷着输掉了…… …… 乔时宴的车,缓缓驶进别墅。 他并未立即上楼,而是坐在大厅里的沙发上,抽了一根香烟。 淡青色烟雾升起, 他缓缓环顾四周,窗帘更换掉了,没有从前那般厚重了,客厅和餐桌上摆放了好几束鲜花,是蓝色的风信子,孟烟最喜欢的花。 张妈端了夜宵过来。 一手掐掉他手中的香烟:“是太太的意思!哎呀还抽……你不怕抽死我还怕把两个白嫩嫩的孩子给熏臭呢!也不知道太太怎么不嫌弃你。” 乔时宴闻闻自己:“臭吗?” 张妈将夜宵塞他手里:“是臭美!成天打扮得跟花蝴蝶似的,身边的人知道你是想勾引太太,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个夜总会上班的小开。” “夜总会上班,穿这么好?” 乔时宴说着,开始大快朵颐。 吃到一半的时候,他停下来望着碗里的面,轻声问张妈:“她是回来了吗?张妈,她确实是回来了……是吗?” 他一连问了几次,神情也怔忡。 张妈听得心酸。 她背过身去,偷偷抹抹眼泪:“是,太太回来了!” 乔时宴没再吃面, 他抬脚朝着楼上走,水晶灯光将他五官轮廓分明的俊颜,照得更为英挺逼人。他朝楼上走,一边恍惚想起…… 为了这一天,他走了四年! 第365章 乔时宴你是不是,哭了? 乔时宴先去看了津帆。 月明星稀。 海洋主题的儿童房里,小津帆睡得香喷喷的,一只手臂压在被子外面。 乔时宴坐到床边,将小手臂放回去。 他轻抚儿子的脸,看着那稚嫩的脸蛋,感叹着津帆一天天长大而他过去陪伴他的时间实在太少…… 从前,他对子嗣的概念,就是繁衍。 但是津帆的成长,让他对亲情有了具象,现在他很爱津帆,他想亲眼看着津帆长大成人、结婚生子…… 小津帆翻了个身,呓语道:“爸爸。” 乔时宴心里的父亲,顿时溢满。 他坐了良久,这才离开走进客卧,客卧里开了一盏床头灯,幽幽淡淡的灯光,映在孟烟的身上,像是给她身上披了一层淡色的琉璃,美得有种不真实感。 小乔欢窝在妈妈怀里。 小爪爪搂着妈妈,白嫩的小脸蛋贴在妈妈的颈侧,睡得很沉,吐露出来的气息都是香甜的…… 乔时宴浅浅一笑。 他坐在床边,捏捏小姑娘的脸,然后就开始对孩子妈妈动手动脚了起来,一上来就摸进被子,握住女人温柔的身子,慢条斯理地撩拨着。 孟烟呼吸微微急促。 他知道她醒了,并未松开她就那样握着把玩,一边跟她闲谈唠家常:“房间还喜欢吗?我特意找设计师重新弄的,你们女人家最喜欢的圆形大床。” 孟烟想挣,但他一下子攒紧。 她哀叫一声。 幽光里,乔时宴目光深深,全是成熟男人的风流意思,他存了心地引诱她低哑着嗓音问道:“去衣帽间里弄……好不好?” 孟烟轻轻闭眼。 黑色长发散在枕上,映衬着小脸白皙娇贵,更有一种脆弱的美。 乔时宴最爱她这个样子。 当下,他直接就崩不住了,恨不得立即抱她去云雨一番。 就在他要逞凶之时,小乔欢醒了。 小家伙睡得懵懵懂懂的,醒来以后就软乎乎地叫了一声‘爸爸’,尔后便爬到爸爸的怀里,梦呓一般地说:“宝宝要嘘嘘,还想喝牛奶!” 乔时宴抱着小女儿,朝着孟烟望去。 她被他弄得不成样子。 女人被挑起来,那方面的欲求并不下于男人,孟烟开口时声音沙哑带着一丝支离破碎:“你先抱她去洗手间。” 乔时宴佯装为难:“要不,先帮你解决一下?” 孟烟扔了一个枕头过去。 乔时宴低笑,事实上他自己也没有好哪儿去,但是现在小乔欢醒了他再急迫也得紧急刹车,他抱了小乔欢去厕所。 小家伙会脱小裤子,又有自尊心,叫爸爸出去。 只有一两分钟的时间。 乔时宴快步走回卧室里,一句废话都没有就摸进被子里,让孟烟快活……他的黑眸紧盯着她,更甚至在她意乱之时抵在她耳根呢喃:“忍着、别叫出来。” 孟烟本就是强弩之末, 男人直白露骨的话,直接让她舒服了一回。 她细细地喘着,乔时宴已经抽回手掌,他望着她的眼神里尽是侵占的渴慕…… 片刻,洗手间传来哗哗水声。 小乔欢的小屁股冲干净啦。 乔时宴单手抱着小女儿,在外头的起居室里冲奶粉,小家伙还没有完全睡醒,搂着爸爸的脖子,但是一双乌黑的眼睛紧盯着她的牛乳,生怕旁人给她抢了。 乔时宴冲好牛乳, 小乔欢立即就抱在怀里,靠在爸爸的怀里,闭着眼睛咕咚咕咚地大口喝着,小姑娘在灯下瓷白漂亮,像是布娃娃一样…… 乔时宴揉她小脑袋,忍不住亲亲小脸蛋儿。 小乔欢喝完,满足地趴在爸爸肩上,这时候照例是要爸爸抱着晃一会儿的,这样才能一觉睡到天亮。 乔时宴耐心地哄着。 他的背影宽阔,是具像的父亲的样子。 孟烟望着他的背影,这一瞬间,她真的感觉到一种叫幸福的东西。 她披了一件真丝睡缕,来到他身后轻轻抱住他的腰身,她什么也没有说就只是那样地抱住他的肩背…… 乔时宴身子一僵。 半晌,他低而温柔地问她:“原谅我了?” 孟烟先是摇头。 后来她又点头,她说:“一点点。” 乔时宴很淡地嗯了一声。 听似平常,但在孟烟看不见的地方,他的黑眸悄悄湿润了……他在b市等她四年,但他等她的一句原谅却是更加久远。 她说一点点。 其实,一点点就足够了! 孟烟察觉到他身子轻颤,她迟疑了一下低声问道:“乔时宴你是不是……哭了?” 得罪男人的下场,就是被惩罚。 小乔欢睡下了。 她被男人抱到衣帽间里,那件真丝睡衣被含在她的嘴里,激发了兽性的男人丝毫不再克制,他剧烈地喘息着,彰显了女人带给他的极致感觉。 他一边弄还逼问她:“是不是比从前更能满足你?” 孟烟生不如死。 她狠狠地捶了一下他的肩…… 乔时宴低低一笑,将睡衣拿掉含住她的红唇,又如珍如宝地疼爱着,这一场爱火足足燃烧了一个夜晚,乔时宴享尽了温柔乡。 …… 搬回别墅一周,孟烟过得十分不错。 虽说乔时宴每晚都会摸过来,缠着她做那个事情,但他没有提复婚一个字,也没有要求她住进主卧室。 有一次,他半开玩笑:“衣帽间更刺激。” 孟烟有两晚没搭理他。 周末的午后, 她跟乔熏约了一起喝咖啡。乔熏托着下巴打量她的脸蛋,说道:“容光焕发!看来你跟我哥过得不错。” 孟烟面孔发烫, 她低头搅着杯子里的咖啡,轻嗯一声:“是还可以的。” 乔熏为他们高兴。 但乔熏也看得出来,为着何默夫妻和秦诗意,孟烟心中仍有个心结……这怕是要时间来治愈了。 乔熏岔开话题,两个女人谈起育儿经。 陆言好带, 陆群小小年纪,桀骜不驯。 孟烟浅笑:“津帆还小看不出来,小乔欢就很乖。” 乔熏也十分喜欢乔欢,她对孟烟说:“干脆把她给陆群当媳妇儿吧!我看陆群那个性子,应该会喜欢小乔欢这种软乎乎的小姑娘,不喜欢人管着。” 孟烟却忧心忡忡。 她不介意小乔欢笨点儿,但是陆群以后生的孩子是要继承陆家的,这个玩笑她都不敢接下去,乔熏却以为她添了心思:“怎么,你想留给津帆?” 孟烟只能糊弄过去。 两杯咖啡后,乔熏有事儿就先离开了。 …… 孟烟独自坐着,将剩下的咖啡喝完。 她正打算回家,乔时宴一个电话打了过来,他语气轻快:“晚上我们在外面吃!津帆跟乔欢我已经交代过张妈了。” 孟烟看了一下时间:“现在才三点。” 乔氏集团大楼。 总裁室里,乔时宴靠坐在沙发上,握着手机的雪白衬衣袖口处,别着名贵的钻石袖扣,他低笑一声后说:“这周我衬衣扯坏几件,去商场逛逛,顺手帮我添几件衬衣领带。” 孟烟不想答应,但禁不起乔时宴的软磨硬泡。 乔时宴挂上电话,看向金秘书。 金秘书站在他身边,看他一脸春风得意,她心想她的学区房别墅大概就要到手了……刚刚她听见什么了,衬衣都扯坏几件! 心里美滋滋。 但是金秘书面上,却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乔总,十分钟后会议就开始了!” 乔时宴淡笑起身。 他的样子矜贵极了,一边走一边佯装抱怨:“沈家真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小的不放过我、老的也给我放暗箭……真是让人头疼!” 金秘书心道:谈恋爱的男人,真可怕! 第366章 乔时宴SOLO:这一次,他选择了孟烟1 跟乔时宴结束通话, 孟烟独自一人在商场闲逛,按乔总的要求给他挑选衬衣领带,她不需要考虑钱的问题,乔时宴给她一张黑金卡……消费没有上限。 时间充足,她又给乔津帆跟乔欢买了衣裳。 张妈也没有落下。 买好东西时间不早了,孟烟正准备前往订好的餐厅,但是出了电梯她撞见了熟人—— 沈辞书跟一个年轻女孩儿, 手挽着胳膊, 女孩子亲密撒娇,轻易就能看出他们之间的关系。 孟烟有些震惊。 即使过了经年,沈辞书早不是当年斯文美好的模样,但是孟烟也绝对没想到沈辞书也会背着太太养外室,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有些日子了。 孟烟看着沈辞书, 沈辞书亦望着她,他斯文面孔出现一抹慌乱,甚至将女孩子的手给拿开了,他向她解释:“孟烟,不是你看见的这样子。” 孟烟恢复了冷静。 她看着沈辞书的目光,很是淡漠:“你该解释的是你太太!” 她没有说别的。 上次,她已经跟沈老说过后会无期,沈家的家事与她孟烟无关,她走得决然,沈辞书追到商场的停车场,也没有追上。 他看着车离开的方向,神情颓然。 林墨浓站在他身后。 她的神情有一丝受伤,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方才那个漂亮的女人是沈先生真正喜欢的,超过他的太太,她正要开口—— 一道严厉声音响起:“辞书!你在做什么?” 沈辞书蓦地掉过头。 沈老站在几米开外一脸的铁青,他指着林墨浓厉声喝问:“这是什么东西?沈辞书你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你别说你在外面养人了!” 他是希望嫡孙否认的。 只要他否认,他还是愿意给他一次机会,至于这个女孩子他会处理掉。 但沈辞书辜负了他。 沈辞书很硬气地承认了,他说:“墨浓是我的女朋友,正在跟我谈恋爱!” 他才说完,一个耳光就扇在他脸上。 一个不够, 沈老连续扇了十几个耳光,都不解恨,他的面上尽是冷酷:“沈辞书你再敢说一个字,我保证她马上消失!你该懂我的意思。” 沈辞书面色骇然。 沈老侧头,对一旁的徐秘书说:“把这个大逆不道的人,用皮带捆了带回去,不要让他爹妈老子跟他老婆知道。” 徐秘书亦是一言难尽。 他也没想到,沈辞书会干出这样荒唐的事儿来,这要是传出去沈家几代清誉就算败光了。 当即,沈辞书被捆走了。 在沈宅的那间地下室里,他被沈老绑在椅子上,用皮鞭狠狠地抽打,打得皮开肉绽……沈老要的无非就是沈辞书跟那姑娘断了,但是从头到尾,沈辞书都没有松口。 徐秘书劝道:“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 沈老用皮鞭指着沈辞书,发狠话:“若沈家不是世代单传,我现在就把你弄死算了,辱没门楣的东西!” 沈辞书抬眼, 他望着沈老怒不可遏的样子,很轻地笑了一下:“那您呢,你不也跟外面女人生了孟烟,您生养了她却不善待她,您就没有辱没沈家的门楣?” 沈老气得想再抽他。 徐秘书当和事佬,和风细雨地相劝,把人拖走了。 入夜,书房灯光幽暗。 沈老坐在深色的办公桌后头,风吹开一丝窗户,将书桌上摆放的琉璃宫灯吹得叮咚轻响,十分的悦耳…… 沈老将小物件拿起来。 那晚认亲的热闹,还历历在目,但如今早就物是人非。 沈老抬眼,他看着徐秘书说:“都是孟烟的错!她不该回来,她不该再让辞书起波澜之心!” 徐秘书大惊, 他不由自主地说:“沈老,这不关大小姐的事情。” 沈老那双苍老的眼里,尽是无情,他轻道:“事不关已,现在也是身不由已了!她如今,对我哪里有半分父女情分?为了辞书,为了沈家的未来……有时候是需要一些必要的牺牲的。” 他唤徐秘书过去,低声交代事情。 徐秘书觉得不妥当,正想劝几句,沈老却将手中的那盏琉璃宫灯,扔进了垃圾桶里…… 琉璃碎,父女缘尽。 …… 周二夜晚。 孟烟忙完事儿,从画廊里出来,正要打开车门上车。 “大小姐! 孟烟掉头一看,是徐秘书。 徐秘书开门见山说道:“沈老想见一见大小姐。” 他总归存点儿私心,压低声音说:“老爷子这次是动真格的!就算为了津帆小少爷,大小姐好歹委屈一下!” 孟烟淡道:“我不是大小姐,我更不认识沈老。” 她打开车门想上车。 徐秘书轻声叹息:“大小姐抱歉,我只能得罪了。” 他一抬手身后就出现4个黑衣男人,俱都是一脸的肃杀,他们架住孟烟的双手,将她拖到后边的一辆黑色房车旁,打开车门塞了进去。 孟烟坐到车内,就见身边是沈老。 父女见面,不相识。 她的红唇微微颤抖:“如果想杀死我,那当年就不要让她有机会怀上我……别逼我恨您!” 车内幽暗,沈老静静地看着前方。 他轻道:“你没有罪,但你怀璧有罪!” 车子启动了。 开得不快,车厢内摇摇晃晃。 孟烟跟沈老并肩而坐,她轻声问:“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知道。” 沈老也没有看她,他递给她两张机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看清乔时宴的真面目回到沈家,二是跟津帆出国,永远不要再回来。” 孟烟垂眸淡笑:“要么被禁锢,要么被放逐是吗?” 沈老沉默。 成年人都知道,沉默即默认,只是体面一些罢了。 孟烟抬眼, 她的眼里有泪:“我不走!” 沈老没有再开口,在他的心里面早就将这个女儿当作没有认过,他早就铁石心肠了…… 半小时后,车停在一处废弃的仓库门前。 下车的时候,夜风猎猎。 孟烟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但她心中隐隐有种感觉是事关生死的,她安静地看着那扇生锈的铁门,轻声说道:“我想跟沈老先生说最后一句话。” “进了这道门,我们恩断义绝!” 沈老眼皮直跳。 一旁的徐秘书想劝,但沈老一意孤行。 …… 而孟烟,已经义无反顾地走进去,因为她没有选择。 第367章 乔时宴SOLO:这一次,他选择了孟烟2 废弃的仓库里。 秦诗意被绑在椅子上,嘴上牢牢地贴着胶布,无法张口说话。 她不傻, 孟烟一进来,她就知道那个糟老头子什么算盘了,无非就是要乔时宴在她跟孟烟之间选择一个,若是过去秦诗意笃定乔时宴会选择她,但是现在乔时宴百分百选择的会是孟烟。 “唔……唔……” 秦诗意死命地挣扎。 孟烟看着她,语气淡漠:“没有用的,他不想放过你、你怎么挣脱得掉?” 秦诗意眼睛睁大。 她恨极了—— 那个老头是孟烟的生父,他跟孟烟有点儿什么,为什么要抓她秦诗意,她秦诗意就算欠她孟烟,也早就用一条腿一个紫宫偿还掉了。 为什么还不放过她! 沈老手下开始给孟烟捆绑,倒也不敢太粗鲁,但绑得挺紧的。 “大小姐对不住了!” 孟烟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她望向外面—— 夜如染墨,那个生物学的父亲站在外面,一双苍老的眼尽是冷漠薄凉,孟烟心里太清楚了……他大费周章,不过是为沈家、为沈辞书。 她孟烟在沈家,微不足道。 她没有求情,因为她深知他的无情…… 夜渐深沉, 她在等,等乔时宴的到来。 …… 乔时宴才到家,就接到了沈老的电话。 他坐在车里,握着手机听着里头传来的低沉声音:“乔总,好久不见!” 乔时宴嗤笑一声:“沈老,我想你打这个电话,不是跟我叙旧的吧?” 沈老沉沉一笑:“跟乔总说话,总是这么如沐春风。” “沈老,如果我没有记错,现在是夏天了。” 沈老笑意变冷:“乔总真幽默!我打这个电话过来,主要是想见乔总见一面……不,是乔总的老朋友想跟乔总见一面!一个叫秦诗意的女人,也不知道乔总贵人多忘事,还记不记得她了!当然,我的爱女孟烟不懂事儿,非较上劲儿了,她也跑到那个荒郊野外的地方,那地方太荒凉,若是发生点儿意外,还真不好说。” 乔时宴声音发紧:“你把孟烟怎么了?” “想见她,去xx仓库。” “记住!只能乔总一个人过来!否则……” 电话猛地挂上—— 手机里,传来嘟嘟的忙音,一声一声催人性命。 …… 乔时宴放下手机。 他望着外面的黑夜,木然地点了一根香烟含在唇上,正要点上车门被拉开了,小乔欢抱着他的腿软乎乎地叫了一声爸爸。 乔时宴喉结微微滚动。 他弯腰,摸摸小家伙的脑袋,轻声说:“爸爸去接一下妈妈。” 小乔欢扑闪着大眼睛:“妈妈在哪?” 乔时宴嗓音微哑:“妈妈在跟朋友喝咖啡!乖……” 他把张妈叫过来,让她照顾小乔欢。 张妈惊疑:“这么晚了,先生这是要去哪儿?” “去接太太!凌晨前一定回来。” 见他这样说,张妈放下心来,她抱着小乔欢哄:“爸爸去接妈妈呢!” 深色车玻璃,缓缓升起。 乔时宴望着小姑娘,黑眸深邃难懂,等到车窗完全升起,他看一眼旁边的牛皮纸袋,眼里都是冷意—— 沈慈,你欺我太甚! 你待孟烟,又太过于绝情。 乔时宴面容冰冷,一踩油门—— 他就这样单枪匹马、去跟b市最有权势的沈老赴会,他乔时宴历经沧桑,什么样儿的风雨没有见过,他一定会将孟烟带回来。 …… 一个小时后,乔时宴的车缓缓停下。 月黑风高。 沈老并未亲自出面,两个黑衣男人将乔时宴带到仓库里头,一进去他就见着孟烟被绑在椅子上,样子有几分狼狈。 乔时宴目光湿润。 他总归替她不值,她是沈老的亲生女儿,童年不幸她还救过沈辞书的命,最后却被沈老这样冷酷对待。 他望着孟烟,孟烟亦望着他。 她眼里有泪。 但她没有叫他,她只是默默念他的名字,乔时宴…… 仓库里,有20多个黑衣男人。 乔时宴再能打,也打不过这么许多,何况还有孟烟跟秦诗意在……秦诗意一直在踢着水泥地,那条义肢已经脱落,看起来形容十分不堪。 为首的黑衣男人,十分客气。 他对乔时宴说道:“乔总,咱们没有私人恩怨,纯粹是拿钱办事而已!仓库里的女人呢,乔总只能带走一个!剩下的结局不用兄弟们说,乔总心里应该清楚!” 他不废话,直接招呼了手下。 废弃的仓库里,放起了露天小电影,竟然是秦诗意被强的画面。 男人的猥琐,女人的尖叫。 画面极为不堪…… 这是乔时宴一生的耻辱! 他手指蜷紧,面部肌肉近乎扭曲,但他还是挤出一抹笑:“沈老这么狠!这么地把乔某脸面按在地上摩擦,是不想给乔某留余地了!” 黑衣男人:“乔总对不住!” 说话间,秦诗意已经是满脸泪水,她不敢相信有朝一日她还需要面对这些,即使她现在靠出卖灵肉为生,但是那一晚是她毕生的噩梦。 “唔唔……” 她一脸的泪,她望着乔时宴的目光充满了哀求。 她多想,他选择的是自己! 乔时宴静静望着她,他看着她的眼神里有一抹怜悯,那是不可避免的,但凡他有一丝人性,他就不可能无动于衷……但若是他动摇了,他就如了沈老的意。 沈老要的,是她的内疚,是叫他选择秦诗意。 是要他与孟烟决裂。 他与孟烟,好不容易走到今天,现在别说一个秦诗意就是让他负尽天下人,他乔时宴眉头亦不会皱一下…… 黑衣男人催促了:“乔总选吧!” 乔时宴却拿过那人的佩刀。 那人惊疑:“我劝乔总冷静,我们这儿十多个人呢!”他用一件衣服拍拍乔时宴,里面有长管一样的东西,沉甸甸的。 乔时宴面不改色。 他的嘴角甚至带着一抹淡笑,他来到秦诗意的面前,她以为他是来救她的,激动地连连“嗯嗯……”好几声…… 刀,淹没在她的小腹。 殷红的血,顺着小腹往下淌,滴滴答答地掉在水泥地上。 秦诗意呆愣住。 乔时宴的手掌握住她的后颈,他靠她很近,声音很轻地说:“秦诗意欠你的……我下辈子还!” 秦诗意身体抽搐。 她睁大眼睛,想起了乔时宴说过的那些话,他说从未爱过你,他说真的在乎你、我怎么会让那些男人碰你? 她的嘴角流血。 她不断地摇头,她疼得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如果能说, 她想告诉乔时宴—— 我不要你还!是我心甘情愿的,死其实是一种解脱,因为她太累了,每天游走于不同的男人之间,她真的太累了,她不爱他们,可是为了一日三餐她却要忍着恶心让他们碰她、羞辱她。 痛的时候,她总会回想从前,回想风光的样子。 但都是梦一场。 午夜梦回醒来的时候,仍是残破的墙壁,仍是摇摇欲坠的破床,仍是一个接着一个的下作男人…… 乔时宴,我不怨你啊! 秦诗意的身体,慢慢地倒下,那些耻辱的片子却还在播放。 刀落地, 乔时宴轻问,“我可以带孟烟走了吗?” 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便是沈老的声音:“乔总捅了姓秦的女人,可能闹出了人命!现在想全身而退……恐怕不能。” “是吗?” 乔时宴嗤笑一声,他从衣袋里抽出一叠照片,如同天女散花一般抛向高空—— 每一张都是沈辞书跟林墨浓的艳照, 每一张都是高清无码! 四周空气凝固了…… 没有人敢多看一眼! 他们真不敢相信,沈家的人也会这样伤风败俗,也会这样浪荡不堪,那是沈老的嫡孙啊! 乔时宴转身,正面对上沈老—— 他的声音很轻,却透着毛骨悚然的味道:“这些,够不够沈老帮我擦屁股?不够的话……我那儿还有!” 第368章 七年,他们终于灵魂合一 山崩地裂,风雨欲来。 沈老位于巅峰高位数十载,从未畏惧过—— 这一刻,他眼里杀机立现。 看来四年前一战, 乔时宴并未拿出全部实力。 沈老缓缓开口:“如果我不让你们走,如果我说,今晚这里全部的人都要留下呢!” 夜风猎猎, 吹乱了乔时宴的黑发。 他站在破败的仓库中,仍掩不住全身矜贵的光芒,他直视着沈老眼里的杀机,一字一顿:“如果十分钟以后我不回电话给我的秘书,那么乔氏集团所有的复印机,会通宵工作!明早……全城到处都会是沈辞书的艳照,我现在想问问沈老,受不受得了这个刺激?” “你敢!” “沈老尽可以试试乔某的胆量!你把乔某逼到这个份上,竟还问我敢不敢?我是没有时间,否则冲着沈老的行径,今晚我就把沈家老老少少屠了。” “乔某一介武夫,不懂怜香惜玉的。” “如果这段视频再被播放,我不介意沈家两位老妇新妇,也被男人这么对待剥光了当众被上!” “乔某说到做到。” …… 沈老气得全身颤抖。 徐秘书连忙掏出速效救心丸,并替他心口顺气:“乔总随便说说,不是当真要干下那等事情。” “乔某认真的。” 徐秘书还想说什么, 沈老已经知大势已去,他轻轻推开徐秘书,抬眼看向乔时宴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来:“乔总真是人中龙凤!” “孟烟眼光好,跟了我!” 沈老气的直抖,但还是做了个手势,表示放行。 …… 乔时宴去给孟烟松绑,他动作很快。 金风玉露。 彼此的凝视,胜却人间无数…… 他低头看她,问她怎么样,问她有没有损伤。 孟烟摇头。 乔时宴捉住她的手,他没有看沈老、亦没有看那些黑衣男人,就这样笔直地朝着仓库门口走……仓库四面是漏风的窗,像极了沈老的四面楚歌。 蓦地,孟烟拽住乔时宴的手臂。 她望向血泊中的秦诗意,轻声说:“她还活着,带她走。” 乔时宴喉结不住耸动。 半晌,他朝着秦诗意大步走过去。秦诗意在血泊里看见他过来,她眼角的泪一颗颗掉下来……若是问她这一生中最满足的时刻,就是现在了。 他给了她怜悯。 哪怕只是一点点,她也足够了。 乔时宴抱起她,朝着外面走。 仓库漆黑生锈的门边,孟烟站在有光的地方,在等他…… …… 医院,vip病房。 秦诗意没有伤到要害,她得到了很好的救治,性命无大碍。 雪白的床,干净整洁的房间。 她很久,没有住过这样的地方。 她靠在柔软的枕上,望着床边站着的男人,虚弱地问:“你要走了……是不是?” 乔时宴说是。 他望着她憔悴的模样,淡道:“诗意,我们的恩恩怨怨一笔勾销了!医药费我都帮你交过了,等你伤养好了就换个地方生活吧!别再做那种营生了。” 他从衣袋内,掏出一张银行卡。 这里面有2000万。 他说完就离开了,他没有问她四年来的境遇,想想也是被男人骗了…… 秦诗意捏着那张卡。 她深知他的性格,不会薄待她,她全身都在颤抖。 她望着他的背影,绝望不舍又充满了新生,她忽然就崩溃大哭了起来,她终于说出了埋藏几年的话:“时宴对不起,对不起!替我跟孟烟说一声对不起,当年我不该抱走津帆,我差点儿害死津帆……” 乔时宴极淡的一笑。 他拉开病房门,没有一丝留恋地走出去,他与秦诗意的前尘往事,过眼云烟。 过道尽头,孟烟站着等他。 他向她走过去, 一步距离他站住了,黑眸深深:“小烟回家了。” 坐进车里,才发现车里都是血腥味道,还有他的外套上也沾血……乔时宴将外套脱了扔进车里,拉着孟烟坐上最晚的一班公车。 深夜,车里人却很多。 乔时宴是站着的,他拉着手环低头看着孟烟,将她搂在怀中。 夜如墨染。 他衬衣雪白,黑发被夜风吹乱,轻轻拂在上头。 再加他有186高,在人群中好看到扎眼,车里不少女人都在偷偷看他,但他眼中却只有孟烟…… 他的眼神温情绮蜷。 若说当年他坐了五年冤狱,这些年来内心一直是愤慨的,但是今晚、但是这一刻他深觉自己得到了上天的补偿。 孟烟是他的救赎。 他们在人潮中相拥,凝视对方,慢慢地乱了心跳…… …… 他们回到别墅,已是凌晨一点。 别墅灯火通明,乔津帆跟乔欢都没有睡,一左一右地靠在张妈的怀抱里,张妈哄着他们,一边跟陆泽夫妻说话。 乔时宴一进来,就看见陆泽跟乔熏。 张妈说道,“先生离开后,我不放心就叫来姑小姐跟姑爷商量……好在先生回来了。” 俩孩子醒了,欢快地叫了一声爸爸妈妈。 张妈狗鼻子似的,嗅嗅:“一股血腥味儿,出什么事了?” 乔时宴拍拍她的肩:“我跟太太还没有吃饭,下两碗素面过来……刚刚路上遇见车祸,我跟太太没事儿。” 张妈嘴里念着阿米豆腐。 她去厨房下面了。 陆泽跟乔熏可没有张妈好糊弄,陆泽淡声开口:“在b市也只有沈老能有这么大的能量了吧!” 乔时宴并未否认。 他抱起小女儿摸摸她的小脑袋,很不经意地说:“我也没让他好过!过了今晚,我想我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了吧!” 陆泽端着茶杯,沉吟:“那位确实得意挺久了。” 乔时宴亲亲小乔欢。 小乔欢的脸蛋,软软嫩嫩的,他一连亲了几口。 小乔欢捂着脸蛋,害羞啦! 乔时宴扭头看向陆泽,目光晦暗不明:“放心!我还对付得了。” 陆泽跟乔熏放心。 他们先行离开了。 坐进车里,乔熏靠在真皮椅背上,轻道:“他们的感情比从前要好上许多……看起来过得很不错。” 陆泽侧头看她,很温柔地问:“那我们呢?” 他握住了她的手。 乔熏亦温柔浅笑:“他们过得不错,我们过得也不错。” …… 夜深。 两个孩子并排睡着了。 乔时宴为他们盖好被子,起身去客卧将孟烟从被子里拖出来,直接抱到了主卧室的大床上…… 奢靡的大床,铺了深黑色的床单。 乔时宴将孟烟轻放在床上,她穿着白色浴衣、黑发披散在薄薄的肩背上,有一种脆弱的美。 乔时宴拿了药箱过来,蹲在床边,握住她的细腕为她上药。 细细的手腕,有几道深勒的痕迹。 乔时宴低问:“疼不疼?” 孟烟轻轻摇头:“不疼了!” 他为她上好药,将袖笼放下后仰头看她的小脸,她的脸在水晶灯下温润美丽,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他问她:“不想问什么吗?比如我在病房里说了什么,还有以后……” 孟烟摇头,“不想知道。” 乔时宴低低一笑。 他握住她的纤腰,轻轻推倒一边把玩一边调侃:“终于不用在衣帽间弄这事儿了。” 孟烟气息乱乱的:“你不是说衣帽间更刺激?” 乔时宴又是一声轻笑。 他翻身躺在她身边,一本正经地跟她聊男女之事,“其实比起刺激,男人更需要一种安全的环境,所以在床上正好!足够私密也很宽敞,想弄什么姿势都行。” 孟烟听出不对劲, 她在他肩上捶了一记:“真是三句不离本行。” 他那方面强烈,除了她生理期一个月30天他没有一天放过她!有时她真想知道,他都过了40了怎么还有这么好的精力。 捶完,她的脸蛋滚烫。 因为乔时宴身子,紧紧地抵着她,隔着薄薄的衣料子她能感觉到他的迫不及待……他目光深深盯着她瞧,自然看出她的羞涩。 “做这么多次了,怎么还害羞?” 他声音嘶哑,轻轻碰了碰她细嫩的脸蛋—— 孟烟不自在地别到一旁。 乔时宴心动得要命,他不再迟疑地松开她的浴衣,覆身而上……在那些深深浅浅的占有中,她仰头凝视上方的男人,汗水顺着他英挺轮廓大滴大滴地滚落,从喉结滑过,说不出的性感。 她也未曾好到哪里。 强弩之末之时,她汗出如浆,死死地咬住他的肩胛,不断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乔时宴,乔时宴…… 他们相识于微,终于在七年后,首次灵肉合一。 事后,他抱她去浴室清洗。 英式浴缸里盛满了温水,孟靠在他的怀里,仰头看他。 乔时宴黑发微湿,英挺眉眼透着一抹事后的餍足与慵懒,不似平时那般凌厉,看着要年轻个七八岁,像三十四五的样子。 孟烟细白手指,划过他的俊脸,在他薄唇稍停又溜到他的喉结处,调皮地上下滑动…… 男人哪受得住这刺激? 乔时宴一把捉住她作弄的手,黑眸深邃:“又想了?” 孟烟轻嗯一声:“是!想做点别的。” 这对男人是多大的刺激? 乔时宴摁住她细腰,将她抱到自己腰上,他的黑眸里染着渴切,嗓音更是哑得不成样子。 他鼓励她:“小烟你自己弄,嗯?” 第369章 乔时宴,花千万打造出一个林墨浓 乔时宴以为, 孟烟会说她不会! 但成熟女人怎么不会。何况,今晚她柔软又温顺,愿意将自己的一切交给他……放满了热水的浴缸里,水波荡漾,如同潮涨潮落。 乔时宴一直紧盯住她的小脸。 白皙小巧的瓜子脸蛋,柔滑乌黑的长发散在肩上,像是最清艳的水妖,而她此时对他所做的事情,又极其地放荡,星眸微闭像是惯于享受的女人。 奢靡的浴室里,温暖如春。 …… 沈老坐在车里,周身如同寒冬腊月。 徐秘书一直在劝。 半晌,沈老才挤出一句:“乔时宴这人,是留不得了!” 徐秘书心中一惊! 他欲张口,但最后还是一个字也不敢说,沈老在气头上啊! 黑色红旗轿车,缓缓驶进沈宅。 沈老进了那间地下室。 沈辞书仍被绑着,水米未进,样子惨淡不堪。 门口传来脚步声,他抬眼望见沈老一脸的肃杀,沈辞书深深地了解他,于是立即就阴沉着声音问:“你做了什么?你是不是对孟烟做什么了?” 沈老冷眼,看他不成器的样子。 一叠艳照,摔在沈辞书的脸上。 “你怎么变成这样子!” 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摔得四处都是,沈辞书一眼望去就眼干欲裂,他喉结滚动:“哪来的?” “你还有脸问。” “乔时宴拿着这些照片,都威胁到我面前来了。” 沈老的眼里,是上位者对生命的漠视,“辞书,我给你三天时间,你把这个女人给我处理掉,不管是送到国外还是鸟不生蛋的地方,总之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成为你的把柄,何况她有可能是故意陷害你。” 他声音更冷酷了些:“你不该有妇人之仁。” 沈辞书微微仰头:“我知道!” 一个耳光甩在他的脸上,沈老怒骂:“你知道个屁!” …… 沈辞书衣裳都没有换,就直接离开了。 他走时,不巧惊动了赵静婉。 车子离开,赵静婉从幽静处追出来,不停地唤他名字:“辞书!沈辞书!” 巧得很,有个司机回宅子。 赵静婉立即坐到车上,指着前头的车子说道:“跟上辞书的车。” 司机油门一踩,跟了上去。 开了约莫半小时,两辆车前后驶进一片别墅区,司机咦了一声后低声道:“这里可是有钱男人养小情儿的地方,辞书少爷怎么到这儿来了?” 赵静婉心里咯噔一声。 她佯装镇定:“或许他过来看朋友。” 司机没敢多嘴了。 …… 沈辞书开进别墅,停下车就跳了下来。 他快步走向玄关。 林墨浓在客厅一块画板面前,正专心地画画,她的侧脸有三四分像孟烟,她又会画画,所以沈辞书就一直留她在身边。 但是,若她存心害他…… 沈辞书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将她扔向沙发,紧跟着就压了过去。 他死死地卡住女人脖子。 “是他安排的吗?” 林墨浓瞳孔张大,面色青紫,她的四肢都在拼命地挣扎着,但她根本挣不开一个成年男子的束缚……再过两分钟她就可能窒息而死。 林墨浓用力拍他:“谁?…我不知道谁。” 沈辞书不信, 他把她往死里卡,俨然是要逼出真话。 林墨浓忽然停止挣扎。 她眼中有泪,还有,对他的失望…… 她就那样地望着他,一心赴死的模样,就像是平常她散着一头青丝伏在枕边对他说的那些,她说:“沈先生我只有你,我唯有信任你,我愿意将一切交给你。” 他千般宠爱,她许与一生。 现在他却要她的命! 此时此刻,她眼里的倔强,像极了孟烟。 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女子。 沈辞书蓦地松开手,搂着林墨浓深吻起来,他迫不及待地扯掉她的衣裳……就在沙发上跟她做了起来,他完全抛开了人类的羞耻心,他们像是两只原始动物一样地厮缠在一起。 门口,赵静语呆呆地看着这一切。 她不敢相信,那个花样百出的禽兽,会是自己的丈夫。 他们甚至没有羞耻心到,大门敞开就迫不及待地苛合在一起,他们的动静一点也没有克制,门外甚至还有来来往往的佣人。 赵静婉尖叫:“沈辞书,你对得起我吗?” 她跑过来,揪住林墨浓的头发,开始扭打。 “赵静婉,你在发什么疯!” 男人自然是护着小三的。 林墨浓被沈辞书护在怀里,她望着沈辞书夫妻打得头破血流,小脸清纯无辜,但是嘴角却噙着一抹挑衅的笑意—— 其实,她是乔时宴的人。 两年前,她的母亲缺少医药费,她走投无路。 是乔总给了她200万。 买下了她的命! 她想将身体献给乔总,乔总没肯要。 乔总问她,愿意帮他做事吗? 他说,事成之后给她8000万。 她说愿意,因为她穷怕了! 于是乔总给她请了老师,学习礼仪、化妆、插花……就连沈辞书迷恋的画画也是新学的……两年时间,乔总耗资千万打造出一个林墨浓! 她,被送到沈辞书床上。 第370章 沈辞书,你是不是男人? 沈辞书夫妻还在打。 今晚,赵静婉看见这一幕荒唐,她的世界崩塌了—— 她一直以为,她的丈夫即使心中藏着一个人,但他一直是忠诚于婚姻忠于她的,她没有想过,私下里的沈辞书会这样的放荡不堪,他跟这个贱人完全没有半分羞耻心,这跟野合有没有区别? 一个烟灰缸,砸到沈辞书的眉骨上。 殷红的血,顺着脸颊往下流,这一砸也真正地将他们夫妻情分给砸没了,沈辞书盯着妻子,眸色阴沉:“闹够了没有?” 怎么够? 赵静婉的心中,犹如一座火山,她将沈辞书怀里的林墨浓拽出来,反手就是两个耳光,直打得林墨浓细嫩脸蛋出血。 林墨浓捂着脸,不出声。 弱者,总是让人心疼。 沈辞书当即就发火了:“赵静婉,你要闹到什么时候,是不是要闹到离婚的地步才肯消停?” 离婚…… 赵静婉心痛得忘了呼吸,她看着暴跳如雷的丈夫,几乎忘了初见时的心动,当初的沈辞书斯文美好,而现在这个男人沾染了一身的酒色财气。 赵静婉退后一步。 蓦的,她抱了沙发上交缠的男女衣物,跑出去。 “沈先生。” 林墨浓贴在沈辞书的肩上,低声哀泣,水晶灯下那一身柔白的肌肤,还有那如墨染的瀑布黑发,都让男人怜惜不已。 沈辞书给她披上外套。 他自己随意套上一条长裤,坐在沙发上慢慢抽烟,大约两根香烟的功夫,他看向她轻声说:“老爷子容不下你!我跟她是联姻,轻易也不可能离婚的……所以我没有办法给你名分。” 一个男人说到这份上,大抵,这个女人在他心中是有一定分量的。 林墨浓小脸贴在他怀里。 她声音微颤:“我不在意名分,我只想留在沈先生的身边。” 若在平日,沈辞书绝不是一个色令智昏的男人。 沈家男人一直自律。 但是如今,他被沈老训斥、被孟烟厌恶,更被妻子当众羞辱一番,他几乎已经与全世界为敌,他的身边也只有一个林墨浓了。 沈辞书心中潮湿。 他低头跟她湿软地接吻,抵额呢喃:“你当真愿意跟着我?” 林墨浓仰着小脸承接他的吻,向他许下一生:“我喜欢沈先生,愿意跟沈先生在一起。” …… 入夜,李秘书急急赶过来。 他看着一地的狼藉,还有沈辞书脸上的伤,佯装惊讶:“这是狂风过境还是怎么滴?唉,还有主任您的脸怎么伤成这样儿了?” 一边说,还想上手碰。 沈辞书伸手拦住了。 他在灯下看着心腹手下,蓦的问出一句:“李秘书我还能信任你吗?” “能啊!” 李秘书装的大野巴狼似的:“主任不信任我,还能信任谁啊?隔壁办公室的王主任可一直把咱们当成肉中刺啊,主任的位置就像一块肥肉,我呢就像是主任身边最忠实的一条狗。” “行了,别扯远了。” 沈辞书吸一口香烟,淡声开口:“刚刚赵静婉跟着我过来,发现了墨浓的存在,这会儿抱着衣裳回去了,今晚怕是要闹得天翻地覆……这地方墨浓也不能再待下去,你帮我看看有没有适合的地方,今晚就得搬。” 李秘书认真起来。 他沉吟道:“确实有些棘手!不过我有一个朋友正好有闲置的宅子,地方不大但是品味老好了,就在南老街那一块文化地儿,也配得起林小姐的身份。” 沈辞书掐掉香烟,搂着林墨浓起身。 “现在就过去。” …… 两只小皮箱,车子摇摇晃晃。 一个小时后,就来到了南大街那一处的小公寓,地方确实不大只有80来平米,但是装修十分的奢靡,摆件样样都是精品。 就连沈辞书的出身,也惊叹宅子的奢华。 安排好林墨浓, 沈辞书下楼,坐进车里。 李秘书亲自开的车,他一边开车一边像是闲聊般说道:“这间房子确实不错,难得林小姐也喜欢,只可惜是暂时居住,不然等到来年开春,林小姐站在窗边画画……露台上的那株向日葵也正巧开花,光是想想那画面就是如诗如画啊。” 沈辞书轻拍裤管,不经意地问:“这房子多少钱?” 李秘书对答如流:“哎哟我的沈主任,那可不便宜!房子吧其实只值千把万,但是里头那些摆件金贵了,上次我听了一嘴说是总价值3000多万。” 沈辞书沉默了。 李秘书开车,很是善解人意换了话:“这么地养一个人,全靠主任那头的工资,怕是难以维持。要不,这钱我先给主任垫着吧!主任宽裕了再说。” 沈辞书降下车窗…… 他坐在后座安静吸烟。 他这样子的出身,有个干干净净的小姑娘委身于他,他怎么舍得人寄人篱下,于是在考虑片刻后,他对李秘书说:“我还是想将房子买下来。” 李秘书一直沉默,没有吱声。 沈辞书声音淡淡:“上个月有个项目,有个李总捧着5000万过来不是给我拒了么?回头你打一个电话给他。” 他说完,自己都觉得厌弃。 他沈辞书何时为了一点儿蝇头小利,这样地糟蹋自己了。 半晌,李秘书才发话:“行!那位李总一准还想孝敬您。” …… 沈宅灯火通明,赵静婉正在发疯。 她将狗男女的衣裳,扔在沈家大厅里供人观赏,她指着女人的胸衣尖刻地骂道:“沈辞书每晚不回家,我总以为是我们夫妻闹了矛盾,他睡在办公室里!不曾想他在外头养了个小情儿,就在大厅里,佣人还来来往往的呢他们就不要脸地抱在一起大汗淋漓着……” 她说得绘声绘色, 佣人偷听,听得津津有味。 大厅里,沈老的脸色铁青,他侧身对徐秘书说:“把那个大逆不道的东西给我弄回来,我今晚就直接打死他!” 徐秘书好言相劝。 沈自山夫妇彻底地呆住了,他们真没有想到他们的宝贝儿子,会做出这样惊世骇俗的事情来,那还是他们的辞书么? 沈老大怒:“辞书是被人引诱的。” 他的眼滑过一抹杀机—— 辞书还是年轻、还是稚嫩,不够心狠手辣。 沈辞书推门而入。 灯下,他一张俊脸上全是伤痕,新旧交错。他看着赵静婉,嗓音中透着疲惫:“赵静婉我不爱你。如果你觉得过不下去的话……咱们离婚。” 许久,赵静婉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她的声音回荡在大厅里,透骨冰凉:“不爱我?离婚?沈辞书当初你结婚的时候,你不是这样说的……你说我温婉多情,你说我是你理想中的太太。” “那是从前。” “赵静婉,你看看你现在,还能担得起温婉二字么?” …… 赵静婉一脸是泪。 她反问道:“是谁逼的?是谁把我逼成这样子的?沈辞书你倒是说啊!” 沈辞书无法回答。 夜风拂过,风吹着沙沙的声音,似是院子里落下的那些宫灯,沈老听得勃然大怒,吩咐下人:“把那些宫灯,全都给我砸了。” “爸!” 沈夫人披头散发,惊叫:“爸您这是连最后一丝体面给不给孟烟留了吗?那是认回她那一夜准备的。” 但沈老并未留情面。 那些粉色的琉璃宫灯,那些证明他曾疼爱过孟烟的最后一丝痕迹,终于被他亲手打碎掉了…… 沈辞书被拎到祠堂里,沈老拿戒尺,重重责打。 沈自山夫妻心疼,但不敢吱声。 赵静婉一直捂着嘴唇。 她恨极了丈夫,但是看他被打得皮开肉绽,她亦心疼舍不得了,最后是她拦下了沈老,含泪说:“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沈老重重扔下戒尺。 夜风烈烈,拂过沈家的列祖列宗,也拂过沈辞书那一身的伤痕累。 沈夫人哀求:“辞书,你好歹表个态啊!” 沈老怒骂:“他现在鬼迷心窍了,心里哪里还有你这个母亲!这个不忠不孝的狗东西,就该打死了算。” 沈夫人放声大哭:“辞书你说一句话啊!” 沈辞书待沈夫人,总归是有感情—— 半晌,他终于表态:“人已经送走了!我不会再见她。” 沈夫人松口气。 沈老冷笑:“你最好是这样。” 事情,算是告一段落。 入夜,沈辞书同赵静婉回房,赵静婉想帮他上药,但沈辞书拒绝了,他宁可让佣人给自己上药也不让妻子碰。 但夜深时分,他们终于还是躺在一张床上。 赵静婉不傻。 她猜得出来,沈辞书跟那个贱人还有来往,但她想挽回丈夫的心就要假装不知道,她靠了过来贴在他的肩窝上,她竟然学着那些烟视媚行的女人撩拨他的男性需求…… 她在黑暗里,低声说:“辞书以后别吃药了!别人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 说完,她钻进被子想服侍他。 沈辞书却翻了个身,望着外头的黑夜。 赵静婉扑了个空, 她羞辱不已,泪如雨下:“沈辞书,你是不是男人?” 第371章 亲密相处:小烟,你好美! 孟烟在画廊里画画。 门外,响起秘书的敲门声:“孟总,上回来的沈太太想见一见您。” 孟烟怔了一下,朝着外头望去。 门口站着的确实是赵静婉,但是跟上次相比清减了很多,眉宇间更带着一抹化不去的哀愁,可见过得很不如意。 孟烟不想见她, 但她也知道不见的话,赵静婉不会罢休的,最后她选择在一间咖啡厅里,跟赵静婉见面。 两杯手磨咖啡,香气四溢。 两个同样优雅的女人,对面地坐着,若不是因为沈辞书,她们这辈子都不会有交集。 最后,是赵静婉先开的口:“你看着气色不错,想必过得很好。” 孟烟淡淡的:“还行吧!” 她冷淡,气氛一度僵持。 赵静婉低头,轻轻地搅着咖啡,她的语气充满了无奈和妥协:“我想明白了!只有你回沈家,辞书他才会真的收心回归家庭,他不会再朝外面跑,晨晨和曦曦的童年才会有爸爸……” 她一把握住孟烟的手:“晨晨和曦曦很可爱的,你见了也会喜欢!他们跟你也有血缘关系。” 赵静婉示弱,打出亲情牌。 她权衡过了,孟烟回家并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改变,但是沈辞书会回来啊,他也只能看看并不能真的干什么,孟烟也不会肯的。 只要他回家,她不计较这个了。 但孟烟并不同意, 她才想拒绝,手臂就被一只结实的男性手掌给拉起来,拖到了他的身后。 是乔时宴。 乔时宴居高临下,冲赵静婉冷笑:“你脑子有大病!你自己管不好丈夫,要孟烟帮你管?孟烟是吃了沈家的米了,还是喝了沈家的肉汤了?在沈家当米虫的一直是你们,糟点儿罪不是应该的么?” 赵静婉气得发抖。 乔时宴冲她亮了下拳头:“还是上次拳头没有挨够?” 四周抽气声一大片。 坐进车里,孟烟心里甜蜜,但是嘴上佯装责怪:“你刚刚太粗鲁了,周围的人都看着我们呢?” 乔时宴亮出一口白牙:“她们羡慕你找了个好男人!英俊体力又好,晚上能把你服侍得吱哇乱叫……” 孟烟脸红似血,觉得他不要脸。 他倾身为她系安全带,低声反问:“我哪里说错了?你哪天晚上不是吱哇乱叫的……叫得又细又媚我魂都没了。” 孟烟:…… 咔嚓一声,乔时宴替她把安全带系好,他抬眼看她不放心地问一句:“你不会心软吧?” 孟烟轻轻摇头:“不会!” 乔时宴放了心,他心情好不够又问一声:“在我跟沈家之间,为什么选择我?” “一定要回答吗?” “小烟我想听,你说给我听。” …… 孟烟看着正前方,不怕死地开口:“相比沈家的深门大院,我觉得你这个人吧,虽然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了一点儿,但是行事要磊落许多的。” 乔时宴黑眸深深,盯着她瞧。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他的小烟,可真会说话! 但乔时宴忍住了,他一个字也没有反驳,他仍是平稳地开车仍是不时握住她的手掌,温柔又体贴十足好丈夫的模样。 但是黑色的库里南驶进别墅后,并未停在露天停车坪,而是直接下了地库,车子陡然下坡,孟烟还没有回神之际,地库的仓门就被锁住了,家里的佣人进不来。 