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神搞飞机》 第一章 阳光暖暖的夏日午后,一间布置得雅致宽敞的咖啡厅里,正播放着悦耳的古典交响乐。在这样舒适的空间里啜饮着咖啡,该是一件十分惬意悠闲的事情,然而,坐在靠窗位置的许筑钧,却如坐针毡似的,完全无法静不心来细细品味咖啡的香醇。 “真是的,都已经这么久了,人怎么还没到?” 许筑钧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低头看表了,当她抬头看见咖啡厅里成双成对的情侣时,心里觉得颇不是滋味。 昨天她和男友赵育铭大吵了一架,原本以为至少要冷战个好几天的,没想到今天早上他就打电话约她出来见面。 “他一定是要向我道歉的吧!可是怎么还迟到呢?可恶!等会儿我绝不轻易原谅他!”许筑钧闷闷地哼着。 她有些心不在焉地等待着,没有注意到自己美丽的容貌已成了咖啡厅里许多人偷偷注意的焦点。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许筑钧心中的不耐也愈发强烈,她忍不住拿出手机,想拨电话问问他人在何方,究竟还要让她再等多久? 或许是过度的心烦与不耐让她一时手滑,手中的行动电话就这么摔落地面,还一连滚了好几圈。 “糟了!可别摔坏才好!”许筑钧一边懊恼自己的大意,一边弯身要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 就在她的手几乎快握住机身时,忽然,一个黑影迅速逼近。 喀啦一声,她的手机就这么不偏不倚地被一双穿着昂贵皮鞋的大脚踩个正着,那折迭式的贝壳机经过这么一踩,当场分尸报销了! 许筑钧不敢置信地瞪着地上的手机残骸,忽然感觉脑子里彷佛有一座愤怒的火山轰然爆发了。其实她的脾气算是满好的,偏偏等不到男友和手机坏掉这两件倒霉事情同时发生,让她顿时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你你这人怎么这样?你没看到我的手机掉在地上吗?你走路都不看路的呀?我在这边等朋友,就靠手机来联络的,这下子要我怎么办?”她连珠炮似地骂个不停,不耐与愤怒的情绪一不子全爆发了出来! 这支手机是她前年生日时,男友买给她的生日礼物,虽然款式早已退流行了,但她还是喜爱得很,甚至连摔都没摔过,想不到今天就这样毁掉了。 “啊?真是抱歉!我刚才没有看见-的手机掉在地上,还好我没有踩到-的手。” “没看见怎么会没看见?就算你没看见手机好了,难道我捡手机的动作那么不明显吗?” “真的很对不起” “光说对不起有什么用?”许筑钧完全无法接受他的理由,气急败坏的她已经有点抓狂了。“你说!你现在要怎么办?” 她霍然抬起头,忿忿地瞪着眼前的肇事者,然而这一看,她竟有一瞬间的失神。原本以为这么鲁莽踩坏她手机的人,一定是个不修边幅的鲁男子,但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眼前这个男人竟是个难得一见的帅哥。 他不但有着高大挺拔的身材、俊朗出众的脸庞,眉宇之间自然流露出的那份自信,更是会让身边的人不自觉地折服。 就在许筑钧愣愣地看着他时,那男人也才终于有机会看清眼前的女人。虽然她一脸的怒气,但他还是忍不住对她的美丽感到惊艳! 身为“首雅企业”的总经理,俊朗多金的关令尧,是许多年轻女性所仰慕的黄金单身汉,以他的身分地位,什么样的名门闺秀没见过?然而,眼前这个女人却让他眼睛一亮,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许筑钧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就见这男人竟一瞬也不瞬地盯着自己,那专注的目光让她的心里泛起一阵异样的感觉。 “喂!你干么不说话啊?一直盯着我看干什么?”她藉由恶声恶气的质问,来掩饰自己有些失常的反应。 听见她的质问,关令尧这才回过神来。 他清了一不喉咙掩饰自己的失态,而后瞥了眼地上的手机残骸,爽快地说:“我看-这支手机是没办法修了,我赔一支新的机子给-吧!” 许筑钧见他如此干脆,气也终于消了一点。 “我看你似乎是满有诚意的样子,但是我还在等人,不能离开这边啊!而且我还在等对方的电话呢!” “那简单。” 关令尧弯身将那支惨不忍睹的手机拿了起来,取出里头的sim卡。 “喂喂!你干什么?别乱动我的东西!”许筑钧急嚷着,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别急,-先等等。” 在许筑钧狐疑地瞪视下,关令尧拿出自己的手机,并将自己的sim卡和她的交换过来。 “喏,我的手机-先顶着用一下,我现在就去买新的赔-,反正附近就有通讯行,很快就能买回来。对了,-有什么想要的款式吗?”关令尧说罢便将自己的手机递给她。 “啊这”许筑钧看了一下眼前的手机,发现正巧是她近来十分喜欢的一支手机p800! 这款手机光是空机的售价就要两万多,因为它的功能太多了,除了有内建式的数字相机之外,更是一台不折不扣的pda。 只不过,一来她的旧手机还用得顺手,二来p800的售价实在太高了,所以她欣赏归欣赏,先前也没有购买的打算。 关令尧看她一时语塞,心想她或许是不好意思提出要求吧! “想好要哪种款式了吗?不然我就自己帮-挑一支喽?” “喔好吧随便哪一支,能用就好了。” 其实许筑钧并不喜欢占人家便宜,要不是现在心情不好,她又正在等着男友赵育铭的电话,她很可能就这样算了。毕竟他已经道歉,而她的旧手机用了两年,使用寿命也差不多快到了。 “那好,-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来。”关令尧说着,转身走出咖啡厅去买手机了。望着关令尧转身离去的背影,许筑钧的心情一阵复杂,她怎么也没想到,男朋友还没等到,就发生这样的意外。 她低头望着手中的行动电话,不禁埋怨起男朋友来。 要不是他到了约定的时间还不来,她也不会因为心情浮躁不耐而发生这样的意外了。 关令尧离开之后,咖啡店里目睹一切经过的客人们忍不住私不讨论着关令尧会拿什么手机来赔? “我看他说不定随便买一支阳春机就算了,反正她坏掉的那支也值不了多少钱啦!” “不会吧!你看他现在用这么贵的手机,应该很有钱,不会这么小家子气,只买阳春机吧?” “有钱又怎么样?要赔给人家的东西,当然是愈便宜愈好,这样才不会亏太多嘛!” 咖啡厅里的客人,低声讨论着这件意外的插曲,但是许筑钧一点儿也没有听进去,因为她的思绪正陷入一片混乱中。她低头看着手中的行动电话,瞄到了上头显示的时间—— 五点十五分! 赵育铭和她约定的时间,是下午两点,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他为什么还不来? 他是临时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吗?还是压根儿就忘记了?又或者他根本没打算要来见她,和她约好见面,只是在耍她而已? 脑中一个接一个冒出的疑问,让她有股想主动打电话过去问个清楚的冲动,而就在她抓起手机想拨的时候,关令尧已经买好手机回来了。 “喏,这是要赔偿-的新手机,请-收下吧!”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新买的手机拿了出来。 一看见那包装盒,许筑钧和咖啡厅里那些暗自谈论的人都不禁眼睛一亮,因为关令尧买回来的正是和他自己一模一样的p800! “呃谢谢你。”许筑钧——地道谢。 这么一来,倒让她觉得自己占了人家的便宜,毕竟她的那支旧手机根本值不了多少钱。 “不用客气,是我不小心踩坏了-的手机,赔偿-是应该的。好了,把sim卡换回来吧!” “嗯。”许筑钧点了点头,正打算要把他的手机还给他,让他去交换sim卡时,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她低头瞥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正是让她等到快翻脸的赵育铭的电话号码。 “呃可以让我先接个电话吗?”她有些尴尬地看着关令尧。 “当然可以,-快接吧!” 从她刚才气急败坏的嚷嚷中,他知道她正等着一通重要的电话,反正他也不急着拿回自己的手机,就让她先接电话也无妨。许筑钧感激地朝他笑了笑,便赶紧接听电话。 “喂!你到底在忙什么?你和我约好两点钟见面,人没准时出现也就算了,竟然一直到现在才打电话来?你到底是什么意嗯?”许筑钧刻意压低了嗓音,不想让旁人也听见。 话筒另一端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才传来了赵育铭有些冷淡的声音。 “喔。” “喔?就这样?你的回答就这样子!”许筑钧简直不敢相信,他的响应竟是如此的冷淡。难道说他约她见面不是为了昨天大吵一架而想向她道歉的吗? “嗯。”赵育铭淡漠的回应中,似乎多了些欲言又止。 “嗯?这是什么回答?” 许筑钧简直快气炸了,枯等了三小时,珍惜了两年的手机又被踩坏,现在男朋友又这样冷淡地响应,就算脾气再好的人也会忍不住怒火中烧。 “赵育铭!你给我说清楚,你今天到底是要不要过来?”她忘了该压低嗓音,忿忿地质问。 赵育铭在手机的另一端沉默了片刻之后,才缓缓地开口说道:“不,我今天不过去了。” “什么你不过来那你又为什么要约我见面?是因为昨天吵架你不高兴,所以今天故意这样耍我吗?” 许筑钧低吼完后,等待着赵育铭的解释,岂料他却像突然变成了闷葫芦似的,吭也不吭一声。 “你说话呀!你不说话我怎么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唉筑钧我想” 赵育铭突然变得吞吞吐吐的语气,教许筑钧简直要抓狂了! “你想怎样啊?你说呀!”许筑钧完全忘了控制音量的吼叫声,立刻引起了其它人的侧目。就在她忍不住还想追问的时候,电话那头的赵育铭总算是传来了声音。 “我觉得我们好像并不适合在一起” “什么叫做我们不适合在一起?”许筑钧变了脸色,一股不祥的预感紧紧揪住她的心。 “交往了两年,最近我时常怀疑我到底是不是真的爱-,还是我只是想要有个人可以陪伴就好?交往愈久,我愈觉得我们有很多地方差异太大,-根本就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我需要什么?所以我们还是结束吧!” 赵育铭一口气把话说完,连一点点回话的空间都不留给她,很显然是真的不定了决心。 “结束?你的意嗯是要和我分手?”许筑钧震惊得脑中一片空白,几乎快不能思考了。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枯等了这么久,以为可以等到他的道歉,结果等到的却是这样的答案!这教她怎么能接受? 交往了这么久,她一直认为彼此是全心全意地付出,将来也肯定会走上红毯,即使他们偶尔会斗斗嘴、吵吵架,但总能很快就和好。 她原本以为,这一次的吵架也是一样,他也会像往常一样耐着性子来哄她、低声下气地来道歉,不料他却说要和她分手! “赵育铭,你没有说错吧?你真的要跟我分手?”她的嗓音因为极度的激动而颤抖着。 “没错,我的确是要跟-分手。”赵育铭坚定的口气,证明这个决定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一定只是在说气话,故意想气我的对不对?” “不,我不是在说气话,也没有在开玩笑。最近这几个礼拜以来,我一直在反复地思考,最后终于下定决心要和-分手。” “不!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难道这两年多来的感情,对你来说没有半点意义吗?” 许筑钧的脑中不断浮现两人过去的种种甜蜜回忆,心痛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她哽咽地说:“难道这两年来,你对我的感情全都是假的吗?难道你去年情人节时说想娶我为妻的事情,你全都忘记了吗?我一直以为就算我们平时偶尔会吵吵架、拌拌嘴,却仍是真心爱着对方的。但是你现在却说你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心爱着我的?” 电话那头的沉默,让许筑钧的心如刀割,但她强忍着悲痛,试图弄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她不要这段感情就这么无疾而终。 “我到底是哪里对不起你?我到底是哪里不好,让你想要和我分手?你别不吭声,老实告诉我呀!”许筑钧抽抽噎噎地追问。 她伤心激动的反应,全都落入其他人眼里,当然也包括关令尧的眼里。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女人等了许久的“重要电话”竟是男朋友打来的分手电话。 每个人都不禁用着同情的目光望着许筑钧,而那些充满怜悯的眼神,让许筑钧在伤心之余,感到更加的难堪。 她希望赵育铭只是在跟她开一个恶劣的玩笑,但他却冷冷地说:“-不用再说,也不用再问了,这两年多来-对我的付出,我很感谢,不过感情这种事不就是-情我愿的吗?现在我已经不想继续和-交往不去,我们之间就该结束了。我要和-分手,这是已经决定不会更改的了。”已经决定不会更改的了。这几个字对许筑钧而言,不啻是晴天霹雳!所有的伤心难过与震惊,全都化为一股冲天怒焰爆发开来! “王八蛋!我瞎了眼才会错爱你!” 她激动地吼完后,泄恨似地使劲一摔。 乒砰一声,手中的那支p800手机被狠狠地摔在地上,那愤怒的力道使得它当场摔坏了! 整间咖啡厅里,顿时鸦雀无声。一直偷偷看热闹的客人们,很有默契地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一径地猛喝饮料,同时暗自猜测着关令尧会有何反应。 是生气地将她臭骂一顿?还是同情她可怜的遭遇? 关令尧愕然地瞪着地上的残骸,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的这支手机具有完整的pda功能,里面记载了许多重要的客户数据,以及安排妥当的许多预定行程。 但现在手机摔成了残骸,那些重要的信息恐怕都化为乌有,这下子也只能期待和pda同步化的计算机可以取回备份的数据了。 对于有许多事情要忙的他而言,发生这样的意外不啻是给他带来麻烦,可事实上,现在的他却不太在乎他手机被砸烂的事实,反而为眼前这个哭得像泪人儿似的女人感到担心。 他想说些什么来劝她不要太难过,但他们非亲非故的,甚至连朋友都谈不上,又该怎样去安慰她呢? 许筑钧难过地掩面哭泣,过了许久,直到她哭得筋疲力竭了,那啜泣声才逐渐停了不来。 “喏,给-,把眼泪擦一擦吧!”关令尧体贴地抽了几张面纸递给她。 许筑钧一愣,伸手接了过来。 “谢谢。”她哽咽地道谢。 眼泪擦干之后,许筑钧赫然看见地上的手机残骸,这也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好事”!都怪她一时气昏头,压根儿忘记了手里的行动电话不是自己的,就这么一气之不地将它给摔烂了! 这下子该怎么办才好?刚才他不小心踩坏她的手机,她就不由分说地把他臭骂一顿,现在她摔坏了他的手机,他岂不是要将她骂得狗血淋头了? “对、对不起我我会赔偿你”她——地道歉。 “算了,一机抵一机,我刚才不也踩坏了-的手机?”关令尧耸了耸肩,不想去计较这些。 “可是”一机抵一机?明明她那支老旧手机的价值,远不如他那支昂贵的p800呀! “别想太多,-不要再难过比较重要。喏,这支手机-还是拿去吧!”关令尧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机残骸里的sim卡安装在新手机里。 “这怎么行?我不能拿!”许筑钧摇了摇头,不肯伸手去接。“你的手机被我摔坏,刚好你买的又是同一款,你自己拿去用吧!” “没关系,这是我为-买的,自然就该属于。”关令尧硬是将新手机交到她的手中。“好了,我晚点还有事,必须先走了,-自己多多保重。” 许筑钧还想说些什么,关令尧却已转身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许筑钧的心一揪,想起了无情的赵育铭,忍不住又有股想哭的冲动,但是这回她用力地眨了眨眼,不许泪水溢出眼眶。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再也不许为那个辜负她一片真情的混帐家伙哭泣了,他不值得! 第二章 炎热的天气,使得路上的行人纷纷撑起阳伞,藉以躲避毒辣阳光的侵袭。 一间坐落在内湖的花园别墅,传出叮叮咚咚的钢琴声,仔细一听,原来是脍炙人口的帕海贝尔的“卡农” 只不过,这首旋律优美的曲子,现在听起来却显得有点生涩,很显然弹奏者的技巧不够纯熟,还需要多多的磨练。 不久后,琴声停了,坐在钢琴后的小女孩有些怯怯地望着许筑钧,眼底流露出一丝惶恐,像是担心自己没有弹好而被老师责骂。 “老师,对不起,我都弹不顺耶” 许筑钧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似的,只是盯着钢琴旁悬挂着的贝多芬肖像发呆,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 见老师没有反应,小女孩心想老师一定是很生气,说不定正在想着要跟她妈妈告状,说她不用心学钢琴。 想着想着,害怕被妈妈责骂的小女孩竟忍不住哭了起来,而这哭声终于让许筑钧回过神来。 她诧异地望着小女孩,不解地问:“怎么了?我不是要你弹一段卡农给我听吗?你怎么还没弹,反倒先哭起来了?” 听见她这么说,小女孩疑惑得忘了哭泣。 “老师,我我刚刚已经弹完了啊!”“呃?你已经弹完了?” “是啊!老师没听见吗?” “呃老师在想等等要教你什么,想得太入神了,你再弹一次好了。”许筑钧有些心虚地说,知道自己刚才又不自觉地沉浸在情伤之中了。 自从和赵育铭分手以来,她的脑中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过去两人交往的情景,怎么也无法接受两人已经分开的事实。 虽然她已经很努力地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个负心汉了,但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总在不经意的时候,又怔怔地想起过去交往的情景,甚至忍不住为此而伤心落泪 小女孩没有察觉老师的心思又飞远了,乖乖地再度弹奏一遍,但或许是刚刚害怕哭泣的心情还没有平复,这一回弹奏得更糟糕了,不但拍子忽快忽慢,甚至还弹错了好几个音。 就在一段变调的“卡农”好不容易弹完的时候,小女生的妈妈端着饮料走了过来。 “许老师,请用果汁。” “呃?”望着那杯突然递到眼前的柳橙汁,许筑钧这才如梦初醒,连忙将杯子接了过来。“谢谢王妈妈,真是不好意思。” 一想到自己竟又莫名地发起呆来,还被学生的妈妈当场撞见,许筑钧就羞窘得满脸通红,有种摸鱼被当场抓到的愧疚与心虚。 “我看今天你们都累了,就先练到这里好了。”王妈妈说着,转头对自己的女儿说:“好了,你先回房间去吧!不是还有其他功课要做吗?” “是。”女孩将琴谱收拾好之后,便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见女儿上楼后,王妈妈望着许筑钧,迟疑了一会儿后,才开口说道:“许老师,最近这几个礼拜以来,我感觉我女儿在琴艺上没有什么进步耶” 听见王妈妈的话,许筑钧顿时羞愧得直想挖个地洞躲起来。 “对对不起是我没有教好”王妈妈蹙起了眉头,接着又说:“我相信我女儿不是没有天分,她也很认真地在学习,但是同样的,我也希望许老师能够给她最好的指导。” 这番话,分明就是在暗指她最近这阵子没有认真教学。许筑钧不是笨蛋,自然听得懂王妈妈话中的涵义。 “最近这几个礼拜,我看你常常心不在焉的,和之前简直判若两人,这样子怎么能教得好呢?” 许筑钧咬了咬唇,面对这番指责,她没有办法为自己辩驳,毕竟王妈妈说的都是事实。 一想到自己身为一个钢琴老师,竟如此的失职,许筑钧就觉得羞愧极了。 王妈妈叹了口气,语气有些凝重地说:“我把女儿交给你来教,是希望她能够学得一手好钢琴,可是以你现在这样的情况,根本没办法教好呀!再这样下去,我恐怕得考虑这一期的课程结束后,是不是还要聘请你来教了” 王妈妈的字字句句宛如棍棒似地敲打着许筑钧,让她的脑子里轰然作响。 当许筑钧难受自责的情绪稍微平复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走在回家的路上。 许筑钧难过得差点当场落泪,连忙加紧脚步走回家。当她终于回到熟悉的客厅时,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似地瘫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的一叠乐谱散落一地,她却无心去捡拾。 正打算准备晚餐的许母才刚从房里走出来,就见自己的宝贝女儿一副失心游魂似的模样,心中着实不忍。 就在她打算开口为女儿打气时,就听见女儿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十几秒钟过去了,电话铃声仍持续响着,但许筑钧却仍处于失神状态,并没有去接听。 “筑钧、筑钧,你怎么了?你的手机响了呀!” 看女儿还是没有半点反应,许母索性走过去,帮她将电话从手提袋中取出来,递到她的面前。 “快接呀!都已经响好久了!” 许筑钧被突然凑到眼前的电话给吓了一跳,那持续响起的铃声让她的神经一阵紧绷,匆匆抓起手机按下通话钮。 “喂?不好意嗯让您久等了。” “许老师吗?我是林小茵的妈妈。”林小茵,不就是她去教钢琴的几个学生之一吗? “林妈妈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许筑钧客气地询问,心里却忽然感到一丝忐忑,不知道这位家长打电话给她要说些什么? “嗯是这样的”林妈妈在电话那头吞吞吐吐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说道。“小茵告诉我,最近你上课都常常发呆,连她问问题你都不太回答”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一定会改进,不会再这样心不在焉了。”许筑钧连忙道歉,心里难过极了。 “关于以后上课的问题”林妈妈顿了顿,接着又说。“我和我先生已经讨论过了,正巧小茵的课再上两堂就结束了,而我表妹又刚好介绍了另一个钢琴老师给我们,所以我想等这两堂课上完之后,许老师就可以不用再来了。” 许筑钧的心里受到不小的打击,忍不住问:“你们真的已经决定了吗?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我保证以后会很认真教小茵的!” “不了,谢谢你,我们已经跟另一位钢琴老师谈好了,她下个月初就会来教小茵了。” 林妈妈的语气坚定,显然根本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 “好吧!那我知道了。” 许筑钧沮丧地挂上电话,终于忍不住掉不泪来。 包括今天这两位家长在内,这一个礼拜以来,已经有四位家长向她抗议她近日来的教学状况不佳了。 再这样下去,她恐怕很快就要失业了! 见女儿如此难过,许母叹了口气,说道:“筑钧,你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妈知道你一时之间还无法忘掉育铭,但是看你现在这样整天失魂落魄的,我真是替你难过。” 许筑钧低着头,眼泪仍无法克制地滴落。 她知道自己这些天来的情况,让爸妈和周遭的朋友们担足了心,可她却一点儿也没有办法振作起来。 她也很讨厌像个游魂似的自己,偏偏她又无力去改变现况 “筑钧,我看这样吧!不如你这两天去找间旅行社,挑个不错的行程,出国去散散心好了!” “出国散心?”许筑钧愣愣地问。 “是啊!你这样一直闷着很不健康,倒不如出国去透透气。你不是一直都很想去澳洲吗?那就去走走吧!如果刚好有钢琴课要教的话,就暂时先跟学生家长请个假吧!” “这”许筑钧犹豫了会儿,那种想要从悲伤苦涩的情绪中跳脱的渴望,自心底冒了出来。 “好吧!那我明后天就去旅行社报名好了。” 一个天气晴朗的下午,许筑钧当真抽空到一间口碑不错的旅行社去报名,参加了澳洲雪梨六日游的行程。 在填写相关资料及缴交费用之后,她带着一份行程表离开了旅行社所在的那栋商业大楼。 暖而不炙的阳光,让她阴霾了许久的心情终于舒坦了些,而就在她打算搭车离开时,突然瞥见一抹似曾相识的身影朝自己走了过来。 她定睛一看,当场诧异得忘了反应,就这么杵在原地愣愣地看着那抹高大俊挺的身影。 是他!那个前些天在咖啡厅里踩坏她手机的男人! 一看见那张俊朗的脸孔,许筑钧就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天在众人面前失控哭泣的糗事,俏脸也不禁泛起了红晕。 如果可能,她真希望自己这辈子永远不要被那天在咖啡厅里的任何一个人遇到,因为那不只会让她感到尴尬与羞愧,更会让她一再地想起被前男友赵育铭抛弃的事情。 看着那男人逐渐走近,像是要到她身后的办公大楼,许筑钧连忙想要离开,却已晚了一步。 “咦,是你?”关令尧一眼就认出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子,就是摔坏了他手机的那一位。 许筑钧一僵,虽然很想假装没听见,甚至是故意装出他认错人的模样,但听他的语气并没有半丝疑惑,她知道他根本已经认出她来了。 “嗨。”她礼貌性地扯开一抹牵强的微笑后,转身就想走。 “等等!”关令尧有些诧异地开口唤住她,没料到她的反应竟是如此冷淡。 许筑钧不情不愿地停不脚步,蹙眉望着他。 “怎么了?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要先走了。”她充满防备地问,一心想要赶快离开。 她平常不是这样不近人情、吝于和别人打招呼的,只是她实在害怕这男人会提起她被抛弃的伤心事。 自从失恋的这段日子以来,她已经受够了亲朋好友们“关爱”的眼神了。每当大夥儿关心地询问一次,她就觉得心里那道尚未愈合的伤口又被掀了开来。 虽然她明白大家都是出于关心,但她还是很害怕被问起那段感情的事。 “呃?我是没什么重要的事,我只是——” 关令尧的话还来不及说完,许筑钧便接口说道:“既然没什么事,那我先走了,再见。” 扔下这句话之后,许筑钧不再让关令尧有任何开口的机会,头也不回地走掉,那步伐之快,好像身后有什么可疑份子在跟踪她似的。 关令尧愣愣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想不到她竟会对自己如此的避之唯恐不及。她那充满防备的态度,简直像只小刺帽似的。 为什么她会是这样的反应呢?关令尧想了想,猜测她大概是不希望他重提往事,让她伤心与难堪吧? 这么一想之后,关令尧便不再那么介意她刚才不友善的态度了。 他回过头,望着眼前的商业大楼,猜想她大概是里头某间公司的员工吧! “实在是太巧了。”他不禁扬起一抹微笑。 今天要不是他要到里头的一间旅行社报名参加行程的话,也不会在这里遇见她了,只不过,对于他们没能多聊上几句,甚至他至今仍不知道她的芳名,心里不禁感到一丝可惜。 但刚才她这么急忙想要离开,他总不能勉强将她留不来,追间她的姓名吧? 如果他真的那么做,怕不被她当成既不识相又举止轻浮的男人了。 “唉,算喽!”如果有缘,他们自然会再意外地巧遇的。 他不再去想那个美丽的女子,转身走进商业大楼里,搭乘电梯来到位于八楼的旅行社。 “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服务的地方吗?”旅行社的柜台小姐一见有帅哥上门,笑容显得格外的亲切甜蜜。 “我最近正好有十几天的假,想找个行程来参加,不知道你们现在有什么行程,可以帮我介绍一不吗?” 一想到他这十几天假期的“由来”关令尧的嘴角就不禁扬起一抹略带苦涩的微笑。 身为“首雅企业”的总经理,他每天的工作行程几乎都排得满满的,哪有办法一口气休个十多天的假呢? 对于忙碌的工作,他并没有任何抱怨,毕竟“首雅企业”是他爸一手创立的公司,为自己的家族企业贡献心力,原本就是理所当然的。 只不过,向来恨不得能有多一点时间处理公事的他,现在却平白多了十几天的假期,原因说起来十分无奈——因为他和身为总裁的父亲意见不合。 在公司开会讨论一件重要的企划案时,他和父亲不巧抱持着相反的立场,他坚信自己的想法与观点,结果将父亲给惹毛了。 不悦的父亲,下令要他放假半个月,好好地“冷静冷静” 对于这个结果,关令尧感到无奈极了。不过换个角度想想,他好不容易有这么长的假,趁此机会出国度度假,调剂一下身心也好。 “有十多天的假呀?那我们公司的行程您几乎都可以参加了。”旅行社小姐微笑地问。“不知道您自己有比较想去哪个国家吗?是比较想去看风景呢,还是想去其他国家的大都会区看看?” “嗯应该是看风景吧!”既然是要去放松心情的,自然是找个风景优美的地方比较恰当。 “那我提供您三个行程参考,看您想要去哪里?” “哪三个?说来听听。” “一个是澳洲、一个是法国、一个是美西。”旅行社的小姐将那三种行程的资料全都交给关令尧参考。 关令尧只随便瞥了几眼,就说:“我参加澳洲的行程好了。” 法国和美西搭飞机都要十多个小时,而澳洲则只要大约八、九个钟头,当然是去澳洲比较轻松一些。 “好的,那请问您现在就要报名了吗?” “嗯,既然都来了,就顺便把该办的手续办一办吧!” 关令尧早已将相关证件准备好了,只等报名妥当之后,就可以等着出国了。 一想到自己近年来每次出国都是为了洽公,关令尧的心里不禁对这次的纯度假之旅多了一份期待。 第三章 一辆豪华的宾士600型轿车奔驰在往机场的高速公路上,坐在后座的关令尧在平稳的行驶中低头翻阅今日的报纸,神情显得十分的愉悦。 “少爷,机场就快到了。”前座的司机禀告着。 “喔,这么快就到了?今天的路况还不错嘛!” “是啊!今天不只路况不错,就连天气也很好。我看哪,少爷这趟旅行,一定会有好事发生哦!”年近五十的司机,已经在关家待了三十年,可以说是看着关令尧长大的,因此两人的感情十分亲近。 关令尧闻言放下手上的报纸,转头瞥了眼车窗外的天色。 “嗯,天气果然很不错。呵呵,说不定这趟旅行真的会有什么好事发生喔!” “一定会的啦,少爷!”司机笑呵呵地说。 又过了约莫十多分钟后,宾士车平稳地在中正机场第二航厦外停好,司机下了车,小心翼翼地将关令尧的行李箱从后车厢里拿出来。 “少爷,虽然您是参加团体旅游,团员之间应该会有照应,但毕竟是出门在外,凡事还是要多注意一些呀!” “我知道,多谢你的关心。”关令尧拉着行李箱,说道。“好了,我该进去集合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是。” 看着司机将车子开走后,关令尧这才拉着行李箱,走进中正机场的出境大厅。 他拿出旅行社所给的行程资料,瞥了眼上头记载的集合地点之后,便朝着长荣航空柜台旁的旅客休息区走去。 这一路上,他那高大挺拔的身影和俊朗的脸庞,吸引了不少旅客的注意,甚至有许多女人情不自禁地用着充满爱慕的眼神望着他。 对于自己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关令尧其实已经习惯了,他从容自若地走向集合地点,向领队报到之后,正想找个位子坐不等候通关,不料才一转身,就让一个心不在焉的女人给撞了满怀。 “呀,对不起、对不起!”那个女人一边慌忙地想稳住自己踉舱的脚步,一边迭声道着歉。 见她似乎手忙脚乱的,有些站不稳,关令尧连忙伸手去扶。 “没关系,你没事就好。” “谢谢咦?!”女人道谢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因为抬头一瞥而整个人当场怔住。 关令尧在看清楚她的脸之后,也不禁诧异地瞪大了眼。 “是你?!” “是你?!” 四目交接的两人,忍不住同时发出惊呼!“你怎么会在这里?”许筑钧瞪着眼前的男人,难以置信地问。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和这男人竟会有缘到一再的不期而遇,就连她要出国去散心,居然也会在机场大厅遇到他。 他在这里做什么,难道是要出国洽公? “我呀?”关令尧笑了笑,说。“我要去澳洲旅行,你呢?” “澳洲?!不会吧?” 许筑钧惊诧的反应,让关令尧也不禁一愣。 “怎么了?该不会你也是要去澳洲旅行吧?”关令尧说着,瞥了眼她行李箱上的挂牌,那熟悉的字样让他忍不住扬起一抹微笑。“我们不只都去澳洲,还恰巧是同一个旅行社的同一团哩!” “什么?!不会吧?!”许筑钧诧异地怔了怔,原本她以为他只是在开玩笑,但是当她也瞥见他行李箱上的挂牌时,脸上的表情蓦然变得有些僵硬。 她不禁要想,这究竟是他们之间的孽缘,抑或是老天爷和她开的一个恶劣玩笑,为什么她又和他碰在一块儿了? 一看见这男人,当天在咖啡厅里发生的种种事情,就再度浮现脑海。想起男友的无情决裂,她的心又再度无法遏止地痛了起来。 她咬了咬牙,暗自气恼。早知道这男人也要参加澳洲旅行的话,打死她也不参加这一团了! 相对于许筑钧的懊恼,关令尧倒是心情愉悦得很。 看着她美丽的容颜,他的心里有种强烈的预感——这趟旅游会比想像中还要有趣得多! 见她的表情有些别扭,关令尧想起那天在旅行社楼下,她也是这样像刺猬般充满防备的态度,便知道她大概又在为咖啡厅所发生的事情而感到不自在了。 一股怜惜之情在关令尧的心底蔓延开来,有些不忍见她一直为了那段逝去的感情而苦。 在他正打算要开口安慰她的时候,就听见他们这赵旅游的领队赖先生开口喊着—— “许筑钧小姐、许筑钧小姐?” “呃?啊?我就是。”许筑钧猛地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望向喊了她名字好几次的领队。“有什么事吗?” “许小姐,这是您的护照和登机证,等等通关的时候,记得要拿给检查人员看一下。”领队小赖将东西交给许筑钧之后,低头看了一下他手中那张团员表,接着又喊。“关令尧先生?” “我就是。” 关令尧伸手将自己的护照和登机证接了过来后,转头瞥了一眼拿了证件就想赶紧从他身边落跑的小女人。 “许筑钧?你的名字挺特别,满好听的。” 正打算溜开的许筑钧被他突然这么一称赞,顿时有些尴尬。 “是是吗?你的名字关令尧也满不错的”她有些僵硬地扯开一抹勉强的微笑,而后说道。“不好意思,我先去挂行李了。” 扔下这句话后,许筑钧便不再理会关令尧,匆匆拉着自己的行李箱,到航空公司的柜台去办理行李托运。 由于旅客众多,她的后头很快就多了几个排队的人,关令尧既不能插队,所以只好排在队伍之后。 眼看她挂完行李后,又立刻跑去通关,一溜烟就不见人影了,关令尧不禁感到有些失笑。 她这些急忙逃避的举动看在关令尧的眼里,除了觉得她好像在和他玩捉迷藏似的可爱之外,对这次的澳洲之旅,他的心里更是多了一份期待 随着登机时间的接近,候机室里的人也越来越多。 等待登机的旅客们,有的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有的望着窗外忙进忙出的机组人员,同时也欣赏着飞机的起降。 关令尧缓缓步不候机室的楼梯,找了张椅子坐下。他一边静候服务人员开放登机,目光不经意地在过往旅客间游移着。 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他是在不意识地寻找一抹娇小美丽的身影,而当他猛然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时,忍不住一阵失笑。 唉,他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才刚坐下没多久就想起她来了?没想到那个小女人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让他不自觉地惦挂起她来了。 关令尧想着想着,不禁又忆起刚刚她拎着行李落跑的样子,那可爱的模样让他的嘴角忍不住贝起一抹微笑。 他不禁要想,若他此刻的模样被公司里的人瞧见了,肯定会大为吃惊! 平时在公司的时候,他一心一意只想着如何将公司给经营好,如何为父亲分忧解劳,在别人的眼中,他几乎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 可是现在说也奇怪,每回遇到那个刚失恋的小女子——虽然她总是给他钉子碰,不是像只刺帽般对他充满防备,就是迫不及待地要从他身边溜走——他总是无法控制地在人群中搜寻她的身影,期望能看见她那张娇俏美丽的容颜。 这种种异常的反应,都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向来只知道工作的他,心思开始被那个小女人给占据了!那种微妙的心灵悸动,是他过去所不曾感受过的。 一想到这里,关令尧又不禁在人群中找寻许筑钧的身影,然而他还没找到她,就看见领队小赖朝自己走了过来。 “大概再过十分钟就可以登机了,再等一下吧!”领队小赖客气地向关令尧打招呼。“嗯。”关令尧也朝他微笑地点了点头。 “对了,关先生,恕我冒昧好奇地问一不” “有什么事你尽管问吧!” “以关先生您的身分,其实您应该可以座舱升等的呀,挤在小小的经济舱里,实在是太委屈您了。” “啊?我的身分?”关令尧诧异地愣了愣。 他当初在报名这个行程的时候,并没有向旅行社提起自己的身分背景,现在听领队这么说,他不禁吓了一跳。 到底小赖是怎么知道他身分的?关令尧的心里困惑不已。 “喔,是这样的,其实您当初到我们公司报名的时候,正好被我们老板看到了。”小赖解释着。 “你们老板认识我吗?”关令尧仍旧有些诧异。 虽然他因为工作的关系,时常和许多老板级的人物碰面,但他不记得自己有个旅行社老板的朋友啊! “喔,他和令尊是朋友,据我们老板说,他曾经见过您几次,对您留下深刻的印象。” “原来是这样。” “那天我们老板原本以为您只是长得像而已,后来看见报名表上的姓名,才知道真的是您。” “嗯,我了解了,还真是巧啊!”“本来我们老板想要直接帮您座舱升等的,但是没有经过您的同意,他也不好擅作主张,所以就没有帮您去安排座舱升等的相关事宜了。” “太好了,我这赵出国旅游,就是想要好好的放松,不想要享有什么特权来引人侧目,所以关于我的身分,还希望你不要在其他团员面前提起。” “没有问题,我不会对其他人提起的。如果还有其他任何我可以为您效劳的地方,请不要客气,尽管跟我说喔!” “嗯,先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关令尧和领队小赖又聊了一会儿后,就开始开放登机了。 “我去看看还有没有人在逛免税商店的,要他们快点回来登机,不然延误了时间对其他人不好意嗯。”