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蛮公主要出嫁》 序 自恋香雪海 有人说我超级自恋,这一点我无可否认,人不自恋天诛地灭,一个人不先爱自己,怎么能去爱别人? 不过光明的另一面总是黑暗的,在我自恋个性-也有自厌的一面,其中又以无法当面拒绝别人最最令我深恶痛绝,可是又拿自己这样的烂个性没办法。 朋友总是说我懦弱、没有用,一个“不”字就像放屁一样,一个音就发出来了,怎么会说不出口呢? 我就是心太软,无法对人说不,当我笑着点头答应的同时,就是我自讨苦吃、自寻麻烦的开始,牺牲最爱的休闲娱乐、睡觉和逛街的时间,看着别人快乐的吃-玩乐,而自己黯然埋首案牍,含著眼泪、自怨自哀的努力把答应人家的事完成。 有些比较富有同情心的朋友会来稍稍关心一下,可是他们却发现我竟然在过程中自得其乐,玩的挺开心的。 这样矛盾、善变的个性是不是很让人伤恼筋?其实我自己也怀疑有一天我大概会得精神分裂症吧! 过度的自恋令人堕落,适度的自厌却可以使人成长,这个认知让我并没有很积极的改过, 也许是狗改不了吃屎,而我老早放弃让自己学会拒绝别人的请求了,你若有这样烂个性的朋友,请你要认真倾听他们在后侮中的诉苦,不要因为他总是活得好好的而不理他哦! 第一章 一辆轻便的马车缓缓地驶到龙津桥一带便停下来。 “姑娘,这-就是汴京最热闹的地方。”马夫说。 阿蛮跳下马车,一对晶莹目光眨呀眨地摄进这繁华热闹的景况,那杏桃般的睑蛋登时亮起来,散发出纯真的神情,就像乡下-的野丫头一样。 她走人人群,把心-的委屈用各家店-贩卖的甜咸美食给填满,而那几个使她受辱的人,也被眼前的红男绿女给挤列心田角落,无暇想起, 从下马车那一刻起,她的心就吊得高高的,兴奋得不得了。一会儿驻足在胭脂首饰摊上流连,一会儿去吃美味的豆腐脑、沁脾解津的大碗茶,虽然也不是非常喜 欢吃全美食,因宫-的东西可比这些精致珍贵多了,但,却少了那份掏钱买来的乐趣。 原来用银子买东西竟然这么有趣。在宫-,堂堂一个公主坐拥金银财宝却不知如何使用,渴了,伸手就有人端来茶水,饿了,张口就能吃尽山珍海味,还以为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今才知道钱是用在这种地方,于是阿蛮不停地买东西,但是令她心花怒放的不是手-买来的东西,而是店家卑躬哈腰的道谢和谄媚;不过,她的阔气却也招惹来别人的觊觎- 地,龙津桥下傅来一阵锣鼓声,人潮全蜂拥过去,阿蛮也好奇的跟了过去。这一看,可真让她大开眼界。 龙津桥下有许多江湖特技杂要把式在这-聚集表演,小狈跳火圈,小孩倒踩碗盘,铁打金钢不坏之身,双截棍七十二招式等等。 阿蛮朝有许多人围看的一只活泼猴子走去,猴脸上的毛被主人染成七彩鲜艳的颜色,头戴顶西瓜皮的小帽子,正有节奏的边敲打小蹦达踩两轮车,著实逗趣可爱,看得阿蛮将眼睛瞠得圆圆的、嘴巴张得开开的,每到精彩惊险之处,便像个小孩开心的鼓掌。 这时,有人在那一头挤一下,人潮便如波浪般朝她这头涌过来,站在身边的人便往她身上蹭一下。 阿蛮斜眼颅身边黏过来一位大约十五岁,一身衣衫褴褛的少年一眼,忍不住掩鼻嫌恶的说:“小表,别用你臭兮兮的身体在我身上蹭来蹭去的,很嘿心耶!” 少年面露无辜神情。“美丽的姑娘,真的很对不起。”他将身子弯得低低的,一双手神不知甩不觉的朝她身上摸了一把。 “算了,你快滚离我远一点。”阿蛮不耐的摇摇手,眼睛则继续瞧着另一摊的双刀表演。 “我走就是了。美丽的姑娘,后会无期。”少年转身离去,嘴边挂著一抹淘气的微笑。 这时站在阿蛮前面的徐东烈回头一望,认出那离去的少年就是这一带有名的扒手小溜子, “你看什么看?小心我命人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阿蛮圆瞪一双凤眼,恶狠 狠的啐道。在宫-,任谁一见到她无不是低著头走过,哪-敢如此大胆的直视她? “姑娘,我劝你先别忙著要挖我的眼珠子,还是先检查一下你的钱包吧。”说完,徐东烈一拐一拐的走开了? “我的钱包”阿蛮摸索著腰身,空空如也,于是惊声嚷著“我的钱包不见了!”她对著离去的徐东烈大声喊叫“喂,瘸子,等一下,你看到是谁”话至此,她恍然想起,忍不住骂道:“是刚才那个臭小表!” 阿蛮气得转身追去。 为了让西夏国强盛起来,国王重金延请中原儒学夫子到西夏教导王子元吴习汉文,读四书五经,说中国历代君王自尧舜以下至唐朝贞观盛世的文治武功,当夫子说到北方契丹人开国太祖耶律阿保机因用了汉人韩延徽,创立北方强国——辽国,这事深植元昊心中,体会到国家唯有文化才能成为强国。 而每听到有人从汴京回来,元昊都会召之入宫为他说一些在中原的所见所闻,来人无不是赞叹大宋民富物丰,汉人文化更是渊博深奥,这些话都令元昊心向往之,于是下定决心有朝一日二定要亲自走一趟中原。 这个计画终于在这个冬天成行了。元昊待在汴京近一个月,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每天在繁荣的街道上走着,看见百姓安居乐业,物丰阜康,交易热络,他暗自期许未来的西夏在他的治理之下也会呈现这幅景况。 刚进汴京的第一天,撞到一位凶巴巴的女子,让他以为中原女孩都是凶婆娘,不过经过这十来天的观察,发现这-的大部份汉族女子娇饰矜持,温柔似水。幸甚,那个女子只是个例外。 不过有一件事颇令他百思不解,这-女孩仿佛吃不饱似的,个个纤细得像杨柳一般,走起路来阿娜摇摆,似风一吹便会跌倒,这和西夏女子那轻俏豪情的模样,真是天壤之别。下过这些女子脸蛋纷嫩水漾,唇瓣红艳艳,别有一番荡人心弦的温柔风情。 这应该就是妹妹梅丽亚所说的胭脂法力。她告诉他汉族女子有一种让自己变美丽的东西,叫做胭脂,女子只要搽了这胭脂,全身便会散发一股迷人的魅力,可以 让男子爱上她: 临来时,梅丽亚央求他一定要为她带回一盒困脂,他当然不会让心爱的妹妹失望。 可是连日来他走遍汴京各条热闹街道,却不知该上哪买胭脂,当他向人问起时,不是惹来一阵讪笑,就是异样的眼光,这更让元昊对胭脂这玩意感到好奇。 “咚——咚——” 前方有一男子边定边摇著波浪鼓,许多女子闻声趋前围上去,元昊也走过去瞧个究竟, 只见云鬓纷乱,看不见所以然,只听见你一言、她一句的说著话。 “胭脂郎,是不是让那个地方骚货给迷住了,怎么好长一段时日不见你出来做生意?”一位徐娘半老却仍打扮妖艳的妇人道。 另一位妙龄女郎立即补上一句“是呀,胭脂郎,你再不来,我上回买的那盒水粉用完了,叫我怎么出门?快给我两盒水粉。” “胭脂郎,先给我我家小姐要的两枝画眉笔、一盒雪花膏、凤仙唇脂膏,还有一瓶玫瑰凝露水。” 众女子七嘴八舌的,如枝头上百种鸟各唱各的调,不过打情骂俏的韵味却是一致的。 “各位美丽的大姊、风韵犹存的大娘,我为了你们的青春美丽可是走遍大江南北,采撷许多奇珍花卉汁液,新研一种新奇的青春之泉,女人只要搽了它,保证肌肤光滑、晶莹剔透,永保少女一般的娇嫩水漾。”胭脂郎露出迷人的笑容,甜言蜜语的说著,而女人一向买他的帐。 “胭脂郎,快给我一瓶青春之泉。” “不,先给我。” 女人们相互推挤,争先抢购。 “别急,货量充足,人人有份。”这位胭脂郎姓啥名什么,女人们也不在乎,她们只知道乎他是位纷面俊俏的美男子,又卖女人的胭脂,所以打从他出现在汴京营生,大家都叫他胭脂郎。 元昊忍不住上前问:“姑娘,请问你们在买什么东西?” 他这口一开,所有的女人都回头张大狐疑的双眼颅看这位满腮胡子的大男人。 有一位身材微胖的妇人,拿著手绢拭一拭额上的汗渍,然后用一对精光的眼光把元昊上下打量一递,一副干卿底事的嘴脸,说:“我们买女人用的胭脂水粉,你这个大男人凑什么热闹?” “胭脂?太好了,我总算找到了。”元昊如获至宝的说,而脸上纯真不带邪念的微笑却被一把大胡子给遮掩住,于是凸显他说这话的怪异,惹来女人们窃窃私语以及掩嘴嗤笑。 “这位大爷,你要买胭脂?你可知道这是娘们抹在睑上的玩意?”胭脂郎怀疑的问。 “胭脂就是女为悦己者容的宝物。”元昊套用梅丽亚的话。 “说的好,这胭脂是女人用来引诱咱们男人的武器。”胭脂郎附耳暧昧的说“大爷,我大江南北卖女人用的胭脂水粉,从来没有做过男人的生意,你是头一个,我想那位姑娘一定很美,才让你顾不得羞的和姑娘们挤在一块跟我买胭脂水粉,好回去讨她欢心。” “梅丽亚确实是个美丽的女孩。”元昊想起妹妹那天真可人的俏模样,满脸粗犷豪迈如狮鬃般的脸庞不觉也温和起来。 一旁的女人们听了不禁又妒嫉又羡慕,心想家-那口子对自己也有如此一半的用心,她叫就心满意足了,于是她们对这位虬髯客也不再投以异样的眼光,反而纷纷的帮他拿主意。 元昊为免顺嫂心而逆姑意,无论哪一位大姊或者大婶提出意见,他一律照单全收,不一会儿工夫,他的行囊装满各式的胭脂水粉,心满意足的离开。 阿蛮满街追著小溜子跑。 小溜子边跑边回头看,一个不小心,结实的撞上了安步当车的元昊,他微向后倾的跄了两步,很快就稳住步伐,可是小溜子却重重地跌坐在地上。 “哎唷!我是倒霉的撞到什么邪呀?”小溜子口中喃喃念著“后有一只凶恶母狗穷追不舍,偏偏前又有一只蛮牛阻挡去路。” “小兄弟,你没事吧?”元昊急忙的扶他起来。 “你说呢?让你这铁打的身体重重的这么一撞”小溜子痛得摸著前额,抬起眼正想得理不饶人的教训人时,一看竟然是位身材魁梧高大的男子,不禁有些投鼠忌器,细细的掂量后,他转换另一个口吻,客气的几近奉承的说:“我说这位胡子大哥,你的体格可真健壮,功夫底子一定不错,在京城-可找不出几个人能经我小溜子这么一撞,还能像你这样文风不动,不简单哪。敢问你的师父是谁?” “我的师父很多,小兄弟你想问哪一个?是教我骑马的、射箭的,或者是教我读四书五经的?”元吴谦逊的回答。 “行了,行了,说这么多废话干啥?我只是问你的功夫哪-学的?” “原来是问我的功夫啊!”元昊这才明白他的意思。“我的功夫是喀拉泰师父传授给我的。” “喀拉泰?好奇怪的名字,他是什么东东啊?” “喀拉泰是一位道行很高的喇嘛。” “原来是一位和尚。”经这两言三句的交谈,小溜子马上明白这位健壮男子不 过是外地来京城的老土,很好唬弄的。“胡子大哥,我看你不是本地人吧?” “在下元昊,西夏国人。”元昊拱手的说。 “西夏?那又是什么东东啊?”小溜子用手指轻佻的搔著鼻头,狡黠的目光朝他左看右看“我问你,你是来汴京经商,还是来玩的?” 元昊认真的想了一会才开口、“我是来游学的。” “游”这个胡子老兄说的话可真深奥,小溜子完全丈二金刚摸不著头绪。“你说游什么来著?” “游学,就是来汴凉学习汉人的语言文化。” “哦——”还是不了解“反正就是在京城-走来走去。”小溜子贼溜溜地瞅著他“胡子大哥,我看你在汴京也是人生地不热的,要不我当你的向导,带你畅游汴京的极乐世界,往后你回到那个叫西夏的地方,也好向你的老乡吹嘘你在汴京所见所闻。” “小兄弟,你真的愿意?”元昊喜出望外、有识途的人带路总比白己一个人瞎闹来得好。 “当然,汴京可是我小溜子的地盘,这-的一景一物,或者任何-个阿猫阿拘,我是无所不知,想知道什么问我就对了。”小溜子自我吹捧一番之后,话锋一转,故作为难的说:“不过我家-还有老母要养,我不可以成天放著正经事不干带著你”“这点你放心,你好心帮我,我一定会重重的回报你,绝不让你吃亏。”说完,元昊拿出一锭元宝出来。“小兄弟,这个你先收下。” 没想到这一撞竟撞到财神爷。小溜子心-打定主意非好好的巴结他不可,眼前怎么可以因小而失大,于是惺惺作态推拒元吴递过来的元宝。 “不,无功不受禄,而且刚才这一撞,表示我们有缘,今后我小溜于供胡子大哥差遣。” “缘”元昊细细的咀嚼这个字。他想汉人果然重情,他们俩不过萍水相逢,这小兄弟就掏心掏肺的对待他,令他不禁感动的道:“小兄弟,我” “别小兄弟、小兄弟的叫,听来真不顺耳,胡子大哥,直接叫我小溜子就可以 元昊也乐意,有道是:他乡结交知己,幸也。 “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小溜子,我听说汴京有” 这时小溜子看见阿蛮从前方追过来,忍不住低声惊呼“怪不隆咚的,这女人真是阴魂不散啊!”他着急地打断元昊的话“胡子大哥,我还要事要先走一步,改日再谈。” 小溜子话说完,手一摆,脚底抹油,一溜烟就跑了。 不远的前方,阿蛮瞧见了小溜子,气急败坏的快步追来。 “改日我要上哪-找你呀?”元昊对著小溜子的身影说时,发现从他身上掉落一个红色锦袋,于是上前捡起,挥手大声疾呼“小溜子,你的东西掉了!” 这时阿蛮从他背后不远处奔跑过来,嘴-不住的惊喊“喂,闪开——” 结果,一个是煞不住脚,另一个是回避不及,于是两人跌撞在地,而元昊买给悔-姬的胭脂从他怀-掉出来粉沫飘撒在半空中,缓缓的纷撒在两人身上,散落一地, 阿蛮被这些香粉呛了一下,忍不住喷嚏连连? “梅丽亚的胭脂这下全都完了。”元昊见一地的胭脂水粉,懊恼的徒呼负负。 阿蛮站起来身,挥手扇开如尘土飞扬的粉末,俯看还懊丧的跌坐在地上的元昊一眼,开口骂道:“人家说好狗不挡路,你连一只狗哈啾!”又是一声喷嚏,阿蛮揉一揉发痒的鼻子,把未骂完的话接著骂完,这样才能泄心中的怒气。“大胡子,你真是连一只狗都不如。” 元昊也动了怒,倏地,他一跃而起,高大的身体如大山一般杵在阿蛮跟前,而所有的愤怒全由炯炯的双瞳-表达出来。 “那你是什么?你不过是一只瞎了眼的野猫,我人好端端的站著不动,你偏偏就要往我这-撞,还把我买来的胭脂粉全都打散了。” “你”阿蛮原是要反驳的,可是当她看到他胡子上沾满五颜六色的困脂扮时,忍不住噗哧笑出来。她手指著他令人发噱的脸,耻笑的说:“瞧你的脸,活像龙津桥下那只打鼓的猴子。”这会她忘了追人这档正事。 “姑娘,你撞了人不道歉也就算了,还好意思笑?我要你赔我的胭脂。” “真是笑死人了,一个大男人身上竟然有女人家搽的胭脂。“她揶揄的睨他- 眼,嫌憎的嗤道:“好奇怪哦!”“你是我来汴京后见过最野蛮无礼的女子,外传说宋朝是礼仪之邦,今日碰见姑娘,便明白这只是言过其实的妄语。”元昊生气的说。 这个鲁男子敢侮辱大宋公主,就是诋毁整个大宋王朝。 “大瞻刁民,竟敢侮蔑朝廷,我要把你关起来!” “这里若是在西夏国,你早就被抓起来割掉舌头了。”他一直觉得她很熟眼,这时他终于想起来,她就是他刚进汴京城门时撞了他之后,反过来又臭骂他一顿的女子,和现在的情形可真是如出一辙,真倒楣。 “原来你是从番邦来的,难怪动不动就想割人的舌头?算了,末受教化的人,我不该对他有任何期望,我就饶你这次无罪。”她好奇的问:“喂,大胡子,我问你,听说你们那-会把人活剥生吃、渴饮人血,这事可真的?” 元昊瞪著她,本不想理会这个无知女子,但转念一想,吓唬的说:“是真的,尤其像你这样细白嫩肉的姑娘,我们那-的人最爱吃了。” “骗人”阿蛮脸色惊吓惨白,全身不住地打冷颤。 “我从不骗人。”元昊见他的话得到教训她的效果,于是得意的大笑。“怕了吧?” “谁怕了?”阿蛮不认输的说,可是还是控制不住颤抖的声音,她瞪著他看,想从他脸上表情揣测这话的可信度,可是他一嘴如草,难以察觉,不过他那对闪烁的眸光却令人起疑窦。 他挥一挥身上、脸上的胭脂粉,然后弯身去捡从小溜子身上掉落的红色锦袋。 阿蛮看那是她的锦袋,伸手要去抢夺时,却被元昊机灵的闪开“你想干什么?” “原来你和那个贼小表是一夥的。”阿蛮指著他说“大胡子,刚才那个小表是你的手下,他把扒来的钱袋交给你保管,对不对?”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还装蒜,你手上的锦袋就是证据。” 元昊看一眼手中这个用高级锦缎所缝制而成的钱袋,怀疑的道:“你说锦袋是你的?” “没错。”阿蛮伸手去要取回。“快还我,本姑娘没空跟你站在这裹穷蘑菇。” 元昊没有将锦袋放在她手-,继续质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个锦袋是你的?” “我说是我的,没人敢说不是,这还需要什么证据?大胡子,我命令你快把东西还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东西若真的是姑娘的我当然会双手奉还。”元昊打开锦囊看了一眼“姑娘能说出-面是什么东西吗?” “当然是银子。” “我再问你,数目一共是多少?” “有”阿蛮支吾的答不出一个数。她从宫中出来时,随手抓一把装进去的,而这几天又花去不少,她哪-算得清楚? “你说不出来,那么这个锦袋肯定不是你的。姑娘,很抱歉,我不能把它交给你,我必须物归原主。” “我就是原主。”真是有理说不清。“你果然是蛮夷来的番人,听不懂我说的 话。懒得和你罗唆,我自个儿取。” 说著,阿蛮动手就去抢,元昊双脚凌波移动,忽地,他人已然站在她的后面。 他轻拍她肩膀一下。“我在这。” 她转身怒道:“你贼胡子,竟敢捉弄我?今天你若不把东西还给我,我就跟你没完没了。” 阿蛮张牙舞爪的频朝元昊抓去,他无心和这位野蛮女胡打蛮缠,于是迈步前行,步伐如滑行,很快地就将她远远的抛在后头。 “贼胡子,往哪-逃?”阿蛮喊道。不过一眨眼的工夫,他人完全消失在街的那头,无处寻觅。 阿蛮不甘心的跺一下脚,心想,这是什么世道?作贼的人不仅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并且胆敢在失主面前耀武扬威,真是目无法纪。 哪天回宫了,她一定要说说皇上,让他用严刑峻法来整顿治安,不能让盗贼如此嚣张道遥。 想到这里,阿蛮不禁又怪起呈凤,当初都是她没有好好教她武功,否则今日也不会让这个贼胡子从她面前跑走。 罪魁祸首是呈龙,为了那个楚楚可怜的徐离珠,宁死不愿同意这门亲事,这不就是昭告天下说阿蛮公主不如一位民女吗? 还有那个何云飞也不该请求和呈凤同罪,愿和她同生共死,这更叫她难堪,好像她是一个没人爱的女子,羞得她无颜自处,只好离宫出走,才会流落街头,又被一个番邦贼子欺负。 想着、怨著,阿蛮就泪涟涟,一干相关的人又罪加一等。 第二章 这几天阿蛮毫无目标的在街头巷尾游逛著,始终没再碰到贼胡子和贼小表这两个人。 又是一无所获的一天,她拖著乏力的双脚回到酿香居,见平时用饭时惯坐的位子坐了人,于是走过去赶人。 “喂,谁准你坐这个位子的?快给我滚开,我要用饭了。” “姑娘,你懂不懂先来后到的规炬啊?”被赶的男子即是胭脂郎。他不悦的抬眉睨她一眼,惊见是一位清艳的俏姑娘,脸上立即堆上近似邪yin讨好的笑容,轻佻的说:“我才觉得一个人吃饭怪没意思,姑娘来的正好,就坐下来一块吃吧。” “放肆!”阿蛮像连日的霉气找到出口发泄,狠狠的刮了他一个耳光,大声斥喝“你是什么人?!竟敢和我平起平坐!” 这响亮的巴掌声震惊了店-所有客人,而挨耳光的胭脂郎更是惊愕加上羞愤,他那粉面白皙的右颊印出淡淡的五爪红痕,似火烧的刺痛著。 “你”胭脂郎本想回掌过去,但见阿蛮身上的衣服是上好的丝绸,而裁工更是精致,不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姑娘是没有她这份娇贵气息的,于是他按捺住心中怒气,决意要与她攀缘。 “我怎么样呀,怎么不说下去?”阿蛮那对飞扬的凤目觑他一眼,不禁绝倒惊艳,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和龙公子一样好看的男人,但是他不同于龙公子的俊逸英挺,而是眉目清秀之中透露出一股妖魅之气,不过好看的男人总令人赏心院目, “在下不敢,否则我的左颊又免不了挨姑娘一刮,”胭脂郎展露一记无辜且无奈的苦笑,非常迷人。 “我喜欢机伶的人。”凡能顺她的意、逗她开心,她的火气很快就熄灭了。 “喂,你叫什么名字?” “我专卖女人搽的胭脂水粉,所以大家都叫我胭脂郎。” “胭脂郎”阿蛮楞了一下,然后捧腹大笑,笑容如花开富贵的牡丹,贵气十足。“好好笑哦,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取一个脂粉味这么重的名字?不过啊,再仔细一看,倒是满与你相配。” “谢谢姑娘的称赞。”胭脂郎讨好的说:“在下可有幸知道姑娘的芳名?” “名字就是让人叫的,没什么不可以让人知道,我姓赵,单名一个蛮字,大家都叫我阿蛮。”说著,肚皮竞咕噜叫得厉害。 “我真该死,迳自站著和你说话,忘了你还没有用饭。”胭脂郎礼貌的为她拉开椅子,手恭敬的一摆“请坐。”阿蛮犹疑了下,只有平民百姓才会同桌同吃,她可不习惯这样的规矩。 “阿蛮姑娘若不嫌弃,胭脂郎愿意站在一旁服侍姑娘用饭。”胭脂郎好像能读女人心-话似的,句句服贴顺耳。 “胭脂郎,你反应快,人体贴,嘴巴又甜,你将来会有出息。”胭脂郎闻言,作戏般的拱手作揖,谄媚的道:“胭脂郎先谢过阿蛮姑娘的提 携,从今以后胭脂郎就供阿蛮姑娘的差遣。” 阿蛮很开心,今天她在胭脂郎身上找回身为公平的威严和自信。她坐下来,正要举箸时,酿香居的王老板走了过来。 “赵姑娘,借一步说话,” “王老板,你没看到我正在用饭吗?”阿蛮斥道。 王老板脸色沉了下来,养殖郎见状,将他拉到一旁,低声开口“王老板,您别生气,有事和我胭脂郎说,等阿蛮姑娘吃完之后,我再转告也是一样。” “胭脂郎,这位赵姑娘是你的相好?你要替她付清积欠我一个多月的住房和伙食费吗?”王老板语带暧昧的说。 “王老板,这话可不能乱说。”困脂郎余光瞄了阿蛮一眼。 “口出秽言,罪该掌嘴。”阿蛮命令的道:“胭脂郎,重重的掌他的嘴。” 