孟烟并未怀疑。 她解开安全带正要下车,却被男人握住了细腰,直接抱到了他的身上……接着座椅就被放平了。 他躺着,她坐在他腰上,总归有几分游荡不堪。 车内幽暗, 乔时宴轻摸她细嫩的脸,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刚刚,你说我四肢发达?是这样子的四肢发达吗?” 孟烟面孔立即薄红。 他真是的,明明就已经过了40了,但真的随时随地就想要。 深色的西装裤,有傲人的弧度隆起,对于女人来说是最香艳的引诱……何况他还捉着她的小手,让她去体验他男人的好。 他含着她的红唇,跟她接吻,嗓音更是深沉:“小烟,我现在就想四肢发达一下,你给不给我弄?” 乔时宴有个爱好。 他做这种事情时,一边做一边还喜欢说些羞耻的骚话,但作为女人来说孟烟是不反感的,不但不反感,感觉还会来得更快一点。 此时,他们孤男寡女。 空间绝对私密,何况又是这样刺激的地方,孟烟那样羞涩的人也终是放开了所有…… 乌黑长发,散在白皙薄背上。 轻轻荡漾…… 在那些醉人的起起伏伏之中,她仰头咬住红唇,却仍是抑制不住发出情人间的呢喃……细汗,沁满了她发际,在幽暗中散发着淡淡莹辉。 乔时宴喉结不住滚动, 他着迷地望着她的表情,盯着她香艳的女人身子,情不自禁地赞叹:“小烟,你好美!” …… 晚餐,孟烟是在卧室里吃的。 地库里,爱火燃烧了整整一个小时。 乔时宴抱她上楼时,她全身酸软,那个餍足透的男人亲吻她嘴角,温柔地说:“休息一会儿!我去拿晚餐上来。” 孟烟脸皮薄,她怕被佣人瞧什么来,坚持想下楼。 乔时宴拦住了她,他不在意地说:“我们是正当关系,偶尔在特殊场合做一次也很正常,家里佣人都是上了年纪的……不会多嘴的。” 再说,他治家严谨,她们也不敢多话。 孟烟这才躺了下来。 这晚,孩子们是乔时宴照顾的。 清早时分,两个孩子上学也是他亲自开车送的,孟烟挺佩服他的‘四肢发达’,但她想,她以后不会再随便调侃他了,吃苦的是自己。 乔时宴送完津帆,就准备去公司。 昨晚他总归餍足的透透的,心情特别好,一边开车一边同孟烟说话,但是在前方路口处他想踩下刹车,却发现刹车失灵了…… 冷汗,一瞬间布满后背。 路口车来车往,不乏一些大型车辆,一不小心他就会粉身碎骨。 前面来了一辆大车。 两秒后就要撞上。 乔时宴握紧方向盘,电光火石之间他下了决定,方向盘急转他朝着右边的墙壁狠狠地压了过去…… 车身跟墙壁摩擦,火花四射! 第372章 乔狗一个激荡,就又犯浑! 一声刺耳的巨响。 黑色宾利一侧车门,硬生生地蹭掉,咣铛一声砸在路面上……接着车子歪歪斜斜地朝着前面的一堵墙壁撞去。 砰,车前盖冒了黑烟。 安全气囊迅速弹出,保护了驾驶座上的男人,虽如此,乔时宴的右臂还是被飞过来的碎玻璃深深地扎进了约莫4公分,鲜血顺着雪白衬衣,不停地滴落, 乔时宴坐在车内,剧烈喘息。 他不是不怕的。 他怕自己出事,他更怕他的孩子没有父亲、他的小烟无人可傍无人可依……会被人欺负! 他狠下心,从手臂的肉里拔出那块碎玻璃, 眼前一片模糊, 但他还是强撑着解开安全带,用力砸开车门,跄跄踉踉地跑下车。身后的车子冒着黑烟,黑色的机油一滴滴落下,随时都有爆炸的风险。 四周都是人群,围观着英俊富有的男人,出车祸的样子。 乔时宴挥舞双手。 “散开!散开!车可能会爆炸。” 尖叫声中,人群四处散去…… 乔时宴一连跑出10几米,他掉头看着那辆撞得稀巴烂的车子,喉结不住地滚动,半晌才从衣袋里摸出一根雪白香烟,颤着手点上火。 所幸,手机还能联系,他打了个电话给金秘书。 四周响起120的声音, 还有119…… b市最繁华的街头拥堵不堪,上方的天空风起云涌,乔时宴就站在这漩涡之中……巍峨如山。 …… 上午十点,沈老正开会呢,徐秘书在一旁妙语如珠。 气氛好不融洽。 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而后会议室厚重的大门就被人推开了……乔时宴一身鲜血、吊着右臂站在门口,皮笑肉不笑地说:“都在开会呢!” 沈老未动。 但是那一张老脸,阴怖得可怕。 徐秘书一见不对,立即起身朝着乔时宴走过去,轻轻拉扯压低嗓音劝着:“在谈重要的事情呢!乔总,您看是不是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 一个刹车片,扔到了沈老面前。 乔时宴的表情冰冷:“我特意过来感谢岳父大人送我的厚礼,同时也向岳父大人报个平安!另外岳父大人对我的深情厚爱……乔某定当加倍回报。” 四周的人,窃窃私语。 沈老的脸色更难看了。 剑拔弩张…… 最后,还是徐秘书出来,给乔时宴陪了笑脸:“乔总,我看家事还是留到家里说吧!” 乔时宴指着沈老:“你问问他,孟烟是他的女儿吗?是不是他跟女人生下的孩子,是不是他亲自把人接回去的?怎么,敢情你是接了一条小猫小狗,不顺心如意了就要送走、再不听话就打断腿,现在还要她当寡妇……沈慈你是不是守活寡守到心理变态了?还是你们沈家是有什么皇位要继承?” 徐秘书一个劲儿打圆场:“乔总,给我一个薄面。” 乔时宴给了他面子。 但他还是指着沈老,放了狠话:“我奉告沈老一句【花无百日红,青山亦会老】。做人,还是要留几分余地。” 一直到此时,沈老才幽幽开口:“乔总命大!应该去报警,怎么到我这里来胡闹呢!” 他四两拨千金,心理素质超强。 乔时宴冷笑:“我怕我前脚去警局,沈老后脚就要吞一瓶速效救心丸!” 他没有恋战掉头离开。 至此,他跟沈慈公开撕破脸,再无挽回之地。 才走两步,就见孟烟站在外头,她的样子狼狈甚至脚上还穿着室内拖鞋……可见她内心是多么地焦灼。 四目相对,凝视许久。 乔时宴一开口,声音很温柔:“我没事儿!怎么知道的?是金秘书告诉你的?” 孟烟没有说话。 她飞快跑过来,用力抱住了乔时宴的身体。 她的小脸深深地埋在他的胸口,她不在意他浑身是血,她亦不在意自己脚上的拖鞋,她更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她只知道这一刻,她想抱住这个男人。 她开始,害怕失去他! 乔时宴心中潮湿,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小东西。 是啊,小烟快30了,但是在他的怀里还是一个小东西。她那么薄那么小,他伸手轻摸她的脸蛋,哑声安慰:“别哭!我的手臂都被你压疼了。” 他叫她不要哭, 但他自己,却情不自禁落泪了。 最后他捧着她的脸蛋,浅浅地吻了她一下,嗓音更是沙哑到了极致:“不许哭了小烟!我的心都快被你哭乱了。” 孟烟在他怀中抬头,满眼是他。 那一刻,乔时宴得到了全世界。 …… 楼下停了两辆黑色房车,除了金秘书以外,还有6个黑衣保镖戴着墨镜气场很足。 金秘书为他们打开车门。 乔时宴挡着上方,让孟烟先上车,他自己钻进车里之前又看了一眼这幢两层楼,嘴角噙着一抹冷笑:这老畜生! 一行人坐进车里。 金秘书掉头说道:“乔总放心!这辆车防震防弹,以后不会再有早晨的事情发生。” 乔时宴靠着椅背:“我这样闹上门,沈慈暂时不敢了。” 他拨开一小块窗帘,望着外面的车水马龙,语气薄凉得很:“想想办法,不要让沈慈过得太舒心了。” 金秘书点头:“是乔总。” …… 乔时宴手臂受伤,是怎么也要在家里养两三天的了,金秘书直接将他们送回了别墅。 他失血过多, 还要去书房,孟烟强迫他躺下休息,她去厨房给他熬红枣。 乔时宴靠在床头,拿手机处理事情。 一会儿他躺下,听着楼下传来的动静。小碟子碰撞的声音、孟烟吩咐佣人的低语声,还有张妈拜佛的念唠……这所有的一切显得都很美妙,仔细品味就是平平淡淡的幸福。 他养家, 家中女人,安居一隅。 乔时宴本想小睡片刻,没想到竟一觉睡到了暮色降临,他坐起来望着落地窗外……月亮偷偷攀上了枝头。 门吱呀一声,轻轻开了。 卧室里没有开灯,一片幽暗。 孟烟走到床边,才发现乔时宴醒了,他靠在床头目光幽幽地瞅着她怪滇人的,孟烟坐在他身边,柔声说:“吃点东西,我帮你换药。” 咔嚓一声,灯光明亮。 乔时宴直勾勾地眨着她:“孩子们呢?” 孟烟轻声说:“都接回来了!” 乔时宴轻声说:“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这么生气吗?他在我的车上做手脚没毛病,但是若今天再早一点出事儿…津帆跟乔欢都在车里,我真不敢想象会怎么样!”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孟烟:“他不放过我们!接下来我大概会做一些让沈家不愉快的事情。小烟……或许也会让你不愉快。” 孟烟轻嗯一声。 她没有说旁的,只是喂他吃东西。 他说的那些、她亦后怕。 在孟烟的心目中,没有什么比津帆跟乔欢更重要,此时他们夫妻是一体的…… 她虽未说但眉眼温顺,明显是跟他站一起。 乔时宴心中激荡。 他一个激荡,就又犯浑了,缠着她做那个事情。 孟烟拿他没有办法,只能哄着他等伤好了再来,最后乔时宴只能摸摸碰碰过过手瘾,但是一会儿他又不满足了,单手把她抱到了自己的腿上。 那碗红枣,被冷落在一旁。 她穿了长裙,很方便。 其实他自己并不快活,因为不是真的做。但是就这么抚慰她的身子,看她满足的样子,他的心中就已经满满的。 乔时宴一边弄着,一边说着骚话:“我都伤成这样了,还在满足你的女人需求,有没有很感动?” 他实在可恶, 孟烟趴在他的肩上,两条细长的腿在两侧,轻轻地晃荡,那白皙的肤色和纤细的弧度都叫男人迷恋不已,情不自禁地一再抚触。 她一口咬在他的肩胛上, 随后,她仰起头,无助且迷乱地轻摇头。 乔时宴技巧性的,三两下让她舒服了一回…… 结束之后。 她额际微湿,小小的脑袋紧抵在他的颈窝里,舍不得挪开贪恋着男人给的温情,乔时宴啄吻她的红唇,嗓音嘶哑:“小烟,过段时间我做个恢复手术,我们要个孩子吧!一个像乔欢的小姑娘,一起养着一起宠着。” 半晌,孟烟才缓过神来。 她倒不是不想生孩子,而是现在不是时候,她轻声呢喃:“再过段时间吧!明年再看。” 明年,明年她就30了。 而乔时宴也步入42岁,但是他自觉正值壮年,别说一个孩子就是十个孩子也能给她…… 两人抱在一起,说着体已话。 谁也没有在意,凌乱的衣裳,只想这样的相拥。 楼下传来小乔欢的声音,接着就是咚咚踩楼梯的声音,小乔欢飞快地打开主卧室的门,软乎乎地嚷嚷:“爸爸妈妈在这儿!” 第373章 乔时宴反击:沈辞书蹲进大牢! 小乔欢跑过来,停住了—— 妈妈好像哭过了…… 乌黑的漂亮头发出汗,粘在背后,整个人趴在爸爸的怀里,缠着爸爸抱着,就像是小乔欢那样,撒娇要抱抱。 小乔欢抓抓头发:原来妈妈也喜欢撒娇。 她就要上前…… 孟烟不敢动,她现在的样子不堪,动一下就露馅了!她的声音带着哭音:“乔时宴你抱她出去。” 乔时宴低头看她,低笑:“那你怎么办?叫孩子看见怎么是好?” 孟烟捶他一记。 乔时宴暂时放过她,把小乔欢哄出去了。 卧室里恢复了安静。 乔时宴又缓缓给她来了几下,来的时候黑眸紧锁着她不放过她任何的表情,他甚至是不带男女情与欲的,几个回合后他凑到她耳畔轻喃:“小烟,你是我的。” 孟烟身子轻颤,有感觉得要命。 …… 入夜,孟烟跟孩子们睡下了。 乔时宴坐在楼下大厅。 灯光晕黄,张妈陪在一旁打瞌睡,院子时响起小汽车的声音,张妈猛地惊醒:“这个时间,怎么还有人来?先生,莫不是过来害你的?” 乔时宴无奈一笑。 这时,外面匆匆进来一人。不是旁人,正是沈辞书身边的李秘书。 他摸黑过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谈。 张妈半信半疑,烧了茶水。 李秘书挨着乔时宴坐下,看着那吊着的一根胳膊,不由地劝说:“沈老是真下狠手了!乔总,要不咱们跟沈家谈判吧!咱们手里不是有沈辞书的把柄来着?” “谈判?” 乔时宴嗤笑一声。 他抬抬手臂:“看看,他都要我的命了!这个时候我跟他谈判不等于是跪地求饶?我乔时宴自小到大怕过谁?……对了,沈辞书那边怎么样?” 李秘书俯首:“5000万收下了、房子买了!所有账目明明白白是怎么也赖不掉的!” 乔时宴看他一眼,而后静静地点燃一支香烟。 淡青色烟雾,缓缓升起。 乔时宴很轻地笑了一声:“欲望是无底洞!这次他能吃下这5000万,下次就不愁再来个5000万,想收手怕是不能!等到他贪下超过一个亿,我倒要看看沈慈这老东西,还怎么保住他的命。” 李秘书心中骇然。 但他不敢有异议,跟沈家比起来,这位乔总实在阴狠多了! …… 一周后。 傍晚,孟烟带着小乔欢出门。 最近出了一款玩具小鸭子,别的小朋友都有,小乔欢也想要……孟烟向来疼她,想都不想就带她去买。 当然,随行带着8个保镖。 乔总心疼老婆孩子,保镖先进去清了场子,丢了两万块包下这里全部的小鸭子…… 店主简直高兴坏了。 隔着一道透明玻璃,门外停有两辆黑色的红旗轿车,沈老坐在后座安静地望着孟烟跟小乔欢,看她们恬淡地挑选小玩具,小乔欢看起来很开心。 他记得,那孩子也叫过他外公的。 如今…… 沈老轻叹:“孟烟现在防贼一样地防着我!她当真以为我会伤害她。” 一旁的徐秘书见他松动, 立即就劝:“父女没有隔夜仇!您不如跟乔总和解吧!” 但他并未能说服沈老。 沈老看着孟烟跟小乔欢,满眼的慈爱,但是他说出来的话却冰冷无情:“没有什么比辞书更重要的了!少了乔时宴,孟烟就没有了依靠,她就会回心转意回娘家!静婉说得对,只有孟烟回家、辞书的心才会回来。” 徐秘书心中大骇。 他觉得,赵静婉疯了,沈老也疯了! 他想说话:“沈老……” 沈慈一个眼神看过去。 这时,孟烟带着小乔欢出来了。 小乔欢的怀里抱着一窝小黄鸭。小姑娘可宝贝啦,小裙子攒出汗来也舍不得把小鸭子松开一点点。 蓦的,孟烟看见沈老, 小乔欢也看见了,她竟然还记得,清脆脆地唤了一声:“公公。” 那一声,几欲叫沈老心碎。 他正想下车,摸摸小姑娘给个红包,但是孟烟却直接把孩子抱起来,一旁的保镖替她打开车门,孟烟很快就钻进了车子 黑色车门关上,隔阻了沈老的视线。 他心里有些惆怅,“她是恨极了我!难道乔时宴在她心目中,就那般重要么,她忘了乔时宴伤害过她呀……想不到她跟静婉一样的恋爱脑。” 徐秘书保留意见。 …… 车里,小乔欢捧着妈妈的脸,“妈妈不哭。” 孟烟不想孩子担心。 她勉强一笑,抱着小乔欢亲了亲:“妈妈没有哭!是风迷了眼睛。” 小乔欢哦了一声。 但回到家里,她就把这事儿告诉了爸爸,说妈妈哭过了。 夜深。 孟烟安顿好孩子们,仍同往日一样给乔时宴换药,他的主治大夫说再过几天就能拆线了,但伤口总归深还得仔细养半个月。 水晶灯下,她眉眼温柔。 乔时宴没有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问:“今天看见那个人了?” 孟烟先是一愣。 而后,她便问他:“是小乔欢告诉你的?” 乔时宴没有否认, 孟烟笑得恬淡:“这个小告密精!乔时宴,她跟你很亲。” 其实是有些遗憾的。 小乔欢是何默的孩子,本该跟她比较亲近的,但是乔时宴几年养下来,竟然养得跟亲生的没有区别了,开始孟烟有些惆怅,后来她一想小乔欢以为是亲生的也好。 她低头上药…… 乔时宴看着她的小脸,轻声说:“那个人想弄死我,无非是想你听话回家!可是小烟……他不知道,你从来不是个乖孩子。” 开始是单纯乖巧的,后来她年纪渐长,其实是很有主意的。 但乔时宴都很喜欢。 此刻,看着她眉眼生春,他不由得心动。 他们一周没有真的做了。 于是,他让她帮自己擦洗身子,擦着擦着就情不自禁擦枪走火了,乔时宴轻轻捉住她的手,黑眸微垂:“帮我弄出来好不好?” 孟烟以为,像前两回那样, 但她没有想到,乔时宴双手?住她的腰,直接把她抱到了身上。 他一手摸她,一手开始解皮带…… 卧室里,很快便响起暧昧声响—— 春色无边。 …… 天亮,他已经不在床上了。 但他在枕边,放着一个小小的首饰盒子,打开,里头是一条细细的金链子,不是很值钱,但是是孟烟喜欢的那种日常首饰。 她戴在细细的脖颈上,心中不禁甜蜜。 乔时宴变得很忙,整天在公司里,有时还会出差两三天到一周不等……她亦时常看见乔氏的负面新闻。 但情况还算好。 沈家倒是不动如山。 夏去秋来。 这天夜里,他应酬回来身上都是酒味、明显喝多的样子,他没有立即去洗澡,而是靠在沙发上醒酒。 孟烟倾身给他解领带,不禁说道:“整天这样忙,还不如去国外。” 乔时宴眼眸拉开一条缝。 他轻捉住她的手,黑眸盯着她,很温柔地问:“是嫌我不中用了?” 孟烟轻轻摇头。 她索性低身轻轻抱住他,半晌才开口:“是心疼!本来肝就不好,还整天这样地喝酒,又不是铁打的身体。” 他正要嘲笑她,现在说话越来越像张妈,但话到嘴边他又舍不得了。 于是,就这样热烘烘地抱着。 秋意浓,跟爱人在一起很暖和,很舒服…… 一通电话,打破了平静。 竟然是沈老打来的。 电话里,沈老声音愤恨不已:“乔时宴,你竟然出阴招把辞书送进去!乔时宴一亿两千万……你真是够狠!” 乔时宴轻嗤一声。 “那是沈辞书够贪!” “至于狠毒?” “沈老要送我上西天,我就送沈老的嫡孙蹲监狱……这难道不是礼尚往来么?谁还能责怪谁卑鄙无耻吗?沈老,做人可不能双标!” 第374章 我怀孕了,我怀了沈辞书的骨肉! 电话两头僵持着—— 约莫一分钟的时间,沈老将手机挂了,高傲如他、根本说不出一句求情的话。 这边,乔时宴将手机随手一扔。 他的酒醒了一大半。 一旁,孟烟跪坐着,满脸都是震惊。 沈辞书涉嫌贪污上亿资金,她根本不敢想象,直觉告诉她这一切是乔时宴安排的…… 她仰头看他,到底并未问出口。 乔时宴却直接承认了:“是我安排的。” “他的情人林墨浓、他涉案的赃款都是我安排给他的……他沈辞书是挨枪子还是无罪释放,其实就是我一句话的事儿,但你看沈老都没有低头。” 孟烟呆呆地。 乔时宴拉她入怀中:“觉得我可怕?” 她轻轻摇头。 乔时宴按着她的小脑袋,压进胸口的位置,他低声跟她解释:“沈老的权势盘根错节,轻易撼动不了他!但沈辞书德不配位,是最快的突破口……小烟信我,我想拉下马的绝不是沈辞书,而是沈老。” 半晌,孟烟轻嗯一声。 乔时宴醉意又袭来,他轻摸怀里细嫩的脸蛋,轻声呢喃:“我什么都会告诉你!什么都不瞒着你!小烟,我们夫妻同心好不好?” 孟烟被他捂得喘不过气来。 “我们还不是夫妻!” “不是夫妻,那你昨晚怎么在我身子底下,一个劲儿地叫唤着老公?还叫老公饶了你……嗯?” 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孟烟懒得理他。 但喝过酒的男人, 实在难缠。 …… 沈家的天,塌下来。 沈自山四处奔走,沈夫人以泪洗面,赵静婉在家中发疯摔盘子……责骂佣人。 入夜,一辆红旗车子驶出宅子。 半小时后,车停在市第一看守所门口。 徐秘书进去周旋,很久才出来。 他打开后座车门对沈老说道:“通融了,不过只给十分钟的时间。您一会儿有什么话就赶紧问,责备的话等把人捞出来再说。” 沈老冷笑:“怎么捞?他就等着挨枪子吧!” 沈老说着气话,但下车后步子很快。 一间狭小会客室。 沈辞书戴着银手铐出来,小半夜的时间,他像是换了一个人。 憔悴不堪。 沈老一连甩了五六个耳光,打得沈辞书嗡嗡作响。 沈老怒骂:“我有没有教导过你,处在这个位置,有两样东西不能碰……钱和女人!沈辞书,你把我的话都当成耳旁风了是不是?你说,你还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瞒着我?” “真的没有了。” …… 夜风澜静,沈老面容梏灰,眼底全都是失望。 沈家落败了! 即使他拼尽全部人脉,保下辞书这一条小命,他以后也绝对不能回归正途……沈家数十年积攒下来的根基,竟然毁在了一个女人身上。 沈老看着沈辞书, 他很平静地说道:“那个叫林墨浓的女人,你为她一掷千金、你为她跟静婉夫妻反目成仇……到头来,她却是乔时宴安插在你身边的一口蜜糖!你还吃得津津有味,真是蠢透了你。” 沈老神情越发肃然:“在里面好好思过!外头的事情我帮你料理。” 说完,他示意徐秘书开门。 沈辞书呆怔过后, 他朝着门口冲,但是被人粗暴地按了下来,他只能对着沈老的背影大声喊道:“墨浓不是你说的那样!她不是的!你想干什么?” “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去解决掉林墨浓!从此,这世上再没有让你动摇的人!” …… 背后,沈辞书歇斯底里的咒骂。 沈老并未理他。 他一袭黑衣,走在比黑夜还要幽暗的过道,渐行渐远……身后沈辞书的声音从疯狂变得微弱,明显是挨了电棍。 沈老没有回头…… 但他眼中有泪,他的嘴角微颤着对身边徐秘书勉强一笑:“真是斯文扫地!让他吃吃苦头才知天高地厚……这个场子里只有人吃人、哪有什么真感情?何况是个风尘女子!” 他雷霆之势,摸到林墨浓的住处。 …… 原本,林墨浓有机会走的。 金秘书提前通知了她。 但是她穷怕了,她舍不得一屋子的名贵衣裳,她更舍不得沈辞书送给她的那些珠宝…… 她收拾细软,花了两个小时。 才要走,她被赵静婉给堵住了。 丈夫被拘押,就是为了给情人买金屋购豪宅,赵静婉怎能不恨? 她疯狂羞辱林墨浓。 衣裳撕开,坦露着白皙丰润的身子,被两个中年女人按着,赵静婉泄愤似地一个耳光接一个耳光地扇着,恨不得当场将林墨浓打死。 她看过丈夫跟林墨浓的苛合。 沈辞书说回归家庭,但是这几个月他根本不碰她,直接把她当成摆设……她难堪且女人需求得不到满足,心理上也发生了变化。 凌辱林墨浓,她有种变态的快感。 沈夫人拦都拦不住。 就在这时,沈老踏进这间屋子。 他环顾着这间金屋,大概担得起纸醉金迷这四个字的……还有面前的女人,虽楚楚可怜,但一看就知道是个尤物。 沈老并不怜香惜玉。 他也没有露出凶狠的样子,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林墨浓,语气苍老凉薄:“我现在要带你走!有话带给辞书吗?” 林墨浓抱紧身子,蜷着不出声。 她全身都在颤抖。 她知道,被带走的下场是什么……是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徐秘书眼里有不忍,但还是抬手,示意将人拖走。 那些脏手碰到林墨浓时, 她蓦地大叫:“别碰我,不许碰我!我怀孕了……我怀了沈辞书的骨肉!” 第375章 乔时宴,你生得出来么? 此话一出,沈家人呆住了。 沈老大怒—— 辞书竟糊涂至此,让一个风尘女子怀了沈家的骨肉,这个女的跟她肚子里的孩子,一个都不能留下。 沈老当机立断,他给徐秘书使了一个眼色。 徐秘书心中叹息。 赵静婉还在惊愕之中,喃喃自语:“他竟然在外面留种……” 沈夫人清醒过来, 她瞧出沈老的意思,又惧又怕的求情:“老爷子饶过她吧!两条活生生的人命啊,就当是给辞书积德了!若当年老爷子不一意孤行、不送走小烟……辞书也不会走到今天的地步!” “两条人命……积德?” “一意孤行?” …… 沈老爷子冷笑:“你在怪我?可是我现在是在拯救你的儿子!留着她和她肚子里的孽种,始终就是一个祸害。” 沈夫人不敢接话。 她只是哀戚地拉着沈老的衣袖,她心中有种预感,若把林墨浓杀害了,那么沈家当真就万劫不复了。 赵静婉不敢相信:“妈,您竟然想要这个野种!” 沈夫人一脸是泪:“静婉,你也是当母亲的!沈晨和沈曦自小体弱多病……你就当为两个小孩子积积德吧!” 她心中,实在有不好的预感。 她竟跪下来求沈老:“爸,算我求您!看在辞书的份上放过她吧!她肚子里的一条小生命……也放过吧!赶出b市就好,以后不叫她再在辞书面前出现……爸,算我求您了!我是真的害怕造了杀孽以后,沈家就全完了。” “辞书没有了!静婉不在了。” “晨晨和曦曦出了意外。” “爸,您让我跟自山怎么办……我们怎么办啊!” …… 沈老低头,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儿媳。 这些年,他待她如同亲生女儿。 她哭成这样…… 一瞬间,沈老像是苍老了十来岁。 他又望向那个风尘女子,她紧紧抱着纤细白皙的身子,那丰润的小腹里孕育了他们沈家的亲骨肉…… 古话说,有人生,便有人死! 林墨浓肚子里的种一旦生下来,死的会是谁? 沈老心里有了答案。 他知晓自己不该心软的,心软向来不是他的风格,但是这一刻他却没有气力了,没有气力去做那些狠心的事情了。 他轻轻抬了下手—— “你走吧!趁我没有改变主意。” “从此,不许再见辞书,你也不配爱他。” …… 林墨浓蜷着身子,将衣裳穿好。 她提着细软,在黑夜里离开…… 赵静婉还在发疯。 沈老没搭理她—— 他累了,倦了,他想回去休息。 但他没有想到,他难得的一念之仁最后拯救了沈家,没叫沈家断子绝孙。 …… 夜深,张妈敲了主卧室的门。 “先生,有个叫林黑浓的女人找!” 房间里,乔时宴本来睡下了,这会儿听见张妈叫唤知道出事了,“你叫她等一下。” 张妈下楼嘀咕:“怎么不叫墨汁?” 乔时宴没打算下楼,轻拍一下孟烟:“你帮我去一趟。” 孟烟先是不肯。 乔时宴下床,写下一张8000万的支票说:“大半夜的,我也不想见什么女人!帮我办这一遭事儿……嗯?” 孟烟见他一副正经样子,没再推辞了,领了这个差使。 她披了一件睡袍,下楼见林墨浓。 她下楼,乔时宴就闭目养神。 大约半小时,卧室门又被推开,孟烟进来的时候,一脸心事重重。 乔时宴双手枕在脑后:“怎么了?” 孟烟径自走到床边坐下,她望着乔时宴的脸,半晌才开口:“林墨浓怀孕了!是辞书的骨肉。” 乔时宴舌头顶顶口腔,嗤笑一声:“两人竟处出感情了!” 孟烟一脸担心:“你不会对孩子不利吧?” 乔时宴失笑。 他捏她的脸蛋,轻而温柔地说:“怎么会?又不是我的孩子、我着急着打什么胎啊!再说沈老都放过她了。” 他沉吟了一下道:“明早,我就让金秘书安排她出国,省得夜长梦多。” 孟烟直勾勾地望着他。 虽然不是时候,但乔时宴还是低笑着问:“想了?” 孟烟难得没有骂他。 她不但没有骂他,还温柔地抚上他的俊颜,低声请求:“林墨浓想见一见辞书!乔时宴,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 乔时宴黑眸深深。 一会儿,他声音嘶哑:“我们小烟这么心软?不过求人也得有求人的态度……乔太太,拿出你的诚意来。” 平时欢好,都是他主动的。 孟烟躺着享受就行,但这会儿他要她的诚意,她虽羞涩难当,但还是搂抱住他……他还没有换衣裳,衬衣雪白,被她搂抱出无数折痕出来,却更添男人的性感。 乔时宴半醉,并没有要做的意思。 他抵着她的红唇,亲昵地调侃她:“当真到了如狼似虎的年纪了,都会主动脱男人裤子了。” 孟烟:…… 但她心知,他是同意了。 …… 清早,孟烟把林墨浓交给了金秘书。 回到卧室里,日光柔和。 昨晚醉酒的男人一大早起了兴,他赤着上半身靠着床头,拍拍身边的位置:“乔太太,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跟我复婚,一是跟我生孩子……” 孟烟倚在门边:“你不是结扎了,生得出来么?” 乔时宴黑眸幽深:“试试?” 每当他这样看女人、孟烟的身子轻易就会来感觉,这次也不例外!何况女人的需求并不比男人少,她亦是想要他的。 她走到床边,红唇微启吻住他,跟他缠绵地接了会儿吻,她轻喃:“试试就试试。” 她说着,已经坐到他的怀里。 乌黑长发在雪白薄肩上,轻轻荡漾开来……乔时宴哪里受得了这个刺激,他狼吞虎咽地跟她接吻,一边就跟她深深地结合到了一起! 他黑眸性感地盯着她,不放过她一丝表情变化。 他不再只顾自己快活, 他亦会伏在她的耳际,低而温柔地问她,“舒不舒服?” 孟烟意乱晴迷。 这小半年来,乔时宴一直忙着跟沈家斗,他们已经许久没有这样放松,没有一起享受夫妻生活的快乐了。 两人配合天衣无缝,正是来感觉的时候。 张妈又在门口敲门。 张妈的声音带着一丝愤愤不平:“先生……又有女人找上门来了!说是想见一见太太!” …… 乔时宴喉结微滚,低头看着孟烟。 “是去见客,还是继续?” 孟烟心中有火,捶他一记:“是你的老情人上门了!你不见见?” 乔时宴猜出是谁,他耍起了流氓:“人家都说见你了!怎么就是我的老情人了?你不想见的话……我叫张妈把人打发了事。” 第376章 夫妻同心,其利断金1 孟烟也猜出是谁。 往事,虽过眼云烟,但是想起来总归让人不悦……哪里还能有欢好的兴致? 她抵住他,不肯让他再来。 她伏在他的肩窝里,嗓音沙哑又有些细软:“我下楼见见她吧!” 乔时宴抚着她腰身。 最后,还是轻轻放过了…… 孟烟简单收拾了一下,便走出卧室下楼,张妈跟在她身边给她鼓气:“太太不用怕她!她现在早就是强弩之末,就是找上门来也是虚张声势的……先生都不见她!” 孟烟淡淡一笑:“人家也没想见先生啊。” 张妈摸摸头:“这倒也是!” 一楼大厅,秦诗意提着一只小皮箱,一副即将远行的模样。 二楼响起脚步声。 她抬眼,就看见孟烟缓缓下楼。孟烟的面孔薄红,发际还有点点汗珠,只要是成年人都会猜出她刚刚在做什么…… 秦诗意怔忡:乔时宴在家。 但随即她就释然一笑—— 她过来,只是跟孟烟告别再说一声对不起的,乔时宴在家与否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目视孟烟下来,她更没有坐下。 她轻声对孟烟说:“这次我真的离开了,以后都不会再回来!孟烟,谢谢你……还有,从前的事情对不住了!” 她的一条命,是孟烟捡回来的。 孟烟不发话, 乔时宴不会管她,也不敢管她。 秦诗意给孟烟鞠了一躬,抬眼时她的眼底有些热意,她想她总归没有等到孟烟的原谅,她不敢奢求,提着小皮箱掉头离开。 孟烟并未说原谅。 她看着秦诗意渐渐远去的背影,轻声问了一句:“你要去哪?” 秦诗意顿住步子,低声道:“柏林,我去柏林。” 她去约好的地方, 不再回来! 而现实中的乔时宴,却要留在这里,永永远远地陪着他深爱的女人……秦诗意压抑住眼里的泪花,而后坚定地朝着外面的阳光走去。 她抬头看看天—— 她终于自由了! 而此去,再没有经年。 秦诗意离开,孟烟并没有上楼,她在庭院里的花房独自坐了很久。她想了很多很多……有好的、但更多是不美好的往事。 最后,她释然一笑。 夏花盛开,乔时宴一直就在她背后,只是没有打扰她。见她笑了他才缓缓上前,从背后拥住她轻声说了一句:“小烟对不起!” 孟烟困于他怀中。 她曾被他欺骗伤害,也曾经被他放弃过,但现在她被他热烈地爱着,她亦等到他久违的一声道歉。 这一句道歉,她曾经看得很重,但现在,她觉得似乎也没有那样重要了。 孟烟抬起小脸,亲吻他瘦削的俊颜,低喃:“我收下了!” …… 市第一看守所。 仍是那一间狭小的会客室,林墨浓跟沈辞书分坐两边……沈辞书紧紧地盯着林墨浓的脸,她能到这里来,足以说明她是乔时宴的人。 “为什么?” 沈辞书声音嘶哑:“为什么要这样做?” 林墨浓的怀里揣着8000万的支票,值钱的细软也被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她眼巴巴地望着沈辞书,轻道:“因为缺钱,因为穷怕了。” “沈先生,您没有体验过贫穷!” “一年三季小麦,全家收入却只有一万多块。无病无灾时粗茶淡饭,学费东拼西凑倒也能过,但是一旦得了绝症……那就只能等死!” “我不想我妈死!” …… 沈辞书面无表情:“乔时宴给了你钱?” 林墨浓嘴唇轻颤,到底一个字也没有说,但真相显山露水。 沈辞书没再追问了,因为没有意义,他只问了林墨浓一个问题:“你跟了我那么久……就没有过一丝动心吗?” “没有!” 林墨浓回答得很快,她说:“只是交易!我没有动过真感情!沈先生,痴情只在帝王家,像我们这种如草芥的人,是不配谈感情的发……我没有爱过你,一次也没有,一分一秒都没有过。” 她说完,就在他的目光中起身。 朝着门口走去。 她仍揣着8000万支票,她仍抱着那一包值钱的细软,只是她的眼角有着盈盈泪光……怎么能未曾动心呢? 在那些耳磨丝鬓的夜晚,一次次汗水淋漓的结合里,女人被男人那样深深地占着,怎么会没有一点动心,怎么会没有一点感觉? 她亦是人,也有感情! 可是一直到离开,林墨浓都不曾说出,她知道他会没事! 她亦没有告诉他,她怀孕了,她怀上他的骨肉。 她只是远走高飞。 因为林墨浓清楚,她跟沈辞书是两个世界的人,他所喜欢的林墨浓不过是乔先生量身打造出来的人设,真正的林墨浓小气寒酸,登不上大雅之堂。 林墨浓渐行渐远…… 沈辞书安静地坐着,他还记得林墨浓蜷在他的怀里,深情地说【我喜欢沈先生,我想留在沈先生的身边】。 当时他信了,原来全部是假的。 沈辞书轻轻笑了。 林墨浓,这辈子,你最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林墨浓走出看守所,金秘书坐在车里等她。 见她上车,金秘书将一本护照递给她:“欧洲全部国家五年免签!林小姐,出去后暂时就不要再回来了!” 林墨浓迟疑了一下,接过护照。 金秘书吩咐开车,直奔机场,她是看着林墨浓进了安检的。但是她没有想到林墨浓临时改了主意,并未出国。 林墨浓去了c城, 因为沈辞书说过,他最喜欢的是c城。 …… 金秘书从机场回来。 她去了一趟别墅,跟乔时宴复命,顺便将一些重要文件送过去。 外面烈日炎炎,书房里清爽凉快。 乔时宴修长指尖夹了一根雪白香烟,但是没有点上,金秘书惦记着自己的大别墅,想给他点烟,乔时宴垂眸:“我在家里不吸烟,孟烟不让。” 金秘书暗示,“乔总真是狗粮管饱。” 乔时宴直勾勾地望着她,而后,他打开抽屉取出一本红彤彤的房本:“你的学区房,花了我三个多亿……可得好好住。” 金秘书伸手接过,欢天喜地。 但她面上却佯装惊讶:“乔总您还没复婚呢!” 乔时宴轻哼一声:“我现在夜夜当新郎,复不复婚有区别吗?” 金秘书一脸的语重心长:“对对对,两个人感情到位了,那张纸其实也不重要了……” “不重要吗?” 乔时宴反问,其实他心里在意得要命。 这个话题结束,他继续看文件—— 蓦地,他的目光凝住了。 第377章 夫妻同心,其利断金2 金秘书凑过去:“怎么了乔总?” 乔时宴将文件递给她看:“外交跟纽约达成了合作,梵高的《星空》将在b市展出一周,因为是商业用途,所以安排乔氏集团负责这次的安保。” 说完,他低头点上香烟。 金秘书愣了一下:“乔总你刚刚说,不在家里抽烟。” 乔时宴目光幽深:“特殊情况!” 他又说:“言归正传,这一摊子事情定是沈慈弄给我的,到时候梵高的画不翼而飞或者是损毁……他便拿着这个由头对乔氏大肆追究,弄不好还会组个专案组进驻到乔氏集团里,就像上次一样。” 金秘书有一些紧张:“那乔总是想拒绝?” 乔时宴轻扣文件:“都是盖了红章的,我哪里拒绝得了?这老东西是下了大气力的!金秘书,容我想想怎么弄……不行我就亲自出马,每天24小时看管着。” 书房门,被轻轻扣响。 孟烟走进来,将咖啡放在书桌上。 乔时宴不想让她担心,喝了一口咖啡笑着说:“乔太太亲自煮的就是不一样,闻着特别香。” 金秘书抿着嘴儿笑。 孟烟走到沙发跟前坐下,她随手翻了一本书说道:“其实是张妈煮的,回头我告诉她先生夸她,她一准每天煮给你喝。” 乔时宴:…… 孟烟靠在沙发上,垂眸顺目:“刚才你说梵高的画,如果实在推脱不了就答应下来!我能保证画作万无一失、乔氏集团有惊无险……还能狠狠地将那个人一军。” 乔时宴眼前一亮。 他走过来挨着孟烟坐下,眼里全是欣赏之意:“你快说说,怎么个万无一失!” 孟烟轻问:“画还有几天到?” 乔时宴回:“三天。” 孟烟低头沉吟片刻,肯定地说:“那应该来得及。” 什么来得及? 乔时宴一脸的不明白,孟烟但笑不语。 当天下午,她将两个孩子交由张妈照顾,自己上了三楼的画室闭关……画室门紧锁,哪怕就是乔时宴也不能进去。 乔时宴心中猜到,他不免激荡—— 他与孟烟虽未复婚,但也能称得上是夫妻齐心、其利断金! 她在三楼闭关。 他就忙交接的事情,忙着照顾一双儿女,夜深人静的时候,两个孩子睡着,他在书房里处理公事,正是入胜。 书房门,被轻轻打开了。 小乔欢裹着小熊维尼的小毯子,光着小脚跑进来,一进来就扑进爸爸的怀里,两只小手臂搂抱住爸爸的腰,“宝宝想妈妈了。” 乔时宴轻轻地哄:“妈妈三天就回来了。” 小乔欢黑瞳微湿。 她小的时候,被迫跟孟烟分开,心里多少有些阴影。 乔时宴心疼她,于是当爸爸的把小家伙连人带小毯子抱起来,一只大掌还托着她的小光脚,他抱着小孩子穿梭在长长的过道里,在华丽的楼梯间,他对她说话的声音亦是轻而温柔的:“爸爸带宝宝去看看妈妈,但是宝宝不能打扰妈妈……行不行?” 小乔欢直接亲他一口。 三楼,画室门口。 乔时宴推开一点门缝,让小乔欢看,画室里灯光暖黄倾泻出来,深夜了孟烟仍在画画,她没有穿名贵的衣裳,穿了一件朴素的布裙……乌黑的长发编成了鱼骨辫垂在胸前。 她专注的样子,极美。 明明是小乔欢闹着看,但是这会儿看呆的却是乔时宴,他于深夜里站在门外,静静瞧着她美好的样子,从没有一刻让他感受到……她是他的妻子。 而他、以她为荣耀。 夜风透过窗户,吹乱他的黑发,他怕小乔欢着凉就先抱孩子离开了。 他处理公事,小乔欢就像小猫一样,趴在他的膝头。 乖乖的。 就像是,那四年里的每一个晚上一般,在那些相依为命的夜晚,小乔欢已经成了他的命…… …… 三天后的清早。 八点整,乔时宴推开了画室的门,灯还亮着, 孟烟画了整晚。 她扭头见他进来,微微一笑,揭开了画架上的画布……映入乔时宴眼帘的赫然就是梵高的那一幅《梵高》,不是专家的话几可乱真。 乔时宴年少时,亦曾学过画。 略懂皮毛。 他轻轻抚过那画,细细欣赏着那色调和笔势……真的神了! 孟烟微笑:“七分在裱!裱起来就完工了。” 乔时宴拿着画,他望着孟烟的目光清亮,最后他倾身在她唇上映下一吻,嗓音低沉得不像样子:“等事儿结束后,我好好谢你。” 他的感谢,孟烟想也知道,是床上的那点儿事情。 她去洗手,声音从洗手间里传出来:“幸好是商业用途,普通人还是看不出来的……你快将画拿过去办事儿,万事小心。” 乔时宴追过去, 他倚在浴室门口,神采飞扬:“你辛苦三天三夜,回头我用三天三夜谢你。” 孟烟抬眼,视线跟他在镜子里交汇。 他的眼里,都是男人的温柔。 …… 上午10点,乔时宴亲自接管了《星空》。 梵高巨作,高悬在市美术馆最醒目的地方,每天过来参观的人人山人海,接待人次达到数万…… 没人知道,这一幅《星空》是赝品。 即使是赝品, 乔时宴仍每日24小时守着,不敢有半分差池的模样。 美术馆门口停了一辆黑色房车。车窗半降,露出沈老那一张刻满了岁月痕迹的面容,他看着门前吸烟的乔时宴,冷笑道:“乔总真是尽心尽力!” 乔时宴捏着香烟头,活动了下脖子。 “画出了问题,乔某可吃罪不起!” 沈老笑意深沉。 就在这时,美术馆里冒出一阵黑烟,有人慌乱地大声嚷嚷:“不好了!梵高的《星空》被烧着了……” 乔时宴扔掉烟头,朝里跑去。 沈老整了一整衣冠,淡声吩咐前排的徐秘书:“回办公室,立即准备召开会议,着手安排专案组进驻乔氏集团一事。” 徐秘书一惊:“沈老,是不是太急了些?” 这火,才烧起来呢! 第378章 夫妻同心,其利断金3 火势不大,危情却重。 那一幅梵高的‘真迹’,被大火烧了个乌漆抹黑,画框更是从墙上掉下来砸在地上……变成了一堆洋垃圾。 美术馆的经理,从楼上跑下来。 他望着地上那一堆破烂,表情呆滞。 半晌,他看向乔时宴:“梵高的真迹烧成这样子,我们拿什么交代?我的职业生涯完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经理却当众嚎啕大哭起来。 事关重大,他跟乔总两个人,谁也兜不住这事儿。 他拉着乔时宴的手,商量着下一步怎么办,洋人过来刁难该如何应对,乔时宴特别爽快:“曲经理,这事儿乔某一力承担!不叫你为难。” 曲经理又惊又喜,他又过意不去。 毕竟是两个人的事情。 曲经理正要说话,门口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乔总,既然这事儿是你一力承担,那么就麻烦你跟我走一趟吧!” 乔时宴掉头一看,是徐秘书。 现场被团团围住。 徐秘书走上前,他冲乔时宴抱歉一笑:“乔总对不住了,我也是奉命行事。梵高真迹事关重大,您还是亲自跟我走一趟吧!透个底给您,上面已经组了专案组……” 乔时宴打断了他:“进驻到乔氏集团,假公济私地搜查我的罪证,好把沈辞书那个废物给换出来?” 徐秘书:…… 稍后,徐秘书压低声音:“沈老单独有话想跟您谈。” 乔时宴盯着他看! 而后,他弯腰将那堆破烂捡起来,大刺刺地坐上门口的公务车,徐秘书上车后和颜悦色地说:“跟沈老好好谈谈,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 乔时宴冷笑:“他把我的刹车片换掉,想让我死!我们就势不两立了。” 徐秘书欲言又止。 此时,在他的心目中,沈老那头是十拿九稳的。 毕竟这事关洋鬼子。 乔总就是再大的能耐,也摆不平这事儿,除非他能再变出一幅真的《星空》来,但是这真迹已经被烧了呀,全世界就只有一幅。 徐秘书心中可惜。 其实,他还蛮喜欢《星空》。 …… 在审问之前,乔时宴跟沈老见了一面。 沈老的办公室里。 沈老很大度地表示,只要乔时宴把手放一放,把沈辞书捞出来……他就网开一面,梵高真迹这事儿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沈老亲自给乔时宴倒了一杯水。 瓷杯放下, 里头茶水轻轻荡漾…… 沈老目光如炬:“乔总,识时务者为俊杰!乔总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选。” 他就等着乔时宴服软。 乔时宴轻轻一笑。 他舒适地坐在沙发上,轻拍裤腿,漫不经心地说:“若是乔某就愚钝一回呢?唉,这监狱乔某也不是没有去过,再蹭个两个也没有什么大不了……说不准孟烟一心疼就同意跟我复婚了!沈辞书不一样啊,他要是坐牢或者是挨枪子儿,那赵静婉是肯定要跟他离婚的,到时两个孩子一起带走,沈家不就绝后了?” “怎么算,沈老还是该求我。” …… 一席话,叫沈老沉下脸来。 沈老的神情,风雨欲来:“看来,乔总是不愿意化干戈为玉帛了!也是铁了心要跟我作对了!” 乔时宴仍是淡笑:“我愿意啊!但乔某有条件。” 沈老才缓和了神情。 乔时宴直勾勾地望着他,轻声开口:“沈辞书可以不死!但需要沈老去自首,沈老只需要说出这些年干下的行当,只需要说出自己怎么为沈辞书铺路,又给自己的人行了多少方便……我马上就把沈辞书从里面捞出来,不叫他坐一天牢狱!” “让我自首?” 沈老的嘴角,噙着冷意:“乔总好大的口气。” 他不再犹豫, 他叫来徐秘书和相关部门人员,直接宣布:“乔氏集团涉及外交事件内,现在由徐秘书带队的专案组立即进入乔氏集团调查……至于乔总,由市第一看守所收容,这件事情没有结果,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放出来。” 徐秘书一脸为难:“乔总得罪了。” 便衣就要上前逮人—— 哐铛一声。 那幅梵高真迹,被扔到沈老的脚边。 乔时宴嗤笑一声:“调查什么?是要调查这个吗?不好意思各位,刚刚茶水没润喉,我来不及告诉我亲爱的岳父大人,真正的梵高真迹《星空》还好好儿的……这一幅烧坏的是赝品。” 所有人面面相觑。 他们是不相信的,一张票价180块,每天数万人过来参观的《星空》竟然是赝品…… 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沈老更是不信。他冷笑道:“这怕是乔总的脱罪之词吧!” 他才说完,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门口是孟烟,她手里提着一个画框…… 第379章 夫妻同心,其利断金4 那幅画,竟然跟梵高的《星空》一模一样。 哪里来的赝品? 孟烟并不是一个人来的,她身边跟着金秘书,以及乔氏集团50名精挑细选出来的安保人员,每一个站出来都能单挑十个普通人。 沈老眯起眼睛。 孟烟走到他跟前,不卑不亢地开口:“这一幅才是梵高的真迹!至于那幅烧毁的……才是赝品。” 众人哗然! 沈老缓声冷笑:“我凭什么相信你!放在市美术馆里的,才是梵高的真迹。” 他一个眼色。 徐秘书心领神会,他上前劝着:“大小姐我们在谈正事儿!大热天的您回家凉快凉快……热着身子回头沈老要心疼了。” 孟烟轻轻一挡。 她小脸肃然:“我当然知道这不是玩笑的地方!