领队小赖说。 “嗯,你去忙吧!” 看着旅客们陆续登机,关令尧仍坐在位子上等着。 每一次搭机,他都习惯等其他人都进去得差不多了再去登机,因为这样就不用去排那么长的队伍,反正迟早都会搭上飞机的,又何必去和人家硬挤。 就在关令尧仍气定神闲地坐在位子上看着长长的登机队伍时,他突然瞥见刚才遍寻不到的身影就排在队伍的前面,眼看就要轮到她登机了。 “嘿,她还真绝哩!”关令尧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刚才他四处张望,却连她的影子也没看到,结果才不过一转眼的工夫,她就排到队伍前面了! 见许筑钧顺利登了机,关令尧又等了一会儿,直到剩不不到几位乘客要登机时,他才起身走了过去。 进入机舱后,关令尧拿着登机证确认自己的座位号码,然后抬头看着座位上方的号码比对。 以往他出国,几乎都是为了办公洽商,而秘书帮他订机位时,即使不是订头等舱,至少也会有商务舱,所以这是他生平第一次乘坐经济舱。 机舱内的空中小姐看见这位最后搭机的帅哥,立刻朝他绽开亲切友善的微笑。 “先生您好,我帮您看一不您的座位。”空中小姐瞥了眼关令尧手中登机证上的座位号码,说道:“先生,您的座位在机舱的后方,最后面的座位都是两个的,而您是靠走道的那个。” “我知道了,谢谢你。” 关令尧向美丽的空中小姐道谢后,便朝机舱后方前进。放眼望去,狭窄的走道和排得紧密的座位让他的浓眉不禁微微一皱。 难怪经济舱的机票要比头等和商务舱的便宜这么多,这么窄小的座位,坐起来肯定相当不舒服。 不过既然他都已经决定在这趟旅途中不要享有任何特殊待遇,所以他还是和大家一起挤经济舱,当作是一种体验吧! 关令尧一路走到机舱后方,陆续看到了和他参加同一个旅行团的其他团员。 许筑钧呢?她坐在哪里? 关令尧四处张望,很快就在机舱的后方发现了她。 见她独自坐在窗边,望着窗外的景物发怔,而她身旁的座位是空的,关令尧的黑眸瞬间掠过一抹炯亮的光芒。 一种强烈的预感浮上心头,他瞥了眼座位上方的号码,果然那个空位正巧就是他的位子。 关令尧噙着一抹微笑,快步走到座位旁,就见许筑钧的目光仍盯着窗外,一点儿也没有察觉他的到来。 猜想她等会儿看见他之后,不知道会有多惊讶,关令尧唇边的那抹笑意就不禁更深了。 他先将随身行李放在座位上方的行李箱中,才在属于他的位子上坐定,而许筑钧一察觉身边的位子有人坐不,反射性地回头瞥了一眼。 一看见关令尧那张带笑的俊脸,许筑钧的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简直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 “怎么是你?!” 其实打从她一坐不来,而身旁的位子又迟迟没有人来坐的时候,她的心里就蓦然有种奇怪预感,心想搞不好就是关令尧坐在自己旁边。 想不到,她的预感竟然成真了! 唉他们之间所发生的巧合,已经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对于这样的座位安排,许筑钧觉得倒楣极了。一来,她希望能够离关令尧远一点;二来,她本来就比较喜欢靠走道的位子,这样要起来走动比较方便,想上洗手问也不用向隔壁借过。 可是,尽管她的心里有多么不情愿,已经划好的位子很难再更动了,她也只能自认倒楣了。 “我也没想到航空公司会刚好将我们的位子划在一起,可能我们都是刚好单独报名的吧?” “嗯,大概吧!”许筑钧虚应一下后,又将头转向窗外,不想看他,更不想再和他多聊些什么。 见她一直盯着窗外,关令尧忍不住问:“怎么了?你到底在看什么,看得这么入迷?” “没什么,我只是随便看看而已。”许筑钧冷淡地回答,甚至根本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她在心里暗暗祈祷他能知趣一些,不要再来打扰她。 无奈的是,也不知道关令尧是真的没有察觉到她的冷淡态度,抑或是他根本就无视于她的不悦,竞还想开口和她多聊些什么。 “说起来,我们两个也实在是太有缘了,没有事先安排过,竟然连座位也被划在一起。” 听他这么说,许筑钧的眉心一蹙,觉得他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现在最不想听见的,就是关于他们之间的众多巧合! “对不起,我有点累了,想先睡一下,可以吗?” 她的语气冷淡而疏离,简直是在暗示他——少来烦我,关令尧不是笨蛋,自然听出了她话中的涵义。 他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反正这趟雪梨之旅还有好多天的时间,他要找她聊也不急于这一刻。 “嗯,我不吵你了,你睡吧!” 见他没有再继续找她聊天的意思,许筑钧的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闭上眼睛,打算一路装睡,然而或许是因为这些天的情绪起伏太大、太耗精神了,她才刚装睡没多久,竞真的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四章 前往澳洲雪梨的班机,平顺地在天际飞翔。 关令尧拿了几本杂志回到座位上想要打发时间,目光却不时地移到身旁熟睡的人儿身上。 趁着她睡着的时候,他正好可以静静地看着她,而她那美丽的容颜,让他的视线一落在她脸上,就很难移开了。 也不知道他究竟凝望了多久,原本头靠着窗子睡的许筑钧,轻微地咕哝了一声,忽然将头转靠在他的肩膀上。 关令尧的心蓦然一阵怦动,他合上手中的杂志,静静地让她靠着,并小心翼翼地让自己的肩膀固定不动,免得将她给扰醒了。 望着她紧闭眼睑不的淡淡黑影,想起她这阵子发生的种种事情,关令尧的心里一阵怜惜。 他想,她大概很久没有好好地、安稳地睡上一觉,所以整个人看起来比当初在咖啡厅里见到时要清瘦得多了 就在关令尧怜惜地望着她时,睡得迷迷糊糊的许筑钧,不知道是不是将身边的人当成了男朋友,身子竟不自觉地朝他倚偎过去。 这下子,两个人几乎是紧紧地靠在一起了。关令尧仍旧维持着不动的姿态,就是不想惊醒了她,免得她又要对他表现出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了。 “哈瞅——好冷喔!”前几排有个小女孩忽然打了个喷嚏,低声抱怨机舱里的空调太冷了。 听见那喷嚏声,关令尧不禁关心地望着许筑钧,见她只穿着一件削肩的连身洋装,忍不住要担心她会着凉。 他的浓眉一皱,立即按下服务铃,而空中小姐没多久就走了过来。 当那位空中小姐正要开口询问关令尧需要什么服务的时候,他赶紧向空姐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那位空姐立刻会意地点点头。 她轻声说:“您好,请问需要什么服务吗?” “请给我一条薄毯,谢谢。” “好的,请稍等一不,我马上为您送过来。” 空中小姐临去之前瞥了眼倚靠在关令尧肩上的许筑钧,微笑似乎带着一抹羡慕的意味。 很快的,薄毯就送了过来。关令尧向空中小姐道了谢之后,小心翼翼地为许筑钧披上毯子。 见她似乎因为温暖而睡得更沈,关令尧就感到放心多了。 又过了不知多久,就在关令尧感到他的肩膀有些酸痛,却又因为不想惊醒许筑钧而继续撑着不动时,她却忽然像是作了噩梦似的,不但眉心蹙了起来,甚至还伸手揪住了他的手臂。 “不要走求你”她喃喃地梦呓着,声音虽然十分微弱,但是由于两个人靠得很近,因此一字一句,关令尧都听得清清楚楚。 “不要离开我我不想跟你分手” 她在睡梦中哽咽地低语,很显然是梦到了当初男友打电话来说要跟她分手时的情景。 关令尧不忍见她连在睡梦中都如此难过,情不自禁地将她揽进怀里,希望能多少给她一点安慰。 或许是因为作噩梦,也或许是因为关令尧的举动惊扰了她,许筑钧蓦然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她一睁开眼,就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副宽阔的怀抱中,这出乎意料的情况让她愣了愣,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甚至怀疑自己还在作梦。 “你醒了?” 一听见关令尧的声音,许筑钧残存的睡意登时全消! 她蓦然抬头瞪着他,眼底充满了对他的控诉,不敢相信这男人竟趁她在睡梦中轻薄她?! 眼看她迅速从他的怀抱中退开,并忿忿地瞪着自己,关令尧立刻明白她误会了些什么。 为了不想让她认为自己是乘人之危的登徒子,关令尧只好开口解释道:“别误会,是你睡到一半突然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然后又作了噩梦,我不忍见你这么难过,所以才想要安慰你。” 听着他的话,许筑钧的心一阵刺痛,一股强烈的窘迫与难堪涌上心头。 对于和赵育铭分手的事,她一直很努力要在人前佯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样,可偏偏她最脆弱的模样,竟被这男人给瞧见了。 如果可能,她还真想杀人灭口,把关令尧丢下飞机毁尸灭迹! 或许是为了掩饰心里的那份脆弱与伤痛,许筑钧对他的态度变得更冲、更不友善了。 “我就算是难过死了,也与你无关!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多管闲事?告诉你,我一点儿也不领情!” 咬牙低嚷完后,许筑钧别过头去不再理会关令尧,却赫然发现了那件披在身上的薄被。 她的心里蓦然一震,一股复杂的感觉霎时涌上心头。 她知道,这件薄被一定是关令尧帮她向空中小姐要来的。 这个男人是真的关心她、怕她冷,但她却从头到尾没给他好脸色看,仔细想想,他简直就像她的出气筒一样,总是成为她发泄脾气的对象。 许筑钧在心底幽幽地叹了口气,几乎忍不住要反过来同情这个受她恶劣情绪波及的无辜男人了。 扫到“台风尾”的关令尧,并不怪她的态度如此不友善,因为他知道她的情绪仍因为分手的情伤而不稳着。 他皱起了浓眉,静静地望着她,尽管心里忍不住要为她担心,却不再开口多说些什么了,因为他知道现在她最需要的,是一个人静下来,好好地整理、沈淀纷乱伤痛的心情。 从北半球的台湾飞往南半球的澳洲,大约需要八、九个小时的飞行。 在这段不算短的飞行航程中,机上乘客最期待的,莫过于空中小姐推出餐车提供飞机餐的时候了。 坦白说,绝大多数的飞机餐也不是说真有多么美味可口,但对于待在机舱里不太能够随意走动的旅客而言,等待以及享用飞机餐,已经算是旅途中的飞行乐趣之一了。 许筑钧瞥了眼手表,已经差不多是空姐送餐的时候了。 她挥开心里的那阵阴霾,期待着即将送上的飞机餐,因为她的肚子其实已经饿了好一会儿了。 可能是之前忙着躲避与应付关令尧,耗去她太多的精神,让上飞机前有吃过东西的她,很快又觉得饿了。 等了几分钟之后,一阵食物的气味隐约飘传而来,让许筑钧的肚子隐隐叫了起来,幸好距离她没多远的位置,恰巧有个七、八岁的小孩在哭闹,将她饥肠辘辘的声音给掩盖过去了。 “先生您好,请问您要咖哩鸡饭还是海鲜面?”空中小姐推着餐车,一一询问机上的乘客。 一听见今天的餐点选择,许筑钧不禁微微蹙起了眉心。 她从来就不是个挑食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她就是害怕咖哩的味道,那浓重的口味让她感到难以适应。 这下子,她的飞机餐就等于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幸好她还挺喜欢吃海鲜的,不然可就麻烦了。 “先生、小姐,请问你们要咖哩鸡饭还是海鲜面?” 我要海鲜面——许筑钧的话还来不及说出口,就听见旁边的关令尧用他那低沈好听的嗓音对着前来询问的空中小姐说:“请给我海鲜面,谢谢。” “好的,那这位小姐呢?” “呃我”许筑钧原本也想点海鲜面的,可她又实在不想和关令尧点相同的餐点。 他们两个人之间,已经发生了太多太多的巧合,她实在一点儿也不想再增加任何一椿了! 心里犹豫挣扎了片刻后,她咬牙说道:“我要咖哩鸡饭。” “好的。” 空中小姐取出一份咖哩鸡饭交到许筑钧的手里。 看着那份自己一点儿也不想吃的餐点,许筑钧的眉心不禁蹙了起来,尤其当她将锡箔盖一打开,那飘出来的浓浓咖哩气味让她后悔极了。 唉,她刚才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劲,为什么要和自己过不去呢?她根本一点儿也不想吃咖哩鸡饭的呀! 现在可好了,明明她的肚子已经饿了,却只能很闷地望着眼前那份无法勾动她食欲的飞机餐。 “怎么了?”关令尧发现了她的迟疑,忍不住必心地问。 从她刚才一脸期待地望着推餐车的空中小姐的表情看来,他知道她已经饿了,可为什么现在餐点送上来了,她却一直盯着眼前的食物皱眉头? “我没事啊!”“那你怎么不吃?” “谁谁说我不吃的?我要吃啊!”许筑钧嘴硬地嚷着,强迫自己吃了一口咖哩鸡饭,却差点反胃地吐了出来。 “你怎么了?”她那异常的表情让关令尧疑惑地挑起眉棺。 “我没事!”许筑钧不想让他看出异样,咬牙又吃了一口。 她告诉自己,吃咖哩饭没什么了不起的,就把它当成吃药一样,忍耐一不就吞进肚子里了。 只是,她是真的很害怕这种味道,勉强吞咽的结果,是让自己的表情显得格外不自然。 关令尧看出了她的勉强,心里不禁掠过一丝疑惑。 “你是不是根本不敢吃咖哩?”他猜测地问。 听见他的问话,许筑钧白皙的双颊立刻心虚地胀红,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秘密竟这么轻易就被他看穿了。 “我的确是不喜欢这种味道,不行吗?”她没好气地反问。 “既然如此,那你刚才为什么还要选咖哩呢?” “那还不是因为——”许筑钧的话说到嘴边,忽然打住了。 她瞪了他一眼,一点儿也不想让他知道,刚才自己作出的错误决定,完全是受了他的影响。 要不是因为不想和他再有任何的巧合,她也不会笨得选择自己一点儿也不想吃的咖哩鸡饭了! 关令尧是个聪明人,从她未竟的话以及那一脸怨怪的神情,他轻易猜出了她的心嗯。 他瞥了眼被勉强吃不几口的咖哩饭,心里有些不忍。 “我发现我刚才也不小心点错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那不如我跟你换过来吧!”关令尧说着,当真动手要将两人的餐盘交换过来。 “喂,你干什么?不要乱动我的东西!” 许筑钧一边轻嚷着,一边抓住自己的餐盘,压根儿就不想和他交换。 “嗳,你就稍微同情我一下吧!我根本就不喜欢吃海鲜面,而你也不小心点错了咖哩鸡饭,不如就将我们两人的食物交换过来,这样不是皆大欢喜吗?” “这”在她短暂的犹豫间,关令尧已将她的那份咖哩鸡饭拿了过去,换上了他面前的那份海鲜面。 “好了,就这样喽!既然我们都已经饿了,又何必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你说是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 许筑钧的眉心一蹙,怀疑地瞄着他。 “你真的不喜欢吃海鲜面?”她不太相信地问。 如果他真的不喜欢,刚才怎么会毫不犹豫地就点了海鲜面?而且刚才她的眼角余光还瞄到他神情愉悦地吃了一口鱼肉呢! “嗳,别再问了,快点吃吧!再问不去,食物都要凉了。”关令尧瞥了眼手表,说道:“到澳洲还有好几个小时呢!难道你要一路饿着肚子过去,这样不是太难过了吗?” 许筑钧望着他努力想说服她的表情,心底有种异样的感觉荡漾开来。 她的心里其实清楚地知道,这男人根本就没有选错餐点,他之所以要跟她交换,只是看见她根本不敢吃咖哩鸡饭。 对于他的好意,她的心里其实有些感动。 “那好吧!既然你这么想吃咖哩鸡饭,我就只好勉为其难地和你交换过来了。”许筑钧得了便宜还卖乖,嘴角悄然勾起一抹微笑。 认真说起来,关令尧根本不曾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即使当初他曾一脚踩坏了她的手机,可他也立刻赔她一支新的p800。 反观她自己,那时她在接了赵育铭的分手电话之后,伤心激动地摔坏了他的手机,他却没要她也负起赔偿的责任。 严格算起来,她才是那个应该道歉、理亏的人,但她却为了自己的情绪因素而对他表现出不友善的态度。 面对这样的她,这男人不但没有因此厌恶、指责她,还反过来关心她,这让她的心里不禁滑过一道暖暖的热流,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风度与器量呀! 享用完飞机餐之后,机上的旅客陆续起身。 有的人在机舱里随意走动,活络一下筋骨,让自己的四肢关节不要因为长途飞行而太过僵硬。 有的人则跑去和座位没有被排在一起的亲朋好友们聊聊天、串串门子,打发无聊的时间。 当然,更有一些人是在吃饱-足后,去排队使用飞机上的洗手间。 打从上飞机到现在,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的飞行时间,在这段期间内喝了不少饮料的许筑钧,也有点儿想上厕所,但 她悄悄瞥了眼坐在身旁的关令尧,见他看杂志看得正认真,害她有点儿不好意思开口要他起身借过。 可是,他就坐在靠走道的位子,要是他不起来,她根本没有办法通过。 许筑钧的心里犹豫了许久,有好几次话已到了嘴边,可一见他专注阅读的侧脸,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就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她有些无奈地告诉自己——他总会想要起来走动走动的,反正她也没那么急着上厕所,就稍微忍耐一下吧! 又过了几分钟之后,关令尧终于合起了手中的杂志。 见他似乎有起身的迹象,许筑钧的眼睛一亮,而关令尧发现了她的反应,感到有些疑惑。 “怎么了?” “啊?没没有呀!”许筑钧连忙装出一脸的无辜。 “真的没有?”关令尧有些不相信地问,因为她的神情和反应实在是有点儿不寻常。 “真的没有,是你想太多了!” “没有就好,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尽管直说没关系,知道吗?” “嗯。”许筑钧掩饰着心虚,轻轻地点了点头。 关令尧又瞥了她一眼,见她似乎没什么话要对他说,才将手中的杂志放入座位前的置物袋,站了起来。 眼看他总算是离席了,许筑钧的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为了不让他发现她其实一直等着他起来好去上厕所,她还故意在位子上又待了好一会儿,才跟着起身。 在前往后方洗手间的一路上,她都没有看见关令尧的身影。尽管她的心里不禁浮现一丝疑惑,但却也没有多想。 她猜测,他大概是去寻找还有什么杂志可以看吧?毕竟到澳洲还需要飞上几个钟头的时间,如果不睡觉,也就只能翻翻杂志、听听音乐了。 许筑钧拉回心思,来到其中一间洗手间外,见门上显示着“使用中”的字样,她便静静地等待着。 突然间,机身毫无预警地剧烈晃动了起来,而这立刻引起飞机上旅客们的一阵哗然。 “哇——怎么晃得那么厉害呀?” “有乱流!” “好可怕唷!我还没遇过这么大的乱流耶! “快回来坐好,不要再走来走去了。” 在旅客们的一阵骚动下,站在洗手间门边的许筑钧脸色有些发白,情绪也跟着紧绷了起来。 从小她的平衡感就不是很好,以前体育课走平衡木时,她连要走个直线都很费力,更别说是遇到现在这样的乱流了。 在机身的摆动下,她不禁感到紧张,甚至是有些不知所措。 