王老板冷哼了一声“好大的口气啊!赵姑娘,你想掌我的嘴,也得先把欠帐付清吧。” “我身上的银两被扒走了,现在没钱,等我找到那个贼胡子,再加倍付给 你。”阿蛮说完,举箸夹起一块鸡腿肉正要放入嘴-时,被王老板手一挥,鸡腿肉掉落桌上面。 “没钱?没钱还敢端架子、住上等房间、白吃酿香居珍味玉食,你当这是你住的豪门宅院啊?”王老板语带尖酸。 “豪门宅院算得了什么!我住的地方是”阿蛮急忙住嘴。 “是什么?”王老板露出一副看你怎么继续吹嘘的嘴脸;“赵姑娘,吹牛皮不能当钱使,你还是老实把这半个月的帐结清吧,别在要赖了。” “你的耳朵是没有掏乾净,才没把我的话听进去吗?我说过的话不想再重复第二遍,反正你不会吃亏就是了。”阿蛮不耐烦的摇一摇手“好了,你走吧,别打扰我用饭。” 王老板生气的一把将她从椅子上拎起来,不容情的要把她住外拖。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令阿蛮惊怔了一下。“你想干什么?” “王老板”胭脂郎欲打圆场,但王老板不容请求的打断他的话。 “胭脂郎,不关你的事,站到一旁去,今天我非让这个目中无人的野丫头知道 什么是规矩。” “天下所有的规炬都是我赵家订的,我懂得比你少吗?需要你这个粗鄙的小奸商来告诉我?” “胭脂郎,你听听她说的是什么话?”王老板讥讽的说:“她还以为自己是千金之体的大宋公主呢。” 王老板这番有心挖苦的话,却给了胭脂郎一个全新的想法。他望着这个叫赵蛮的女子,她一举手、一投足在在散发著一股雍容华贵的气质,若不是从小喂食琼浆玉液,住的是金碧辉煌的豪门深宛,一般女子还真不容易培养出这样的霸气。 “王老板,算你有眼光。”阿蛮洋洋称许。“所以我劝你对我好一点,别汲营眼前的小利,免得将来后侮莫及,” “上酿香居的每一位客倌若都像你一样,我乾脆把酿香居改做救济院,也许还能得到一块皇上亲题乐善好施的匾额。”王老板戏谑的道, “这个主意不错,我可以成全你。”阿蛮当真的回应。 “你”自大的丫头,真是会令人气死“这些大话你留著跟县太爷说吧, 我没时间再和你穷蘑菇下去。”王老板直将她往外拖,阿蛮奋力的挣扎著。 “县太爷?不,我不去”被拖到大门时,阿蛮一手紧紧的扣住门板,回头急呼“胭脂郎,快救我!” 胭脂郎还在犹疑这女子是否值得他管这档闲事?也许她真如王老板所说的只是一个骗吃骗喝的女贼;可是万一她真是 “胭脂郎,我若上衙门,一定会惹起一场轩然大波,我现在命令你阻止他。”她口吻-有不能抗命的威严。 胭脂郎全身震了一下,且把一生的富贵赌在她身上了。他上前对王老板说:“王老板,别为难阿蛮姑娘,我想她的钱真的被扒走了,这样吧,她的房钱我来替她付好了。” “真的?”乇老板怀疑的看着胭脂郎。他非常确定今天的太阳还是打东边出,可是-向以-吝闻名的胭脂郎竟然如此大方,这可奇了。 “没错。”胭脂郎立即掏出一锭元宝“够不够?” 王老板看着他手中的元宝,仿佛是一座金山似的,一时之间接不下手。 “不够吗?”胭脂郎说时,心揪痛了一下。 “够呀,怎么不够?这可是从胭脂郎身上掏出来的元宝呢!”王老板戏谑他一句,便放开阿蛮的手,从胭脂郎手中收下元宝。 蓦地,阿蛮好像看到元昊从对街走过,她来不及和胭脂郎道一声谢,便快步的追了出去。 “阿蛮姑娘,你要去哪-?”胭脂郎望着阿蛮身影诘异的问,话说完,芳踪已杳。 “我说胭脂郎啊!”王老板像安慰又像挖苦的说:“你从女人身上赚饱荷包,这回却栽到一个女骗子手上,这叫一报还一报,也算公平啦。” 困脂郎脸色难看地站在原地,一向自认阅女人无数,只有他从女人那-捞到好处,女人不可能在他身上拿走任何东西,难道这回他真的看走眼? 他的心凉了一大半。 真奇怪,明明看到那个贼胡子就站在这儿,咻地一晃,人又不见了,莫非他的脚长出一对翅膀来不成? 阿蛮忙乱的在大街小巷穿梭,走了大半天,非但没找著,还将自己搞得饥渴难当,狼狈不已。 阿蛮站在街头,注视著街道两旁搭起的席棚,一家紧邻一家的小吃摊,空气中弥漫著油盐香味和杓子炒锅的声音,唤醒她肚子-的饿虫,咕噜噜地叫个不停,她步履蹒跚的走着,在王记肉包子店前驻足。店前围著许多人等待刚蒸好的包子,老板娘巧云掀起竹笼的盖子,一阵热腾白烟袅袅的窜升,还带出淡淡的稻米香,令人垂涎三尺。 阿蛮忘记自己娇贵公主之尊,眼巴巴的盯著竹笼-那一个个白胖可爱的肉包于。她也想吃,可是身无分文,又能怎么办?回宫好了,她正要转身离去时,被一道熟悉的声音给惊怔住。 “巧云嫂子,生意兴隆啊。”是皇甫呈凤和何云飞。 “凤小姐、飞将军,你们怎么来了?”王巧云嘴巴说菩,手也没有停下来,俐 落的将每一位客人要的包子用叶片包起来。 “找人找的累死了,突然好想吃巧云嫂子的包子,所以就来了。”呈凤随手从笼-拿起两个包子,一个交给云飞,另一个往自己嘴巴-塞,大口地咬著, “这事我听离珠说过,太后命令你们把阿蛮公主找回宫才准你们拜堂成亲。两个月都过去了,阿蛮公主有消息吗?” “杳无音讯。”呈凤忍不住抱怨道“平时养在深宫的公主,没想到还挺会跑的。” “巧云嫂子,呈龙那头可有消息?”云飞开口问。当初他们协定以王记做为互通消息的管道。 “没有,前两天他们才来过,说要往北方沿路去找。” 他们说话的内容断断续续的传进阿蛮的耳朵。原来太后下了这道懿旨,那她更不能回宫去,否则岂不是成全他们了。 “巧云嫂子,那我们走了。”呈凤和云飞向她告辞后,朝西方走去。 客人散去,巧云拿起竹盖再盖上时,余光瞥见阿蛮 “姑娘,你要买包子吗?” “我”阿蛮困难的咽下口水,舔一舔乾涸的唇,然后昂首挺胸,摆出傲然不可侵的矜持。“不,我不买。”她不断地在心-告诉自己,她是阿蛮公王,身上暂时无银两,绝下能再发生同酿香居的事。 于是巧云便将竹盖阖上,而阿蛮那对本是神采飞扬的凤眼瞬时似欲振乏力般的黯淡下来。 阿蛮困难的欲移动脚步时,巧云又叫住她。 “姑娘,请留步。”竹笼又再度打开,巧云拿出两个包子递给她。“请你吃。” “为什么?”阿蛮压抑著心中那股伸手去接包子的欲望。 “因为你看起来想吃啊。”巧云说话向来直爽,并无任何恶意。不过听在高傲的阿蛮耳-却非常-耳。 阿蛮挣扎著,心想她一个堂堂的大末公主怎么能吃嗟来食呢? “不”阿蛮小声的拒绝,却被身后一道男声给淹没了。 “拿著吧,别客气,出门在外难免会有一时的不方便。”徐东烈捧着一笼新做 好的包子过来,一个一个放到蒸炉上。 阿蛮认出他了。“你是那天提醒我的瘸”话至此,她连忙打住。 “东烈,你认识这个姑娘?”巧云问他,一手摸著怀眙七月圆滚的肚子。 “不算认识,前几天在龙津桥下看把戏时,小溜子扒走这位姑娘的钱包正好被我看到。” “小溜子?!”阿蛮看着徐东烈“你认识那个贼小表?快告诉我他住在哪-?今天我非把这个小贼揪到衙门不可,将他关一辈子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徐东烈和巧云交换一下眼色。小溜子这个小混混,平日不学无数,偷骗拐扒样样来,但从不当面行抢百姓,而且事母至孝,所以大多数认识他的人通常会替他稍作掩护。 “姑娘,那个小溜子的行踪一向飘浮不定,宫府的人都抓不到他,我哪会知道他住哪-?” “是吗?”阿蛮满腹怀疑。 “姑娘,你肚子饿了吧。”巧云把两个热腾腾的包子塞入阿蛮手中,转移她的 注意力。“包子要趁热吃才好吃。你别跟我们客气,快吃吧。” 一文钱可以逼死一个英雄好汉,也折辱了一位高贵公主的尊严,阿蛮饿得无法拒绝。热呼呼的包子除了烫手,也温暖人心,她大口一咬,包子-肉馅香嫩滑口,十分有味。 “好好吃哦!比我以前吃的山珍海味还有味道。”阿蛮吃得津津有味,将小溜子暂时抛到脑后。 “那当然喽!任谁只要吃上一个王记肉包、一生都忘不了这个滋味。”巧云见她模样不似出身蓬门碧玉的姑娘,而其言语之中不经意流出的霸气,倒有点像将军府的凤小姐。“姑娘,你家住哪-?” “家”阿蛮咀嚼这个字,眼睛怔怔的望着巧云,纺佛听不懂她说的话。自己从小住的皇宫可不可以称为家? 巧云心想或许她是逃家的千金,不愿让别人知道身份,于是也不强人所难的追问下去。 “来,喝杯水。”巧云倒来一杯水递给阿蛮,算是转开话题? 阿蛮喝完水,用手背抹一抹嘴唇,脸上露出满足。 “你们夫妻俩真是好心人,我日后定会加倍还你们这份恩情。” “不过是两个包子而已,不必挂在心上。”徐东烈淡然的说。 “不,我阿蛮是有恩必还、有仇必报的人。”说到仇,阿蛮想起这段时间她的旧恨新仇还真不少,但眼前必须先找到害她流落街头那对一大一小的贼子, 说时迟那时快,新仇之一的胡贼子自投罗网。 “老板,给我四个包子。” 阿蛮闻声转过脸去,见猎心喜的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寻来全不费功夫!”说完,她抓住他衣袖一角不放。 元昊愕然一楞。“你抓著我干么?” “以防再让你跑掉。” “我为什么要跑?” “因为你是贼。” “莫名其妙。”元昊轻轻的一抖,阿蛮觉得手臂一阵酸麻,随既松开紧抓他衣袖的手。接著他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你们夫妇俩的恩情来日定还,后会有期。”阿蛮飞快地和徐东烈和巧云挥挥手,便快步的追赶过去。 他到底要走到什么时候啊?阿蛮跟在元吴身后几乎绕遍大半个汴京,脚酸痛得实在定不动了,他怎么都不觉得累? “喂,贼胡子,休息一下再走好吗?” “你要休息便休息,我并没有要你跟著我啊!”元昊继续定著,有太多东西值得看,他丝毫没将身后的她放在心上。 “笑话!要不是我的银子被你拿走了,我是连看你一眼都觉得懒,谁愿意跟著你这只无头苍蝇在城-四处溜达呀!” 元昊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而阿蛮来不及反应,一头撞进他的怀。 “好痛!你要停下来也该说一声呀。”脸上那挺直的鼻子首当其冲,她揉一揉 鼻子,不高兴的从宽阔胸怀-拾起头,与他迷惑的目光相遇。 她颤了一下。他的脸大半让胡子给遮住,只露出一对黑亮且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实在无从判断他长相的美丑。而她一心只想拿回自己的银子才对他紧追不舍,从未思及他也许还是个yin贼。 “你干么这样看我?我警告你不要乱来哦!”元昊急急的抓住她的玉肩“姑娘,刚才你说的无头苍蝇是个什么意思?它典故源于何处?” “无头苍蝇?典故?”这次换阿蛮胡涂了。“贼胡子,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我的汉文师父不厌其烦的告诉我,做学问若遇到不懂的地方,不管对方是谁一定要不耻下问,刚才你说的话我不太懂,请你一定要告诉我。这是我远自西夏来到中原的目的,我一定要学习汉人语言文化,好带回西夏改善西夏百姓的文化水准和生活。” 苍蝇不过就是平时可见的一种恶心飞虫,有什么高深的道理?阿蛮似懂非懂,摸不著头绪,不过看他认真的眼神,便兴起作弄之意。 “好吧,看你一副求知若渴的样子,我也不藏私,就告诉你好了。” 元昊欣喜若狂,垂手而立,一脸“朝闻道,夕死可矣”的神情。 阿蛮见他表情认真忍俊不住笑出声时,急忙用轻咳声来掩饰,然后双手背著,轻晃著头,朱唇轻启胡-的说。 “所谓无头苍蝇,此乃出自本朝一位聪颖过人的公主在她三岁时候随口吟出来的。其典故乃源于有一只不知死活的苍蝇竟误飞人公主的寝室,打扰公主午睡,公主醒来时,见宫女挥赶的情形,随口吟起一首诗,打起苍蝇儿,莫教头上鸣;鸣时扰妾梦,纤手送西天。可是不知哪个好事之徒,竟将公主信口吟出的诗句流传出去,没想到却在民间传诵一时,后来就有人把这只苍蝇叫做无头苍蝇,引申一个人盲目、无目标的样子。贼胡子,我这样说你听懂了吗?要不要我再进一步的解释?” “不用了,我已经明白了,谢谢姑娘的指教。”连一个三岁的小鲍主都能吟诗,元昊不觉肃然起敬,对宋朝的文化更为心仪。 “贼胡子,你既然明白,那就不要再走下去了,找个地方喝杯茶、歇歇腿,我 跟著你走了大半天的路,可真是酸死了我这一双腿。” “姑娘,我乐意请你喝杯茶,可是你左一句贼胡子、右一句贼胡子的叫,这太没有礼貌了。”他拱手的道:“在下叫元昊,请多多指教。” “不喜欢我叫你贼胡子,那你就快把那个锦袋还给我!”阿蛮将手伸向他。 “不行,在未能证明那个锦袋是你所拥有的之前,我不能把锦袋交给你。” “你你这个人真是死脑筋!”她为之气结,冷冷的损著“番邦来的人就 是蛮横不讲道理,就算你学再多的汉人文化也去不掉全身的野味。” 她恶意的人身诋讥令他怒气冲天,并将原本就深邃瞳眸瞠得大又圆,如一泓深不可测的黑潭。 “你这个姑娘说话怎么字字都在损人,真没有教养。” “跟你这个贼胡子说话要什么教养?”阿蛮拾高下巴继续挑衅。 元昊凝睇她娇媚生姿的睑孔,最后将目光放在她那对美丽的丹凤眼上,这和西夏女子的双眼皮、大眼睛很不一样: 最后,他只是淡淡的、甚有礼的说一句“没看过这么不可理喻的女子。” “岂有此理!我竟然被一个不讲理的野蛮人骂不可理喻。贼胡子,别仗著有几下武功我就会怕你,我”一想起自己身无分文流落街头的惨况,阿蛮抬手就要朝他的脸掴下去,元昊见状迅速的抓住她的手腕。 “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轻易的让一个女子打巴掌?”元昊俯视阿蛮,他身边的每一个女子只会顺从他、迎合他,甚至敬畏他,而她是第一个不怕他的女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快放开我,听见了没有?”她觉得手好像快被折断了,她不停地扭动、挣扎,且下意识的抬起右脚朝他的左脚重重的踩下去。 他痛得跳起来“你这个野蛮女人!” 她看到他眼底闪过一抹痛楚,而嘴唇四周的胡须微微飞动,仿佛听到他口中发出怒吼声。 她挣脱开他的手,连退好几步。 这下完蛋了,惹恼他了。从不知惧怕的阿蛮也惊惶的缩超双肩,而她那对细长的凤眼不由自主的眯成一条线,锐光尽收,颇有几分楚楚可怜之姿。 元昊斜眼瞪著她, 她全身一震,颤道:“你”元昊朝她走过来,吓得阿蛮节节往后退? “你想要干什么?我警告你这-是大宋,不是西夏,可不容许你乱来哦,否则我就就”退到无路可退,背部抵住一面墙时,阿蛮心冷然一惊,脸色直发白。 这时他举起一只于,慢慢地朝她伸过来了。 他要奸yin她了!她害怕地闭上眼睛,恐惧的张嘴呼喊“救”她登时感觉到下巴被人轻-著、摩挲著,如微风撩拨著情豆初开的少女芳心。 她缓缓的张开眼睛,他那张虬髯大睑逼近她脸颊,大须碴不时搔著她娇嫩的肌肤,痒得令她想发笑,这惊恐万分又忍俊想笑的睑,表情实在丰富有趣,很可爱。 “你刚才想喊救命吧?”他椰揄的盯著她“你该不会以为我要**你吧?” “难道不是吗?”她保持著戒心。他眼睛四周浮现出笑纹,她猜他一定在yin笑。“有什么好笑的?” 他朗朗的笑出声。“你口口声声说番邦来的人是禽兽,随时随地都可以上,其实我们西夏人对女人可是体贴又温柔。” 她吃了一惊,脸红得飞过一朵红云。 “我的话让你觉得不好意思了?”他饶有兴味的注视她娇羞的脸颊。“一对相爱的男女,肉体结合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有什么好感到羞耻?难道谨守礼教的泱泱大宋国的男女不” “够了!”她连忙捣住耳朵,不敢再听下去。她心跳加速,激动的指责“好不要脸!你竟敢在高贵有教养的女子面前说说这种yin言秽语。” 他故意左颤右盼的寻了一下。“你说高贵有教养的女子在哪-?我怎么没有看到?” “你真是一个” “没有礼貌又粗俗的番人。野蛮姑娘,想-人也要不时的翻新改词,否则我听了不痛不痒,你骂了也是白费力气。” “不准你叫我野蛮姑娘!” “不叫野蛮姑娘,那我该叫你什么?” 她沉吟一下,不情愿的道:“赵蛮。” “赵蛮”他眼里泛著笑说:“这个名字很适合你。” 她生气的别过睑去。 “阿蛮姑娘,”他将她的脸转回正视自己,手指轻碰她光滑无纹的皮肤。“你不像西夏女孩那样洒脱,也不像大宋女孩那般温顺柔美,有点故作高贵的做作,却又有点率真,总之你很特别、很迷人,尤其是生气的时候,这对凤眼就像一只展翅的凤凰要朝敌人而去:我喜欢你这双很奇妙、很有精神的眸子。” “喜欢”他是第一个说喜欢她的男人,虽然只是说喜欢的她眼睛而已,却已令她一颗心慌张的打了个突,不知如何应对。 阿蛮像是一个吃了糖的女孩,微启朱唇,呆望着给糖的男人。 元昊俯身吻她。 天啊!他把舌头伸进她的嘴-,勾缠著她的舌头?! 嗯好氧、有点麻,湿湿粘粘又热热的,有点恶心,不过这感觉好甜蜜,好 阿蛮正开始要陶醉时,突觉唇上一阵空虚,他的嘴离开了。 “可怜的女孩,我想到目前为止一定没有男人喜欢你。”元昊语带怜惜,并无取笑之意。 她怔醒过来。“你真可恶!”这番话深深的-进她被拒绝婚事的伤口,于是她毫不手软的扯著他的胡须。 没想到她会有这一招,元昊忍不住痛喊“你疯了放手,”他朝她的手腕用力往外一拉,她感到疼痛才松手。 两人互瞪,徽微喘息。元昊抚著被扯痛的左唇下方,不禁想起母后告诫的话:千万别招惹野蛮没教养的女子。 这话说得一点也没错。倏地,他拂袖而去。 “可恶,竟敢污辱人。”她五指张开,几根黑胡须随风翻飞远扬。她用力的擦拭嘴唇,转身愤恨的-打著墙,喃喃的怨道:“臭胡子,讨厌的男人,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希罕你”阿蛮伏在墙上哭泣,蓦地,她似想起什么的抬起头,朝著元昊离去的方向走去。 第三章 元昊明白阿蛮还跟著他,他故意放慢速度,好让她跟上他的脚步。 阿蛮心-虽恨他,不过她还是亦步亦趋的跟著他身后走,然眸光总是冷冷的盯著他健壮如山的虎背。 元昊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望她。 “你究竟要跟我到几时啊?现在我要回客栈休息,你也要跟我回去吗?” “我”阿蛮摆著一张又冷又怨的容颜,不假辞色的说:“你以为我爱跟著你东奔西跑的?你把锦袋还给我,我立即就离得你远远的。” “阿蛮姑娘,不是我不还你,而是你无法证明锦袋是你的。” “你敢不敢把那个贼小表叫出来和我对质?” “你说小溜子?”元吴无奈的耸耸肩,无能为力的说:“我也很想找他,可惜我并不知道他住哪-?” “你骗谁呀?贼胡子。”阿蛮恶言恶声的指责“你们两个根本就是大小贼唱双簧,若不是我紧跟著你,你早就去找那个小表开心分赃了。” “你凭什么说我是贼?”他瞪著她说。 “你不必跟我吹胡子瞪眼睛的,我的锦袋在你身上,这就是最好的证据,除非你现在把它还给我,否则我就一路上不断地喊你贼胡子,让全汴京城的人都听到。” 唯有小人和女子是有理讲不清。元昊继续走他的路,不予理会。 阿蛮随之在后,嘴-频喊著“贼胡子,贼胡子” 行经的路人,无不是好奇的侧目瞧着他们。 元昊又停下脚步,回首望着阿蛮,久久不放。 “你你看什么?”阿蛮怕他又像上一次那样偷吻她 “看你呀。”元昊的目光在她脸上打转。“我必须把未来妻子的脸牢牢的记起来。” 阿蛮大吃一惊“你在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这-不是礼仪之邦、讲究男女授受不亲吗?你认为我们两个亲了嘴,所以就认定我是你的夫婿,要跟我回家。” “我才没有这样想,你别臭美了。”一想到那个吻,她的脸又红了起来。 “其实你不必觉得不好意思,因为我也懂入境随俗的道理,所以我会对你负责到底,不过你要想清楚哦,一旦你决定跟了我,就得嫁鸡随鸡,我来自你口口声声说的番邦,那么你就得做番婆。” “贼胡子,你敢再满嘴的胡言乱语,我就扯光你一嘴胡子,撕烂你的臭嘴!”阿蛮气愤的说。 “好凶!”他宝贝的抚摸一下他脸上的胡于,双肩微垂放下来,一副松了一口气似的。“阿蛮姑娘,你好像很讨厌我的样子。不过这样也好,否则我真怕你真要跟我一辈子,岂不苫惨了我。” “你真的太过份了,我我为什么非得要一直受你的欺负和污辱”说著,眼泪就不受控制的流下来。 笨蛋!她干么站在他面前哭泣?阿蛮不断地用手背擦拭泪水,可是眼泪就是停不下来,真讨厌;她一向最讨厌女人用哭来解决问题,可她却为这个男人哭了两次。 元昊楞了一下,没想到她竟然哭了。 “你别哭,没有人强迫你,你有选择的余地,不是吗?” 真不可思议,经过这么一哭,心情好像轻松不少,以前的委屈仿佛得到发泄的出口。她像一个受委屈的孩子,藉机撒娇似的,哭得更加惊天动地。 “我可怜的女孩,别哭了,好吗?”他柔声哄著“虽然我不承认是我把你弄哭的,可是我还是跟你道歉。” 从小她没有跟谁撒过娇,现在她却伏在这个番邦来的男人胸膛啜泣。“谁谁要你的道歉” 小溜子不知从哪一头钻出来,调侃的说:“胡子大哥,弄哭女孩子可不是男子 汉的作为哦!”“小溜子,是你?”元昊惊喜的叫了一声“这真是太好了,我一直希望能再遇见你。” 阿蛮闻言,立即离开他的怀抱,转头瞪著小溜子,脸上的表情像是猫捉到老鼠,眼底有一股凌迟至死的杀气。 “贼小表,我遍寻你不着,没想到你今天却自己找上门,这表示这个世上还是有天理存在。”阿蛮咬牙切齿的说。 好可怖的女子!小溜子咋舌。 “怪不隆咚的,今天吹的是什么风呀!一出门就遇见一对男女,而这一女一子合起来就是个好宇,表示今日凡事大吉大利。”小溜子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小贼哪-会记得钱的主子,所以他压根就忘记阿蛮是何许人也。 “贼小表,你说的没错,今天是大利大吉的日子,不过是我的好日子,却是你的死期。”说完,阿蛮一拳朝小溜子挥去。 “我的妈呀!”小溜子机伶的闪过她的粉拳,躲到元昊的背后。“这位姑娘, 有事先动口沟通,若是通不了再动手也不迟,你这凶巴巴的样子可会破坏你美丽的容颜,小心会嫁不出去。”说完,小溜子还调皮的对元昊挤眉弄眼“胡子大哥,我说的对不对?” “对,你说的没错。”元昊颇有同感的频频点头。 “你还敢说对。贼胡子,现在你再否认也没用了,你们果然就是一对无耻下流的贼!”阿蛮气极了,左勾右打、左踢右旋,丝毫没有留情的余地,而元昊也招招的接拳化解。 小溜子知道元昊的功武了得所以不怕,只是轻松的站在身后随著元昊摆动的身形左闪右躲。 几招下来,阿蛮已黔驴技穷,渐渐地开始挥拳乱打,没有招法可言。 “停,不打了。”元昊一个反手擒拿,轻而易举的阻止她继续挥拳。“阿蛮姑娘,武力不能解决事情,现在趁著小溜子也在场,我们应该把事情厘清,了解锦袋究竞是属于谁的,我也好物归原主,了结这件事,那你就不用再对我纠缠不清。” “我?”小溜子不解的指著自己的鼻子“你们小俩口打情骂俏俏,关我什么屁 事啊?” 元昊从怀-拿出那个锦袋,小溜子眼尖,认出那是他遗失的锦袋。 “原来在你身上,胡子大哥,你黑吃黑的本事不输你的拳脚功夫。”小溜子目光贪婪的盯著元昊手上的锦袋,嘴巴却口是心非的吹捧“不过嘛,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技不如人,只有摸摸鼻子认栽了。” “你在胡说什么?”元吴看着小溜子“小溜子,这锦袋是那天从你身上掉出来的,我捡起来要还给你,可是你走得太匆忙,而我不知道上哪儿去找你,所以就一直把锦袋带在身上。” 小溜子听了双眸一亮,滑舌的说:“好一个拾金不昧的真君子,胡子大哥,你的行径足为全天下人的榜样,也让做兄弟的对你更加是景仰又敬佩,我叫你一声大哥真是没有白叫。”他欢喜的伸手要去拿锦袋时,被元昊制止了。 “等一下。” “怎么?锦袋不是要还我吗?”小溜子飞快的脑子一转,嘻皮笑脸的说:“胡子大哥,你放心,我小溜子也不是小气的人,你把锦袋还给我,我会给你拾金不昧 的赏金。” “贼小表,你倒大方,拿别人钱慷他人之慨啊。”阿蛮啐道。 “我高兴、我心-爽呀,这又与你何干?”小溜子不想和阿蛮罗唆,只想赶快拿回锦袋。 “银子是我的,当然与我有关、”阿蛮目光狠狠的瞪著小溜子,这几日的落魄,全因他而起。 “阿蛮姑娘,你有没有搞错啊?刚才你没有听到胡子大哥说东西从我身上掉出来的吗?” “我没耳聋,听得一清二楚;不过那个锦袋是你这个贼小表从我的身上扒走的。” “这真是天大的笑话,我小溜子可是堂堂正正的人,怎么会扒你的东西?”小溜子大笑几声,笑声却有点心虚,-顿时,他好像觉得她似曾相识。 “小溜子,”元昊严肃的的问:“这只锦袋真的是你的吗?” 咕噜一声,小溜子咽了一下口水,然后理直气壮的回答“当然是我的,胡子 大哥,你不相信你兄弟,而相信一个女人?” “胡说!”阿蛮不满的指著他的鼻子“那天在龙津桥下,你趁我看把戏看得入神的时候,撞了我一下,然后就扒走我的锦袋。” 小溜子硬拗著“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扒你的东西?还是有人看到了?”他边说双脚边慢慢的往后移,好能随时溜之大吉; 不过才退两步,元昊就以身挡路,小溜子惊想,这下不妙了。 “我有证人,是王记肉包子摊的徐老板提醒我的。走,我们现在就去王记找他做证。” 阿蛮伸手欲拉小溜子,却被他挥了开,并抱拳说:“我还有事,不能奉陪,告辞。”后有人挡苫,他机伶的自阿蛮身旁迅速跑过。 等阿蛮反应过来,急忙伸手去抓时,却只抓到一缕风。 “贼小表,别跑”她的脚才提起要追去时,有一道黑影呼啸而过,才-眨眼工夫,小溜子即被元昊抓住了。 “小溜子,我这么相信你,你怎么可以骗我呢?”元昊严肃的道:“而且我最 看不起鸡鸣狗盗之徒。” “胡子大哥,我是冤枉的,我没有骗你,是那个凶巴巴的姑娘有意裁赃,嫁祸给我的。”小溜子举手发誓。 阿蛮跑向他们。“别听他胡说八道。他若没有做,为什么要逃?” 小溜子辩道:“我哪-是逃,我真的有要事赶著去办?若去晚了,可能” 这时有人急匆匆的跑来。“小溜子,原来你在这-啊?赶快回去,程家的小小就要被百花楼的人带走了。” “小小?!”小溜子惊怒交集,火烧眉睫的喊著“胡子大哥,快放开我,我要去救小小,去晚就惨了!” “不能放,这一定又是这个贼小表玩的伎俩。他年纪轻轻不学好,今天我一定要把他送进衙门关起来再教育,否则几年后必定是世间大败类。”阿蛮坚持。 “胡子大哥,这回是真的,小小她真的出事了。”小溜子哀求的看着元昊, 元昊左右为难。小溜子趁元昊犹豫不决时,手指往元昊的腋下一搔,元昊禁不住痒,松开了手,小溜子拔腿狂跑。 “别跑!”阿蛮吆喊一声,然后气呼呼的转向元昊,指责的说:“你看你一个小表都看不好,你真没用。” 元昊被小溜子这么一捉弄,心里本就不舒服,又让阿蛮这一抢白,面子更是挂不住。这会他更要把小溜子再抓回来不可,便飞身追了过去。 “喂,等一下,那只锦袋先还我呀”真相大白,她的银子还是没有拿回来,真是白忙一场了。 阿蛮不得不再追随他而去。真累,她坐了十八年的轿子加起来的路程也没有这几天东奔西跑的路还长。 汴京小北村的一户破烂茅屋,一位彪形大汉把年仅十二岁的程小小拖出茅屋,而屋外围著许多观看的邻人。 “爹,救我,我不要去百花楼”程小小一路凄楚哭喊,闻者无不为之鼻酸。 “小小,放开我的小小!”程父跑上前想拉住程小小,另一位生著一对鼠目的男子,便朝他重重的挥一拳,将他打倒在地。 “程老头,现在你想反悔也来不及了。”鼠爷朝瑟缩在地的程父身上吐一口唾沫。 “不要打我爹!爹”小小朝彪形大汉的手臂咬了一口,反身跑回扑向程父。“爹,您没事吧?” “小小,我没事。”程父呜咽的说:“小小,原谅爹,爹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会” “死丫头,竟敢咬我?”彪形大汉一手揪起小小,一手扬起来就要朝她小脸掴下去,却被那鼠爷扬声制上。 “住手,如果把她的睑打坏了,你赔得起吗?”他拿一对猥琐的鼠目朝围观的人扫了一眼,不耐的催促“好了,快把人带回去吧,别在这个鬼地方蘑菇了。” 那彪形大汉只好将小小放下来,使劲的拖著她走。 “不要呀!爹”小小不断地哭喊、挣扎 “站住!”一道苍老有力的声音从人群-传出,顿时围观的邻人立即让开一条路,李氏拄著拐杖走了出来。 小小如获救星的呼救“大娘,快救我,他们要带我去百花楼!” “小小,别怕,有大娘在,谁也不能把你带走。”李氏声音虽轻柔却铿锵,颇具威严。“你们这些人眼中还有王法吗?把一个清白纯洁的小女孩送到百花楼那种地方,良心何在?” “死老太婆,你有什么本事想管这档事?”彪形男子轻蔑的啐了一口,不耐项的摇摇手,挥赶的说:“去去去,别出来瞎搅和。” 李氏斜眼一颅,有不怒而威的气势,连粗壮男子也不由自主的凛然一颤,不敢喘息。 “程老爹,”李氏转头看向虚心的程父“你也忒狠心,小小是个乖巧又孝顺的好孩子,你竟然把她卖了,你这样做怎么对得起死去程嫂子?” “我”程父羞愧得无地自容,呐呐的说:“我没有办法” “死老太婆,女儿又不是你生的,你放什么屁呀!傍我闪到一边去。”鼠爷推 开李氏,并朝彪形大汉使一个眼色,于是他一把扛著小小,转身就想离开。 “我不要去,爹大娘”小小拚命呼救。 “别想在我面前把人带走。”李氏举起拐杖胡乱的挥打他们,鼠爷抓住她的拐杖另一端,然后像拔河般使力一拉、一放,她手中的拐杖脱落,佝凄的身子踉舱几步,跌倒在地。 “大娘,您保重,小小永远不会忘记您的疼爱!”小小大声对李氏喊。“还有,替我跟小溜哥说” 声音渐杳,她人已走远。 “小小,小小!”李氏一边在地上寻找拐杖,一边呼唤她。 小溜子急奔而来,看到李氏上气不接不气的问:“娘,小小她人呢?” “小溜子,小小她被带走了。”李氏悲痛的说。 “被带走了?!”小溜子惊愕之余,焦急的道:“小小一定很害伯,我马上就去百花楼把她带回来。” “-孩子,你能有什么能耐到百花楼要人?” “娘,我不能让小小待在那种地方被糟蹋。” “我知道,我也心疼那个孩子啊,除非用银子把小小赎回来,否则百花楼是不会放人的。” “银子”小溜子余光瞥见颓丧的蜷缩在角落的程父,气冲冲的走过去,揪起他的衣领,大声吼道:“拿来!” “什么?”程父一脸茫然,双目呆滞的望着小溜子。 “卖小小的银子。” “银子在这。”程父颤抖的手从怀-掏出几个碎银以及一叠睹债收据,小溜子看了一眼,气愤得全身颤抖,实在忍无可忍了,便朝他挥拳。 “小小怎么会有你这个混帐老子?平日你老子都不像老子,小小始终没有一句怨言,还是尽力卖花赚钱来孝敬你,没想到你竟然狠心将她卖了,还你该死的赌债,你到底是不是人啊?”小溜子的拳头如雨点般落在程父身上,毫不手软。 “小溜子,别打了,要出人命了,”程父求饶苦“小溜子,看在小小的面子上你快住手哎呀,痛死我你们谁快阻止他” 围观的邻人只是冷眼旁观,没有上前劝阻。 “小溜子,你住手。”李氏开口阻止。 但小溜子并没有住手,程父还是不停地哀嚎。 “小溜子,娘的话你都不听了吗?”李氏训斥。 “娘,对不起,这一次我不能听您的,等一下我甘愿接受您的处罚,今天我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个没用的老头。” 说著,小溜子高高的抡起拳头,便要重重槌打下去,他的后面伸出一只而强有力的手把小溜子的拳头给截下来。 小溜子回头一看,元昊慑人的目光瞪著他看。 “小溜子,我真是看错你了。”元昊二话不说的给他一拳。 “胡子大哥,你怎么乱打人?”小溜子抚摸著被打的下巴。 “打的好!”阿蛮也追来了,正好目睹这一幕,直拍掌称快,她继续斥责“贼小表,你不仅是一个鬼计多端的扒手,而且还是一个无法无天的恶霸,连老人家也敢打。” “你胡说些什么?你们懂什么!他是卖女儿的臭老头咦?人呢?” 原来在小溜子挨元昊拳头的时候,程父趁机逃跑了。 “气死我了,让老头子给逃掉了!”不见程父,小溜子气愤的要把责任归咎于两人时,突然灵机一动,想到救小小的点子。“你们两个整日闲来无事追著我满街跑,又爱管闲事,那么小小的事你们就非管不可!” 闻言,元昊和阿蛮诧异的相视一眼。 小溜子带元昊和阿蛮回家,并把程小小的事告诉两人,阿蛮听到父卖女的事情,忍不住激动的拍起桌子。 “这是什么世道?我一定要让皇上好好整治民风,不要只是严加究办不孝的儿女,父母不慈也该重重的治罪。” 小溜子嗤道:“皇帝小子管得著民间的爹娘吗?他自己都要听他娘的话呢!” 适时仁宗初即位,由太后垂帘听政。 “贼小表,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这样说皇上,这可是要杀头的。”阿蛮威胁的说。 “这样就要杀头,那皇上可有杀不完的头了。”霎时李氏房-传出一声巨响,小溜子连忙掀布帘冲进房-,就见李氏跌坐竹床畔。 “娘,您怎么了?” “没事,我想起来倒杯茶,没想到跌了一跤。” “您要喝茶,怎么不叫我一声呢?”小溜子扶起李氏坐到竹床上,再为她倒来一杯茶“跌疼了吗?” “没有。小溜子,你快出去招呼你的朋友,甭管我了。” “娘,可是您”小溜子担心的望着李氏, “我没事。”李氏催赶著说:“你快出去,别怠慢人家。” “那我出去了。娘,我就在外头,有事就叫一声,别自己动手。” 李氏摆一摆手躺了下来,小溜子帮李氏盖好被于,才掀帘走出去。 “贼小电,没想到你还是个孝顺的儿子,真是人不可貌相。”一听到小溜子和他 娘的对话,阿蛮一副不敢相信的说。 小溜子啐一口“阿蛮姑娘,你人长得标致,说起话却怎么这么不中听啊?” “我叫你贼小表你不高兴啊?”说著,阿蛮的声音不自觉大声起来。“你本来就是一个” “嘘,”小溜子食指放在嘴唇上,眼睛示意她轻声些。一小声点,别吵到我娘了。” “不是怕吵到你娘,而是怕你娘知道你在外面干了什么勾当吧。”阿蛮故意损他。 小溜子告饶的说:“阿蛮姑娘,算我怕了你,你就别再损我了。” “好了,别抬杠了。”元昊说时,眼睛直看着阿蛮,好像是针对她一人而说的。 “胡子大哥,有一件事想请你务必答应。”小溜子说完,急忙补上一句“是有关小小的事。” “你说。” “我想那个你可否拿出锦袋-的银子把小小赎回来的。” “当然,救人要紧。”元昊立即拿出锦袋放在桌上? “等一下。”阿蛮抗议的说:“银子是我的,要问也应该问我才对,怎么会是这个贼胡子呢?” “难道你想见死不救吗?”元昊反问她。 “我当然想救人。”阿蛮急于表态。“贼胡子,你别想一个人做好人,而让我做坏人。” “我没有那样想。”元昊接著说:“人若顺利救出,你记头功。” “贼胡”阿蛮的话被元昊那凌气逼人的眸光瞪得硬吞了回去。 “还有,请你以后别再叫我贼胡子了。”元昊话虽说的轻,却有不容人违抗的坚定。 小溜于也趁机藉元昊的余威,紧接著说:“说的对,也请你不要叫我贼小表。” 两人一搭一唱好默契,阿蛮人单势薄,一时间觉得很委屈,于是别过脸不理他们。 见状,小溜子赶紧向元昊说明百花楼的概略,两人并决定明天走一趟百花楼。 “明天我也要跟你们去百花楼。”阿蛮见缝插进一句话,两人怔仲的转头看她。 “不行,百花楼不是女人家可以去的地方,你待在这-等我们的好消息。”小溜子阻止道。 “臭小表,你竟敢命令我?”阿蛮怒责。 “阿蛮姑娘,你还是听小溜了的话别去百花楼。”元昊这句话就像是结论,表示这事不必再提了。 阿蛮眼冒怒火瞪看苦他们,见他们不理,她怅然的走出破旧的茅屋,坐在屋前的石头上,双手托著下巴,眼眺苦前方的皇宫,想念起在宫-颐指气使的威风日子。 公主应该住在皇宫的,不该随意的进入寻常百姓家? 第四章 阿蛮不会让低落情绪持续太久。他们不让她去,她就乖乖的听话吗? 才不呢!江山末改,她仍然是大宋的阿蛮公主,没有人可以命令她。 元昊和小溜子一大早出门,阿蛮便俏俏的跟随在后。 走了几步路,元昊就察觉出阿蛮跟在他们后面。 “别跟了,出来吧!” 阿蛮从一棵大树后走出来:“好巧哦,我们竟然走同一条路。” “好巧哦,你正好和我们一样要去百花楼。”小溜子学她的口吻说话。 她白了小溜子一眼。“我把话说在前头,你们去你们的、我走我的,彼此互不 干涉。” “阿蛮姑娘,我了解你担心小小的心情,可是百花楼不是像你这种女子去的地方。”元昊好言相劝。 “难道百花楼比皇宫还了不起吗?”阿蛮嗤道。 “对男人来说,那-可是一个神仙窝,是皇宫比不上的。”小溜子暧昧的说。 “既然是神仙窝,那一定是很好玩的地方,我更是非去不可。”阿蛮坚持著。 “阿蛮姑娘,别胡闹了。”元昊继续劝道。 “胡子大哥,别再和她耗时间了?救小小要紧。”小溜子心系小小,催促著元昊。 两人继续向前走,但阿蛮仍不死心跟在后面,蓦地,元昊的身影风快的朝她走去,并在她身上点了一下。 阿蛮发现身体动弹不得,惊道:“大胡子,你对我做了什么?” “别担心,我不过给你点了穴道,-个时辰之俊穴道会自动解开。”元昊让她靠著树干坐下来。 小溜子对元晕竖起大拇指,并转对阿蛮说:“阿蛮姑娘,我老实告诉你,白花楼是妓院,在-面的女人都是妓女,现在你懂了吧?” 阿銮脸色苍白,颤声“妓女” “小溜子,我们走吧。”元昊和小溜子渐行渐远。 “喂,你们不能把我一个丢在这-呀!”阿蛮大声喊著。 元昊和小溜子来到百花楼外,只见两扇红门紧闭。 “小溜子,门怎么会关著?”元昊不明白的问。 “当然是关的,有谁大白天的会来上妓院找乐子?”小溜子说话的口气彷佛在笑元昊问了一个笨问题。“胡子大哥,别说你没有上过妓院。” “我不需要。”这是实话,因为他身边始终不缺女人主动上门来服侍他,期盼能得到他的青睐,成为西夏王子妃。 不过小溜子却会错意“不会吧!只要是男人就有需要,没想到你还是纯情男 元昊摇头,不以为然的说:“小溜子,你才多大呀,别老是装出一副世故的样子。” “在江湖混,不世故是要吃大亏的。” 小溜子上前敲门,不久一位老头前来开门“客倌,门口的红灯点上时再来。”门房曹老头说完便要阖上门时,却被小溜子又推开。 “我们有事找百花楼的媚娘。” “你们和她预约好了?” “对不起,事情紧急,没有预约。”元昊拱手有礼的说“老伯,请您去通报一声,我们在这-等著?” “两位请回吧,她白天不见客的。” “胡子大哥,不必跟一个看门老狗太客气。喂,老头,我们是给她送银子来的,她现在就算躺在床上作噩梦,听到这个消息也会笑醒过来的。”小溜子说着, 一脚已经大剌剌的踩进百花楼,并转头对元昊说:“进来吧。” 元昊也跟著踏进去。 “你们”曹老头见阻挡不了,于是大声呼叫:“快来人呀——” “他妈的,一大早谁在鬼叫?”一位男子臭著一张脸走出来,曹老头慌张的上前报告。 “鼠爷,他们要见媚娘。” 鼠爷瞅了他们一眼。“有何贵干?” “我们想带小小回家。”元昊开门见山的说明来意。 “我们带银子来了,快叫老板娘下来把这笔帐算一算,然后把小小的卖身契拿出来。”小溜子赶紧解释清楚。 鼠爷冷哼一声“不必媚娘,我就可以回答你们,程家那个小丫头万花楼是不会放的,你们快滚吧。” “今天没有见到小小,我们是不会走的。”小镏子嚷道:“小小,你在哪-?小镏哥来接你回家了。小小” “臭小子,百花楼不是你撒野的地方。”鼠爷一拳朝小溜子打去,他机伶的闪到元昊身后,结果挥过来的这一拳被元昊接住。 “有话好好说,不必对小孩子动手吧?”事情至此,元昊仍表现出谦谦君子的样子。 “废话少说。”鼠爷右腿扫向元昊,他身一斜,右腿一个回旋踢,正中鼠爷的腹部。 在两人打斗的时候,曹老头跑进去通报,接著十几位保镖纷涌而出,将元昊团团围住。 元昊扫了众人一眼,然后抬手理一理、顺一顺他心爱的大胡子,众人皆楞著看这一幕。 “胡子大哥,你留胡子的样子看起来很潇洒,很有男子汉的味道。”小溜子称赞的说。 元昊冲著小溜子一笑。“谢了,我也很喜欢我的胡子。” “你们还楞在那-做什么?”鼠爷捧著发疼的肚子,指著元昊愤恨的说:“快 给我狠狠的打,把他的胡子一根根拔下来。” “胡子大哥,小心哪,可别让人像拔鸡毛一样把你的胡子拔光了。”小溜子戏谵的说,心-却是替他担忧。 “小溜子,你比喻错了,我胡子可媲美狮鬃,所以应该说在雄狮面前”元昊话才说了半,众人群起围攻,他急忙一闪,接著说:“要打也得让我把话说完再打也不迟。” 元昊有一臂抵十人、一脚踢百人的能耐,他纵身飞起,身子在半空中如蛟龙翻腾,双脚藉力使力的将围上来的人头如践踏杂草一般踩著,凡被踩踏的人均倒落在地。 这时彪形大汉抓住元昊的右脚,他心一惊,迅速的用左脚扫了他的脸,那人猝不及防,左脸顿觉辣痛,元昊趁机挣脱出右脚,再一个后空翻,然后平稳著地,目光向四周一瞧,只见哀鸿遍地。 元吴抱拳,谦逊的说:“承让了。” 小溜子在一旁拍手叫好“大胡子,好俊的功大!”他瞅著一脸恨意的鼠爷, 得意的说:“这叫做在狮子脸上拔狮毛,不知死活。” 鼠爷恨痒痒的道:“你们是木头啊,还杵在那里干什么?再给我打!” 众人心存畏惧,而鼠爷的话又不能不从,于是进一步、退一步半,只是虚张声势的绕着元昊进进退退。 “吵吵闹闹的在干什么呀?”这下倒是把百花楼的媚娘给吵出来了?她半露酥胸的矫躯微倚在阁楼栏杆上。 “对不起,吵醒你了。”鼠爷指著元昊和小溜子两人说:“他们说要带走程家那个小丫头。” “是吗?”帽娘往下朝两人看一眼,娇懒的随口问“你们是小小的什么人?” “我是小小最信任的小溜哥,小小一定在等我带她回家!”小溜子抬头大声喊着。 媚娘不屑的撇撇嘴“原来是两小无猜啊。” “我们带银子来了。”元昊从怀里掏出锦袋,高高的捧起让楼上的媚娘看清楚。“这里面有五百两银子,足够偿付小小三百两银子的卖身契。请你高抬贵手, 别毁掉一个小女孩清白的一生。” “清白的一生?”媚娘呸了一声“我这-女孩的清白可是你们男人糟蹋的,怎么会是我呢?” 元昊一时语塞,而小溜子却反击回去“对呀,你也是被糟蹋的其中一位,那么你更应该感同身受,不应该相煎煎” “相煎何太急。”元昊接著说,他读过三国时代才子曹子健的文章。“同为女人,你怎么忍心将这些无辜女孩推入火坑呢?” “放屁!臭男人,晚上来百花楼寻欢,白天就装清高,来百花楼唱起高调来了。”媚娘气得直翻白眼“没人去报官吗?老曹,老曹,死到哪里去了?” “来了。”老曹领来一群官爷,手指著元昊和小溜子、“就是这两个人一大早来百花楼闹事。” 其中一位官差认出汴京小混混小溜子。 “好啊,小溜子,原来是你,这回可是当场捉获,罪证确凿,看你还有什么话说?”官爷直接下命令,来呀,把人捉起来。” “爷,有话好说。”小溜子退到元昊身后“胡子大哥,民不与官斗,快闪!” 几名衙役加上百花楼保镖齐向两人围击,元昊碍于自己西夏王子的身份,若是被衙门的人捉去,可能会惹出不必要的风波,他随手接了几招,飞身一跳来到高墙上,轻易摆脱众人的纠缠,可是小溜子却没有这本事,很快就被捉起来了。 “小溜子,我来救你。”元昊着急的想跳下去救人,却被小溜子制止。 “胡子大哥,你快走,别管我,我们两个人不能同时被捉走。” “可是” “别让那个有胡子的男人给逃了。”鼠爷大声命令。 “快走,我不会有事的。”大溜于催促。 元昊见下面的人正叠罗汉的要爬上来,于是对小溜子说:“小溜子,我会想办法救你的。” 说完,元昊纵身一跃,众人只见有一条黑影从眼前跃过,不过-眨眼的工夫已不见踪影。 小溜子被衙门的人捉走了,百花楼又恢复平日早上的宁静。 媚娘扭身回房。 “媚娘,发生什么事?”