我能带着这幅真迹过来,肯定是有我自己的把握……我更不会走,我更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丈夫被冤枉被关起来。” 她扫视一圈,掷地有声:“我不光带来了梵高的真迹,我还请来了纽约的专家john,他是梵高真迹的修复师,手握全球24张资格证……我想再没有人比他更能认出梵高的真迹吧!” 现场哗然—— john,轻易并不出山,孟烟竟能请他到b市。 乔时宴心情完全不一样。 他心中强烈地激荡着,激荡着方才孟烟说过的话—— 她说,他是她的丈夫。 她说,他是她的丈夫! 他双目灼灼,紧紧地盯着孟烟,看着她光彩夺目的样子……若不是有旁人在,他现在就要将她牢牢地抱在怀里,再不让她逃开。 这种占有,无关情与欲,而是喜爱。 喜爱,是比男女情爱更深一层次的情感,包含了欣赏和膜拜。 就在乔时宴满心激荡之时, 沈老仍是不信。 他不相信有人能模仿梵高的真迹,挂在美术馆里三四天没有人发现,他更不愿意相信乔时宴早就洞悉一切,他所有的努力在乔时宴面前就像是耍猴。 沈老看着一脸胡子的john, 傲然开口:“那就请这位john鉴别一下。” john将《星空》放在桌面上。 他戴上放大镜,有模有样地鉴别起来,仔仔细细地看了约莫十分钟,他抬眼大声对所有人说:“这真的是梵高先生的《星空》,我用我30年的职业生涯保证,这就是真迹。” john的鉴定,清清楚楚—— 这就是真迹。 沈老败了!他坐到椅子里半天没有爬起来,再抬眼望向孟烟时,一双苍老的眸子里似有千言万语,但最后却是一字都说不出口。 四周的人窃窃私语。 大家都是在圈子里混的,谁还不是个聊斋呢,沈老这骚操作大家都看明白了,这事儿说得浅了是家事,往大里说就是栽赃陷害……不惜牺牲艺术界的瑰宝。 所有人挺不齿沈老。 但人地位在那里,谁敢多说一个字? 徐秘书把人散了。 偌大的空间,只剩下沈老和孟烟两个人,虽私下里相处但是已经没有父女的情分了…… 沈老又像老了十岁。 他看着疼爱过的女儿,痛心疾首地问道:“你站在他这边?你可知道当你出现在门口时,我的心里有多痛?我做这一切是为了谁?” 孟烟面无表情:“我知道,是为了沈辞书。” 沈老缓了一下:“辞书还在里面!难道你也觉得辞书罪无可恕?” 孟烟轻垂眸子,安静开口。 “罪无可恕的是您!” “您不该动乔时宴的刹车片。” “那天,如果我跟孩子们在车里,也许现在我不能站在您的面前,因为我被您无声无息地谋杀掉了!津帆和乔欢亦是如此!” “沈辞书是你心尖上的人。” “同样,津帆跟乔欢也是我心尖上的人!若是您伤害了他们,我会不顾一切报复……包括不限于沈家的名声、您的声誉以及沈辞书的生命!” …… 孟烟用尽了全部力气。 她说狠话的,毕竟是她的亲生父亲,说着这些她心中并不好过。 她推门而出…… 外面阳光正好,乔时宴就站在窗户边上,身上铺满金色的阳光。 她慢慢朝他走去,握住他的手:“乔时宴回家了。” 这六个字,是乔时宴听过最好的情话。 一直坐到车内,他还在回味。 车后座,跟前排隔出一方私密的空间出来,乔时宴把孟烟抱到自己的腿上,面对面儿地坐着,虽有些羞耻但孟烟总归是有些习惯了。 男人摸着她的纤腰,嗓音嘶哑不堪:“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孟烟,想起三天三夜来。 一点伤感,七零八落。 她佯装糊涂:“什么话?” 乔时宴含着她的红唇,慢条斯理地跟她接吻,声音亦是含含糊糊的,“少装傻!刚刚你说我是你的丈夫,小烟再说一遍……我想听!” 孟烟朝后仰了仰。 她细白手指,轻轻抚摸他高挺的鼻梁、轮廓分明的下巴,还有性感突起的喉结,半晌才轻声开口:“我们还没有领证。” 她明显故意撩他, 乔时宴生理和心理都得不到满足, 他搂着她的身子,将她死命地按到自己身上,轻轻地荡漾着,彼此都因为那一点接触而微微颤抖,他黑色的眸子盯着她,难耐不已地问:“我叫司机多兜几圈……我们在车上来一回,等回家再把三天三夜补起来,嗯?” 他一副要动真格的模样。 孟烟有点儿怕他。 她不是不想陪他,而是她忙了几天真的累了,女人累了那方面的需求就减少,没有体力配合……他们时日渐长,她也并未粗暴地拒绝,而是坐在他的腿上跟他接了很长时间的吻才轻喃:“乔时宴,我好累!” 她有着撒娇和委屈。 语气像情人,更像小女儿一般! 一瞬间,乔时宴将升腾起来的兴致,硬生生地按捺了回去……他让孟烟靠在自己的怀里,像是抱着乔欢一样地抱着她,让她舒服地睡觉。 孟烟真睡着了。 瓷白的小脸蛋,两排睫毛垂下! 乔时宴一直看着她—— 他的小烟说累了。 她终于放下全部的戒备,能跟他说一声【乔时宴我累了】,天知道他现在有多想放鞭炮、放烟火…… 他的眼底微热—— 他的小烟,真的彻彻底底地回来了! 第380章 乔时宴:说好的报答,马上就给你! 半小时后,黑色房车驶进别墅,停在了主宅前的停车坪上。 车停下,乔时宴抱着孟烟下车。 她一直没有醒。 他抱着她,穿过奢靡的玄关和大厅,拾阶而上朝二楼的主卧室走去,一直将她放在主卧室的大床上,乔时宴气都没有喘一下。 他坐在床边,轻拂开孟烟凌乱的发丝。 轻摸她细嫩的脸蛋。 爱不释手。 门外,传来咚咚的脚步声,不看都知道是小乔欢,小乔欢跑到门口看见妈妈在睡觉,就蹑手蹑脚起来,走到爸爸身边小声问:“妈妈困了吗?” “妈妈是累了。” 乔时宴摸摸小姑娘的脑袋。 小乔欢乌黑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然后她就悄悄上前,捧着妈妈的脸蛋香喷喷地亲了一口……一副稀罕极了的样子。 乔时宴笑着抱起她。 “爸爸带你去院子里玩儿,前几天不是想踢小花皮球吗?” 正午,阳光正好。 绿荫荫的草地上,英挺的男人一袭雪白衬衣,腕上戴着名贵的腕表,他半蹲着身子陪着小姑娘踢小皮球。 一阵微风吹过,小乔欢的碎花小裙子,随风摆动。 张妈吆喝着他们开饭。 张妈十分有意见:“一天到晚没有正形!要么缠着太太,太太睡觉了就把乔欢小姐拉到草地上操练,也不管太阳有多毒……就只顾着自己高兴!” 但小乔欢高兴的样子,骗不了人。 张妈不禁眼热:她爹妈,也该放心了。 …… 午后,金秘书来了一趟。 书房里沉静。 乔时宴靠在真皮座椅上,轻轻转着椅子,半晌他沉吟着开口:“花重金买几家媒体报道,将梵高真迹乌龙事件大肆报道一番……不必直接,含沙射影即可!” 金秘书十分赞同:“乔总吃了亏,总得有个申冤的地方。” 乔时宴仰头淡笑。 他说:“他也得意太久了!如果不出所料的话,这事儿宣传出去……沈老即使不被处分但总是要被训斥的,外交的事情可不是开玩笑的,他也同样兜不住。” 金秘书十分佩服:“乔总这一招就叫隔山打牛!” 乔时宴笑意更淡。 “我这是散财童子。士农工商……公司办得再大,还是人微言轻啊!只能砸钱办事儿。” 金秘书沉默了。 乔总虽在开玩笑,但确实说的是实话,有再多的钱财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 金秘书去办事了。 乔时宴独自一人,静坐着抽了两根香烟,想着往后的事。 …… 孟烟醒来,已经是傍晚时分。 夕阳西下。 落地窗的玻璃,被映得一片通红,十分好看。 她才醒来身子虚软,懒得动弹,索性就靠在枕上看着外头的风景…… 浴室的门开了, 乔时宴从里头出来,黑发微湿,身上换了一套衣裳但没有系上皮带,白衬衣就那样随意地放在外头,看起来格外地松弛,也显得年轻几岁。 孟烟静静瞧着他。 乔时宴走过去,坐在她身边:“醒了?饿不饿?我下楼帮你拿点吃的。” 孟烟却坐起来,拥住他。 她没有说话,只是很柔顺地抱着他……一会儿,乔时宴身子微绷,因为孟烟竟然把手伸到了他的衬衫里头,他激动之下声音都颤了:“想做了?” 孟烟没有出声。 她的小手朝下,接着一声细微的拉链声。 乔时宴一把捉住她的手,“小烟?” 她很无辜地望着他,红唇因为睡眠而异常的红润,她轻轻舔了一下。 乔时宴立即就崩不住了,他扣着她的后脑勺将她按向自己,含住她的红唇,跟她疯狂接起吻来…… 薄暮傍晚, 一双人影,交叠成双! 几番云雨,结束后两人汗津津地靠在一起。 乔时宴捉住她的手指,轻轻亲吻,情意正浓之时他不免又想起她上午所说的话,她说乔时宴是她的丈夫,他还挂念着这事儿,于是轻抚她肩头低低开口:“小烟我们复婚吧!给我一个名分,让我可以名正言顺地照顾你、照顾孩子们。” 孟烟伏在他怀里,故意问:“那我们现在,是名不正言不顺?” 乔时宴伸手往下。 他望着她,黑眸流露出男人风流意思。 孟烟轻喘两声,不敢再挑衅他了,他的体力变态的好,有时可以连续弄两个小时直把她磨得生不如死…… 她轻轻靠在他的肩头。 两相绮绻,岁月静好。 就在这时,乔时宴手机响了…… 他伸手接过,里面传来一道很熟悉的男声,那人话语十分简短:“刚刚,沈辞书被保外就医了!” “知道了!” 乔时宴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一旁,孟烟听出那人声音,她心中大骇—— 竟然是他! 第381章 乔时宴,我应该是怀孕了1 乔时宴挂上电话。 他看见孟烟错愕的样子,轻声说:“是,是你想的那个人!” 这个事实,震碎掉了孟烟全部的认知,半晌她才恍惚地问:“他怎么肯?他是沈老身边的首席秘书,一人之下而已。” 乔时宴轻靠在床头。 他直勾勾地看着孟烟,目光露骨。 一直到她受不了垂下头,他才满意地收回神通,语气淡而凉薄:“小烟,这世上钱能解决百分之99的事情,没有人不贪的!当年你不就是被我的金钱攻势、糖衣炮弹攻下来的……好好好,这事儿以后我保证不提。” “但我想,徐秘书并非只为了钱,我想其中还有原因。” …… 孟烟跪坐在他身边,听得入神。 像忠实小狗。 乔时宴看得心头软软,他伸手摸她的小脑袋瓜子,低喃:“不过也不打紧!缘聚缘散,我跟他只是因利益并肩一段时间。” “小烟,我们不同,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 乔时宴伸手一捞。 他从散落在地上的长裤里,摸出一个小丝绒盒子来,打开了里面是一只光彩夺目的梨形钻戒,【10.18克拉】,是孟烟的生日。 孟烟被他拉入怀中,他圈住她细软的身子。 交颈相拥。 他是有些紧张的…… 这次跟上一次求婚不同,那次他带着诱拐,而现在他的小烟长成了成熟的女人。 乔时宴求婚的时候,声音都在微微颤抖:“我知道过去我很浑,做过太多让你伤心的事情……我带来的伤害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但是小烟我会改、一直改到让你满意为止,觉得我是个好丈夫好爸爸为止。” 他怕她不愿意,只贪图他的身子。 但是孟烟却主动接过钻戒,戴进自己的无名指间。 她仰头冲他笑,她的眼里全是璀璨星河,她的声音很轻:“尺寸正好!” 乔时宴亲吻她。 他身体仍不住地颤抖,他漆黑的眸子里……一片滚烫的湿意。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他的小烟几乎没有一刻犹豫,自己主动戴上了钻戒,她一分一秒都不愿意为难他……她说原谅,就是真的原谅了。 缠绵拥吻间,乔时宴性感地轻喃:“小烟,我用一辈子报答你。” …… 夜深。 乔时宴开车出门。 临行前,花店送来一束鲜花。 他将鲜花放进车里,正好被张妈给瞧见了…张妈奔了过来,拽住他的衣袖压低声音:“不要命啦!这个时候了先生您还出门跟女人约会?被太太知道了,你这辈子的幸福就完蛋了。” 乔时宴好笑又好气,但又动容。 张妈是真待他好。 他轻拍张妈的肩,柔着声音说:“我不会犯浑了!我是去墓园看我爸妈。” 张妈露出滇人的表情。 咦,大半夜的去墓园,阳火可真旺啊! 不过,张妈并未拦着,她瞧出先生是有重要的话想跟老先生和太太说哩,看他这一脸春情的样子,定然是好事儿……家里头快办喜事了吧! 张妈喜滋滋的,还去厨房拿了两个馒头和一兜苹果:“串门儿,可得带点吃的。” (张妈的真实身份:带资入书的加戏咖) 乔时宴给捎上了。 坐进车里时,他系安全带时,想想还是先拨了一个电话给金秘书,三更半夜了金秘书看在大别墅的份上仍是和风细雨的:“乔总有吩咐?” 乔时宴声音淡淡:“明早让乔氏集团公关部公布消息,我求婚成功,今年内完婚。” 金秘书惊掉下巴—— 复婚啊乔总,要不要这么高调! 乔时宴俊眉一挑:“怎么,复婚就不能大操大办?” 他不但大肆操办, 他还要将他跟孟烟复婚的消息铺满全城,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乔时宴追回老婆了,要结婚了……他还要给孟烟最浪漫的婚礼。 他心头激荡—— 金秘书心想,果然恋爱中的男人,没有理智可言。 挂上电话,乔时宴十分满足! 夜深人静。 黑色劳斯莱斯驶进一处私人墓园。 车停下,乔时宴长腿跨出,一手捧着鲜花一手提着张妈给的馒头和一袋子苹果,缓缓而行。 墓园里有专人打理,两旁的树木发出沙沙的动静,间或还能闻见花的夜香。 乔大勋和乔太太葬在一起。 相片,是他们年轻时候的样子。 乔时宴将鲜花和果食放在了父母墓碑前面,他蹲着,伸手为父母拂去相片上的灰尘,他的声音嘶哑却又温柔—— “爸妈,我要结婚了。” “还是小烟!” “爸妈我现在有妻有子,感觉到很幸福!津帆长得像小烟,但是性格却像我们乔家人……我真怕他年轻时候跟我一样犯浑,但他聪明极了,什么都是一学就会!小乔欢很可爱,最近她跟着孟烟学画画,画得有模有样儿了……不聪明就不聪明吧,以后让津帆养着她一辈子!” …… 乔时宴目光微湿。 他的嗓音微低,甚至带了一丝哽咽:“爸妈,这是我真正意义上第一次结婚,跟上次是不同的!我爱孟烟,我会学着当个好丈夫好爸爸……我会过得幸福!乔熏现在也很幸福,陆泽待她很好。” 四周澜静,夜风里头,花香渐浓。 乔时宴倾诉着。 他内心激荡着,他马上就要结婚了,跟所爱之人。 他在墓园待到天微微亮。 一直到清早,他才驱车回家,本以为孟烟还睡着,但是他一走进卧室就听见洗手间传来一阵干呕的声音,那声音就好像女人怀孕时的孕吐。 乔时宴一愣。 等他回神时,连忙快步走进洗手间里。 洗手间内灯光明亮,孟烟一手扶着流理台一手抚着胸口,脸上尽是不舒服的样子…… 乔时宴扶住她,有些明知故问:“怎么了?” 他声音都抖了。 孟烟眼里氤氲着水汽,她是女人,她的身子她再清楚不过了。 自从他手术,他们便没再措施。 每一次都畅快淋漓。 但没有想到,在那些万无一失的欢好之中,竟会有漏网之鱼! 半晌,孟烟才轻声道:“乔时宴,我好像怀孕了。” 第382章 乔时宴,我应该是怀孕了2 乔时宴惊愕。 他确实是需要缓冲的,毕竟他做过那方面的手术了,想让女人怀孕就是一个医学上的奇迹……但现在奇迹发生了。 他跟小烟,又有了孩子。 乔时宴愣了几秒, 孟烟不满了,她轻推开他,语气冷淡下来:“你不会怀疑这个孩子的来历吧!如果你怀疑的话,我们的婚约作罢……你也不必勉强自己承认这个孩子。” “不怀疑,不怀疑!” 乔时宴连声说,然后就宝贝似的捧着她的肚子,大掌忍不住来回抚摸,还问了非常傻的话:“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儿?” 孟烟拍开他的手掌:“才个月把哪里知道?” 乔时宴一把抱起她,朝卧室里走。 孟烟生怕他又要报答。 她伸手捶他的肩,“放我下来。” 他径自将她抱到床边坐下,一会儿摸摸她的脚,一会儿又碰碰她的肚子,他实在高兴得不知怎么是好,最后化为了一句话:“小烟,我们的颜颜回来了。” 晨光柔和。 孟烟低头望着乔时宴,她轻声说:“不是颜颜!乔时宴,即使以后我们生再多的孩子,也不会是颜颜了。” 因为那个孩子的失去,他们从未提起柏林。 明明那样的刻骨, 但他们却从未,有人提起过,因为那是他们心里共同的伤。 乔时宴握住孟烟的手掌,他黑眸里有着伤痛,半晌他哑着嗓音说:“小烟,对不起!” 孟烟未说话, 她只是轻轻抚摸他的俊颜,很浅地笑了一下。 她不可能忘记,但她选择了原谅。 …… 气氛缓和下来。 乔时宴又恢复了活力,他直勾勾地看着孟烟,“等会儿我们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 他轻刮她的肚皮:“我要把小家伙当成宝贝一样地宠着。” 他轻快下楼,吩咐张妈。 “早餐丰盛营养一些,再清淡一些。” 张妈老脸一黑:“又要丰盛营养、还有清淡,先生您是怀了身子啊!比孕妇还要难侍候。” 乔时宴神采飞扬, 他一边扣着衬衣扣子,一边道:“是太太怀孕了!” 张妈是知道他做手术的,听得目瞪口呆的,缓好一阵子才回神:“那先生这能力也太强了啊!如果每个男的都先生这能力,还怕人口提不上来?这防都防不住啊!” 乔时宴:…… 张妈虽吐槽,但还是悄咪咪托出一盒叶酸出来,“这个给太太吃,孕早期就要补的……对孩子发育好!” 乔时宴低头看半天,然后问:“张妈你怎么有这个的?你这个岁数了还准备生孩子啊?” 张妈不理他,准备了早餐就去拜佛了。 【愿佛祖保佑我的太太生个大胖小子,希望我的亲妈风羽给我多多加戏,阿米豆腐……】 乔时宴拿着那盒叶酸,轻轻一笑。 去医院的时候。 坐在车里,他将那盒叶酸递给孟烟:“张妈给的,也不知道过没过期,你看一下。” 孟烟看了一下。 生产日期是五年前了,应该是怀乔颜的时候,张妈备下的。 孟烟有些伤感,但她不想扫兴。 她便说:“上半年才生产的。” 乔时宴一踩油门,他身着名贵衣裳、侧颜看着更是英挺勃发,他轻笑着调侃:“看来,张妈不但有感情生活、还有x生活……回头让她带回来,我好给她把把关。” 他满嘴的不正经, 孟烟恨不得将他的嘴,给堵起来! 到了医院。 经过检查,孟烟怀孕正好是42天。 医生上上下下打量乔时宴,低下头写卡片时不禁说道:“真是个医学奇迹。” 乔时宴没理会医生的调侃,他比较紧张孩子的健康,旁敲侧击之下,医生淡笑:“孩子特别好!特别有活力。” 乔时宴放下心来。 他看向孟烟,孟烟明显也是松了口气…… …… 同一家医院,特殊病房内。 沈辞书坐在靠窗的沙发上,静静看一份报纸的头条—— 【乔氏集团总裁求婚成功,不日大婚。】 上面,还刊登了文定照。 大概是时间紧迫,就用了从前的合照,上面的乔时宴和孟烟都比现在要年轻上几岁,那时的孟烟一脸的青葱水嫩,跟现在区别还是很大的。 沈辞书看得怔忡。 一只手将报纸抽走,是赵静婉。 赵静婉声音讽刺:“人家都要结婚了,还舍不得呢!沈辞书你舍不得这个、舍不得那个……你究竟爱的是哪个啊!也是,很难选择是吧!” “一个是心目中的女神,一个怀了你的孽种。” …… 沈辞书惊愕不已。 他一把捉住赵静婉的手腕,声音紧绷:“你在说什么?” 赵静婉用力挥开他。 她忍了很多天了,这口气终于忍不下去,在这一刻彻底地爆发:“说什么?我在说陪你睡觉的贱人怀孕了,怀了你的野种滚蛋了……不然呢,你以为她害了你害了沈家,她能全身而退?家里老爷子会留下她一条狗命?全是因为你沈辞书厉害,在她的肚子里埋下了一个种。” “沈辞书、沈主任……你可真能干!” “你跟外面的女人都能睡出感情来,还让她怀孕了,你把晨晨和曦曦放在什么位置了?等他们长大了知道自己的爸爸在外面玩女人,还给他们生了弟弟妹妹,你让他们心里怎么想?” …… 沈辞书冷静下来:“他们都是我的孩子。” 赵静婉冷笑:“但不是唯一的!沈辞书我想明白了,因为我不被你喜欢,所以晨晨和曦曦在你心目中也没有地位的,与其这样……不如我们离婚,我带他们走。” 沈辞书看着她。 半晌,他声音淡淡:“不想过的话,就离吧!” 赵静婉呆住了。 方才她只是用孩子们威胁他,想让他回心转意,她才提了一嘴他竟然就同意了,赵静婉不禁又发疯了,想摔东西……但这特殊病房可不是沈家的卧室,旁边有人看着呢,她根本没有机会撒泼。 最后,赵静婉悻悻离开。 她心中愤恨。 她恨孟烟、她恨林墨浓,她恨沈家每个人……但她就是恨不起沈辞书来。 夫妻难得的见面,不欢而散。 赵静婉离开后,沈辞书坐着吸了一根香烟。 他又将那份报纸看了几遍。 他不想被人窥见内心,但是他情不自禁,想看见她的消息。 男人是冲动又理性的生物。 沈辞书有林墨浓陪伴的时候,他在她身上挥汗如雨,享尽美人恩……即使她怀孕的事实,仍敌不过孟烟要结婚的消息。 一根香烟过后,他觉得嘴里苦,想出去转转。 于是两个人便铐上他。 填了张检查的单子,便出去晃荡了! 人生总是无处不相逢。 医院中庭。 沈辞书仰头望着上方自由的鸽子,表情怔怔的……前方传来脚步声,还有男人跟女人的交谈声。 他垂眸,而后目光凝固住了。 竟是乔时宴跟孟烟。 乔时宴小心翼翼地扶着孟烟,神情间有着掩饰不住的喜悦,偶尔他还会摸摸孟烟的肚子…… 沈辞书目光黯淡—— 她竟然怀孕了! 孟烟亦看见他。 彼此目光交错,竟然是一眼万年,竟然像是回到了那个清早,他质问她是不是准备接受乔时宴,是不是要跟乔时宴复婚……而她说【是】。 他想,他是后悔的吧! 如果那个清晨他没有那么冲动,她婚后仍会回娘家,他与她也会拥有一方私人的小天地,她画画时他靠在一旁看书…… 沈辞书眼里有泪。 他一直地看着孟烟,但孟烟并未停留一分一秒,她与他就这么地擦肩而过了……经过的时候,谁还能记得那年在医院,他在月桂树下看书的样子是那样安静美好。 孟烟忘了, 就连沈辞书自己,也忘了…… 第383章 凤冠霞帔,我娶你过门! 坐到车里,孟烟仍有些恍惚…… 乔时宴轻握住她的手掌,侧身,很温柔地说:“在想什么?” 孟烟抱住他的手臂,将头搁在他的肩侧,她低声开口:“乔时宴,偶尔午夜梦回,我都在想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辞书结婚生子,他心中再怎么想,他的身份被束缚、他也无法做出出格的事情,何况还有曾经的情分在。” “我不明白,他(沈老)为什么容不下我?” “刹车片的事情,断了最后一丝情分。” …… 乔时宴嗓音微哑:“因为权势!因为他要扶持沈辞书起来。” “在他心里,我是沈辞书的污点!” 孟烟微微仰头,总归有些难过,因为她一直被放弃。 乔时宴俯身亲她嘴角一下,低喃:“在我心里,你永远排在第一位!” 是有些治愈吧! 所有的意难平,在此刻不说消失,但也减轻不少。 孟烟浅浅一笑。 她伸手抚摸自己的小腹,然后冲乔时宴微微一笑:“我还有你还有我哥,还有张妈和孩子们……乔时宴,余生你要对我好点儿。” 他轻嗯一声。 淡淡的,但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 半小时后,黑色房车缓缓驶进别墅。 主宅门口,张妈率领着一众佣人站成两排,小乔欢在张妈跟前,小手手还捧着一束鲜花,看见爸爸妈妈下车小家伙就跑过去,将花献给了乔时宴,声音稚嫩地说了张妈教给她的话:“献给我的光荣爸爸。” 孟烟不禁笑了。 乔时宴有些窘迫,他私底下再是孟浪,但是在这些中老年佣人面前还是正正经经的……不用想就知道,是张妈教的。 但是他疼小乔欢,哪里舍得说一句重话? 当爸爸的把小乔欢抱起来, 小乔欢又献上鲜花! 张妈让男园丁放鞭炮,一片红红火火的鞭炮声中,乔时宴给家里的佣人每人发了20万的大红包,家里的下人都表示尽心尽力照顾太太。 热闹了许久。 乔时宴上二楼,走进主卧室里。 孟烟躺着刷手机,她亦看见了乔氏集团发布的消息,上头还有他们的文定照……听见开门声,她略坐了起来声音绵软:“不用铺张的,简单办个仪式即可。” 乔时宴并不同意。 他轻摸她细嫩的脸,很温柔地说:“小烟,这是我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结合,该有的仪式一点也不能少,我们办个盛大的婚礼!” “凤冠霞帔,我正式娶你过门。” 他说得动情。 孟烟其实挺无语的,她小声嘀咕:“什么真正意义上的结合?不是都结合了百八十次了……” 乔时宴心里那点儿鲜衣怒马的心思,被冲得七零八落。 他看着她,目光清亮。 而后,孟烟就被他抱了过来,放在怀里逗弄。 她怀了身孕,他不敢太放肆,但男人有的是手段叫女人服软……只消一会儿她就在他的怀里化成了春水,白皙的瓜子小脸儿写满了春意。 他不碰了,她还朝着他手里送。 乔时宴徐徐地满足着她,嘴里不干不净的,“你刚刚说什么,说我们早就结合了百八十次?怎么……又想跟我结合了?” 他连碰带说,一直把孟烟折腾得说不出话来。 她真不知道, 他们分分合合,在一起七八年了,他怎么还对她的身体有这样深厚的兴趣……宁可自己难受着,也要摸上一回。 午后,骄阳似火。 卧室里,一片火热的春意。 …… 乔时宴思来想去,把婚礼提前了,定在农历10月18号。 他目光灼灼:“那时,肚子还没有大起来。” 孟烟:…… 一旁,乔熏笑着靠在陆泽的肩上,她含笑道:“小烟又觉得所托非人。” 孩子们不在,在场都是成年人, 乔时宴说话也就荤素不忌了,他直白露骨地说:“怎么是所托非人了?她上哪儿再找我这么强悍的男人,做过手术还能让她抱上孩子……一准是个小女儿。” 他不要脸, 孟烟还要脸面,她听不下去,上楼了。 乔时宴仰头看她上楼的背影,双目含情,有着说不出的温柔。 乔熏很是感叹,谁能想到他们也有这样恩爱的一天。 她不禁想起林萧—— 范先生离世,路靳声也离婚了,他追求林萧很长时间……但林萧一直没有同意。 …… 婚礼的张罗,很多是乔熏和沈清操办的。 孟烟一直在养胎。 怀这一胎的感觉,跟上次不同、倒跟怀津帆时的反应差不多,孟烟心中隐隐已经感觉到是个男孩子,但是乔时宴心里盼着女儿,她也就没跟他说。 说了,她怕他睡不着觉,又要补种。 秋意渐浓。 窗外的芭蕉叶子已经泛黄,叶边蜷曲起来,在夜里的时候有时也会覆上一层薄薄的白霜……别墅里,也开始供暖,到处都是暖融融的十分舒服。 孟烟几乎足不出户。 傍晚,乔时宴打了电话回来,说是要接她一起吃个晚餐顺便再试下改过的礼服,孟烟欣然同意,她泡完澡换了一套外出的衣裳。 楼下院子里,响起一阵小汽车的声音。 她以为是乔时宴。 一会儿张妈上楼了,在门口面有难色:“沈家太太想见见您,是见……还是不见?” 沈夫人? 当初在沈家,沈夫人待自己极好,于情于理孟烟不好不见。 片刻,沈太太被请到二楼起居室里。 沈夫人是带了礼物的。 总共三件。 茶香四溢,沈夫人面容较多从前,添了一丝愁苦,但她说话间语气仍是很温柔,她说道:“这当中有我跟你哥哥一份,辞书托我送了一份……另外,还有老爷子为你备下的!小烟,我知道你对家里失望,但是这三份礼物你不能不收。” 三份礼物,都很名贵。 确实是用心备下的。 沈老送的是一只翡翠镯子,通体帝王绿,属于收藏级别中的收藏。 沈辞书是一对东珠耳坠。 也相当罕见。 相对于上面,沈夫人送得普通但情深意重,她送了一盏粉色的琉璃宫灯……当初沈老吩咐全部敲碎掉,她偷偷留了一盏。 现在赠与孟烟,是希望她别忘了往日情分。 果真,孟烟双目微湿。 她跟沈老已经恩断义绝,跟沈辞书之间更是不清不楚……至于沈自山夫妻她却是不好拒绝的,总归还有一分情义在。 沈夫人知道她善良。 她思忖半天,还是说出了来意:“老爷子派我来,总归是想要缓和一下关系的!他说,你上头没有双亲,怕婚礼时场面不好看……他愿意坐上一坐,也算是给你的婚礼添一些喜气。” 孟烟怔了一怔。 半晌,她才轻道:“大嫂,我仍唤你大嫂!并非我不识实务,而是时至今日,我不知如何面对他……驱逐、索命,我难道还要在人生大事时,对他奉茶陪笑吗?乔时宴第一个不会同意。” 沈夫人心中也清楚。 她并未勉强,最后只是唏嘘一叹…… 沈夫人回家复命。 沈宅的书房里,沈老在灯下枯坐,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外头,响起细碎脚步声。 沈老精神一振,一旁的徐秘书柔声安慰:“自山的太太一准是带回好消息了,小烟那孩子跟她还是有几分情意在的。” 沈老喝了一口茶水。 他心中期盼着,但面上却佯装不在意:“女孩子嫁人,总归要有娘家人在背后撑腰的……否则不让人白白看笑话。” 徐秘书赔了个笑脸。 夜风中,沈夫人推门进来。 她一进来,沈老便看见她拿回来的贺礼—— 他心中一凛,十分不高兴地问:“她不肯收下?怎么,她是想结婚的时候娘家主位这边空荡荡的,她就不怕别人背后说三道四么?” 沈夫人脸色有一丝苍白。 她点头轻道:“是,她不肯收下。她亦没有给沈家发请帖。” 沈老蓦的咳出一口血。 徐秘书大惊:“老爷子!” 沈老却推开了他,他扶着桌沿兀自坚强,发狠地说:“她没有多少亲人,孟燕回跟她是平辈儿,我倒要看看那天谁坐在主位上,谁比我有资格坐在这个主位上,我就不信……” 他又咳出一口血来。 这一段日子诸多事情,让他忧思成疾,但他不肯去医院。 他不能倒下,辞书还等他捞出来。 沈夫人含泪扶住他:“爸,您要挺住!” 沈老苍老的眼里透着坚强:“我必须挺住!我要挺到那一天,让他们看看,沈家还是那个沈家……” 第384章 乔时宴:我终于娶到你了1 沈夫人离开。 约莫五分钟,乔时宴就回来了。 他才走进别墅大厅,张妈就蹑手蹑脚地过来,悄咪咪地告诉他:“刚才沈夫人来过了,大概说了些掏心窝子的话,太太不爽利呢!” 乔时宴蹙眉,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在小花厅里找到孟烟。 香茗早就冷掉。 孟烟靠在英式的织锦沙发上,安静地发呆,想来沈夫人的拜访让她心中难过了。 乔时宴走过去,摸摸她的头:“如果心情不好,我们改天再试礼服。” 孟烟回神看他。 暮光中,他的俊颜染上一层淡淡的橘红,很温暖。 她看了半天,淡淡一笑:“不用!我想去……我也想漂漂亮亮地跟你结婚!” 乔时宴目光深邃。 而后,他将她轻揽在怀里…… 他们仍如计划那样,先去餐厅吃饭,然后去婚纱店试礼服。 乔时宴之前试过了。 他坐在vip室翻看着杂志,耐心地等着孟烟。 约莫半小时的时间,她在服务人员的搀扶下走出来。正红色的凤冠霞帔,一头青丝挽在脑后,佩以金丝凤冠,两侧细细的流苏轻垂,美得人间不真实。 乔时宴不禁起身。 他痴痴地望着她,眼底都是心折。 服务人员看他目光火热,识趣地退下去了。 偌大的vip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乔时宴轻拥着孟烟来到镜子前头,他从身后拥住她,跟她一起看镜子里的璧人。他们相识七载,早就欢好过无数次,但这一刻他的心脏仍是为她剧烈跳动…… 他亲吻她柔嫩的耳后根,赞美她的美丽。 他抚摸她的小腹。 她怀孕两个多月,小腹的地方仍是一片平坦,只是神情间多了几分女人韵味,乔时宴本就重欲,这些天一直忍耐着。这会儿他难耐地在她耳畔说了荤话:“新婚之夜就穿着这身弄……嗯?” 孟烟觉得他的爱,肤浅。 乔时宴拥着她,声音热热的:“哪儿肤浅了?爱得深才想一直睡觉呢!” 他看着镜子里,黑眸热切。 “小烟,我想睡你一辈子。” …… 一周后,b市最高端的云顶酒店。 乔时宴包下一整间酒店,席开200桌,那些客房也订给宾客入住,整间酒店里里外外金光闪闪,名流如云。 新娘休息室里,却十分安静。 乔家表妹夏冰清陪着孟烟,她望着孟烟一身的凤冠霞帔怔怔发呆,眼里有一抹淡淡的湿润。 四下无人时,孟烟轻声问她:“冰清怎么了?” 夏冰清眼里有泪, 这一段日子,她时常到乔宅蹭饭,她跟孟烟的关系也亲密,她不由得就含泪说了实话:“他也过来了!” 孟烟知道,这个他是周公子,周远。 夏冰清泪意涟涟:“当初我喜欢他时,他并没有女朋友!我们有关系的时候,我是真心的,他却是存了玩玩的心态……现在他结婚了,还带了太太来。” “大嫂,你叫我如何自处?” …… 孟烟听乔时宴说过。 那一位周公子跟太太是联姻,感情一般,但并不算差。 她思忖一下,给夏冰清擦擦眼泪,很温柔地说:“你跟他在一起时他单身,那么你并没有过错!你们分开时也并未藕断丝连,你没有破坏过他的婚姻……所以我们要堂堂正正地出去,堂堂正正地见人。” 夏冰清眼里含泪:“真的吗?” 孟烟像是哄孩子一样:“当然是真的。” 夏冰清破啼而笑:“我听大嫂的。” 就在这时,乔时宴推门而入。 他一进来就见夏冰清在哭。 若是平常,他肯定立即给她一个大毕兜子,但是他的小烟在旁边呢,他一直想在她跟前树立一个温柔的男人形象,于是对夏冰清说话时语气也是温柔的:“怎么了这是?怎么哭上了?” 夏冰清难堪,背过身去抹眼泪。 孟烟拍拍她叫她先出去。 夏冰清走出去…… 乔时宴将门关上,他转身问孟烟:“她究竟怎么了?平时心那么大呢……该不会是舍不得你吧?” 孟烟好笑又好笑,说:“她看见周远了。” 乔时宴表情冷下来。 半晌,他轻嗤一声:“那男的有什么好?没有半分坚定的感情,失去了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孟烟点头表示赞同:“乔总说得对。” 乔时宴蹙眉:“我怎么觉得,你是在内涵我?” 孟烟坐到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整理妆容。她语气温软:“有吗?我觉得是明示,可不是什么内涵!” 乔时宴:…… …… 夏冰清在外面,撞见了周远跟他的太太。 他们并肩而行,神情俱都是淡淡的,应该在说家里的事情……撞见夏冰清的一瞬间,周远的目光有些深邃。 他看着夏冰清一袭水红色的旗袍,那玲珑的身段很是诱人。 至今他还记得,那会儿他们好的时候。 她一身的冰清玉骨,在他身子底下几乎融化掉,小姑娘明明疼得要死,却还是紧搂着他不放,她一整个就像是嫩豆腐似的,一掐就碎掉。 那一夜乱掉的,又何止是情与欲! 夏冰清谨记大嫂说的,即使她心乱如麻,但她很是落落大方地跟周远以及周太太点了一下头,并没有更多的交流。 等她走远了,周太太问起从前的风流韵事。 明显,周太太是知情的。 周远并未承认,他双手抄在衣袋里,极淡地笑了一下:“怎么可能?人是清白人家的姑娘,乔时宴的表妹……并非外面那些乱来的女孩子。” 虽只是一小段露水情缘,他却不想让人看轻夏冰清。 经年以后,他跟妻子离异。 再遇夏冰清,她已是国内一线女明星,佳人身侧的追求者无数……他周远在其中,并不算突出的,何况他还结过一次婚。 …… 婚礼即将开始。 在角落的位置坐了一个年长的老者,因为戴着圆形的墨镜,穿着长衫,所以没有人发现,这人是b市赫赫有名的沈老。 一旁,有个孩子童言无忌:“你是新娘家里的人吗?” 沈老目光微暗。 半晌,他才轻声说:“是!” 那个孩子说:“我也是新娘这边的人!我奶奶在乔先生家里做事,一会儿要坐在主位,接受乔先生跟太太奉茶……我奶说,这是她这辈子最风光的一天了!” 沈老心中大震。 他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孟烟竟然让一个佣人代替他坐在主婚人的位置。 难道,一个佣人都比他体面吗? 他正意难平。 婚庆的司仪上场了,他喜气洋洋地宣布:“现在,我们有请新郎新娘的长辈上台,接受一对新人的奉茶!” 第385章 乔时宴:我终于娶到你了2 司仪念完,沈清和张妈并肩上台。 今天,沈清娶儿媳妇,张妈嫁女儿……两位婆太太都穿得喜气洋洋,脸上更是挂满了笑。 过去,沈清早就抛下,只愿乔时宴幸福。 张妈更不必说,她一直希望先生太太和和美美的,现在他们不但和好还举办这么盛大的婚礼……肚子里更是有了爱情的结晶。 张妈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 她跟沈清并尊而坐。 礼仪小姐端来两盏茶水,十分讲究地用紫檀托盘摆放着,就等着一双新人的到来……下面的宾客亦都屏息等待。 沈老远远地看着。 他看着原本是他的位置,坐着一个不相干的老佣人,还要接受新人的奉茶,这对于他来说,是莫大的羞辱! 小烟当真,是不认他这个父亲了。 他欲走,却被音乐跘住了脚步,朝台上方向望去……只见一对璧人牵着红绳而出,男的鲜衣怒马,女人凤冠霞帔、眉目如画。 男俊女俏…… 沈清跟张妈高兴的跟什么似的,不等奉茶,就要给红包。 孟烟有些羞涩。 乔时宴左右各端了茶水,递给她一杯,而后双双给长辈跪下奉茶……沈清忍不住拭泪,张妈也是悄悄落泪,她连声说:“茶水喝了快起来。” 她的太太怀孕了,她怎么舍得她跪? 乔时宴宣布一个消息,以后张妈便是孟烟的异姓妈妈,张妈年老亦是由他们给她养老送终,以后……乔津帆、乔欢还有肚子里这个崽,都是叫张妈奶奶。 张妈一下子就哭了起来。 她轻抚乔时宴的脸颊:“可我,叫先生太太习惯了!” 乔时宴动容道:“叫我时宴。” 张妈本想再推却,转念一想她却同意了。 礼仪小姐又送来一盏茶水。 乔时宴给她奉上,这一孟茶水张妈饮得痛快,她饮掉太太七年来的委屈,亦饮掉先生太太所有的悲欢离合,从此往后只剩下幸福和甜蜜。 张妈喝完茶,往主桌坐着。 这是她这辈子,最风光的一天,也是最满足的一天。 是嫁女儿,亦是娶媳妇儿! 沈老一直看着。 他看见乔时宴把孟烟捧在手心里,他望孟烟一脸的幸福,他更是看着她行走坐卧之时的小心翼翼……他想,这孩子是怀孕了吧! 沈老不忍再看…… 他离开的时候,孟烟发现了他,父女隔着人潮汹涌,隔着热闹的气氛……却是相对无言! 她的眼里是惊愕。 而他,却裹足不前,就连上前说一声恭喜的资格也没有。 那一年,为她寻遍天下琉璃宫灯,似是一场幻境,更像是一场笑话……沈老最后深深地看她一眼,缓缓消失在祝贺的人群中。 孟烟目送他离开。 她的眼,悄悄添了一抹湿润…… 乔时宴发现了,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什么也没有看见,但他并不蠢笨,他很快就猜出沈老应该是来过了,这会儿人大概走了。 乔时宴轻握住孟烟的手掌。 他朝她温柔一笑。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纵然全天下的人都放弃你,但我永远站在你身边,我永远是你的丈夫……是你跟三个孩子的守护者,是你一个人的乔时宴。 孟烟的眼角,更湿润了一些,她反握住他的手掌。 这一路走来,他们终于真正结合。 天地为证—— 乔时宴与孟烟,永结同好,永结同心。 …… 入夜。 乔时宴陪着宾客,喝得酩汀大醉的样子,最后是几个发小把他从酒桌上劝下来的……半搂半扶着,送到了六星酒店的总统蜜月套房。 等套房门关上。 乔时宴的醉意,一瞬间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眼神更是清明无比。 孟烟在起居室里,拆礼物呢。 恰好,她拆到了黎睿送的,是一套价值不菲的金章……除了贵,没有一点暧昧的礼物,但是乔时宴喵到了还是吃醋得要命。 他拿过那东西,上上下下地打量。 实在乏乏可陈! 最后,他坐在沙发上,挺酸地说:“黎睿从前追求过乔熏,那会儿乔熏还是陆泽的老婆哩,前阵子他又追求你……他是不是专门喜欢追求别人的老婆啊!” 他连削带打,就是希望老婆看看他。 孟烟轻哼:“他追求我的时候,我可不是你老婆,我单身!” “后悔了?” 乔时宴低笑,他把她轻拉进怀里,握住她的后颈跟她缠绵接吻,吻了许久他才沙哑着声音低喃:“后悔也晚了!你现在是乔太太。” 孟烟嫌弃他幼稚。 她才想明天拆物,先去冲个澡卸妆,但手里的盒子跌出一对名贵的钻表……这个牌子和款式这么一对儿至少400多万。 送礼物的人,是林萧。 孟烟直勾勾地望着他,一副要他交代的样子,乔时宴摸摸鼻子,含糊着说:“乔熏的朋友……林萧,她们打小一起长大的。” 孟烟淡笑:“你们仨一起长大的吧!” 乔时宴急了:“可没有故事。” 孟烟见他样子,心中好笑,但她却温柔地摸他俊颜,轻喃:“她一定是喜欢过你,否则不会送这么贵重的礼物……” 乔时宴:她狗鼻子来着。 他黑眸直勾勾的。 片刻,他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朝着卧室里奢靡的圆形大床走去,一边走一边摸着她那么一身,声音热热的:“不许再问东问西了,现在我要过新婚之夜了。” 孟烟声音微颤:“乔时宴,我怀孕了。” 他将她垂放在大床上。 他居高临下地凝视她,手上动作未停,坚定地剥掉那一身繁复的嫁衣……除去外面的婚服和中衣,最里头竟然是一件薄薄的烟纱。 烟纱又薄又透,比不穿不知诱惑了许多倍。 偏偏,她又青丝散落。 脸蛋小巧白皙,在淡淡的琉璃灯下面,宛如上好的白玉一般。 乔时宴抚弄那一身,嗓音沙哑得不象样子:“穿成这样,是成心让我死么?” 孟烟掩住他的嘴唇,不让他胡说。 乔时宴黑眸染着热意,他低了头,在她的目光下开始膜拜她的身子……他把她弄得无法自抑,偏偏还要伏在她耳畔送上一句:“乔太太,专心点儿!” 孟烟缓缓睁开眼…… 上方,乔时宴的眼睛都红了,温香软玉,他不知如何享受才好。 红烛泪,新人欢…… 一夜到天明! 第386章 路靳声林萧:遗憾是最美的BE美学 酒店过道里,有另一对曾经的有情人。 林萧在路靳声,在酒店中庭狭路相逢,多年过去他比过去成熟许多,全身上下都写满了杀伐果断,也只有看见林萧时,他才会露出少许的真情。 “林萧,好久不见了!” 路靳声平时不说这样子的客套话的,但他们之间,真的除了客套话往前一步就真的是越界。 范先生离世几年了, 他跟太太也离婚许久,他的身边再没有障碍,路家现在全部掌握在他的手中……自她回到b市,他有意无意在她身边出现,他也曾托乔熏向她表达过自己的心意,每年林萧的生日他都会精心准备礼物,寄给她。 但他从未得到过回应。 今晚,他不想再错过了,他觉得他们不年轻了再也禁不起岁月的蹉跎,于是他特意在这里等她。 深夜秋,她与他相望。 半晌,林萧才微微一笑:“是好久不见了。” 她淡笑时从容,似乎看不见曾经的意难平了,只有眼尾一处细细的纹路,象征着她的不再年轻……明明,她如红玉般鲜活的样子,就宛如昨日。 他伏在她背后,情难自禁地说了那句:“若是订婚的那人是你,我一定欢天喜地。” 经年过后,他们都历尽千帆。 短暂的几秒,寥寥数语。 路靳声其实能感觉到,她的冷漠和拒绝,聪明的男人该就此打住、保有自己的一份自尊心……但是他想了那样久,他怎么舍得放过这么难得的机会? 于是,路靳声颤着声音表白了。 他说道:“林萧我们都不再年轻了,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未来,我想跟你在一起……” 星月当空,空气凉薄。 林萧轻拢了一下披肩。 稍许,她垂眸低道:“是啊,我们都不再年轻了!但是路靳声,我们没有未来……我们哪里来的未来呢?我已经过了生育年纪,身体也不如年轻的女孩儿,路靳声,找个年轻女孩子结婚生子吧!我们之间,过了就是过了,伤害过遗憾过,但是那些都被老范治愈了,再回顾这一生,我觉得是值了的。” “我从前受的苦难,若都是为了等老范的几年,我愿意的。” “我是真的爱他。” …… 月色清冷。 林萧说完,温婉一笑,大抵是因为想到了丈夫。 她与他结合从未是负气,而是因为被男人捧到手心里疼爱,那几年……就是林萧的一辈子! 范先生的儒雅、温润和大度,让她深深折服,让她知道这世上除了激情以外,男人跟女人也可以是那般信任的,她永不担心范先生背叛她,让她伤心。 除了,他突然不再回来! 林萧眼中有泪,却是为了逝世的丈夫。 一辆黑色房车,缓缓停在了她的跟前,车座后门拉开露出范恬青春的脸蛋。她看了一眼路靳声,而后甜甜地叫了林萧一声:“妈,回家了。” 林萧最后看一眼路靳声。 这一眼,饱含了千言万语,这一切是跟过去斩断全部。 她是有家的。 范先生离世,却把范恬留给了她,她虽没有亲生孩子,但是她拥有爱人的孩子…… 名贵的黑色房车,缓缓驶离。 路靳声却仍站在那里。 他回味着方才林萧的话,他一遍遍回想着他们的过去,最后他终于对自己承认……这些年一直放不下的其实是自己,其实是那个曾经软弱无力回击的自己,是那样辜负了她的自己。 她一笑而过,可是当年她的一滴眼泪,却永远地刻在了他的心底,再也无法抹去、再也无人代替。 夜风拂过, 一颗晶莹的透明液体,慢慢滑落…… …… 深夜,沈宅。 书房里,沈老安静地坐着,一直到此刻他仍是心绪难平……孟烟竟让一个佣人坐在主位接受奉茶,而他这个亲生父亲的脸,被扇得啪啪作响。 他总归有些伤感。 他回想起当年,他认回她的场面,也像今晚这般热闹。一整个沈宅里张灯结彩,挂满了琉璃宫灯…… 对,那宫灯很好看。 沈老叫来徐秘书,淡声说想把玩一下琉璃灯,叫他拿一盏过来。 徐秘书一愣。 稍后,他便给沈老沏上一盏茶水,软和着声音说道:“您忘啦……宅子里的宫灯上次都被砸碎了。” 沈老半响才回神:“碎了?竟是一盏也未曾留下?” 徐秘书不好说什么。 沈老没有再问了,他就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感受着孤独。 时日渐长,他竟然也孤独了。 