这并不是许筑钧第一次出国旅行,在过去好几次的飞行之中,遇到不稳定气流也是常有的事,但这次的乱流比她过去所遇到的还要剧烈许多,她甚至觉得连站都站不稳,整个脚步像要漂浮起来似的。 “呜呜,好可怕喔!”一个小女生带着哭泣的嚷叫声响起。 “不要乱跑了,快点回到位子上坐好。”另一个妇人把她的小孩叫回座位,并立刻帮他系上安全带。 顿时之间,整个机舱里的气氛变得有些紧绷,原本来回走动的乘客们也纷纷回到座位上。 就在许筑钧犹豫着到底她是该先上完厕所再说,还是也赶紧回到位子上的时候,耳边传来了机上的广播声—— “各位旅客您好,本班机正通过一段不稳定气流,现在安全带的号志灯已经亮了,请各位旅客回到座位上,并系好您的安全带,谢谢您的合作。” 眼看几个原本还不想回座位的旅客,在听见广播之后也一一返回自己的位子上,许筑钧当不也决定跟着回去,反正这乱流就算再怎么剧烈,也应该不会持续太久才是。 打定主意后,许筑钧转身就要走,然而原本就已晃得厉害的机身却忽然又传来一阵更猛烈的晃动。 “呀,——” 她轻呼一声,踉舱了几步,身子重心不稳地朝洗手间的门撞去,而好巧不巧的,洗手间的门恰巧在这个时候打开了。 原本正要走出洗手间的人,被许筑钧突如其来的一撞,当场就又硬生生地被“挤”了回去。 在这一摔一撞之际,门板传来“乓砰”一声,两个人就这么狼狈地被关在狭小的洗手问里。 天哪!这到底是什么情形? 许筑钧跌得七荤八素,怎么也想不到这样的倒楣事情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忙不迭地向被她撞回洗手间的人道歉,毕竟真要说起来,对方才是最无辜的。 “没关系。”对方不以为意地说,甚至还伸手扶住了她。“不过话说回来,我们也未免太有缘了。” “呃?” 听见这略带戏谵的声音,许筑钧整个人愕然怔住。 她惊诧地抬头,发现眼前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关令尧! 不会吧?!这命运之神到底在搞什么飞机?为什么她连要上个厕所,也会遇见这个男人? 第五章 “你、你怎么会是你?你为什么在这里?”她错愕得几乎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这到底该怎么说呢?是他们之间的“孽缘”太深了吗?怎么不管他们走到哪儿,都会碰在一块儿,甚至还发生这样离谱的意外? 许筑钧蹙眉瞪着关令尧,实在很难接受自己不管走到哪里,都会碰到这男人的事实! “我?我当然是来上厕所的啊!”关令尧有些好笑地回答。 他到洗手间除了上厕所之外,难道还能做其他的事情吗? “呃说的也是”许筑钧尴尬地笑了笑,在心里暗骂自己怎么会问出这种蠢问题。 她瞥了他一眼,在这小小的洗手间里,即使只站着一个人都显得狭窄,更遑论是两个人了。 那种与他站得太过贴近的感觉,令许筑钧感到有些不自在,她甚至可以敏感地感觉到他灼热的呼吸拂过自己的面颊。 “我看我们还是快点出去吧!” “嗯。”关令尧转身要开门,浓眉却忽然皱了起来。 “怎么了?”许筑钧察觉了他的反应,忍不住疑惑地问。 “门好像卡住了。” “什么?!不会吧?!”许筑钧惊愕地瞪大了眼。 “你别急,我再试试看。”关令尧先将她的情绪安抚下来之后,才又再度试着开门。 然而,他努力了好一会儿,却还是没办法顺利把门打开。 “怎么样?还是不行吗?”许筑钧急切地问。 “没办法,门锁卡住了。可能是刚才我们不小心把门锁的某个地方给撞坏了吧?”关令尧有些无奈地说。 “那怎么办?赶快找人来放我们出去呀!” “嗯。”关令尧伸手敲了敲门,外头却没有回应,只隐约听见有小孩的哭声,大概是被剧烈的乱流给吓哭了吧? “空姐们大概忙着要旅客回座位上去,所以没听见我们的敲门声吧!” 许筑钧蹙紧了眉头,内心焦急不已。 如果不是碍于面子问题,她还真想不顾一切地放声呼救。 但一想到自己大喊“救命啊”的情景她的声音就像卡在喉咙似的,怎么也喊不出口。 “那我们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她哭丧着脸问。 “看来也只能等机组人员发现之后前来处理了。” “你的意思是在他们来处理之前,我们必须一直待在这里?” 天哪-这是老天爷跟他们开的一个恶劣的玩笑吗?为什么要将她和这男人一同关在这狭小的厕所里? “以目前的情况而言,我们恐怕是没有别的选择了。”关令尧不再徒劳无功地试着自己打开门锁了。 许筑钧咬了咬唇,对于此刻的窘境感到既气恼又无助。 就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飞机又是一阵晃动,而她一个不慎,整个人跌扑进关令尧的怀里。 “小心!” 关令尧本能地搂住她的腰,及时稳住了她的步伐,然而此举虽然使得两人免于踉舱跌撞的命运,却让他们以一种异常亲昵的姿态贴抱在一起。 她柔软娇小的身躯,紧紧地贴在他宽阔的怀抱中,关令尧可以清楚地感觉出她有着一副玲珑有致的好身材,而从她发际传来的淡淡洗发精香气,让他忽然感到一阵心旌动摇。 相对的,置身于他怀抱中的许筑钧,也不免因为他的拥抱而微微一颤。 此时此刻的情景,实在太过暧昧,一股异样的感觉在她的心底荡漾开来,然而或许是因为地点太过不恰当,所以她很快就挥开心里那一丝奇异的感觉,甚至为了掩饰自己刚才的异常,忍不住开始埋怨起关令尧来。 “都是你!都怪你!”她有些气急败坏地嚷着,并试图与他保持距离。 无奈的是,洗手间里的空间就这么一点大,即使她已经很努力地想远离他,却还是连一个手臂远的距离也拉不开。 这种无助窘迫的感觉,让许筑钧的情绪逐渐失控,自从失恋以来每天累积压抑的脾气顿时一股脑儿地爆发开来。 “我?我怎么了?”关令尧愣了愣,不懂她为什么突然把矛头指向他。 “都怪你!我们会被关在这里都怪你!我会这么倒楣,就是因为在咖啡厅里遇见了你!自从被你一脚踩坏手机之后,厄运就开始跟着我了!这全都要怪你!一定是你带衰!” 和赵育铭分手、工作不顺、学生家长打电话来抱怨这些事情全都发生在和关令尧相遇之后。 不仅如此,就连她想出国散个心,竟也会和他参加了同一个旅行团,而现在更是莫名其妙地和他一起被反锁在厕所里 虽然许筑钧的心里明白,很多事情根本就不干关令尧的事,但此时此刻,她就是忍不住要将脾气发在他身上。 这男人肯定带衰!要不然为什么自从遇见了他之后,所有的坏事全让她给碰上了? “好好好,你说的对,都是我不好,是我太衰连累了你,这样行了吧?”关令尧安抚地说。 他知道她是因为心情太过激动恶劣,所以才会有点口不择言,因此对于她此刻的无理取闹,他心里并不在意,甚至忍不住想要开口安慰她。 “你知道是你不对就好!”许筑钧激动地嚷着。“为什么你不离我远一点?为什么你要一直出现在我面前?为什么我所有难堪的一面全让你给看见了?为什么?为什么” 这段日子以来的委屈与压抑,像是突然间找到了发泄的出口,伤心难过的泪水更是无法控制地落个不停。 见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关令尧的心里一阵怜惜与不忍,情不自禁地伸手将她娇小的身子拥入怀中。 “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柔声安慰道。“那个男人根本就不懂得爱你,也根本已经不爱你了,你应该要为了和这样一个无情的男人分开而感到庆幸啊!”“可是我可是我就是忍不住难过啊”许筑钧哽咽地说。 他说的这些道理她都懂,可毕竟她不是那种玩弄感情的人,和赵育铭交往了两年多,她当然还是会因为分手而感到难过啊! “好吧!你如果真的想哭的话,就好好地痛哭一场吧!我会在这里陪着你的。”关令尧轻拍着她的背,怜惜地说。“可是,等你好好哭过之后,就别再为那个男人流泪了,他不值得。” 或许是他宽阔的胸膛太过温暖,也或许是他安慰的语气太过温柔,许筑钧的情绪忽然间彻底溃决,在他的怀里狠狠地痛哭一场。 不知过了多久,许筑钧像是终于哭累了似的,激动的情绪逐渐平复不来,整个人有些疲惫地倚偎在关令尧的怀里。 “好了,哭够了,别再哭了。从今以后,别再为了那个不值得的男人掉半滴眼泪了,知道吗?” 听着他的话,许筑钧的胸口一暖:心底那道深刻的伤痕,竟奇异地不再那么疼痛了。 一股幽微的情愫,在彼此亲昵的拥抱间悄悄滋长,此时此刻,似乎谁也没有意识到他们正在一个毫不浪漫的地方—— 飞机上的厕所里! 在这段不稳定的气流过去之后,安全带的号志灯熄灭,机上的旅客们又纷纷起身走动。 其中有几个人想要使用洗手间,这才终于发现那扇卡住的门以及被困在里头的关令尧和许筑钧。 一察觉这个情况,机组人员忙了许久,好不容易才将卡住的门锁给弄开,而算算时间,他们已经被“关”在厕所里将近一个钟头了! 当许筑钧跟在关令尧的身后走出厕所时,他们可以清楚地感觉到,机上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他们身上。 那种变成众所瞩目的焦点的感觉,让许筑钧感到不自在极了。尤其当大家发现被关在厕所里的竟是一男一女的时候,眼神都不禁多了几分暧昧的揣想。 许筑钧白皙的双颊瞬间染上了一抹红晕,很清楚这些人的心里在想些什么。毕竟,孤男寡女共处在小小的厕所里,的确很容易引人遐嗯。 事实上他们也的确在那狭小的空间里,发生了些什么 回想起关令尧的拥抱与安慰、回想起自己在他的面前哭成了一个泪人儿,许筑钧就觉得既羞又窘,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才好。 即使他们已经从洗手问中脱困而出,即使刚才那阵剧烈的乱流已经结束了,但是她心底所泛起的那阵涟漪,却是久久不散 “关先生、许小姐,你们还好吧?”领队小赖一得知自己的团员被困,立刻前来关心情况。 “嗯,还好。” “没事就好。”领队松了一口气,笑道。“不过话说回来,你们两位也真是太有缘了,不但参加同一个行程,还挤进了同一间厕所里。” 领队小赖半开玩笑的话,惹来同团旅客们的哄然一笑,甚至还有人忍不住敖和了起来。 “就是说呀!这实在是太凑巧了,搞不好你们真的很有缘分喔!” “对呀!罢好你们两位都是单独一个人来报名的,正好路上可以作伴,这样旅途也不会太无聊了。” 面对众人的玩笑话,许筑钧只能勉强扯开一抹僵硬的微笑。 光是她和关令尧凑巧被关在厕所的事情,大夥儿就可以把他们凑成一对,那要是这些人知道之前的种种巧合,岂不是要立刻将他们送做堆了? 许筑钧轻蹙起眉头,一点儿也不觉得这个玩笑有什么有趣的地方,甚至还感到别扭极了。 关令尧察觉了她的情绪,体贴地站出来说:“唉,我们两个被困已经很惨了,就不要再取笑我们了吧!” “呵呵,好了,既然两位没事就好。”领队小赖看了一下时间后,对大夥儿说道:“距离抵达澳洲还有大约三个多小时的时间,大家乘机多休息一不吧!等一下入境之后,我们的行程就正式展开了,要有好精神才能好好玩喔!” 听领队小赖这么说,原本还想看热闹的众人纷纷打消了念头,乖乖返回位子上坐好。 见众人不再针对“厕所事件”发表言论,许筑钧这才松了一口气。然而,一回到座位上,与关令尧并肩而坐,厕所里相拥的画面就不禁再度浮现脑海。 她故意闭上双眼,坐在椅子上假寐。然而即使不去看他,她的心却仍是无法克制地掀起一阵阵异样的骚动。 她不懂,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她不是还沈浸在与赵育铭分手的情伤之中吗?在这种情况下,她怎么还会对另一个男人产生异样的感觉? 是因为他体贴与温柔的安慰,暖和了她的心?抑或她只是在这样伤痛孤单的时候,特别渴望有个人可以倚靠? 纷乱的思绪占满了许筑钧的心,让她这一路上都无法安稳地歇息。她既希望能够藉由睡着来抛开此刻杂沓的心绪,却又怕一睡着之后,会再像先前那样因为作噩梦而失态。 矛盾挣扎的结果,就是她既无法顺利入眠,思绪又无法控制地绕着身旁的关令尧打转 雪梨——澳洲最具有大都会色彩的城市。 闪烁着粼粼波光的海港、一整片美丽洁净的沙滩,以及和煦宜人的地中海型气候,让雪梨成为全球最具有魅力的都市之一。 在这个拥有迷人海港的地方,搭乘游艇在雪梨湾里观光,不啻是欣赏这个美丽都市的最佳选择。 领队小赖在协助所有旅客入境雪梨之后,便将大夥儿带上了这艘豪华又舒适的游艇,开始了他们这次的澳洲之旅。 一上了船之后,许筑钧没有和其他大多数团员们一起坐在船舱里,而是独自一人跑上了甲板。 “呼——”她吁了口气,享受着海风拂面的舒畅感受。 对她而言,甲板上虽然带着些许寒意,但她宁可到这儿来吹吹风,也好过在船舱里隔着玻璃欣赏美景。 她穿越三五个旅客,独自伫立在围栏边,放眼望去的美丽景致,让她阴郁了好一阵子的心情终于开朗了些。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失去一段爱情没什么大不了的,她还有爱她的家人、还有关心她的朋友。 更何况,她所失去的,只不过是个不再爱她的男人,若是认真算起来,她并没有太大的损失,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让自己一直沈浸在悲伤哀痛的情绪中呢? 望着眼前宽阔的美景,许筑钧觉得自己心里的结顿时松脱了不少,虽然她还是免不了有些感伤与难过,但似乎不再那么痛苦了。 “幸好我来了。”她小小声地说,庆幸自己听从妈妈的话出国散心。 要是她继续留在台湾,恐怕至今仍很难从伤痛的情绪之中跳脱出来。 怀着一丝愉悦的心情,许筑钧正打算返回船舱拿些饮料,却在转身的时候不经意地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震惊地倒抽一口气,一时间还以为自己眼花了,然而当她又仔细一看,才发现自己并没有看错。 那个伫立在甲板另一端的男人,正是她的前男友赵育铭! 他怎么会在这里?这简直巧到让人不敢置信,却又偏偏是事实。 许筑钧瞪着那熟悉的身影,脑中因为过度的诧异而有一瞬间的空白。她怎么也想不到,竟会在遥远雪梨的一艘游艇上,和赵育铭再度相遇。 一阵揪疼的感觉,再度自许筑钧的胸口蔓延开来,虽然她明白自己的情绪不该再随着这个无情的男人而起伏,但毕竟已经相处了两年的时光,要突然之间做到对赵育铭无动于衷,也实在是不太可能的事。 心情复杂间,她竟看见一个身材性感的长发美女走向赵育铭,两人低头谈笑,状似亲密。 眼前那副宛若热恋中情侣的画面,让许筑钧的心里不禁泛起一阵刺痛。从他们亲昵地勾肩搭背的举动看来,很显然不是才刚认识没多久的朋友。 这么说来难道早在和她分手之前,赵育铭就已经和这女人偷偷交往了?! 遭受背叛的感觉,狠狠地划过许筑钧的胸口,一想到自己当初喜欢的男人,竟是脚踏两条船的“劈腿族”她心里原有的那些伤痛,瞬间被一股排山倒海而来的怒气所取代。 她气得浑身发抖,有股想冲上前去质问赵育铭的冲动,然而她才刚跨出步伐,就又勉强按捺了下来。 算了!一切就算了吧!就当她过去瞎了眼、爱错了人!反正从他无情地说要和她分手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是毫无瓜葛的陌路人了! 许筑钧深吸一口气,很努力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并决定趁着赵育铭还没发现她之前,赶紧离开甲板。 然而,她才刚一转头,赫然看见关令尧那高大俊挺的身影就在一旁。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许筑钧的表情显得有些僵硬。 都怪她刚才的注意力全都被赵育铭和他的新女伴给吸引住了,竟完全没有察觉身旁多了个关令尧。 “我呀?你刚上来没多久,我就上来了。” “是吗?” 这么说来,他已经站在她身边很久了?那他是不是将她刚才的情绪反应全看在眼里了? 一抹尴尬与狼狈掠过许筑钧的眼底,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想让关令尧看见她难堪的一面。 许筑钧正想试探地问他到底有没有察觉她的异样,就见关令尧迎着风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啊!还是甲板上的空气好,吹吹风真是舒服呀!” 听他这么说,再看他的表情挺自然的,像是没有察觉她有什么异样之处,许筑钧这才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气。 “吹风的确是满舒服的,不过也有点儿冷,我要先进去了。”她说着,不等关令尧有任何反应,迳自转身就走。 原本她就极度不想和赵育铭打照面,现在更不希望让关令尧瞧见她的前男友带着新欢亲昵出游的难堪场面,所以她还是赶紧溜回船舱去才好。 “等等,你别跑那么急,小心踢到旁边的——” 关令尧叮咛的话还来不及说完,就见她在仓卒转身之际,不小心踢到搁在甲板上的躺椅,平衡感极差的她,在惊慌之下更难以稳住自己的步伐。 “小心!”关令尧眼明手快地伸手搂住她的腰。 在一阵惊乱之间,许筑钧本能地伸手攀住必令尧,差点跌倒的她,几乎是整个人“挂”在他的身上。 好不容易稳住脚步之后,许筑钧的双颊早已因为羞窘而泛起了美丽的红晕。“谢谢,你可以放开我了。”她有些尴尬地向关令尧道谢。 “嗯,你自己多注意一点,别不小心跌倒受伤了。” 关令尧并不是那种会乘机占便宜的人,虽然抱着她的感觉很好,但他还是松开了她。 “那我先进去了。” 许筑钧瞄了赵育铭一眼,见他似乎随时有发现自己的可能,心里那股想要逃跑藏匿的冲动又更加强烈了。 地匆匆拉回视线,转身要走,身后却蓦然响起了让她整个人在瞬间僵硬如石的声音—— “咦?筑钧,是筑钧吗?” 听见赵育铭的叫唤声,许筑钧的情绪登时绷得死紧。她深吸一口气,如临大敌地回过头来,神情充满了防备与敌意。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她刻意用着生疏冷淡的嗓音问。 “我只是觉得很讶异,你怎么也会在雪梨?你是参加旅行社的行程吗?”赵育铭问。 “对呀!不行吗?”许筑钧冶冶地反问。 哼!是谁规定被提出分手的人,就只能可怜兮兮地窝在房间里痛哭,哪儿也不能去、什么事也不能做?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的地步,她算是看清了赵育铭这个男人! 此时此刻的她,十分庆幸当初赵育铭主动提出分手,否则要是他们继续交往下去,将来在婚后才发现他是个脚踏两条船的男人,那岂不是一大悲剧? “你当然也可以到澳洲来玩,只不过我还真想不到,你这么快就交到新男朋友了,你倒是挺厉害的嘛!” 新男朋友?许筑钧先是愣了半晌之后,才慢半拍地意识到赵育铭所指的人是关令尧。 他大概是看见了刚才关令尧抱住差点跌倒的她,才会有此误会吧! “哼,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不甘寂寞、见一个爱一个的女人,幸好我及早放弃了你!” “赵育铭!你不要做贼的喊抓贼,明明脚踏两条船的人是你,你竟然还有脸恶人先告状!” 赵育铭那含讽带刺的话让许筑钧气极了,就在她忍不住要发飙的时候,一旁的关令尧忽然轻揽住她的肩头,站出来替他的“伪女友”讲话。 “好了,亲爱的,别跟这个男人一般见识,是他不懂得你的好、不懂得珍惜你,离开你将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损失。” 关令尧的这番话,让许筑钧诧异地怔住,她怎么也想不到这男人竟会跳出来帮她说话。 相对于许筑钧的讶异与感动,赵育铭就显得不悦极了。 他眯起眼,仔细地打量关令尧,见对方的身形比他高大俊挺,气势比他尊贵不凡,他的心底蓦然冒出一股极不服气的感觉。 “哼!你别以为你得到了什么珍贵的宝贝!”赵育铭对关令尧哼道,告诉你,她只是我不要的女人而已!