胭脂郎斜躺在床上看着坐在镜前理云鬓的媚娘。 “还不是为了我刚买来的小丫头。”媚娘拿超胭脂纸放到嘴-,两片唇瓣轻抿一下“哼!我媚娘看上的丫头,就算金山银山搬到我面前,我也不会放人。” “那个丫头有这么好?” “我不会看走眼的,再过几年,那个丫头长大一定是个人美人,准会把全天下男人迷得神魂颠倒。” “再美的女人,也比不上百花楼的媚娘。”困脂郎谄娟的说。 “我?再过几年我就年老色衰,没有男人会再多看我一眼了。” 胭脂郎下床,从身段抱住她。“还有我啊?” “你?那我还不如趁这几年努力调教小小,后半辈子靠她比靠你来得踏实些。”媚娘唇角冷冷一扯,挖苦的道:“胭脂郎,你肚子-那点心思我还不明白吗?你一心想攀上一门大户千金做人家的乘龙快婿,哪会安份跟我做一对平凡大妻。” 胭脂郎怔了-下,脑海-浮现出阿蛮的影像。 媚娘自镜-冷眼觎他。“是不是又发现新的猎物了?是哪一户千金大小姐?” “媚娘,别把我说得这么势利,我对你可是一片真心。” “男人的真心是一回事,现实又是” 胭脂郎低头吻住地红唇。 “别把我的唇膏给吃了。”她用手把他的脸别开,他趁机抱起她的身体,将她放回那张芙蓉大床上。 “我不仅要吃你的胭脂,我还要吃你”他将脸埋在她起伏的酥胸上,炽热的唇遍吻她的肌肤。 “嗯你真是我的短命鬼”媚娘敞开衣襟迎合他。 元昊回来之后,被阿蛮奚落-番。 “两个人出门接人,回来也应该是三个人,怎么会只有你-个人回来呢? “这都是我不好。”元昊自责的说 “当然是你不好,”阿蛮还在为他点她的穴生气。“如果我也在的话,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离谱的事,人不仅没有带回来,竟然还丢掉一个人,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阿蛮姑娘,你不要再责怪元大侠了,这事不怪他。”李氏站出来为元昊说话。 “大娘,我对不起您。”元昊保证道:“不过您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把小溜子救回来。” “大胡子,你打算怎么救?他是被衙门的人抓起来关,莫非你想劫狱?” “我”元昊第一次有挫败的感觉。 “衙门是有是非的地方,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胡乱把人关起来。”阿蛮倒是对大宋狱治有信心。 “阿蛮姑娘说的对,元大侠,你不用替小溜子担心,他不会有事的。也许县太爷只关他几天,就会把他放出来了。”李氏安慰元昊,不让他太自责。 阿蛮心想这个小溜子的娘倒是满有见识的,说超话来条理分明,不像一般无知 的村妇,难怪那个没规矩的小溜子对她如此的尊敬。 夜-,阿蛮睡不惯这个简陋的茅屋,辗转反侧,木床吱吱轧轧的,她再也睡不著了,便轻悄下床,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间。 凑巧,她看见一人鬼祟的从小溜子的房间出来。 “有贼”阿蛮张口惊叫出声,元昊急忙捣住她的嘴。 “别叫,是我。”元昊压低声音说。 “大胡子,是你?!吓了我一大跳。”阿蛮惊魂甫定之后,颇有微词的问:“你晚上不睡觉,鬼鬼祟祟的想当贼吗?” “你还不是一样。”元昊轻声开门走出屋外。 阿蛮跟著定出去。“这间破屋让我睡不安稳。” “你这个人说话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大娘好心收留,你反倒嫌弃人家家-破,这若让大娘听到了,她不知道会有多难过。” “我不过是诚实说出来,没有任何嫌弃的意思,你干么要曲解我的话?”阿蛮忍不住大声嚷起来。 “你小声点,让大娘听到了,我倒替你不好意思起来了。” “不必,大娘才不像你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大言不惭,任何好话从你嘴巴-说出来都成了恶毒的话,很伤人。” “什么意思?” “你自己想。”说完元昊又补上一句“我想从来没有人提醒你吧!” 阿蛮哑然。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她贵为公主,说的话旁人只有言听计从,可是这个大胡子却时常挑她的毛病,存心气她。 对了,他是西夏来的野蛮人,什么都不懂才会这么说,一定是这样。 元昊仰看月亮躲进云层-,只有几点星子照光,很适合夜间行动。 阿蛮见他推开竹篱笆,急忙问:“大胡子,你要去哪-?” “百花楼。” “你不要脸!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兴致去找女人。”她一脸幸然。 月亮露脸,月光照出阿蛮的表情,元昊手指著她的脸,取笑的说:“你这是什么表情啊?!吃醋了?不过现在这个样子,你好像是我的妻子似的。” “你竟敢讨我的便宜!”乍闻之下,像是怒骂,实际则是娇嗔? “是你胡思乱想,占我的便宜、”很奇怪,每次和她说话,他就忍不住想逗她,看她生气。笑容能让女人加倍美丽不稀奇,生气使女人的韵味发酵而醇美,令人再三回味,并不多见,她是目前仅有。 他等著她像以前一样斜吊起一对美丽的凤眼对他发火,等了片刘,她还是沉默不语,颤抖的唇紧闭发白,白皙脸庞藉着月光这出阴阴淡淡的光,我见犹。 她的反应和他预期的不一样,安静中带点受伤的痛楚,这令他吃惊。 “对不起,我只是在和你开玩笑的,你”“不,你说对了。”事实就是如此,她无法责怪他。”我总是表错情,自以为是,总认为我要嫁的男人也一定会娶我,结果我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阿蛮姑娘?”像她这样自视甚高的女孩,竟然会说出这种丧志的话。“你若是愿意的话,就跟我聊一聊,我想你一定没有倾诉的对象吧?” 她默默的注视他。 “你放心,我这个人对别人说的话一向是听过就忘。” “我曾经喜欢过一个人。”才开头说完第一句,她顿了一会儿又说下去,只是走到门口前那颗大石头上坐下来。 元昊静静的等著,因他知道最困难的第一句都说出来了,后面更容易说出口,她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酝酿。 阿蛮轻吐一口气之后,接续的说:“我抛开女孩应有的矜持主动向他示好,没想到他竟然是他说他已有互订终身的人,拒绝我的婚事,这对我来说是何等的耻辱,更讨厌的是周遭施以同情的眼光,于是我就决定离家出走,寻找一个爱我的人,否则我绝不回去。”她说的虽然和事实有些许的差距,但也不远矣。 “我相信你可以的。”元昊低沉的声音,仿佛是星夜呢喃,催眠著她作一场好梦。“而且我认为那个男子一定不是你的最爱,他若是你的最爱,你绝对不会轻易放弃他而成全别人。” “不是我的最爱”这样的说法令阿蛮觉得很震惊,她只想过它被羞辱和欺骗,却没有这种想法: “没错,我认为能放弃的爱情就不是真爱?”他在她面前蹲下来,紧握著她双 手,诚恳的说:“我相信有一天你一定能找到真爱,然后高高兴兴的上花轿。” 她若有所思的凝视著他。“真不可思议,以前我身边虽然围著好多人,却没有一个可以谈心解闷的对象,可是你却让我轻易的敞开胸怀,说出心中的伤痕,为什么?” “我呀,一生下来就有倾听,包容天下万民烦恼的能耐。”这话说得一点也不假,父王从小就告诫他要学著倾听人民的声音。 “那真是前途堪虑呀,这话若被朝廷的人听到,小心人头落地。”阿蛮半威胁、半开玩笑地说,两人相视而笑。 阿蛮掩下笑意,而他仍然爽飒大笑,她望着他黑亮的眸子,感觉像被吸进去了。 她突然脱口而出“我好想看你的脸哦。” “咦?”他也顿了一下“你刚才说想看什么?” “没什么。”她抽回自己的手“对了,你不是要去百花楼吗?快去吧,别让我坏了你的兴致。” “老实告诉你好了,我去百花楼不是找女人寻欢作乐,而是想打听小小的消息,这样才能减轻我对小溜子的愧疚。” “我也要去。”说著,她紧拉著他的衣角,一副天涯海角也要跟的神情。“这次不许你再点我的穴。” 元昊沉吟一会便答应“不过你要听我的话,不可以态意妄为,擅自行动。” “好。” 并行的身影隐没在黑夜。 第五章 繁华的街道,夜是越黑越绚烂。 先前阿蛮已在一家衣铺买一套男人衣衫换上,刚开始她兴奋的甩著衣袖,迈开大步向前走,不消半个时辰,她走累了,便开始抱怨起来? “大胡子,百花楼到了没有?” “快了。”元昊步伐如飞的往前走,犹似最初,丝毫不显疲累。 阿蛮不时弯身槌著酸疼的双膝。“大胡子,我走不动了,你背我。” “别闹了,是你自己要跟来的。” “可是我现在走不动了。”阿蛮索性停下脚步,杵在路中央。 “那你找个地方休息,我先走一步了。”他头也不回的向前走。 “大胡子,你给我回来,你连怜香惜玉都不会,还算是个男人吗?”她生气的跺脚,大声朝他喊道,顿觉胃抽痛一下,于是抱腹蹲了下来。 元昊走了几步,心里放不下,于是又踅了回去。 阿蛮见一道黑影笼罩住她的身体。她知道是他,唇角得意的扯了一扯。 “你怎么了?” “被你气得肚子痛。”她故意抖动一下背部,呻吟一声,让他明白她真的很难受。“这就是你们西夏男人对待女人的方式吗?” “西夏男人对温柔可爱的女人是很体贴的。” 他那低沉浑厚的嗓音,总是喜欢挖苦她。 “想让人痛得吐血,你才满意吗?”- 阵沉默之后,他低声的说:“上来吧。” “啊?”阿蛮抬眼一望,他已转身背向她。 她灿笑如花,欢天喜地的坫起来按下他厚实的双肩,用驱使马儿的口吻命令他 “低一点,不然我上不去。” 元昊不得不将盖膝向下弯去,阿蛮双臂分别搭在他两边的肩头,身子一跃而上,整个人趴在他背部。刹那间的接触,让她的心跳急速加快。 元昊背著她走了几步,却引来无数异样目光。 “大胡子,大家都在看我们。”她脸颊发烫,浑身不在自。 “那当然,一个男人背著一男人走在街上,他们不看才怪。” 阿蛮这才想起她一身男人打扮。“我想我还是下来自己走好了。” “觉得不好意思了?”他突然大笑出声。 “你笑什么?” “我们这个样子,让我想起一件事:在西夏,男人背女人,表示两人愿意厮守一生。” 闻言,她心如打鼓,咚咚的响不停。“我才不要听你胡说八道,何况这-又不是西夏国。” “可是我是西夏人啊!”“你”阿蛮在他背上扭动著,腿不依的踢著“我不要让你背了,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乖一点,小心跌下去。”他提醒她,接著似真还假的说:“阿蛮姑娘,再过一阵子我就回西夏了,像你这种个性急躁又不温柔的女子,这-的男人好像不怎么欣赏,我看你乾脆跟我回西夏好了。” 阿蛮脸红心跳。“你再敢对我胡言乱语,我就我就”她气急而语塞,于是举起拳头槌打他的背。 “喂,你这个女人真不可爱,说打就打,若是我有个三长两短,说不定这世上就真的没有男人要你了。” “你还说,看我打死你!” 她继续槌打著,身子在他背上晃动得厉害,他生怕她一个不小心从背上跌。 “好了,别打了,抱紧我,否则跌下去,我可不负责哦!”蓦地,元昊摇晃了一下身体,在背上的阿蛮仿佛感觉到一阵天摇地动,惊吓得连忙紧抱住他的脖子。 “这才是乖女孩。” “我才不是你的”阿蛮才又抬起头来,他突然提起脚步,飞身前行。她的身体颠了一下,又重新抱紧他。 元昊朗朗大笑。“我有提醒要你抱紧哦。” “竟敢耍我,”阿蛮扯一下他的胡子,元昊大叫了一声。 “胡子长在肉上,你动不动就扯我的胡子,很痛的耶!”元昊放慢凌空的脚步,回头一看,恐吓的说:“你再扯我的胡子,我马上一个后翻,把你重重的摔下去。” 这次换阿蛮笑了“你不会。” 她双臂圈住他的颈,而他下巴胡碴的末梢不时的拂过她臂上,刺刺痒痒的,却搔动她的心弦。 这样的夜,他背著她,仿佛是一场生死相随的浪迹天涯。她闭上眼睛,脸贴着他的背,闻苦他的味道,绮想着。 两人站在百花楼外约百步的一座牌楼,牌楼上题著“流芳吐艳”四个大字。 前方百花楼-红灯熠熠闪闪,光彩耀夜,自是万户灯火一家春之景况。 元昊指著前方灯海如炬的百花楼“那就是百花楼了。” “天啊!”阿蛮咋舌,眼睛一亮“不过一座烟花楼,全楼上下加起来的灯火可抵过全汴京百姓家-的灯火。”这般奢靡还真让她心-不是滋味,忍不住犯嘀咕“真是不得了,妓院竟然比我住的皇宫来得华丽,这样可不行” “你说什么?”元昊听不清楚她后来说的话。 “没什么,你看进进出出的每一个男人脸上无不是带著飘飘欲仙的神情,小溜子比喻的真好,这-真是一个神仙窝。大胡子,我们进去吧,我倒要亲自体验这-是否真如你们男人所说的快活似神仙。” 阿蛮正想大摇大摆从前门晃进去、却被元昊强拉了回来。 “别闹了,你想害我被抓吗?而且我们是来打听小小的消息,不是来找女人。” “我没忘记来这里的目的;有句话说得有理,不入虎穴,焉地虎子,我们因该得进去,不是吗?” “这道理我明白,可是我们不从大门进去,而是翻过旁边的墙,悄悄的进入百花楼,不动声色的暗地搜查。” “不好,不好。”阿蛮连忙摇手“我下像你有当贼的本事,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我做不来。” “这哪-是贼的行径?”元昊不高兴她用贼这个字眼来说他。 “反正不是光明正大的行为,我不喜欢。大胡子,我想到一个好办法了,你还是像贼一样偷偷的潜进去暗访,而我则大方的走进去明查,这样我们一人在明处、一人在暗处,事半功倍,很快就能找出小小被关在哪-了。” “不行,这太危险了,万一被发现”见到有人走近,元昊立即伏低身于按下阿蛮的头。他手搭在她肩上,嘴附在她耳朵旁,低声的说:“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阿蛮的心跳快了一下。两人的脸挨如此的近,她感觉到王颊被他胡子搔得有点 刺痛、有点痒,而体内有一股热潮涌上来,令她倒吸一口气。 此时她竟然有抱他的冲动,并且想拨开他满嘴的胡子,亲吻他湿热柔软的唇。好羞耻哦! “你怎么了?”元昊侧过脸看她。 她红著脸,避开他的注视。“你的胡子札痛我脸颊了。” 他伸手抚摸她的脸,然后出其不意的在她脸颊上亲啄了一下。 她惊跳了起来。“你又” 他站起来。“既然我像贼,那么我偷吻你也不为过,而且我看你心-也是很乐意我这样做,不是吗?” “我哪有!”她将手放到仍留有他湿热唇印的脸颊上,一双单眼皮像合起羽翼的凤凰。不知道从何时开始的,她喜欢和他这样打情骂俏。 “这不重要,反正我也满享受吻你的感觉。好了,别再耽搁时间了,我会帮你越过那道墙。” 元昊向前要去拉阿蛮手时,她被自己的心事吓到,于是连退几步之后,转身朝 百花楼跑去。 “阿蛮姑娘”元昊见她被人迎进百花楼。 “公子,你看起来很面生,第一次来?”摇红声音像是掺了糖似的,并抬起手来,用指尖挑逗的轻刮著阿蛮的脸。 阿蛮不自在的拿下摇红的手,僵硬的说:“嗯,第一次。” 摇红娇俏一笑,执壶斟酒,阿蛮连喝了三杯,脸上红晕染颊。 “公子真是英俊,”摇红朝阿蛮脸呵一口热气。“今天我一定要好好的伺候公子,让公子不会忘记摇红。”说完,摇红将如柳条的娇躯倒向阿蛮的怀-,阿蛮直觉恶心的全身起瘩疙。 “别这样”阿蛮一把推开摇红, “公子——!”摇红娇嗲的叫一声,蹙著眉,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你不喜欢摇红?”语毕,一滴眼泪滑下来。 “不是的,摇红姑娘”连女人看了都手足无措,眼泪果然是女人最有利的武器。阿蛮想起父皇为了讨好那些妃子,均赐予珍珠宝石以博美人一笑。便从身上摸出换男装时拿下的一对翠玉耳环,安抚的说:“摇红姑娘,别哭了,这对耳环向你赔礼。” 摇红含著泪珠眸光一亮,贪婪的盯著翠玉耳环,再也无法-开,不过她仍是故作姿态,一脸饱受委屈的道:“我被公子嫌弃了,还要公子的东西做什么?” “摇红姑娘,我不是嫌弃你,我只是不习惯和女人磨磨蹭蹭的。”阿蛮把耳环放到摇红的手。 摇红破涕为笑,暧昧的朝这唇红齿白的少爷瞥一眼,原来还是纯情童子之身。 “公子,今晚留下来过夜吧!”摇红在阿蛮脸颊上留下红唇印,并向她咬耳“过了今夜,公子就会喜欢上和女人磨蹭缠绵的感觉了。” 阿蛮觉得反胃想吐,她竟然怀念起元昊的亲吻和怀抱。 “我去解手,很快就回来。” “春宵苦短,快去快回,别让人家等太久了。”摇红对她抛一记媚眼。 阿蛮神情出现一丝尴尬,喉咙乾乾紧紧的,便咽了一下口水,心想:男人都喜欢这样的女人?真叫人失望。 逃出摇红的温柔乡之后,阿蛮盲目的在百花楼游荡,这-每一个姑娘的房间都是以花命名,等著每一位寻芳客前来采蜜。她行经每朵花房门外时,耳-听到的都是笙歌夜舞,更多是银铃娇笑,yin声浪语。 她戳窗偷窥一眼,见男女赤luo胴体交缠在一块,男人不停地抽动,女子十指陷入男人肉-,张嘴嘶喊,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可是脸上的表情又像很舒服? 她不懂,只觉得口乾舌燥,便快步的离开。 大胡子不知在哪个角落暗访?也许,他暗访到哪一朵花的床上,正快活呢?她的猜忌不由得令她快步的定过回廊。 当她跨过一道门槛,那莺燕娇啼声渐息,难得安静。这-景致倒有品味,她继续朝前走去,突然身后一道声音-住她。 “你给我站住!”正要回媚娘往处的胭脂郎见一男子竟朝她房间走去,以为她又找到新欢,不禁护火油生。“这-没有媚娘同意是不能随便进来的,是她让你来 的吗?” 阿蛮惊颤不已,害伯得说不出话来。 “臭骚货,老情人刚替她暖被,她就迫不及待找别的男人来。”胭脂郎恶毒的咒骂,接著愤怒的跑上前去,抓住阿蛮肩膀强将她转过来面对他。“转过脸来,让我看看你是不是长的比我俊俏?” “不”回头那一刹那,阿蛮认出是胭脂郎时,放下半颗心,另外半颗遗处在惊愕之中“胭脂郎,是我啦,” 胭脂郎先是一楞,再仔细一瞧,惊讶的开口“阿蛮姑娘,怎么会是你?你怎么在这-?” 这件事说起来不是三言两语可说清楚的,于是阿蛮决定用-个不需要多做解释的答案。 “我对百花楼很好奇,所以就就来看看。”她随口反问:“那你怎么在这-?” “我来做生意。”他只说了一半事实“百花楼姑娘们都搽我的胭脂。” “原来如此。” “阿蛮姑娘,那天你突然跑开,我真的很担心,生怕你发生意外,今天能再见到你,我真的好高兴。” “胭脂郎,你真的是好人,我们只见过一次面,你就这样关心我。”阿蛮心-很感动,他不是因为她是公主而对她好。 “那天在酿香居,你凶巴巴的要赶我起来,我就对你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也许这就是缘份。” 胭脂郎的话字字如甘霖,灌溉著她的心田,旋即开出一朵朵美丽的花儿。人好看说起话来一样动听,相同的话若是由大胡子嘴-说出来,她一定被他扎得全身痛。 自从离宫之后,就不曾有人对她谄媚奉承了,她笑得花伎乱颤。 媚娘从前面那片桃花林走出来,板著睑孔,摆臀扭腰的一路摇过来,口中不住的念著“死丫头,竟敢跟我闹脾气,我倒要看看谁强得过谁”她气呼呼的走着,险些撞到胭脂郎,于是发泄的破口大骂“胭脂郎,你不进房里暖被,站在这-吹冷风,找死啊?” 胭脂郎轻咳一声,媚娘这才注意他身后有人。她认出阿蛮是今晚出手阔气的公子爷,脸上立即堆著笑容,语带怀疑的问:“赵公子,你怎么会来这-呢?” “我”阿蛮支吾的编不出话来,只好转向胭脂郎求救。 “我带他来的,我和赵公子是旧识,偏巧在百花楼遇见,正想好好的和他叙旧,没想到还没有看到你的人,就先闻到你的烟硝味。”胭脂郎巧妙的把话题转回媚娘身上。“怎么?百花楼-谁敢你给吃火药啊?” “还不是那个程家的小丫头,竟敢跟我闹脾气,好说歹说就是不肯吃东西。”媚娘冷哼一声“哼!我倒要看看谁强得过谁呀!” 程家小丫头?阿蛮暗付,一定是小小。 “不提那个丫头了,以免扫了赵公子的兴致。”媚娘将手-的红丝绢朝阿蛮睑上挥了一挥“赵公子,这么美好的夜晚,和胭脂郎在一起岂不槽蹋了,你们男人有什么话明早再聊。” “这”阿蛮看着胭脂郎,他好像对媚娘有所忌惮。 “快回去吧,摇红四处在找你呢。春宵一刻值千金,可别辜负摇红一片心意。” 为免媚娘怀疑,阿蛮只好再踅返原路走回去。 阿蛮姑娘究竟跑到哪-快活了?元昊小心翼翼的在百花楼曲曲折折的回廊穿梭著。 这时他看见阿蛮鬼祟的身影,于是蹑手蹑脚的走过去,一只手从后面把她拉进暗处。 阿蛮吓得欲开口大叫时,元昊一只手及时捣住她的嘴,并压低声音说:“别叫,是我。” “大胡子,你干么吓我?”阿蛮惊魂未定,声音有些颤抖。 “我看你玩得挺开心的嘛。” “这哪-是玩啊,简直是活受罪,被一个装模作样的女人在身上磨来蹭去,真的恶心死了。”一想起来,她全身就起鸡皮疙瘩。 元昊轻笑一声。“若换做其他男人,可是兴奋得要飞上天了。” “好低贱哦。”阿蛮低咒一句:“对了,你暗访的结果如何?” “一无所获。” “我早就料到会这样,幸好我没有听你的。”阿蛮笑意逸出眼眉,嘴角忍不住的上扬,得意全写在脸上,元昊了然于胸。 “小小在哪-?”他开门见山的问,让她想多炫耀一点都不能。 “跟我来。” 两人俏然的绕过姑娘们房间后方的庭院,唧唧哼哼的yin声浪语此起彼落,让听者好不害羞, 阿蛮用余光偷瞄元昊一眼,脚步慢了下来,和他保持距离。 “大胡子,”她低声叫唤,见元昊回头看她,一脸认真的问:“我问你,男人和女人晚上关在房间睡在一起,是不是很痛苦?” 元昊楞了一下,眼睛闪过诡异的光芒“洞房花烛夜那一晚你就明白了。” “洞房”阿蛮接收到他暧昧的目光时,不由得脸红心跳,随即她紧张的开口“你怎么知道?