为了孟烟的事情,这些年来辞书跟他暗暗不对付,自山夫妻也跟他疏远了,赵静婉……不提也罢! 就在沈老力不从心之时,下人过来通报了。 “沈曦少爷又发烧了!” 沈老从伤悲里回神,轻蹙眉头:“怎么又发烧了!他妈妈呢?” 下人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少奶奶在外面应酬,应该是跟太太们打牌吧!” 沈老神情难看。 自打辞书出事儿,赵静婉总是在外面应酬,今天打牌明天跳舞的……其实她的风言风语沈老不是没有听见过,他只是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 凌晨两点半。 经过一系列精密的检查,沈曦被初步判定为急性的血液病,最好的治疗方案就是换骨髓,医生说道:“这不排除跟基因有关,毕竟沈主任也曾经得过这一种病情。” 血液病…… 沈老经过大风大浪,老来遭受打击,他竟然一下子瘫软在了过道的长椅上久久不能起身。 一阵夜风吹过,吹得他遍体生凉。 远远的,传来女人的叫唤声:“曦曦,曦曦……” 是赵静婉。 她在深夜里过来,身上穿着华贵的衣裳,一头乌黑秀发更是松松散散,发际点缀着点点香汗……光是看着,就能猜出今晚她有怎样的香艳。 沈老并未跟她计较。 这个时候,沈家必须齐心协力,一起想办法治好沈曦的病……他相信沈家这么多人,总能寻到适合沈曦的骨髓。 他不开口,赵静婉替他开了口:“辞书从前生病,抽的是孟烟的骨髓,想来她的是能用的!她的若不行,还有乔津帆还有……” 沈夫人悲呛道:“孟烟她怀孕了!” 赵静婉大叫一声:“怀孕了又怎么样?她的命都是老爷子给的,不要说抽点儿骨髓……就是抽她一根肋骨那也是应该的。” 沈夫人目瞪口呆:“静婉,你怎么就这样狠毒了呢!” 赵静婉冷笑:“我为我儿子,怎么能算狠毒呢!” 沈夫人不赞同。 她望向沈老,但是沈老并未反对的意思。 沈夫人惊呼一声:“爸,小烟怀了身孕啊!津帆也才七岁而已。” 医院过道,炽白灯光打在沈老的面容上,异常的冷酷。 天际,泛起鱼肚白。 沈老坐车回到了沈宅,他走进书房坐到书桌后头,半晌,他才打开一只抽屉,里面是一份保存了多年的配型报告—— 【姓名:沈慈、沈辞书。】 【经过穿刺抽取样本,鉴定双方骨髓配型吻合,可针对病情进行移植骨髓手术。】 …… 是,当年他跟辞书配上了。 但是他的骨髓怎么能轻易抽取,这会不会损伤身体、会不会影响他的工作?他不能让任何事情影响到他的前途,哪怕是辞书也不行! 他曾眼睁睁看着辞书等死,一直到孟烟的骨髓出现。 灯下,沈老面容一片冷酷。 第387章 孟烟:谁动我儿子,我要她死1 vip病房里,沈辞书夫妻守着孩子,面面相觑。 本是亲密的人,却如同陌生人。 小沈曦躺在病床上,睡得极不安稳,额头上沁着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呓语,叫着:“爸爸妈妈……” 赵静婉心疼不已。 她向丈夫抱怨:“如今我不同你计较病的来历,我只要你一句承诺,若是家里人配不上型,那么就找孟烟和乔津帆、还有她肚子里的那个种……总之,我什么都不管,我只要我们的沈曦活下去。” 沈辞书错愕:“捐不捐是旁人的自由,何况孟烟怀孕了。” 赵静婉理直气壮地开口:“她可以把孩子打掉。” 才说完,沈辞书一个耳光就扇了过来。 赵静婉耳边嗡嗡作响。 好一会儿她缓过神来,神情间万念俱灰,声音更是轻轻的:“沈辞书,这是我们的儿子!是我们唯一的儿子!你这个当父亲的都不为他打算,那你为什么还要生下他?” 沈辞书厉正言辞:“我与你的种种,与她无关!她不欠你,她的孩子更不欠你!” 赵静婉发了疯—— “你心里还想着她?” “你不是都有林墨浓了?你不是把那个贱人都睡烂了,怎么心里还装着你的白月光呢,看来红玫瑰还是敌不过白月光的魅力啊!” …… 她说得痛快。 沈辞书根本懒得理她,哪晓得赵静婉越说越来劲儿,他忍不住冷笑一声:“你最近的破事儿,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我不说是给你体面,家里老爷子也未必不知道的……赵静婉,你好自为之!” 赵静婉呆住了。 她的嘴唇直哆嗦,但是颤了半天都没有吐露出一个字来,她深爱着沈辞书,她跟外面的那些男人,不过是玩玩而已呀! 她想解释,但沈辞书说完,就轻轻合了眼。 明显不想再谈! 赵静婉全身冰凉,她心里知道在沈辞书这里她是没有指望了,在这个男权的社会里,男人出轨找小三是正常的,但凡女人有一点点风流韵事,那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她唯一能指望的,就是沈曦这个儿子。 她的儿子不能有事! …… 一周过后,沈家的人都筛查过一遍,没有人匹配上。 赵静婉十分焦虑。 她几乎睡不着觉,夜夜都会梦见自己老无所依的场面……夜里惊醒之时,丈夫不在身边,只有一个懵懂不知事的女儿。 她开始堕落。 从前,她只是逢场作戏罢了,那些男人都是花钱买下解决女人生理需求的,如今她开始往圈内发展,睡的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事情早就传开,但是碍于沈老的面子没有人说罢了。 秋意散去,初冬来临。 赵静婉开始服用安眠药,否则她睡不着觉,她的精神也开始恍惚。周五的傍晚,她从医院里回去,坐在黑色房车里忽然就吩咐司机:“把车开到市一小。” 司机虽惊讶,但未曾问什么。 五分钟后,黑色房车停在b市最好的小学门口。 学校的大门口,人潮涌动,小学生们正放学四周都是接孩子的家长,人头黑压压的…… 乔津帆长得好看,在人群中明晃晃地扎眼。 赵静婉一眼就看见他。 她走过去,很是慈爱地叫了一声:“津帆!” 津帆的同学起哄:“乔津帆,你妈妈来接你了。” 津帆绷着一张小脸蛋,恶狠狠地盯着赵静婉,说道:“她才不是我妈妈!她是吸血的母蚊子!” 赵静婉一张美丽的脸蛋,气到变形。 但她还是耐着性子,蹲在津帆面前,一脸慈爱轻哄:“我们津帆最乖了!现在家里的弟弟生病了,需要津帆捐骨髓……津帆愿意吗?” 乔津帆嚷着:“我才不要捐!你就是吸血的母蚊子。” 津帆的班主任看见了, 准备过来劝。 不曾想,张妈乘车过来接孩子,一下子就见到了赵静婉在骗孩子,张妈一把将津帆给搂过来,狠狠地瞪着赵静婉:“你怎么回事儿?沈家没米下锅了,你干起了拐卖儿童的勾当!” 赵静婉一脸苍白:“我是沈辞书的太太。” 张妈啐她一口唾液:“我还是乔时宴的丈母娘呢!你不守着你那个废物老公,一天到晚在咱们家里晃,明白的知道你又想抽津帆的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勾引我们家乔时宴,我告诉你他现在可顾家了,再说也看不上你……你比咱们家太太差老远了!” 张妈没有文化,却是字字句句戳中赵静婉的痛处。 她不如孟烟, 她哪里不如孟烟了! 她正生气时,张妈已经紧紧搂着津帆离开,坐上了敞亮气派的名贵房车……临走,张妈还鄙视地看一眼赵静婉,骂她一句不要脸! …… 张妈凶悍。 她心里却是知道,这事儿得告诉乔时宴,免得发生什么意外。 晚上开饭的时候,在餐桌上她开始告状。 她夹给乔津帆一块大排骨,而后便对乔时宴说道:“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一些,不然又被什么王默婉赵静婉的带走抽血抽骨髓,这小小的身体怎么扛得住啊?” 乔时宴略微蹙眉:“怎么回事儿?” 张妈佯装抱怨:“你事业再好、有什么用?儿子又被人惦记上了。” 她将事情一说。 末了,张妈又老道地总结:“我看上次沈家的人挨的拳头轻了,不记打!今天可把孩子给吓坏了!津帆才7岁,亏得那毒妇想出这主意。” 乔时宴看一眼孟烟。 孟烟的脸色亦不好看,但她隐忍住了,轻轻摸摸津帆的头:“先吃饭!” …… 夜深人静。 乔时宴陪完两个孩子,回到卧室。 孟烟靠在沙发上看书。 听见脚步声,她立即放下手里的书本轻问:“津帆怎么样?” 乔时宴走过来,坐到孟烟旁边的位置,轻轻扭动了下脖颈,“津帆长大了,没有那么脆弱!不过这笔账总归是要算的,不能他们沈家得了绝症就把主意打到我们乔家身上来……谁也不欠他们。” “何况津帆才7岁,就是配上了又怎么样?还能抽他的骨髓?” “沈家欺人太甚。” …… 当即,乔时宴就要找沈家不痛快。 孟烟轻轻握住他的手掌。 她乌发微垂,美目中流转着智慧:“她毕竟只是寻过来,并未对津帆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你若是出手未免大张旗鼓!” “不如由我出面。” “往小里说,那是女人之间的事情,旁人不好再插手!” …… 孟烟样子恬淡,从容温婉。 乔时宴心折不已。 他望着她莹白的小脸蛋,不禁神往,更是脱口而出:“你准备怎么办?若是办成了……我报答你!” 第388章 孟烟:谁动我儿子,我要她死2 乔时宴说完,孟烟脸红了。 他每次报答完,她的腿几乎都抖得站不住,哪怕是现在怀了身孕……他也总有办法将她弄得生不如死。 孟烟不想露怯, 于是捡了书本佯装在看:“才不稀罕你的报答!” 她的样子实在娇贵,他虽没有那个意思,但仍忍不住将她拖进怀里,威逼利诱迫她说出计划。 孟烟伏在他怀里。 一袭黑色的真丝睡衣,松松散散地挂在薄肩上,露出一方晶莹剔透的肌肤,就像是上好的冰琉璃一般诱人。 她轻抚他俊颜,低声说出自己的计划。 乔时宴更加心折, 恨不得现在就开始报答她。 他思忖一下,沉吟着开口:“你尽管去做局!有我当你的后盾,届时我亦会助你一臂之力!” …… 三天过后。 b市王家举办宴会。 王家虽不是顶盛之势,但是王家有一门姻亲厉害得很,在b市这个地方哪怕是沈老也得卖几分薄面。 王家操办宴会,沈家全家给面子。 除了沈辞书。 晚八点。 王宅别墅,宴会举办得正酣,小提琴的音乐悠扬动听。名流跟贵妇们握着细腰,在舞池中翩翩起舞,一曲结束都是恋恋不舍的。 沈老地位超然。 沈家人跟主人坐在一起,吃茶点心闲聊,在沈辞书的事情上沈老用得上王家,旁敲侧击几句……但王家的态度模棱两可。 沈老力不从心。 这时,庭院里响起一阵小汽车的声音,明显又有客人来了! 沈老微微眯眼,在b市这个地方,竟然还有人赴王家宴会迟到……那是什么样的显赫身份? 乔时宴挽孟烟的手进来。 他们一出现,沈家人愣住—— 乔时宴竟然攀上了王家,还这样大摇大摆地出现,不过他也自持太高了,竟然不给王先生面子,宴会迟到了整整半个小时。 王太太并不生气。 她还迎上去,亲切地握住孟烟的手掌:“我为你准备了爱喝的玫瑰花茶,一会儿你多喝两杯……安神的、对孩子有好处。” 很明显,王太太和孟烟交情好。 一旁,赵静婉指甲掐进肉里。 她不能接受孟烟比自己地位高。她看着孟烟空着手,故意说:“不会连礼物都未准备吧!乔太太失礼了!” 孟烟微微一笑。 门外,乔家的佣人将礼物送了进来。 是一方乾隆用过的小印章。 王太太惊喜不已,她爱得跟什么似的连声说道:“你怎知我在寻这个?找了小半年了总找不到心水的,这一方算是顶级的了!孟烟……我谢谢你。” 孟烟浅笑:“亦是因缘际合。” 王太太爱不释手。 赵静婉的面容,已经扭曲。 孟烟仍是带着淡淡笑意:“送礼物总归是要送到人心坎上!我听说沈太太性喜东珠,于是特意请人做了一对名贵的东珠耳饰,今天偶遇正好送上。” 她手一伸—— 佣人就奉上礼物。 那对东珠的银针十分粗实,竟有小号毛衣针那般粗细,若是硬生生地扎进耳朵里一准一个血淋淋的。 孟烟拿着东珠,要给赵静婉戴上。 赵静婉哪里肯? 一旁,王太太把玩着印章,漫不经心的样子:“孟烟算是你的长辈!长辈送的礼物你都不肯收受……静婉,你的架子未免太大了些。” “你们合着欺负我!” “放肆!” …… 沈老轻声喝止。 他猜出大概来:明显王太太受了乔时宴好处,跟乔时宴穿一条裤子了……但偏偏他不能得罪王家,辞书的小命还捏在人家的手里。 赵静婉十分委屈:“老爷子!” 沈老眼底一片冷酷…… 赵静婉没再说什么了,她静静地坐着,任由孟烟给她戴上那一副大耳坠子。 鲜血,从耳畔流下…… 那痛,比怀胎十月还惨烈。 赵静婉摇摇欲坠。 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更叫得惨烈。 孟烟居高临下,冷冷一笑:“沈太太亦尝到这种切肤之痛了吧!我想告诉沈太太的是……谁敢动我的孩子,我就要谁的命!” 赵静婉眼底全是恨意。 她一生要强,未受过这样子的耻辱,何况是在这样的名流聚会上……沈家的脸面几乎是被孟烟按在地板上摩擦! 沈老开口了:“还是适可而止吧!” 乔时宴一声冷笑:“该适可而止的是你们沈家吧!沈慈,你是做了多少缺德的事情才会遭报应,一代代得绝症。” 一张鉴定书,轻飘飘地落在沈夫人面前。 【沈慈,沈辞书。】 【经过穿刺抽取样本,鉴定双方骨髓配型吻合,可针对病情进行移植骨髓手术。】 …… 沈夫人看了几遍。 她惊愕望着,自己敬爱的长辈。 好半响,她才抖着声音问:“爸,当年你跟辞书明明配上了!您为什么要瞒着我们?” 她忽然就撕心裂肺了起来—— “你瞒得我跟自山好苦啊!” “什么是真的?” “您对辞书的疼爱、还有对晨晨和曦曦的疼爱?我还能相信吗?爸……我跟自山还能相信你吗?您爱惜自己的身子,但是辞书他是你的亲孙子啊,当年你竟然就眼睁睁地看着他等死……沈家是有皇位要继承吗?” …… 沈老面容一沉。 他埋藏多年的秘密,竟然一朝被揭穿了。 乔时宴,他怎么会知道的! 第389章 乔时宴:小烟,我送你去H市吧! 夜深人静。 沈宅一片沉寂。 二楼的主人卧室里,沈夫人在衣帽间里收拾细软,她平常穿的衣裳、戴的首饰,都收进两个大箱子里…… 沈自山在外头吸烟,烟缸里盛了十来个烟蒂。 沈夫人将行李拖出来。 她问自己的丈夫:“自山,你跟不跟我走?你若是跟我走,我们仍是恩爱夫妻……你若留下,我亦尊重你的选择,但是我们夫妻的缘分就到此为止。” 她声音压抑:“这个家,我待不下去了。” 她敬爱沈老,真心等他如父。 但命运跟她开了玩笑。 她从未想过,那个睿智的长者竟会愚昧至此,他竟然因为怕损伤身体而不肯救治自己的亲孙子,而选择让他等死。 沈自山兀自抽烟,实难决择。 沈夫人并不勉强他,她唤来佣人:“林妈,把我的行李放到车上。” 林妈大吃一惊:“太太,您要去哪?” 沈夫人手中有产业,再说她的娘家也十分体面,她不愁没有地方去:“先住酒店,再做打算。” 林妈心里杵得慌,正要提行李。 门口,响起沈老的声音:“打算去哪?这个家你是不打算要了?” 沈夫人一惊。 随即,她便苦笑:“这里还能称之为家吗?每个人心里想什么我都不清楚,老爷子愚昧怕死,辞书在外面养女人、静婉也没有了女人矜持……这个家早就四分五裂了。” 沈夫人说完,便要离开。 但是才走两步,就被外面几个黑衣男人给堵了回来,她难以置信地望着沈老:“你不让我走?” 沈老待她,总归有些感情,不舍得她走。 再者,沈家不能有丑闻。 沈老的语气淡淡:“你走了辞书怎么办?沈曦怎么办?还有自山……难道你待他们都没有一丝感情了么?” 但沈夫人心意已决,执意要离开。 夜色澜静, 沈老的神情难看极了,他看着疼爱的儿媳、嗓音嘶哑:“既如此,那你就留在房间里闭门思过吧!外面、家里的事情都交给静婉来办。” 沈自山起身:“爸!” 沈老冷冷一笑:“不要叫我爸,老婆都管不好!” 他在夜色里离开。 初冬夜里,下起了薄雾,让天地间所有都笼上一层淡淡的朦胧、让人看不真切。 书房里,徐秘书给他沏了一盏茶水。 茶水放到桌上, 徐秘书殷勤开口:“忙了半天,您喝一盏茶润润。事情是有些紧急,但是一件一件总是能解决的。” 沈老并未喝茶, 他抬眼看着徐秘书,看得徐秘书心头一惊,他跟着沈老多年太清楚这眼神的意思了…… 果真,沈老打开抽屉,扔出一份文件来! 徐秘书小心翼翼打开看—— 下一秒,他惊呆了。 都说虎毒不食子,但是沈老他不但食子,他连骨头都不肯吐出来啊! 沈老的声音冰凉入骨:“沈曦不能出事!他是辞书的骨肉,也是沈家这一辈里唯一的男丁……为了沈家的未来,牺牲一个女儿又算什么!” 徐秘书大惊失色。 他不由得劝解:“老爷子三思而后行啊!虽然偷偷配上了,但这并没有经过大小姐的同意,何况她怀了身孕……” “那就把胎儿打掉。” “没有什么,比沈家嫡子更重要!克笙,孟烟这孩子就当是给沈家报恩的吧!你不必再说了,我心意已决!” …… 一阵夜风吹过,沈老的面容阴鸷得可怕。 徐克笙握着文件,手在颤抖。 沈老真疯了! …… 回到别墅,孟烟一直不适。 乔时宴洗了澡,套了一身居家服走到沙发边上坐下,伸手摸摸她的额头:“还在想沈家的事情呢?” 孟烟捉住他的手,放在手里把玩。 他们现在是夫妻,夫妻之间无需隐瞒,她轻道:“在我印象里,辞书比他的命还要重要,我却未曾想过……他竟然也是愚昧和贪生怕死的。” “他是贪恋权势。” 乔时宴轻嗤一声:“但是他却未领悟一个道理,人上有人……这辈子他都泥足深陷,谁也救不了他。” 孟烟勉强一笑。 两人说了好一会子的体已话,正要睡觉时,乔时宴放枕边的手机响了—— 看见来电…… 乔时宴微微眯眼,接听电话。 那头传来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沈慈偷偷给孟烟做了配型,她跟沈曦配上了。我想沈慈很快就有动作,我知道乔总在h市培养了势力,我的意见是让孟烟立即去h市……最好两个孩子也跟着过去!在h市实在太危险了。” “沈夫人被软禁在宅子里。” “沈慈现在,丧心病狂。” …… 乔时宴面无表情:“知道了。” 挂上手机, 他看向孟烟,孟烟听见了全部,她竟是心止如水。 乔时宴轻轻揽过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将自己的老底交代给她:“h市那里接替曾先生的,是我培养的人,沈慈在b市再厉害他的手也伸不到h市去。小烟,我想送你跟两个孩子还有张妈去那里住一段日子。” 他总归是不舍的。 他们才结婚,她又怀了孩子正是需要丈夫在身边的时候。他本是犹豫的,但今晚这一通电话让他下了决心,一定要把她们送到h市。 他含着她的红唇,不停接吻。 “少则一两年多则三四年,待我拔了沈慈这颗毒牙……我们一家团聚。” 孟烟也很不舍。 她跟乔时宴相知相伴,正是甜蜜之时又要分开。 她轻靠在他的肩头,低喃:“乔时宴,我跟孩子们在h市安全,但我总归会挂念你。” 他知她心思,向她承诺:“我每隔半月去陪你两天。孩子生产的时候,我一定会守在你身边,看着我们的小女儿出世。” 孟烟轻嗯一声。 乔时宴心里柔软,他捧住她白皙的瓜子小脸,细碎地吻着然后慢慢地含住她的红唇,跟她深深地接吻…… 他来了感觉。 一探手,松开她的睡衣。 孟烟身子微颤,抖着唤他的名字:“乔时宴……” 他一手撑在她身侧,一手扣着她的后颈,变换着角度跟她不住接吻,在她情难自禁之时跟她结合在一起。 乔时宴温柔得不可思议。 他一直盯着她看,看她沉沦情动的模样,细细体会跟她结合的美妙……孟烟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氤氲的眸子回望进他的眼里,他眼里的热切叫她全身忍不住轻轻颤抖。 乔时宴伏在她耳畔,低笑:“有这么舒服?” …… 他们定在三天后,去h市。 孟烟深入简出。 除了津帆上学,家里头没有人出门,张妈开始收拾细软。她贴心地收拾了乔时宴的东西,还说:“先生想念太太,肯定时常去小住的!太太生产时,可得让他陪足一个月,女人家生孩子可是大事儿马虎不得。” 孟烟心里,是有些甜蜜的。 等到明年七月份的时候,她腹中的胎儿瓜熟蒂落,到时产下一个男婴……乔时宴一定会惊呆。 他一直希望是女儿,但孟烟却希望这一胎是个男孩子,这样小乔欢就是家中唯一的小姑娘,会比较得宠一些。 她正想着…… 楼下却突然传来嘈杂声,很快就有20多个黑衣男人把别墅里里外外包围了……乔时宴虽请了保镖,但八个保镖哪里是人家的对手? 一个人走出来,竟然是徐秘书。 徐秘书的神情复杂,他苦笑一声:“大小姐得罪了!沈老想见见您。” 小乔欢蜷到妈妈怀里,害怕极了。 孟烟安抚她, 她抬眼对徐秘书说:“徐秘书,容我换件衣裳,打个电话跟我的丈夫说一声。” 徐秘书欲言又止。 这时,沈老走了进来,一脸的风雨欲来。 他看着孟烟,语气凉薄:“我看没有这个必要了!曦曦还在医院等着你,我想为了他……你应该是愿意牺牲掉肚子里的孩子的。” 他手掌一挥,几个男人就过来捉住孟烟。 小乔欢尖叫却被一齐带走。 张妈亦是。 卧室里空荡荡的,只余张妈收拾了一半的行李,最上头是她先生最爱穿的衬衣…… 第390章 乔时宴全场VIP:号子,我又不是没进过1 停车坪,徐秘书正要上车。 沈老却淡淡道:“徐秘书,接下来是家事,你别跟过去了。” 徐秘书含笑:“沈老的事情,就是我的事儿。” 沈老看他一眼:“但我不想节外生枝。” 徐秘书不敢再提,他只能目送六辆黑色房车驶离自己的视线,等车子驶出大门,他立即就掏出手机,换了手机卡拨出一个电话—— “乔总出事儿了。” “沈老不让我跟……具体在哪家医院,我也不知情。” …… 乔氏集团,总裁室。 乔时宴挂断了电话,就直接走出去,经过金秘书的办公室时,他淡声吩咐:“保全公司能叫上的,全都调回来……跟我出去办点事情。” 话越简短,事儿越大。 金秘书猜出是出大事儿了,连忙着手去办。 乔时宴乘坐电梯,直达一楼。 他站在电梯里时,拨了孟烟的电话……她手机关机了。 他没再拨打。 轿厢的落地镜子里,映出他一脸阴沉。 乔时宴坐进车里,手机收到一条微信信息,他看了一眼后一踩油门。 约莫十分钟的样子, 乔时宴来到一家六星级酒店,刷开一间总统套房,里面一对男女战况正酣…… 女人是赵静婉。 男人则是她新认识的姘头,在男人身上她体会到了当女人的乐趣,今天是沈曦手术的日子,沈老不让她在场,她乐得找男人放松身体。 才来了一回,乔时宴竟然破门而入。 赵静婉想拿衣裳蔽体。 乔时宴上前,揪住她的长发,粗暴地把她拖到窗户边上。赵静婉的身体悬空在窗户边上,稍稍不留神,就会摔下去粉身碎骨。 赵静婉尖叫:“乔时宴,你要干什么?” 乔时宴直接开口:“我不浪费时间了!我现在数到三,你说出孟烟的下落,如果不说的话……直接让沈家给你收尸!” 赵静婉不信他敢。 “一,二,三……” 乔时宴没给她思考的机会。 他直接数到三,然后就将她朝着窗户外面推,赵静婉吓得失禁了连声说道:“在虹一中院!孟烟在那里。” 她身体大半悬在外头。 乔时宴用力一扯,将她拉回来扔在地上。 他对那个年轻男人说道:“把她绑起来,别让她打电话!另外,给她拍一些精彩的照片……” 赵静婉尖叫:“乔时宴你有没有王法?” 乔时宴步子未停,他的声音从门口传过来:“你最好祈祷孟烟没事,不然我要你们沈家灭门……男女老少一个也活不成。” …… 虹一中院,手术室。 孟烟双手被缚,平躺在手术台上,她睁大眼睛望着床边的沈老。 沈老神情有一抹悲天悯人。 他看着孟烟,轻声开口:“我问过医生了,抽骨髓孩子肯定是保不住的了,回头需要做一个引产手术……但是你的生命没有危险,将养一两年就能恢复健康。” 抽骨髓、引产手术, 恢复健康? 孟烟死死瞪着面前的长者—— 几年前,他说他是她的父亲,她相信了。到现在她才知晓,他根本就是一个魔鬼! 豆大的眼泪,从眼角滑过。 她声音嘶哑:“乔时宴不会放过你!” 沈老不甚在意地说道:“在这之前,我不会放过你!小烟……这次算爸爸对不住你!” 他说完,给了医生一个眼神。 “开始手术吧。” 他走出手术室,马上医生就会抽取孟烟的骨髓,为他的嫡孙续命……孟烟肯定会流产、会保不住这个孩子,她也许还会瘫痪! 但那又怎么样? 这些,都是她身为沈家人的宿命。 张妈被捆在隔壁,她听见这里的动静,她知道她的太太要被人抽皮剥筋了…… 她心急如焚, 但她动弹不了,她只能连人带着椅子朝着墙壁上拼命地撞击,她不许旁人伤害她的太太,她不许旁人动太太腹中的胎儿…… 她的太太啊,本来该享福了! 殷红的鲜血,顺着张妈的额头往下流。 但她没有停下, 她的头,不断咚咚地朝着墙壁撞击—— 不许,不许碰她的太太…… 张妈向着老天怒吼:“沈慈你这个伤天害理的老东西!虎毒不食子,你就不怕沈家绝后吗?你忘了你曾经说过,你要善待我的太太,你要一辈子疼爱这个亲生女儿吗?你要索命,就索我老婆子的命啊!” 小乔欢嚎啕大哭, 她那么的小那么的小,但她却用小身体紧搂着张妈,哭喊着叫奶奶…… 冬日肃杀,天地阴沉。 沈慈听着那撞墙的声音,还有那撕心裂肺的哭喊,他有一瞬间的心软。 但也只是一瞬间。 当他硬起心肠,下达最后的命令时,手术室的门被暴力踢开—— 是乔时宴! 孟烟在手术台上。 她看着自己的丈夫,眼泪扑漱漱,一颗一颗滑落…… 乔时宴心在颤抖。 他走过去,半蹲在她身边,轻轻地碰她的身体声音更是颤得不成样子,甚至是带了哭音:“小烟,我有没有来迟?” 孟烟猛然摇头,没有,没有! 她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第391章 乔时宴全场VIP:号子,我又不是没进过2 一旁不长眼的医生,竟然还拿了麻醉针过来:“我们要抽骨髓了,这位先生请您出去。” “抽你的妈。” 乔时宴一脚过去,那个男医生当场断了三根肋骨。 他倒在地上哀叫。 紧接着,几百个乔氏安保人员,将医院围得水泄不通……沈老带来的人根本不够看的! 张妈一得到自由,就将她的太太松开。 张妈崩溃大哭:“幸好先生赶过来了!否则可怎么是好。” 孟烟眼里含泪。 她与乔时宴约定好,三天后去h市的,但是谁也没有想到沈慈竟然会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 乔时宴不再客气。 他慢慢脱下西装外套,亦脱去斯文的外衣,他只着衬衣西裤,剪裁质地良好的衬子服贴于他身躯,彰显出精实的肌肉线条…… 他先把那个医生,打到半死。 他朝着沈老一步步逼近。 沈老身边的人,拦着他:“乔总您冷静一些。” 乔时宴声音冰冷:“怎么冷静?他把我的太太押到这种地方来抽骨髓,他要我的孩子死……我还怎么冷静?” 他正值壮年,轻易就捉住沈老的手臂。 真男人不带犹豫! 下一秒,沈老的手臂被他当场折断—— 咔嚓一声十分清脆! 所有人都呆住了。 谁也没有想过乔时宴胆子这么大,沈老再怎么样地位在这里呢,乔时宴说打就打了……还把人手臂弄断掉了! 沈老后退两步,喘息着缓解…… 他知大势已去。 就在这时张妈跑了过来,她疯了一样地扑倒沈老……张妈没什么文化,她只认死理,谁伤害了她的太太、她就要跟谁拼命。 她要打死这个老畜生。 她要把这个衣冠禽兽,给活生生撕烂! 如狐狼饮血、似虎豹吞肉, 张妈将沈老的衣裳抓烂,将他的脸抓烂……她要让他无脸见人,再也没有那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沈老眼底是血,嘴里是血,全身都是血。 张妈咬下去一口, 活生生地咬下一块肉来。 张妈啐了一口,说丢了喂狗狗都不吃! 沈老面目全非,无比惨烈。 他挣扎着起来,跟乔时宴对峙,他冲乔时宴露出阴恻笑意:“你不怕我报复吗?” “怕啊!” “是!在b市这个地方,我斗不过沈老!但是不知道沈老还记不记得曾先生,他离开后,h市那一块是我扶植的人……想上位就要钱开路,我就是那人的路!” “沈慈,我有路可退,我有儿有女。” “而沈家马上绝后!” …… 沈老气得全身颤抖。 他对着乔时宴吼着:“我会让你蹲号子,我绝不会让你快活。” 乔时宴抱着孟烟,朝着外面走去,小乔欢紧紧地跟在爸爸身边,拽着爸爸的袖子…… 走到门口,乔时宴轻声说:“忘了告诉你,赵静婉的那些姘头都是我给找的,我还让人拍了她的精彩照片……若是沈老敢添油加醋,明天沈辞书被绿的各种姿势……天下皆知!” 沈慈气的直抖。 就在这时,一个女医生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沈老不好了!沈曦小少爷麻醉过量一直在抽搐,可能会造成瘫痪……” 沈老大惊失色。 他不顾自身,连忙赶过去。 才赶过来的赵静婉听见这个消息,受不了这个刺激竟一下子就昏了过去…… 现场一片大乱。 第392章 孟烟杀人诛心:是你逼我的1 虹一中院,全力抢救沈曦。 所幸,那孩子福大命大,总算是有惊无险并未落下终身残疾,但是身子骨却越来越虚弱了…… 赵静婉抱着儿子痛哭。 她失了名节,在男方家里实在没有话语权,她现在只能跟沈老沆瀣一气了。 她埋怨孟烟不顾大局,讨好沈老。 沈老本就有愧, 这些话,他哪里听得下去,他喝斥赵静婉:“有空多陪陪孩子,别成天在外面跟男人鬼混……否则怎会被乔时宴抓住把柄?” 赵静婉被当面斥责,羞愤欲死! 但她,却是真真实实舍不得死的,她只有默默忍耐……当然,她也不打算悔过,她跟沈辞书已经这样了,她不愿意放弃自己的快乐。 沈家,可说是乌烟瘴气。 …… 那边,乔时宴带着孟烟一行离开。 他实在不放心,带孟烟去陆氏医院检查一番,确定没事儿这才回了别墅,一回去,张妈拿了符水开始驱邪,别墅的角角落落都给洒上了。 她口中还念念有词。 乔时宴看着她神神叨叨的样子,不禁失笑:“哪里学来这些?” 张妈三缄其口—— 大师说,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乔时宴抬脚上楼。 小乔欢受到惊吓,蜷在孟烟的怀里,小孩子在极度不安全的情况下会喜欢喝点儿牛乳……乔时宴就给她冲了牛乳。 一拿到奶瓶,小乔欢抱着用力吮起来,还乖乖闭上眼睛。 她额头有汗。 乔时宴给她擦擦,又把她抱到自己的怀里轻轻地拍……小姑娘闻着爸爸身上的气味,安心地闭上眼睛。 一会儿,奶瓶从小嘴里吐出来。 乔时宴拿开放到床头柜上,同时又将孟烟拉到自己身边,他轻握住她圆润的薄肩,声音嘶哑:“小烟,是我没有护住你跟乔欢。” “不是你的错。” 孟烟靠在他的肩头,双手揽紧他的脖子,一副全然依赖的姿态,她的声音亦是柔柔软软的:“若不是你赶来,孩子真的没有了!乔时宴,我真的从未这样恨过他……” 乔时宴嗓音压抑:“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讨回来。” 两人正说着话, 一楼的庭院里响起警笛声音,接着就是小汽车驶入院子的声音,乔时宴轻手轻脚下床,站在落地窗前看了片刻,说道:“沈老的动作真快!” 孟烟把小乔欢放平,亦起身。 乔时宴打了一个电话给金秘书:“花重金买下所有头条,乔氏集团总裁夫人怀孕……正在养胎!” 金秘书立即去办。 乔时宴放下手机,低头专注地望着自己的妻子,他低声喃语:“楼下来人要带我去拘留了,放出这个消息可保你跟孩子平安,沈老不敢再轻易出手。” 孟烟仰头,声音微颤:“你去几天?” 乔时宴轻摸她的脸孔。 他说:“七天。” 孟烟才放下心来,他又接着说道:“如果我七天没有回来。小烟,拿着家里密码箱里的东西去h市找楚先生,这些年一直是我用钱给他铺的路,是他回报我的时候了。” 孟烟心里一紧。 有东西在眼里,滚烫的。 她生怕自己失态,走进衣帽间里收拾行李掩饰,他说去七天,她便给他收拾出七天的换洗衣裳来……乔时宴平常最爱干净。 衣帽间里, 水晶灯璀璨,女人泫然欲泣。 乔时宴走进来,从后头拥住她,他的下巴搁在她的肩窝嗓音低沉:“小烟,放回去吧,那个地方没家里讲究!我没事儿的,沈慈再怎么丧心病狂也不敢直接对我动手的……我毕竟也是有名有姓的生意人。” 孟烟仍不放心。 这时外头,响起一阵匆促的脚步声。 张妈声音在门口响起:“先生,有位张警官请您下去一趟!” 乔时宴淡声开口:“我知道了!” 他是b市数一数二的富商,姓张的还真不敢上来请人,只能由着别墅的老佣人代传,哪晓得刚刚还被老佣人啐了几句…… 张妈离开。 乔时宴看向孟烟,声音很温柔地说道:“你留在楼上,别惊动了小乔欢……她若问起爸爸,你就说爸爸出差去了。” 他实在不放心妻儿,交代许多。 孟烟含泪一一记下。 午饭前,乔时宴跟着警车离开,孟烟站在露台上目送出很远很远…… 乔时宴不在,她数着日子过的。 一天两天, 她度日如年地等了七天,乔时宴仍没有回来,她去看守所想见一面都不能,那人对她说道:“乔总跟一个重大的案子相关。”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孟烟清楚,这一定是沈老的手笔! 她心里更加清楚,沈老是不打算把乔时宴放出来了,他在等着自己求他用来交换骨髓…… 孟烟不会求他。 她肚子里,是她跟乔时宴的结晶,她是一定要保住的。 她在灰色高墙外面,徘徊许久。 高墙内,乔时宴一身褴褛,靠在狭窄的木板床上静静出神……他的身上伤痕累累,几乎没有一块好地方了,但即使这样他也没有认罪。 他的小烟,还在外面等他。 …… 夕阳似火。 孟烟坐在名贵的房车里,她收到一张照片。 是乔时宴惨烈的样子。 她微微仰起头,泪花在眼里不停地闪现…… 夕阳穿过车窗玻璃,在她脸面上投下一片淡淡的橘红,看着柔美脆弱,但她的眼里却有着肃杀! 她性情温和, 她不愿意杀戮,但如今,她被逼到绝路。 为了乔时宴,她是要走一趟h市的,但是在去h市之前她想去见一个人……一个久违的熟人。 这事儿难办,但是金秘书花了300万疏通了关系。 当晚,孟烟就见到了沈辞书。 高级vip病房里。 沈辞书正在沙发上看书。 灯光氤氲,他斯文好看的面孔如玉。 孟烟打开门,在那一瞬间,她仿若看见从前那个美好的少年郎……但往事有多美好,现实就有多么的讽刺残忍。 孟烟静静看了几秒,关上门。 沈辞书听见门口动静,他抬眼之后,一脸的惊愕。 随之是惊喜—— 沈辞书厮混了几年,其实早就是名利圈子的老油条了,但在面对孟烟的时候,他那些看家本事一件也用不上,他恍若觉得,自己仍是那个年少的沈辞书,那人在她身边安静看书的沈辞书,质问她为什么不爱他的沈辞书。 他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孟烟并未给他机会。 她缓缓走到他跟前,她捉住他的手掌,轻轻地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她很轻很温柔地唤他辞书,就跟从前一样。 沈辞书手掌几乎颤抖。 他仰视她,如同见着白月光。 孟烟嗓音轻而沙哑:“辞书,当年是我的骨髓救了你一命!现在沈曦生病了,沈老偷偷给我配型……天意弄人竟然配上了!但是辞书我怀孕了啊,我怎么能将自己的孩子打掉来救别人的孩子,何况我跟沈家早就恩断义绝!” “沈老把我带走,强行要抽我骨髓。” “我的丈夫救了我。” “但是现在,他把我的丈夫关在看守所里,狠心逼迫我顺从……辞书,种种一切皆因你而起,现在能救我丈夫的人,亦只有你!” “你知道怎么救他,对吗?” “我忘了告诉你……当年你得血液病,沈慈其实是最先配上的。” …… 孟烟伸手,温柔摸他的俊颜,就像是抚摸津帆的脸。 杀人诛心! 沈辞书已是一脸的泪水。 而他的身边的沙发上,放着一把很小的水果刀,在灯光下泛着幽冷的光芒……那是孟烟给他留下的。 耳畔,残留着孟烟轻柔的声音—— “辞书你自杀,他才会害怕!” 沈辞书拾起那把刀,用力划在自己的大动脉上……殷红鲜血,顺着他的手腕不住地往下流,很快就汇集成一条将洁白地毯染红。 病房外面,孟烟轻轻仰头,她眼里有泪意。 沈慈,是你逼我的! 第393章 孟烟杀人诛心:是你逼我的2 深夜。 沈老坐在书房里,一脸的晦暗莫测,他问一旁的徐秘书:“他还没有招认吗?” 徐秘书在给他续茶。 闻言,淡淡一笑:“这么大的案子乔总哪肯轻易认下?听说打得皮开肉绽了硬是一个字也不肯供认。” 沈老嗤笑一声:“他倒是硬气得很哪。” 说着,他接过茶盏,吹了一口茶叶沫子:“对于这种顽固分子,不排除上一些特殊手段……那些人平时不是很能干吗?叫他们拿出看家本事来,就是撬也要从乔时宴的嘴里撬出供词来。” 徐秘书笑笑:“这样不好吧?” 沈老杯子一放:“你很关心他?” 徐秘书连忙摆手否认:“我是怕这样做,会伤了您跟大小姐的感情……毕竟她跟乔总的感情现在是真的不错。” 沈老有一瞬间的出神。 半晌,他冷冷地笑起来:“你觉得上次以后,她对我还能有什么感情?克笙不瞒你说,沈家的这些儿女当中包括自山跟辞书……其实小烟最像我!狠起来的时候也最狠。” 徐秘书适时拍上一句:“大小姐柔中带刚。” “就你会夸她。” 这时,办公桌上电话响了起来,沈老接起来清了清喉咙:“我是沈慈。” 那头,某医院的院长,胆颤心惊地告知沈老。 “辞书他刚刚,想不开自杀了。” 电话,从沈老手里摔落…… …… 凌晨,急救室里,医生护士进进出出。 沈老面容枯稿。 沈自山夫妻眼里含泪。 赵静婉匆匆赶了过来,她一个劲儿地问:“辞书怎么会自杀?他是不是为了林墨浓那个贱人?” 一张支票,扔到赵静婉跟前。 沈老轻声开口:“孟烟花了300万见了辞书一面……她杀人诛心了!” 这事对沈老打击很大。 他精心培养的沈辞书,浸淫在名利场里几年,竟然禁不住孟烟几句杀人诛心的几句话……那孩子心太软、不适合这个圈子。 小烟够狠,但可惜是女儿身。 赵静婉在咒骂之时,沈老拨了孟烟的手机,孟烟接听了……很长一段时间,有血缘的父女相对无言,只有彼此轻浅的呼吸。 最后,沈老先开的口:“你知道他喜欢你,你竟要他死!” 孟烟语气没有一丝情绪:“你要我孩子的命、你要乔时宴死,我为什么不能让沈辞书死!我不是神,但我想,我能掌握沈辞书的生死!” “沈慈,你不要逼我。” …… 她头一次,连名带姓地唤他。 当她收到乔时宴的照片时,在她的心目中,他早就不是父亲而是一个畜生了! 人有人道、牲有畜道。 沈老沉沉地笑了一声:“我果然没有看错,几个孩子当中你最像我!” 孟烟亦冷笑:“我真以流着你的血,感到耻辱。” 她挂了电话。 赵静婉抢过手机一阵痛骂,骂孟烟蛇蝎心肠、骂她最毒妇人心…… 手机只有嘟嘟的忙音。 沈老瞪着她:“骂就能把辞书骂活吗?” 赵静婉痛哭出声,向沈老表着忠心:“辞书抢救不过来,我就跟他去了。” 沈老怎会相信? 这些话听听就算了。 他靠着长椅闭目养神,忍不住讽刺:“你舍得这花花世界么?” 赵静婉心虚不出声了。 经过一夜抢救,沈辞书没有大碍。 他清醒后说要见沈老。 vip病房里,沈辞书躺在病床上,四周寂静得可怕—— 点滴,一滴滴落下。 沈老走过去,坐到床边正想宽慰几句,沈辞书轻声开口:“你对她动手了是不是?你要打掉她的孩子、抽她的骨髓救沈曦……是吗?” 沈老并没有否认。 他说:“我是为了沈家,沈曦是唯一的男丁。” …… 沈辞书仰头看着天花板。 他的喉结不住耸动。 半晌,他轻声说:“这里没有别人我也就不隐瞒了,我喜欢她、一直到现在都喜欢她,在我心里面晨晨和曦曦加起也不及她重要……何况我一条烂命!” “老爷子,你觉得我当真喜欢名利场吗?” “那些勾心斗角,让我心力憔悴!” “可我不得不斗,因为你想要我去……我都去了,你为什么还不放过她?还要打掉她的孩子,还要抽她的骨髓?” “收手吧!否则我会对全世界宣布,我喜欢她、我喜欢我的亲……” …… 一个耳光,打在他的脸上。 沈老痛心疾首。 他望着自己的嫡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什么,“沈辞书你自己发疯就算了,你还要嚷得全世界都知道吗?你为她生为她死,她有半分把你放在心上吗?若有……怎么舍得叫你去死?” “爱,不就这样吗?” “飞蛾扑火、不求回报!” …… 沈老呆住了。 那一瞬间,他又像是老了十岁。 第394章 乔时宴:小烟,见字如见面! 冬夜,风刺骨的疼。 沈老站在过道里,从未有过的力不从心,身后响起一道声音:“是沈慈先生吗?” “是谁?” 沈老蓦地掉头,看向来人。 对方是个美团小哥,手里捧着一束鲜花做成的小花圈,小心翼翼地递给沈老:“这是孟小姐送给您的花圈,请节哀顺便!” 花圈…… 沈老的眼里升起一抹风暴—— 他将那个花圈扔在地上,失态地踩得稀烂,他心中清楚得很,孟烟是在告诫他……若是他再对付乔时宴,她仍会对辞书下手。 她当真杀人诛心。 徐秘书赶了过来,看见这一幕后目瞪口呆,“这是怎么回事儿?” 沈老微微仰头:“暂停乔时宴的审问,但是找点名目扣着他不让他出来……另外,给乔氏集团找点儿麻烦。” 徐秘书猜到几分, 他小心翼翼地劝着:“都是一家人,要不咱们留些余地吧!” 沈老面色阴沉:“余地?她梭使辞书自杀时,她就已经没留余地了!她在跟我宣战!我倒要看看,没有乔时宴在身边……她还能有几分本事。” 徐克笙轻声叹息。 他下楼坐车去办事儿,但是坐上车后,发现后座已经有人。 是孟烟。 徐秘书看向司机,发现司机一脸的淡定,可见他早被乔时宴收买了。徐秘书并未纠结,他轻拍裤管:“刚才乔太太那一手,可把沈老气坏了!” 孟烟淡淡一笑。 她从皮包里取出一张支票递给徐秘书,见徐秘书不接,她轻轻开口:“我不知道从前徐秘书为什么出卖沈老,但我想,以徐秘书的资质应该不是乔时宴安插在沈老身边的人……那只有一种可能,徐秘书是旁人安插的眼线。” “那人,或许是沈老的上司,也可能是沈老的对手。” “但这些我并不关心!我的丈夫只是个生意人,我们跟沈老亦是私人恩怨……至于以后你们的争斗,跟我们是没有关系的。” “这张支票上的数字,会让徐秘书心动。” “一票买卖,换来终生荣华富贵。” …… 车内幽暗,孟烟小脸莹白。 但徐秘书在她的脸上,却似乎捕捉到一丝沈老的样子,很是坚定从容。 他接过支票打开一看,数目惊人—— 足足有五个亿。 徐秘书轻易不敢收,孟烟目光湿润,她很坦白地对徐秘书说道:“我的丈夫在里面受苦,这个数目只是保住他的命而已,其他的我不会为难徐秘书。” 徐秘书心中悸动。 他也曾年轻过,他亦曾深深地爱过一个人,可惜并未得到对方回应……而此刻孟烟跟乔时宴的感情叫他羡慕又怀念。 最终,徐秘书收了支票:“乔太太放心。” 夜慢慢退幕。 孟烟打开车门下车,远近点点星光下,她轻轻拢了下身上名贵的衣裳—— 从此以后,她不再是沈家大小姐。 她是乔时宴的太太。 …… 孟烟回到别墅,已是凌晨五点。 张姨哄睡了两个孩子,坐在大厅里枯等,听见小汽车的声音张妈一个激灵,连忙奔出去:“太太,先生的事有眉目了没有?” 此刻,孟烟心里也慌。 但是乔时宴不在,她就是这个家的主心骨,她稳住这个家才能稳住……孩子们才不会受到影响和伤害。 她轻握住张妈的手臂,低声道:“先生很安全。” 张妈的心放下一半。 孟烟柔声开口:“您先睡吧!先生的事情我已经有了主张,我相信很快就能将他从里面捞出来的。” 这下,张妈彻底放了心。 过去她痛恨先生辜负太太,但是在那四年里,她是真真切切地跟先生相依为命,将乔欢小姐抚养长大的,在她张妈的心里,先生跟太太的位置是一样亲的。 天际,泛起了鱼肚白。 张妈年纪大,熬不住去睡了。 别墅内灯火通明,孟烟一步步上楼,一直走到二楼主卧室的衣帽间里。她打开一个大型柜子,里面齐刷刷地立着两只大保险箱。 密码,是他们生日前三位。 孟烟轻轻打开—— 一只保险柜里,摆放着一套套名贵的珠宝首饰,全是最近乔时宴特别订制的,孟烟不曾见过,里面还有一张卡片。 【给老婆的新年礼物。】 孟烟捂住嘴唇,这个傻子。 另外一个保险柜里,放着乔氏集团的机密文件,最上面的格子有一个牛皮纸袋单独地放着,特别慎重的样子。 孟烟拿下来打开。 里面是厚厚一叠转账记录单,每一笔钱都流向h市的楚先生,加起来数目大到瞠目结舌的地步,足够姓楚的挨100回枪子儿。 除此以外,还有一封乔时宴的亲笔信。 细看,竟是写给她的。 【小烟,见字如见面。】 【我多想,你一辈子都不会打开这个文件。因为打开这个文件说明我、乔氏集团都处在危难之中。事关重要,这世上我唯相信你跟乔熏,但乔熏已有家庭。】 【我本不惜命!但当我们真正结合后,我却不舍得死了。】 【虽说夫妻本是一体,但我却认为妻子该是被呵护娇养的。小烟,连累你奔走劳碌,我深感愧疚……只有等到团聚之时再报答。】 【别哭,我会心疼。】 【乔时宴于十月十八日留笔。】 …… 十月十八日! 那是他们结婚的日子。 孟烟双手捧着乔时宴的亲笔信,哭得不能自已。 或许在这之前她总是忘不掉、忘不掉他曾带给她的伤害,但是这一刻她所有的意难平,全都被岁月温柔抚平了…… 第395章 孟烟:乔时宴,定不负君心! 睡了两个小时,孟烟就起床了。 她跟平常一样,照顾津帆跟小乔欢,穿衣服时小乔欢想爸爸了,她偎在妈妈的肩头,软乎乎地撒娇:“宝宝想爸爸了。” 孟烟鼻子一酸。 她温柔地哄着小家伙:“爸爸出差了,爸爸也想我们小乔欢。” 乔津帆却略知人事了,他迟疑了一下问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孟烟一滞。 