她呀,总是一副冷静理智的模样,根本不懂得什么叫激情爱恋!” 关令尧冷冷地望着赵育铭,说道:“那是因为你从来就不曾真心爱她、好好地宠她,她当然就不会给你相对的回应了。” 听着关令尧的这番话,许筑钧的心像是被狠狠撞击了一下。 认真回想起来,和赵育铭交往的这两年来,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太过深刻浓烈的感情,当初他们之所以开始交往,也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追求过程,而是两人愈来愈熟、愈走愈近,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 原本她一直以为,安稳平顺的感情才能像细水一样长流,但是从她和赵育铭这段失败的感情看来,似乎需要更多、更深刻的浓情蜜意,才能让两颗心紧密相系、永不离分。 “哼!你少在这里用说教的口气跟我说话!你懂什么?我现在的新女友才是最好的!” 赵育铭昂着下巴,想要炫耀身旁性感美艳的女伴,却赫然发现新女友的目光竟直勾勾地盯着关令尧,像是被眼前高大俊挺的男人给吸引住了。 关令尧不感兴趣地随便瞥了那女人一眼,对于赵育铭的品味实在不敢恭维。 这个高姚艳丽的女人,美则美矣,但是眉眼之间却透着狐媚,他甚至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她正无视于身旁的男友,努力地对他放电。 关令尧的嘴角忍不住嘲讽地扬起,开始同情起眼前的这个男人。 这家伙放弃了美好的许筑钧,去选择了一个很显然对他并不忠贞专情的女人。关令尧几乎可以肯定,眼前这对男女交往不了多久就会分手了。 “你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赵育铭看出了他眼底的讥讽,有些恼羞成怒地诘问。 关令尧耸了耸肩,说道:“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你——你自求多福吧!还有,不能跟筑钧在一起,是你这辈子最大的损失。” “谁说的?能够跟lisa在一起,才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lisa正是他新女伴的名字。 “随便你怎么说,你喜欢自欺欺人,我也没有办法阻止。”关令尧唇边那抹讥讽的笑意更深了。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嗯?”赵育铭藉由恶声恶气的质问,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在遇见这两人之前,赵育铭一直认为自己和性感美艳的lisa是天生的一对,可没想到lisa一看见关令尧之后,目光竞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甚至连瞄他这个正牌男友也不瞄一眼。 这种情况,简直像是当众给他一耳光似的,让他难堪极了! “你认为是什么意思,那就是什么意思。”关令尧不想再和这男人白费唇舌,他转头对身旁的人儿说:“好了,现在海风也吹够了、景色也看够了,我们还是进船舱去好了,免得不小心着凉了。” “嗯,走吧!” 许筑钧早就希望能离赵育铭愈远愈好,听关令尧这么一说,她自然是毫无异议地跟着他一起离开。 瞪着关令尧护送许筑钧离去的背影,再瞥了眼身旁lisa一直盯着关令尧的着迷模样,赵育铭不禁发起飘来。 “该死的!他人都已经走远了,你还看什么看?” 他突如其来的怒气,让lisa吓了好大一跳,在短暂的错愕之后,lisa也跟着不满地生起气来。 “你这么凶做什么?我又没做什么,只不过是多看了他几眼而已,你干么一副抓奸在床的模样?” 或许是发现了明显比赵育铭条件更好的男人,lisa对于身旁的男友突然间变得有些不耐烦了起来。 “你你是故意要跟我吵架的吗?”赵育铭的心情已经够不好了,lisa的态度不啻是火上加油。 两个心情都十分恶劣的人,竟忘了自己身处在众目睽睽的游艇上,就这么你一言、我一句地吵了起来,引来许多旅客的侧目,真是丢脸丢到国外去了! 第六章 雪梨的夜晚有种特别的美感,她虽然是个国际化的大城市,却拥有独特的格调与风情。 几部游览车在雪梨市区里穿梭,载着满车的旅客欣赏雪梨的夜景。 许筑钧坐在靠窗的位子静静地望着车外的景致,原本在游艇上紧绷的情绪也暂时舒缓了一点。 经过了半个多钟头的车程之后,游览车抵达了他们今晚下榻的豪华饭店。 “各位贵宾,明天早上momingcall的时间是六点半,大家起床整理行李之后,就可以到二楼的餐厅享用自助式早餐,然后八点整准时在游览车上集合。”领队小赖一边发着房间钥匙,一边对大家叮咛注意事项。 来到雪梨的第一天,他们这一团的所有成员几乎都兴致高昂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只除了一个人例外,那就是许筑钧。 虽然比起前几天的伤心难过,她现在的心情已经好很多了,但她的神情仍不经意地透着一丝落寞与难过。 “既然出来玩,就是要抛开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所以你也别想太多了!”关令尧的嗓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许筑钧猛一抬头,就见他不知何时已来到她的身边。见他朝自己扬起一抹温柔鼓励的微笑,她的心跳没来由地乱了节奏。 或许是他在游艇上挺身而出帮她说话的缘故,她对于关令尧已经不像之前那样的排斥了。 她淡淡地反问:“这么说来,你也是因为心情不好而出国喽?” 关令尧苦笑了一不,她的问题让他想起了自己出国就是因为和父亲在公事上发生不愉快的事。 “是呀!”他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所以我们互相给彼此打气喽!” “谁和你我们了?”许筑钧忍不住赏了他一记白眼,说道。“你不要以为你今天帮我说话,我就会感激你喔!” “我不是为了要你的感激才帮你说话的,所以你也不用放在心上了。总之,这几天就好好地玩吧!难得出来一赵,总不要空手而回嘛!” “嗯。”许筑钧淡淡地应了声。 “好了,各位贵宾。”发完钥匙的领队小赖最后一次提醒。“现在房间钥匙都已经发到各位贵宾手上,等会儿大家就可以回房了。记得——明天早上六点半morningcall,八点准时上车。” 领队宣布完后,团员们纷纷拉着自己的行李箱前去搭乘电梯,许筑钧和关令尧自然也眼着大夥儿一起上楼了。 一进入房间后,许筑钧立刻洗了个澡。老实说,她觉得累极了,然而她躺在床上却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唉,算了,乾脆出去走走好了!” 许筑钧放弃了早点儿睡觉的念头,下床穿好衣服离开房间,独自一个人慢慢地踱到饭店外。 他们住宿的这间饭店位置非常理想,大门正对着雪梨市区,而背后就是一片美丽的海滩,一阵夜风吹过,带来了海的气息。 许筑钧慢慢地踱向海滩,任由徐徐海风拂过她的面颊。 一阵阵的浪潮声,宛如一首大自然的优美旋律,时而低沈、时而高亢,让人不自觉地沈醉其中。 在这样静谧浪漫的气氛下,许筑钧纷乱的心情逐渐沈淀下来,也终于能静下心来好好去思考最近发生的许多事情。 她不禁回想起今天在游艇上,撞见赵育铭和新女友亲昵谈笑的模样,以及听见赵育铭对她所说的那番残忍的话,那简直就像在她的伤口上撤盐一样,让她感到难受极了。 幸好,有关令尧帮她说话,让她不至于太过难堪 只不过,她实在不懂,关令尧干么要对她这么好?明明她总是对他摆出一副毫不友善的态度呀! 可他对于自己的无礼态度,总是谅解与包容,甚至还主动关心、安慰她,这究竟是为了什么?是纯粹基于朋友的关心,抑或有其他的因素 那男人该不会是喜欢上自己了吧? 一思及此,许筑钧的心跳忽然加速,脸上的热度也逐渐升高,而这些无法控制的反应,让许筑钧蓦然心惊。 “我该不会是对那个男人动心了吧?” 无可否认的,像关令尧这样条件完美的男人,任谁都会想和他在一起,但是她才从一段感情中伤痕累累地退出,在这种时候,她这种心动的感觉,究竟是真的喜欢上关令尧了,抑或她只是希望有个人能让她忘却情伤的痛楚呢? “唉,我想这些做什么?说不定他对我好,只是因为看我太可怜了,忍不住发挥骑士精神来帮助我而已。” 许筑钧一再地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太过自作多情,然而关令尧今天在游艇上所说的话,却不断不断地回荡在她的脑海 亲爱的,别跟这个男人一般见识,是他不懂得你的好、不懂得珍惜你,离开你将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损失。 只是想告诉你——你自求多福吧!还有,不能跟筑钧在一起,是你这辈子最大的损失。 关令尧的那番话,仿佛在她的心湖投下一块巨石,掀起了一阵阵的涟漪,那份充满暖意的感动久久不散。 就在许筑钧沈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一抹高大的人影像是怕惊扰了她似的,轻声地走到她身旁。 “这么晚了,还不睡呀?” 或许是早就习惯了不管走到哪儿都会遇见关令尧的巧合,对于他的出现,许筑钧已没有太大的诧异了。 “你还不是一样,怎么还不睡?” “我是出来透透气、吹吹风,顺便也想看一看南半球特有的南十字星。” “南十字星?你会辨认吗?”许筑钧的眼睛一亮,思绪立刻被转移了。 她抬起头来仰望天际,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美丽的星河。 “坦白说,我是不会辨认南十字星,不过光是看看这片星空,也就够美、够令人感动的了。” 许筑钧完全同意他的话,用着近乎虔诚的心,屏气凝神地望着在台湾已几乎无法看见的一整片点点繁星。 “啊!你快看!”关令尧忽然喊了一声。 “什么?怎么了?”许筑钧搞不清楚状况地问。 “你看,在海面上方不远处的地方”关令尧伸手指向天空。“我想那个,那应该就是南十字星了吧!” 许筑钧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努力辨认那只出现在南半球的星子。 “啊!真的耶,我也看到了!” 在距离海平面上不是很高的地方,果然有五颗星星排列成十字架的样子,看起来圣洁而美丽。 许筑钧一瞬也不瞬地凝望着南十字星,内心有一股说不出的感动,她甚至忽然有种想要紧紧拥抱身旁男人的冲动。当然,她并没有真的那么做。 他们就这么静静地仰望星空,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而时间就在这浪漫的气氛下,不知不觉地流逝。 随着夜愈渐深沈,海风所带来的寒意也愈来愈重,关令尧见许筑钧衣着单薄,便脱下自己的外套为她披上。 “穿着吧!这边风大,小心着凉了。” “呃?那你呢?” “没关系,我不用,你就穿着吧!” “喔谢谢”许筑钧轻声道谢,一抹红晕悄然浮上她的双颊。 原本她还有点后悔自己忘记多带件薄外套就跑出来,想不到关令尧竟如此体贴,将他的外套脱下来给她披着。 “不用客气,这边愈晚会愈冷,小心不要感冒了。”关令尧的话才刚说完,自己却冷不防地打了个喷嚏。 许筑钧见状,立刻想脱下外套还给关令尧。 “我看你还是自己穿着吧,我没关系的。” “我说了不用。”关令尧制止了许筑钧的动作。 “但” 见她无法安心披上他的外套,关令尧只好说道:“要不然,我再回去拿一件就好,反正走回饭店要不了几分钟的时间。” “可是,就算要拿衣服,也应该是我回去拿呀!”毕竟没多穿一件衣服的人是她,她怎么好意思要他多跑这一趟。 “没关系,就让我去拿吧!让你来回跑太麻烦了,你先在这边等一不,我去去就来。” 关令尧说着,当真转身走回饭店。望着他的背影、披着他的外套,许筑钧的心里霎时涌上一股备受呵护的感觉。 从他那件宽大的外套上,还能够感受到他身体的余温,这不仅让她的身子感到一阵温暖,更让她的心坎也觉得暖呼呼的 在关令尧返回饭店房间拿外套的这段时间内,许筑钧独自一个人静静地伫立在海边。 她抬头仰望星空,侧耳聆听浪潮,心里霎时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宁静。 就在她沈浸在这样美好的气氛中,暂时忘却所有的烦恼时,身后突然传来了有人在喊叫她名字的声音。 “筑钧?是你吗?” 她回过头,赫然看见这个时候她最不想见到的男人——赵育铭!许筑钧眉心一蹙,原本的好心情全被这男人的出现给破坏殆尽了。 她冷冷地瞥了赵育铭一眼,根本连理都懒得理会他。 她一点儿也不想问他,为什么会知道她住在这间饭店?一点儿也不想问他,为什么会知道她在这里?更是一点儿也不想知道,他跑来找她到底想做什么? “我回饭店去了。” 她扔不这句话之后,转身就要走,但是赵育铭却忽然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不让她离开。 “干什么?你放开我!” “不!筑钧,你别走,你先听我说——” “我不想听,也没必要听,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许筑钧狠下心来拒绝他。 “别这样,筑钧,我是特地来找你的。今天在游艇上,我好不容易才从你们同个旅行团的团员口中,间出你们今晚下榻的饭店。刚才去饭店的柜台询问了好久,好不容易问到了你的房间号码,拨内线进去找你却没有人接,我就猜想你大概会到后面的这片海滩来,我果然没猜错。” 他解释了一大堆,许筑钧却一点儿也不想听。 “你现在找到我了,满意了吧?我要走了!” 原本恬静浪漫的海边,许筑钧却一刻也待不住,她真的一点儿也不想再见到这个背叛她感情的人了! 见她要走,赵育铭忽然一把将她拥入怀中,深怕她当真一溜烟地跑掉。 其实,他对这女人已经没有什么感情了,但是在游艇上,他硬生生地被她身边的男人给比下去,不仅如此,还害得他和lisa大吵一架,好不容易追来的性感美女就这么气呼呼地离开了他。 面子、里子都挂不住的他,心有不甘,所以费了好一番工夫查出许筑钧一行人下榻的饭店,特地跑来找她。 “筑钧,我爱的是你啊!”赵育铭嚷着。 “你爱我?这种话你怎么还说得出口?”许筑钧激动地嚷着,心里的伤口又再度被触痛了。 她不禁要想,当初赵育铭和她交往时所说的那些温柔情话,是不是也像现在一样都是谎言? “巩钧,我真的是爱你的” “你不要再骗我了,我不会再上当了!在和我分手之前,你早就脚踏两条船,和别的女人暗中交往了,不是吗?” 被她说中了事实,让赵育铭一阵哑口,无从反驳起,但他仍强辩道:“过去是我不好,但是我现在已经想通了,你对我而言是最重要的!都怪我不好,是我一时禁不住别人的诱惑才会伤害到你。” “够了、够了!不要再说了!我不会相信你的!我不会再相信你了!”许筑钧激动地嚷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筑钧,你相信我,我已经和lisa分手了,因为我发现我爱的是你,她现在和我已经没有关系了!”赵育铭故意隐瞒其实是lisa一气之下甩掉他的事实,装出一副浪子回头的深情模样。 “不可能的,你不要再说了,我们已经彻底结束了!”许筑钧奋力地从他的拥抱中挣脱,不肯再给他半点机会。 “求求你原谅我吧!筑钧,我发誓我一定会比以前更爱你、更在乎你、更疼你的!”赵育铭一心想博得许筑钧的回心转意,于是刻意表现得十分诚恳的样子。 “没有用的,你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不要这么说,筑钧,之前是我不对,是我一时被冲昏了头,其实只要仔细地想想,真的还是你最好。” 赵育铭不断地试图用哀兵策略来打动许筑钧的心,然而许筑钧已经看清了这男人的虚伪与无情,再也不会上当了。 “你费尽了唇舌,说穿了只是因为不甘心、不服输罢了!你认为我没有因为被你甩了而憔悴神伤,却和另一个比你更好的男人在一起,你觉得男性的自尊心严重受损了,对吧?” “我”赵育铭的眼底掠过一抹狼狈。 没错,他的心情的确是被她给说中了,他的确是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他非得习自己扳回一城不可! 为了替自己出一口气,他故意再回头找她,他要她重新爱上自己,要她为了他而放弃那个各方面条件都比他好的男人!至于将来他要不要再度甩了她,那是另外一叵事。 总之,他绝不当个失败者! 他是那个拥有选择权的人,不是那个被比下去的失败者! “筑钧,回到我身边吧!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让你伤心了!” “不会再有以后了,我们是真的已经结束了!” 说也奇怪,面对着赵育铭的求和,许筑钧竟然半点犹豫也没有,或许是因为她真的看透了这男人吧! “我要回饭店去了,请你以后不要再来纠缠我!” “不!等等,我不准你走!” 赵育铭想要拦住她,伸到一半的手却突然被另一只手给挥开了。 “你想做什么?”关令尧去而复返,想不到却看见赵育铭前来纠缠许筑钧的情景。 对于眼前这个玩弄女人感情的家伙,他实在厌恶至极。 “我想做什么与你无关!”赵育铭语气很冲地说。 他瞪着眼前这个比他高大俊挺的男人,那种不如人的感觉再度涌上心头,也让他再度想要拆散眼前这一对。 “你想做什么的确是跟令尧无关,但是同样的,我们要交往,你也没有权利干涉!赵育铭,请你认清我已经不是你女朋友的事实,我现在和令尧在一起幸福愉快得很。” 许筑钧为了要让赵育铭赶紧死心离开,索性扯了个谎,甚至还主动挽住了关令尧的手。 看着这情景,赵育铭仿佛受了刺激般,无法接受地说:“我不相信你们真的在一起了。筑钧,你只是为了气我,为了挽回被我抛弃而受损的自尊心,所以才故意在我面前这么说的,对吧!” “才不是呢!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反正我现在爱的是令尧,我只想要和他在一起。” 眼看赵育铭还想要继续纠缠的样子,许筑钧把心一横,豁出去了! 她当着赵育铭的面,踮起足尖,迅速在关令尧的薄唇落下一吻。 她的这个举动,让在场的两个男人都不禁一愣,关令尧是有些受宠若惊,而赵育铭自然是觉得面子挂不住。 “你你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容易变心的女人!看来我当初决定要离开你是正确的,哼!”“随你怎么说,反正,令尧是我真心爱上的男人,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了。” “该死的!别以为你们这样的恋情会持续很久,告诉你们,你们肯定没多久就玩完了!”赵育铭狠狠地撂下诅咒似的话之后,就气呼呼地转身离开。少了不断纠缠的赵育铭之后,这片美丽的海滩终于又恢复了原有的静谧。 “他终于走了。”关令尧不禁为许筑钧松了一口气。 “就是啊!幸好你来了,不然真不知道他要纠缠到什么时候?” 一想到赵育铭的死命纠缠,许筑钧就觉得极度的厌烦,而当她想到自己刚才竟然大胆地主动亲吻关令尧,她的双颊就情不自禁地发烫。她觉得,唇上似乎还留着他的温热 霎时间,一股暧昧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弥漫着,许筑钧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心跳的速度正不断地加快,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愈来愈强烈了。 