你成亲了?” “你放心,我还没有娶妻。”他轻拍一下她发热的脸颊“我们快走吧,再听下去,我可会控制不了自己哦。” “你有没有娶妻是你的事,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她脚步轻快地跑著。 他们绕到正堂旁一条窄狭幽黯的小径,这路是让下人走的,以免他们碍了百花楼的观瞻。小路尽头用红墙围起来,墙上开了一扇门。 “打开这道门就是媚娘住的地方,从前面桃花林进去,小小就被关在那。”她望着那扇门“没有钥匙,我们要如何进去呢?” 元昊抬头望着红墙。“这道墙还难不倒我。阿蛮姑娘,你在这-等我,我跃过这道墙去救小小,很快就回来。” 说著,他便要纵身跃上红墙,阿蛮却从后面抱住他的腰。 “我们不是说好了,一切听我的。” “你别想把我一个人扔在这-,自己进去当英雄。” 元昊实在拗不过她。“真拿你没办法-面可能戒备森严,你要紧跟著我身边,不能离开半步。” 阿蛮点头。元昊揽紧她的纤腰,带她一齐飞身跃过红墙,即是刚才她和胭脂郎相遇的地方。 “我就是看见媚娘从那片桃花林走出来的。”阿蛮手指著前方红艳漫天的桃花林。 此时,正是落花时节。他们踩著桃花瓣,淋著桃花雨,翩然的走过这片不算大的桃花林。 元昊凝视阿蛮,伸手拂去她脸上、头上的花瓣。“若不是有要务在身,这样的景致倒适合谈情说爱。” “哇!这美的地方,要谈情说爱也要找个白面英俊郎君,谁要和一脸大胡子?” 元昊摸摸胡子,淡然一哂。 “大胡子,我好像听见哭声。” 林中虫鸣鸟啼,隐约中好像真的有微弱的啜泣声音,两人循声寻去,发现一间木屋。 两人推门进去,看见一位小女孩蜷缩在角落哭泣。 “你是小小?”阿蛮开门见山的问。 小小抬起泪眼,瑟缩著颤抖的身子,眼睛惊惧的看着元昊。 “别怕,他不是坏人,只是人长得不好看,所以才留胡子来遮丑。”阿蛮也斜看他一眼,趁机损他。 “你又没有看过我的睑,怎么说我长得丑呢?”他回她一句。 “别在这-吹胡子瞪眼睛,你会吓著小小的。”她转头对小小说:“小小,我们是来救你出去的,快跟我们走。” “救我?我不认识你们。”爬满泪痕的小睑尽是不信任。 “那你认识小溜子吗?”元昊轻声问。 小小点头如捣蒜。“是小溜哥要你们来的吗?” “是的。”元昊柔声道“来,我们快走。” “这”小小还有犹疑。 “小溜子都叫我胡子大哥,你可以相信我。”元昊亲切的目光让小小靶到温暖。 她吃力的站起来,脚还没有跨出去,便虚弱的瘫下来,幸好元昊及时抱住她。 “我听媚娘提起过,她不愿吃东西。”阿蛮向元昊解释。 “真可怜?”元昊抱起小小轻盈的身子。“我们快走吧。” 两人循原径走出桃花林,阿蛮正要拉开红墙那扇门上的门栓时,偏巧门另一头一位管家嬷嬷用钥匙打开门,双方照面,均楞了一下。 元昊用手肘撞了一下阿蛮的身体,提醒道:“快打昏她。” 嬷嬷回神过来,扯开苍老的声音大喊“快来人,有贼——” “还叫。”阿蛮朝嬷嬷的后颈重重地打一下,她顿时瘫软在地。 “快走。”元昊说完,两久脚才踏出门-,百花楼的保镖已从四面八方涌向他们。 鼠爷一见元昊手抱著小小,气急的说:“快抓住他们,若是让人给跑了,有你们好看的!” 元昊手抱着小小,只能东躲西藏的避开他们的攻击,另一方面他又担心阿蛮应付不了。 “阿漫姑娘,别恋战,找机会就跑。” “我知道。”阿蛮只跟呈凤学过几招功夫,从可没有真正和他人对打过,这样的场面难免怯场,又有点兴奋。 一名执刀的保镖朝她砍过来,元昊连忙提醒她“小心左后方。” 阿蛮回头见一把刀眼看就要朝她的脖子挥下去,急忙的闪到元昊身后,他一个右旋踢,将大刀踢飞,插入一旁门柱上。 才解决一个,又有两个围攻阿蛮。 “你们两个人真孬,柿子挑软的吃,不要一味的针对我来呀大胡子,我不行了” 元昊闻声,想突围到阿蛮身边,可是有四个人挡著他,而他又抱著小小,让他寸步逼近不了,他心急的咒骂“可恶!” “胡子大哥,你别背我,快去救那位姊。”小小着急的说。 “我答应小溜子要救你出去,不能让你留在百花楼。” “大胡子,快来救我呀!” 是阿蛮的呼救,元昊望过去,见一把刀子架在她脖子上。 “抓那个留胡子的,别让他把人带走!”鼠爷指示著,顿时,全部的保镖均朝元昊逼近。 不行,不能三个都被抓。元昊抱起小小飞身腾空,两腿劈开,一个横扫千军,让前攻而来的人如骨牌般叠在一块,而元昊趁机纵身跃上屋顶,俯视下面,歉然的说:“阿蛮姑娘,对不起,我一定会来救你的。”说完,旋即不见踪影。 阿蛮抬头看着元昊消失的地方,愤怒的嘶喊“大胡子!你怎么可以把我一个人扔下不管?” 第六章 静俏悄的黑夜,元昊抱著晕过去的小小疾奔,而百花楼的人则分两路前后包抄。 他拐进朱雀门的小巷,见前面有个小跨院,停跃墙而人,惊动了趴在院子-一只黄黑相杂的狗。 狗朝元昊狂吠,吵醒了屋-已入睡的徐东烈和巧云。 “是不是有小偷闯进来?”巧云摸著隆起的肚子,好像在安抚肚子-的孩子,要他别害怕。 “你在房-别出来,我出去看看。”徐东烈下床,拿起放在床畔的拐杖。 “小心点。” 徐东烈步出房门,看见狗对著一个满脸胡子抱著一个小女孩的男子猛吠个不停。他用拐杖敲一下地,命令的说:“阿福,安静。” 狗安静的趴在徐东烈脚边。 藉著月光,徐东烈打量著元昊。“你是谁?” “我不是坏人。” 元昊说完,外面传来一阵杂沓脚步声。 “他们在追你?”徐东烈保持警戒的注视元昊。 “是的。”元昊诚恳的道:“他们是百花楼的人,我和-个朋友闯入百花楼救出小小,由于对方人太多,我的朋友被抓了,而我带著小小跑出来。” “百花楼”徐东烈走进看着元昊陵-的小女孩。 元昊继续开口“她的身体很虚弱,请这他大哥行个方便让我们留一晚,天一亮,我们立刻就走,绝不会连累你。” “先进屋再说。”徐东烈领着元昊进屋里,一直躲在门后探头看的巧云见状, 便走了出来。 “东烈,这是怎么一同事?”巧云见元昊把小小放在床上,她走近一看,认出她是程家那位在市场卖花的丫头。“她是小小。我听说她被卖到” “巧云,这事等会再跟你说,先去弄点吃的东西给这位”徐东烈顿了一下,询问的看着元昊。 “在下元昊。”元昊拱手说:“这位大嫂,麻烦你熬点米粥给小小喝,她在百花楼都没吃东西,身体实在太虚弱了。” “我马上去准备。” 巧云虽然挺著大肚子,但手脚还是很俐落,不消片刻,她便端来一碗清淡米粥,她扶起小小靠坐起来,一面细心的喂食,一面听著元昊叙述事情经过。 “那百花楼背后可是有宫府撑腰,衙门差爷通护保镖,所以才敢这么嚣张。”徐东烈忿忿不平的说, “没想到竟有这样的事?”元昊讫异“大宋皇上难道不管吗?” “小心说话。”除东烈惊讶他说话的口气。 元昊了然,照实禀明“我从西夏来的。” “原来是外地来的朋友,难怪这样说话。”徐东烈吃过官府的亏,难免有所感慨“天高皇帝远呀!何况有光明就有阴暗,现在是太平盛世,当然也会有藏污纳垢的勾当。” 元昊不禁替小溜子担忧起来。“那小溜子怎么办?” “小溜子这个浑小子平时虽然不学无术,却不会欺负弱小,而且还是一个孝顺的孩子,我会尽力帮忙的。”徐东烈最看不惯仗势欺人的事情。 “这真是太好了,这-我人生地不熟,先前我还在担心李大娘该怎么办?如今有人帮忙,我就放心了。” “东烈,你打算怎么做?”巧云知道丈夫的个性太刚烈,生伯他又和官府的人起冲突。 徐东烈一愣。“这我还没有想到,明天先看看情形再说。” 真一条粗心汉子,巧云心疼的睨了丈夫一眼。 “龙公子在就好了”巧云蹙眉咬唇喃喃自语地说,思索-会之后,便开 口“我看这样吧,我明天陪李大娘走一趟衙门探望小溜子,顺便探一下口风。东烈,你明天到东街张记酒坊找张老板,他每天会送酒到百花楼,百花楼若有任何风吹草动,他多少都知道一些,我想元大侠一定很挂念那位被抓的姑娘。” 好一个心思细腻的妇人,元昊感激的看了巧云一眼。 夜未央,不过元昊却心系阿蛮,辗转难眠,虽然情非得已才会弃她于不顾,可是他还是深深的自责,她现在一定很痛恨他吧? 臭胡子、死胡子,没有良心的大胡子,竟然扔下她不管,自己逃命去,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大胡子,快来救她,可不要真的把她扔下不管哦!阿蛮在心-咒骂他百遍,也盼著他千遍。 倏地,门被打开,媚娘走了进来。 被关了一肚子火的阿蛮立即冲上前,指著媚娘大呼小叫“臭女人,你凭什么把我关起来?我现在命令你快放我出去,否则我绝不饶你!” “喝!好威风的口气。”媚娘坐去下来,冷讥道:“很可惜啊!在别的地方或许还有人听你的,但是很不幸,你落在百花楼,而这-我最大,我媚娘可是专门治像你这样的女人。” 阿蛮震惊。媚娘的话她全然无法否认,自她离宫以来,渐渐明白一点,公主只适合存在深宫大院,在民间可是一点意义也没有。 “你到底想干什么?”阿蛮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努力地克制脾气。 “阿蛮姑娘,我也不想为难你,只要你老实说出你和你男人藏身之处,我就放你出去。” “我”阿蛮脸颊微热“你嘴巴放乾净点,我还没有出嫁,哪-有男人?” “别在我面前装清纯,我不过才提一下那个大胡子,你的脸就红了。” “我没有。”阿蛮否认,并用手扇著微热的睑颊。 “阿蛮姑娘,我真替你感到不值,平日说恩爱,一旦大难临头时,他就抛下你自己逃命去,根本不把你当一回事。”媚娘话-有挑拨的意味。 “大胡子不是这样的人。” “你人在我手中,那他人呢?我最看不起像你这样的女人了,明明就吃了亏,还拚命的替他说好话。”媚娘顿了一下,换副好言的嘴脸,继续的劝著“阿蛮姑娘,我看你也不是那种任人欺负、听人摆布的姑娘,我看你还是把他住的地方说出来,我只要带回小小,而你就好好的去跟那个男人算帐。” “你说的没错,一向只有人听命于我,没有人可以摆布我,所以他” “他在哪-?快说。”媚娘心急的问。 “无可奉告。”说完,阿蛮将那细长眼眉斜斜地往上挑起,一副看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样子。 “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媚娘扬起手作势要朝阿蛮的脸颊刮下去,阿蛮挺直背脊,微抬高下巴,一副威风凛禀,高贵不可犯的模样。 “你敢打看看,你这一掌打下去,百花楼-所有的人头都不够掉。” 头一回,媚娘被一个女人的气势给慑震住。“我我可不是被吓大的。”她举在半空中的手微颤抖,迟迟没有打下手。最后,她的手重重地朝桌面拍下,怒哼一声“我懒得打你,从明天开始,小小一天没有消息,你就接一天的客,直到她 回来为止。” “你不能这样做” “我告诉你,现在你人在我的百花楼-,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全由我作主,轮不到你说不要。” 阿蛮既惊慌害怕又愤怒,不顾一切的朝门那头冲过去,却被媚娘挡住。 “让开,我要出去!”阿蛮掴了她一掌。 “你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打我?!”媚娘伸手要打回去,阿蛮一个闪身,毫不客气地抓著媚娘的头发,就像小时候和几位小王爷打架一样,一点都不甘弱。 两人扭成一团。 媚娘被抓得哇哇大叫“快来人!” 门被打开,胭脂郎和两位保镖冲了进来,胭脂郎拉开媚娘,而两名保镖则粗暴的架起阿蛮,让她双脚离地悬空起来,不过她仍然不放弃地做困兽之斗,奋力踢著脚,吼叫着。 “放开我!”她恨恨的撂下话“若让我走出百花楼的大门,我绝对会命人把这-给封了,并将你们一个个抓起来关进大牢里,一辈子都别想再见到天日。” “就凭你这只纸糊的母老虎?死丫头,等下辈子吧!”媚娘冷眉一睨“很不幸地,你这辈子注定要栽在我媚娘手中,从此别想再踏出百花楼的大门一步,现在我就让你知道惹恼了我媚娘是什么后果?” 媚娘卷起袖子,摩拳擦掌的准备修理阿蛮,胭脂郎见状立即上前挡在阿蛮和媚娘两人之间,怜惜的抚摸媚娘的脸。 “你看你这张美丽的脸又红又肿,让人看了心疼。快回房去,我用初荷露水帮你消消肿,否则明天这张脸准会肿得像猪头一样,如何见人?”说著,胭脂郎从怀-拿出一面小铜镜举到媚娘面前。 媚娘一瞧铜镜-的自己,花容失色的尖叫一声。“我的脸”她双手捣著脸颊,急匆匆的跑出去。 微曦初露时分,喧闹的百花楼这才安静下来。 胭脂郎等媚娘睡下,偷偷地跑来看阿蛮。 阿蛮趴在桌上睡著了,脸上还挂着眼泪。 “阿蛮姑娘,阿蛮姑娘”胭脂郎叫了几声,她的身体惊栗颤直起来,神志仍处半梦半醒状态,慌乱的挥手像在挣扎什么似的,而口中如梦呓般喃喃叫嚷“你不能这么做!谁都不能命令本公主做任何事,谁都不能” 公主?!胭脂郎怔仲了一下。 “大胡子,你不可以把我一个人扔下来,你会来救我的” 堂堂公主怎么可能和江湖草莽混在一起?他一定是听错了。 “阿蛮姑娘,你醒醒。”他摇了她几下,她颤一下眼皮,才睁开眼睛。 “胭脂郎,是你。”她揉一揉眼睛,脑海闪过一个念头,顿时精神一振,整个人完全清醒过来。她欣喜若狂的开口“胭脂郎,你是来放我出去的,对不对?” “嘘,我是贿赂外面看守的人才能进来看你,你这样嚷嚷,被外面的人听到了,我也要跟著遭殃。” “胭脂郎,你放我出去,我一定保你这一生大富大贵。你若是不相信,我可以发誓。” “不用发誓。”困脂郎若有所思的注视著她。“阿蛮姑娘,你只要老实告诉我你是谁?” 阿蛮沉吟片刻“在这种地方我不方便说,不过我保证一定会实现我的承诺。” 突然门外有人敲门,并提醒的说:“胭脂郎,快点,别在-面耽搁太久。” “好啦。”胭脂郎不想再做一回赔钱生意,他必须弄清楚她的来历,再决定是否值得为她冒险。他急促的问“阿蛮姑娘是富家千金吗?” 阿蛮想也不想的摇头。 “那么是官宦千金?” “可以这么说。” 胭脂郎眼-一亮。 阿蛮抱著一丝希望求道:“胭脂郎,你一定” 他食指放在唇上,示意她噤声。“我会想办法的,在我没有想出办法之前,你 千万不要再和媚娘正面起冲突。” “我会尽量忍耐。”这是她最大的极限。 “胭脂郎”外头又在催了。 “你保重,我走了。”胭脂郎一想到指日可待的富贵,就春风拂满面。 巧云陪李氏到大牢探视小溜子,并打听出县老爷有意罗织掳人勒赎的罪名,好逼元昊把小小交出来。 小溜子坚持宁愿被关在大牢,也不让小小回百花楼。小小年纪有这等情义,叫人钦佩和不忍心,可是这也苦了李氏。 回家途中,巧云遇见从同仁药铺出来的秋月,从她口中得知离珠染了风寒,龙公子便带离珠回将军府休养。 听到龙公子和徐离珠回来的消息,巧云高兴的跑回去告诉徐东烈这个消息。一进门,却看见元昊愁著睑在屋-焦急的来回踱步。 “发生什么事了?”巧云问坐在一旁的徐东烈。 徐东烈把从酒坊张老板那-得来的消息告诉巧云。 “百花楼的媚娘真是个狠角色,竟然用小溜子和那位姑娘来逼元大侠交出小小,若是不肯交人,那么元大侠就得背负无情无义之名。”巧云愤慨的说了一顿之后,嘴角竟漾起笑意,好像正等著看下一场精彩好戏。“不过啊,她这如意算盘可少拨了一个珠子。” “巧云,这话怎么说?你是不是想到好办法?”徐东烈好奇地问。 “我哪有这么聪明。”巧云把龙公子带离珠回将军府一事告诉徐东烈, “离珠回来了。”好些时候没见妹妹了,徐东烈喜不自胜。 “你就惦记离珠一人?”巧云促狭的说。 “你这是在吃哪门子的醋?离珠是我妹妹呀。”徐东烈不高兴她常拿这段往日情来开玩笑,当初因离珠不是他亲妹妹,所以他对她暗生情愫。 “瞧你紧张的,你就这么死板,禁不起玩笑,离珠也是我妹子,我比你还想她呢。“巧云含情脉脉的注视著他一眼,夫妻间的情愫自在眼眉流盼。接著她眉飞色 舞的道:“如今有龙公子在,看县太爷还能替百花楼撑腰,胡乱替小溜子扣上帽子关起来吗?” “这样一来,小溜子便可以因罪证不足而释放出来,可是那位姑娘该怎么办?”徐东烈说。 “元大侠和那位姑娘救出小小虽是出于侠义之心,不过劫人也是事实,在县太爷面前,理字上就站不住脚,我想龙公子为了离珠也无心和官府周旋,要是凤小姐在这-就好了,她才不管三七二十一,谁欺负人,她就找谁算帐。东烈,现在想起那时候你被官府抓起来,也全靠凤小姐她” 夫妇俩说著当年事,元昊猝然地击一下掌,大声喊著“就这么决定。” 元昊这一喊,打断徐东烈夫妇俩的谈话,他们齐侧脸望着他,等他说出他的决定。 “徐大哥,徐大嫂,刚才听你们说小溜子不会有事,那我就放心了,现在我可以全心全意去救阿蛮姑娘了。” “你想夜闯百花楼?”徐东烈诧异的问。 “不是闯,而正大光明的从大门进去。” 巧云见元昊眸底有一股自信的光芒,了然道:“我想你已经想好办法了。” 元昊点点头。“不过还需要徐大哥的帮忙。” “我能帮的一定尽力而为,你尽管开口。” “你我萍水相逢,却能如此讲义气,让我好生钦佩。”元昊拱手道谢。 “人在江湖,见不平之事,得而拔刀相助,何况你对小溜子和小小的所做所为才令人钦佩。”徐东烈豪情爽快的说“元大侠,快把你的计画说出来,不必跟我客气。” 元昊说出自己的想法,不时地用手抚摸一嘴的大胡子,仿佛要把这种感觉留在手中。 听完元昊的计画,巧云称许“这个主意不错,元大侠,我想你一定很中意那位阿蛮姑娘。” 元昊不好意思的避开巧云取笑的注视。 巧云起身走进屋-,很快地拿出一把剃刀来。“元大陕,你准备好了吗?” 元昊再摸一把心爱的胡子后,毅然决然开口“剃吧。” 巧云开始从元昊左鬓角剃起,胡子纷纷落地,一点一点的还原元昊本来的真面目,也让写满在脸上的爱意彰显出来。 自古痴心女子长发为君剪,令人掬起一把情泪,而多情男人胡子为佳人落,何尝不是让人感动涕淋! 第七章 百花楼今夜比昨夜更灿烂。 媚娘忙招呼陆续进来的生张熟李,耳-听著每位男人热烈讨论今晚用公开标价方式买一位姑娘初夜的余兴节目,心里升起一股报复的快感。 这时余光瞥见一位英挺的公子走进来,她眼睛飞快地朝他身上打量一阵,虽说有些人打扮一下也是人模人样,但是眼前这位公子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贵气可是佯装不来的,况且她的直觉一向精准,这个男人绝对是极品。 媚娘摇著腰肢走过去。“这位公子,以前没看过你,第一次来?” 他便是剃了一把大胡子的元昊。他习惯性的摸著下巴,才恍然想起胡子已经剃 了。 “嗯,第一次来。”说著,他放一锭大元宝到媚娘手中。 媚娘眉开眼笑。“公子,贵姓?” “我姓元。”元昊的目光在百花楼梭巡著,心想阿蛮姑娘不知怎样了? “好姓,元宝滚滚来,正好配公子的一身贵气。”媚娘谄媚道“元公子哪-发财?” “闯南走北的,没有一定的数。” “这样说来,元公子可真是见多识广,那么也阅尽镑地佳丽了。” 元昊轻扯一下嘴唇,笑得有点高深莫测,平添一股神秘魅力。媚娘在风尘中打滚多年,俊俏的公子哥也看了不少,就没有一个像他这样有男人味。 “元公子,请跟我来。”媚娘领元昊进入一间品味高雅的厢房,并招来几位姑娘服侍。 元昊给每位姑娘一锭元宝,然后摆摆手,示意她们退下。媚娘见状又安排几位姑娘进来让元昊挑选,他仍然不满意地。 “元公子,你这可是难倒我媚娘了,这几位都是百花楼的红牌姑娘,你还不满意,那我”媚娘睑上还是堆著笑容,故意拖曳著尾音,适当地表达为难之处。 “对不起,我并不是嫌弃那些姑娘,她们个个都是美丽又温柔的好姑娘。”元昊话说到这-就打住了,然后又放一锭元宝到媚娘手。 媚娘是明白人,这样就懂了。她亲自替元昊斟酒“元大侠中意什么样的女孩?” “我刚从江南来到京城,江南的姑娘多半是温柔婉约,所以我想” 媚娘暧昧的轻笑一声,替他说下去“鲜美的鱼肉吃腻了,想尝尝不同的口味。元公子,你尽管把条件开出来,我媚娘一定替公子办到。” 元昊脑海浮现出阿蛮那飞扬跋扈的样子。“我想这位姑娘不必太温柔,要有点个性,凶悍一点也没有关系,最好是有一对活气神现的丹凤眼。” 这-是温柔乡,上这-的男人哪个不是要姑娘们温柔相待,可是这位元公子的嗜好倒是特别。媚娘思付,百花楼的姑娘哪一个不是闪著明亮的眼眸,温柔多娇,他形容的模样上哪-找对了!怎么把她给忘了? “元公子,你要的姑娘有是有,只是”媚娘故意停顿一下,清楚这样子可以吊足男人的胃口。 “只是什么?直说妩妨。” “想要得到这个姑娘可要费点心思。”媚娘把今晚公开标价的事说了一遍。 “得来不易的姑娘才特别,我想这位姑娘一定很特别。”元昊表现出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没错,为了不得罪任何一个客人,只好出此之策,让想得到这位姑娘的大爷公子们各凭本事了。” “什么时候开始?” “子夜就开始。” “用什么方式?” “有兴趣的人把价钱写下来,一切公开透明,绝不偏袒任何一位老爷公子。” “嗯,很公平?”元昊心-直咒骂,没良心又可恶的老鸨,这简直就是公开羞辱阿蛮姑娘。 “不公平不行,来这-的客人都是百花楼的衣食父母。我可得罪不起任何一位。” “那么今晚我要定她了?”元昊喝了一杯酒,坚定的望着媚娘“我是一个不服输的人。” 媚娘向他举杯致意。“我在此先预祝公子?”心-却暗付,若真是他,可就真便宜那个死丫头了。 阿蛮从铜镜-看见自己浓妆艳抹,一身俗艳,忍不住作呕。 她心-烦躁不安,一会坐著,一会又起身绕室踱步。 这时门上有动静,阿蛮心颤了一下,以为是媚娘来了。她惊然回首,并不见有人进来,只在门缝上发现一张纸条。 她急忙的将纸条取下,上面写著: 阿蛮姑娘,不必担心,我安排好了,有人会以十一郎的名义高问价竞标。胭脂郎 这张纸条如同阿蛮的定心丸。 这时媚娘走了进来,她急忙的将纸条揉进衣袖。 “把她带出去亮相,今晚就可以知道这个嚣张的丫头值多少钱了?”媚娘手一挥,两个丫鬟一边一人,半扶半拖著她走出房间。 阿蛮冷冷的说:“别碰我,我自己会走。” 媚娘点一下头,于是两名丫鬟便放开阿蛮。 阿蛮一脸傲气,昂首阔步的跟著媚娘在百花楼穿梭。绕楼走-回之后,她又被带回房间等候花落谁家。 从这刻起,阿蛮的心-一点也不轻松,她十指紧握,嘴-喃喃的念道:“胭脂郎,你可不要强替我省钱。” 外面每传进一声欢呼,她的心就猛跳一下。她打开门想出去瞧个究竟,却被门外保镖请回房间。 一会儿,外面一阵骚动,接著又欢声雷动,阿蛮明白结束了。 一定是那个叫十一郎的,阿蛮不断地安慰自己。 “恭喜元公子,快请进,阿蛮姑娘正等著你呢。”一位丫头开门领人进来之后,门立即被关上。 阿蛮屏息望着眼前的男子,颤声问:“你是十一郎?” “让你失望了,我不是十一郎。”少了胡子,也难怪她认不出他。 “你不是?!”阿蛮惊恐的连退几步,恶声威胁质问他“我不管你是谁?你若敢碰我一下,我就”顿了一下,连忙拔下发簪,将尖锐那头对著他“我就杀了你!” 还是这么凶悍,他笑了一下。“那小小的发簪是伤不了人的。” “别过来!我警告你哦,你再靠近一步,我真会”突然,阿蛮将尖锐处对准自己的咽喉。“我就死在你面前!” 性子还是这么烈。“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倏地,他人已经站到她面前夺下她手中的发簪,并将它插回她的发髻上。“你可是我花了一千两买来的,还没有一亲芳泽你就自尽,我岂不是成了冤大头。”说著,他便俯身吻了她。 阿蛮用力的扭动著头,拳头不断地槌打他的背部,脚也狠狠的踢著他。 真痛!元昊微微推开她,轻咬著她耳朵,低声说:“你是这样对待前来救你的恩人吗?” “你”阿蛮怀疑的看着他,不过这气味很熟悉。 元昊执起袖子遮住脸,只露出一对黑亮又深邃的眼睛。 阿蛮又惊又喜的大叫“你是大” 元昊急忙捣住她的嘴。“别叫,你存心想让我的胡子白剃吗?” 这时阿蛮想起那天他丢下她一个人自己逃跑,万般委屈油然升起。她噙著泪,双拳槌打著他胸膛,嘴-埋怨的道:“我讨厌你、我恨你,竟然抛下我一个人自己逃走,让我饱受羞辱,这一切都是你害的” 元昊抓住她的手腕,以吻封缄,堵住她接下来的埋怨。 这次她只挣扎一下,就闭上眼睛放心的让他吻。 许久,四片唇瓣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阿蛮微喘着气,胸脯剧烈起伏。“小小她” “她很安全。阿蛮姑娘,丢下你一个人也是出自于无奈,但是我心-一直很自责。你就看在我剃了宝贝胡子份上,别生气了。” “原来你是长这个样子啊!”阿蛮摸著他光滑的下巴和两颊。 “我这张脸没有让你失望吧?” “比我想像中还要丑。”但微笑的嘴角却泄漏她的口是心非。 这不是一张俊俏斯文的脸,不过他的五官立体醒目、粗扩有力,倜傥英伟,看一眼就让人印象深刻,相形之下,胭脂郎那种精雕细琢的俊美,久看反而淡而无味。 “媚娘没有认出你吧?” “连你都没有认出来,她当然不可能认出来,而且她眼中只有我的银子。” 她轻啐一句“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 “小心点,现在还不能放松,外面有人在监视-面的一举一动。”元昊在她耳畔提醒她。 “他们怀疑你?”她也学他在他耳边问。 “不是我,是你,他们怕你这位野蛮女对我这个贵客动手动脚,把我给吓跑了,以后不敢再上百花楼。” “不,我不野蛮,我只是让他们知道我不是好惹的,其实我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尤其是遇到喜欢的人。”说到喜欢,她星眸含羞,整个人温柔起来。 “是吗?刚才是谁要用发簪杀人的啊?”他调侃著,却喜欢她娇嗔的模样。 “是你一开始不表明身分,怎么能怪我呢?” “你一看到我就叫另一个男人的名字,我怎么表明身份?我问你,谁是十一郎?” “我也不知道十一郎是谁,是胭脂郎安排的。”阿蛮把胭脂郎想帮她的事慨略说给元昊听。“他是一个好人,若没有他的帮忙,我可能被那个媚娘打个半死,我是有仇必报、有恩必还的人,日后我一定会加倍还他这份恩情。” 元昊想起日前那个和女孩们打情骂俏卖胭脂的俊美男子,微酸的说:“男人只要长的俊,即使什么都没做,女人也认为他是好人,瞧你说起他整个人都温柔起来了。” “你在吃醋?”阿蛮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 “我没有。”元昊极力否认。 “你有,你看你扁著嘴唇,眼睛充满妒火,一副恨不得找人家打架似的。”阿蛮凝眸情深的盯著他看了许久“元昊,我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没有那大把胡子掩饰你脸上的表情。你知不知自己喜怒形于色,表情丰富得不得了,真可爱。” 说起胡子,元昊怅然若失的摸著下巴,真怀念那盈握扎手的感觉。 也许男人对胡子的重视,就像女人珍视三千发丝般。阿蛮随手抓起一缯头发,用发梢轻扫著他的脸。 “我会还你这份情的。” 元昊接下她手中那缯发丝,轻轻的抚摸她滑溜的青丝。“你打算怎么还?” “你那把大胡子有多少根,我就一根一根的还。”她坦率、炽热的注视他。 站在火焰上,没有人不被燃烧的。他全身都沸腾了“这可得用上一辈子,你可以吗?” 这就是儿女情长,私定终身。阿蛮终于明白当初呈龙、呈凤他们不惜违皇命,也不离弃对所爱的人许下的誓约。 “我可以” 门突然被打开,一个丫-端来一壶酒。 “公子,这是媚娘特制的桃花酿,请你珍惜良宵。” “替我谢谢老板娘,这个阿蛮姑娘性子烈得很,不过我已经可以驯服她了,正愁没有美酒可以和美人高歌对饮,没想到姑娘就送过来了。” 元昊掏出银子,丫鬓收下后,一对狐媚的眼睛勾一下元昊,转而不屑的瞟了阿蛮一眼,便走了出去。 “主子是骚货,奴才也发浪。”阿蛮轻蔑的重啐一句。 “别说这么多了,以免再引起他们的疑心。” “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他们既然要看,那么我们就演一出戏让他们安心,等他们松懈警戒,到时候我们才容易脱身。”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阿蛮睑上立即堆起千娇百媚的笑容,哝软柔语的说:“元公子,你真的好有男子气概啊!今晚能和你共度春宵,阿蛮真是三生有幸。” 说著,她的娇躯便倒在他怀-磨蹭。 对她瞬间的转变,他红著睑,吃惊的附耳轻声道:“阿蛮姑娘,不过是演戏而已,作作姿态就可以,不必这么认真。” “既然要演就演得像一点,让外面的人看得心痒痒。”她低声说时,不时把热气吹到他脸上。 “话是没错,可是我怕我会受不了。”元昊暗抽一口气。 “元公子,不来了,这样就受不了了。”她的心也跟著亢奋起来,尖著小嗓撒娇地开口“来、来,我们喝酒,别辜负媚娘的一番好意。”她斟了一杯酒,举杯凑到元昊嘴边。“元公子,这桃花酿可好喝?” “岂止好而已,简直香醇味美,一口入喉,让人全身酥麻,就像你一样。” “哎呀!人家不来了。”阿蛮银铃的笑了几声“元公子,你也喂人家喝一杯,好不好?” 元昊心旌摇荡,心想这个阿蛮可真是进入状况。 他斟满一杯桃花酿,举杯往自己的嘴-送。 “元公子,你真坏,怎么自己喝” 元昊以嘴喂她喝下桃花酿,并抱起她朝那张红帐大床走去。 阿蛮芳心大乱,惊喊“你你该不会是要来真的吧?” “你不是说要演就演得像一点吗?” “是没错,可是不行的,我们不能这样做,你快放开我。” 他将她放在床上。“相信我,我自有分寸,外面有几对耳朵正贴在门上听著呢。”他深深的吻著她的唇、她的眼,并轻舔一下她的耳朵。 她倒抽一口气,嘴-不住的呻吟。 “阿蛮姑娘,听我说,为免被发现,我将一把匕首用布缠在我腰上,你把它拿出来,并挟持我趁机脱身,王记的徐大哥假扮大胡子在百花楼东侧等着接应你。” “那你呢?我们不能一起离开吗?” “不行,百花楼——外外全是保镖。”元昊安抚的在她额上亲了一下“好了,你不用担心我,只要照计画行事,他们追出去时,便会认为是大胡子劫走你的,不会连累我这位元公子和徐大哥夫妇俩,我这么说你懂了吗?” “懂,元昊。”她按下他的头,主动的凑上她的唇,给他一个深情的临别一吻。 “别再这样磨蹭下去了,会误事的。”元昊喘息的催促她“匕首在左腰后侧,快拔出来。” 若不是在百花楼,她真不想离开他的怀抱。她将手探入他衣内,在厚实的腰部摸索著,随即她听到浓厚的喘息声。 在左腰上果然摸到一把匕首,她将它拿出来,是一把小弯刀,刀柄是上好宝石镶嵌的,上面还刻有龙纹。 “好漂亮的小刀。” “西夏男子成年后身上必配一把小弯刀。” “做什么用的?” “以后再告诉你,现在快把刀架到我脖子上?” “元昊,”阿蛮的手在颤抖。“我走了之后,你真的能平安从百花楼出来?”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他将她握有刀子的手架到自己脖子上,然后惊慌的大喊救命“快快来人呀!” 这一喊,门被撞开,鼠爷领著几名保镖跑进来,看见两人衣衫微乱,而元昊被阿蛮用刀子架住脖子。 “你这是在干什么? 第八章 天空渐渐地亮起来,阿蛮伫足在门口望眼欲穿。 昨夜,徐东烈驾著马车在大街小巷-兜圈子,并在途中换了两回事先准备好的马车,费了好大工夫才摆脱百花楼的保镖,顺利回到这个小跨院。 阿蛮本想他们在路上耽搁许多时间,元昊一定比他们还早回来,可是当她回来时,巧云却说元昊还没有回来,她心-不禁担心起来。 鸡都啼了好几回,把太阳给唤了起来,那个该回来的人依旧杳然,真是急煞人。 难道他被抓住了?不可能的,他武功很好,少了她这个绊脚石,他应该可以轻 易脱身。 那么,他被百花楼的骚货缠住了?不会的,他不是如此下流的人,可是为什么还不回来呢? 原来心房一旦被人攻占了,会因看不到他而为他牵肠挂肚,会因惴惴不安而胡思乱想。她一会儿心急如焚,转瞬间又妒嫉得快要发狂,她想她的脑子快要错乱了。这就是爱吧! “阿蛮姑娘,别净站在门口,快进来吃早饭。”巧云看一眼站在门口的阿蛮,轻声唤她。 “徐大嫂,我等一会再吃。” “别担心了,元大侠他不会有事的,他是一个行事小心的人,我想昨夜风声紧,为了怕百花楼的人起疑而暗地跟踪,所以才会等到天亮的时候回来。” 阿蛮关上跨院的木门,坐到石阶上,双手托著下颊,眼巴巴盯著木门看。 “小小呢?”阿蛮随口问。 “我让她跟著我娘住几天,那-偏僻,不会有人找上那的。”巧云顿了一下, “阿蛮姑娘,小小的事我们都很愿意帮忙,可是到底不能将她藏一辈子,应该好好的重新计画一下,毕竟百花楼媚娘手-仍握有小小的卖身契。” “嗯。”阿蛮心不在焉的轻应一声,此时她心-牵挂的是另一个人。 蓦地,通往灶房的那扇门传出声响,阿蛮听见时心惊的打了一个突,着急的叫著巧云。 “徐大嫂,”阿蛮颤指著旁边小甬道上的那扇红门“好像有人在敲那扇门。” “是吗?”巧云跨出门槛,屏气聆听,果然有人在敲门。她心-纳闷著,这扇门是通后院的果园,当初是龙公子和离珠私会的地方,甚少有人知道,该不会是“阿蛮姑娘,你先进去屋-躲著不要出来,我去看看。” “你小心点。” “不会有事的。”巧云摇手要阿蛮赶紧进屋去,而她的手抚著大肚子小心走到那扇门前,试探的问:“你是哪位?” “是我。” 巧云听出来人的声音,不禁松了一口气,立即打开门。 “元大侠,你怎么会知道这扇门?” 元昊歉然的道:“对不起,前晚我趁你们熟睡时,勘察过这屋子的——外外,才发现这扇门,刚才回来时,我想还是绕到后面的果园进来比较不会惹人注目。” 好一个心思缜密的男人,他绝非泛泛之辈。 “元大侠,不管你从哪扇门回来,人回来了就好,否则有人可要把我家的门都给看穿了。” “她呢?” “她在” 屋-的阿蛮听到元昊的声音,迫不及待的跑出来,高兴的朝他飞奔而去,毫不矫情的扑进他的怀抱,一点也不在乎旁人的眼光。 “既然元大侠回来了,那我到市集去,我怕东烈一个人忙不”巧云话说到一半,发现这两个有情人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根本已经忘了她的存在,便不再多说,出门去了。 元昊和阿蛮靠坐在小跨院石阶上,延伸出去的影子相连在一块且浓烈深刻,不知是因阳光太绚丽,还是两人的爱正炽热。 两人喁喁私语话初相遇时,阿蛮突然冷下脸来,别过脸不看他。 “怎么了?”元昊将她的脸转过来对著自己“是不是我说错话惹你不高兴?” 阿蛮板著脸,严肃地注视他。“我有一件事情要问你,你一定要老实回答我,不许说谎。” 元昊愕然,若有所思望着她。 他的迟疑让她不悦。“既然觉得为难那就算了,我最不喜欢勉强人了。”霍地,她起身便要离开,手却被他拉住。 “坐下来,”元昊举手保证“你问什么我就答什么,绝对诚实!” 阿蛮又坐回他身边。“元昊,你还记得我撞了你一身胭脂水粉那一回吗?” “记得,那天你撞了我一身的胭脂后,我身上的香味三天三夜都洗不退呢。” “我问你,一个大男人买那么多胭脂水粉做什么用?莫非在西夏有一个女人在等你?那些胭脂是买来送给她的?” “原来是问这个啊。”元昊诡笑一下,搂住她纤柔的肩膀。“你说对了,也说不对。” “对就是对,哪有对又不对的?”是她的,就要清清楚楚的只有她,完完全全的属于她,不可以发生他的心另有所属的情形。 “在西夏是有一个我最疼爱的女孩在等” 阿蛮听到这-就受不了了,她脸色苍白,身子激动的颤抖著。 “我就知道是这样。”说著,泪如雨珠滑下脸庞,拳头如雨点般挝打在他胸口“你可恶、你混蛋,你欺骗我” 他抓住她的手,并将她的拳头包在手心-,倾身吻她。 她奋力推开他。“你把我当什么人?你已经有别的女人了,还敢来挑逗我,你该死!” “你就这么急躁想骂人,定人家死罪,也得让人把话说完也不迟呀。”他 抬手轻抹去她留在玉颊上的泪珠。“你听好,在等我的女孩是我心爱的妹妹。” 阿蛮怔了一下,嗫嚅的说:“妹妹” “是呀,她叫梅丽亚,是我最疼爱的妹妹。” “妹妹,她是你妹妹,哈,我好高兴啊。”阿蛮开心的抱住他,笑声清脆悦耳。笑歇息,她安静的伏在他胸前,柔声开口“元昊,她真的是你妹妹?” “她真的是我妹妹。”他捧起她的脸,认真的问:“需要我发誓吗?” “不用了,我相信你。元昊,你说她叫梅丽亚,好美的名字,梅丽亚,美丽呀她一定是一个美丽的女孩。” “嗯,梅丽亚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女孩,那些胭脂是买给她的。” “真希望能有机会见到她。” “我也想介绍我最珍爱的妹妹让你认识。”这时元昊想到父王已让人来催他回西夏,心里一阵不舍。“阿蛮姑娘,有一天” “有一天”阿蛮重复他的话“有一天怎么了?” 元昊犹豫半天,才支吾的说:“有一天我是要回西夏的。” “你要走了?”阿蛮诧异不已,她从没想过他会回去。“什么时候?” “等小小的事解决了,我就走。” “你要离开我了。”阿蛮牢牢抓著他的手臂,霸道的道:“不,我不许你走。元昊,留下来,别走,” “我也舍不得走,可是我非走不可,我对我的国家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那我呢?” 他执起她的手亲了一下。“阿蛮姑娘,你愿意跟我回西夏吗?” “跟你回西夏?”大宋公主的身分让她犹豫了。“我不能。” “为什么不能?”元昊顿了下,等不到她的答案,紧接著又开口“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不愿意接受家-的安排,相信自己也能寻找到真爱,所以你才离家出走的,” 阿蛮点点头。 他认真的看着她。“你找到了吗?” “我找到了。” “是谁?” “是”话到嘴边,她又吞了回去。她心-直嘀咕,这个大傻瓜,都到这个时候了,竟然还问她是谁?而且现在告诉他也枉然,也许她应该告诉他自己的身分,然后请他等她向太后和皇上禀告,并央请赐婚“等你回去那一天我再告诉你。” 元昊颇为失望。他暗忖,也许应该以西夏王子的身分向她保证,她若愿意和他回西夏共结连理,他一定会全心全意爱她,让她幸福,让她明白他就是她的真爱,不必再寻觅了。 两人沉默了。 太阳不知什么时候移到屋檐后,他们坐的位子变得阴暗些,连地上浓情相连的身影也不见了。 “我有话要告诉你。” “我有话要告诉你。” 他们同时开口打破沉默。 元昊接著说:“阿蛮姑娘,你先说。” 阿蛮定定的望着他的眼睛“元昊,有一件事情我觉得应该让你知道,我是” 跨院的门登时被打开,小溜子像一只从铁笼-放出来的小猴子一样蹦跳进来。 “阿蛮姑娘、胡子”小溜子看见元昊乾净光滑的脸,顿时张大嘴巴叫不出人。 “好小子,才蹲几天牢就不认得我了?”元昊用手点了一下小溜子的额头。 “你没有了胡子,我不知道” “就叫我元大哥吧。小溜子,什么时候出来的?” “今天早上徐家嫂子和我娘到衙门把我接出来的。”小溜子不改调皮活泼本性“我说衙门也真小气,连早饭都不让人吃就急著把人赶出来。” “臭小表,这么想吃牢饭,那简单,我再送你进去,让你吃一辈子可好?”阿蛮调侃著。 小溜子做出一个敬谢不敏的鬼睑,然后冲著两人露出狡猾的微笑“我看你们这对鸳鸯大盗比我小溜子还有机会吃一辈子的牢饭。” “鸳鸯?”阿蛮余光偷觑元昊一眼,佯怒道:“臭小表,你再胡说八道,看我撕烂你的嘴!” “阿蛮姑娘,你别对我生气,又不是我说的。”小溜子拿出从衙门外木桩上撕下来的画像,在两人面前摊开。“看吧,你们两人已经被当成掳人勒赎的鸳鸯大盗被通缉了。” 元昊和阿蛮看了画像之后,面面相观,而各自心-则思付著,这真是滑天下之稽! 原来是媚娘不甘心人财两失,于是上衙门击鼓鸣冤,县太爷命人根据媚娘的描述,替元昊和阿蛮画了几张画像,于是两人成了一对掳人勒赎的鸳鸯大盗,而他们的通缉画像则张贴在京城各热闹市集木桩上,以供人民见可疑之人时上衙门告发领赏。 “飞哥哥。”呈凤和云飞刚从酿香居吃完东西出来“照王老板口中描述,上个月那位想白吃白喝的姑娘倒很像阿蛮公主。” “可是阿蛮公主乃千金之尊,怎么可能做出白吃白喝这种勾当来呢?” “那可说不定,也许她以为外面的世界就和宫-一样,吃住自有人服侍,根本不需要花钱,也或许她顿时从皇宫进入寻常平姓家,开了花花世界的眼界,一时高兴起来,在一夜之间把身上的银子散尽,只好厚著睑皮吃霸王餐,也有可能她” “好了,别再说这种不确定的话了。凤妹子,我不懂,你为什么要把公主想像得如此不堪?” “因为阿蛮公主就是有可能做出那样事情出来的人,还有,我们四个人这些日子为了她东奔四跑,一刻都不得歇息,把离珠累得都病倒了,若不把她想得悲惨一点,我心-不会舒坦。” 云飞亲昵的轻点一下呈凤的额头。“孩子气。” 呈凤和云飞得知呈龙带离珠回将军府养病,正想回去和两人小聚,并就这段时 间所得到的吉光片羽和呈龙交换意见。 两人经过龙津桥下的热闹市集时,见前方有许多人围观像在看什么东西,呈凤好奇想走上前去瞧个究竟,却被云飞劝阻。 “刚才是谁说要赶快回去的?” “看一下就好,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呈凤挤进人群-,见大家对著贴在木桩上一张鸳鸯大盗的画像指指点点。 呈凤对这对鸳鸯大盗中的女子感到很有兴趣。 “飞哥哥,这个女的好像阿蛮公主哦?”她灵光一闪,嘻道:“哈,我知道了,也许她没钱花了,所以结夥干起掳人勒赎的勾当。” “又在胡说了!”云飞倒是仔细看着画-那个一脸胡子的男子。“凤妹子,我觉得画-的男子好像一个人?” “哪个人?”呈凤将眼光移到男子画像上,瞧了许久,也想不出是谁。 云飞思索片刻,恍然想起、“对了,是他、凤妹子,你记不记得阿蛮公主离宫出走,而我们四个人奉太后之命进宫一天,我们从宫-出来时,你撞到一个满睑胡 子的西夏男子,我觉得画-的人很像他,他叫对了,叫元昊。” “是吗?”呈凤左看右看也看不出所以然来“飞哥哥,你想太多了,每个男人只要留了一嘴胡子都是一个模样,没什么差别,不过我还是觉得这个女子是阿蛮公主。” “不对,不对,我瞧那个元昊为人颇有侠义,不像会做出掳小女孩的勾当,公主更是不会,而且这两个人八竿子也打不著,更不可能是同夥掳人的鸳鸯大盗。一 “飞哥哥,我们在这-猜测也没用,倒不如利用这个时间去抓这对鸳鸯大盗,到时候不就明白了。”呈凤好奇心重,爱凑热闹之本性仍不改。 “不行,这个时间是要回将军府、找公主,而抓强盗这样的小事交给官府就可以了,不需劳烦你这位凤小姐插手,否则准会节外生枝,小事化大,到时候大家可又要跟著你瞎忙一通。” 呈凤骨碌碌的圆瞪著一对大眼睛,鼓著腮帮子说:“飞哥哥,你说话怎么越来越像呈龙?” 云飞露出一口白牙笑道:“不是像呈龙,而是像你的相公。” “不害臊!”呈凤双颊染上红晕“我们都还没成亲呢。” “所以,我们才要赶快找到阿蛮公主啊。”云飞牵著呈凤的手离开人群。 由于百花楼的事扯进官府,鲁巴图力劝元昊不宜再待在这-了,应该立即回西夏,万一被人知道鸳鸯大盗的男子是西夏王子的话,一个弄不好,可能会引起两国之间的纠纷。 鲁巴图并向元昊保证,程小小这件交给他办,一定能圆满收场,不会让任何人受到牵连和委屈。 元昊仍在犹豫,他并非不相信鲁巴图的能力,而是他要等阿蛮的一句话。 