随即,她伸手摸摸小津帆,嗓音略带一丝哽咽:“年前!津帆,新年之前你爸一定会回来。” 乔津帆没有再问了。 等到他独自一个人的时候,他在房间里偷偷地抹眼泪……卧室门口,孟烟站了许久最后还是走了进来。 乔津帆看见她,倔强地别过脸去。 他问:“他是不是回不来了?他是不是死掉了?” 小男孩平时最是要强的,但是这会儿眼泪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扑漱漱地往下掉,最后索性不擦了,小津帆第一次哭成这样子:“他是不是回不来了?” 孟烟眼里含泪。 她权衡了一下,最后她跟津帆说了部分实话:“爸爸为了救妈妈跟妹妹,进了看守所!爸爸他不是坏人,他是妈妈的英雄……津帆,妈妈会想办法把爸爸带回来过新年。” 乔津帆心里好过多了。 他清亮的眸子,含着一泡泪水:“真的吗?” 孟烟一出声就哽咽了:“是真的!津帆,妈妈要去一趟h市,少则两三天多则一个星期,妈妈把你跟妹妹送到姑姑那里去,在那里要听姑姑的话,多照顾妹妹……好不好?” 乔津帆没有说话,他紧搂住妈妈。 …… 冬晨,白霜遍地。 阳光穿过落地窗的玻璃,将厨房照得透亮,孟烟在流理台前专心地包着小馄饨…… 她脸色恬淡,但眼中有泪。 她在离开b市之前,包一碗小馄饨,想办法送给乔时宴。 他说,见字如见面。 她说,定不负君心! 清早九点,一碗热气腾腾的小馄饨,托人送进了看守所。 狭窄的牢笼。 乔时宴靠在简陋的木板上,他身上伤痕未愈,但昨晚有医生过来给他上了药,今天疼痛缓解了许多……但半月有余,他人整整瘦了十来斤。 门口传来一声吆喝:“64号,吃早餐了。” 乔时宴并未当回事。 当那熟悉的香味飘进鼻端,小葱带上一点香油的特殊味道,他身体猛地一震—— 他不会错认,这是小烟的手艺! 乔时宴立即起来,他动作太快牵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的,但他根本不在意,他从小窗口接过那一碗香喷喷的小馄饨。 虽不是家中名贵瓷器所盛。 但味道是记忆中的样子。 乔时宴捧着碗的手有些发抖,他低头闻着那香味,好半天才含下一只小馄饨细细地品味着……有什么东西热热烫烫地从脸上滑落下来,滴进碗里。 他身陷牢狱,一碗馄饨叫他记起那晚新婚之夜,他与小烟约定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门口的人,得了泼天的好处。 他心知姓乔的死不掉,他的太太要捞他出去呢,从乔太太的神情看……哪怕倾家荡产也是要把乔总捞出去的。 那人轻咳一声:“乔总之前得罪了!我们也没有仇怨,我只是奉命行事。” 乔时宴吞着馄饨。 他的语气淡淡的:“冤有头债有主,我明白。” 那人安下心来,还额外赠送了一支跌打损伤的药膏给乔时宴,陪着唠叨几句…… 忽然,乔时宴轻声问:“她有没有哭?” “什么?” 那人一愣,随即就不明白了。 像乔太太这样的阔太太,怎么会为丈夫哭泣,这中年丧夫大喜事一件啊! 乔时宴:你不懂我们的感情。 …… 下午两点,孟烟把乔津帆跟乔欢,送到陆泽家中。 她告诉乔熏,她要去h市。 乔熏不同意,她要替孟烟走这一趟。 “陆泽也在想办法!小烟,你独自去h市太危险了,我哥哥也不会放心。” 孟烟却说:“这也是你哥哥的意思。” 乔熏还想坚持。 孟烟望着远处的两个儿女,轻声开口:“一周,我若是一周没有回来,我大概就是回不来了,乔时宴也无法出来了!到时,你帮我处理乔氏集团的财务问题。另外……将这两份材料往上送。” 两份资料,轻放在茶几上。 乔熏打开一看惊呆了。 她震惊于自己哥哥的胆识,也震惊于孟烟的无畏……她还记得从前的孟烟,真的就是单单纯纯的小姑娘,哪里懂得这些阴狠的主意。 若她跟乔时宴败了,她想让沈老跟楚先生陪葬。 沈家要灭门吧。 乔熏犹在震惊之中, 孟烟后退一步,她眼里有泪:“乔熏,我将我跟乔时宴的命托付给你了,若我们夫妻不幸……请你替我们抚养津帆跟小乔欢长大成人。” 乔熏心中憾动。 她往前一步,紧握住孟烟的手:“你放心有我在,津帆跟小乔欢会平安长大!” 孟烟再看一双儿女。 她猛然离开,她怕她舍不得,她害怕离别。 楼下,金秘书已经在车旁等着。 孟烟去h市, 只有金秘书随行,她是乔时宴的心腹,亦是孟烟能信得过的人。 金秘书替她打开车门:“乔太太,专机一小时后起飞。” 孟烟点头,钻进车子。 黑色房车缓缓驶出陆宅,黑色雕花大门打开又合上……紧跟着,数十辆黑色房车跟上孟烟的车子,浩浩荡荡朝着机场驶去。 乔时宴说,他开始惜命。 从现在开始,孟烟亦开始惜命,她要保全自己才能把乔时宴救出来,才能让津帆见到他的爸爸。 …… 三点整,乔氏集团的专机,凌空飞起。 一路向南。 沈宅的书房里。 沈老安静地坐在那里,他的面容没有一丝表情,他问一旁的徐秘书:“她去了h市,你觉得有用吗?你觉得乔时宴进了看守所……那个姓楚的还愿意受制于人吗?” 他扔下一叠文件—— “姓楚的早就反啦,还等她去?” “年少轻狂!” 徐秘书只是淡笑。 沈老阴恻恻地开口:“等到她撞了南墙,她就知道想救乔时宴只有来求我……克笙,我心中真是惋惜她不是男儿身,否则她是比辞书强上几倍的。” 说完,他望向南边的方向。 他在等,等孟烟回心转意,求他这个亲生父亲。 他要她跪在他跟前,向他忏悔,说她自己错了…… 她不该背叛沈家,不该跟乔时宴同流合污的,他要她心甘情愿地奉上她的骨髓,从此承认自己是生是沈家的人,死是沈家的鬼! 第396章 我会让楚家,给乔时宴陪葬1 h市。 希尔顿酒店的二层顶楼,被金秘书悉数包下,上百名安保人员严密地护着孟烟,进进出出都是严防死守。 总统套房里。 金秘书忙完,向孟烟汇报:“都安排妥当了乔太太,确保不会有一丝危险。明早我去楚宅递名片……我想,看在乔总的面子不会拒绝的。” 水晶灯下,孟烟揉了下眉心。 她轻声说道:“我带这么多的安全人员过来,你一定以为我怕危险,其实不是的。” 金秘书不明所以。 孟烟淡淡一笑:“乔时宴进了局子,这位楚先生定不理会我这个妇人,而沈慈如今也不屑对我下手,他觉得我束手无策迟早要回去求他……所以这些安保人员带过来大部分原因是撑门面的,明天你送名片的时候排场大一些。” 金秘书点头,表示明白。 她望着孟烟,觉得孟烟很不一样了! …… 入夜。 孟烟立于落地窗前,望着h市繁华的霓虹,担心思念着远方的丈夫……她这次来h市,是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的。 成与败,在一念之间。 或是荣耀回归,或是万劫不复。 她站了很久,微微仰头,抑住眼里热意。 和孟烟猜测一样,那位楚先生准备摆脱乔时宴的控制,金秘书的名片没能递出去,回来以后金秘书有些沮丧。 孟烟却说:“意料之中的事情,不必担心。你连续三天去递名片,如果仍是不理会……那便用其他的法子。” 她从容不迫,金秘书很是折服。 于是,金秘书连续三天递了名片,但对方根本就不理睬,甚至金秘书连楚家大门都未能踏进去过,她回来告诉孟烟。 孟烟垂眸淡笑:“楚先生架子很大。” 金秘书目光灼灼。 孟烟从沙发上起身,轻拢了一下身上的羊绒披肩:“你换身衣裳,晚上陪我出去打牌。” 金秘书有些不解。 乔总还在看守所里受苦,乔太太会有心思打牌? 孟烟只是淡笑,她并未解释。 夜幕降临。 希尔顿门口的停车场,4辆黑色房车一辆辆先后驶离,车身名贵锃亮十分气派…… 约莫半小时,车停在一幢洋楼门口。 下车前,孟烟淡声开口:“这一带都是民国留下来的洋房,每幢都价值过亿,h市的名流贵妇都喜欢在这里组局打牌享乐……那位楚太太也不例外。” 金秘书恍然大悟。 原来是过来见楚太太,但她担心:“万一我们进不去怎么办?” 孟烟垂眸一笑—— “怎么会?” “这一片的高级洋房,都是你们乔总名下的产业,洋房名义上的主人不过是替乔时宴做事的马仔罢了……即使楚先生根深蒂固,但他并不知道自己一直被掌控着。” …… 金秘书彻底惊呆。 此时,司机为她们拉开车门。 孟烟弯腰下车。 正值隆冬,她又怀了身孕,但她仍是穿着名贵大衣和细高跟鞋,浑身都是乔太太该有的气派和风范……金秘书跟在她身边,随行还有四个保镖。 主人迎上前,低唤一声:“乔太太。” 孟烟将大衣除下,交给保镖,尔后她踩着8公分的高跟鞋摇曳生姿地走了去,她会说一些h市的话,声音很软带着贵妇人特有的娇憨:“听说这里三缺一,我没有来迟吧?” 奢靡大厅,以楚太太为首。 一旁陪着两个贵妇,三人正说着闲话,主角恰好就是乔时宴。 【那位乔总是出不来了。】 【你们家楚先生,也算得上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从前那个姓乔的过来h市,楚先生得陪着多大的笑脸啊,楚太太,想想我就替你憋屈。】 …… 这一段不光彩的过去,楚太太根本不愿意再有人提起来。 她心里不快,正想发作。 孟烟就进来了,她穿着名贵的衣裳、踩着细高跟鞋,身上戴着千万珠宝……随行的是美艳的秘书和四个黑衣男保镖。 乔时宴失势。 楚太太不把孟烟放在眼里。 她品了一口鸡尾酒,慢条斯理地开口:“乔先生进了局子,乔太太竟还有心思玩乐?” 一旁的狗腿子,跟着嘲弄一笑。 孟烟并不生气。 她坐到牌桌上、打开随身的手袋,一张相片掉了下来,楚太太看清后立即变脸了。 相片上的人正是楚太太。 楚太太年轻的时候是个王牌女公关,这张相片就是她坐在某大佬的腿上陪酒的照片,这是她的黑历史……无人知道。 四周安安静静的,明显都看见了。 楚太太冷笑:“乔太太是过来找晦气的?” 孟烟伸手撸牌,一双细嫩的手很是好看,加上10克拉的钻戒更是光彩夺目,她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笑意淡淡:“我过来,是陪楚太太打牌的啊!怎么不欢迎?” 楚太太全身僵硬。 半晌,她慢慢走过去坐下了。 孟烟拾起那一张相片,交给身后的保镖吩咐:“把这个烧掉,算是我跟楚太太初次会面的见面礼……” 保镖依言,烧掉了照片。 孟烟掉过头,一脸的春风:“楚太太我们打牌!别用这些不愉快的过去折磨自己……刚才你说乔时宴进去,这个又不影响我们女人享乐。那些男人家的事情我们女人不管,我们只管打牌……顺便再聊聊八卦。” 楚太太勉强一笑。 牌局开始。 楚太太由于心不在焉,连连放炮。 孟烟大获全胜,两个四圈赢了好几百万,她也大方得很将赢来的钱又悉数还回去,旁人都收了但是楚太太没肯收…… 楚太太脸色十分难看。 牌局散了。 偌大的洋楼里,只有孟烟跟楚太太,还有她们的随行人员。 楚太太冷笑着问:“乔太太还说不是找晦气?这一个晚上聊的都是我的过往,你安的是什么心?” 金秘书奉上茶水。 孟烟接过,却并未品尝。 她看着楚太太轻声开口:“楚太太,你若是不为难我,我亦不会为难你!楚先生现在春风得意,我的丈夫却身在牢狱……今天我过来就是想告诉楚太太一声,我手中握着的绝不是楚太太一两张风流照而已。” “我不会放出楚太太的风流照。” “但是今晚我若见不到楚先生……天亮之前,我直接让楚家为乔时宴陪葬!” …… 楚太太不相信,她想赌一赌。 孟烟冷笑一声,直接走人。 尖细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而灯下那张贵妇人的面容又是那样的冷艳动人…… 楚太太惊慌失措。 她脱口而出:“等一下!” 第397章 我会让楚家,给乔时宴陪葬2 入夜。 几辆黑色房车,行驶在漆黑的夜里。 车内幽暗,楚太太面无表情地开口:“那张相片,是我嫁给老楚之前的事情,老楚他一直以为我是名门后代,并未想过我有那样不堪的过去,乔太太……” 她侧头看向孟烟:“你能网开一面吗?” “我说过,不会为难你。” 孟烟淡然一笑:“我来h市是请楚先生帮忙的,不是来挑拨你们夫妻关系的。” 楚太太安心,但她还是忍不住讽刺一句:“乔太太求人的态度真让人接受不了。” 车子摇摇晃晃。 孟烟气闲镇定:“楚太太,若是没有乔时宴,你们夫妻哪来的荣华富贵?我不是来求你们办事的,我只是代表乔时宴过来跟你们谈判的……谈得好了皆大欢喜,谈得不好便鱼死网破。” 楚太太嗤声冷笑。 半小时后,车子缓缓驶进楚宅,虽是深夜但宅子灯火通明。 楚太太下车,行色匆匆地穿过大厅朝着二楼走去,一路上宅子里的佣人唤她:“太太回来了!” 楚太太只点了个头。 她来到二楼书房门口,书房门紧闭着,里头传来喁喁私语。 楚先生在跟人谈话。 楚太太不敢打扰,在门外静静地站了约莫十分钟。 书房门打开,走出来一个很年轻的青年助理,样子十分斯文。 看见门外有人,钟秘书先是一愣,尔后恭敬地唤道:“楚太太。” 楚太太轻问:“里头没有人了吧?” 钟秘书说是, 楚太太这才推门而入—— 书房里头,淡青色的烟雾还没有散尽,楚先生人靠在沙发上轻揉眉心,想来是公事上遇见了棘手之事。 楚太太走过去,帮他按摩放松。 一阵长时间的静默。 楚太太低声开口:“乔总的太太找上我了。” 楚先生轻嗤一声:“随意打发就是了!现在是沈老要对付乔时宴、可不是我楚之夏要对付他……我可什么也没有干,坐山观虎斗而已。” 楚太太手上停下来。 她生得美丽,眸子似是盈着一汪春水,“之夏,她是有备而来的!我怀疑我们跟乔总的来往交易,乔总都交给了他的太太……那样的话,咱们就不能不帮了呀。” 楚先生全身一凛。 他在沙发上慢慢直起身子,水晶灯下,那一张英挺周正的面容带了几分沉思:“你把人请进来,我来跟她谈谈。” 楚太太松了一口气。 她直起身子,准备出门叫人。 离开时,她那一身珠光宝气摇曳生姿,叫楚先生生出几分兴味来,他在妻子的腰臀上轻拍一下,总归是带了几分暗示和狎玩的意味。 楚太太睨他一眼:“事儿办完再说!” …… 楚太太下楼,只请孟烟一人去书房。 金秘书不放心。孟烟轻拍她手背,淡淡一笑:“没事儿,我应付得来。” 楚太太将她带到二楼书房。 书房门打开,香烟味道已经散掉。楚先生穿着白衬衣坐在书桌后头,也算是身姿卓绝、相貌堂堂…… 此时,他手上握着一份文件。 一抬眼看见孟烟,他立即起身迎了过来,满脸都是客套:“乔太太真是怠慢了,若是知道你远道而来,我跟太太该去机场迎接。” 这个套路,孟烟怎会不懂? 她微微一笑:“我是初来乍到,本就该先过来拜访楚之夏先生。” 没等主人招呼, 她径自踱进书房里参观,顺手拿起书桌上一副黄金双马头的摆件,轻扬眉梢:“我记得这个东西,从前是摆在乔时宴的书房里的……这个马头的眼睛里装着针孔摄像机。” 楚先生脸色一变。 孟烟仍是风轻云淡:“过去,我一直劝他做事不要太霸道,不然他喂熟的狗总有一天会反咬一口……楚先生,你觉得呢?” 楚先生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他看向楚太太:“你先出去,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楚太太不敢大意。 偌大的书房里,没有旁人,楚先生立即去拆开马头—— 果真,里面有个针孔摄像机。 楚先生颓然坐到沙发上。 他抬眼,直勾勾地望着孟烟,面容滑过一丝阴狠,“乔太太是聪明人,该知道明哲保身的道理。乔时宴倒掉,对你有影响吗?你只会成为有钱的寡妇,以后什么样子的男人找不到,什么样子的奢靡生活享受不到……何苦为了一个背叛过你的男人奔波劳累?” “因为他是我的丈夫。” “你孤身过来,不怕我对你不利?” …… 孟烟轻轻地笑了。 她看着楚先生,四下指着书房里的名贵摆设,“不光是刚刚那个,这些字画和瓷器……都是乔时宴安排进来的,人性的贪欲让你没有办法拒绝这些东西。” 楚先生摸出一根香烟来,但是没点上。 “乔太太怀孕了吧!” “我猜乔太太亦是强撑,很多事情都是力不从心的……至于你跟我太太说的那些证据,我是不相信的,乔时宴不可能将自己要杀头的东西交给女人保管。” 他嗤笑一声。 “有谁不怕死?” “有谁会将自己的命交在旁人手上,夫妻又如何,还不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 灯下,孟烟眉目如画。 她打开名贵的手提袋,从里面拿出一份账目出来,轻轻扣在楚先生的面前。 那些熟悉的数目,叫楚先生心肝欲裂。 他死瞪着孟烟。 孟烟笑得风轻云淡—— “这个数目……就算你真心投靠沈慈,也未必能保住你的命!” “楚先生说得也对,夫妻大难临头各自飞,我来之前已经想好了,大不了两败俱伤嘛!但伤的是我的丈夫乔时宴,牺牲他一人,换你们楚家满门的荣华富贵和几条贱命……而我清清白白,被摘得干干净净的,弄不好还能弄个锦旗什么的。” 楚先生夹着香烟,修长手指颤抖。 半晌,他仍是推脱:“乔太太我并非不想帮忙,我在b市那是人微言轻啊!” 孟烟垂眉淡笑。 “这不是帮忙,这是乔总的指示。” “我尚可退一步跟沈慈和解,换得乔总一条生命……但是楚之夏你有什么筹码?没有乔时宴你什么都不是,过了今晚你马上就什么都不是!” “华丽的宅子、显赫的地位,四周迎合你的衣冠楚楚的同僚……这些都会化为乌有,你会重新变回那个丧家之犬,小心翼翼地看人脸色生活。” “记住,乔时宴才是主人。” …… 楚先生死死瞪着她。 就在这时,楚太太声音在门口响起:“之夏,我们宅子被人围住了,有上百人之多黑压压一片。” 楚先生惊怒不已。 “乔太太,你是什么意思?” 这位乔太太看着温柔,但行事跟姓乔的一脉相传,真是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孟烟冷冷一笑:“什么意思?当然是清理门户的意思。” 楚先生面部肌肉,不住颤抖—— 她简直胆大包天。 良久,他知难逃升天,颓然开口:“好!我现在就给b市打电话。” 第398章 小年夜,乔时宴被释放! 凌晨一点。 楚先生拨通了b市某个专线,经过两次转接,到了他要找的人手中,他压低声音,跟那人交涉……求人办事,自然少不了条件交换。 孟烟这个乔太太就一旁, 楚先生把条件开得很好,对方虽未立即同意,但说斟酌一下会给结果。楚先生松了一口气,他挂上电话对孟烟开口:“一般松口,这事儿就成了大半。” 事情办好, 孟烟态度缓了一些下来:“刚刚得罪了,我向楚先生和楚太太陪个不是。” 她神情柔和、恬淡静美。 楚先生看她几秒,自嘲一笑:“为乔总办事是我的分内之事。” 这话多少负气。 孟烟并没有放在心上,夜已深她便告辞离开,楚先生拿捏着分寸只送到一楼,他目送着上百黑衣保镖撤退,一辆接一辆名贵房车驶出宅子……他亦在心中估算乔时宴的真实财力。 不消十分钟,深宅恢复了宁静。 楚先生回到书房,第一件事情就是将书房里的字画摆件悉数扔掉,但他心里是清楚的,扔掉这些并没有实质用处,他的小命是捏在乔时宴的手里的。 一地狼藉…… 楚先生,h市最尊贵的男人,站在一片废墟之中。 剧烈喘息。 书房门被轻轻打开,进来的是楚太太,她嫩白的手臂搭在丈夫的肩上正想劝解,但是楚先生却猛地将她抱起,扔到了沙发上。 楚太太的衣裙被扯开,透明的丝袜褪到纤细的腿弯处, 楚先生单手解开衬衣扣子, 灯光炽白,他的面上没有一丝表情,结合的时候他很粗暴,不住鞭鞑着身子底下的娇软女人,所有的一切都在晃动…… 楚先生紧盯着妻子。 但他的脑子里却浮现出另一抹清丽,那人居高临下地看他,不将他放在眼里,说出来的话更是不屑一顾—— 【华丽的宅子、显赫的地位,四周迎合你的衣冠楚楚的同僚……这些都会化为污有,你会重新变回那个丧家之犬,小心翼翼地看人脸色生活。】 …… 楚先生面目近乎狰狞,更加粗暴。 楚太太承受不住, 她轻抚他面孔,断断续续地问:“之夏……你怎么了?” 楚先生猝不及防…… 半晌,他埋在妻子的颈间急喘,他轻轻摇头不愿意承认自己方才的走神,不愿意去想那片刻的旖旎春色…… …… b市,沈宅。 凌晨时分,书房里灯火通明,沈老已经得到消息楚之夏介入乔时宴一案,灯下沈老面上没有一丝的表情:“想不到,她竟然有办法说动楚之夏……这对于楚之夏来说无疑是自己钻进狗洞。” 徐秘书给他续了茶水,劝道:“天干物燥、容易上火,您喝点菊花茶润润喉咙。” 沈老端起茶盏,却有一瞬间的怔忡。 他蓦地想起过去,他每每坐在小花厅,都是自山的太太给他续茶水,温顺地照料着他的生活起居,那时的沈家是何等和睦? 沈老目光湿润,却不愿意露怯。 他佯装坚强。 徐秘书在一旁劝道:“我知道您重视沈曦小少爷,但是您不能因为这个把自己给搭上去……再说辞书少爷还年轻,他的太太亦年轻力壮好生养,再生一胎便是,您保重自己要紧。” 这些话,旁人是不敢说的,只有徐秘书敢议论。 沈老颓废地坐着。 半晌,他抬眼轻声说道:“克笙,我真是老了,很多事情力不从心了。” …… h市,孟烟回到酒店。 她所有的伪装都卸下来,才进套房,她的腿发抖手亦死死地扶着门框才不至于瘫软下来,她对一旁的金秘书开口:“今晚但凡楚之夏起了杀意,我是走不出那幢宅子的。” 金秘书扶她坐到沙发上,给她斟了红枣茶。 “下回,不能这样惊心动魄了。” 孟烟捧着杯子, 半晌,她缓和一些后轻声说:“楚之夏虽同意合作,但是我还是得留在h市,否则他一定会找机会反水。” 金秘书点头,很是赞同。 夜很深了,孟烟洗了澡换了舒适的睡衣躺着休息,床很柔软但是她总归是睡不好的,她挂念着b市的丈夫,挂念他住在那样简陋的地方,浑身是伤。 月光清冷。 幽光里,孟烟轻轻闭上眸子。 她怀着身孕,再怎么样她都要保持睡眠,保住腹中的骨肉。 …… 接下来的半个月,孟烟留在h市,楚先生哪里都能看见她。 他没有机会反水。 这一晚,是h市一年一度的新年舞会,楚太太身体不适并未陪同楚先生参加,楚先生致词以后,他的女秘书陪同他跳了一支开场舞。 跳完舞,他婉拒了女秘书的邀请,径自走到角落的沙发卡座。 孟烟独自坐在那里。 今晚,她穿了一件烟粉色的丝质长裙,乌黑长发挽在脑后看着纤细端庄……楚先生站在一侧默默地打量,他的心里默默对比孟烟与楚太太的外形。 孟烟纤细温婉,更像南方女子。 他的太太则是明艳丰润,床第之间是叫男人满足的。 “楚先生,何不坐下说话?” 楚先生淡然一笑,他坐在孟烟对面的位置,随即朝着钟秘书作了个手势,于是四周都不会有人过来打扰。 楚先生靠在沙发上,眯眼看着孟烟,是男人看女人的目光。 孟烟不动声色。 半晌,楚先生自嘲一笑:“今晚喝了一点酒,说点儿掏心窝子的话吧!是,我这样子底层爬上来的人,怎会愿意一辈子受制于人?” “在外面,我是威风八面的楚先生。” “但在乔时宴面前,我就是他养的一条狗……试问有谁喜欢当狗?” …… 楚先生端起杯子,一口饮尽烈酒。 末了,他轻轻放下杯子,怔忡半天说道:“我送你回去吧!” 孟烟淡声说不用。 楚先生抬眼望住她:“你的司机被钟秘书摆平了!时至今日你也不用再提防我,我介入了沈慈跟乔时宴之间……我逃不掉了!” 楚先生率先起身, 极有风度地拿了大衣,帮孟烟披上。 外面,夜风猎猎。 远处鞭炮声音不断,如同煮沸的粥锅,十分热闹有年味…… 车内里幽暗。 孟烟跟楚之夏并肩,坐在车后座。 楚先生喝多了,他说了寻常不会说的话,“那事儿这两天就会有结果了,你放心回b市吧!另外,你拿我太太从前的照片威胁她,我也知道,但我计较不起来……” “她出身一般,比不上乔太太。” 楚先生侧头,专注地望着孟烟,似有千言万语。 女人总归敏感。 楚先生总是有几分理智,没有将那些混账话说出口,孟烟也当作无事发生。 到了酒店楼下,她握住车把手、准备下车。 蓦的,一只男性手掌握住她的。 但一触即放。 楚先生端坐、他望着外面的黑夜,声音沙哑到了极点:“乔太太,小年快乐。” 孟烟打开车门下车。 冷风灌了进来,打在脸上生生地疼痛,也吹掉楚先生心头那一点暧昧情愫。 他心想,他一定是喝多了! 一直到孟烟的背影看不见,他吩咐自己的司机:“回宅子吧!” 现在,他迫切需要,泄掉男人的需求。 …… 孟烟回了酒店。 夜晚十一点时,金秘书接到一个电话,乔时宴要放出来了就在明天下午两点,金秘书激动死了:“总算是盼到这天了。” 孟烟一时怔忡。 等她回神,她叫金秘书把电话复叙一回。 金秘书说了三遍,孟烟确定乔时宴真的要回来了,她声音哽咽:“那我们现在就回b市,马上出发。” 第399章 夫妻团聚,小别胜新婚1 次日,孟烟回了b市。 一下专机,她就去陆宅接回两个孩子。 乔熏得知这个好消息,亦是喜极而泣,她跟陆泽带了孩子们过去一家团圆。 别墅里,主人不在显得冷清。 张妈忙着收拾、脚不沾地,她想先生回来时家里头跟从前一样热热闹闹,佣人们打扫的打扫,买年货的买年货,大家伙都动起来了。 午后,陆泽去接的乔时宴。 黑色的劳斯莱斯驶进别墅时,孟烟正在大厅里插花,小乔欢在一旁靠着妈妈,玄关响起熟悉的脚步声,小乔欢软乎乎地叫了一声爸爸,就跑过去抱住了乔时宴的大腿。 乔津帆亦是。 大厅里,孟烟站在那里,她眷恋地凝视着乔时宴。 黑了、瘦了,但精神还好。 她想开口,但是嘴唇颤得不像样子。 乔时宴亦凝视她,有着千言万语,但此时有旁人在他并未表露……半晌,他弯腰抱起小乔欢亲了亲,又摸摸乔津帆的小脑袋:“长高了。” 小乔欢紧搂着爸爸的脖子—— “宝宝想爸爸了!” “哥哥也想爸爸、哥哥还哭了。” …… 乔时宴温柔地看着长子。 乔津帆正是男孩子最要面子的时候,他小脸一别,很是倔强地开口:“我才没有哭!小姑娘才哭鼻子呢。” 但小男孩声音在颤抖。 最后,他也扑进爸爸的怀里,呜呜地哭起来。 乔时宴心里难过,轮流安慰两个孩子。 但他不时会看向孟烟—— 他一月有余未见孟烟了,近乎思念成狂,但在这一家团聚的日子里他们却显得相当克制…… 张妈将他拽到外面,嚷着说火盆还没有跨哩。 随后吃了长寿面。 一家子热热闹闹了大半天,夜晚八点陆泽跟乔熏带着小陆言跟陆群离开,家里头的两个孩子都睡下……乔时宴才得了机会跟妻子独处。 主卧室里,灯光因男主人归来,显得软媚。 乔时宴洗澡出来,身上只套了雪白浴衣,他思忖着一会儿要办事,里头竟然什么也没有穿,一出来看见梳妆台前的孟烟,就将她打横抱起来放在大床上。 他精实的身体,困着她,不住逗弄。 他们月余未见面,总归生疏了,他不断地拨弄她身体嗓音嘶哑:“身子想我没有?” 孟烟轻轻剥开他浴衣。 一身的伤痕! 孟烟泪光盈盈,轻轻抚摸那些伤痕:“还疼不疼了?” “不疼了。” 乔时宴扣着她小巧的下巴,将自己喂给她,跟她缠绵接吻……就这样地吻了许久,他伏在她耳畔性感呢喃:“我身上其他地方疼!小烟,我会温柔。” 孟烟怀着身子,需求不算多。 但他们许久未见,她也愿意让他餍足。 乔时宴一个多月没跟女人做了,但他跟孟烟结合的时候,十分体贴温柔……他先把她弄舒服了,这才真正的满足他自己。 小别胜新婚,他再克制也弄了两回。 事后,孟烟去冲澡了。 乔时宴烟瘾犯了,他披上衣裳到露台上抽一支香烟……夜色澜静,四周更是浮动着花苞似的清香味道,这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妙。 抽完一根香烟, 他走回卧室里,孟烟在抹保养品,被男人疼爱过后的身子温软,身上肌肤更是水润润的……乔时宴从后头拥住她,低喃说着男人在床第间的话,总归带了一些粗鲁和暧昧,还又亲又摸的。 孟烟知他没有餍足,只是顾着她罢了。 从前,她心里总归有障碍,不愿意做那些伏低做小的事儿,但是如今她深爱他、他们夫妻琴瑟和鸣,她亦愿意让他快乐餍足,亦想看他情不自禁的样子。 于是,她主动坐到他的腿上,服侍他。 乔时宴声音紧绷:“小烟!” 孟烟黑发散在腰间轻轻荡漾,香艳极了。她缠着他接吻、嗓音微颤:“不舒服、还是……不喜欢?” 怎么会不舒服,怎么会不喜欢? 他简直舒服透了…… …… 凌晨。 乔时宴坐在书房里,他的面前,摆放着一张照片。 孟烟坐在楚之夏的车里,楚之夏看着孟烟的眼神,带了几分爱慕和几分不清白。 看了许久,乔时宴嗤笑一声。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他拨了一个电话给金秘书:“帮我准备专机,我去一趟h市。” …… 清早,阳光透过窗帘,如月光般柔和。 孟烟缓缓睁开眼睛。 她的身体残留着情事后的温润,叫人轻易想起那些汗水淋漓,她脸蛋微红,不敢去想昨晚自己的大胆…… 伸手一摸,乔时宴已经不在床上。 孟烟洗漱过后,到书房里找乔时宴,人没有见着却看见一张照片—— 是她跟楚之夏! 孟烟看了半晌,好气又好笑,她猜乔时宴连夜去h市了。 第400章 夫妻团聚,小别胜新婚2 下午,乔时宴回来了。 虽仍是衣冠楚楚的样子,但黑发凌乱,深灰大衣里头的深蓝衬衣上有几滴干涸的血迹,一看便知动过手了。 卧室里,温暖如春。 孟烟给他脱掉大衣,纤白手指轻刮几下衬衣有污渍的地方,抬眼看他:“跟人打架了?乔时宴你别告诉我,你都41岁了还跑到h市跟人打架。” 他居高临下,目光深邃。 半晌,他轻轻拥住她,下巴搁在她肩上轻轻地蹭,像是撒娇的大金毛犬:“是!我就是跑到h市把姓楚的狠狠揍了一顿,这都是轻的了,没有戳瞎他的眼睛算是我这几年脾气好。” 孟烟好气又好笑。 “人家也没干什么。” 乔时宴目光更深:“小烟,我不高兴!我不喜欢其他男人用那种眼神看你…我很吃醋。” 他这样坦白,孟烟反而拿他没有办法,心头却是软软的。 哪个女人,不希望丈夫在意自己呢? 他虽霸道粗鲁一些,但自有让女人欢喜的地方,何况他们小别胜新婚孟烟也不会跟他计较这些,亲密还嫌时间太短。 但她仍是告诫:“下次不能再去了!楚之夏虽是你培养的人,但总归是h市的门面……你好歹给他体面。” 乔时宴低笑起来。 他笑起来露出一口雪亮白牙,当真好看,孟烟几乎看呆。 乔时宴对她说道:“楚之夏这次老实了。” 闻言,孟烟仔细回忆起那一位楚先生的行事,她轻道:“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我跟他打过几次交道,深觉他不是等闲之辈。” 乔时宴磨了磨牙:“我当然知道。” 他又说:“我捉了他老爹老娘,请他们留在b市安度晚年……” 孟烟直接惊呆。 乔时宴也太不要脸了! 两国交兵还不斩来使呢,他一个不高兴把人楚先生的亲爹亲妈捉住带到b市来,叫旁人骨肉相离不能团圆。 她才想说话, 乔时宴把她抱到七斗柜上,旖旎长裙拖曳美不胜收,他握着她的细腰另一手提着她纤细的腿儿,跟她缠绵接吻—— 小别胜新婚呢, 怎么亲热都是正常的! 孟烟猜出,他昨夜得了趣味,这会儿谈正事又起了性。 她又羞又恼,推他去浴室:“你去洗澡换衣裳,衬衣上还有旁人的血……快过年了,你当真是一点也不讲究,我看你是年纪大了!” 她佯装抱怨,实在掩饰困窘。 男人怎会不知道? 他不住轻摸她细腰,一副如胶似漆的样子,“你帮我脱、脱了我就去洗干净……回头过来犒劳太太为我奔走忙碌。” 孟烟脸红似火, 她低头注视着自己的丈夫,他亦正瞧着她,他的眼里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孟烟红唇微启,身子微微颤抖。 她轻巧解开他身上衬衣的扣子,将质地良好的料子从皮带裤封内抽拉出来。 乔时宴难耐地含住她的红唇,喉咙里的声音含糊沙哑:“还有下头。小烟,像昨晚那样弄……嗯?” …… 一场爱火,燃了整个下午。 乔时宴扛不住疲累,一直睡到夜幕降临……醒来,落地窗外面可以看见星光闪闪。 楼下,孩子们在跑动。 乔欢声音脆脆的,跑着叫津帆‘哥哥’。 乔时宴闭目享受了一会儿。 他掀开被子起身,随意洗漱过后,套上干净衣裳就下楼了…… 楼下,十分热闹。 张妈带领两个孩子,在搓手工小汤圆,一旁不知道哪里搬来一张大案桌,孟烟正在写对联画年画……她是学美术的、书画都很不错。 她写好一张,就叫园丁贴起来。 庭院里也布置了许多小灯,星星点点地很是可爱。 乔时宴静静望了许久—— 目光湿润。 这场景有些熟悉,但又都是新生,是他跟小烟新的幸福起点…… 张妈一抬眼看见他。 张妈不客气,一边拈数小汤圆准备下锅一边就数落她的先生:“都40出头了还没有个正形!刚刚从号子里出来就出去鬼混,大白天地回家又继续鬼混……虚了吧!明儿我带你去医院,去查个尿14项。” 乔时宴走过去,抱起小乔欢,他对张妈说:“你人还怪好的哩。” 张妈老腰一扭:“你心里知道就好。” 一旁,孟烟微微地笑,并不掺和。 乔时宴多看她一眼,只觉得她眉眼鲜妍如画,光看着就叫人悸动。 他老毛病又犯了抱着小乔欢凑过去低声道:“换的这一身裙子挺好看的,傍晚那身撕破了准备扔了?再买一件同款吧,我挺喜欢的。” 孟烟又羞又恼,笔上墨汁洒在他身上几滴。 乔时宴并不生气。 他就爱看她羞涩的样子,不管做过多少回,她总是一副不习惯的样子。乔时宴是男人、男人当然有劣根性……他又是其中之最。 他们一来一往,甜甜地小耍着。 小乔欢哪里懂大人这些。 她小脸皱成小包子,紧紧搂着爸爸的脖子:“宝宝要拉粑粑了!” 乔时宴拍拍小女儿的小屁股。 “爸爸抱着去拉粑粑!” 小乔欢的脸蛋贴在他的脖颈,一副被宠爱的模样……孟烟静静地望着他们的背影。 她想,小乔欢就这样长大吧! …… 大年二十九。 乔时宴说要出门一趟。司机开车送他,随行的还有金秘书。 孟烟没有说什么…… 张妈挺有意见的,乔时宴离开她就开始唠叨:“这男人就不能放飞出去!我看太太还得给先生念念紧固咒,否则他好了伤疤忘了痛,还有专家不是说么这男人最爱在妻子怀孕时出去找女人……先生平常又是一副饥渴难耐的样子,难保不偷腥!” “那个沈辞书那么斯文呢,都在外面养女人。” “太太您可当心。” …… 孟烟浅浅一笑:“我相信乔时宴。” 他们经历那些,如今相知相守,她对他有信心也对自己有信心……她坚信乔时宴此生不会再辜负她。 …… 农历年三十。 傍晚时分,天际彩霞绚丽。 孟烟正在二楼小憩,忽然听见楼下的庭院里响起小汽车的声音……她猜出是乔时宴回来了,于是披了一件衣裳跑到露台上看。 乔时宴和金秘书先后下车。 另一侧车门打开,车里竟然下来一个腹部微耸的女人。 孟烟一呆,竟是林墨浓。 第401章 夫妻团聚,小别胜新婚3 这时,乔时宴抬眼,看见露台上的孟烟。 暮色傍晚,炊烟袅袅。 其实,是看不清对方的表情的,但他们当过多年夫妻彼此深深了解,光凭一个轮廓就能猜出对方的心意。 乔时宴目光深深。 他的小烟吃醋了,因为他将其他女人带回家里来,而他为着她这一点儿小心思而雀跃不已,最后他轻轻一笑、那笑容好看极了。 二楼露台,孟烟有些懊恼。 …… 张妈昨天虽抱怨,但是这会儿见来的是林墨浓,还大着个肚子,心肠不免就软下来。 张妈搓搓手,将人拉进屋子:“外头冷小心着凉。” 林墨浓有了泪意。 之前她为了筹钱给母亲治病,将自己卖与乔时宴,但当她有了身孕回到家乡过年,家乡父母亲友,都对她指指点点,她的父母更是将她的钱财拿去,还逼着她去将胎儿打掉,然后给她找一个男人嫁了。 幸好,乔先生去了。 他帮她夺回钱财,将她带回b市,他说要她帮一个忙。 她林墨浓再死不辞! 何况那人是她爱过的男人,她腹中的骨肉亦和沈曦有着血亲关系……她不可能无动于衷,但她也跟乔先生说了,她不见沈辞书她只是在b市生产然后奉上胎儿的脐带血。 她一生孤苦无依,现在得了张妈的温柔,怎会不想哭? 张妈连声说:“好姑娘,大过年的可不能哭。” 林墨浓轻嗯一声,总是哽咽了。 …… 孟烟没有立即下楼。 乔时宴没有先去看乔津帆跟乔欢,而是先是回了一趟主卧室,孟烟身子娇贵,卧室里头比外头更暖和一些,乔时宴身子喜冷,一进门就将外面的大衣给脱了,随意扔在沙发背上。 他的小烟正在看书,一副装模作样的样子。 乔时宴倾身,扳正她的肩膀轻按在沙发上,任由她一头乌黑长发松散,他黑眸微深、不动声色地欣赏,嗓音却低沉:“怎么不下楼?” 孟烟盯着他衬衣第三颗扣子,佯装生气:“你把她带回b市办事,怎么还带回家里来了,万一被旁人看见,还以为她肚子里是你的孩子。” 乔时宴紧瞅着她,低低一笑。 “我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碰过。” “怎么会怀孕?” …… 说完,他一本正经地将她的毛衣裙扣子,一排整个地解开,露出微微隆起的雪白小腹,他轻轻刮弄,嘴里说着不干不净的话:“至少也要像前晚咱们那样子结合,来一个小时的深入接触……这才能弄出孩子来。” 他连说带摸,撩得孟烟几乎受不住。 她捉住他的手掌,软声轻哼:“别碰了。” 乔时宴居高临下,眼里全是男人侵略的意思:“想做了?” 今晚是大年三十, 家里头又有客人,孟烟不想陪他疯,她拍开他的手:“我哪里像你,一天到晚尽想这些事情……也不知道节制。” 乔时宴轻笑,调侃她:“但每次乔太太都很享受,也很配合啊。” 孟烟怕他说出更疯的话来,伸手推他:“我下楼看一下菜色。” 乔时宴未动。 半晌,他搂住她细腰将她的身子整个地抱在怀里,大掌过瘾地摸了几下尔后伏在她肩头,倒是说了几句正经话:“明天我就送她去郊区待产,等到瓜熟蒂落,便着人送脐带血给沈曦手术。” 他语气平淡,也很克制。 孟烟却悄悄润了眼,她抱住他腰身,细白手指在衬衣料子上轻抚,很温柔地说:“你是为了我……是不是?” 乔时宴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他只道:“大人的事情与小孩子无关,既然有希望救治,我也不可能坐看人等死、见死不救……我跟你那禽兽父亲人畜有别。” 听见那个人,孟烟呆了一下。 乔时宴怕她伤感,故意火热地说:“我做了这些,晚上乔太太可得犒劳我的辛苦,我跟司机轮流开了12小时的车哩。” 他随口一说,未曾想到孟烟同意了。 她在他的喉结轻轻一啃,红唇微启、嗓音沙沙的很性感:“今晚,来点儿不一样的!” 乔时宴激动的,心脏都快跳停了。 第402章 夫妻团聚,小别胜新婚4 林墨浓留下来,一起过的年三十。 晚七点,张妈带着佣人开始布菜,大厅里总共是两张圆桌子,张妈跟乔时宴夫妻孩子一桌,其他的佣人园丁坐一桌。 两桌菜色一样,每个座位都放一个很大的红包。 这些是孟烟的意思。 她是跟乔时宴这么说的:“虽说过年大家收到加班工资,但是一年最重要的团圆日,人家在这里加班、在厨房里冷清地吃饭……总显得不近人情,不如一起过个新年,以后他们做事也更加尽心尽力。” 复婚后,家里事务都是孟烟管着的。 当下,乔时宴亦只说一句:“乔太太只管赏罚分明就是。” 于是,便有了这么两桌热闹。 佣人们感激孟烟,况且平时做事愉快,他们纷纷都过来敬酒。 乔时宴自然拦住。 但他也未驳了那些人的面子,起身含笑:“你们太太怀孕了,不适合饮酒……我替她一一喝了就是。” 他斟下满满三杯。 第一杯酒,他要敬天地,谢上天将小烟带到他身边; 第二杯酒,他要敬鬼神,向一路斩断的魂魄告慰; 第三杯酒,他要敬他的乔太太,感谢她为他奔走忙碌,感谢她遇佛杀佛、遇鬼斩鬼,感谢她从未退缩过…… …… 乔时宴饮下这三杯酒,他痛快极了。 多少繁华, 多少旖旎风流, 都远远不及这一刻的痛快。 他没有醉,他记得给乔津帆和小乔欢发红包,他记得燃放庭院里的鞭炮,他记得别墅里每一副带笑的面孔和祝福…… 但他又似乎醉了, 若没有醉,他怎会十点就躺在卧室的大床上,全身暖意洋洋、舒服得根本不想动一下……他低声呢喃,唤着孟烟的名字。 …… 几小时后,就是新的一年。 一楼,孟烟同林墨浓一起看烟花漫天,低声说着女人的家长里短。 猝不及防,林墨浓轻声问:“他还好吗?” 孟烟一愣。 半晌,她才回过神来,林墨浓问的是谁。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与沈家的恩恩怨怨,她更无法明说沈辞书自杀之事,因为她知道林墨浓是喜欢沈辞书的……一个女人心甘情愿地为男人怀孩子,怎会没有一点儿感情? 孟烟没有开口,林墨浓便知道不好。 她神色一黯。 气氛低迷下来…… 小乔欢跑了过来,轻轻地抱住孟烟,声音软软的:“妈妈,我跟哥哥想去看看爸爸……” 孟烟朝着楼上望去。 林墨浓十分知情识趣,“乔太太您忙吧,我一会儿也休息了。” 于是,两个小家伙跟着孟烟上楼了。 卧室里,亮着一盏阅读灯,乔时宴睡着的样子温和许多,五官轮廓不似平时那样凌厉…… 乔津帆跟小乔欢,一左一右。 乔津帆是男孩子尚有几分羞涩,小乔欢就热情多了,小脸蛋儿贴着爸爸,亲亲热热地亲了一大口,弄得乔时宴脸上都是口水。 当爸爸的醒了过来。 他搂过两个小孩子,放在自己的胸口,其实全身仍是暖洋洋的不想动,但还是跟孩子们说了一会子的话。 小乔欢撒娇, 大年三十,她想跟爸爸妈妈睡。 乔时宴本想答应的,但是话到嘴边就想起傍晚的时候孟烟答应他的福利来……这到嘴的福利,他哪里肯放弃? 乔时宴又哄又骗, 小乔欢抱着小抱枕,咚咚跑了:“爸爸不疼宝宝了。” 乔时宴平躺着,失笑。 乔津帆跟着出去,帮一对父母亲带妹妹了,新年夜他把妹妹带到自己的卧室,拿了许多的糖果给她…… …… 主卧室里,灯光氤氲。 孟烟拧了一条热毛巾,半跪在床边上给乔时宴擦身子,他喝过酒整副身体都热热烫烫的,特别是脖颈那一小块儿皮肤泛着薄红还起了微小的疹子,看着都是成熟男人的性感。 孟烟手上毛巾,轻轻划过那一处。 乔时宴喉结,情不自禁滚动了几下。 孟烟轻柔着声音,问道:“今晚只喝了几杯,怎么就醉成这样了?” “因为高兴。” 乔时宴浅浅望着孟烟,看着她在灯下动人的样子, 他与她十指紧扣。 他的嗓音沙哑难当:“小烟,你不知道我今晚有多高兴!古人有云人生四大喜事……我乔时宴何德何能、竟全占了。” 孟烟轻哼:“长棺发财死老婆,你也占了?” 乔时宴捂住她红唇,不许她说。 尔后,他的手掌滚热地探进她的衣裳里,他发出的沙哑声音都是上佳的,听得孟烟身子发软,他轻声跟她调情:“傍晚说好有福利的,你答应来点不一样的。” 孟烟十分大方地点头。 随后,她便捧住他的面孔,与之深深凝望……红润舌尖,在他的唇瓣轻轻滑过、来回地嬉戏,又慢慢地去到他想象中的地方。 乔时宴抓紧床单。 他的喉结,吞吐着含糊的呢喃。 孟烟亦从不知道,男人舒服的时候,也会发出这样子的叫声…… …… 这里热情似火,沈家却如同隆冬。 沈辞书仍在医院里。 他总是忧心,上次割腕后身子一直没有养好,沈老虽恨他不争气但心中却并不想放弃他。 大年三十的深夜。 沈老同他说话,讲如今的形势,谈沈辞书以后要走的路……这些事情本不是沈辞书感兴趣的,他听得恍惚。 门外,传来护士的敲门声。 “沈先生,有人送花过来,我给您送进来插上。” 沈家爷孙谈得正酣,一时没有注意到,于是护士就抱着一束百合进来了,病房里顿时香味扑鼻,很是清新好闻…… 但沈辞书却变了脸,“是谁送来的?快拿走!” 他对百合过敏,轻则受罪、重则送命。 护士傻眼了,她呆若木鸡,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是乔氏集团的乔总让人送过来的,说是要祝福沈先生早日康复!” 沈辞书大喊一句:“快拿出去!” 护士连忙把花抱走。 vip病房里,沈辞书花粉过敏,当下就发了哮喘…… 第403章 霸气:这就是乔某的回话! 医院长长的过道。 夜风乱入,吹得人透心凉,但明明今晚是热闹的大年三十,是团圆的日子。 沈辞书在抢救。 沈家人都守在外头,一脸的焦虑难挨,他们是真害怕沈辞书就此别过,从此自由自在了…… 徐秘书亦赶了过来。 他扶着沈老坐下,不解地问道:“这样严密的地方,怎会还有过敏源的?是不是那些押解人员不注意?” 日光灯下,沈老的脸色晦暗不明。 徐秘书明白了, 他心道:好家伙,又是乔总! 焦躁之际,沈老手机响了起来, 沈老看了一眼来电,接听起来,他语气苍凉阴狠:“乔总好不容易从号子里出来,不好好一家团圆,大半夜的打电话给我干什么?” “拜年。” 乔时宴语气阴阳怪气:“我得了好太太,十分感激岳父!何况前几日沈老不是递话给我,要我给一个回话吗……今晚之事就是乔某的回话!” 沈老眼皮不住抽搐。 饶是他久经沙场,他亦经不起乔时宴这样的挑衅,最后他竟然失态地将手机给摔了,狠狠地砸向过道对面的墙壁上。 手机,顿时四分五裂。 徐秘书连忙劝解,请他务必保重身子,一旁的沈夫人兀自伤神,她对沈老心如死灰再无半分的敬爱之心,而沈自山经逢这些破事儿,亦是心肝欲裂。 短短半年,沈家从其乐融融,到分崩离心。 …… 别墅,乔时宴冷笑。 他可以想象,沈老发狂失态的样子。 他收了电话走回卧室里,掀开被子上床,小心翼翼地将孟烟抱在怀里,她的身子纤细柔软,只有小腹微微隆起……那里面是他的宝贝女儿。 乔时宴埋头,亲了亲她肚皮。 清早,大年初一。 乔时宴很早就醒了过来,他躺在床上低头望着臂弯里的温婉女人,外面,响着沸粥一样的炮仗动静…… 但卧室里,却显宁静。 他忍不住低头把孟烟吻醒,等她醒来圈她在怀里,嗓音微哑地说:“昨晚光顾着享受,还没有给压岁钱!小烟,叫我一声哥哥就给压岁钱。” 孟烟脸蛋酡红。 这人总没个正形,都40出头了,还要当哥哥。 她实在羞耻,哪里肯叫? 