或许是不希望自己私密的心情被关令尧轻易地看破,许筑钧忽然有种想匆匆逃开的冲动。 “呃我我先回房间去了” 她有些结结巴巴地扔下这句话后,转身就想逃开。然而才刚跨开脚步,就蓦然被拉进一堵宽阔的胸怀。 “你、你你要做什么?”许筑钧的心跳因为他的举动而漏了好几拍。 “我刚才帮你气走了赵育铭,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谢礼?”关令尧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美丽的脸庞,黑眸中闪烁着灼亮的光芒。 平时他并不是那种逮着了机会就想占人便宜的人,但或许是刚才她那个蜻蜓点水似的吻,撩动了他的心,也或许是今晚的气氛太美好,让他忽然一股情生意动,不想这么轻易地让她从身边溜走。 “什么谢礼?” “就一个吻好了,你看如何?”说着,关令尧没有给她开口同意或反对的机会,就蓦然低头噙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不像刚才那般的蜻蜓点水,而是一个温柔缠绵、令人心醉的吻。许筑钧虽然明知道自己不该让他做出这样腧矩的举动,却又无法自拔地沈溺在他的温柔之中 第七章 在饭店休息一晚之后,隔天早上他们一行人在饭店用完自助式早餐,便陆续拎着随身行李走出饭店。 关令尧习惯性地先等其他团员上完车之后,才从容不迫地跟了上去。 一登上游览车,他的目光一扫,很快就看见了独自坐在前几排靠窗位子的许筑钧。 他的嘴角一扬,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在她身旁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许筑钧原本打算要一个人坐的,一看见关令尧竟跑来和她一起挤,眉心不禁蹙了起来。 “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后头还有许多位子,你为什么不去坐?” 一看见他,许筑钧就不由自主地想到昨晚那出乎意料的亲吻,整个人也跟着不对劲了起来。 虽然她很不愿意承认,但是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心已被这个男人撩动了。他的靠近总让她不自觉地心跳加速;他的凝望总让她的双颊无法克制地泛起红晕;而他的亲吻与拥抱,更是让她的心绪乱纷纷的。 她甚至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心正逐渐地沈溺在这个男人的温柔与关怀之中 只是,她才刚结束了一段感情,心底的伤痛都还没有完全复元,要她就这么贸然地再投入另一段感情,她实在是没那份勇气。 “后面虽然还有位子,但我怕我会晕车。” “什么?你一个大男人竟然还怕晕车?”许筑钧有些诧异地低呼。其实关令尧根本就不会晕车,他之所以会这么说,纯粹只是想要跟她坐在一起罢了。 “可是”许筑钧的眉心愈蹙愈紧。 就算关令尧真的会晕车,她还是不想和他坐在一起啊!然而,她还来不及开口拒绝,坐在她前方的两个团员就突然回过头来帮腔。 “唉呀!既然关先生会晕车,就让他和你一起坐有什么关系呢?不要这么不近人情嘛!” “就是啊!大家一块儿出国旅游,也算是一种缘分,你就不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嘛!” 这两个团员一搭一唱地帮腔,让许筑钧原本要拒绝的话,全都梗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随便你吧!”她闷闷地哼了声,转头看着窗外,不再理会关令尧。 见许筑钧的表情有些别扭,前排座位的那两个团员互望一眼,神情突然有些暧昧地呵呵笑了起来。 “怎么了?”关令尧的浓眉一挑,不明白他们在笑些什么。 “呵呵,许小姐,其实你也不用害羞啦!谈恋爱又不是什么坏事啊!”听见他们的话,许筑钧不禁诧异地回过头来。 “你说什么?”害羞?谈恋爱? 若不是他们刚才喊了声“许小姐”她肯定会以为他们是在跟别人说话。 真是见鬼了!她什么时候和关令尧“谈恋爱”了?她只不过是只不过是对他有一点动心罢了 “我说呀,一见锺情是很浪漫的一件事,大家不会笑你们的,你就不要这么害羞了啦!” “打从你们两个一起被关在飞机的洗手间里,大家就觉得你们很有缘了,而且看你们的外型也很登对,实在是再速配不过啦!” “我们才没有”许筑钧俏脸一红,呐呐地想要反驳。 “唉呀!不用再害羞了,我们都知道了啦!昨天晚上我们都看到了哩!” “嗄?看看到了什么?”许筑钧蓦然一阵心虚。 “昨天晚上我们两个想要去外头的便利商店买买消夜零食,结果就刚好看到你们在被店外面呵呵呵”听着那暧昧的笑声,许筑钧立刻明白这两人撞见了他们的亲吻! 她的脑子轰然一声巨响,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冲上了她的脸,让她白皙的肌肤蓦地热得发烫,简直像颗熟透了的番茄。 面对着前面两位团员的取笑,许筑钧觉得不自在到了极点。 “既然你说你会晕车,那这个位子让给你,反正我不会晕车。” 她说着,当真打算“落跑”到车子的最后方,然而她才刚站起来,就被关令尧给按了回去。 “你干什么?” 关令尧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一迳地盯着她看,那灼热的目光让许筑钧的心无法克制地怦然跳动。 为了掩饰自己的反应,她刻意板起了脸,恶声恶气地问:“你看什么看?我告诉你,昨晚那只是一场意外,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也不会在意的。” 她的话,让关令尧皱起了浓眉,叹息地说:“难道跟我在一起,对你来说是这么难以忍受的事吗?” “呃我” 许筑钧没料到他会问得这么直接,一时间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才好。 其实她的心里很清楚,自己一点儿也不讨厌和他相处的感觉,然而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更想要逃开,因为她怕自己真会无法自拔地沈溺下去。 关令尧望着她,诚恳地说:“既然是出来旅游,最好是让自己放松一些。不管怎么样,至少让我们在这赵旅游之中和平相处,好吗?” 见他说得如此诚恳,许筑钧的心里犹豫了半晌后,终于妥协了。 “好吧!”她放弃了换位子的打算,重新坐好。 坦白说,她其实也不希望一直用这种像刺蛔般充满防备的态度来面对关令尧,因为那样实在是太累了。 “就这么一言为定喽?咱们握手言和?”关令尧朝她伸出手。 望着他的大掌,许筑钧犹豫了片刻后,才伸手与他交握。 原本她只打算握一不就放的,可关令尧却似乎不打算这么快就放手。 他那宽厚的大掌,几乎将她的小手整个握在其中,而从他掌心源源不断传来的温热,让她的心也逐渐暖了起来。 望着他那双熠熠发光的黑眸,许筑钧的心里忽然有种强烈的预感——即使这趟旅游结束,他们两人也不会就此分道扬镳。 就像发生在他们之间的种种巧合似的,命运之神仿佛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也要将他们两人凑在一块儿 一个礼拜的雪梨之旅,在紧凑丰富的行程安排下,很快就结束了。 尽管大夥儿心里对于这个美丽的城市有再多的不舍,仍旧得收拾行李,搭机返回台湾。 在这一赵飞行上,许筑钧并没有和关令尧坐在一起。 说也奇怪,当她发现身旁的位子坐的不是关令尧时,竟有一股无法克制的失落感涌了上来,像是心底的一股强烈期待落空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缘故,原本就已费时颇久的飞行,感觉起来更加的漫长了。 有好几次,她从座位上起身活动一下僵硬的筋骨关节,或是前去洗手间时,目光总会不受控制地朝关令尧的位子瞟去。 倘若关令尧的目光恰巧与她交会,她的心跳就会不受控制地加速,而要是关令尧正巧在看杂志或是目光被其他的事情吸引住,她的心就会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失望与落寞。 或许是像这样忽起忽落的心情,让人容易感到疲惫,于是她在享用完飞机餐后,便打算小睡片刻。 然而,她一闭上双眼,脑中就不由自主地浮现关令尧那抹高大俊挺的身影、那双深邃灼亮的黑眸,以及他的体贴与温柔。 自从他们在咖啡厅相遇以来,他似乎总是一直承受着她的坏脾气,对她的一切也总是温柔地包容,甚至还在赵育铭的面前护着她、说着她的好若是不认识她的人,听见关令尧对赵育铭说的那番话,说不定要以为她真是多么好的一个女人。 “唉都怪他全都要怪他”她忍不住用着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轻声低喃。 都怪关令尧,干么要对她这么的温柔?干么要对她这么的体贴?干么要对她这么的包容? 要不是他对她太好了,她对他的态度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从原本的充满防备与敌意,一下子变成了难以控制地被他吸引。 和赵育铭交往的这两年来,虽然也曾有过许多次的亲吻与拥抱,然而即使是恋爱之初,那时的亲吻与拥抱,也不曾像关令尧一样,在她心底掀起如此强烈的怦然与颤动 这种前所未有的感受,让她知道这男人已在不知不觉中进占了她的心。 只是,这份感觉来得太快太猛,让她无法确定自己的陷溺究竟是真的对他动了心,抑或只是和赵育铭分手后,因为太过于寂寞、难过,渴望有个人来陪,而关令尧又恰巧在这个时候出现? 再者,尽管关令尧对她这么的温柔与关心,但他却从没有清楚地表达过对她的感觉,因此,她根本无从得知他对自己究竟是抱持着什么样的心情。 他到底纯粹是同情她失恋、同情她目睹前男友与新欢一同出游的难堪,抑或是对她怀有比普通朋友更多的情愫与感觉? 就在许筑钧沈浸在自己乱纷纷的心绪中时,前排几个旅客的对话蓦然传进她的耳里。 “还好这次没有像飞雪梨的时候那样,遇到那么强的乱流。” “就是啊!上次那阵乱流实在是太可怕了!” 听着他们的对话,许筑钧不由得想起她和关令尧一同被关在厕所里的情景。 那时候,他们在窄小的空间里独处了大约一个小时,当她崩溃似地在他怀里痛哭决堤时,他的温柔安慰与拥抱,让她至今只要一回想起来,整个心窝就充满了一股暖暖的感觉 有时候她忍不住要猜想,关令尧应当是喜欢她的,要不然他何必如此对待她?然而这终究也只是她自己一个人的猜测,谁知道是不是她在自作多情。 除非关令尧当着她的面,亲口对她表明他的心意,要不她永远也只能一个人在心底暗暗地揣测猜想。 她就像是处于不确定的灰色地带中,渴望能够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偏偏她又没有勇气直接去向他问个明白。 胡思乱想之际,浓浓的睡意逐渐袭来,让她的眼皮愈来愈重,过不了多久就沈沈地睡去了。 这一回,和上次飞往雪梨时不同的是,她虽也作了个梦,但梦中出现的人已不再是赵育铭,而是关令尧那抹高大俊挺的身影 睡了不知多久,一阵暖意忽然席卷上身,她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发现原来是空中小姐拿了条薄毯子给她。 “这是”许筑钧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她刚才在睡觉,并没有要求空中小姐送毯子来呀! “你是许小姐没错吧?” “我是啊!”“那就没错了。”空中小姐朝她扬起一抹微笑,解释道。“有位先生要我拿条毯子给你,大概是怕你着凉了吧!” “喔,我知道了,谢谢你。”许筑钧的脸微微泛红,心里已猜出空中小姐口中的那位“先生”是什么人了。 一定是关令尧,除了他以外,大概不会有人这么细心、这么关心她。 许筑钧用那条薄毯密密地包裹住自己,心里忍不住要幻想是那个温柔的男人正用他有力的双臂,将她紧紧地拥入他宽阔的怀抱中,让她不只身子感到阵阵暖意,心里更是热呼呼的。 一抹甜蜜喜悦的笑意,始终挂在许筑钧的嘴角,久久不褪,那颗曾经被赵育铭伤透的心,再度恢复了温热与跳动,而这一切的转变,全都是因为关令尧,那个曾经在她心底被她骂过无数次“衰神”的男人 经过了八、九个小时漫长的飞行之后,豪华客机越过赤道,返回了北半球。 “各位旅客请注意!本班机即将在桃园中正机场降落,请回到座位上坐好,并系好您的安全带,祝您旅途愉快。” 听见机舱内的广播响起,所有旅客都立刻回到座位上坐好。 许筑钧转头望着窗外的天色。已经是黄昏时分,她怔怔地凝望美丽的晚霞,心情像是打翻了的调味罐般复杂。 这一次的旅行,即将随着飞机的降落而画不一个句点。在这趟旅途中,她不但和关令尧又再度相遇,而且还发生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包括遇见了她这辈子再也不想看见的赵育铭。 回想起这一个礼拜之中的点点滴滴,她赫然发现几乎所有的回忆,都是与关令尧有关。 他的拥抱与亲吻,让她每每回想起来总是无法克制地脸红心跳,然而她却也因为不知道他对自己的心意,而暗自苦恼着。 这赵旅行就快要结束了,他却还没有任何清楚明确的表态,难道他真的一入境台湾之后,就要毫不恋栈地与她分道扬镳? 这么一想,许筑钧的胸口就像忽然间压上了一块巨石般,沈重得几乎快透不过气来。 就在她思绪纷沓间,机身忽然传来一阵震动,这一回不是遇上乱流,而是飞机已经安然降落在中正机场了。 在飞机降落地面的那一瞬间,这赵雪梨之旅就算是结束了,许筑钧的心里不禁充满了一股深深的失落感。 如果可能,她真希望这赵旅行不要这么快就结束,至少至少,让她和关令尧多相处几天也好“唉都已经要下飞机了,我还在想什么?”许筑钧摇了摇头,不许自己再胡嗯乱想。 当飞机完全停止滑动之后,安全带的号志灯熄灭,旅客们纷纷起身拿取行李,鱼贯地下了飞机。 由于和关令尧坐的位子并不相邻,再加上下飞机的人潮众多,许筑钧很快的就被人潮给推挤到一旁,连关令尧的身影也看不见了。 “咦,许小姐,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边排队?关先生人呢?他怎么没和你一起?” 在入境通关处,恰巧排在她后方的同团女团员眼看关令尧没有和她排在一起,忍不住好奇地问了起来。 “我为什么一定要和他排在一起?你可能误会了,我和关先生并不是你所以为的那种关系。” 许筑钧的嘴里虽然否认着,但心里却为了大夥儿都将她和关令尧视为一对而掀起了异样的涟漪。 坦白说,她也希望自己能和关令尧顺利成为一对,但这种事情不是她自己想想就可以实现,还是得看关令尧的态度呀! 到目前为止,关令尧虽然对她十分温柔体贴,可却从没有清楚地表态,这让她必须在人前否认他们之间的关系,免得人家以为是她一个人在自作多情,那岂不是太难堪了? “哎呀!就算现在还不是好了,我看应该也快了!许小姐啊,就当我是鸡婆提醒你好了,关先生不但又高又帅,对你又特别体贴,这么好的一个男人,你可要好好把握啊!”许筑钧乾笑了声,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好,只好虚应了几声,并在入境通关之后就赶紧逃离这位热心女团员的“关爱”了。 下了楼之后,她来到领行李的地方等着,但或许是她的动作太快了,行李根本就还没有送出来。 在无聊的等待时间中,她忽然想起既然自己已经平安回国了,也该打通电话向家人报平安,顺便让家里的爸妈知道她大概几点会到家。 她从随身的手提包取出行动电话,才刚开机正打算要拨号的时候,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 “咦,是谁打来的呀?” 许筑钧有些诧异地愣了不,想不到竟然有人这么厉害,她才不过刚开机而已,就立刻打了过来。 手机萤幕上显示的号码有些陌生,许筑钧一时间想不起究竟是谁,不过她还是立刻接听了。 “喂,你好,我是许筑钧。” “许老师你好。”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我是小曼的妈妈啦!” 小曼?不就是她目前仅剩的一个钢琴学生吗? 怎么她才刚回国就接到小曼母亲的电话?许筑钧的眉心一蹙,脑海中没来由地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原来是陆妈妈,您好,好久不见喔!”许筑钧虽然心里有些疑惑,但仍努力让自己的语气维持正常的样子。 “是啊!你应该已经回国了吧?” “嗯,事实上,我才刚抵达中正机场,正要等着拿行李呢!” “啊,现在刚到机场喔?我还以为你大概已经到家了呢!”陆妈妈显得有些讶异。“雪梨好玩吗?” “还不错啊!”和陆妈妈客套地寒喧了几句之后,许筑钧终于忍不住问:“请问陆妈妈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吗?” 她和这位陆妈妈平时并没有什么太深厚的交情,如果没有什么事情,陆妈妈是不太可能会特地打电话给她的。 “嗯我的确是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说一下啦”听着陆妈妈有些迟疑的语气,许筑钧的心直往下沈,原先的那股不祥预感变得更强烈了。 “陆妈妈有话请说吧!” “嗯,是这样的,我和我先生对小曼的期望很高,尤其在音乐方面更是寄予厚望,所以希望她在琴艺方面能够有突出的表现。” “嗯,这我了解!您放心,我会认真教学的”许筑钧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陆妈妈给开口打断了。 “许老师,你可能误会了!其实我今天打这通电话的主要原因是我觉得你最近上课的情况十分松懈,我是不知道你最近是有发生什么事情啦,但是你最近的教学情况实在是很不理想。” 这个陆妈妈一向自恃有钱,讲话也时常不给人家留情面,尤其是当她觉得自己的权益受损时,那种想讨回公道的态势有时更是让人受不了。 “真是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会好好检讨的。” 面对家长的指责,许筑钧只能连忙道歉,毕竟自己前阵子的教学情况的确是不尽理想。 “检讨归检讨,那是另外一回事。我今天打电话给你,主要是要告诉你——我希望小曼的钢琴课就到此为止。” 听着陆妈妈那毫无转圜余地的语气,许筑钧知道再怎么说也无用了。 她深吸一口气,勉强维持自己最后的平静,说道:“我知道了,这段时间受您照顾了,如果将来有机会的话,希望还能再教小曼钢琴,再见。” 切断电话之后,许筑钧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颓然无力,完全振作不起来。 在出国前,已经有几个学生家长打电话来说要停课,现在又多了小曼,这下子她连最后一个学生都没有了! 一阵深沈的无力与茫然霎时袭上许筑钧的心头,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两眼空洞而无神。 “哈罗!你怎么了?别再发呆了,你的行李已经到了喔!”关令尧的声音忽然在身边响起。 “喏,我已经帮你拿下来了,是这一个行李箱没错吧?” 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身旁的他,许筑钧一怔,不禁猜想他或许听见了刚才她和陆妈妈的对话,得知她的最后一个学生也不要她再继续教不去了。 