这几天外面风声紧,阿蛮只好听话的待在徐家小跨院-,其实她根本就把鸳鸯大盗这事当一则笑话看待,丝毫没放在心上,过几天她回宫之后,一声令下,还怕媚娘不肯乖乖的拿银子而交出小小的卖身契,现在她只想去找胭脂郎买胭脂水粉好送给梅丽亚。 阿蛮私下找来小溜子,央求他带口信给胭脂郎,但他不肯,认为这样做会连累大家,于是她威胁他若不答应,那么她自己去找胭脂郎,小溜子吓死了,并相信她一定会这样做,只好答应。 不过小溜子仍然很不放心,于是跑去告诉元昊。 “小溜子,你你是说阿蛮姑娘要你去通知胭脂郎?”瞬间,元昊觉得心情跌落到寒冰谷底,整个人直发颤。 “没错,不过这个阿蛮姑娘也真是的,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状况,多等几天再和他见面不行吗?”小溜子门出怨言。 “小溜子,你不懂,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相思是时时刻刻刺骨蚀心,没法等的。” 见他情绪低落的样子,小溜子似乎明白了,但是仍有一事不明白“元大哥,也许是我搞错了,我以为你们俩郎有情,妹有意,是一对儿的。” “没这回事。”元昊曾经也是这么以为,如今才知道是自己会错意。原来那个胭脂郎才是阿蛮姑娘的意中人,所以她才没有答应和他回西夏。 小溜子以为他是单相思,同情心油然升起。 “元大哥,别灰心,还没有进洞房之前你还是有机会的,我是站在你这边的,只要你一句话,我就不帮阿蛮姑娘传口信,让她等不到人,以为胭脂郎不喜欢她,最俊投入你的怀抱。” 元昊感激的看着小溜子。“小淄子,谢谢你,不过我不能让你这么做,这对阿蛮姑娘太残忍,对胭脂郎也不公平,你还是照阿蛮姑娘的交代,把话带去给胭脂郎,他是她想要的人。” “元大哥,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讲究做人道理。”小溜子不以为然的说:“同情对手就是对伤害自己,而且我看得出来,你很喜欢阿蛮姑娘,而她并非对你毫无好感,只要你”“别说了,我不想因我的自私而毁了阿蛮姑娘好不容易寻到的幸福。”元昊顿了下“而且我也要回西夏了。” 小溜子大吃一惊。“你要走了?!” “嗯,不过小小的事你不必担心,我已经交代鲁巴图去办了。” “鲁巴图?” “鲁巴图是长年在汴京经商的西夏人,在汴京很有办法,他答应会尽全力帮忙。” 小溜子放心了。“元大哥,你打算什么时候起程?” “现在就走。”既然已经了解阿蛮姑娘的心意,多留一刻,只是徒增伤感罢了。 “现在?”小溜子心震了一下“元大哥,我真舍不得你走。”这时小溜子不再是滑头的街头小混混,而是想依赖兄长的少年。 “我也是,小溜子,你虽然不学无术,不过你聪明机伶,为人又很讲义气,我也很喜欢你。等小小的事解决了,你若想来西夏,就去找鲁巴图,他会替你安排。”元昊解下腰上的小弯刀,放到小溜子手中。“这把刀你留著当纪念。” “你不和徐大哥、徐大嫂说一声吗?” “我会到王记肉包子店和他们道别。” “那阿蛮姑娘呢?” 元昊深深的叹了一声,纵身跃上屋檐,只遗留下一句“保重,后会有期。” 黄昏后,阿蛮悄悄的走出小跨院,来到北郊一处荒芜许久的屋于等胭脂郎。 但天色渐暗,仍不见胭脂郎的身影。 “这个胭脂郎是怎么搞的,我宣他来,竟然还让我等这么久?”虽落难,公主的威严仍不容他人轻颅。 晚风起,鸦惊啼,令阿蛮全身发颤,心里直发毛,她不停地来回踱步,口中喃喃抱怨“他来了,看我怎么罚” 听见园-有声响,阿蛮急忙躲进残破门后。 “阿蛮姑娘,阿蛮姑娘” 见是胭脂郎,阿蛮立即现身,劈头就苛责“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太阳都要沉了,你才来!” “对不起,阿蛮姑娘,媚娘已经开始对我起疑了,我必须小心一点。不过现在 看见你平安,心里也替你高兴。”前一刻,胭脂郎还在犹疑该不该再相信她,万一她只是女骗子,那他岂不是要被牵连了吗?可是他到底还是来了,因为他看人从来就没有失误过,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位姑娘不简单, “胭脂郎,虽然我不是你救出来的,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 “对了,你知不知道官府的人到处在搜捕你们两个人。” “我知道,不过这不重要,今天我找你来,是有另一件重要的事情让你去办,而且要快?” “只要是阿蛮姑娘的事,我定当竭尽所能。”胭脂郎一副赴汤蹈火的神情,心-却想可别再向他借钱了。 “这件事对你而言是易如反掌,我要你卖的每一种胭脂水粉和花露水,明天这个时候我会在这-等你把东西带过来。” 女人就是女人,都什么时候了,还想搽胭脂、抹水粉的。再回头算,她要的粉货,全数加起来可又是一笔不小银子。但胭脂郎还是面露为难的说:“阿蛮姑娘,你要的东西是没问题啦,不过有些胭脂粉缺货了 “我不管,缺一不可,我相信你可以想办法找到的。” 这可是他的血本啊!胭脂郎推托道:“阿蛮姑娘,近日为了你的事,我都没有外出去补货,所以明天我恐怕” “胭脂郎,你放心,以后绝对少不了你的好处。” 又是这句话。他客气的回答“我怎么可以跟阿蛮姑娘计较这些呢?只是我不明白你究竟是” 外面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打断胭脂郎的话,不一会儿,跟踪胭脂郎的鼠爷带领数十人冲进来,阿蛮和胭脂郎见状大吃-惊。 “来人,把这个女的抓起来送官府严办!”鼠爷一声令下,阿蛮立即被两名壮汉架起来。 “不要,放开我,听见了没有?胭脂郎,快救我!”阿蛮边挣扎边大喊。 “鼠爷,不要这样,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 鼠爷凶光一瞪,吓得胭脂郎噤若寒蝉。 “胭脂郎,你的胆子真大,都这个时候了还敢替她求情,看媚娘怎么和你算这 笔帐!”说完,鼠爷手一挥,阿蛮被拖了出去。 “胭脂郎,”阿蛮扭过头急忙的交代胭脂郎“快到王记肉包子店去找徐老板,告诉他我就是将军府要找的人!” 阿蛮被强行带走,徒留胭脂郎站在原地发怔。 阿蛮姑娘是将军府要找的人?! 第九章 阿蛮公主回宫了。 因公主的介入,媚娘只好拿了银子乖乖交出程小小的卖身契,而鸳鸯大盗一案在衙门撤销,汴京百姓们都将这件公主仗义救人,官府摆乌笼的事挂在嘴边谈,成了茶余饭后话题。 而这些都在阿蛮的预料之中,但她并没特别高兴,因为元昊一句话都没有说就定了,小溜子说他以为她喜欢胭脂郎,他要成全她的爱,于是伤心落寞的回西夏去了。 真是大笨蛋。她恨他,这是他第二次抛下她。 “公主,胭脂官已经在宫外候著。”宫女红玉来报。 “快叫他进来。” 不一会儿,红玉领著胭脂郎进宫殿。胭脂郎因三番两次帮阿蛮公主,所以皇上封他为胭脂官,负责后宫嫔妃和公主们的胭脂水粉。 胭脂郎拜见阿蛮公主之后,头一直垂得低低的,不敢放肆直视,心里却对自己有眼识珍珠感到非常骄傲,只是他万万都没想到她真的是千金之体的公主。 “胭脂郎,不必拘束,本宫能平安回宫,一切都是你的功劳。” “以我一个卑微的胭脂郎能对公主有所帮助,这是我前世修来的福份。” “胭脂郎,你总是能讨女人欢心,女人身边有你,日子一定不会觉得无聊。” “公主若不嫌弃,胭脂郎愿用一生来服侍公主。”胭脂郎心想,这是放手一搏的最梭机会,成者,一生荣华富贵贵;不成的话,他还是胭脂宫。他抬眼注视阿蛮,放大胆开口“阿蛮姑娘,我我一直很喜欢你”“放肆!”红玉喝道。 “红玉,没关系。”阿蛮对胭脂郎说:“谢谢你对我说这样的话,无论如何, 有男人说喜欢自己,心里总是高兴的,胭脂郎,你人长得体面俊俏,我也很喜欢你,可是我心-却爱著另一个人。” “是那个”胭脂郎正要说出元昊名字,但一看到阿蛮公主哀伤的眼神,立即又收口。“对了,公主,那天你偷偷约我见面时想要的胭脂水粉,我已经为你准备齐全了。” 虽然元昊走了,这些东西也用不著了。阿蛮还是有礼道谢“有劳你了。” 她向红玉使了一个眼色,红玉会意,捧起桌上一盘排有十二个大金元宝的盘子走向胭脂郎。 “胭脂官,这是公主赏赐给你的。” “胭脂郎不能收。” “收下吧。虽然皇上已经封你一个胭脂官,不过我还是想好好的答谢你,我想来想去,觉得没有什么比银子更适合了。” 这话让胭脂郎觉得心虚,当初他可是一边拨著算盘一边帮她。他收下银子后,便跪安退下。 阿蛮是有恩必报、有债必讨的人,如今该报恩的都报了,只剩下一个元昊,不过她是要向他讨情债的。 她摒退所有的宫女,独自一人暗相思。当初她离宫出定,只为赌一口气,让大家知道,她阿蛮不必靠皇上赐婚,即便不是公主,一样也能找到真爱,没想到一趟民间之行,再回来时,一切都不同了,只因心-多了一个人。 不过心-有了人,宫中日子更加寂寞和空虚。这一切都是元昊害的,都说野蛮之地的人都是薄情寡义,她堂堂一个大宋公主干么为他伤神啊! 可是阿蛮还是不能停止的想他,而且想得心都痛了。 元昊回西夏后,对阿蛮的思念有增无减,甚至非常后悔没跟她道别就这样一走了之,他应该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再走的,否则这一定可能就是一辈子,而他将背负一辈子的相思。 他一叹再叹,只能叹遗憾。 梅丽亚轻快的跑进来。“王兄,有一封中原来的书信。” 元昊接过信,急忙打开来看。是鲁巴图写来的,信-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得一清二楚,而元吴读了信之后除了惊奇,还是惊奇。 阿蛮姑娘竟然是大宋公主!元昊觉得不可思议,但一想她将他视为贼一直追赶,后来两人又沦为鸳盟大盗而被大宋朝廷通缉等一连串的事情,忍不住笑了出来。 接著笑声之后,又是一声长叹,梅-哑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 “王兄,你好奇怪哦,又笑又叹气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梅丽亚傻著一张无邪又可爱的脸问。 “梅丽亚,跟你说你也不懂。” “那么我看完信之后就懂了。”梅-娅从元吴手中抢走信。 “梅丽亚,别闹了,快把信还给我。” “不还,因为这封信-有王兄的心事。自从王兄回来之后,整天闷闷不乐,一个人经常在寝宫-咳声叹气,我看了好担心哦。”梅丽亚读著信,虽然不甚了解, 但是信-提到一个阿蛮姑娘和程小小,她心想其中一人应该就是勾动王兄心弦的女子。“王兄,让你魂牵梦萦的人是程小小吗?” 元昊咧嘴而笑。“她是十二岁的小女孩呢。” “那么就是阿蛮姑娘了。”梅丽亚见元昊表情颤了下,难掩思慕之情。“王兄,你一定很喜欢她吧?可是我不懂,信-说她是大宋公主,这是怎么一回事?” 元昊把和阿蛮相识的经过说了一递。 梅丽亚拍手叫好。“真是一段浪漫又有趣的故事,西夏王子和大宋公主被当成鸳鸯大盗,而今大盗之名已撤销,岂不是留下一段鸳鸯佳话。王兄,父王一直希望你赶快选圮,你何不向大宋皇帝请求两国联姻,趁这个机会把阿蛮公主娶回西夏来,这样一来你就不必饱受相思之苦了。” 若是两情相悦,这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可是她心-喜欢的是另一个男人。 “梅丽亚,我不能这么做,这样一来,我就成了毁掉她一生幸福的凶手。” “王兄,你凡事聪明,偏偏在爱情上泛胡涂。自古佳人爱英雄,而你又以身冒险去救她,我想她心-一定很感激你。 “我不要她的感激。” “王兄,我问你,她亲口跟你说她喜欢那个胭脂郎吗?” “没有。” “这就对了,你就是太在乎她,才会问也不问清楚而选择离开,因为你害怕听到真相。”梅丽亚鼓著细白透红的腮帮子,圆张著大眼睛,桥嗔的说:“可是呀,你却在你们两个被通缉的当头不告而别,我若是她,现在心-一定对你又怨又恨。” 他真该死,一心只想到自己难过,却没有考虑到阿蛮的想法。 元昊怜爱的轻捏著梅丽亚细嫩脸颊,感激的说:“梅丽亚,你真是我的好妹妹。” “太好了,我现在就去向父王说这件事,他若知道你愿意和大宋公主成亲,他听了一定很安心、放心、而且还会开心得不得了。”梅丽亚如一阵风般跑走了。 对了,阿蛮并不知道他的身分,而且他不想用两国联姻来逼她答应婚事。 元昊想起她说过的那句无头苍蝇,于是提笔暗示写道: 梦-寻你,我如无头苍蝇般盲目又迷茫,心如飘絮无所依。公主若是对元昊青睐有加,盼来西夏再续鸳鸯佳话:若否,元昊心仍会默默祝福公主和喜欢的人早日结连理,过著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 “公主”红玉匆匆的奔向阿蛮,喜孜孜的说:“公主,天大喜事。” “什么喜事?”阿蛮无精打彩的斜卧贵圮杨上,眼抬也懒得抬一下。 “公主,西夏国王派特使前来请求皇上能答应公主和西夏王子的婚事。”红玉呈上信函“这是王子写给公主的信。” “西夏!”阿蛮立即坐直起来,拿著信看也不看就将信撕个粉碎,嘴-恨恨的道:“我讨厌西夏,我恨西夏,西夏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公主,你怎么可以这样子,这是西夏王子” “住口,你再提一句西夏,我就掌你的嘴”恨屋及乌,那个无情的大胡子是西夏人,所以她一听到西夏,便觉撕肝裂肺,痛得不得了。 红玉噤声不敢再说下去。 这时外面太监大声唱道:“太后驾到。” 阿蛮上前迎接,并躬身请安“阿蛮给太后请安。” 太后微笑的牵著阿蛮坐下来。“孩子,你看你清瘦不少,在外面的这段日子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才不,我一点也不觉得苦,而且我还从百姓的日常生活中学到很多东西。” 太后点点头,并端起红玉刚送上的茶慢慢啜饮著,而眼睛则细细的打量著阿蛮,心里却盘算著如何开口。 “太后,您有事找阿蛮?”阿蛮心-有数,开门见山的问。 太后放下茶,微露笑意。“这次回宫,你整个人成熟不少,也比以前懂事了。” “谢谢太后的称赞。” “阿蛮,你是先皇最疼爱的公主,所以我也爱屋及乌,什么事都依你的意思,从不勉强你做不喜欢的事,甚至连你的终身大事也由你自己作主,上回你说对将军 府的龙公子有好感,没想到月老不作媒,而你临到关头上又心软,成全了别人。” “那么这一次仍然由阿蛮自己作主。”阿蛮霍地双膝一跪,恳求的说:“太后,阿蛮讨厌西夏,我不要嫁给那个西夏王子。” “为什么?” “因为它是一个未开化的地方,那-的人一定很野蛮。”元昊就是西夏人,她恨他。 “我听说西夏王子从小接受汉人文化,是一个文武双全的人。” “太后,阿蛮求您。” 太后轻叹一声。“我也不想让你嫁到那么远的地方,我和皇上曾和西夏的特使商量在众公主当中挑选一位,可是他说西夏王子坚持要大宋的阿蛮公主。” “他又不认识我,为什么非要我不可?我也下认识他,我不要下嫁给他-:一 “我也不明白。”太后扶阿蛮起来。“孩子,你是大宋公主,在享受至高无上尊荣和接受百姓爱戴的同时,你有让百姓安居乐业的责任。西夏是新堀起的强国,我国才和辽国打完仗,此刻需要修养生息,朝廷若能和西夏交好,那么一些窥视大宋江山的国家一定心有所忌惮,不敢随易轻启战火。” “我”平时再怎么任性野蛮,太后这番话也让身为公主的阿蛮无话可驳,无理由可卸责。 这时宫女来报说呈凤和离珠进宫觐见公主。 “阿蛮,那两个丫头为了你也耽搁终身大事。去吧,去告诉她们你的决定。” “阿蛮明白了。”既然不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只好为百姓、为大宋嫁给西夏王子了。阿蛮向宫女吩咐“领她们到满春园去。” “是。” 阿蛮向太后告退,便朝满春园走去。 所有的事都是由满春园开始的。蹴鞠大赛那天,呈凤若不闯进这个园-,事情也不会如此千回百折,两对有情人不能成为眷属,而另一有情人也饱尝相思之苦。 呈凤和离珠坐在风月亭-,呈凤告诉离珠当初她就是在这-教公主武功,呈凤把将自己如何威风凛凛,指著公主骂笨的情形-娓向离珠道出。 “对啊,也只有你这个瞻大包天的凤小姐敢骂公主笨。”阿蛮走进风月亭,呈 凤和离珠连忙起身弯腰拜见。 “呈凤、离珠给公主请安,” “免礼。”阿蛮坐下来,摇手示意“你们也坐下来。” “谢公主。”呈凤轻快的说,并拉著有点拘束的离珠坐下来。呈凤嘻道:“贺喜公主,刚才进宫的时候,听说西夏王子派遣特使来向公主求婚。” 阿蛮神情一凛,语气带酸“这有什么好恭喜的,我看你是在替自己高兴,我一旦出嫁,你们俩就能和心爱的人拜堂成亲。” 被说中心事,呈凤吐吐舌头。“公主出走一趟变聪明了。不过我也是真心替公主高兴,公主本该配王子,龙配凤,真是天作” “别再说了。”离珠暗扯一下呈凤的衣角,因为她从巧云口中得知阿蛮公主和一位男子有一段患难真情,可惜这名男子不知为什么却离开公主。 “离珠,阿蛮公主要出嫁是件喜事,为什么不说?” “有喜的是你们而不是我。”有情人终成眷属,该是多么美好的事啊!阿蛮神情黯淡,离珠忍不住同情起她,这哪里是待嫁娘的容颜。 “公王,我和凤小姐能和相爱的人在一起,这真是太幸福了,所以我们也衷心希望公主能和喜欢的人厮守终生。若是因公主的不幸福而成全我们的幸福,那么我们就太自私了。”离珠拿出巧云交给她的一包东西,阿蛮接过来打开一看,是元昊的黑亮胡子,阿蛮动容了,那用恨意来防堵思念的墙瞬时崩塌了,眼泪也跟著溃堤了。 “好好的,公主怎么哭了?”一见阿蛮流泪,呈凤慌了。“离珠,这是怎么一回事?” 离珠将从巧云那-听来有关阿蛮公主和元昊的事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公主心-有喜欢的人。”难怪这次再见阿蛮公主,总觉得她减了几分精神。呈凤同情的说:“公主太可怜了,可是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就算是大宋人,公主也不太可能下嫁平民,何况他还是西夏一个来路不明的男子,他们两个注定是不可能的。” “呈凤说的对,谁叫我是大宋的公主,表面上看似威风得不得了,实际上却有许多身不由己。”阿蛮语带淡然,心情却沉重不已。 “公主,如今你心-已经有了另一个人,你真的甘心嫁给一个你不喜欢的男人?这样对那位西夏王子也不公平啊。” “离珠,不甘心又能如何,阿蛮公主是身负两国和平出嫁的,不像我们可以为爱而率性任为。”呈凤的话虽然残忍,却也是事实。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没办法看有情人不能在一起。”离珠试图劝阿蛮改变心意“公主,难道你不能拒绝这桩婚事吗?” “离珠姑娘,谢谢你,不过就算我拒绝这桩婚事,我也无法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因为是他自己离开我的。” “公主,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离开,但是我相信他是爱公主的,公主难道不想去找他,把事情说清楚讲明白吗?”听到离珠的话,呈凤和阿蛮楞了一下。 “离珠,没想到你也会说出这样的话?”呈凤取笑的说。 “我离珠笨,不懂国家大事,我只知道为了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就算拚了命也要努力去争取。” “离珠姑娘,你不是笨,而是痴。”阿蛮注视着看似柔弱,面对爱情,却又比任何一个人坚强的离珠。 “没错,呈龙就是因为她这份痴,才对她著迷不已。” 离珠红了脸。“现在不是说我的时候。公主,当初你一心要嫁呈龙时的眼神是多么炽热,可不像现在这样冷冰冰的。人生漫长,难道公主要把自己一生的感情都冰封起来吗?” 阿蛮被离珠的话震楞住了。 “离珠说的对,公主以前虽然任性不讲理,不过却给人一股为自己作主的活力,可是现在的公主像是任人摆布的玩偶,一点都不像那个缠著我教她武功的阿蛮公主。”呈凤有感而发的说。 “我和你们两个的立场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我们同样是女人,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的心都是一样的。”离珠对呈凤道:“当初若不是阿蛮公主原谅我们,我和龙公子、你和飞将军也不可能在一起,现在公主有困难了,我们应该想办法帮公主。” “你说的对,应该帮公主。”呈凤咬著手指,努力的想着。 离珠见呈凤搜思枯竭的,于是说:“我们回去和龙公子商量吧。” “不用,不用。”呈凤摇摇手。蓦地,灵光一闪,大叫一声“有了,我想到一个好办法。” “什么办法?快说。”离珠催促著。 呈凤转头查看一下四周,然后小声的在两人耳畔嘀咕老半天。 这太疯狂了。阿蛮犹疑的说:“这可行吗?万一被发现” “安啦,不会有事的,送亲的人只能送公主到两国边界,而公主身边的人除了几个贴身陪嫁丫鬟之外,——外外全要换上西夏人,到时候还有谁认得出阿蛮公主是哪位?”呈凤总是乐观的看待结果。“万一不幸被发现了,不管哪一国的皇上要砍头,我们大家一定会陪著公主的。” “你呀!”