乔时宴心里不满足,哪里肯放过她,于是胡闹间就将女人压在身子底下轻轻地逗弄着,一下下地撩拨她就是不给她痛快,非要她叫一声给他听听。 孟烟实在挨不住, 何况,她委实想要…… 她正要妥协之际,小乔欢从床底爬到床上,一把亲亲热热地搂住乔时宴:“我也叫爸爸哥哥……哥哥给压岁钱。” 这简直要命! 乔时宴翻身,将小乔欢拉到怀里。 他抬手遮住眼,胸臆间不住震动失笑,一只手却悄悄地握住孟烟的,嗓音低而温柔:“我抱她去洗手间拉粑粑。” “宝宝没要拉粑粑。” “不,你想拉粑粑。” …… 说完,乔时宴利落下床,将小乔欢抱到洗手间的马桶上。 洗手间门被关上。 他走回床边,将孟烟抵在床第间,疯狂接吻。 情乱之时, 他嗓音微哑:“小烟,新年快乐!” …… 大年初四,沈辞书转入市二院治疗。 他的太太赵静婉一直没有出现,并不是照顾沈曦,而是跟她的情人醉生梦死、夜夜笙歌。 沈夫人过来探望。 她在病床前削了一只苹果,几番犹豫—— 她还是对沈辞书说道:“最近静婉出了一点事儿!她对外面的男人动了真感情,那人跟她借了6000万做生意。” “这么大的事情她竟然也不防备,把钱借给人家了。” “听说后来陆陆续续又有2000万、3000万的来往……这些加起来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她不敢动沈家的钱,用的竟然都是自己的嫁妆,满打满算她手里也没有几个了。” …… 沈辞书一脸无动于衷。 沈夫人看他样子,猜出他们当真没有一点情分了。 她轻叹一声:“等沈曦的病好、你也出来……跟她把手续办了吧!这件事情总归是沈家对不起她,于情于理都该赔偿她一些,你手上若是不宽裕就从我这里出,总归不能叫人心凉。” 沈辞书未曾吱声。 沈夫人猜出他的心意,没有再说下去了。 门口,护士端着托盘含笑说:“沈先生,检查室已经清出来了,您该去照肺部ct了。” 沈辞书轻点了下头。 沈夫人扶他下床,伸手碰到时觉得他瘦得厉害,当母亲难免痛楚……她心中更是责怪沈老自私愚昧,若不是当年他自私狠毒,辞书怎么会走到今天? 病服挂在沈辞书身上,空荡荡的。 几个人押解他,前往ct室。 来来往往的人,不禁都好奇地看他,沈辞书对于这种打量目光早已不在意,他现在就是一具行尸走肉,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何活着。 他身后过道,站着一个怀孕的女人。 是林墨浓。 金秘书陪她过来产检,恰好撞见沈辞书去查ct,兜兜转转那么久……她还是见着他了。 再见面,她不是温玉温香的林墨浓。 他也不再是沈主任。 他们同样的落魄。 林墨浓一直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空荡荡的身子,明明从前他们欢好时手掌抵触间,是温润的肌肤,恰到好处的肌肉薄薄地覆在骨肉上……不想如今却瘦成这样子。 不知不觉,林墨浓泪眼朦胧。 金秘书拿着孕检报告过来,她亦看见沈辞书了,怔忡过后柔声对林墨浓说道:“孩子十分健康!司机在楼下等着了。” 林墨浓轻声说好。 她再看一眼沈辞书的背影,跟随金秘书离开。 她才离开, 像是有感应,沈辞书蓦地回过身来,但他并未看见林墨浓。 空旷的过道里,只有一丝女人香。 空余恨! 第404章 乔时宴:我跟沈老,圆不回去了! 上了车,林墨浓一直很沉默。 眼里还有泪光。 金秘书同她并肩而坐,金秘书亦是女人怎会看不出林墨浓的心意……林墨浓是喜欢沈辞书的。 但他们一个是天之娇子,一个却微入尘埃。 且,沈辞书有妻有子。 金秘书轻轻拍了下林墨浓的肩,温柔安慰道:“你还年轻,以后会遇见真心待你的男人。” 林墨浓轻轻摇头。 人年轻的时候,遇见了惊艳的人,往后就很难再爱上旁人了……但她对沈辞书的这份感情,根本就无法宣之于口,剥开外衣事实上她只是他豢养的一只金丝雀罢了。 若是谈感情,未免可笑! 金秘书也唯有轻叹,她将林墨浓送到她住的地方后,就回别墅向乔时宴复命,乔时宴在一楼的小花厅里见她,谈了好一会子的话。 临近中午,金秘书回她的大别墅了。 乔时宴回到二楼书房。 一推开门,就见孟烟在里面,手里拿着一封手写的信件。 是楚先生亲笔。 简单几笔,意思明了—— 十分欢迎乔太太去楚宅小住,他与太太会尽心照料,也请乔总安心。 孟烟看了好几遍。 书房传来开门声,她转身一看,是乔时宴。 夫妻对视片刻,他朝着她走了过来,从身后轻轻拥住她的腰身,宽大的手掌眷恋地抚摸她的小腹,一开口他的嗓音沙哑极了。 “我跟沈老是圆不回去了,不是他死就是我活!” “救沈曦是沈曦、他是他,两码事儿。” “小烟信我,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两年,最多两年我一定接你跟孩子们回b市,我们一家人从此不再分离!” …… 他以为,孟烟会不同意。 想不到孟烟同意了,她知道其中厉害,她怕自己留在b市乔时宴会分心……她愿意忍受短暂的分别。 她不但体谅他,她还舍不得他。 她握住他结实的小臂,低声道:“我让张妈留下来照顾你,她平时最是心疼你了……有张妈在,我放心!” 乔时宴看她温软的样子,不禁心折。 他很是舍不得她,舍不得津帆、舍不得小乔欢。 室内温暖,他把她抱到书桌上。 深咖色的衣裙被撩起来,露出微微隆起的小腹,她的肌肤又细腻白皙……乔时宴不住抚摸她的肚皮,黑眸微深:“预产期大约在7月,我一定会过去陪你。” 孟烟柔顺地靠到他肩头。 乌黑长发微垂,散了彼此满身,缠绵不休。 这样子的相拥,不带任何的情与欲,却叫人怦然心动。 …… 临行之前,孟烟请黄太太喝咖啡,也算是辞行。 这一走,少则一年呢! 孟烟怀了身孕,于是就去了比较高档私聊的商务休闲会所,黄太太要了一个小包厢,两人倒可以无拘无束地说话。 两人见了面, 黄太太一边搅着咖啡,一边将孟烟捧上天。 黄太太说得眉飞色舞:“你不要谦虚!你在h市的事迹,现在咱们这个圈子里可是传得人尽可知,都说乔太太在神威……在h市将楚先生楚太太收拾得利利落落的。” 她压了声音:“真看不出来,楚之夏是乔总的人!” 黄太太多少羡慕的。 昨晚,她与黄先生分析过了,在乔时宴和沈老之间还得是乔总……年轻么精力足,更不缺少手段! 黄太太向孟烟表了态:“你放心在h市养胎,但凡乔总有需要,我家先生会无条件站在乔总这边。” 孟烟握住黄太太的手掌,温婉一笑。 “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 黄太太亲自给她倒了玫瑰茶,说道:“这个养颜安神的,你喝喝试试。” 两人相谈甚欢。 后来,黄太太临时有事儿,先离开了。 孟烟觉得玫瑰花茶实在不错,就坐着,安静地将那杯茶水喝完……她不曾想,会撞见熟人。 包厢门被轻轻拉开,门外站着的是沈老跟徐秘书。 徐秘书浅笑:“乔太太。” 这个称呼叫沈老十分不悦,他叫徐秘书在外面等着,自己径自走进了日式包厢。 灯光暖黄, 昔日父女,相对无言。 沈老看向孟烟的小腹,已经微微显怀了,算一算已经快怀胎四个月了。 看了良久, 沈老从身边的公事包里,取出四个大的红色信封,他对孟烟说:“这里头各自装着一本房本,都是不错的地段的别墅!三个孩子加上你总共是4份……就算是我给的压岁钱吧!” “我不想要。” 孟烟没有犹豫,立即开口拒绝了。 沈老不悦:“因为乔时宴?” 孟烟压抑着情绪,她望着面前的老者,她还记得当年她叫他爸爸,她总是愿意待在他的书房里……她明明记得,但是那些记忆却又像是上辈子一样久远。 她声音微抖:“这得问问您!” 沈老不再坚持了,他轻叹:“你总归是恨我!你总归是把乔时宴放在我前头、放在沈家前头。” 孟烟苦涩一笑,不再争辩。 沈老似乎想起什么,又说道:“听说你要去h市,其实大可不必要!我不会再对你不利了……你确实给自己找了一位能干的丈夫!他不仅能干,还差点又弄掉辞书一条命。” 沈老说了乔时宴送花一事。 孟烟却黯然无语。 沈老见她样子,知道她心意已决,是确确实实跟沈家分道扬镳了……他亦不再挽留,只说不再对她不利。 孟烟不知他是良心发现,还是被迫无奈,不管哪种其实都没有意义了! 回去的时候, 她坐在车后座,还是掉泪了,总归难过。 傍晚,锃亮的黑色房车,缓缓驶进别墅,沿着庭院的花圃边上绕了一圈后停在主宅前的停车坪上。 暮色傍晚, 淡黄小花盛开,在傍晚的微风里轻轻摇曳…… 乔时宴双手抄兜,站在庭院内。 微风亦拂过他修剪整齐的黑色发梢,他英挺面容,在暮光里尤其扎眼好看……他为她开车门。 她钻出车子时,他轻握住她的手掌。 黑眸深深。 孟烟不再伤感,她亦是有家的人。 第405章 乔时宴为她安全,做了万全准备 当晚,乔时宴就送孟烟跟孩子们去了h市。 张妈舍不得,一直送到机场看着专机起飞,张妈还一个劲儿地擦眼泪。 晚八点半。 乔氏集团的专机,降落在h市国际机场。 机场的停车场,四辆名贵房车一字排开,楚先生跟楚太太打起精神迎接b市乔总一家,特别是楚先生……他的亲爹亲妈还捏在乔时宴的手里。 稍后,乔时宴携妻带子,走出来。 孟烟牵着乔津帆。 乔时宴抱着小乔欢,小姑娘望着周遭陌生,紧紧地搂着爸爸的脖子。 楚先生身边的钟秘书,捧着一束鲜花,上前送给孟烟:“乔太太,欢迎到h市做客。” 今晚这个规格,比起上次的冷落来,不知高级了多少倍来着。 孟烟自然地接受了。 她大大方方,代表的是丈夫的脸面。 楚先生亲自打开车门,一副风度翩翩的模样,丝毫看不出来前几天被乔时宴打得鼻青脸肿,他能坐到这个位置,亦是能屈能伸的。 几辆豪车,先后驶离机场。 一个小时后,车子缓缓开进楚宅的黑色雕花大门,一瞬间整座宅子的灯光亮起宛如白昼,很是气派。 楚家除却主宅,后头还有一幢精美的小洋楼。 两层楼,总共12个房间。 一应装修摆设,都十分成奢靡。 乔时宴在这幢楼,安排了12名心腹保镖,孟烟进进出出都由这12名保镖负责,至于产检交际则由楚太太亲自陪同,出问题第一个就拿下楚太太。 他将孟烟放在h市,可说是做了万全准备。 楚先生却是如坐针毡—— 他的家被冲了! …… 乔时宴带了妻子儿女,上到二楼。 保镖将行李提上来。 原本,孟烟想要收拾行李被乔时宴拦住了,他轻声说:“怀孕了又劳顿半天,歇着我来。” 丈夫体贴,女人家总归是欣喜的。 乔时宴挂衣裳时, 孟烟忍不住从身后抱住他,一副依恋的样子,乔时宴心头发软故意说:“女人怀孕以后,是不是都这样粘人?” 孟烟细细手臂,圈住他的腰身。 乔时宴的身材实在好,其实他很少健身,但偏偏一身肌肉腰身亦是精实有力的……背后更是适合东方女性依偎。 半晌,她低声像情人般呢喃:“你不喜欢?” 乔时宴轻笑一声。 怎会不喜欢呢,他喜欢死了! 他们虽深爱着彼此,但乔时宴实在重欲,像这样子的温情实属少有……孟烟很是珍惜,何况他明天一早就要赶回b市了。 夫妻至亲, 四周没有旁人,孟烟跟丈夫说着私话:“你在b市尽管放手一搏,我在这里也不会全然地闲着,但凡能结交的人可以帮到你的,我都会尽心尽力!” 她语气恬静,言语却十分有力。 如今,乔时宴待她不但是男女间的情感,还有敬佩与心折。 他高挺的鼻梁跟她轻蹭, 说不尽的亲密! 他低声喟叹:“可我舍不得你操劳,你只管在h市养胎就好……b市那边的事情有金秘书,还有陆泽和乔熏。” 孟烟却说:“夫妻一体,荣辱与共!你在b市凶险,让我在h市享福……我是万万做不到的。” 乔时宴正想说什么, 门外,楚太太亲自过来请人。 她道:“我现烤了一些小饼干,想请乔总和乔太太带着孩子们一起去前头赏光喝个茶,也算是两家人小聚给乔总跟太太接风洗尘了。” 乔时宴低头,看向孟烟。 孟烟轻点了下头。 于是,乔时宴扬了声音:“我跟太太稍后就到。” 等外面的脚步声远去,孟烟松开乔时宴,她思忖着开口:“虽说楚先生的爹妈在你手中,但我此时也在楚先生的地盘上,如果可以关系都不能闹得太僵……必要的体面,还是要给他们夫妻留一些。” 乔时宴轻摸她细嫩的脸, 他微微一笑:“女人家交际的事情,我都听你的。” 孟烟睨他一眼:“你平时最会跟女人交际了,怎么还听我的?” 衣帽间里没有旁人, 乔时宴没脸没皮:“自从确定了心意,我可没有跟女人交际过,我的心里只装着你,就连我的身体也只肯给你。” 这些混账话,孟烟一名听不下去。 她面孔薄红,催促他一起下楼,“别让楚先生楚太太等急了。” 乔时宴却捉住她的小胳膊,低声说道:“小烟,他若是有丝毫不轨,你定要告诉我……我打得他满地找牙!” 孟烟轻摸小腹:“肚子这么大了!除了你谁会宝贝?” 乔时宴也摸摸她的肚子。 这里头,可装着他的宝贝女儿…… …… 一家人去楚家做客。 乔时宴跟楚先生聊世界观,谈股论金。 楚太太很是会交际,她不但烤了新鲜的小饼干、煮了咖啡和茶,还特意地给乔津帆跟小乔欢拉了风琴。 小乔欢乖乖坐着, 她吃着小饼干,紧盯着楚太太,听得入神。 楚太太亦很喜欢她。 一首曲子结束,她把小乔欢抱在怀里疼爱。 小乔欢捏着最后一颗小饼干,亲了楚太太一口软乎乎地说:“真好吃,宝宝可喜欢啦。” 楚太太不能生育。 楚先生的意思是领养一个孩子,但是楚太太却觉得没有缘分,这次见着小乔欢她欢喜得很……加上她多少知道这孩子的来历,心里就生出想法。 她想把小乔欢过继过来。 一方面自己跟丈夫膝下有了骨肉,另一方面,他们跟乔总之间的关系就更加地牢靠了。 楚太太面色温柔:“宝宝喜欢的话,姨姨再烤一盘。” 她去厨房做小点心。 小乔欢很会讨人喜欢,她是粘在楚太太身上的,楚太太直接将她带到厨房里……一旁孟烟望着,多少猜出楚太太的心思。 她不动声色。 等到楚太太烤好小饼干,原本以为小乔欢会吃,但是小姑娘却将小袋子放到爸爸的兜里,奶声奶气地说给爸爸在路上吃。 乔时宴正在说话。 闻言,把小乔欢抱到膝盖上,小姑娘受宠着呢。 楚太太不禁失落。 她内心患得患失,对于过继小乔欢的事情没有半分把握,她想夜里在床第间跟丈夫提一提,看看他是个什么意思! 深夜,楚先生楚太太睡在一个被窝里。 两人都失眠了。 楚先生惦记着自己在b市的老爹老娘,在内心深处又有些想望孟烟的风采,而楚太太不能生育,就惦记着人家的女儿,想占为已有。 半晌,楚太太摸到丈夫的睡衣里。 “之夏,我想要个孩子吧!” 第406章 楚太太,拿身家性命疼爱小乔欢 闻言,楚先生神色怪异。 楚太太不能生育、他知道,她为什么不能生育,他其实亦是知道的……只是不说罢了。 原本,他就没有兴致, 楚太太提起这个,他心中就更不想做了,忍耐半天后他将妻子的手从身上摘下来,神色淡淡:“不早了,睡觉吧!” 楚太太躺平,讪讪的。 她出身不光彩,在丈夫面前低他一等。 但今晚,她是那样迫切地想要一个孩子,就像是小乔欢那样的可爱小姑娘。 她实在是想, 于是在黑暗里握住丈夫的手掌,低声请求:“之夏,今晚那个孩子不是乔总和乔太太亲生,他们有个嫡子现在乔太太又怀了身孕,她正值盛年以后或许还会生孩子……” 楚先生猜出她的意思。他抬手枕在脑后,轻声问道:“你想把那小孩子过继过来?” 楚太太一脸的期待。 楚先生并不同意:“今晚的情形你也看见了,乔时宴把那个孩子视如已出。怎么可能舍得过继给旁人?这事儿你想都不要想。” 楚太太仍想争取一下:“我亦会把孩子视如已出。” 这会儿,楚先生心情好了一点。 他侧过身子,握住太太轻轻把玩,语气也带了一丝调侃:“人家也不差钱!你若是真想要一个孩子,回头领养一个可爱的就是。” 楚太太并不想要。 她一心想过继小乔欢,她觉得自己跟那个小孩子有缘分。 此时,楚先生已经不关心这个了。 他只想泄火! …… 万物俱静。 小洋楼里,灯火通明。 乔时宴明天一早就要赶回b市,这一晚他几乎舍不得睡,轮流看了两个儿女……待哪一个都是温情绻绻的。 当然,他最舍不得的,还是小烟。 卧室,是宋法式的装修,鎏金线条的沙发、织锦的软装看着奢华舒适……孟烟只着一件雪白浴衣,靠在丈夫的怀里。 离别在即,夫妻总有说不完的话。 孟烟抵在男人的颈窝,轻声呢喃:“若是一辈子这样靠着多好,没有那些凶险……我们也无须再分离。” 乔时宴抚摸她黑发,嗓音温柔:“傻气话!我们的津帆和小乔欢还要长大,还有肚子里的女儿要出生……小烟我保证,绝不会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虽有他的保证,但孟烟怎会安心? 一个夜晚只睡了片刻,感觉天就亮了。 晨曦照进卧室,柔和一片。 孟烟长睫微颤,缓缓睁开眼,就望进了乔时宴的眸底……他不住抚摸她隆起的小腹,嗓音沙哑难当:“我得回b市了。” 孟烟仰头望他—— 她才醒,整个人有种脆弱的美感。 乔时宴喉结情不自禁耸动,最后还是低头,克制地吻了下她的额头……他起身扣衬衣时,孟烟跟着起来,她站在他跟前为他整理衬衣。 乔时宴舍不得:“你睡一会子,待会儿我去看看孩子。” 但孟烟坚持为他整理好。 尔后,她站在他胸口,沉默许久。 乔时宴轻轻刮了下她的肚皮,又去抱了抱孩子们,津帆睡得熟,小乔欢翻身小屁股q弹q弹的…… 他眼底微热,很是舍不得,但到底还是离开了。 …… 清早。 黑色房车穿过薄雾,缓缓驶离楚宅。 孟烟披了外套,静静地站在露台上,目送丈夫离开……一直到车子看不见为止。 她双目微湿,但神情却坚定无比。 结婚时,他们在庚帖上写有;与子执手、与子偕老。 她与乔时宴会白头到老! …… 他们分居两地。 乔时宴忙着跟沈老斗,孟烟则在b市拓展人脉,倒也如鱼得水,加上有黄太太时常的通风报信,他们又鱼雁往返,日子倒真的不难熬,反倒添了一丝距离带来的甜蜜。 乔津帆入学了。 小乔欢年纪小又不爱学习,孟烟干脆请了家庭老师过来,自己空瑕时间也会教小姑娘,但小姑娘学习真心很难。 时日渐长,孟烟也想开了。 乔时宴很忙。 极少能过来,半月过来一趟也是住一晚即走,有时甚至过来略坐一两个小时,跟楚先生聊上片刻就又赶回h市了…… 孟烟除了思念,更多的是心疼。 楚太太倒是常来。 她挺会做小点心,时时地做一些过来送给两个孩子,小乔欢跟她还蛮投缘的,每次见着楚太太,都软乎乎地叫楚姨姨,还肯让楚太太抱着。 楚太太斟酌许久,还是忍不住了。 5月,天气炎热。 不知不觉,孟烟的肚子已经有七个月了,再有两个月就是预产期了……好在她胃口好,这一胎养得母体也是皮光水滑的,不过整体仍是纤细的。 楚太太陪着她,在起居室里闲聊。 一旁,小乔欢乖乖坐着画画,有模有样的。 楚太太十分怜爱。 她踌躇半天,终于还是绕着弯子张嘴:“乔欢这孩子当真可爱!我跟之夏每每说起的时候,总是遗憾自己膝下没有一儿半女。” 孟烟含笑接话:“楚先生跟楚太太的条件,领养一个孩子还是很容易的。” 楚太太一滞。 尔后,她索性直说了:“我跟之夏谈过多次,想把小乔欢过继过来……我也知道乔总和乔太太舍不得,但是我能保证我跟之夏会好好待这个孩子的。” 话音落,楚太太眼底有泪光。 她真心喜欢小乔欢。 小乔欢明显听懂了一点,直勾勾地望着她们。 “妈妈。” 小家伙叫唤一声,像是可怜的小猫咪,然后她就不肯画画,扑到孟烟的怀里紧紧地抱住,“宝宝不要别的爸爸妈妈。” “不会。” 孟烟轻摸她的小脑袋,柔声安慰了许久。 末了,她抬眼望向楚太太晓之以理:“楚太太定是知道底细,这才敢向我开这个口……既然今天把话挑明了,那么我也跟楚太太说一句实话,过继之事绝不可能,不光是乔时宴、即便是我也不可能会答应,我更不会拿她交换什么利益……” 孟烟搂着小乔欢, 低喃:“她姓乔,我跟她爸爸都很爱她。” 楚太太内心失落,但仍是强颜欢笑,摸一摸小乔欢的脑袋。 小乔欢怯生生的。 …… 这一场风波,让两家关系紧张了点,楚太太不常来了。 六月的时候,初夏。 b市那边的形势一触即发,整个局势就像是炸药桶一般,一点就炸。 沈家危在旦夕。 乔时宴胜利在望,但他更忙了,平时每天的电话偶尔也会缺席,孟烟很体贴他并不责怪。 但六月十日以后,乔时宴就失踪了。 金秘书亦联系不到他。 48小时过后—— 孟烟拨了黄太太的电话,她要返回b市:“这个时候,不管是乔氏集团,还是对付沈慈……只能我接手。” 但黄太太却并不赞同。 她温言道:“乔总车子在路边找到了,并且车子是好好的,证明他人是安全的……你冒然回到b市于局势无用,我的建议是你留在h市掐紧楚之夏跟他的太太,以防他们再次反水。” 听黄太太一席话, 孟烟醒悟过来,她低声向黄太太道谢,她说:“方才我实在心急,竟忘了如今h市楚先生这儿,才是乔时宴的根本所在!黄太太……b市那儿就麻烦你帮忙寻找乔时宴,而我留在h市掌握局势。” 黄太太请她安心,说自己一定尽心。 六月十五日。 b市那头,原本站在乔时宴这边的人态度竟有了变化,他不再紧咬着沈慈……这让沈慈得已喘息。 孟烟猜测,是楚先生跟沈慈再次达成协议。 楚之夏想翻身当主人。 孟烟想见楚之夏一面,但是楚太太告诉她:“楚先生已经有小半月没有回家了,我打电话给他、他亦是不接的……乔太太抱歉啊!” 孟烟问起下落, 楚太太左右言他,就是不肯告诉。 孟烟一愁莫展, 小花厅的门,轻轻打开了。 小乔欢跑了进来一头扎进楚太太的怀里,她软乎乎地问:“宝宝是不是没有爸爸了?爸爸是不是会死?” 软乎乎的小人,扎进怀里—— 楚太太都要碎了! 她犹豫半天,当真是拿了身家性命来喜爱这个孩子,她对孟烟开口:“今晚有个商务名流餐会,之夏应该会去!我这儿有一张请帖,你拿在手里没有人敢拦你,若是问起就说是楚太太邀请的。” 孟烟含泪朝她谢过。 孟烟嗓音带了一丝哽咽:“我先谢谢姐姐了!姐姐今日恩情,有机会我一定报答。” 第407章 沈老陨落!孟烟的孩子提前降生 其实,楚太太亦内心惶惶。 但她低头,看着小乔欢软萌的样子,她又心安了。 她舍不得这孩子。 她不想要这孩子无依无靠,即便后面勉强收养她,这孩子也不会跟她亲近……索性,做个大人情吧! 孟烟要办大事,她把小乔欢托付给楚太太照顾,楚太太亦叫她放心:“有我在,这个孩子不会吃亏。” 孟烟点头谢过。 她很快离开,小乔欢望着她,而后一头扎进楚太太的怀里。 楚太太心中圆满了。 …… 孟烟带了20名保镖,出门办事。 下午四点。 市厅的艺术馆内名流如云,楚先生端着香槟,一派的挥洒自如,他地位崇高长又生得风流,身边围着好些贵妇名媛,争着一睹楚先生的风采…… 众星捧月,楚先生十分享受。 门口,孟烟是单枪匹马进来的,那20来个保镖她另有安排。 门僮不认得她,要求她出示帖子。 孟烟从手提包里,拿出楚太太给的帖子,淡然自若地说:“我是楚太太的朋友。” 楚太太的朋友? 门僮肃然起敬,他将帖子还给孟烟:“原来是楚太太的朋友!太太,这边贵宾通道有请。” 孟烟虽怀身孕,但也是通身气派。 她不动声色,就来到了楚先生跟前,并打断了他的话,“楚先生真是让人难找。” 楚之夏一呆:“你怎么能过来?” 孟烟眸子微深。 其实,她今日去求楚太太,是做了准备的。 小乔欢进来、说什么话,亦是事先教会的……她心中有愧,她曾经对楚太太说过,她不会拿小乔欢交换利益,但是今天她为达到目的,利用了楚太太的这一份喜欢。 她不说,楚先生就明白了:“是我太太。” 楚先生虽待孟烟特别, 但在这生死存亡,利益紧要的关头,他还是保有了理智……他一个眼神过去,几个保镖就要伺机而动,将这一位乔总的太太拿下。 从此,h市就真的是楚先生的天下。 楚先生与沈老一南一北,各不干涉。 这是他们谈好的。 他一声令下, 孟烟大声喝止一句:“有谁敢动!” “楚之夏,你能承受这个后果吗?我带来的20名保镖此刻分散在这幢大楼的附近,那张转账交易记录,我复印了五千份……到下午四点十分,若没有我的指示,我的20名保镖将会将那五千份复印本散布在这附近每一个角落。” “那时,楚先生还能衣冠楚楚地站在这里,接受女人的爱慕吗?” “楚先生,我们可以赌赌的。” “我可以失去丈夫,但你下一秒就能挨枪子儿!” …… 孟烟即将临盆,但是她的气势,却压过了楚先生。 因为她说了,她可以失去丈夫。 四周窃窃私语。 楚先生在颤抖,他真是不敢相信孟烟会疯到这一种程度,她千方百计跑到这里来,就是要跟他两败俱伤…… 他犹作困兽之斗。 孟烟给他倒计时了:“9、8、7……” 楚先生眼肝俱裂—— 他筹谋这么久,怎么甘心会被自己的糊涂太太毁于一旦,当下那么多人看着,他的生涯差不多是断送一大半了,接下来他要保住的就是自己的生命和位置,往后数年都要韬光养晦。 楚先生打好如意算盘, 当下,他立即对孟烟说:“我立即就打电话表明立场,给沈慈最后一击!” 现场鸦雀无声…… 这种私密话,楚先生都不避讳了? 楚先生当然想避讳,但是现在的形势是避讳不了了,他迫不及待向孟烟表忠心,但是孟烟并不买账—— “晚了。” 她轻轻吐出两个字,随后又面无表情地说道:“现在我有两个要求,一是打这个电话表明立场;第二打完这个电话你立即辞职……你大概不知道,我早早就物色好人选,一旦有变随时能够接替你!” 楚先生不相信,“有谁,有谁能接替我?” 孟烟唇角微动:“钟秘书,你最信任的人。” 楚先生又是心胆俱裂。 他不相信, 小钟会出卖自己、接下自己的位置。 孟烟神情淡淡,有种上位者掌握一切的漠视感。 “他还没有出卖你,但我想我抛出这个好处,他一定会背弃你。” “人性的丑恶,楚之夏你该最清楚的!一直以来你不就是这样贪得无厌的吗?” “要名利要财富,还想要尊严!” …… 楚先生额头全是汗,他从牙关里挤出几个字:“你这个疯子。” 但他毕竟惜命,他享受惯了, 他没有勇气鱼死网破。 即使他丢了地位,但他还有钱,瑞士的银行里他的太太名下有好几亿的美刀,足够他挥霍下半辈子。 他拨了电话出去,给沈老下了痛击。 他说完最后一个字,他颓然地挂上电话,他看着满屋的名流……他眷恋权势、他想念众星捧月的感觉,但从此不会再有了! 楚先生喉结微滚—— 他正待说出辞职的话来,孟烟却淡声开口:“你有一个好太太!我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 楚先生几乎不敢相信—— 孟烟接着说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愿意放你一马,但你跟乔总的合作到此结束,往后各自奔前程罢。” 原本,楚先生该海阔天空,风流快活。 孟烟一番揉捏, 楚先生却又忠心起来,他请求孟烟的原谅、他说他就糊涂一次……往后不会再犯了,他还说要跟乔家亲上加亲。 孟烟冷冷一笑。 她查过了楚太太不孕是真,但这一位楚先生也是不能生育的,否则以他的风流事迹,家中正室不能生育,他在外头也早就儿女成群了。 她这一笑, 楚先生很不自在。 门口匆匆走进一人,正是钟秘书,他给楚先生带来一个重磅消息:“沈慈被捕了。” 现场一片哗然—— 沈老纵横一辈子,竟然陨落了! 孟烟悲喜交加。 她与沈家的过往,她与沈家的恩恩怨怨如同潮水一般朝着她涌来,汹涌的她几乎扛不住…… 终于,到了这一天。 她该感觉到痛快的,但她心情实在复杂,加上她的丈夫下落不明她委实高兴不起来…… 孟烟悄然离场。 长长的过道,铺满了冰冷的瓷砖,在盛夏仍叫人不寒而栗。 孟烟挺着小腹,她艰难地走在无人的过道,她手扶着冰冷的墙壁,她还记得那年沈老去她的公寓,他在楼下对她说【爸爸什么都会为你解决。】 泪如泉涌…… 孟烟微微仰头—— 她含着泪花,轻轻地笑了。 小腹蓦地传来一阵剧痛,这个孩子,迫不及待要提前降生了…… 第408章 乔时宴,你怎么才来? 疼痛,席卷而来。 孟烟的裙子下摆被羊水濡湿了一片,一滴滴成串落在光洁的地砖上,她拼命地撑住身子,唤着保镖:“来人!过来人……” 两个保镖连忙过来,扶住她。 他们没有经验,吓得不知所措,孟烟反倒是清醒,她指使他们:“立即备车,我要生产了!” 恰好这时,钟秘书陪同楚先生出来,一眼就见着这惊心动魄的场面。 楚先生没有犹豫,救人要紧。 坐上车后,孟烟已经疼痛难当了,额头全是汗水。 楚先生看她疼得厉害,内心倒是生出几分怜香惜玉之心,他把手伸过去:“疼得厉害的话……就咬住我的手掌。” 他一再反水。 孟烟根本瞧不上他!她再疼,也是自己挨着。 楚先生不禁有些讪讪的。 他内心总归有些挫败的,其实这一次他反水除了想摆脱乔时宴的控制,他还有其他的私心,就是乔太太…… 他仰慕乔太太的风采。 在楚之夏的心中,只有乔太太这样的人儿,站在他身边才是相得益彰的,若她愿意跟他结合,他愿意清掉身边女人,专疼她一个。 但乔太太把他给收拾了。 身为男人,楚先生倍感受挫,但他亦是能屈能伸的……这一份心思他将永远埋藏,不敢再提及起来。 车子摇摇晃晃, 有时疼得厉害,孟烟亦会叫出声来,她嘴唇苍白地仰望着车顶……但她内心和脑海深处,却一直重复呐喊一个名字。 乔时宴, 乔时宴!乔时宴…… …… 市一院,高级产房。 孟烟躺在产床上、全身汗湿,一旁的接生医生一直在鼓励她,但是这一胎头径有些大,孟烟有点儿难产的趋势。 “啊……啊……” 她疼得坐起来,身子摇摇晃晃的,上方炽白灯光亦是摇摇晃晃,在极度的疼痛中,孟烟嘶哑地叫着乔时宴的名字。 她一遍遍地唤着,乞求他平安归来。 疼痛,如同潮水…… 潮涨潮落。 孟烟数不清她经历多少次的震痛,她疼得恍惚之际,产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道高大的身影快步进来…… 他穿着助产服,但他身上的味道,孟烟认得。 是乔时宴! 是乔时宴回来了,是他平安回来了! 他一只胳膊吊着绷带,俊颜上也有几处明显的擦伤,孟烟的眼里闪着泪花,她的嗓音几乎失声:“乔时宴,你怎么才来呀?” 乔时宴半蹲下来, 他紧握住她的手掌,给她力量,他的嗓音亦嘶哑难当:“清醒了就坐专机赶过来了!小烟别说话,专心把我们的女儿生下来,我会在这里一直陪着你。” 她的眸子闪着泪花。 一声撕裂般的痛楚,再次袭来,孟烟仰头发出急促的申叫声…… 若是疼痛分10级,那么女人生孩子就有12级。 反反复复的疼痛中, 一声嘹亮的婴儿哭声,响彻整间医院,宣告着一条小生命的到来…… 护士给小家伙清洁干净,抱到床旁边。 护士含笑说:“恭喜乔先生乔太太,是个小公子!提前半个月出生都有8斤重,健康极了……看这体格以后一准是个运动的好苗子。” 乔时宴懵了, 乔时宴傻了,乔时宴彻底呆住了! 不是…… 不是小姑娘吗? 怎么会变成一个男崽子的? 他看也不看男崽子,他急声问护士:“是不是抱错了啊?我太太怀的一直是小姑娘……” 护士心中翻白眼:“乔先生,这里只有乔太太一个产妇。” 乔时宴颓然坐下。 他消化了好半天,宽大手掌抹了一把脸:“男崽子也挺好!” 他给孟烟陪了个笑脸:“就当津帆多了一个玩伴。” 孟烟全身无力,还要安慰自家丈夫的心情,她侧头望着新生的孩子,轻声反问:“男孩子你就不喜欢了?” “怎么会不喜欢?” 乔时宴伏在床边为妻子擦汗,轻声细语:“只要是小烟生的,我都喜欢。” 孟烟:“你都没有看孩子。” 乔时宴忙把小婴儿抱了起来。 五官轮廓像他、高大骨架像他,哪里哪里都像他……就是没有一处像他的小烟。 乔时宴才经历生死,再经历一次失落! 他心情特别复杂。 孟烟有了一点力气。 她把孩子抱过来喂奶,轻声说道:“我们再要一个孩子,总该是小姑娘了。” 乔时宴一下子欢喜起来。 他看那个多余的小婴儿,竟然也顺眼许多,其实像他也不错—— 高大英挺,又能干! …… 产房外,楚先生跟楚太太静候着,俱是沉默。 晚八点。 婴儿啼哭声,刺破夜的宁静…… 楚太太听了半晌,她面无表情地说道:“乔总和乔太太又添了一个儿子,他们夫妻当真是有福气。” 楚太太话中有话, 楚先生听出来了,他亦淡声开口:“既然乔太太母子平安,我们回去吧!” 片刻,他们坐进黑色房车。 司机开得很慢,前头正好是市里修路,车身摇摇晃晃的。 车内昏暗,明明灭灭。 楚先生开始向妻子发火:“你帮乔太太有什么好处?吟霜,在你心中我这个丈夫不及认得半年的人……是吗?我只差一步!” 楚太太垂眸一笑。 她轻轻撩了下颊边碎发,反问道:“之夏你坐得安心吗?不……我该问你坐得稳吗?你也看见了乔时宴好好活着回来了,他在b市有多大能量你摸清楚了吗?” “你野心大,但却愚蠢!” “我总得为自己寻条后路。” …… 结婚多年,他们终于撕开恩爱的表象,撕了起来。 楚太太索性把话挑明了:“楚之夏,我知道你外面的女人多得数不过来,其实你也知道我的不堪过去,我们只是心照不宣罢了,但如今……我们都不要再欺骗自己了。” “宋吟霜。” 相对楚太太的淡定,楚先生多了一分气急败坏。 楚太太抬眼…… 她望着自己的丈夫,泪光盈盈。 她总归是不舍的吧,但人总是要断舍离,最后她还是说出口了:“我们的婚姻,很难再合作下去了!楚之夏,我们离婚吧。” 楚先生眉眼直跳。 他真想不到,自己只知玩乐的太太隐藏得这么深,竟然存了离婚的心思,他不禁揉了一下眉心,问道:“离婚后,你准备去哪?” “b市!” “我准备跟乔太太一起回b市。或许……那里会有我的一番天地。” 第409章 乔时宴起名:乔壮壮,乔大壮! 楚先生不能理解。 他痛心无比,“难道只因为那一点子的风花雪月,你就真要跟我分道扬镳?吟霜,离了婚的女人想找到一个完美的丈夫,谈何容易?再说,想在b市出人投地谈何容易?你还是太天真了!” 但楚太太心意已决。 她的眼角噙着泪光,她仍唤他之夏—— 她的声音哀婉动人:“你这一番话正是我从前考虑的!事实上在今天之前,我几乎从未想过要跟你分离,因为我曾是那样地仰慕和爱着你,在我的心中你就是我的天……在发现你在外面的无数情人时,我很痛苦、但我极力说服自已那只是逢场作戏,你玩够了总会回家。” “我以为,我会忍耐一辈子。” “一直到看见乔先生乔太太的感情,我才恍然大悟……之夏,其实我们只是搭伙过日子、只是将就彼此,因为目前没有找到更好的罢了,你对乔太太的觊觎之心我看在眼里,我不发作只是知道乔太太不会看中你,她见识过最好的风景,怎么会为一座茅坑停留呢!” …… 楚先生脸色发黑。 他的太太竟把他比成茅坑,他想反驳,但发现竟没有法子反驳半个字。 楚太太不再说话。 车厢内光线幽暗,她的面容是从未有过的恬静。 回到家中,她就将自己的细软收拾到客房,要跟楚先生分房睡觉,同时她还把楚先生放在这里的钱财给拿出来,她亦不傻,她奉献了自己十来年的青春,她不可能什么都不要,她不贪心只要三分之一。 楚先生坐在沙发上, 他看着自己的太太进进出出,像是在交代身后事一般,他心情十分复杂……其实从前也未必多爱,但这时候人要走了他却心生不舍。 但他并未挽留,他想着天底下女人多的是。 …… 夜深人静,医院vip病房。 张妈也连夜赶了过来,她给孟烟精心炖了补品,一勺勺地喂给她的太太吃,跟侍候亲闺女一样。 一旁的乔时宴,正在逗小婴儿。 他看着漂亮结实的儿子,很真心地说道:“这孩子名字好起,就叫乔壮壮吧!多好的名字啊……有辨识度!” 一口燕窝差点把孟烟噎到。 她望向丈夫,眼里尽是不赞同:“这个名字未免太缭草了!” 乔时宴沉吟片刻:“那叫乔大壮?” 孟烟气得不理他了。 一旁张妈喂孟烟吃补品,一边抿着嘴笑,“先生您这样厚此薄彼,这孩子长大了定要责怪您!这名字比我们乡下孩子的还要接地气。” 乔时宴捏捏儿子的脸:“壮壮、大壮不好听吗?” 小儿子哇地一声哭起来。 孟烟睨他一眼,叫他把孩子抱过来给她,乔时宴虽是单手但还是灵活得很,小心翼翼地把儿子抱给她,孟烟解开胸怀喂孩子……这一胎她养得不错,十分充足,乔壮壮贪婪地吮着觉得甘甜无比。 乔时宴没敢多看,坐回沙发上。 孟烟虽才生产完,经过清理也是清清爽爽的,她在灯下垂眸顺目的样子十分美丽……她望着漂亮结婚的小儿子,声音低而温柔:“叫乔羽棠吧!” “挺文艺的。” 乔时宴重复了一次,走过来摸摸小儿子的脑袋:“小名就叫壮壮吧!” 孟烟生气了,“乔时宴!” 乔时宴低声笑起来,他在灯下看他的小烟,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看……张妈识趣了到小房间里了,把门给关上不听先生王八念经。 病房里安静,只有小羽棠吞咽的声音。 咕咚咕咚的…… 听得当爸爸的不自在极了。 乔时宴坐在床侧,他换了一个坐姿,叫孟烟看见了,她低头望着儿子嗓音轻软:“你实在受不了的话就去一趟洗手间,总忍着也不好。” 从她搬来h市, 乔时宴虽半月过来一趟,但是每一次时间匆忙加上她怀了身孕,算一算有小半年了竟然真的一次也没有做过,是一次也没有啊。 孟烟挺体谅他的。 乔时宴却不在意,他紧盯着她的小脸说道:“不打紧!一会儿就消停了。” 他实在想念她, 不禁伸手碰她的脸蛋。 孟烟顺着他的力道,依进他的肩窝处,她跟他一样同样地思念…… 入夜,其实都是疲惫的。 但小别胜新婚。 但他们没有说那些甜蜜的话,反而说了一些沈家的情况,还有h市这里的形势,末了孟烟靠着他的肩头低低开口:“楚之夏这人是不能再用了。” 乔时宴深以为然。 他眉眼英挺,眼角眉梢因岁月添了几丝细纹却不显老,反倒添了一些成熟男人的意思。 他赞成孟烟的想法:“沈家倒了,这些人脉留着其实也没有用了……你说欠楚太太一个人情,那就扶持一下钟秘书制衡楚之夏不给我们添麻烦就是了!” 孟烟轻嗯一声。 谈完正事,他们才有功夫一诉情长。 灯光氤氲, 乔时宴搂着妻子的肩头,跟她浅浅接吻。 吻到全身起火,他也不愿意停下来。他低头望着小羽棠黑色的后脑勺,轻声说:“等你出了双满月,我就去做恢复手术,我们再要一个女儿。” 孟烟并不同意, 她低声说:“再等两年吧!等羽棠大一些。” 乔时宴:“小烟,我今年42了。” 孟烟忍不住扑嗤一声笑出来,她仰头望着他高挺好看的鼻梁,声音又娇又软:“你年纪大怪得了谁?” “怪你出生太晚。” 乔时宴目光深深,柔情似水…… 就在两相绮绻的时候,乔时宴的手机响了,一看是金秘书打来的。 他按下接听。 金秘书语气十分简短:“乔总,林墨浓生了,她给沈辞书生了个女儿!婴儿的脐带血已经送到沈曦所在的医院了。” 乔时宴抓住重点:“是个女儿?” 第410章 他们在最好的年纪,有了乔羽棠! 孟烟反问:“儿子不好吗?” 她低了头,逗弄着怀里的小儿子,她的神情温柔得不可思议,她虽生下过津帆、也曾经怀过颜颜……但是她怀小羽棠的心情不一样。 乔时宴见她欢喜,他亦欢喜。 他同金秘书说话:“知道了!林墨浓那边你照应着些。” 金秘书点头:“乔总放心!林小姐也不想节外生枝,她说一出院就去c城,以后不会再回来,更不会跟沈家再有瓜葛。另外,林小姐也不想让沈家知道……是她救了沈曦的命。” 乔时宴沉吟着说:“这样也好!重新开始吧。” 他未在这事上纠缠,很快就挂了电话,一挂上电话就看见孟烟盯着他瞧,他低道:“林墨浓不想见沈辞书。” 孟烟垂眸,没有开口。 乔总深夜里emo了,他追着问孟烟:“若是哪天我们分开,你会不会躲起来不让我见一面?” “幼稚。” 孟烟轻哼一声,有些嫌弃的样子。 乔时宴看她眉目含情,禁不住说了一句情话:“在喜欢的人面前,才会幼稚的,旁人想看都看不到。” 孟烟佯装不在意,但总归是甜蜜的。 乔时宴胡闹归胡闹, 他还是十分体贴妻子的,她才生产不久,他不舍得她抱孩子,于是把乔羽棠给抱了过去,温柔地哄了蛮久……小家伙才安静闭上眼睛。 乔羽棠生下来,小脸就白嫩嫩,五官俊挺。 实在是个美男子。 乔时宴细细看下来,竟也开始欢喜起来,他忍不住亲了又亲唤了一声:“壮壮。” 孟烟扑嗤一声笑了。 她笑着,小腹收缩疼得厉害,不禁申叫一声。 乔时宴立即过来,紧张道:“我叫医生过来。” 孟烟拉住他的手掌,让他靠在床头,她偎进他的怀里轻喃:“不要叫!我没事儿……乔时宴,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待一会儿。” 因为她想他、担心他。 这些天,她根本就睡不着,有时为了孩子她强迫自己睡两三个小时……她累了倦了,她想他在身边让她依偎着。 灯下,她的小脸苍白疲惫。 乔时宴心疼极了,他不住地抚摸她的脸蛋,低声保证:“以后我们不会再分开了,这是最后一次。” 孟烟没有回答,她累得睡着了。 黑色苍穹。 枝叶繁荣,星光闪闪。 这一年乔时宴42岁,孟烟30岁…… 在他们最好的年纪,上苍赐给了他们乔羽棠,往后他们便有了三个可爱的孩子。 …… b市。 沈老进了看守所,沈辞书就被放了出来。 黑夜,大雨如注。 黑色房车被雨水冲刷得锃亮,绕过几个街区最后驶进沈家大宅……入夜后宅子里漆黑一片,不复从前的热闹。 佣人也少了许多。 车子停下,司机撑伞给沈辞书开车门,“唉,我送辞书少爷去主宅吧!” 沈辞书淡淡开口:“我自己走回去吧!” 司机正要把伞给他, 沈辞书已经投进雨幕中,雨如幕布,而沈辞书就是那画中之人……司机望着他的背影,内心亦是唏嘘不已,曾经如日中天的沈家如今真是没落了。 轮流进局子,病得病,散得散。 这座宅子,很快也得搬走了吧! …… 沈辞书走在雨中。 雨水将他的头发和衣裳浇得湿透,但他丝毫不在意,他就那样直挺挺地走到那棵月桂树下,仰头望着葱郁的树冠…… 沈家落败了。 老爷子大概率是要没了,而剩下的人亦是风雨飘摇……赵静婉已经向他提出离婚,并要求分割5亿的离婚费,她还要带走两个孩子。 沈家家破人亡了,可是孟烟过得好好的,她跟乔时宴又有了可爱的孩子。 终究是他自作多情。 沈辞书轻轻地笑了,他笑得落魄,笑得苍凉:“人生自古空余恨。” 以后,他不会再喜欢谁了, 代价太大。 一道黑色身影撑着伞赶过来,是跟随多年的管家。 他给沈辞书挡住风雨,急急地说:“辞书少爷,刚刚医院来了电话,说是找到适合的那什么,晨曦小少爷有救了……我安排车您快去医院看看吧!哎哟,这身上淋得湿透了,回头在车上换衣裳吧。” 沈曦有救了…… 沈辞书心中一凛,立即跟管家上车。 钻进车里,他身上滴着水。 管家冒雨送来一套干净的衣裳,又拿来清爽的毛巾,沈辞书就在车上对付着换上。 他一边擦脸一边问:“是有人配上了吗?” 管家摇头:“具体不知道哩!医院那头保密得很,只说手术成功的机会有八九成……他们这样说,先生跟夫人自然愿意签下手术同意书,这会儿少夫人亦在那儿等候着,就等着辞书少爷一家团圆。” 沈辞书静静地听着。 末了,他轻声开口:“老爷子没了,哪来的一家团圆?” 管家欲言又止。 他总觉得辞书少爷跟从前不一样了,但是具体又说不上来。 沈辞书心急如焚,叫司机开快一些。 司机一踩油门。 半小时后,车子驶进医院,停在门诊大楼的前头。 沈辞书顾不上风雨, 车一停下,他就下车钻进了医院大楼,很快就找到沈曦手术室的门口……沈自山夫妻站在过道里,忧心忡忡,一旁的赵静婉更是面无表情。 可想而知,沈老进去对沈家的打击。 沈辞书慢慢走过去,轻唤了一声:“爸妈!” 沈自山心情十分复杂。 沈夫人走过来握住儿子的手,一度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好半天她才挤出几个字:“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赵静婉有一丝心虚。 她真的从未想过,有一天沈辞书能出来,沈老能进去。 她强装镇定,淡然自若地开口:“你放心,等曦曦的病好了,我们就办理手续……我会给你挪窝,以后你沈少爷想娶谁进门,都与我不相干。” 沈辞书并未回复她。 赵静婉等不到答复…… 她不禁朝着他看过去,而后也觉得丈夫变了…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外表仍如过去一般斯文,但眼神和气场不同了。 沈辞书淡声道:“我们的事情,以后再谈。” 赵静婉是被逼无奈的。她在外面养小白脸弄得人尽皆知,沈辞书不会饶过她的…… 但她没有想到, 清早曦曦的手术成功后,她的丈夫把她带回家中,在那张同床异梦几年的床上,他将她按在上头,三两下脱掉她全部衣裳。 白嫩身子,被他彻底占有。 她曾经幻想的一切,她亦曾看过他是怎么对待林墨浓的,此时她的丈夫将那些手段悉数地使在她的身子上…… 以前,他不愿意碰她,说要吃药。 今天,他像是吞了两瓶的药物,像是不知疲倦般不断地占有…… 墨发散在雪白枕上。 赵静婉尝到了女人的快乐。 她深爱过沈辞书,被他这样强悍地占有着,跟外面那些花钱买的小白脸感觉是不同的,她在那些至骚至痒的感觉里,叫的嗓子几乎哑透了…… 接近下午两点, 沈辞书身体才餍足,放过了她。 赵静婉冲了澡,穿着雪白的浴衣走出来。 沈辞书正靠在沙发上吸烟,一脸的晦暗莫测,赵静婉大着胆子凑过去,拿掉他手上的香烟…… 她低声道:“沈辞书,你对我是什么意思?” 第411章 沈辞书,仍跟女人有逢场作戏 沈辞书夺回香烟。 他修长白皙的指尖夹着香烟,抽了一口,吐出烟雾。 青色烟雾里,他语气淡淡的:“我不打算离婚!若是你对这个家还有一丝眷恋,我们就过下去……但条件是你跟外面的男人都断干净了,以后你身子有需求的话我可以满足你。” 赵静婉愣了一下。 而后,她的声音就有些哽咽了:“辞书,你也舍不得我的是不是?历尽千帆,你是不是发现了我的好?以后我们好好过。” 她总归爱过他,于是迫不及待地表忠心:“我会断得干干净净的,回归家庭,跟你一起养大我们的儿女。” 