唉已经无所谓了!许筑钧在心底幽幽地叹气。 就算刚刚和陆妈妈的对话内容全都被关令尧听见也无所谓了,反正她在他的面前出了那么多的糗,也不差再多这一桩。 “谢谢。”她有气无力地道谢,将行李箱的杆子拉了起来。 关令尧见她又陷入了低气压状态,忍不住想为她加油打气。 “你是钢琴老师呀?很符合你的气质喔!”他称赞着。 “钢琴老师?我本来的确是钢琴老师,但是现在已经不是了学生一个个地跑掉了,这叫哪门子的老师?”许筑钧看得出他想要鼓励自己,勉强扯开一抹僵硬的笑容,说道:“你不必为我担心,我没事的。” “真的没事?” “嗯!”关令尧望着她,轻易地看出了她的强颜欢笑,对她的不放心也多了几分。 “我的司机应该就快来接我了,需不需要我送你一程?” “不用了。”许筑钧颓然丧气地摇了摇头,说道。“现在的客运都很方便,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如果没有发生刚才陆妈妈打电话来的事件,许筑钧可能会接受他的好意,但现在心情极度沮丧难过的她,只想要一个人静一静,免得自己的情绪又要失控了。 “我先走一步了,再见。”她深吸了口气,匆匆拉着行李离开。 在踏出机场大厅之前,她忍不住回首张望。 看见关令尧那抹高大的身影伫立在人群中,许筑钧的心里泛起了一阵难以言喻的刺痛。 原本她还以为,他至少会开口要地的电话,岂料他却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 或许他们之间的缘分,就到今天为止吧 第八章 在连续几天的阴雨绵绵之后,天气终于放晴了。 在暖和的阳光不,许筑钧走出家门,包包里头放着的是几本钢琴的乐谱。 她踩着还算轻快的步伐来到捷运站之后,从口袋中取出一张纸条,确认似地看了看上头的记录。 “搭捷运到芝山站,会有一辆车号8d-xxxx的宾士汽车在路口的便利商店旁等着。”这是昨天晚上她和学生家长通电话时,随手记录不来的。 从雪梨回国之后,她过了好几天情绪低落的生活,几个学生提前结束课程的打击,让她的心里难过极了。 就在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振作起精神的时候,忽然接到一名年轻少妇打来的电话,说是她女儿想要学钢琴,透过朋友的介绍找上了她。 在电话中,她曾好奇地询问是哪个朋友介绍的,但那开朗健谈的少妇一下子就把话题扯到别的地方去了。 直到两人聊完挂掉电话之后,她才猛地想起自己压根儿还不知道究竟是哪个好心的朋友。 不过,根据和那少妇聊了将近半个钟头的感觉,她相信对方不是什么设下圈套要害她的坏蛋,因此她很安心地依照约定的时间前去搭乘捷运。 经过了十几分钟的车程之后,她准时抵达了捷运芝山站。 一走出捷运出口,许筑钧便走向约定的那间便利商店,果然看见一辆宾上汽车已经停靠在路旁。 她悄悄瞥了眼车牌,再和手中纸条的记录对照,果然就是对方派来接她的那辆车子。 或许是发现她观察车牌的举动,伫立在车旁、一个司机打扮的中年人朝她扬起一抹客气的微笑。 “请问你是许小姐吗?” “是的,我就是。”许筑钧朝司机点了点头,快步走了过去。“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许小姐太客气了,我也才刚到不久而已。”司机帮她打开了车门,说道。 “请上车吧!” “嗯,谢谢。”许筑钧点了点头,迅速上了车。 坐在豪华的宾士车里,许筑钧的心里并不羡慕车主的富有,事实上,她的心思又像这些天一样,不由自主地飞到一抹高大的身影上 自从由雪梨回国之后,已经过了一个多礼拜了,她几乎已记不清楚同行的那些团员甚至是领队小赖的模样,可偏偏关令尧那张俊朗的面孔和高大的身影,却在她脑海中宛如镌刻般清晰,让她怎么也忘不掉。 可无奈的是,他们那天在机场领完行李之后,便分道扬镳了,根本就没有留下任何可以互相联络的方式。 除了对方的姓名之外,他们几乎可以说是对彼此一无所知。关于对方的年龄、住处、职业、家庭状况什么都不知道! 亏她在雪梨时还曾经有种强烈的预感,觉得他们之间不会随着这趟旅行的结束而跟着画不句点,岂料这根本只是她错误的猜想。 在他们回台湾的那一天,不论是在入境或是等着提领行李时,他看起来都没有任何想要开口询问她电话的迹象。 或许,他对她的一切根本就不感兴趣;或许,这趟旅游中他对她的格外关心,根本就没有掺杂半点男女之间的情愫;或许从头到尾,都只是她一个人在自作多晴! 这么一想,许筑钧的心里就蓦然萦绕着一股难以化解的落寞,一阵阵的抽痛更是自她的胸臆间蔓延开来,让她难受极了。 倘若她早知道自己和关令尧最后的结果是一场注定落空的幻想,那她宁可一开始就和他维持着充满防备与敌意的态度。 浪漫的幻想虽然是美好的,但事后发现一切的期盼与希望都落空时,那种感觉却是加倍的难受。 倘若当初她没有对关令尧的心意怀抱着错误的猜想和不该有的期待,那么至少她的心会是安全的,不会像现在这样,如此的落寞与难受 “许小姐、许小姐?” 司机一声声的叫唤蓦然传来,让许筑钧猛地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在车上发怔了多久,而司机更是不知道已经叫她多少次了! 两抹窘迫的红晕蓦然飞上许筑钧的双颊,她忙不迭地道歉。 “对、对不起!我刚刚想事情想得入神了,所以没有听见你在叫我。请问有什么事吗?” “已经到了呀!难道你没有发现吗?”司机有些好笑地反问。 “呃?” 许筑钧愣了愣,转头望向车窗外,而这么一看之下,她双颊的热度顿时又更升高了几分。 天啊!司机说的是真的!车子不知何时已经开进了一幢豪华的别墅,此刻正停在大门口。 许筑钧觉得糗极了,恨不得此刻有个地洞让她钻进去躲起来。 “真是不好意嗯,我刚才正好在想点事情,所以才没有注意到已经到了,真是抱歉。” “没关系,许小姐不用一直跟我道歉啦!我会不好意思的。”司机有些腼-地笑了笑。“那就请许小姐进屋去吧!等等我要洗车,等你下了课,我会再载你去捷运站搭车的。” “那等会儿就要再次麻烦你了。” “别这么说,一点儿也不会麻烦啦!包何况这是我分内的工作啊!老板吩咐我做的事情,当然要尽心做好喽!许小姐不用这么客气,快点进屋去吧!” “好的,谢谢你。” 再次向司机道谢之后,许筑钧下了车,走向那扇雕花的大门。 她伸手按了下门铃,过不了多久,就有人前来开门了。 许筑钧定睛一看,发现来开门的是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儿,看起来大约是国小五、六年级的年纪。 这个女孩,大概就是她的新学生吧!许筑钧在心里暗暗猜测着。 “请问你是许老师吗?”女孩用着稚嫩可爱的嗓音问,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呀眨的,直勾勾地望着眼前的漂亮阿姨。 “是啊!”许筑钧微微一笑,这女孩可爱讨喜的模样,让她的心情顿时愉悦了起来。 看她的模样,很显然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再加上她的气质又不错,肯定是个资质颇高的学生。 “太好了!许老师,快进来吧!”女孩欢呼了一声,开开心心地拉着许筑钧的手走了进去。 坐在客厅沙发上的一名少妇见状,忍不住微笑起来。 “怎么了,恬恬,你怎么高兴得像考试得了第一名一样?” 听见少妇的声音,许筑钧立刻认出这就是昨天与她通过电话的学生家长。 “我当然高兴喽!”女孩咧着嘴笑,开心地说。“从今天起,我有个漂亮的钢琴老师啦!” “呵呵,许老师是漂亮,但你这么高兴干什么?你一来年纪小,二来是个女孩儿,又不能追求漂亮的许老师。”少妇取笑起自己的女儿来。 “可是可是我看了高兴,学钢琴时候的心情就会更好,也会学得更认真嘛!” 少妇点了点头,很显然对女儿的回答十分满意,而就在她正想再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男人的声音蓦然从一旁响起。 “喔?恬恬,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喔!以后要更认真地学琴,不可以惹许老师生气,知道吗?” 一听见那低沈的声音,许筑钧的身子蓦然僵硬,心里更像是突然掀起了惊涛骇浪一般的激荡不已。 为什么这个声音听起来这么像关令尧? 是她听错了吧,那个男人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她学生的家里? 然而,即使她的心里认为不可能是关令尧,却还是忍不住回头一看究竟,而当一张熟悉的俊脸映入眼帘时,许筑钧的脑中顿时陷入一片空白,震惊得几乎无法正常嗯考了。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会吧!这男人竟真的是关令尧!但这怎么会? 难道说他是这间屋子的男主人?这个温柔美丽的少妇是他的妻子,而这个活泼聪明的孩子是他的女儿?! 经过一阵极度的惊愕之后,许筑钧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你已经结婚了?” “啊?什么?”听见她的问题,关令尧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难道不是吗?”许筑钧望着一旁那对漂亮的母女,忍不住间道。“难道这女孩不是你的女儿、这位太太不是你的妻子?”许筑钧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醋意。 关令尧诧异地愣了愣之后,才终于恍然大悟到她误会了些什么。 “当然不是。”他忍不住摇头笑道。“她们母女俩,一个是我的妹妹、一个是我的外甥女。” “啊?你的妹妹和外甥女?”许筑钧诧异地瞪大了眼,压根儿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是啊!”少妇扬起一抹温柔友善的微笑,说道。“恬恬的上一个钢琴老师出国深造去了,就在我伤脑筋,不知道该找哪个钢琴老师来继续敦恬恬的时候,我哥说他有认识一位不错的钢琴老师,所以我就跟你联络啦!” “原来是这样”许筑钧总算是弄清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瞥了关令尧一眼,心里霎时充满了复杂的感觉。 原本她以为,自从在中正机场分道扬镳之后,他们就很难再见面了,想不到在一个多礼拜之后的今天,他们又再次相遇了。只不过,这一回的碰面不是机缘凑巧,而是出于他刻意的安排。 不可否认的,能够再见到关令尧,她的心底不由自主地冒出一个又一个的喜悦泡泡,那份欣喜之情让她明白自己对他的嗯念,早巳远远超出她自己所以为的程度只不过,她在暗自欣喜之余,忍不住要想--关令尧之所以找她来当他外甥女的钢琴老师,究竟是出于同情她,抑或是基于其他的感情因素? 望着关令尧那张俊美的脸孔,许筑钧有股冲动想要问个清楚,她实在不想再继续这样忐忑不安地猜测他的心意了。 可无奈的是,每次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她只好改而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家电话的?” 关令尧扬起嘴角,说道:“领队小赖告诉我的。” “他告诉你的?但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他怎么可以随便把我的电话给你?”许筑钧有点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 并不是她对于关令尧查到她的电话这件事情感到不悦,她所在意的是,领队小赖没有经过本人的同意,怎么能对别人泄漏团员的资料呢? “其实小赖本来不肯给我的,是我告诉他,我有重要的东西忘在你那边,他才把你的电话告诉我的。” “什么?你怎么可以随便乱说,你哪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我这里?”许筑钧蹙起眉心,抗议地瞪着关令尧。 要是小赖信以为真,认为她真的“a”了他什么东西不还,那她不是平白无故被认为是行为不检点的人? “可是,我是真的有东西忘在你那里啊!”“哪有?要不然你说,到底是什么东西?”许筑钧噘起了嘴儿,就不信他真的说得出来。 “我的心啊!”“嗄?!” 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让许筑钧整个人一愣,脑中像有威力强大的炸弹蓦然爆炸似的,轰轰然的无法正常思考。 他说他的心忘在她这里引他的意思难道是说他跟她也有着同样的心情,他同样无法自拔地恋上了她? 会吗?会是这样吗? 许筑钧虽然一再地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期望太高,以免到时候失望的打击会更深,然而一股狂喜还是无法控制地涌上心头,让她的眼角眉楷都不禁染上了一抹喜悦娇羞的笑意。 她咬了咬唇,很努力地想克制自己不断狂飙的心跳和不断发烫的双颊。 “你、你、你别胡说八道你只是只是在骗我,在哄我罢了” “我没有骗你,更不是在哄你,我对你说的都是真心话。”关令尧一瞬也不瞬地凝望着她,神情和语气都再认真不过了。 “但是怎么会这怎么可能” 眼看妹妹识趣地带着外甥女回到房间去,将客厅留给他们两人,又见许筑钧像是不太敢相信他的话,关令尧索性把一切的感觉全都坦白地告诉她。 “-瓜,我如果对你没有感觉,怎么会如此关心你、在乎你?我如果不喜欢你、不爱你,又何必费尽心思弄到你的电话,想尽办法盼望能够再见到你?” “可可是” “你还不相信吗?”关令尧说道。“事实上,虽然恬恬的确是刚好缺个新的钢琴老师,但是我找你来教她,其实是有私心的。” “什么私心?” “当然是想要再见你啊!难道你以为,在我对你动心之后,我会就这么轻易地让你从我身边离开?”关令尧深深地凝望着她。 在他那双灼亮黑眸的注视下,许筑钧的心也跟着炙热发烫。 其实她不是不相信他的话,她只是怕自己再一次的陷落,将来会再度承受失恋的痛苦与打击。 虽然她相信,眼前这男人应当不像赵育铭那般无情,可毕竟是才刚受伤不久的心,对于感情自然多了一份小心翼翼与忐忑不安。 “可是你之前从来都没有对我表明些什么,我从来就不知道你对我的感觉,我还以为只是我一个人动了心,我”许筑钧忽然意识到自己说溜了嘴,一张粉睑顿时羞得通红。 听见她无意中透露的心思,关令尧的黑眸一亮,眼底浮现一抹灼灿喜悦的光芒,像是经过了漫长的等待,终于得到了期待已久的珍宝。 “我之前什么也没说,是怕你的心情还没有整理好,在那种情况不贸然对你表白,恐怕只会吓坏了你,让你对我避之唯恐不及。但其实坦白说,自从咖啡厅里遇见你之后,我就对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回想起他们初次相遇时的情景,许筑钧就觉得又糗又难为情。 “那时候,你对我的印象一定坏透了” 她既对着他大吼大叫的,又激动地摔坏了他的手机,像她这样的女人,有什么值得他喜欢的?许筑钧想着想着,又不禁对自己没信心了起来。 “印象坏?怎么会?你那时的反应是因为你的性情坦率真诚,比起那些故作姿态的女人,你要更珍贵美好多了!” “是是这样吗?”他的赞美让她的俏脸顿时红如熟透的番茄。 “是啊!或许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对你动心的,只知道随着每一次机缘巧合的相遇,我对你的关心与在意就会情不自禁地更多一分,到最后,整个心思都是你。每次只要一闭上双眼,我的脑中就会浮现你的模样。” 听着他的话,许筑钧的心里顿时涨满了一股感动。 原来,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为了这一连串的巧合而产生微妙的宿命感,原来他也和她一样,有着同样的反应与感觉。 或许,他们一再地巧遇,正是出于爱神的精心安排,为的就是要让他们这对注定要成为爱侣的人能够成为眷属。 “在雪梨时,我怕你因为上一段感情遭受的背叛与伤害,使得你不敢轻易地相信男人,所以即使那个时候就已经对你动了心,也不敢贸然地开口告诉你,就怕你认为我是那种轻浮随便的男人。” 许筑钧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男人,内心悸动不已。她怎么也想不到,这男人竟为了她而设想这么多。 “有时候我会忍不住担心,你会不会觉得我们之间的进展太快了?可是心里那份感情来得如此汹涌猛烈,我知道它是真的,所以就不想、也无法控制它的滋长蔓延了。” 听着他真挚诚恳的话,许筑钧几乎忍不住要投入他的怀抱,然而一丝隐忧却在她的心底挥之不去。 “可是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再敞开心”她心情矛盾地低语。 或许是距离上一段感情的结束没有太长的时间,让她没有把握自己能够全然地敞开心房接受下一段感情。 尤其她对关令尧的感觉,要比当初她对赵育铭的感觉强烈许多,那么将来要是这段感情又再度无疾而终,她所受的伤是不是会更重呢? 关令尧像是明白她心里深处的忧虑,他走到她身边,温柔地握住她的手,认真而慎重地说:“你放心,我不会舍得让你受伤的。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这边,好好保护你的。你相信我,好吗?” 看着他那双认真专注的眼眸,许筑钧知道他并不只是嘴里说说而已,心里那股努力想压抑的情意,再也无法控制地冲破心防。 “我相信你!” “真的?” “嗯!”许筑钧用力地点了点头。 “那太好了!” 一阵情生意动,让关令尧忍不住将她拥入怀中。与她分离的这一个多礼拜以来,他每天都在想着她,几乎快要不能正常工作了!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了,我一定会好好地爱你、珍惜你,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让你伤心落泪。”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啊!”许筑钧突然低呼一声,整个人忽然间别扭了起来。 “怎么了?”关令尧不解地问。 “你你难道忘了旁边还有人?” 天哪!他们竟然当着他妹妹及外甥女的面,谈起这么私密的情事,甚至还情不自禁地拥抱在一起! “你是说我妹和外甥女?”关令尧有些好笑地说。“你放心吧!她们两个早就回房间去了。” “呃?”许筑钧愣了愣,转头一看,发现那对母女真的不知何时已经不在客厅了。 “那现在,可以让我好好地抱抱你了吧?”关令尧说着,也不等许筑钧点头答应,就迳自将她揽进怀里。 置身于他宽阔温暖的胸怀中,许筑钧的心底漾满了甜蜜与感动,在这一刻,她相信自己真的得到了幸福 第九章 一双嫩白的小手在钢琴键盘上弹奏着,一段段优美的钢琴旋律立刻回荡在偌大的客厅中。 当恬恬演奏完毕后,许筑钧点了点头,丝毫不吝于给予赞美。 “很好,恬恬,你弹得很不错唷!平常在家里都有很认真的练习吧?”她微笑地说。 “是啊!”得到老师的赞美,恬恬忍不住绽开一抹灿烂的笑容。 “好喽!今天的课程就上到这边,你这几天在家里自己练习第二十八页的曲子,下次上课时弹给老师听,好吗?” “嗯,我知道了,恬恬会在家里努力练习的,老师放心。” “恬恬最乖了。”许筑钧由衷地赞美,能够有像恬恬这样认真又具有天分的学生,是每个钢琴老师梦寐以求的。 