阿蛮轻点一下呈凤的头“你还有几颗脑袋可以砍?” “公主,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离珠热切“只要公主点头,我们四人立即向皇上禀明颐意送公主到西夏,到那里-我们一定会帮公主顺利逃走去寻找元 阿蛮沉吟许久后,才对两人说:“你们一心想让我有情人成眷属,所以我也要成全你们,在我远嫁西夏之前,我希望能替你们主持婚礼。” “公主,那个临阵逃婚的计画怎么办?你不需我们帮忙吗?”呈凤心急的问。 离珠注视著阿蛮。“我相信公主心-已经有所决定了。” 阿蛮浅浅一笑。她的幸福她要自己负责,不该再睹上两对有情人的未来。 两对红烛高插堂前,阿蛮接受两对新人行跪拜礼后,负责送亲的八王爷即催促阿蛮上马车,立即起程前往西夏。 阿蛮心一紧,引领翘盼著小溜子带来消息。当她被搀扶上马车,八王爷一声令下,送亲队伍缓缓前行,而夹道有百姓前来欢送阿蛮公主出嫁西夏。 “阿蛮公主,阿蛮公主”小溜子急奔而来。 阿蛮好像听到小溜子的呼叫声,焦急的掀起帘幕,将头探了出去,果真是小溜子跑在送亲队伍后面。 “皇叔,请等一下。” “阿蛮公主,有事吗?”王八爷才说完,小溜子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的跑来。 “皇叔,让我和他说几句话可以吗?” “好吧,不过别耽拦太久。” “谢谢皇叔。”阿蛮转头对小溜子说:“事情打听得怎么样?” “阿蛮公主,我找到元大哥所说的鲁巴图住的地方,可是他为了参加西夏王子和公主这场婚礼,已经早一步回西夏去了。” 阿蛮心凉透了“那么不就无法得知元昊在西夏的住处了?” 小溜子点头。“阿蛮公主,怎么办?你打算放弃吗?” “我”阿蛮心一横,更加坚决的道:“不,就算把西夏全部翻过来,我也要找到他,” “这才像我认识的阿蛮姑娘。”小溜子一哂“你放心,我会陪你去找。” “你要跟我去西夏?那你娘怎么办?” “早上出门时,我已经跟娘辞过行了,小小会帮忙照顾我娘。其实不论有没有元大哥的下落,我都要陪公主走一趟西夏,都是因为我多嘴,元大哥才会以为公主心-另有他人而伤心离开,所以我送公主到西夏找元大哥也是应该的。何况那-不比在咱们自己的地方,我真不放心公主一个人在陌生地方胡乱走着,万一又出了意外,到时候就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理了。” 八王爷命人来催促。“阿蛮公主,时候不早了,该起程了。” “我知道了。” “阿蛮公主,我会扮成小太监跟在你身边,抵达边境时,我立即换上西夏的衣服,混进迎亲队伍跟你进入西夏。”小溜子向阿蛮解释他的计画。 “小溜子,谢谢你,有你在身边,我心-觉得踏实许多。” 阿蛮回首眺望那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心想这一走,这一生她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了。 眼前一片茫然,也不知道找不找得到元昊?不过,既然下定决心,她只能一无反顾往前走。 第十章 元吴得知阿蛮答应婚事,心里乐不可支,压在心头的担忧也消除了。他想,阿蛮看了信,知道他就是西夏王子还愿意嫁给他,那么她心-还是有他,并非他以为的胭脂郎。 算一下日子,大宋的送亲队伍今天会进入西夏国境。一大早,他亲自率领盛大的迎亲队伍前去驿馆等候公主。 午时了,炎炎的太阳灼烧著元昊等待的心,他按耐不住,又召人来问。 “还没到吗?” “启禀殿下,刚才来报,已经看到公主一行人了。”元昊的侍官赛沙报告著。 “终于来了。”元昊兴奋不已。“走吧,我们现在就到边界去接公主。” 阿蛮一行人在瑰丽的阳光照映下缓缓的来到两国边境,元昊已在哪-等待了,八王爷拜别公主,并和王子寒暄几句后,庞大的送亲队伍立即折返回国。 元昊来到阿蛮的马车外,急欲见她一面,好解这些日子以来的相思之苦。 “公主,我终于将你盼来了。”他伸出手要掀开帘幕时,马车-却傅出喝阻声。 “不许你现在掀帘偷看!” 元昊楞了一下,不禁笑了,这确像野蛮公主的本性。 阿蛮又接著说:“殿下,连日来的舟车劳顿,此时阿蛮的倦容不适合见人,请见谅。” “不,是我太鲁莽了。”他都已经等待数把个日子了,还在乎这一时半刻吗?“反正我们以后多的是时间,公主,待会见。” 马车-的阿蛮听见马蹄声渐远,不禁送了一口气。 “公主,吓死我了,万一殿下执意要掀开帘子先睹公主的芳容,那一切都完了。”一路上同车随侍阿蛮的红玉紧张不已。 “红玉,关于李代桃僵一事,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红玉愿意听从公主的安排,我只怕王子不喜欢我。” “不会的,你是一个秀外慧中、温柔甜美的姑娘,他会喜欢你的。红玉,你要时时刻刻记住自己是大宋公主,言行举止要有自信和威严,那就没有问题了。” 阿蛮微掀帘子一角,往外偷观一眼,觉得马上那西夏王子的身影好像元昊。 不,不可能的,一定是自己太想他了,才会有这样的幻觉。 而领在队伍最前面的元昊,不时回头看阿蛮公主的马车。 一想到夜夜思念的佳人就在眼前,心头的甜蜜汁液立即涌上咽喉,只要再稍耐住这片刻思念,一回到驿馆,他便能向她倾诉连日来的相思之苦,他还要向她道歉,当日他不该怀疑她的心而丢下她离开,还有,他要对她说,她是他见过最野蛮,却又最率真的女孩,她那对斜吊的凤眼如扬起双翼而翔的凤凰般,焱焱焯烁,光彩夺目,他还要说他实在有太多话要告诉她。 阿蛮公主被安排在驿馆稍作休息,换上西夏服饰后,再由王子偕同前往宫-举行大典仪式。 元昊心急的在厅-踱步。 “启禀殿下,公主已经准备好了。”赛沙进来禀报。 “终于可以见面了。”元昊箭步如飞的朝公主休憩的寝宫而去。 路经中庭花园时,元昊突然感觉身后好像有动静。 “谁?”元昊迅速回头,并没发现任何人。 “殿下,怎么了?”赛沙关心问。 “刚才我好像觉得后面有黑影闪过。”元昊疑惑的说。 赛沙四周察看一下,并没有发现任何动静。 “殿下请放心,自从殿下大喜之日决定后,为了迎接公主的到来,这-就戒备森严,不许闲杂人等靠近。” “赛沙,你做事我很放心,以后你就随侍在阿蛮公主身边寸步不离。” “是。” 元昊和赛沙走后,阿蛮和小溜子从花丛-钻出来。 “好险!这个西夏王子真灵敏,差一点就被他发现了。”小溜子拍一下胸脯定定神后,附在阿蛮身边小声的开口“阿蛮公主,这个西夏王子就要去找你了,我们快走吧,” 阿蛮动也没动一下,只是怔怔的呆想着。 “阿蛮公主,你怎么了?” “小溜子,你有没有觉得这个西夏王子说话的声音好像元昊的?”又想起在边境时那掀帘一观,于是她把当时心-的疑惑说了出来。“还有稍早的时候,我看过他的背影,那时我就觉得他好像元昊。” “怎么可能!我想你一定是太想念元大哥了。我们还是赶快走吧,若被发现就槽了。” “我也是这么想。”不知怎地,阿蛮突然又犹豫起来“小溜子,我这样一走 了之,把这么重大的责任全推给红玉,总觉得太对不起她了。” “怎么会呢,这对红玉姊来说可是大大的好运,有几个宫女能飞上枝头当凤凰。阿蛮公主,还是你舍不得王子妃这个身份,不想去找元大哥了?” “谁说我不去找他?”阿蛮生气地朝大门走去。 一会儿,不远处传来怒斥声。 阿蛮胆战心惊的说:“小溜子,这是” “不妙,快走。”小溜子拉著阿蛮的手朝后门逃走。 元昊怒气冲天的指著红玉“你究竟是谁?” 红玉畏怯的垂下头,颤抖的开口“我是是阿蛮公主。” “不,你不是。”元昊粗鲁的抬起红玉的下巴,命令的道:“快说,你是谁?为什么要冒充公主?阿蛮公主人呢?” “殿下,我真的是阿蛮公主呀!”红玉拿下阿蛮公主套在她手上的御赐戒指。 “殿下可以把这只戒指上刻印的赵蛮字迹和婚约上的字比对一下,就可以证明我的身分。” “不必比对了。”元昊挥掉红玉手中的玉印戒指,粗声粗气喊着“你再不老实说出来,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元昊生气的加重力道,红玉的下巴被捏痛,感觉仿佛要被-碎似的。 红玉痛得眼泪飙出来,呜咽的开口“殿下,我求你快放手,我真的” “还不说实话?”元昊恐吓著“难道你要我行刑才肯说吗?来” “不要,殿下。我说就是了。” 元昊放开红玉。 “我叫红玉,是公主身边的宫女,公主她”红玉颤抖的说出一切。 “真是欺人太甚,竟然随便塞一个女人给我,她究竟把我当成什么人?”元昊愤恨的朝桌子一拍,桌子顿时裂成两半。“既然她心里有喜欢的人,为什么还要答应这桩婚事?” 红玉惊颤一下,脸上现出惶恐之色“两国联姻,公主她也身不由己。” “好一个身不由己。”元昊冷冷的哼声“她这样做比不答应婚事还伤我的心。我再问你,阿蛮公主说要去找他?他是胭脂郎吗?” “我不知道,公主没说。” “在边境时在马车-和我说话的人是阿蛮公主吗?” “是公主。” “你们是什么时候调换身分的?” “回到这-的途中,公主和我换过衣服,这-的侍女就把我当成是公主,刚才侍女们帮我打扮时,公主就趁大家不注意,带著一个小太监逃走了。” 刚才,那么阿蛮才走不远。元昊马上吩咐“赛沙,备马。” 红玉全身打冷颤,惊恐的问:“殿下,您想做什么?” 元昊怒眼一睨,冷冷的说:“你最好保佑我尽快找到阿蛮公主,否则我会让宋国付出代价。”说完,他拂袖而去。 天黑了,小溜子从外面回到客栈的房间。 “小溜子,外面情形怎么样了?”阿蛮紧张的问。 “很平静,也很奇怪。” “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是好事,还坏事?” “阿蛮公主,照理说今天西夏国应该是热闹的庆祝王子大喜之日,可是我一路走回来,百姓生活如常,没什么两样,我问了人,才知道宫-传出大宋公主因水上不服染病了,所此王子决定将婚礼延期举行。” “怎么会这样?我们逃出来时,红玉人还好好的呀。”阿蛮心头颤了一下,担心不已“小溜子,会不会是西夏王子发现了,一气之下把红玉给杀了?” “阿蛮公主,你别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我猜想红玉姊是见到英俊王子后,兴奋得发高烧,所以王子只好延期婚礼。这也难怪红玉姊会生病,若是换作是我突然要和一位公主成亲,我一定会高兴得昏死过去。 “你这张嘴就会胡说,小心我去告诉小小。”阿蛮轻啐道,不过也放松不少。 “好了,既然出来了,就别再想那位王子的事,我们早点休息,明天开始要一条街一条街的找元大哥。”小溜子说完,累得倒头就睡在外边的木床上,很快地就听到打呼声。 阿蛮走向-面的床躺下,可是她怎么也睡不著,张著眼望着黑暗中简陋的房间。 她从怀-掏出巧云交给她的那一包东西,打开来,注视著元昊剃下的胡子,根根都是她千丝万缕的思念,在这一个陌生国度-,人不亲,土也不亲,唯一熟悉的只有元昊一个人,万一她找不到他怎么办? 当初只下定决心要逃婚寻找元昊,从来没想过会找不到他。在西夏的第一个夜晚,不安在心头扩散,让她失眠了。 西夏黑夜怎么这么短?阿蛮记得自己才闭上眼睛,天就亮了。 “阿蛮公主,起来了。”小溜子的声音传来,她张开沉重的眼皮,下床走了出去。” 奇怪,经过一夜的休息,身体怎么还是如此的累? 小溜子见她脸色苍白,担心的问:“阿蛮公主,你不舒服吗?” “我很好,大概是昨夜没有睡好。” “那就好,在这节骨眼上你可不能病倒。” “小溜子,万一我们找不到元昊怎么办?”第一次离宫出走寻找真爱时,也没像这次这样感到惶恐和不安,难道找人会比寻找真爱还难吗? “没有的事,我小溜子鼻子灵得很,直觉准得不得了,我感觉到元大哥就在不远处。阿蛮公主,你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突然变成一只乡愁善感的病猫,一点都不像我所认识,那个神气活现的母老虎了。” “你好大胆子,竟敢说本公主是母老虎。”阿蛮眼红双颊斥责“你也不想想当初自己见不到小小时,那德行就好像一只走丢小母狗而失魂落魄的小鲍狗。” 小溜子傻笑一下,丝毫不以为意。“你凶人的时候好神气,这才像阿蛮公主。好了,快来吃早餐,吃完,我们要出门去找人了。” “小表,这话应该是我对你说才对。”被小溜子这么一搅动,阿蛮的心放开 了,精神也振奋起来。 头一天,两人心中充满希望出门,走过西夏国大街小巷。 第二天,依旧如此。 第三天,有些倦容。 第四天,他们又走了好长一段路,感觉上好像在绕著前几天走过的巷道,这才知道西夏原来这么大。 离中秋还有几天,已是入秋了,西夏国的天气早上清爽凉如水,正午赤日如火,一到黄昏便起冷风,寒气刺骨,这样的天候哪-是娇生惯养的阿蛮可以受得住。 “小溜子,今天我们就早一点回客栈休息。”阿蛮靠著墙休息。从中午开始,她就觉得一颗头胀昏昏,而双脚却是轻飘飘的,整个身体开始不听她指挥了。 小溜子担忧的看了阿蛮一眼,然后抬头看一眼天色,一大片乌云掩蔽太阳,看是要下雨了。 “阿蛮公主,你待在这里不要乱跑,我去找辆马车送你回客栈。” 阿蛮无力的点头,她的身体怎么会这么疲倦?她在心-恨恨的呐喊,臭胡子、贼胡子,你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为什么要为你受这种苦? 天空打了一个响雷。她无神的呆望大街,熙来攘往的人群中,为什么就没有他呢? 忽然间街上传来一阵马蹄声,元昊和梅丽亚并肩骑著马,四周由一队侍卫护著前往神殿。百姓见到王子和公主,无不自动让出一条路,人人挥手欢呼。这一阵骚动引起阿蛮的注意,她吃力的转过脸望去,顿时整个人大大的震惊,是她寻递干山万水的真爱,梦-想拥抱的人。 阿蛮挤进人群-,用力挥手、喊叫“元昊,元昊,大胡子,我在这-,求你快停下来看我这。” 又一声响雷。倾刻问,天空下起滂沱大雨。 人群四处窜逃,阿蛮被人推倒在地。她慌乱的抬头寻找元昊,看见他怜爱的抹去身边女子睑上的雨珠,并脱下身上的斗蓬,细心的替她穿在身上,然后快马驰骋而去。 原来他身边已经有一位美丽姑娘了,难怪他可以潇洒的离开。 雨打在她身上,痛在她的心。她恨、她怨,别人的爱是生死相许、是爱到深处无怨尤,而她堂堂一个公主,为什么总是爱错人,爱得如此狼狈不堪?! 今后她应该何去何从?下著大雨西夏国,街上空荡荡的,只剩一个大宋公主进退维谷的跌坐在路中间,淋著雨、垂著泪,好悲惨啊! “阿蛮公主,”小溜子从雨帘-跑过来“你怎么坐在这-淋雨呢?!快上马车,我们要赶快回客栈,否则我们两个都会病倒了。” 阿蛮仍坐在原地,身体剧烈抖动,直打冷颤。“小溜子,刚才我我看到元昊了。” “真的?!他人呢?”小溜子四处瞧了一下,并无任何人。 “走了,和一个美丽的姑娘走了。” “你没有叫他吗?” “我有,我拚命的大叫,可是他听不到,他他眼-只有身边那一个姑娘,根本就看不到我,小溜子,这次我真的完了”话未说完,阿蛮就昏过 去了。 阿蛮公主一直昏迷不醒、高烧不退,小溜子急得如热锅-的蚂蚁,他是贱命一条,客死他乡也只有对不起娘和小小,但她可是大宋公主、西夏王子妃呀,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听阿蛮公主的话,好像元大哥在西夏另结新欢了,那么就算找到他,他也不见得会要公主。 不行,这样一来阿蛮公主就太可怜了。小溜子搓著手,在房-走来走去? 倏地,他冲出客栈,奋力的朝皇宫跑去。 在皇宫外,小溜子嘴巴说著、手比画著,侍卫只会摇头,还横眉竖眼的赶他走。 “怎么一回事?”这些天负责守在边境盘查汉人出境的赛沙正要回宫向元昊报告,却看到小溜子和皇宫侍卫纠缠不清。 赛沙见这少年说汉文,于是用汉文问他“小兄弟,有事吗?” “我是阿蛮公主身边的随从,我想见王子,请他快去救公主,若再迟一点,公主可能就活不成了。” 赛沙怀疑的注视著小溜子。 “你不相信?”小溜子举手发誓“我小溜子以大宋皇帝的生命发誓,我说的若有半点虚假,那皇帝就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真是一个胆大妄为的孩子。“跟我走吧。”赛沙领著小溜子进宫殿。“你在这-等一下,我去禀报殿下。” 赛沙进去后,小溜子一对眼睛骨碌碌的望着这金碧辉煌的宫殿,他不安份的东碰碰、西摸摸,没有注意身后接近的脚步声。 “你说你是阿蛮公主身边的随从?” 小溜子闻声转过身一看,眼前这个满脸青髭的男子不就是元昊吗?!他吃惊得眼珠子瞠得快要掉出来,舌头彷佛也闪到似的。 “你胡子大哥,原来你是西夏王子?!”小溜子拍了一下额头“老天爷真会捉弄人,不过这也要怪阿蛮公主自己,乖乖的公主不当,才会弄得这趟出嫁比戏文-还曲折离奇,又受尽折磨呀!” 在这-看见小溜子,元昊也很诧异。“小溜子,原来你就是阿蛮公主身边的小太监。”他用力的抓住他的手,质问他“她人呢?她为什么要逃婚?她要去找谁?她” “快别问这么多,快跟我走。”小溜子拉著元昊就跑。 阿蛮悠悠的醒来,见自己躺在一张舒服大床上,床前有白色纱帘掩映著,不过依稀可窥这房间华丽非凡,不输她的寝宫。 这是哪-?她撑起虚弱的身子,细声的唤著“小溜子?” “你醒来了。” 阿蛮一怔。这声音是元昊的?抑或西夏王子?隔著白色纱帘,她见人走进,在床畔站定,却无法识得他是何人? “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小溜子呢?” “你真无情,我日日夜夜想的是你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而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 “你是”阿蛮坐起身,娇柔无力的拨开纱帘,赫然见那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情绪一时激动不已,她步下床却双脚一软,身子不住的往前倾,元昊双手及时抱住她。 “我是你要寻找的大胡子,也是你要嫁的西夏王子元昊。”元昊俯身想吻她,却被她推开了。 “不,你不是,你是让人又恨又气的大骗子。我不管你是元昊还是西夏王子,你已经有喜欢的女孩,为什么还要娶我?”一想列到他温柔对待别的女孩,满心护嫉加上旧怨,她愤恨难消。 从小溜子口中元昊早就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明白她所指何人。 “昨天你看到的是梅丽亚,她是西夏的女祭司,过几天就是中秋,我送她去月神殿祭女神。” “梅丽亚”阿蛮想起来了“她是你妹妹。” “没错。阿蛮公主,我喜欢的女孩是你,所以我才会向宋国皇上请求联姻没想到你答应了,却又逃婚,你真是让人搞不懂,却又让人心疼。” “我怎么知道你就是西夏王子。”她责怪的说。 “怎么可能,我请前去求婚的特使转交一封信给你,就是不想让你为难。” “信?”阿蛮又想起来了“当时我气你这个西夏人又再一次丢下我不管,所以一想到西夏这个国家,心里很生气,看也没看就把信撕碎了。” “你真是鲁莽又急躁的公主,才会让自己吃这么多的苦。” “我鲁莽急躁,那你呢?你怎么会以为我喜欢胭脂郎,而你竟然不来找我问清楚,就这样不告而别,你知道我有多伤心吗?我记得你说过,能放弃的爱就不是真爱,我想你并不像我爱你那样的爱我。” “这件事是我的错,若不是梅丽亚提醒我,我才知道自己险些酿成大错,所以-我才向大宋提出婚事来弥救!”元昊抱住她。“你不知道,当我兴高彩烈的迎接你,结果你却随意塞个宫女来充数,当时我心-觉得伤受,屈辱。可是当小溜子带 我去见你,我看见你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时候,我是多么心痛。” “对了,红玉呢?” “为了不让消息走露,她被我软禁在驿馆,我不准其他的人接近她。” “元昊,我问你,你发现公主是假的,为什么只是将婚事延期,而没有立即向皇上抗议?你是不是打算那天不再找我了,就要用红玉来替代我?” “你就是爱吃醋,脾气又大。你替我想想,新娘逃走了,对我是何等的耻辱,我之所以将婚事延期,就是深信我一定能将你找回来,即使你逃回宋国,我不惜发动战争,也要把你带回西夏,因为你是我的王妃。” 阿蛮咋舌!“幸好小溜子来找你,否则我就是宋朝的大罪人了。” “小溜子说得好,你这个野蛮公主出嫁,真是曲折离奇,结果还白白的饱受苦头。” “我的苦还不是全为了你。” “以后的日子我会好好补偿你。”元昊深深的吻住她。 “不要”她微推开他的脸。 “你还有什么不满?” 她摸著他脸上的短髭。“你的胡子扎得我好痛。元昊,我不喜欢你留胡子。” “我会把胡子剃乾净,可是我太想你了,阿蛮,你可知道这几天我是如何受煎熬?” 她柔弱的双臂缠绕上他的脖子,主动吻住他。 他反吻她,将她抱到床上,不住摩挲著她的脸、她的粉颈和她微露的酥胸,这刺剌痒痒的感觉,让她心荡神驰,忍不住呻吟起来。 当她感觉到他的手在她肌肤游上走,娇躯不禁轻颤了一下。 “快住手,我们还没有成亲呢”阿蛮微喘的说。 他炽热的舌继续吻着她的胸部,不住撩拨她的高涨的欲望。“要我停下来吗?你说一声,我会遵命的。” 阿蛮想起百花楼那夜,那临时喊停是多么难受且空虚。 “嗯不要”她弓起身子,热情的迎向他。 原来相爱的男女在一起是这么令人愉悦。 全书完 编注: *欲知皇甫呈龙和徐离珠的精采情事,请看邀月璀璨风情364啼笑龙凤之一龙舞珠 *欲知皇甫呈凤和何云飞的乌龙情事,请看邀月璀璨风情381啼笑龙凤之二凤戏飞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