她献上香吻, 沈辞书受用了。 但是接吻的时候,他并未闭上眼睛,一双黑色的瞳孔清醒地望着妻子的沉沦…… 他不离婚并非爱她,而是怕麻烦,何况现在赵家的人脉能稳住沈家。 现在的沈辞书,从大局出发。 至于睡觉,沈辞书轻嗤一声,跟谁睡不是谁呢? 沈曦术后恢复十分好。 沈家人,总算得到一丝安慰。 他们想去探望沈老但事情太大,他们沈家又是没落的……竟是一面也见不着。 一周后,沈辞书去医院办手续。 办好手续后,他准备下楼离开,赵静婉还在车上等他,他们夫妻一会儿要去探望儿子。 等电梯的人太多, 沈辞书低头看手中的单子。 步行几步,在楼梯的拐角时,金秘书陪着林墨浓出院,林墨浓的手中抱着一个婴儿,才生下来一周小小巧巧的很漂亮。 她与沈辞书,再次擦肩而过。 他不知道,一个贪慕虚荣的女子为他生下孩子;亦不知道这个孩子的脐带血救了沈曦。 事实上,他很少想起林墨浓,在很长时间里几乎忘了她这个人。 那一场荒唐结束了。 沈家遭变,沈辞书要顶起这个破碎的家族,他根本无暇去想过去的女人,也未曾想过她离开时是怀着身孕的……孩子生与不生,他其实并不关心。 他想,她应该会打掉吧! 毕竟她的眼里,就只有钱。 沈辞书下楼,打开车门坐进去。 副驾驶坐着赵静婉,这一周他们夫妻感情如胶似漆,她十分关心丈夫的身体:“各项指标都正常了吗?” 沈辞书目光幽深:“挺正常的。” 赵静婉心里没有安全感,于是再次向丈夫确认:“辞书,你是真的想跟我重归旧好,一起过完下半生吗?” 沈辞书倾身,亲了她的嘴角。 “当然是真的。” 赵静婉泪光盈盈,但极力地克制住了。 他们一起去医院。 沈家人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除了沈老被拘,其它似乎是回到了从前。 沈自山见儿子回心转意,亦十分欣喜。他将儿子单独拎到过道,父子一起吞云吐雾。 沈自山捏着烟头说:“老爷子递了话出来,让你好好经商。辞书你不能再浑下去了,沈家再也经不起风雨飘摇了!” “您放心,我有分寸。” 沈辞书眯着眼,夹着香烟。 他望向远处风景,轻嗤一声:“感情这东西……傻一次就足够了!” …… 沈辞书再也没有喜欢过谁,再也没有养过外室,但是有逢场作戏。 那是一个月后。 深夜,他应酬回来,喝得酩酊大醉的样子。 赵静婉扶着丈夫躺在床上,她体贴地为他脱衣脱袜,服侍周到……或许是因为她有过人,所以夫妻相处时她总是伏低做小,生怕丈夫把过去的事情翻出来说,那她便真的无地自容了。 好在,沈辞书没说过一次,他们夫妻间也没有红过脸。 她十分满足。 她给丈夫脱衣,沈辞书猛地捉住她的细腕将她拉到身上、他的嘴里说着醉话:“现在歇好了,再来一次。” 他摸着妻子的细腰,嗓音含糊:“腰真细,也是真的浪。” 赵静婉如掉冰窖。 她知道丈夫未必真爱她,他们的结合或许是审时度势,但她没有想到才个把月的样子,他就开始故态复萌,又开始玩起了女人。 手上的白色衬衣,有一抹口红印。 赵静婉怔了半天。 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滴在那一抹刺目的鲜红上头。 她不愿意再看,急急走到洗手间里将那件衬衣丢进了垃圾桶,但是即使丢掉衬衣她仍是骗不了自己,她的丈夫又背叛了自己,或许是他从未想过对她忠诚,从头到尾就只有她一个人痴傻而已。 她躲在洗手间里,手捂着脸,哭了。 她想到离婚, 但她又贪恋这一阵子的温柔,她舍不得放弃这一段婚姻,但她不知道该如何维系下去…… 洗手间的门被打开了,是沈辞书。 他看着哭泣的妻子, 脚一踩,打开垃圾桶一看,他的衬衣扔在里头。 他的目光落回到她身上,语气略淡但多少有几分温柔:“只是生意场上的应酬,逢场作戏罢了!不会闹到你跟前来,更加不会找房子养着……别闹了,我冲个澡睡觉。” 水晶灯下,赵静婉神情呆滞。 沈辞书冲过了澡,大约是想补偿妻子,强撑着身体跟她发生了关系……赵静婉却感觉不到一丝快乐,末了她竟然大声哭泣起来。 男人都有劣根性的, 她半推半就,添了一丝女人风情, 沈辞书眼底猩红,他咬紧腮帮子,奋力拼搏…… 第412章 回归B市,余生我们一起品味 h市。 孟烟坐完月子,就准备和孩子们回b市生活,临行前她找楚太太谈过一次,询问她是否要一起去b市生活。 楚太太点头说是。 如今,她与楚之夏早已经办理离婚、分割好财产,也分房睡了。 楚太太得了孟烟的准话,心头放松。 她步子轻快,回房间收拾细软准备去b市享福了,她确实是去享福的,有乔先生乔太太的照应,她手上又有几亿的现钱,这一辈子都会过得很好,只差一个孩子了。 她实在高兴,做梦都要笑醒—— 她再不用侍候男人。 就在楚太太收拾细软时,卧室的门被敲响,接着就是楚先生的浑厚的男声:“吟霜,是我。” 话音落,楚先生已经推门而入。 楚太太心里不快,但还是轻挽了一下黑发,神色淡淡地望着自己的前夫,他仍是保养得宜、仍是衣冠楚楚的样子,但于她而言却不再是敬爱的丈夫。 他们是友好分手, 楚先生倒也平和,他坐在英式沙发上打量周遭的一切,问道:“这怎么回事儿?乔总跟太太要回b市,你凑什么热闹,他们家里是缺少保姆吗?” 楚太太恼羞成怒:“楚之夏,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吗?” 楚先生亦是故意。 此时,他语气温和下来,倒是好生挽回了几句:“你好好的楚太太不当,非要到b市寄人篱下……到时后悔了,可不要找我哭!” 楚太太也是一个有心气的。 当下气得够呛。 她冷艳一笑:“你放心,我若是在b市混不下去或者是受了气,也绝不会回头求你收留我、更不会愿意当你的小老婆,楚之夏你死了那条心吧!” 楚先生也是高傲的, 他已经伏低做小,但是宋吟霜不合作,他也不愿意再低头。 两人不欢而散…… …… 小洋楼里又是另一番光景,热热闹闹的。 更衬得楚先生的寂寞。 两天后,乔时宴结束h市的生活,举家搬回b市居住,离开时光是行李就满满五大箱子,都是孟烟平常用惯了的东西还有孩子们珍惜的书本玩具、还有小乔欢一柜子的漂亮小裙子,都是爸爸亲手叠起来整整齐齐地放进箱子里的。 下楼时,乔时宴抱着小羽棠, 张妈小心翼翼地扶着孟烟,小乔欢由楚太太牵着,乔津帆个子高了在后面玩一只篮球。 一楼,6辆锃亮的房车,早早等候。 楚先生站在车房,一副风度翩翩的模样,见他们下来立即打开后座车门先请孟烟上车,随后是楚太太跟小乔欢…… 楚太太上车时, 他不禁多看一眼,但彼此无交流,一直到关上车门时楚先生才禁不住唤了一声:“吟霜!” 车窗半降,楚太太容颜出色。 他们总归有过感情,有一段日子亦是相濡以沫过,现在天南海北总是有一分不舍,但是千言万语唯有一句:“保重。” 楚太太并未出声,她只微微点头。 足够高级。 …… 上午十点, 乔氏集团专机,腾空而起。 楚先生站在送机处,惆怅地看了许久,一旁的钟秘书开口:“楚先生,周会还等着您主持呢,这个节骨眼上您千万不能缺席,多少人等着挑您的错处呢!” 楚先生叹息:“你也知道我大伤元气是不是?” 他摆摆手:“乔总撤走了支持的资金,我如今说得好听是孤掌难鸣,说得不好听一些那就是如同丧家之犬……再不识相一些,要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下了。” 钟秘书献策:“太太跟乔家走得近,您总有机会的。” 两人快步到停车场。 楚之夏坐进车子,声音淡淡:“哪里那样容易?这次能留着我已经是看在吟霜的面子。” 钟秘书便不再开口…… …… 楚太太跟着孟烟来到b市。 她并未住进乔宅,如楚之夏说的当保姆。 她给自己买了一幢小洋楼,装修奢华,不光住着舒服还适合举办一些小宴会,她这次来b市是有野心的,她要在b市立足、她要活出真正的自我。 孟烟十分替她高兴。 楚太太有交际能力,孟烟请她帮着管理画廊,倒也特别适合……平日里楚太太也会借着工作的机会,过来看望几个小孩子。 当然,她最疼的还是小乔欢, 小乔欢亦叫她姨姨。 日子过得飞快,眨眼之间,已是金秋十月了。 傍晚,彩霞满天。 小羽棠睡醒了,壮壮的小身体四肢舒展着,两只腿儿有力地蹬着,还咧开嘴巴露出没牙的小牙床,可爱极了。 孟烟抱起小羽棠,坐到靠窗的沙发上, 她将胸前衣襟敞开, 小羽棠闻到味道就贪婪地吃起来,咕咚地大口吞咽……一边吃一边还紧紧地盯着妈妈,一副小狼崽子的模样。 楼下,传来小汽车的声音。 孟烟听出,那是乔时宴的车子,是他下班回来了。 果真,一会儿楼梯间就响起脚步声。 乔时宴推开门,就被面前的酒池肉林给看懵了…… 半晌,他慢慢地关上门,抬手解开西装外套一边调笑着:“早知道一回来就有这样的福利,我这周就不加班……每天这个时候回来了。” 他们当夫妻多年。 孟烟并未避开,只是微微侧了身子,挡住乔时宴灼灼的目光……但是男人真心想耍流氓,女人哪里防得住? 他解了袖扣,走过来摸摸小羽棠的脑袋又朝着孩子妈妈望过去,说的话特别不正经:“这两天那边还涨吗?” “好多了。” 孟烟脸热得厉害,稍稍别过脸蛋。 看出她的窘迫, 乔时宴挺轻地笑了一下,他收回手坐到她身边,倒是认认真真地说起正经事儿:“再过一周就是你的生辰,羽棠也是百日……下午沈姨还打电话过来,说怎么也要好好给你过个生日。” 孟烟不想大肆操办,但架不住丈夫的软磨硬泡,最后还是同意了。 她有些恍惚。 一眨眼,她竟然已经30岁了,女人的30岁就是到了人生的下个阶段……孟烟不排斥岁月渐长,但她想时光慢点儿,她想跟乔时宴一起品味岁月漫长。 但他已经42了。 想到这个,孟烟望向丈夫的目光带了一丝幽怨。 然后乔总误会了。 小羽棠吃饱睡着,孟烟将儿子抱到小床上,并细心地盖好薄被。她才直起身体,细腰就被男人结实的手臂搂住。 耳边,是男人滚烫的灼灼气息。 “想要了?” “我们多久没有做了?九个月还是十个月?” …… 孟烟脸热得可以, 她轻拍丈夫的手:“我才没有想。” 乔时宴像是大金毛一般撒娇,“但是我想要了,乔太太真是狠心让男人忍这么久都要坏掉了……” 他舔吻她的耳廓,诱哄般地开口:“你生辰那天,我们好好弄几回。” 孟烟哪里听得了这些? 她含糊答应只想应对完事儿,但显然男人并不那样好打发,他灵活地解开了她衣襟,声音震颤着低糜性感:“小烟,我让你舒服一回……嗯?” 橘红色的夕阳,照在他面上。 立体英俊。 但他干的事儿,却真心让人难以启齿,过了这些年了他仍是重欲的可怕……但好在他体贴,孟烟生完孩子三个月他们还未真正成事儿。 他总怕伤了她的身子。 偶尔,孟烟也有女人的需求,但是男人不主动她怎么好说? 两人就硬生生地一起忍耐。 墙壁上人影成双。 孟烟微微仰头,细细品味着丈夫带来的欢愉,她心想生辰那天,她亦给他一些不一样的体验……她心中柔软,伸手描绘着丈夫的五官轮廓。 乔时宴心中激荡, 他低头,跟她疯狂接吻…… 第413章 沈辞书:有时候,我真的恨你! 入夜,b市看守所。 一道铁窗,隔着昔日的主仆。 沈老得到一支香烟,他低头颤着手点上,猛地吸了一口后他对徐秘书说道:“克笙,从前这牌子的烟我是瞧不上的,总觉得抽的人粗鲁不斯文,想不到有朝一日我要靠着你才能抽到一根,当真是今时不同往日。” 淡青色烟雾,弥漫开来…… 他咳嗽一声。 大概是习惯,徐秘书竟然十分关切地说了句:“您千万要保重身子啊。” 沈老抬眼,表情阴恻:“徐秘书你是入戏太深,这一时半会还没有走出来吧!你瞒得很深,但我如今想来你是周家的人吧?当真用心良苦,名字都叫克笙……克沈,我啊,终于被你给克倒了。” 他的言语,总归是不甘心的。 他又问:“乔时宴有没有收买你?” 徐秘书苦笑一声:“乔总跟您斗,我没有参与半分。最多是大小姐被您抓了我通风报信罢了……但那会儿您已经怀疑上我了。” 徐秘书轻叹:“若非有乔总混入,周先生想扳倒您,当真不易的。” 沈老一世英明, 此时也不禁陷入深思,不知道他是后悔,抑或是伤感。 末了,徐秘书要离开了。 沈老忽然开口:“看在相识20余载的份上,我想提个要求,我知道你能办到……我想见一个人。” 徐秘书以为,他想见沈辞书。 他唉了一声:“这事儿我来办吧!辞书少爷最近跟太太处得不错。” 但他却猜错了, 沈老将这唯一见面的机会,指给了孟烟,他说:“我想见见她!她又当了母亲是不是……算算,那孩子快过百日了。” 徐秘书沉默许久。 他说不能保证孟烟会愿意,但他尽量一试,了却沈老的心愿。 …… 次日,徐秘书特意去了一趟乔宅。 孟烟在茶室跟他见了一面。 茶香袭人, 孟烟跟徐秘书分两边坐着,有一段很长时间的沉默,最后还是徐秘书先开的口,“听人说你生活得十分惬意,沈老他在里面……” “他托你办事了?” 被孟烟轻声打断,徐秘书愣了一下后讪讪说道:“果真是瞒不过您!是的,沈老在里面很是思念您……想见最后一面。” 孟烟并未立即同意。 她拿过茶盏,喝了一口红枣桂圆茶后苦涩一笑:“他哪里是思念我,他分明是怕乔时宴再对付沈家、不给沈家留活路……想留一丝余地来着。” 她这样通透,徐秘书略不自在。 但最后,孟烟还是去见了最后一面。 细雨绵绵。 孟烟走进看守所的灰色高墙。 仍在那一间狭窄的小房间,隔着一道铁栏杆,孟烟看见沈老,他苍老了许多,英雄迟暮大概就是这样。 她打开手提包,掏出一包京牌的香烟,嗓音温软:“我听徐秘书说,这是你平常爱抽的牌子,可惜停产了,花好些功夫才弄到的。” 沈老盯着那包香烟。 半晌,他缓缓抬眼,凝视着自己曾经放弃的亲生女儿,一开口嗓音竟略带哽咽:“我也听他说,你又当妈妈了!是个男崽子。” 沈老颤着手,点燃最爱的香烟,他抽了一口后他才接着说:“乔时宴很能干,你们是有福气的。” 孟烟并未作答。 她不是有福气、她是命大,否则小羽棠早就献祭给沈家。 她亦没有提林墨浓脐带血的恩情。 这时,沈老抽完小半支香烟,终于言归正传:“你恨我是不是?” 孟烟却轻轻摇头。 她目光淡漠地望着面前老人,不喜不悲道:“我不恨你!我也不会觉得自己比不上沈辞书在你心中的地位,因为真的危及到你的权势地位,大哥和辞书亦是可以被你毫不犹豫地牺牲掉的……权衡过后的亲疏,又有什么好在意的?” 她说完这些,当真是放下了。 如今,她有家庭儿女绕膝,丈夫在b市又是呼风唤雨般的存在,她不必再贪图那一点虚假的温暖,那一场亲情,只剩下镜花水月般的回忆。 一切都过去了。 孟烟言尽于此,她朝着外面走—— 沈老急促开口:“包容辞书,他是真心喜欢过你。” 孟烟步子一顿。 她微微仰头,但没有说话…… 她走出去时,外面仍是细雨蒙蒙。 她看见了沈辞书。 他穿一件藏青色的夹克,撑着伞,站在黑色房车旁边。 他仍是一派斯文,却再无美好的模样,他看着就像是生意场上那些寻常的成功男人,善于伪装成小姑娘喜欢的样子。 他的事情,孟烟偶尔听说。 接手了沈自山的生意,做的相当不错,但手段却越发阴险毒辣,同时在外面的风流韵事也不少,倒是赵静婉又回归了居家好女人的生活。 天气阴沉,细雨如丝。 他们隔着雨幕相望,陌生无言,最后擦肩而过。 如果说他们的相遇,是一场盛大的美好;那么他们的分道扬镳,就是天底下最让人意难平的悲歌…… 爱,让他扭曲。 爱,亦让他癫狂,至今一颗心无处安放! 他们错身而过时,她的发梢轻轻扫过他藏青色的外套,他没有看她,他的嗓音至阴至柔—— 他说:“有时候,我真的恨你。” 恨你来过,恨你要走,恨你不能为我所拥有。 他终于看她, 沈辞书的眼底一片腥红,盛满了年少时候的不甘心,那一年他问她:“我到底哪里不如他?” 但他,从未得到过答案…… …… 从看守所回来,孟烟心情低落了好几天。 乔时宴听说了。 他便请楚太太过来,陪着孟烟喝茶解闷,楚太太年轻时当过公关跟人谈心时那情绪价值拉得那是相当满—— 小半天,孟烟被逗笑好几回。 楚太太含了口茶,含笑道:“这就好嘛,生产过后的女人就该高高兴兴的,这样喂养出来的孩子也会活泼可爱。” 孟烟柔声说:“还要谢谢姐姐来陪我。” 楚太太轻拍她手背:“不陪你、你能陪谁?我在这b市举目无亲,亏得你跟乔总照应,我才过得如鱼得水……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在h市时我看着风光无限,其实亦是时刻地如履薄冰的,那一日我们初次见面,那两个牌搭子其实跟楚之夏都有男女方面的关系,或是男女之情或者是为她们的丈夫谋得福利,总归跟楚之夏都有过脱衣裳的不清不楚,我不过是忍着装不知道……人前风光,背后守着这茅坑,我早就受够了!” 楚太太才说完,门口传来一声轻咳。 一抬眼竟是楚先生。 楚先生过来b市述职,听说孟烟生辰,借着机会过来送礼,不想却听见前妻编排他的不是来…… 气氛十分微妙。 半晌,楚太太讪讪开口:“还是移动厕所哩。” 楚之夏盯着前妻…… 半晌,将礼物递给孟烟很诚心地说:“这是我给乔太太的生辰礼物,还有小羽棠的一点心意。刚刚见过孩子了,养得真壮。” 孟烟倒未拒绝,场面上谁也不想多一个敌人。 她收下礼品,跟楚先生客套几句,但明显楚先生心不在焉的样子,特别是楚太太告辞以后,他好几回答非所问。 孟烟笑了, 三两句将楚先生打发掉。 楚先生求之不得。 他来乔宅,其实主要就是见楚太太。方才见了,只觉得她较之从前更为丰润动人,他心里暗暗思忖,她在b市是不是有男人的滋润。 光想想、他就受不了! 暮色傍晚,天际彤云浮动。 楚太太衣着考究,坐进一辆白色玛莎拉蒂。 她正要发动车子,副驾驶的车门被打开了,楚先生挤进来,他人高大坐进小车里显得局促…… 楚太太侧头看他:“楚之夏你什么意思?” 男人不要脸,都是无师自通的。 楚之夏系上安全带,若无其事说道:“我要在b市述职两天,钟秘书没给我订酒店,我在你那里凑合两天……怎么,拿了我好几亿的分手费连几晚都不给我挤挤了?” 楚太太冷笑一声:“你在b市不是没有相好。” 楚先生一脸的不自在。 他轻咳一声:“断干净了!我现在孤家寡人,每天晚上一个人睡觉。” 男人这些鬼话,楚太太是不信的。 就在这会子,张妈朝这边走来了,楚太太亦是要面子的人生怕张妈看见了回头到处嚷嚷,日后她没有法子见人……于是一踩油门。 楚先生心中得意,嘴上却问:“我不能见人?” 楚太太没搭理他。 车子驶出乔宅大门,开出一公里左右,她淡声开口:“住哪间酒店?我送你过去。” 楚先生不要脸地说:“一个小时前退房了,我现在当真无家可归。这个季节的b市不提前订房根本就入住不了,吟霜,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就容我两晚。” 前头是红灯,楚太太的车停下。 她从置物柜上拿了女士香烟,抽出一根点上—— 尔后,她看着他轻笑:“你是想跟我睡两晚吧!” 楚先生咯噔一声。 楚太太涂着红色指甲油的纤长手指,夹着细长的女士香烟,缓缓地抽了一口,淡淡烟雾喷在楚先生的脸面上—— 萦绕着久久不散…… 楚先生神情怔忡,他知道太太的过去,但他从不曾知道她抽烟的样子是这样的美,有着夺人心魄的魅力。 他心悸动、身子蠢蠢欲动。 楚太太轻舔红唇,轻笑一声,将香烟给熄掉了。 她一踩油门,当真将楚先生带回了她的小洋楼,那是一幢独院小别墅装修的考究,楚太太专门配了一个门房和两名老佣人,亦是派头十足。 楚先生人模人样,佣人知道是贵客,殷勤招待。 楚太太蹙眉:“上个眉山的茶叶,是我专门招待周先生的,给楚先生用毛尖就行了。” 楚先生:“我如今都屈居人后了?你跟姓周的什么关系,你们是不是有过首尾?” 楚太太根本不理他。 她靠在沙发上摇电话,电话接通后她嗓音温软:“王医生麻烦你过来一趟,我这里有一个人,想检查下身子有没有脏病。” 楚先生几乎跳起来。 他指着楚太太说:“我们才分手三个月,现在陪你睡觉,还要先检查身体了?我他眯的没病……你说,你给多少男人检查过了?宋吟霜,你说说你是不是专门到b市找男人了?” 楚太太放下电话,又点了一根女士香烟。 她满不在乎:“不愿意,你可以走啊!” 楚之夏黑发垂额,样子像是斗败的公鸡。 他死死地瞪着美艳前妻,一方面恨得要死一方面又舍不得这个难得的机会,只要脱了衣服检查一下,其实不说旁人也不知道的……等他睡完拎起裤子,他再理宋吟霜他就是狗。 那位王医生过来之前, 楚太太招待他吃了晚餐,小厨房里特意给炖了男人大补的东西,但楚先生非但没有高兴还特别的屈辱,他问楚太太:“你现在变成吸人的妖精了,需求这么大?” 楚太太一撩头发:“人生得意须尽欢。” 楚先生破大防了。 他酸酸地说:“三个月,可尝了不少新鲜玩意儿吧!” 楚太太并未否认。 他们闲谈间,那位王医生提着药箱过来了,他还带来各种检查的工具,有些比鸭嘴钳子还可怕,说是给男人检查后面用的。 楚太太风轻云淡:“还是仔细一些好。” 楚先生真想甩袖离开。 但肉到嘴边他又舍不得,于是忍着羞愤接受了检查,过程一言难尽,那位王医生离开后,楚先生忍无可忍地冲澡。 他火气特别大, 再多的男人需求都没有了,只想走人。 但是等他冲完澡出来,就见楚太太换上了玫瑰色真丝睡衣,身子轻软地靠在沙发上吸烟,一副烟视媚行的样子…… 楚先生静静瞧着, 他眼底弥漫一片猩红,骂出一句脏话,便走过去将楚太太的衣裳扯掉。 下一秒,他迫不及待跟她结合。 他们夫妻多年,却从未有过这样的激烈,他几乎是舍不得松开她,粗暴又温柔,不断在她耳边说着那些粗话,彼此之间都尽兴得不得了…… 第414章 生日宴,乔时宴的表白! 楚先生十分餍足。 事后,楚太太去泡澡清理,他靠在床头吸烟一边回味着方才的情事,总觉得自己还能再来…… 久别重逢,他竟然焕发了新生机。 哪个男人都是惊喜的! 两根香烟的功夫,楚太太从浴室走出来,她身子未擦就裹了雪白浴衣,身子沁着细细的水珠、丰润迷人。 她抹保养品时,背影更是窈窕迷人。 楚先生下床过去,情不自禁地从背后拥住她,大约是舒服过了他早忘了被医生检查的屈辱和愤怒,现在只觉得她淘气可爱。 他将头搁在楚太太的香肩上,试探着问了一句:“在b市玩够了就回家,嗯?回去以后你仍是我楚之夏的太太,你在女人圈里还是女王。” 楚太太细致地抹着保养品,看着镜子里的人儿冷笑:“你还真当这个位置是香馒馒啊,我可不想跟丈夫的姘头打牌……人家面上在恭维我,背地里却想着如何爬上我丈夫的床,没意思透了!” 她侧身,轻点了楚先生的额头。 “不如现在痛快。” “恢复了自由身,看上哪个年轻的小伙子来一段愉快的旅程,多么惬意美好……为什么非要守着一个不忠诚的丈夫,还要被人说成是不下蛋的母鸡。” …… 楚先生佯装不知。 他亲吻她的面颊,低声说道:“再有人说,我打烂她的嘴。” 楚太太不吃他这一套:“就怕你舍不得。” 她懒洋洋地起身,伸手拢了拢身上的雪白浴衣,一副准备就寝的模样,楚之夏理所当然地跟过去,想一起躺下,或者明早有精力再来一发。 楚太太拒绝了他, 她指着卧室门口,下了逐客令:“我这里不留宿男人,你要在这里过夜就睡客房。” 楚之夏懵了:“你说什么?” 楚太太:“别人是怎么样,你也是怎么样……我不会对你搞特殊待遇。” 楚之夏炸毛了。 原来她在b市当真有男人,所以才会乐不思蜀不想跟他复婚,原来真是尝到了不一样的欢乐啊! 他亦是有骨气的,哪里肯留下当她首尾? 楚先生抱着自己的衣物皮带,走出去,一扇门被他甩得砰砰响! 楚太太懒得理他。 她掀开丝被躺上床,美美地补觉,有了男人的滋润,她今晚睡得可香了。 卧室门外, 楚先生看着熄掉的灯,在风中凌乱。 他对自己发誓,再不会踏进这里一步。 他和宋吟霜,桥归桥路归路! 凌晨一点,钟秘书派车过来接人,看着上司一副颓废的模样,钟秘书不敢吭一声,一个字也不敢问来着。 车里幽暗,楚先生坐在后座,心中虽气但还是忍不住在回味。 回味方才的情事。 但他毕竟有地位,不轻易跟女人妥协,所以他述职后就回了h市,有很长时间都没有再来找楚太太…… 楚太太根本就不在意。 她替乔太太张罗生辰宴的事情哩,自打来了b市,她和孟烟的关系亲密,于是楚先生那一段风流韵事楚太太亦是一笔带过。 孟烟闻言惊讶。 她心中想,那位楚先生义气离开,总有回来的时候。 她问楚太太的意思。 楚太太十分地风轻云淡,“他以为我有b市私生活精彩,我亦没有解释……总归不会在一起了!懒得解释。” 孟烟十分赞同,她认为楚太太该有更好的人生。 …… 转眼间,就是孟烟的生日,乔羽棠小朋友也百日了。 乔时宴包下一整间皇霆酒店,为太太庆生。 如今,他在b市呼风唤雨。 当晚名流如云。 就连黎睿也来了,乔时宴想起当年那个电话,心里还是吃醋得很,差点儿当场跟黎睿打起来,好在双方都有头有脸这才勉强给面子。 一旁,乔熏靠着陆泽,微微地笑着。 她没有了记忆, 陆泽却想起当年,自己为了乔熏跟黎睿干了一架,当时黎睿那小子丢下一句豪言壮语【我就是喜欢她】……才几年啊,黎睿小子又喜欢上乔时宴老婆。 陆泽低头问乔熏:“怎么评价他们?” 半晌,乔熏吐出几个字:“男人至死是少年。” 她又看向宴会厅中央,她看着自己的哥哥那样情深地望着太太,怀里还抱着他们爱的结晶乔羽棠。 乔熏双目微湿,实在高兴。 陆泽悄悄握住她的手…… 厅中央位置,乔时宴抱着乔羽棠,拿着麦克风的修长手指上一圈白金素戒,现在全b市都知道乔总深爱太太,再无人叫他去会所应酬。 一旁,是油画的画架,盖着帛布。 这是乔时宴准备了半个月,送给孟烟的生辰礼物,他轻轻掀开帛布,露出里面的油画—— 【锃亮的房车,幽暗的后座,一对男女。 十分年轻。 男人身着白衬衣,衬衣上沾了少许的血迹,他正凝视着女孩子……年轻女孩儿满眼都是懵懂,还有一丝手足无措。】 …… 那是他们第一次遇见。 孟烟的眸子湿润了,她看向自己的丈夫,语带哽咽:“是你画的?” 乔时宴目光深深。 半晌,他嗯了一声,而后将小儿子交给保姆。 他拥抱了自己的太太,他当着数百人的面前,温柔向她表白—— 【小烟,我不是一个好丈夫。】 【曾经,我欺骗虚伪。】 【但从今往后,我愿意用余生来补偿你、补偿孩子们,当一个好丈夫好父亲!这幅画是我抽空画就,画它的时候,其实我在想很多年前的那一场精心安排的偶遇,我亦是动心了的。】 【小烟怎么办?你那么好、我那么坏,但是你就是要栽在我手里了,这一辈子你都要当乔太太,当孩子们的母亲……但我会用一生来爱你。】 【小烟,我爱你!】 …… 隔一道落地窗的玻璃,外面开始燃放烟花,香槟金的玫瑰一朵朵腾空而起,就在他们身后绽放开来,淡淡的金色笼罩了他们一身,耀眼得不真实。 四周人潮涌动…… 他们的世界里恍若无人,安安静静的只有彼此心跳的声音。 乔时宴亲吻了孟烟。 他带着一丝虔诚,动容地亲吻自己的妻子—— 山川日月,天地可鉴。 许你一生一世! …… 乔总表白结束,乔壮壮饿了,孟烟抱他去休息室。 鸡飞狗跳, 但这忙乱之中,又透着平凡的小幸福。 当晚,乔时宴喝了点酒完全不到醉的程度,但他就是无耻的贴着老婆,要跟老婆单独坐一辆房车享受二人世界。 乔时宴耍起流氓,简直要命。 这一阵子,孟烟要照顾三个孩子委实冷落了他,便依从了…… 未曾想,他们离开酒店时,在过道撞见了沈辞书。 乔时宴微微眯眼—— 今晚,他包下了一整间酒店,所以偶遇是不存在的。 他看着沈辞书的目光淡漠。 沈辞书亦是。 安静逼仄的过道,是三个人的修罗场。 一直到最后,他们不曾交谈一个字,就那么地擦肩而过,走向不同的人生…… …… 停车场。 坐进车里,孟烟一直沉默。 乔时宴靠着椅背、侧过头看她,语气带着一抹轻嗤:“最近,沈辞书这小子明里暗里总跟我对着干。” 孟烟望住他。 乔时宴轻握住她的手,柔声说道:“只要他不玩阴的,我不跟他一般计较。” “那他使阴招呢?” 乔时宴轻笑,趁着酒意说了一句调侃的话:“那我这个小姑父就好好修理他了。” 前前后后, 大半年了,他们不曾真的做过…… 一回到别墅,乔时宴就将孟烟拖回卧室里。路上也撞见一两个佣人的,孟烟总觉得要掩饰一下,但乔时宴却哄着说:“我们是正常夫妻,行周公之礼再正常不过了。” 周公之礼…… 孟烟挺无语的,他什么时候这样斯文了? 一分钟后,她被乔时宴抵在大床上轻轻逗弄,在那些似有胜无的撩拨里,她仰头大口地呼吸着,男人的薄唇移到她耳畔,轻声诱哄:“今晚怎么请上黎睿了?” “我的朋友、怎么就不能请了?” 乔时宴低低一笑。 他剥开她身上所有,却只轻轻抚摸脸蛋,让她身子不住地颤抖。 孟烟等了半晌,没有等到久违的欢愉发,她轻抚他俊颜,红唇微启声音沙沙的:“乔时宴怎么了?” 下一秒,她无法再说出一个字来。 男人近乎粗鲁的占有。 女人如潮水,轻轻晃动…… …… 酒店, 空气中没了余韵,沈辞书仍独自站了许久,他在分析自己对孟烟的感情,究竟是爱抑或是恨。 他想,或许爱恨都有吧! 沈辞书离开酒店,开车行驶在深夜的街头…… 霓虹寂寞, 街道上的公交已经停运,只有私家车和出租车三三两两,零零碎碎,沈辞书觉得没劲儿,他也不想回宅子。 车停在路口,趁着红灯的空档,他拿出手机想约人。 目光微闪。 沈辞书全身的血液似冻结、又似燃烧,因为他看见了林墨浓…… 她独自走在马路上,手里拎了一个袋子—— 人很瘦,但仍是年轻漂亮的。 沈辞书握紧方向盘,在这一瞬间,所有关于林墨浓的记忆重新鲜活起来—— 【我喜欢沈先生。】 【我要跟沈先生一生一世。】 【我这样的人,根本没有资格谈感情,我从未真的爱过你……只是逢场作戏罢了。】 …… 沈辞书嗤笑一声。 只是,逢场作戏…… 第415章 这一次,是他跟她逢场作戏! 午夜梦回, 他们终于相见了, 距上一次,已经有一年了吧! 他历经沧桑,而她的眼里却仍保有一份童真,一抹让他恨极的童真,凭什么在她欺骗他之后,仍能心安理得地生活,仍能若无其事地出现在他的世界里。 他恨的,想要撕碎这份美好。 “好久不见。” 两人对面站着,零星几点霓虹打在他的侧颜上,看不真切他的神情,但嗓音却是十分温柔的,像是情人之间的喃语。 星光点点。 林墨浓穿着简单的衣着,手里拎着一个袋子,那里面是给阿黛买的苹果,一会儿回去给她做苹果泥的。 阿黛是她跟沈辞书的孩子。 阿黛生病了,林墨浓带她来b市治病,来了一个月病好得差不多了……这期间林墨浓没有麻烦乔时宴夫妻,亦没有告诉他们自己在b市。 原本,明天她就该离开的。 不想她遇见了沈辞书。 一兜子的苹果落地,滚了几颗出来,一颗颗金黄饱满…… 林墨浓没有去捡, 她笔直地站着,仰望着这个自己深爱过的男人,她一动也动不了,她甚至感觉到头晕目眩,那是跟沈辞书有过欢好后的后遗症。 沈辞书弯腰,将苹果捡起来。 他伸臂递给她。 她的嘴唇开始颤抖,她极力地想叫出他的名字来,但最后都不成语调……在这重逢的时候,实在是不像样子。 最后,是沈辞书开口:“住哪,我送你回去。” 客客气气,就像老朋友寒暄。 林墨浓找回声音:“不用,我自己回去。” 她去接苹果,却被男人伸手捉住手臂,她想缩回来但是男女的力量是那样的泾渭分明,她怎么躲得开一个男人存心的束缚? 她声音如蚊蚋,又说一遍:“我自己回去。” 夜风猎猎。 沈辞书紧紧盯着那张白皙小脸,忽然问道:“那个孩子呢?你把孩子弄哪去了?” 孩子叫阿黛,很可爱。 但林墨浓却违心说道—— “孩子没有了,我把她打掉了!” “对!我把她打掉了……” “沈先生,你知道一个单身女人带着私生子的下场吗?这世界上一人一口唾液都可以将她淹死,都足以让她永世不得翻身。我说过,我们是逢场作戏,我又不是真的爱你,何苦为你生下不该来的孩子。” …… 沈辞书冷冷一笑。 他说:“你说得很对,逢场作戏么!但我还没有玩够。” 他松开她, 低头点上一根香烟。 青色烟雾,被夜风吹散…… 他吸烟的样子不像从前那般,变得十分自然熟稔,他眯着眼睛看她,很淡地开口:“一个月五百万怎么样?” 林墨浓听得心惊。 她知道他这是要养她的意思,可是,过去他不曾这样直白露骨,他会给她一张卡告诉她额度,轻声说这是给她的家用……他是将她放在掌心疼宠过的。 现在,他却说一个月五百万。 林墨浓拒绝了,她小声说自己不需要,可是沈辞书正缺少一个泄愤的,他哪里肯放过她? 他在她耳畔呢喃:“容不得你拒绝。” 林墨浓抬眼,她的眼里尽是碎了的星光—— 尔后她轻轻笑了。 是啊,她这样卑微的出身,哪里拒绝得了? 她坐到他的车上,是黑色的路虎,他从前是不开这种车子的,从前他都是坐在黑色房车的后座,由司机开车,他亦不会随便在车上吸烟。 在她面前的仍是沈辞书,但又不是。 他变了许多。 他没再问她的住处,他并不关心,他一踩油门径自将她带往一处宅子。 当车子开进熟悉的巷子。 林墨浓失声道:“为什么来这里?” “为什么不来这里?” 沈辞书将车子熄火,侧身看她。 车内幽暗,彼此的侧脸明明灭灭…… 他望她许久才冷漠开口:“上个月我把这里重新买下了!林墨浓,不要以为我是念旧,我只是提醒自己不忘这一段耻辱的过去,提醒自己不要再轻易相信女人。” 他之所以下马, 全是乔时宴的手笔。 她是乔时宴安排的人,他痛恨她,天经地意。 “你想怎么样?” 林墨浓轻垂眼睫、苦涩开口:“要怎么样,沈先生才能消气?” 她垂眸的样子,仍如从前一般惹人怜爱。 沈辞书握住她尖美的下巴。 女人他玩得多了,其实并没有什么特殊的,除了他心底装着的人,大概也就是林墨浓在他的生命里留下的一笔浓墨重彩……但跟孟烟不同,他对林墨浓只有恨意。 她在他心目中,就是一个廉价的女人。 让他肆意玩弄。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赏玩她白皙小巧的脸蛋,片刻后他又轻轻握住她黑色顺滑的长发,迫她仰起脸蛋…… 红唇,被男人粗戾指腹,轻轻擦过。 …… 良久,车子停止了晃动。 沈辞书却未曾餍足。 刚才,只不过是开胃小菜罢了。 他将林墨浓拽下车子,根本不顾她的衣衫不整,他们走进楼道时还撞见了从前的邻居,那人惊疑地看着他们,“沈先生、沈太太?” 沈辞书比过去从容多了。 他搂着林墨浓,跟对方打了个招呼,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 但是进了公寓, 他就暴露出原本的面目,他将林墨浓按在沙发上,他连窗帘都没有拉,裤链一拉就直接宣泄自己的怒火…… 他不管身下女的痛苦的求饶, 不管她有没有感觉。 他牢牢地按住她不让她挣扎一分,时隔这么久,他的掌控欲变得可怕的地步…… 林墨浓一直在痛苦地申叫。 但他听不见,也许是听见了,只是不在意罢了。 …… 云散雨收。 她还在细声喘息,沈辞书已经拉上了裤链,他整理好衣裳丢下一张金卡告诉她,这是给她的报酬,他还说刚才感觉不错。 林墨浓听得恍惚。 沈辞书又坐下来,他轻拍她的脸蛋像是狎玩宠物,他说:“不要想着逃跑,我玩够了泄了火,就放你走……你住在这里,我过来会打你电话。” 他拿走她的手机号码。 从头到尾,林墨浓都无法反抗,她怕他知道阿黛的存在,怕他把阿黛抢走,让她们母女再不能相见…… 她亦不敢告诉乔先生, 因为是她自作主张,过来b市,她没有报备。 林墨浓默认了沈辞书的报复, 她想,他泄几次火就腻了,他虽没有提起但她从他的姿势和爱好能看得出来,这一年来他的私生活应该是放浪形骸的。 她捏着金卡, 小声说道:“我有住的地方。你找我,我提前过来。” 闻言,沈辞书并未反对。 她住哪里,其实他并不在意,他只是想宣泄他对她的恨意,他要做的也绝非是身体上的发泄,他要让她万劫不复,也品尝一下被爱人背叛的感觉。 玩弄几次,未免便宜她了。 沈辞书趁夜离开了。 …… 许久,林墨浓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去冲了一个澡。 这里一切如旧。 就连浴衣摆放的位置,都跟过去如出一辙。 林墨浓裹着浴衣,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苍白之中又透着一抹女人的丰润,身上到处都是斑斑点点的指痕,那是男人激情时留下的。 其实,她欺骗不了自己。 除了被迫,她亦贪恋跟沈辞书在一起的感觉,虽痛苦但是能让她觉得自己是活着的,她曾经的情感也是真实存在的…… 她想,等他厌倦,她便带着阿黛离开。 只是,女人哪里算得过男人? 后来的个把月,沈辞书每周找她一两次,当然每回都是粗暴的、也不怎么跟她说话……事后抽完两根香烟就走! 每回,林墨浓都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他约了时间,她总是提前过去。 他进门,她会给他拿拖鞋,会给他煮一些滋补的食材,他不吃她也不生气……偶尔他也会故意带着女人的香水味过来,慢条斯理地占她,观察她的反应。 她眼角润润的,却咬唇不出声。 他便知道她是生气的。 尔后,他的占有变得疯狂…… 后来他待她的态度会好一些,也不甩卡了,跟过去一样说是家用,他叫她过来的次数也频繁了许多,一周有三四晚他们都是一起度过的。 有时,他还会给她买一件女人喜欢的小礼物。 林墨浓掉进陷阱,而不自知。 入夜,云雨过后。 她戴上他送的珍珠耳钉,对着镜子细细欣赏,她心中是说不出的欣喜,她享受着爱情带来的甜蜜滋味—— 她有孩子,她也有钱。 她其实应该上岸的,但她贪恋这份感觉,她竟然想要跟他厮守终生,她不要名分就这样时常地见面,她就心满意足。 过一段日子,她会告诉他,他们的孩子还在。 她叫阿黛,很可爱的小姑娘。 她心中甜蜜,她想她的沈先生应该会喜欢阿黛的。 现在她不敢说,她怕他对她的一点真心,是因为阿黛的脐带血,是报恩…… 卧室内,沈辞书坐在床边。 他修长指间夹着香烟,慢条斯理地抽着,一边欣赏着林墨浓掉入情爱的样子……对于现在的沈辞书来说,得到一个女人的芳心太容易了。 他轻易看出她的心思。 短短两个月,她已经幻想,跟他天长地久。 沈辞书嗤笑一声—— 她是做什么大梦呢,一个出卖过他的女人,他沈辞书凭什么原谅、凭什么还对她如珠似宝,她一个风尘女子也未免太高估自己。 他侧身熄掉香烟,走进浴室里。 在那布满水汽的空间里,他亲吻她细嫩的肌肤,嗓音沙哑而温柔:“我跟赵静婉现在是表面夫妻,我真正的家在这里!再过一两年我们要个孩子,就是真正的一家三口了。” 林墨浓不敢想嫁他。 当他外室虽委屈,但是她甘之如饴—— 她爱他,他亦爱她,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可爱的阿黛呢! 她犹豫一下,思忖着是不是现在说出阿黛的存在。 但沈辞书却说:“最近公司里比较忙,这一周可能没有办法陪你了!……平安夜我们一起过吧,我想给你一个惊喜。” 他说,他订了最高级的包厢,要跟她烛光晚餐。 林墨浓欣喜不已。 她又怕他冷落了正房太太,她柔声劝道:“过去因为我,你们之间闹出不愉快……现在,你待她好点儿。” 沈辞书眼里滑过一抹冷笑。 但他却拥住女人身子,面孔贴在她细嫩的脖颈处吹着热息:“我的宝贝怎么这么善解人意?我若是回家跟她行夫妻之实,你会不会吃醋?我亦会跟你在一起一样抚摸她占有她,让她意乱地发出难耐的声音……” 林墨浓不许他说了。 她的脸蛋带着一抹酡红,十分诱人。 沈辞书看着镜子里的人,他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怔忡,那一刻他其实是有一丝心软的,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稍后他就恢复了铁石心肠。 跟风尘女子谈感情,真是可笑! 这时,他的手机在卧室响起。 他走过去接起。 对方告诉他,说沈老的事情定了,会在明年开春执行。 沈辞书默默地坐了许久。 他抬眼,再看林墨浓,眼里是意味深长…… …… 深夜,沈辞书回到家中。 推开卧室门,赵静婉还没有睡。 她在叠孩子们的衣裳。 灯下,她的面容如同枯槁的花朵,没有一丝鲜嫩的样子。 因为林墨浓的出现,沈辞书反而觉得赵静婉顺眼了,他走到沙发上那儿扔了车钥匙又脱下外套……身子陷进沙发里,静静看着妻子。 他身上没有香水味道, 也没有口红印, 但赵静婉就是知道他找女人了,她已经懒得计较了,反正他都是要在外面找的—— “怎么了?” “拉着一副脸,也不肯赏个笑脸。” 沈辞书扳过她的薄肩,难得地哄一下妻子。他不但哄,还想要满足她的女人需求。 但赵静婉却对他没胃口。 她推拒说自己生理期来了。 沈辞书心知肚明,他倒没有勉强她,只嗤笑一声说道:“外面女人只是逢场作戏罢了!都是风尘女子,你跟她们计较什么?” 赵静婉不理他,她拿他外套去挂,顺手掏了口袋。 里面有一张购物发票—— 是一对珍珠耳钉。 东西并不贵重,但绝不是送给风尘女子的……更不是逢场作戏! 沈辞书在外面养了女人。 赵静婉思忖之时, 沈辞书仍靠在沙发上,一脸风轻云淡。 他这样心思周密的人,露出这样的破绽,那必定是故意的,他就是要让赵静婉知道林墨浓的存在—— 一个女人莫大的羞辱, 就是杀人诛心! 赵静婉,就是他手里的一把利刃…… 第416章 那些宠爱,原来都是他的报复 孟烟约楚太太逛街、喝咖啡,楚太太临时被人跘住了脚。 孟烟莞尔一笑。 她独自一人逛着,也不拘哪里,想着逛到傍晚时分便去公司接丈夫下班,然后一起去他们喜欢的餐厅吃完饭再回家。 岁月静好, 她不缺少金钱,家里的孩子有张妈和阿姨管着,她也愿意偶尔跟丈夫二人世界,经营好夫妻感情。 当然,饭后乔时宴犯浑,拉她去酒店那绝对不行。 她不曾想,会遇见林墨浓。 一间婴幼儿店里,林墨浓正在挑选小孩子的衣裳,她的眉眼氤氲着水汽,白皙的小脸气色上佳,看起来过得相当不错。 看见孟烟,林墨浓有一丝手足无措:“乔太太。” 孟烟并未责怪。 她拿过林墨浓手里的小衣裳,轻道:“孩子这么大了。” 林墨浓连忙说:“孩子生病在c城总是治不好,这才来b市的……这大城市的儿科医生就是利索,一个月就已经好全了。” 孟烟想看看孩子。 林墨浓一直感激她,对她没有丝毫防备。 林墨浓手里有钱,她没有苛待自己,她在b市租了一套三居室的房子,还从c城带了一个阿姨过来照顾孩子,所以她平常才能抽身应付沈辞书。 孟烟也觉得不错。 特别是那个小孩子,叫阿黛,小巧漂亮! 孟烟很是喜欢。 她来得仓促未及准备礼物,便将手腕上一只翡翠镯子褪下来当作见面礼,给了阿黛,饶是林墨浓出身寒微,也能看得出这只手镯名贵不菲。 她不敢收下。 孟烟抱着小孩子,含笑说道:“算一算,阿黛还要叫我阿婆哩!你安心替她收下来,等到她长大嫁人,我亦会给她准备嫁妆。” 林墨浓受宠若惊,很是不安:“乔太太。” 孟烟避开阿姨, 她对林墨浓说道:“当初乔先生办事十分不妥,是我们对不住你更对不起这个孩子……以后只要有难处、你就打电话找我。” 林墨浓怕麻烦她,毕竟孟烟自己有三个孩子。 孟烟从手袋取出名片。 林墨浓不敢收。 她家里的阿姨是一个伶俐的,孟烟一来她就看出这位太太气派得很,于是她替林墨浓接了名片,并含笑致谢:“我替阿黛谢谢乔太太。” 孟烟留了一会儿,这才离开。 林墨浓送她下楼。 孟烟问她打算,林墨浓不敢说出与沈辞书相好之事,她撒谎了,她告诉孟烟再过两天就会离开b市,回到小城市生活。 孟烟心里安下。 这件事情她并未隐瞒乔时宴,单独用餐的时候,她说给了乔时宴听。 林墨浓心肠软, 乔时宴跟孟烟要了地址,说过几天让金秘书去瞧瞧,总归是不放心她留在b市的…… 孟烟赞同:“她年纪轻,难免易错。” …… 林墨浓站在楼下,一直到看不见黑色房车。 此时,已到暮色傍晚。 彩霞漫天。 极美。 林墨浓回到公寓,阿英正拿着那只镯子逗弄阿黛:“看姑婆婆给的镯子,我们小阿黛喜不喜欢,姑婆婆很喜欢我们小阿黛呢,以后有姑婆婆在我们小阿黛肯定有一个好前程。” 不得不说,阿英十分有眼色。 孟烟跟沈家分崩离析,但血缘这种东西就是那么微妙,仅仅见过一面,孟烟心里就已为阿黛打算起来,往后阿黛肯定是有一个好前程的。 林墨浓摸摸小孩子。 门外,传来一阵门铃的声音。 阿英去开门,却见门口站着一位阔太太,阿英不由得问道:“太太您是不是走错门了?” 来人是赵静婉。 昨夜她发现丈夫养女人,她顺藤摸瓜找到这里来,出乎她的意料不是年轻美丽的女子,竟然是旧人、竟然是害得沈辞书坐大牢的林墨浓。 他们竟然又搞到一起了。 一进门,她还看见了孽种,怎不让她怒不可遏? 自从她跟沈辞书和好, 她侍奉丈夫公婆,照料两个年幼的孩子,丈夫在外面的逢场作戏她也都吞下了,千想万想……她不曾想过他又跟林墨浓再次苟且。 赵静婉心里破防了。 她跟过去一样,拿丈夫没有办法,她只能拿他外头的女人出气。 她忘了沈太太的体面,她也不给林墨浓留一丝体面,她当着阿英的面左右就给林墨浓两个耳光。 但这怎么够? 赵静婉心中恨意到了顶点,她揪着林墨浓的头发,疯狂地扇耳光、辱骂、发泄…… 阿黛啼哭起来。 阿英忙着哄孩子,顾不上去保护她的主人,场面一片混乱。 末了,打累的赵静婉却坐在沙发上掉泪。 “为什么还回来?” “他被你害成这样子,不死也脱了一层皮,沈家现在只剩下几个钱了!” “你怎么样才肯放过他?” …… 林墨浓难堪极了。 她满脸都是血泪,跪在地上扶着赵静婉的膝头向她保证:“我会离开!离开b市后,我不会再见沈先生……沈太太您放心。” 赵静婉居高临下。 