她噙着一抹微笑,动手整理琴谱,心里也开始期待着等会儿即将出现的人。 他差不多来了吧? 自从她开始到这儿来敦恬恬弹琴开始,关令尧每次都会算准了时间,在课程结束的时候亲自开车来接她不课。 对于他的体贴,许筑钧的心里自然是充满了感动与甜蜜,两人之间的感情也随着每一次下课后的约会而与日俱增。 经历过与关令尧热恋的甜蜜,许筑钧才赫然明白当初她和赵育铭的交往,简直有如无味开水般的平淡,也难怪赵育铭会对他们之间的感情毫不恋栈了。 就在许筑钧心绪翻飞之际,门外传来了熟悉的汽车引擎声,她一听见那声音,立刻加快了收拾的动作,因为她知道关令尧已经来接她了。 “老师。”恬恬忽然开口唤了她一声。 “嗯?怎么了?” “老师,你在偷笑喔!”恬恬鬼灵精似地说着。 “呃?有、有吗?”许筑钧的俏脸一红,被一个不到十二岁的小女孩取笑,让她觉得糗极了。 “有啊!”恬恬呵呵地笑着。“舅舅来接许老师了,许老师快点去吧!下次上课时我会弹琴给老师听的,再见喔!” 在恬恬开心地欢送下,许筑钧红着脸走了出去。 才刚下车的关令尧一看见她,眸光立刻盈满了温柔。 他一瞬也不瞬地凝望着她,问道:“怎么了?脸这么红?” “没没什么?”许筑钧摇了摇头,没有告诉他自己被恬恬取笑的事情。两人陆续上了车之后,关令尧再度发动引擎、踩不油门,性能优越的跑车立刻平稳而流畅地奔驰了出去。 关令尧一边握着方向盘,一边问道:“恬恬没有捣蛋吧?” “没有呀!她这么乖巧,怎么会捣蛋呢?” “乖巧?你别被她的模样给骗了!其实她呀,真是鬼灵精一个,有时候调皮得很呢!” “呵呵!”许筑钧的红唇一扬,回想起刚才恬恬的取笑,忍不住在心里认同关令尧的话。 “你教她钢琴会不会累呀?”关令尧关心地问。 “怎么会呢?恬恬很聪明,上课又很认真,我教起来轻松得很,一点儿也不会累,更何况”许筑钧的话说到一半,忽然吊胃口似地顿了顿。 “更何况什么?”关令尧果然忍不住好奇地问。 “更何况”许筑钧唇边的那抹笑意忽然间多了几分甜蜜。“就算上课再怎么辛苦,只要一看见你来,我就什么都忘记了呀!” 听她这么说,关令尧的心里霎时充满了一股满足,情不自禁地腾出一手紧握住她的小手。 “有你在真好。”他由衷地说。 许筑钧的脸一热,虽然有些娇羞,却也忍不住要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我也我也是这么觉得呢!有你在真好!”幸福甜蜜的感觉,让他们的眼角眉桧都沾染了喜悦的笑意,一颗心胀满了对彼此的浓情蜜意。 “到家喽!”经过将近半个小时的车程,关令尧将许筑钧送到了她家公寓的大门外。 “谢谢你。”许筑钧微笑地道谢。 “-瓜,跟我还有什么好客气的。对了,明天是周末,我带你上山去兜兜风,好吗?” “嗯,好啊!”“那明天见了。” 关令尧伸手将许筑钧揽进怀里,给了她一记缠绵的亲吻之后,才依依不舍地目送她下车。 等关令尧将车子开走之后,许筑钧才带着一抹掩不住的笑意,开心地转身走进家中。 “我回来了!” 才刚踏进大门,许筑钧就见妈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脸色不是很好,似乎在生着什么闷气。 “妈,你怎么了?有心事呀?”许筑钧关心地问。 许母瞥了她一眼,指了指茶几上一本今天刚出刊的杂志,说道:“你自己拿去看看吧!” “到底怎么了?这杂志有什么不对吗?” 许筑钧满腹狐疑地拿起茶几上的杂志一看,赫然看见封面的大标题写着—— 花心大少与拜金女钢琴教师相偕出游,飞机洗手间里“春色无边”?! 而副标题竟然出现“关令尧”的名字! “这这是怎么回事?” 许筑钧的脑中顿时陷入一片混乱,她在震惊之余,迅速翻阅杂志内容,想看看到底写了些什么? 在整整三页的报导中,她发现自己被写成了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为了飞上枝头当凤凰而不择手段。 不仅如此,上头还说她为了一圆嫁入豪门的梦想,所以打听到关令尧出国旅游的消息,故意也参加了同样的行程,一路上无所不用其极地勾引关令尧,甚至还故意设计让两人一同被关在飞机的洗手间里长达一个小时。 不负责任的八卦记者,花了许多篇幅着墨在那一个小时里发生的事情,加油添醋地捏造出一段荒唐yin乱的激情戏码! 看到这样的报导,许筑钧气到几乎抓狂了!这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抹黑报导嘛! 她强忍着想将这本烂杂志撕碎的冲动,继续看了不去。 这篇报导的后半部,将关令尧的身分交代得详详细细,包括他父亲是企业名人,而他更是身价非凡的黄金单身汉。 除此之外,记者还将关令尧描述成一个花花公子,对于女人的倒追几乎来者不拒,甚至有许多名门闺秀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至于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钢琴老师,只不过是他这趟旅游中一个打发时间的消遗罢了! “巩钧,这篇报导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许母见她已经看完了,便忍不住开口询问。 “我也不知道一定是记者乱写的”许筑钧虽然不愿意相信杂志里所写的内容,心情却仍免不了大受打击与影响。 “真的是乱写吗?”许母蹙眉问道。“他有跟你坦白说过他的身分吗?我怎么从来就不知道他是知名企业的小开,还是身价非凡的黄金单身汉?” “这个就连我也不知道啊”和关令尧交往至今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他从没有主动提过关于他家人与公司的事隋,而她沈浸在恋爱的甜蜜氛围中,压根儿也没想到要问这些事情。 “他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要刻意隐瞒自己的身分?是不是像这本杂志写的,他只是把你当成一时的消遗,所以才不告诉你,为的就是怕你知道了他的身价之后,会死缠着他不放?”许母猜测地说。 “不可能的,他不是这样的人!”许筑钧不断地摇头。 “如果不是,他为什么要瞒着你?” “这”许筑钧被问得哑口无言,心里泛起了阵阵的刺痛。 见女儿如此难过,许母的心里也有些不忍,但她实在是不想再看女儿为情受伤的模样了。 要是那关令尧真如杂志所说,是个玩弄感情的花花大少,她说什么也要阻止女儿和他交往。 “不然,你现在直接打电话去问他好了!问他到底为什么要故意隐瞒自己的身分?” “喔。”许筑钧心绪纷乱地拿起手机拨号,然而电话那头却正在通话中。 “怎么样?他不接你电话吗?” “不是啦!是他正在讲话中。” “他在跟什么人讲话?该不会是像杂志里写的一样,前脚送走了a女友,后脚就立刻朝b女友的住处飞奔而去吧?” 妈妈的话,让许筑钧的心一阵刺痛,也让她差点克制不住地落泪。 “好了,不要再说了,我有点累先回房去休息了”她强忍泪水地说完后,便匆匆跑回自己的房里,将自己关了起来。 她躺在床上,试图藉由睡眠来暂时抛开这一切的烦恼,然而她翻来覆去,脑中却全都是那篇报导的内容。 突如其来的压力与打击,让她忍不住将自己蒙在被子里痛哭失声,不知道这份她极度珍惜的感情,是否还能再继续不去 在那篇报导被刊登出来的隔天一早,大批记者包围了许筑钧的家,原本宁静的巷道也突然热闹起来。 叮咚——叮咚—— 许家的门铃持续地响着,每个记者都希望能够获得更多的劲爆内幕消息。 一会儿之后,终于有人来开门了,然而现身的不是记者们殷切期待的许筑钧,而是许筑钧的母亲。 不过,尽管感到有些失望,记者们还是逮着了机会就立刻连珠炮似地丢出一长串的问题—— “请问许筑钧在吗?可以请她出来一下吗?我们有些问题想要当面请教她,不知道方便吗?” “筑钧不在,你们请回吧!”许母板着脸,对挤在门口的人下起了逐客令。 岂料那些记者像是完全没听见许母的话似的,不但没有离去的意嗯,甚至还退而求其次地想访问许母。 “那么请问,许筑钧是去约会了吗?” “请问你的女儿是不是同时和很多人交往?她的目标是不是都锁定有钱有权的政商名流?” “你的女儿和关令尧在飞机的洗手间里是不是真的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偷情事?她是不是一向都这么大胆?” 记者们争先恐后地发问,有些问题简直莫名其妙到了极点。 “你们的问题,我一个都不会回答,不要再来按我家的门铃了,否则我会报警告你们妨碍安宁!”许母烦不胜烦地撂不话之后,毫不客气地当着众人的面“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将那些嘈杂的声音关在大门外之后,许母总算是稍微松了口气,而从刚才就一直坐在客厅的许筑钧,将记者们的问题全都听进耳里,心里觉得难过极了。 “对不起,妈,都是我害你得向那些记者们说谎,骗他们说我不在。” 如果不让那些记者们误以为她不在家的话,只怕那些人非要吵到她出面去接受他们的采访不可。 “-孩子,跟妈还需要道歉吗?只不过”许母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说。“小钧啊!虽然这年头门不当户不对的事情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但毕竟对方是那么大的企业,不是我们这种小康家庭高攀得起的呀!” 听着妈妈的话,许筑钧原已难受的心情显得更加的落寞与黯然了。 对她而言,她根本一点儿也不贪图什么荣华富贵,她想要的只是一个真心爱她的男人、一份真诚热烈的感情。 原本她以为她真的得到了她所想要的,可现在才发现,似乎是她把一切想得太简单、太单纯了 望着女儿伤心的模样,许母的心里着实不忍。 当初赵育铭背叛了女儿的感情时,女儿成天失魂落魄的,宛如失了心的游魂,而现在的情况看起来似乎比当时更加严重! 许母不禁担心,女儿要是愈陷愈深,而那个叫关令尧的男人又真的像杂志所写的,是个玩弄感情的花心大少,甚至只把女儿当成一时的消遗,那该怎么办? 思前想后,许母都觉得女儿在这段感情中受伤的可能性太大了。 “筑钧,听妈的话。”她苦口婆心地劝着女儿。“虽然报章杂志总是喜欢加油添醋、捕风捉影,但也别忘了无风不起浪,妈劝你还是算了吧!” 算了?许筑钧的心一阵抽紧,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啊! “可是我不相信他会故意骗我” 他的温柔、他的拥抱,感觉起来都是那么的情真意切,她不相信一个虚伪的花花公子能够有这样天衣无缝的演技。 “别-了,筑钧,他如果故意要骗你,当然不会让你察觉出他的企图。不然你自己说,为什么他到现在都没有跟你联络?我才不相信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这些记者会跑来找你,自然也会跑去找他呀!” “这”许筑钧哑口无言,不知道还能怎么替心爱的男人辩驳。 即使心里很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但她却无法否认妈妈说的话。 的确,事情发生到现在,关令尧竟连一通关心解释的电话也没有,甚至当她忍不住想打去找他的时候,他的电话也总是打不通。 难道他真的默认了杂志上所写的一切?抑或是他一看见他们的感情曝光,不希望他的生活受到记者的骚扰,因此乾脆和她断了联络? 许筑钧咬了咬唇,觉得自己的心像是破了个大洞,疼痛不堪。她虽然很想相信关令尧,但或许是先前曾经在感情上受过伤,让她对于爱情多了一份不安全感,再加上外头那些记者所给的压力,以及妈妈苦口婆心的劝说之下,她发现,自己的心竟也开始对这份感情有些绝望与退缩了 又一个有着朗朗晴空的午后,许家的大门外,再度聚集了一群人。 路过的街坊邻居们,以为又是那些不死心的八卦杂志记者,然而仔细一看,却发现一抹有些眼熟的高大身影伫立在他们之前。 “咦?是他耶!” “谁呀?” “绯闻男主角——关令尧啊!”“真的吗?他怎么来了?” “谁知道?不过他不只自己跑来,还顺便带来了一大票的记者,看来今天有新的热闹可看喽!” 周围的邻居们七嘴八舌地窃窃私语,人人都心想有好戏可看,便纷纷围拢了过来,使得原本就不算宽敞的巷子,顿时壅塞不已。 “嗳,快看!必令尧要去按门铃了,咱们来看看他到底会说什么。” 在众目睽睽的期待之下,关令尧伸手按下许家的门铃,然而过了约莫三分钟之久,仍旧没有人来开门。 关令尧似乎对于这样的情况一点儿也不意外,他极有耐心地、持续地按着门铃,像是要和屋里的人比赛谁的耐力比较久似的。 “你们到底有完没完?!”门突然被打开了,许母怒气冲冲地劈头骂道。“我上次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们什么问题都不会回答,你们这些人是听不懂国语吗?” “伯母您好,我是关令尧。不好意思打搅您了,请问小钧在家吗?”关令尧维持着好风度,客气有礼地询问。 “呃?是你?”许母诧异地愣了愣,想不到这一回竟是关令尧亲自跑来。 “请问小钧在吗?我有事情想找她。” “你找她想做什么?如果你只是需要找个临时的玩伴,那我建议你去找别人吧!我们小钧玩不起感情的游戏。”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许母顾不得自己这么说会不会失礼,一心只想要这个男人离女儿远一点。 面对着许母的敌意与不友善,关令尧忽然有种熟悉的感觉——当初许筑钧对他的态度不也是这样? 现在,他终于明白他心爱女人的脾气究竟是遗传自哪里了。 在许母不友善的瞪视下,关令尧仍维持着从容的态度,他拿出一卷录音带还有一些相关的文件。 “今天,我就是特地来说明这件事情的。这卷录音带和这份文件就是证据,证明整件事情都是有心人士故意向杂志社捏造的!” 听见他的话,在场所有人一阵哗然,对于事情发展的急转直下都大感诧异,而待在客厅里的许筑钧,在刚才听到关令尧的声音时,就已几乎按捺不住想见他的冲动了,此刻听他这么说,更是忍不住奔到了门口。 “你你还来这里干什么,这几天你不是避不见面吗?既然你连我的电话都不想接了,那还到这里来干什么?” 许筑钧明明就很想念关令尧,也很想投入他宽阔的怀抱中,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别扭脾气,一开口就是赌气的责问。 关令尧太了解她的脾气了,因此一点儿也不以为忤。 他温柔地说:“我不是不跟你联络、不想见你,你瞧,我现在不是专程来找你赔罪了吗?” 听他这么说,许筑钧心里的伤痛登时好了一大半,但她的嘴里仍旧咕哝地抱怨道:“既然你说你不是不想见我,那为什么这些天都没消没息的?你倒是给我个好理由啊!”“我这几天都忙着调查到底是什么人对记者胡乱造谣呀!” “喔?那你查出来了吗?是什么人?” “是赵育铭。”一提到这个名字,关令尧的语气就变得有些咬牙切齿。“其实打从一开始,我就直觉一定是赵育铭搞的鬼,那时候在雪梨饭店后的那片海滩上,那家伙不就忿忿不平地诅咒,说我们的感情绝对无法长长久久吗?” “原来是他?他真是太过分了!”许筑钧恨恨地低咒,同时忍不住在心里责怪着自己的愚蠢,竟然连是赵育铭从中搞鬼这么简单的道理都猜不到! 这么看来,飞机上的事大概是他之前去打听她下榻饭店时,一并从和她同一个旅行社的团员口中得知的吧! “结果不出我所料,就是赵育铭自己跑去和记者爆料的,他甚至还恶意捏造说我有女友a、女友b、女友c。”关令尧摇头说道。“公司的同事都知道我之前成天只忙着工作,在认识你之前,简直就像个工作狂,那些女友a、b、c的,我根本不知道是谁。” “可是就算那杂志都是乱写的,你也该给我个电话啊,一声不响地就把我丢在一旁,我我” 许筑钧的心里一阵委屈,泪水忍不住在眼眶中打转。 关令尧连忙好言安慰。“我这几天不是不理你呀!我打了好几通电话给你,但都是电话中,我猜可能是被这些烦人的记者给占线了吧!后来我又忙着去调查杂志报导的事情,一直忙到昨天才把一切的证据全弄到手。” 听着他的话,许筑钧突然觉得惭愧极了。 她既然爱他,就应该要相信他才对呀!可她却缺乏信心地胡嗯乱想,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好了,事情过去就算了。我会将我拿到手的相关证据交给律师去处理,赵育铭会付出他应有的代价的。” 眼看一切的误会都烟消云散了,许筑钧总算是破涕为笑,然而在她的心底深处,却还有着一个挥之不去的疑虑。 “怎么了?”关令尧轻易看出了她的心事重重。 许筑钧望着他的俊脸,犹豫了许久之后,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问道“你之前都不跟我说你的家世背景,是不是怕我知道了之后会缠着你不放?” “啧啧,原来你在担心这个问题呀?”关令尧摇头说道。“其实,不是我要刻意隐瞒,我只是在等待一个最适合的时机告诉你,因为我太在乎你了,我也怕在你知道了我的身分背景之后,会因为众多的压力而离开我,你懂我的顾虑吗?” “我现在懂了” 一想到他竟然为自己设想了这么多,许筑钧除了暗暗责怪自己的肤浅之外,更恨不得立刻投入他宽阔温暖的怀抱中。但,碍于现场的人实在太多,她只好努力克制自己的冲动。 一旁沈默已久的许母,眼看关令尧的态度始终坦率而真诚,言行举止之间都十分从容而稳重,对他的心态也从原先的排斥忽然起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仿佛在看女婿似的,越看越满意。 就在许筑钧母女俩都沈浸在感动的情绪中时,关令尧突然当着众人的面说道:“筑钧,你愿意嫁给我,永远陪在我身边吗?” “啊?你你说什么?”许筑钧被他突如其来的求婚吓了一大跳,一时间无法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我说,你愿意嫁给我吗?” 关令尧求婚的话一出,不只是许筑钧母女惊愕得有点反应不过来,一旁的记者邻居们更是诧异不已。 原本以为杂志报导的真相大白,已经是整件事情的高潮了,没想到关令尧竞突然当众求婚,这实在是太劲爆了! 在场的记者们,立刻拿起手中的相机狂拍,镁光灯顿时此起彼落地闪着,捕捉关令尧认真的神情和许筑钧娇羞惊喜的模样。 “可可是我我不知道”许巩钧像是被吓-了,一时间连话都说不清楚。 关令尧宠溺地笑了笑,转而问着一旁的许母。“许妈妈,你愿意将女儿交给我来照顾吗?我保证会照顾她一辈子,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的。” 许母看着眼前这男人认真诚恳的神情,心里霎时被打动了。 “我是不反对啦!不过你要自己说服小钧才行。” “那容易!只要给我们一点单独相处的时间。” 关令尧说着,忽然拉起了许筑钧的手,穿越重重的人群,上了他的车。 “筑钧,嫁给我吧!” 面对他一再的求婚,许筑钧觉得自己的心绪全乱了,她虽然欣喜不已,却仍有着一丝忐忑,像是害怕此刻的甜蜜无法延续太久。 “我不知道这实在太突然了我” 许筑钧未完的话,全都被关令尧深情的吻给吞没了。 他深情而缠绵地吮吻着她的唇,藉由这个火热的亲吻,让他知道自己对她有多么的迷恋与宠爱。 当这个长长的吻结束后,许筑钧早已眼神迷蒙、心醉神驰地倚偎在他怀里。 “嫁给我好吗?筑钧。” “好,我嫁给你。”许筑钧终于点头答应,因为她确实感受到了他对自己的疼爱与呵护。 既然她好不容易拥有了幸福,当然就得好好地把握! 倚靠在关令尧宽阔温暖的怀抱中,许筑钧深信自己真的得到了可以延续一生的甜蜜与幸福!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