她看着林墨浓,看着这个年纪轻轻就为沈辞书生下孩子的女孩子,心里一阵膈应,最后她冷冷一笑:“但愿你说到做到。” 说完,她愤而离开。 门,砰地一声关上。 阿英连忙跑过来,扶林墨浓起来。 她苦口婆心地相劝:“林小姐有家底、又有乔太太那样的人物照应着,何苦蹚这一趟浑水呢!男人在床笫间说爱你,但那并不是真的呀,若是真爱又怎会放纵旁人来伤害你?” 这些道理,林墨浓当然懂得。 她与沈辞书重修旧好,其实他跟从前不一样了,但因为一往情深她欺骗自己罢了。 如今赵静婉一闹,她心生退意。 她对阿英说:“我订元旦前的车票,过了圣诞节我们就走。” 阿英想再劝, 林墨浓拖着一身伤痛,走进卧室。 她没有处理伤口,只是蒙着被子痛哭起来—— 她何尝不知自己不要脸面,她跟了一个有妇之夫,但那是她敬爱的沈先生啊,她又曾经那样地对不住他。 旁人以为, 她贪慕虚荣,她只想要钱。 是啊,有谁会相信风尘女子,会有真情? 她呜呜痛哭, 她独自地舔舐着伤口。 可是她并不知道,她的伤痛并非来自世俗、也非来自赵静婉,而是来自她心心念念的爱人……她所有的风雨都来自沈辞书! 夜晚,她给沈辞书打了一个电话。 沈辞书接了电话。 一阵静默过后,林墨浓很低地说:“沈先生,我想离开了。过去的事情是我对不住你,但我会用自己的方式弥补过错……” “弥补……” 沈辞书喝了一点酒。 他靠着沙发上低低一笑,温柔地说着情话—— “怎么了?“ “怎么又说这些负气话了?” “墨浓,我想要的最好的弥补,就是你留在我身边……让我能时时地看见你。” …… 林墨浓的头埋在被子里,忍不住哽咽了。 “沈先生。” 沈辞书又是一番温柔诱哄。 原本,林墨浓已下决心要跟他一刀两断,但这会儿又稍稍动摇了。 沈辞书在生意场上久了, 深谙人心。 她这点儿心思不够看的,于是他又说了几番动人的情话,邀请她一起过平安夜,他柔声说:“在一起那么久,还没有正大光明在外面吃过饭。墨浓,有事儿我们平安夜再谈……好吗?” “你看我这几天,实在应酬多。” …… 林墨浓深爱他, 她有委屈也忍下了,未曾说出赵静婉半个字。 她喉咙带了一丝哽咽道:“沈先生,我真的从未敢想,能和你一起走在阳光之下。” 原本,只是一场交易。 她并不在意名分,或者在他心中占多少分量,但是女人一旦爱上了便无可自拔地想更多,她开始在意男人是不是真爱,在意是否能长相厮守,殊不知这些想象都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罢了! 男人一直很清醒。 清醒旁观,清醒地看她一个人沉沦。 …… 那边,沈辞书挂上电话。 他靠在沙发背上,把玩手机,嗤笑一声。 沈夫人送一份茶水过来。 正巧听见。 沈夫人见过林墨浓,她虽也痛恨风尘女子无义,但是她更不想儿子沉沦在仇恨里……沈家的仇恨已经足够多了。 沈夫人坐在对面,淡道:“下午静婉出门时怒气冲冲,回来的时候更是失态,傍晚更是带了两个孩子回了娘家,也不说什么事儿!我猜测事情不简单,果不其然。” “辞书,我知道你心里有恨。” “但你有妻有子,你更该以家庭为重!你平常在外面逢场作戏已经足够让静婉难堪了,你还要弄一个长期的来膈应她吗?何况,我猜你也并不爱那位林小姐吧,你只是想报复她而已。” “辞书,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 …… “妈,您想哪儿去了?” 沈辞书放下手机,开始喝茶。 他惯会哄女人。 如今,哄起沈夫人亦是得心应手。 他解释道:“我跟林墨浓只是偶遇,并未有过首尾之事,静婉她最近情绪不好,总归会多想一些……再过两日不是平安夜么,我接她跟孩子回来加上岳父母,再来您和爸,我们一大家子好好聚聚吃个饭。” 他这样一说,沈夫人放下心来。 她叮嘱儿子:“跟静婉好好地说,别伤了夫妻感情……毕竟你们是要走一辈子的。” 沈辞书起身过去,给沈夫人揉肩膀,很是孝顺的样子。 沈夫人十分受用:“别让人再操心。” …… 平安夜前夕。 沈辞书将赵静婉接了回来,当晚,在床笫之间好好地安慰了一番。 赵静婉名声不好。 虽娘家给力,但她带着两个孩子其实退路不多,沈辞书虽然在外面逢场作戏多,但在家中比从前总归是多了一份尊重,她想离婚她的父母都劝她三思后行。 几经权衡,她还是原谅了丈夫。 黑发绮蜷旖旎地散在男人身上,她伏着亲吻丈夫,再一次向他索欢。 这一次她回家。 她的母亲告诉她,男人爱不爱你,就看他给不给钱、睡不睡你……如今沈辞书每月都会给丰厚的家用,也给她买名贵的珠宝,她再想方设法把丈夫榨干即可,他有心在外面找也没有精力了。 赵静婉想明白了, 她不遗余力地讨好丈夫,她在床笫之间变得大胆,风情万种。 沈辞书按紧她的腰身,黑眸性感地盯着她,如愿又给她一个回合,直把赵静婉弄得气喘吁吁,但她心上是满足的。 女人身子满足,就大度许多。 她不再质问林墨浓之事。 平安夜,在沈辞书的安排下,两家人在一家有名的番菜馆吃饭,且订了一个最好的包厢…… 酒兴正酣之时, 沈辞书谈笑,拿手机发了一条微信。 赵静婉猜测他是发给林墨浓了,十分不悦,在这样重要的日子里丈夫竟然还有心情跟女人调情,但父母公婆都在,她又不便发作。 …… 雅丽餐厅,门口。 冬天的夜晚,冷得像是冰窟,但依然有商家找人扮演圣诞老人发小礼品,大街上也到处闪着星星点点的小灯,漂亮得像是童话世界。 林墨浓特意打扮过,她穿了一套圣诞红的衣裳。 唇红齿白。 她想,这是她跟沈先生之间,最后一顿晚餐。 吃完,她便与他分道扬镳。 即使她仍深爱他,但她知道,他不会属于自己,他们从来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不贪心,最后一顿饭! 阿英带着阿黛在对面餐厅等她呢,等她吃完饭,她们就一起回家。 她还给阿黛准备了圣诞礼物,就挂在婴儿床边。 林墨浓沿着长过道,找到沈辞书给的包厢。 服务生微笑着问:“小姐,请问是找这包厢的客人吗?” 林墨浓轻嗯一声,点头:“是的,我跟一位沈先生约好一起吃饭。” 服务生给她开了门。 包厢门,在林墨浓眼前缓缓打开…… 两个小孩子在包厢里头跑来跑去,扮演圣诞老人和小鹿,沈辞书喝了一点酒,赵静婉温柔体贴地给他夹菜。 两家人、一屋子的热闹。 林墨浓小脸煞白,她难堪极了,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撞见这样的场面,明明,明明沈辞书单独约了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场面? 那她,在沈辞书的心里算什么? 这两三个月,他待她那样好,又算什么? 是……报复么! 第417章 红颜碎(我就宠你们吧!) 包厢里,安静下来。 沈辞书亦朝这边看过来。 四目相对,女人眼里闪着泪光。她不相信,自己的爱人会背叛自己,会设计让她出现在这一幕面前,只为让她难堪, 林墨浓的嘴唇,不住颤抖。 那一句为什么始终没有问出口,若是问出口也是自取其辱,她后退一步低道:“抱歉,我走错包厢了。” 赵家人迟疑不定。 赵静婉坐不住了—— 前天她才警告了林墨浓,她嘴上说要离开但背地里又勾搭她的丈夫,还闹到她这个正室面前,何况她的父母还在跟前…… 林墨浓想跟她宣战吗? “林小姐。” 赵静婉把人叫住,她起身走到林墨浓的跟前,神色是爱人被夺走的狠戾,她一扬手狠狠地扇了林墨浓两个耳光,她骂道:“贱人,逢人就张腿的贱人。” 平常,她大概没有少在孩子面前说。 沈晨和沈曦也围过来,一个劲儿地嚷嚷:“坏女人!坏女人!抢爸爸的坏女人。” 林墨浓的小脸,被打到一边。 精心挽起的发,被打得散乱,实在狼狈不堪。 那个拿阿黛脐带血救活的孩子,还拿东西打她,一个劲地叫她坏女人…… 是啊, 她是坏女人, 她若不是坏女人,她怎会跟沈辞书搞在一起? 她望向昔日的爱人,他的面上除了冷漠再无其他,仿佛她挨的两个耳光和那些羞辱全是他算计好的…… 对啊,是他算计好的! 阿英都知道的道理,她怎会不懂,男人真心爱你怎会舍得让你委屈?从头到尾都是他的报复吧,今晚更是一出精心布的局,只为了让她难堪、让她羞辱。 一瞬间,林墨浓心如死灰。 她再看昔日爱人一眼,而后便慢慢地打开包厢的门,一阵穿堂风吹过刺骨的冷,但明明她今晚穿得厚实,为何四脚百骸都是冰凉的呢? 过道尽头,窗户打开了一条缝—— 风从那里来…… 林墨浓慢慢地脱掉身上的圣诞套装,扔在深色的地毯上,她记得那年他伏在她耳边说:你穿红色好看,像是单纯的小鹿。 今晚,她穿这一身是讨他欢心! 没有必要了! 沈辞书将她永远地钉在耻辱柱上,阿黛有她这样的一个妈妈以后也会抬不起头来,倒不如,倒不如她死了干净……她想乔太太会管阿黛,会给她一个前程似锦。 刺耳寒风,一啸而过。 风里,仿佛有千军万马,那些骏马的嘶鸣声像是要带她去远方,一个没有羞辱的美好地方,那里山清水秀,那里蓝天白云。 那里,没有她的爱人! 一抹纯白,从窗户一跃而下—— 她没有一丝犹豫, 她在风中飞翔的时候,她在想,终于自由了…… 纯白落地,变成一抹鲜红。 犹记得,在她最鲜活的年纪,她对她的沈先生说【我喜欢沈先生,我想跟沈先生一生一世。】 这一生,她做错过很多事情, 只有爱一个人,没有错…… 她在生命最后的几秒,犹在想,阿黛还没有见过她的父亲…… 远远的,传来阿英的声音。 【林小姐。】 是阿黛饿了么,阿黛,妈妈在这儿…… 第418章 告知真相,乔时宴暴打沈辞书1 阿英抱着阿黛,由远及近,当她看见躺在地上的女人。 夜空里,传来阿英的尖叫—— “林小姐!林小姐你这是干什么呀?” “你走了,阿黛怎么办呀? …… 她怀中的阿黛,才几个月大,但她似乎预示了母亲的离世仰天嚎啕大哭起来,啼哭不止…… 阿英怕她留下阴影,捂着小孩子的眼睛,不让她看生母的惨状。 那是暗夜里,盛开的一株玫瑰。 楼下,一片混乱。 不一会儿警察就过来了,将出事的地方拉起了警戒线不让闲人过去破坏现场,就连阿英也只能抱着阿黛,远远地看着她的女主人。 阿英能干,但也是无助的, 毕竟她在这里举目无亲。 对了,乔太太…… 蓦的,她想起了上次来家里的乔太太,她说有事一定找她,如今林小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得找乔太太帮忙。 阿英从随身的小钱夹里,翻出孟烟的名片。 手机接通,她抖着声音说了。 那边,乔时宴跟孟烟接了电话,立即就朝这里赶了过来…… 阿英扔掉手机。 她抱着孩子往前冲,她哭着求那些人:“我们林小姐很年轻,她的身体很好的,你们要不要叫一下救护车,要不要抢救着试试……孩子还这么的小,不能没有妈妈啊!” 那些人看一眼孩子,轻轻摇头。 没救了。 阿英紧紧地搂着阿黛, 孩子还在不住啼哭…… 平安夜,到处都是热闹的,不会因为一个生命的逝去而停止庆祝。 …… 包厢内,灯光璀璨。 外面传来一声巨响,砰的一声像是有什么重物掉落,而后一楼便有婴儿的啼哭声,还有人声鼎沸的讨论声音,说年纪轻轻想不开什么的,他甚至还听见了一声阿黛…… 沈辞书眉眼未曾抬一下。 他心中猜出是林墨浓跳楼了,她那样性子的人,是禁不住赵静婉当众羞辱的……现在,她是死了吧! 他想,其实死了也好,死了干净。 楼下出了人命, 两家人没有心情再过平安夜,纷纷离席,他们离开的时候,过道里一件红色的外套静静地躺在地上,那是林墨浓来时穿的衣裳…… 沈辞书一直眉眼含笑,心情不错的样子。 但是看见那件衣裳时, 他的眼角,还是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他的步子加快,似乎不愿意看见那一件衣裳,不愿意去回忆一个背叛过自己的女人……是,她为钱接近自己,她背叛自己,她还打掉了他们的骨肉。 她死有余辜,可惜什么! 沈家人都猜到了。 沈夫人欲言又止。 赵静婉一脸的苍白,她更是不敢看楼下那剧烈的情形,她心中有些后悔,生怕林墨浓变成冤魂索命…… 她看见了阿黛,才几个月大很漂亮,像极了沈辞书,也有几分像孟烟。 小孩子不住啼哭。 她想来,是林墨浓并未告诉沈辞书。 否则,沈辞书不会这么狠心要林墨浓的命。 赵静婉再笨,她也猜出自己成了一把刀,她为沈辞书杀死了林墨浓,夫妻同心她本该高兴的,但是这会儿她却觉得丈夫可怕。 他待情人尚且如此,对自己又如何? 上车前,沈辞书总归回头,看了一眼。 警车挡住了大半视线,但他仍是能看见散开的人群中间,一个女人躺在血泊里,她仰面躺着,样子十分的安详,没有一丝一毫不甘心的样子。 林墨浓,墨浓…… 房车里,小沈曦叫着爸爸上车,说死掉的是坏女人。 沈辞书顿了一下,钻进车子。 回到沈宅,他心里说不出的慌乱感觉,他觉得痛快但是一闭上眼眼前就是林墨浓离世的样子……他翻身想要拥抱赵静婉,或许发泄掉精力就不会胡思乱想。 赵静婉躲开了。 她离丈夫有一米远,她仰头望着漆黑的天花板,语气淡淡说自己累了。 她第一次害怕,她觉得丈夫太狠。 夜里,沈辞书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了林墨浓。 透亮的别墅大厅,她被娇养着,她在大厅里站着画油画,偶尔她会歪着头跟他说情人间的话,她说【沈先生喜欢油画,我特意学的。】 他梦见她去看守所,她告诉他,她从未爱过他。 若是从未爱过,若她只是风尘女子,怎么会轻易掉进他的布局,轻易去赴死…… 最后,是一朵盛放的玫瑰。 她连告别亦没有,她就打开包厢的门,决然地跳了下去。 她没有跟她的沈先生道别。 她说,她跟沈先生一生一世的。 沈辞书从噩梦中惊醒,背后发凉,竟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掀开丝被,翻身下床。 赵静婉同样未睡着,她听见黑暗里传来穿衣的声音,她猜出丈夫是要出门……她想,他也该送送他的情人。 赵静婉总归害怕, 沈辞书离开后,她也起来悄悄去院里上了香,请求林墨浓若是不甘心就找沈辞书,不要找她们母子三人…… …… 夜深人静。 沈辞书独自开车,回到那家餐厅的楼下。 地面冲刷得干干净净,路上车水马龙,像是未曾有过那一场香消玉殒,只有空气里残留着一丝血腥的气味…… 沈辞书静静地站在街头。 他看着林墨浓躺过的地方,久久地望着,一直到眼睛发酸发胀,一直到眼角蓦地滑下两行热泪…… 是真的,无动于衷吗? 他真的,没有动过一丝感情吗? 不爱,怎会泄愤如此…… 沈辞书独自站在街头,夜深了,他累了。 但他不知道去哪里, 想找一个地方,听人唤他一声【沈先生】,蓦然发现,那人已经被自己害死了,她香消玉殒在平安夜里,她死在赶赴与沈先生的约会里。 沈辞书笑了, 那一声笑,比哭还难听…… …… 冬日肃然,天地阴沉。 林墨浓被安葬在b市,某个不知名的小墓园里,这里会有鸟语花香,这里也会有蓝天白云…… 碑上林墨浓的照片,年轻美好。 林墨浓跟亲人断绝来往了,只有乔时宴跟孟烟以及阿英参加她的葬礼,等到她入土为安,阿英将一把钥匙跟一个地址给了乔时宴。 阿英说:“我知道乔先生乔太太是信得过的,这是林小姐的房子,就在c城……是那个人最喜欢的小城市。房子里有林小姐全部的身家细软,我将它们托付给乔先生,还有阿黛……我也托付给乔先生乔太太。” 阿英贴一贴阿黛的额头。 末了,她说道:“我得走了!阿黛就麻烦两位了。” 乔时宴抱过阿黛。 他请阿英放心:“有我们在,这孩子不会受苦受累,一定会给她一个美好的童年和未来。” 阿英眼里有泪光,还是离开了。 …… 三天后,乔时宴去了趟沈氏公司,找沈辞书。 他要告诉沈辞书真相。 是阿黛的脐带血,救了他儿子的命,但他却恩将仇报将林墨浓给害死……他要质问沈辞书究竟是不是男人,为何要这样为难一个女人。 一切,都是他乔时宴做的。 要报复,就报复他乔时宴,跟女人较劲算什么! 何况那人,替他生儿育女。 但是沈辞书的秘书说,沈总不在,人在外面应酬哩。 乔时宴用拳头问出地点。 等他到了那间会所,大白天的,沈辞书就已在醉生梦死—— 奢靡的包厢里,沈辞书躺在一个风尘女子的大腿上,雪白衬衣敞开三颗扣子,皮带也松松的,黑色发梢更是带着一抹凌乱。 女人不必说,肯定更加不堪。 方才有过激战。 女人正喂着沈辞书吃葡萄,一串进口的葡萄,一颗颗由美人喂进沈辞书的嘴里…… 沈辞书享受着美人恩, 他望着年轻的女人,看着她的眉眼,方才不觉得现在越看越觉得她像一个人,至于是谁他不想去细想,只消去体会。 正要再行酣战,门被踢开了。 乔时宴进来。 经理在后面拼命拉,但是乔总是多么暴力的存在啊,他直接将人怼到过道的墙壁上,威胁:“再说一句,我把你这家店给拆了。” 经理瑟瑟发抖。 在b市谁不知道,乔总是个活阎王,一家会所他说拆就拆的。 乔时宴摆平了经理,叫他滚开,自己大踏步走进包厢里头……风尘女子和沈辞书都看着他,一个慌乱一个淡定。 乔时宴把女人揪起来,仔细看脸。 然后他就明白了。 乔时宴冷笑一声,叫女人穿好衣服滚蛋,女人知道他的名声和手段,抱着衣服连忙跑出去了,还跟沈辞书说了一声对不起。 包厢门,轻轻合上。 乔时宴嫌里面光线太暗,走到落地窗前,哗啦一下将窗帘拉开。 一下子亮堂起来。 乔时宴转身,静静地望着沈辞书,静静地开口,静静地告知:“她死了!我把她安葬了,没有回家乡也没有回c城…沈辞书,她没有家!在她的心里或许和你的短暂情缘就是她的家,就是她一生的归宿。是,她是对不住你,但那些是我指使的,你该来对付我,可是我这样对付你不是应该的吗?你们沈家当初是怎么对待孟烟的,怀着孩子被拖到手术台上抽骨髓,就是要救你那个病泱泱的儿子。” “沈辞书,孟烟不欠你,我不欠你。” “林墨浓也不欠你。” “沈家人不是叫她风尘女子么,你不也叫她风尘女子么,她拿钱办事有什么不对?怎么,你倒是跟她较起真来,你倒是要求她爱你起来,可是爱你有什么好处,爱你就是被羞辱,被迫结束年轻的生命!” “我迟了一步!” “我不能救活她,但我想,至少我可以暴打你一顿。” …… 乔时宴拎起沈辞书的衣襟。 一拳接着一拳,重重地挥过去,暴力地直接又把沈辞书的鼻梁给打断—— 他挥一拳,便狠骂一句。 打到最后鲜血淋漓,他自己的手掌也全是血肉,但他感觉不到疼,他就是想让沈辞书痛,想让他清醒—— 沈辞书倒在地毯上,。 他剧烈喘息,全身都是鲜血。 乔时宴又狠狠踢了一脚,啐道:“你杀死了爱你的人。” 末了,乔时宴眼底发红。 他颤着手掏出烟盒和火机,低头点上,他不愿意再跟沈辞书这样的废物说下去,他丢下一句话—— 他说,他等沈辞书过来找他。 包厢门,打开又重重合上,墙体都被震得嗡嗡作响。 沈辞书满脸的血,他却笑了。 他痛快极了! 这行尸走肉一般的身子,终于有了知觉,原来他也是会痛的! 但是乔时宴说什么,说让他去找他? 开什么玩笑! 他沈辞书是害死了林墨浓,但那也是她自找的不是吗?他为什么要为一个风尘女子默哀伤心,他为什么要抱歉,是她先欠了他的…… 怎么不欠? 她死了,他的不甘谁来偿还? 沈辞书摇摇晃晃站起身来,他继续醉生梦死,继续酒池肉林…… …… 乔时宴回到别墅。 傍晚,彩霞漫天,二楼传来小婴儿的哭声。 佣人过来告诉他,楚太太过来了,人正在楼上陪着太太哩,还问他今晚的菜色…… 乔时宴修长手指夹着香烟,淡声说道:“做两道楚太太喜欢的菜吧,一会儿留她下来吃饭,太太这几天心情不好,有朋友在应该吃得香一些。” 佣人不禁说道:“先生真是体贴。” 乔时宴亦只是笑笑。 从前他不是一个好丈夫,有那么些年孟烟都过得不太好,往后,他会加倍地疼她,把一切都弥补过来…… 二楼,楚太太确实在。 这两天她有空就过来陪伴孟烟,她亦可怜那个无娘的孩子,总是抱着安慰,抱得久了,总归是生出了几分情感。 再说,这孩子跟乔太太是有血缘的,她便更加投缘。 她心中有想法,但又不好轻易开口。 黄昏时,阿黛哭得厉害…… 楚太太抱了许久。 一直到乔时宴上楼,虽说他收拾利落了,外表看不出动静来,但孟烟跟他夫妻多年,只消闻他身上一丝血腥味道就猜出他的首尾来。 她问道:“跟人打架了?” 乔时宴摸摸鼻子,走到沙发旁边坐下,他倒是不避讳地说:“是,实在忍不住找到沈辞书将他暴打一顿。” 孟烟虽觉得对,但不好明说。 楚太太十分赞同,她抱着阿黛情不自禁地说:“是该好好地打一顿!林小姐才20出头就被他逼着跳楼,留下这么一个可怜的孩子。” 楚太太贴贴阿黛, 她轻声叹息:“到现在,连个有模样的姓都没有。” 第419章 告知真相,乔时宴暴打沈辞书2 楚太太留下一句试探的话,吃完饭先行离开了。 乔时宴夫妻独处。 他们心情总归还是沉重的,乔时宴站在窗前摸出一根香烟但没有点上,他心里是内疚的…… 林墨浓很可怜,又很可悲,他还记得当年她跪在他跟前求他收下自己的样子。 这世间,负她的人太多, 沈辞书伤她最深。 夜深了,孟烟靠着丈夫,轻声说道:“虽说家里不缺少一口吃的,但是我想给阿黛一个好的去处,能够一心一意为她打算,遇见事情能倾其所有给她全部的。” 乔时宴低头,嗓音微哑:“你是说楚太太?” 孟烟轻嗯一声:“是,楚太太为人可靠又疼孩子,她必定给阿黛自己全部。有她照顾孩子……我放心!” 乔时宴细细想了一遍。 他沉吟着开口:“楚太太的人品没得说话,你们关系又是这样亲近,若是由她抚养着,你还能时时地看见……凡事也有商有量的。” 夫妻独处,什么私密话都说的。 孟烟望着黑夜,表情凄凄—— “我何尝不怪辞书?他心太狠!” “乔时宴,我不想这孩子成为私生子。这世道太苦,她又是女孩子,到时一人一口唾液足以将她淹死……” “她若是跟了楚太太,楚太太是巾帼英雄,她不但能自己活得精彩,她还能为阿黛挡风遮雨、奔一个好的前程。” …… 乔时宴轻拥住她肩头,与她一起看浓黑的夜。 孟烟双目微湿。 这一切因她而起,她心中总归是压着一块巨石,她唯有为阿黛多多打算,才算对得住林墨浓年轻的亡灵。 乔时宴跟她额头相抵, 他英挺眉眼深深,低道:“小烟,以后我也不那么浑了!但凡有事我听你的。” 孟烟轻靠在他肩头。 …… 有了楚太太的试探,孟烟很快给了回话。 阿黛正式由楚太太抚养长大。 得到这个准话,楚太太高兴得眼圈发红,她一边拭泪一边对孟烟说道:“我昨日大胆抛下一句狂妄的话来,夜里我是怎么也睡不着,怕你不愿意往后我们还不好合作来往……不曾想乔太太你是这样地信任我,愿意将阿黛给我抚养。” 楚太太十分想要个孩子。 她欢喜极了! 她小心翼翼地抱过阿黛,把脸凑过去贴在孩子的脸上,她向孟烟保证:“我会把她当成我的掌上明珠一般疼爱!旁人有的她会有、旁人没有的,她也会有。” 孟烟彻底放了心。 楚太太抱着阿黛,欢天喜地回了自己的小洋楼。 她实在欢喜,她把阿黛的婴儿床放在自己的卧室里,她为阿黛请了两个有经验的阿姨,她又给阿黛买来最高档的牛乳和小衣裳,全身上下都要通身的气派。 一切准备妥当, 夜里的时候,她望着阿黛沉睡的小脸,她又想给阿黛找个靠谱的爹。 她的阿黛,必须有个显赫的家族。 楚太太想到了前夫—— 楚之夏。 这人虽然无耻又爱钻营,但是往上爬确实是有一手的,他如今在h市又混得风生水起,可见能力确实不一般。 阿黛若有这个爹,一生足够! 楚太太是直爽人,说干就干,她连夜让人打听楚之夏的行程,钟秘书就是最好的传声筒…… …… 一周后,楚之夏来b市公干。 原本,公事办完他便要离开的,上回他被楚太太伤透了心,即使心中偶有惦记但也绝不会轻易放下骄傲。 除非,宋吟霜主动求和。 他千想万想,真是没想到,那个女人竟请钟秘书当中调停。 离开前夜,楚先生临窗看报,一件深蓝色衬衣挺括有型,40不到的年纪年轻有为,人又风流多情。 一周接到女人电话,不下十起。 楚先生修身养性。 一旁,钟秘书倒了一杯茶水,放在沙发旁的小茶几上,温言细语道,“您也忙了一周,怎么也不见去放松放松?在b市也不是没有落脚的地方。” 楚先生扭了一下脖子。 他道:“从前身边没有女人,总觉得难以入睡,现在反而觉得清净……事少。” 钟秘书含笑:“您想清净,我倒有个清净的地方。” 他话只露半句。 但楚先生哪有猜测不出来的? “你说宋吟霜?” 提及前妻,楚先生犹在气愤之中,他忘不了被医生检查后面之耻,虽说那晚他也真正享受到了。 楚先生轻哼:“她那里哪儿清净?只会是烈火烹油。” 他一副不愿意的样子。 钟秘书把话带给楚太太,电话那边,楚太太都胸有成足,“他那个狗脾气,我这样子邀请他,他怎会不来?” 果真,暮色傍晚。 楚先生借口说要吃家乡菜,坐车去了楚太太的小洋楼。 锃亮的黑色房车,缓缓驶进小洋房,歇在古铜色铜花门前,气派得很。 佣人打开车门,殷勤唤道:“先生过来了!我们太太等了好一阵子,还亲自给先生做了几样拿手的家乡菜,就等先生过来品尝,夫妻团圆了。” 这话,楚先生十分受用。 他矜持下车,整整衣领:“这些话是你们太太教的?她总算是想明白、回心转意了?” 佣人抿嘴一笑。 她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此时,楚先生哪里顾得上许多?他恨不得立即飞到楚太太身边,彼此之间千般恩爱,万般示好。 玄关处,水晶灯光璀璨。 楚太太一身湖蓝的改良旗袍,身姿阿娜,见了他不似从前高傲,笑意吟吟唤了一声:“之夏。” 楚先生醉了。 楚先生骨头酥了。 楚先生觉得今生都有盼头,他觉得今晚他必须支愣起来,否则他就不是男人。 他上前一步,深情唤道:“吟霜。” 这一刻,他们夫妻亢俪情深。 这一刻,他愿为她高歌奋进。 彼此手掌,紧握在一起,再也不分离。 楚太太面若桃花,一张嘴就是知冷知热:“外头冷,你倒是像呆子一样站在这里,回头受凉生病可又要叫医生过来。若是一晚两晚还好,若是病上一两周……你那些公务耽误了,我可得担责了。” 楚先生内心燥热。 他情不自禁说道:“我心里热,又怎会受凉生病?” 他压着声音:“上次你找的医生,可真不想见了。” 楚太太扑嗤一声,笑了。 她拉着楚先生的手掌,朝着饭厅走,一副恩爱缠绵的模样:“先坐下吃饭,一会我们再谈心。” 楚先生含笑应对。 才坐下,楼上传来一两声婴儿的啼哭…… 第420章 阿黛,是他沈辞书的女儿1 听见婴儿啼哭,楚先生惊疑—— 哪里来的婴儿? 他看向楚太太,询问的意思明显,楚太太殷勤给他夹菜,一脸春风:“之夏,我特意为你做的家乡菜,你尝一尝怎么样。” 楚先生手中筷子放下,问道,“楼上的孩子哪来的?” 楚太太轻抚发髮,淡淡一笑。 “自然是我生出来的。” 楚先生连声说荒唐,但他倒底没说出楚太太无法生育的话,他沉默了半天才道:“你今天约我过来不是因为真感情,是因为要给这个崽子上户口吧!” “宋吟霜,你就是贪恋我户口本。” …… 楚先生说着,心中实在委屈,“宋吟霜,你没有心!” 他气得扔下碗筷,但他又舍不得走,于是叮叮咚咚地上楼…… 佣人担心不已。 楚太太却继续用餐,她一脸的风轻云淡,“让他先见一见阿黛也好!父女总要相认的。” 她当真未跟上楼,一直到吃完晚餐,最后装了些食物用托盘带到楼上。 推开主卧室门,室内幽暗。 阿姨正在安抚阿黛,小家伙正哭着呢,大概也知自己不得“亲爹”疼爱,哭的十分克制—— 小腿一蹬一蹬,十分可爱。 楚先生靠在沙发上,瞪着那个小东西,一脸的抗拒和不敢相信。 楚太太进门,门口泄进来一道光,光束晕黄,照得人头发丝儿都亮了,亦勾勒出那苗条的曲线,叫楚先生又爱又恨。 他死死瞪着前妻。 楚太太像是不知道他生气,她将托盘放在小茶几,柔声叫阿姨先出去,说这里一切有她。 等到阿姨离开,楚太太去抱起小婴儿,轻抱着拍哄一边佯装抱怨—— “孩子哭了,你这个当爹的也不知道过来哄哄,倒是一脸阴沉,像是要把孩子给吃了似的。” “我给孩子换尿片,你快吃点东西垫一下。” “我知道你一下子很难接受这个惊喜,但既然这个孩子降生了,我们就该好好儿地把她抚养成人,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全给她。” …… 楚先生见她忙碌,不禁冷笑。 “白捡的孩子,你这当妈上瘾了?宋吟霜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无非就是想让我当一个便宜爹罢了。” “这孩子什么来历?” …… 楚太太没瞒着,红唇微启。 “沈辞书跟林墨浓的种。” 话一说完,楚先生额头青筋直跳,他惊怒道,“宋吟霜你疯啦!沈家的种你也敢沾?沈老开春就要嗝屁了,你懂意思吧……沈家以后玩完啦!” 楚太太一脸淡定。 给小孩换尿片,喂牛乳。 她抱着孩子,有模有样地喂,一边看着前夫起身,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转来转去,她漫不经心开口:“这得看你楚之夏的本事呀,平常不是自诩厉害么?怎么关健时候就怕了呢?” “你要是不愿当她爹,我找别人。” “可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 楚先生怒极反笑,“你少激我!” 他又道:“我若真想生个孩子,大把女人愿意给我生,我何必挂在你一棵老树上!何况,你还给我一颗定时炸弹。” 灯下,楚太太搂着孩子, 她神情温软,但说出的话却是凌厉无比,对于楚先生来说更如寒冬,“楚之夏,你若能生,外头算计你的女人们早给你生出个加强排了,还等今日膝下凄凉……你当真是自信。” 楚先生一愣。 沉默了许久,他缓缓开口:“怎么可能?” 楚太太说:“你之前做过一次检查,但是特殊原因医生对你撒了谎,事实上你就是不孕不育……不信的话,左边第二个抽屉里有你的检查报告。” 楚先生连忙拿了看了。 果真,上头姓名写着楚之夏,经检查小科蚪弱小,导致不孕不育。 不孕不育…… 楚先生被打击了, 楚先生如同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他颓废地看着前妻,一时间万念俱灰! 不能生育, 对男人来说,多么屈辱。 楚先生张了张嘴,似有千言又有万语,但最后终是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灯火澜珊之时,楚先生终于起身,一字未说推开门走出去,临走时,他却又掉过头看向楚太太—— 楚太太抱着小婴儿。 她的神情添了一丝哀婉,她轻道:“之夏我认真的!如果你不愿意当阿黛的父亲,我便只能找旁人!” “达官显贵。” “或是死了老婆的,或是离异的,只要能给阿黛一个安稳未来,我都愿意委身于他!” “给他洗衣做饭,给他铺床叠被,为他操持家务……跟他夫妻同心。” …… 楚之夏站在门口。 一阵晚风吹过,他望着楚太太良久,但最后他还是没说一句话,轻轻带上了卧室门。 关上门,他想着楚太太说的每个字。 内心绞痛! 下楼时亦是颓废,心中说不出的滋味!他们夫妻多年,在她心中他竟不如一个捡来的婴儿……她竟愿意为那孩子牺牲到那种程度,委屈到那种程度。 曾经,宋吟霜那样骄傲。 她说,除了楚之夏,她再不接受其他男人…… 楚先生心灰意冷,他去买醉。 喝的酩酊大醉之时,竟碰到了沈辞书…… 第421章 阿黛,是他沈辞书的女儿2 楚先生原本心情就不好,看见沈辞书心情就更差了。 特别是,沈辞书还在喝花酒。 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坐在沈辞书的大腿上,温柔多表情地劝着沈总喝酒,沈辞书的样子亦是风流多情! 当时,楚先生就不自在了。 呵!孩子亲爹在这儿喝花酒,他的前妻在给他奶孩子换尿片……甚至还要牺牲自己嫁给50出头的秃顶老男人。 一气之下,楚先生就动手了。 他虽是斯文人但身材修长结实,制服一个沈辞书是有余的,轻易就拎起了沈辞书的衣襟,将人抵到墙壁上声音透着一抹寒意:“姓沈的你真是好兴致!情人死了,留下一个遗孤……你竟然还在喝花酒。” 情人,遗孤…… 沈辞书脑子有一点懵,他好半天才转过弯来,楚之夏说的是林墨浓……他说林墨浓虽死了,但是留下一个孩子。 但当初,她明明说孩子打掉了。 周围纸醉金迷,酒色财气…… 沈辞书却眼角胀红,他整张的斯文面孔都扭曲变形了,他死死瞪着楚先生近乎声嘶力竭地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是什么孩子?” 楚先生冷笑一声。 “现在问孩子了?你当初播种的时候怎么不知道会有孩子?” “既然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林墨浓不单单生下了你的种就连你那宝贝儿子病治好也是拿了人的脐带血……她不远千里回到b市生产就是为了给你的宝贝儿子救命,但是回过头来你是怎么对她的,记恨着她的欺骗,把她往死里玩弄,沈辞书大家都是男人,你玩儿的那一手借刀杀人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自己不动手你让你的太太去羞辱凌辱林墨浓,你一边睡她一边对她进行荡妇羞辱。” “沈辞书我真是看不起你。” …… 楚先生一席话,畅快淋漓。 沈辞书呆住了。 这一席话里的信息量太大了,那个孩子还在,林墨浓用孩子的脐带血救了沈曦。 沈曦是林墨浓救的, 可是他却亲手杀死了林墨浓,他能记得那一晚是平安夜,明明她不想赴约,她想跟他一刀两断,她大约是想带着孩子回到家乡……但他用甜言蜜语挽留了她,他说想跟她一起度过平安夜,他说他们还没有好好在阳光下一起吃过饭。 她心怀希望地去, 她穿着红色的衣裳,只因为他说过,她穿红色好看像是单纯的小鹿。 但那一夜,她将红色的衣裳脱下来。 以后,她也不会再穿上了。 因为她不在了…… …… 一时间,沈辞书竟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夜色澜静…… 会所内的客人,早就散去,就连找他晦气的楚先生也不见踪影,四周充满了纸醉金迷的味道但又是空荡荡的,耳旁是风声鹤唳又似狂风呼啸,中间又夹杂着女人的如泣如诉—— 【我喜欢沈先生。】 【我想跟沈先生一生一世。】 …… 沈辞书清醒之时,已是泪流满面。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起来,是怎么在深夜里打车来到乔家的别墅时,他只知道自己发了疯一样地拍着黑色雕花大门,叫着乔时宴的名字让他出来。 门卫并未认出他来,骂他是疯狗。 也对,谁能想到矜贵的沈总,会在大半夜发着酒疯呢……门卫要报警之时,黑暗中却走出一道修长的身影来。 正是乔时宴。 他应该是睡下了。 身上是一件黑色两件套的睡衣,外面罩了一件黑色的长款羽绒服,天寒地冻,指间夹着一根雪白香烟,已经烧掉了小半截子。 门廊灯光雪亮,映得乔时宴丰神俊朗,更是衬出沈辞书的破败不堪。 他看着乔时宴的时候,嘴唇不住颤抖。 “林墨浓她在哪?” 乔时宴冷笑一声:“埋了。” 埋了…… 沈辞书双目迸裂。 他无法接受这个结果,但他又觉得滑稽可笑,明明逼死她的人是自己……但现在悔恨的人又是自己。 乔时宴捏着香烟,抽了一口。 淡青色的薄薄烟雾,在门廊的灯下显得格外清晰,等到那些散掉了乔时宴接着又说:“你来不光是问她吧!如果是问孩子……孩子送人了!” 沈辞书直接退了一步。 “送人了?” 乔时宴故意说:“不送人难道我跟孟烟养着膈应自己?沈辞书,收起你现在这一副伤心欲绝、大慈大悲的样子来,你当初狠手要致她于死地时可是一点也没有手软过,怎么这会儿是哪儿听到真相了,心里觉得内疚或者是怕半夜里林墨浓向你索命来着?” 沈辞书喉结不住耸动。 半晌,他才嘶哑着声音说道:“那是我的骨肉。” “你的骨肉?” 乔时宴逼近一步,他冷笑着质问—— “沈辞书你能给她什么?” “给她一个私生子的身份、还是一个不幸的童年?你的太太赵静婉,会把所有怒气发泄在这个孩子身上。” “你除了爱惜你自己,你保不住任何人。” “你不配拥有这个孩子。” …… 沈辞书一脸的灰败。 他近乎癫狂地笑了一下:“对!我不配拥有孩子,我更不配让她叫我爸爸……是我亲手杀死了林墨浓,是我杀死了她!乔时宴你不是最喜欢揍人吗,来啊,来揍我啊,来把我打死……” “神经病。” 乔时宴从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来。 他那么高傲的男人,交出手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轻轻抚摸了一下,像是在抚触什么珍贵的回忆…… 末了,他将那个信封交给沈辞书。 他说道:“这是林墨浓房子的钥匙,还有地址。我想她在买这幢房子里,幻想的是她跟她的沈先生一生一世一双人……还有可爱的孩子。” 乔时宴难得哽咽了。 林墨沈的死,他总归也有内疚。 他微微仰头,嗓音近乎喟叹:“沈辞书,像你这样出身的人一定不会缺少女人的爱慕,但是我敢说林墨浓对你的爱最卑微和真诚。” “她的心里,有个属于你们的家。” …… 沈辞书接过信封。 他轻轻打开,里面掉出一把古铜色的钥匙,还有一张雪白的纸。 c城,是他说过最喜欢的地方。 她把家安置在了c城。 沈辞书气血翻涌,终没能撑得住,一口鲜血从嘴里涌出…… 那殷红的血, 像极了那夜,林墨浓用生命书写的爱的碭歌…… 【我喜欢沈先生。】 【我想跟沈先生,一生一世。】 第422章 辞书不吝墨与浓 沈辞书连夜去了c城。 他开车过去的,在深夜里,漫天细雪飞舞……黑夜里,整个世界里,全都是林墨浓的那一句【我喜欢沈先生。】 车外,雪落成白霜。 车内没有开暖气,寒冬腊月的深夜沈辞书只着一件衬衣,他的身体几乎冻僵了,但是内心却像是有一把火在燃烧。 他不知道自己对林墨浓的感情。 从前,他也没有细想过。 一直以来,他又爱又恨的都是旁人。 可是此刻,那一句【我喜欢沈先生】却在耳边震耳欲聋,久久不散…… 五个小时后,沈辞书的车子停在那间小洋楼前。 小洋楼的门前,堆了一层薄薄积雪。 原来c城也下雪了,原来全世界都在下雪,包括沈辞书的心里,他拿了钥匙打开院门,缓缓走进林墨浓的世界里…… 满院子的山茶花,艳红似火。 屋檐下头,挂了很多淡粉的琉璃宫灯,虽不如从前沈家的金贵但一盏盏看着粉嫩可爱,风一吹过发出清脆的悦耳声响。 沈辞书站在廊檐下面, 仰着头,安静地看着那些琉璃宫灯,不知不觉中他已是泪流满面—— 这个傻瓜。 他说起琉璃宫灯时,心中装着的是对另一个女人的爱情,但这傻瓜听进去了,他只以为是他喜欢,她把这里变成他想象中的样子,她把这里当成跟沈先生的家,殊不知,她的沈先生想要她的命。 钥匙开门。 沈辞书轻轻推开门,里头有月余无人居住了,在这湿冷的冬夜留有一丝灰尘的气味。 里头,也是他熟悉的样子,因为他跟她描绘过。 棕木家具,流金的描边。 松木的架子上,摆放着一个扁圆形的玻璃鱼缸,里头养着两尾红色的小鲤鱼,一月多没有换水还在自在地游来游去。 一旁的小牌子上,写了一行小字。 【辞书不吝墨与浓】 辞书不吝墨与浓, 辞书不吝墨与浓。 沈辞书仰头,压抑住内心的苍凉,他给鱼儿喂了食便上了二楼。 二楼格局简单。 东西两个套房,一个是林墨浓自己居住的,一个是给孩子将来准备的。在林墨浓的套房里,还附带了一间书房。 她不爱读书,但是书房的一整面墙壁都是书籍。 那些书目,全都是他平常看的。 她的卧室里,有小孩子的小衣裳,粉粉的应该是个小女婴,还有小孩子的玩具…… 沈辞书捡了起来。 他轻轻摇响,那个小鼓发出欢快的声音,但他听见的仍是—— 【我喜欢沈先生。】 【我想跟沈先生,一生一世。】 …… 沈辞书病了。 他在这座房子里,枯坐了整整一天一夜,水米都未进……他躺在林墨浓睡过的床上,抱着她穿过的衣裳,一遍遍地悔恨。 他的脑子,已经想不了其他的事情,全都是林墨浓临死前的样子。 她脱下来的衣裳, 她在黑夜里,倒在血泊中如一朵绽放的血色玫瑰。 傍晚的时候,乔时宴给他发来一张图片。 是一张很模糊的图根本看不清楚是什么,乔时宴告诉他【林墨浓跳楼的时候怀孕了,这是法医报告。】 这个消息,直接压垮了沈辞书。 手机从手掌间滑落,他的神情呆滞,已经无法思考—— 蓦地,他开始用力击打自己头部,捶打自己的胸腔,但那些肉体上的痛苦丝毫不能减轻他灵魂上的罪恶,他急促地喘息着,最后发出一声像是动物一样的嘶鸣。 沈辞书重重地倒在了地上,他躺在地上,眼睛半开半闭,从这个角度他能看见透明的鱼缸里两尾红色的鲤鱼,游来游去…… 辞书不吝墨与浓。 …… 当他醒来,人在医院里头。 洁白的病房,四周是淡淡药水的味道,床边守着的是赵静婉……他睁开眼睛时赵静婉正若有所思地瞅着他。 见丈夫醒来, 她的面上不悲不喜,很平静地陈述:“两个月前你偶然遇见了她,你忘不了她曾经的背叛欺骗,于是你便玩弄她再借我的手逼她去死。” “是!我确实恨她。” “我恨她不要脸面,我恨她抢了我的丈夫,我恨她又一次跟你苟且在一起,但这是女人之间的恨意,我有理由恨她的。” “但是你不同。” “沈辞书,你报复她的时候,你也没有想过她为你生了孩子,她将孩子的脐带血送到b市来救我们的儿子……甚至是她跳楼的时候,腹中又有了你的骨肉。” “一尸两命。” “沈辞书我没有觉得解恨,我只觉得你可怕薄情,这件事情前前后后,你对不起的何止是林墨浓……还有我!” …… 赵静婉停顿了两秒, 她轻声开口:“沈辞书离婚吧!我不想跟你耗下去了,我不想自己变成歇斯底里的女人,我更不想让晨晨和曦曦童年有阴影,他们已经被我们影响了。” 或许,她是自私吧! 是什么促成这样的决定的呢,大概就是知道林墨浓又怀孕吧,那个傻女人应该是不知道吧,否则为了孩子她会活下去的。 可惜她不知道…… 赵静婉走出去时,她心中想,生死由命从不由已。 她不想再困在无爱的婚姻里了。 一天也不想! 她握住门把时,背后传来沈辞书的声音,他说好,他说两个孩子都可以给她带走,他还说要给她一定的经济补偿。 赵静婉轻轻落泪。 她心知,他这一份宽容来自对另一个女人的愧疚,如今的沈辞书已经哀莫大于死,已经如同行尸走肉般。 半晌,她亦轻轻嗯了一声。 走出去时,她的高跟鞋踏在冰冷的瓷砖上,薄透的丝袜更是透心骨地凉着,赵静婉走得很慢,这长长的过道正如她跟沈辞书的那一段婚姻。 长而冰冷。 其实,早就该结束了。 所有的不甘心,都来自于她对他最后一丝期待,他再度让林墨浓怀孕成了他们婚姻的奠石,回不去了,他们即使勉强也过不下去的。 走出过道,前方是光明。 赵静婉脸上有泪,她望着玻璃窗外的朝阳,很苦涩地一笑—— 这一场悲剧,没有赢家! …… 两天后,沈辞书的身体好了。 入夜时分。 他独自一人开车,来到了偏僻的墓地,几乎没有花多少时间他找到了林墨浓的墓……白色的墓碑上,刻着黑色的字【林墨浓之墓——女儿,阿黛。】 阿黛。 原来,他跟林墨浓的孩子,叫阿黛。 阿黛在哪里? 沈辞书疯魔了,他将石板掀开取出了那个黑色的盒子,黑夜里那朵鲜红的玫瑰变成了冰冷的小盒子,静静地躺在他的怀里。 只是,她再也无法开口说。 【我喜欢沈先生。】 沈辞书不知道自己的执念,他只知道他想弥补,他想补偿,他不想她一个人留在冰冷的墓园里,他想将她带回她跟沈先生的家。 车里开了暖气, 沈辞书一路向南,他将车开到了c城,再度来到林墨浓置办的小洋房里。 他请人写了【墨浓】二字,当成门牌。 他拿掉了屋檐下的琉璃宫灯,换上给阿黛求来的平安符,风一吹过也沙沙作响…… 他在里面住了三天。 他给林墨浓的骨灰,摆了安息堂又请了大师念经,但每每他睡着仍是梦见她死去的样子。 梦里,她幽幽怨怨,脱下红色的衣裳。 纵身一跃。 沈辞书惊醒,背后一片冰凉,只有搬到床头的鱼缸里,两尾小鱼游来游去…… …… 等他回到b市,赵静婉已经带着孩子搬出沈宅。 卧室里,空出大半。 沈辞书坐在床边,静静地抽了两根香烟,而后他起身朝着外面走,他想去看看那个孩子…… 他不笨,他想那个孩子应该在楚太太的手里。 否则,楚之夏不会知道那么多。 临近新年。 楚太太是个会享受的,一应新年布置都是洋派的、昂贵的。 孟烟过来探望阿黛,都说自己那里不及这一半。 楚太太抱着孩子,爱不释手。 但她又不忘疼爱小乔欢,给了小乔欢一个大红包,还有香喷喷的亲吻。 小乔欢跟她亲热了好一阵子…… 楚太太含笑说道:“头年在b市过年,自然是要体面一些的,回头我还要举办舞会,让旁人都知道我添了一个可爱的女儿……若是旁人问起我就说是跟楚之夏生的,他总不能说自己不孕不育吧!” 孟烟心中暗笑。 楚太太低眉,“我这样亦是受他逼迫!我跟他结婚这些年,他做过那么多对不起我的事情……我利用他一回也在情理之中。” 孟烟早就听说,楚先生有挽回之意。 她心里佩服楚太太,但这些话又不好说出来,只说:“姐姐把握好就行,别把人惹毛了。” 楚太太胸有成足:“这些年了,他那狗脾气我一清二楚。” 正说着话,门外传来佣人敲门声。 “太太,一位姓沈的先生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