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窦》 序 是你(-) 这个笑,是给打开这本书的你(-)的。 我想,这也是种缘份,毕竟“向日葵”是个名不经传的名字。 不管你(你)是否会再继续翻阅下去,只要你(-)看到这短短的文字,这些文字就有了意义。 心,好像有些紧张,因为你(-)的存在对我而言是如此特别,我相信,没有读者的创作者是很寂寞的。 所以 谢谢! 还请多多指教了。 楔子 雨,下得绵密,打不痛人,却让人湿得快。 瘦长的身影在雨中昂首前行,漫行的人儿将舌尖往唇一舔。尝进雨的滋味,心底嫌弃这雨下得太过温吞,打得他不痛快。 蓦然,感觉一把伞阻绝了雨滴从他头上落下,他蹙了眉,不甚耐烦地道:“拿开。”步伐未停,但见来人犹是随着他前行,又道:“把伞拿开。” 意识到伞仍然存在后,他耐心地停下脚步,瞅着自己的鞋尖,不满自己就这样和雨隔绝了。 就算他要摆脱这场雨,也是他的事,但世上偏偏有太多爱自作多情的人。 对他而言,同情只是个屁,他不想成全谁的菩萨心肠,之于一直搁在他头顶不去的伞,他耐心用尽,转过身,他看到伞的主人,是个略矮他一些的女生。 他嗤笑了一声,随即道:“滚。”一个陌生人,也想阻止他的自生自灭,凭什么? 他的奚落很明显,但她不介意,伞依旧坚持打在他头上。 见她不为所动,他眯起了眼。“真鸡婆!”随即转身狂奔,不想让自己的处境因谁而左右。 她愕然,下意识地追了上去。由于他脚程极快,她也只能不停地加快速度。好不容易她抓到了他的衣摆。 他俩都停了,直喘气。 “你放手。”他嫌恶地看着女孩抓着他衬衫衣摆的手。 女孩迟缓地摇头,气尚未缓。 神情一动,男孩开始动手脱下衬衫,不消一会儿,衬衫就在他的极力摆脱下挣开了,心头冒出说不出的畅快,仿佛脱离的是他自已,但高兴的情绪在发觉头顶上的伞后随即蒸发。 “你不懂什么叫死心吗?”男孩怒极而冷然道。他看着女孩单手将他的衬衫理好拿着,一手依旧打着伞,他目光一闪,作势往雨里走去。 女孩心头一惊! “你这样真的会生病的!”萧瑟的秋雨,不是仅着一件短tshirt的他受得起的。不料她一举步却煞在男孩好整以暇的姿态里,她知道,自己被捉弄了。“真是”恶劣。 女孩懊恼似的低喃让他稍尝了报复的快意,但要发泄的不满不是这样就算的。 “你这样。就不会生病吗?”男孩看着头顶上的伞又看向身穿一件短tshirt的她,话里充满讥嘲。他不懂,为什么她坚持为他打伞而让自己陷在雨中? 看着雨不停从她脸上滑下,他觉得可笑。 男孩转过身继续前进,不再理身后的女孩,他知道,伞会一直打在他头上。 由她去了。他送了她一件价值不菲的衬衫,不是吗? 第一章 雨,还是下着。 “太太,进屋吧!您等了又等,雨愈下愈大,说不定那个人不来了,再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福嫂使力撑着伞。 “你进去吧。”白慈幸开口对福嫂道。眼角瞥向一旁的高大男子:“腾,你也进去,伞我自己拿就可以了,身旁的先生们都撤下,外头只要我和璇留下就够了。” “太太!这怎么可以!?”福嫂觉得不妥当。“外头由我们等着,您和少爷在主屋接候消息才是,谁知道他来不来”后句的咕哝之语没敢让白慈幸听去。 “你们都进去吧。”白慈幸见福嫂又要发难,即道:“就这样。”话语有不容分说的坚持。“腾,送福嫂进去。”伸手接过伞,以不容质疑的姿态伫立着。 齐腾靖头一低。“是。”朗出低缓而有力的声音:“福嫂,请。” 福嫂没敢再多说,对白慈幸欠身离去。 空间一下清冷不少,和着雨,虚静地一如时间的流逝。 “璇。”白慈幸轻唤道。“知道我们在等谁吗?”眼睛直视前方的渺茫,迢迢长道因雨显得更朦胧。 他们在席宅的镂花大门前等着,冒着风雨,不知止境地等着,只为那个人。 席璇之欣赏着这一片朦胧,席宅的风光因雨而诗意,他可不能错过。 “席少凌。”话语融人稀薄的空气里。“是弟弟。”一个小他两岁的弟弟。 “怎么知道的?”白慈幸褪下席家女主人的风华,现在的她只是个慈母。 温温地笑道:“能让你这样牵挂又甘心冒着雨迎接的,还有谁?”只有他了。 白慈幸因儿子的知心之语而微笑。“我们站在这里等他。是为了” “让他知道有家人正等着他回家。”席璇之接着母亲的话,完整了语意。 白慈幸感到欣慰。“家之所以温暖就是因为家人的存在。”眼依旧在朦胧处探啊探、望啊望。“我们是应该这样等着,要知道,他也是这样来的。” 雨混着风,漫天遮地般飞在尽头处黑影渐显。 白慈幸直直地将站在她前方不远处的颀长身影看仔细,她看见了一双灰蓝色的眼睛,确信眼前的人儿是她等着的人。 看他一脸倔气,怕是极度不愿意来这个家吧 “太太、少爷。”一记致礼的女声划破这静谧。 席璇之移步靠近她,将伞与她共乘。 “风清。叫我白姨、叫璇之的名字就好,你早就不该这样称呼我们,再不改口就太见外了。”没等到风清回应,白慈幸又道:“再不改口,我就要和你妈妈聊聊了,问她看看,为什么我跟她这么要好,风清却不肯叫我一声阿姨?” “白姨。”风清妥协。 白慈幸很明白,只要打出“妈妈”牌,风清就没辙了。 看着风清改口这幕,直让席璇之泛出笑意席璇之很清楚风清想用礼份来和席家划清界线,但她的坚持却在妈妈不费吹灰之力下瓦解了,他可没错过风清刚刚那一闪而过的难色。 风清微蹙着眉看了带笑的席璇之一眼,却引来席璇之浅浅的笑声。 真刺耳!“把伞拿好!刚刚不让我淋雨的是你,现在让我淋雨的也是你!” 风清沉住脾气,回神将伞拿好。 “我就是席少凌。”眼睛直视白慈幸。“你是白慈幸吧!”他深深地把她瞧仔细。“就足因为你,所以我妈妈和席慕华才不能在一起的吧?”他问得极为平静,头一侧。“你是她儿子吧?”他向席璇之道。 “是。”席璇之对他友善地一笑。“我叫席璇之。”对方愈是挑衅,自己就要愈沉稳,这个道理,他很懂得。 “你也姓席啊?”席少凌露出玩味的神情。 面对席少凌彰显的芒刺,白慈幸包容待之,心底也同时明白席少凌是知详他们间种种过往的;看来他的母亲都跟他说清楚了,一如她对璇之那样。 “少凌,我可以这样叫你吧?”她询问道:“我们先进屋,好吗?” 席少凌耸耸肩,不置可否。 “风清,你也和我们一起进屋,清理后,我再请司机送你回去。”白慈幸道。 “只有一段路,我自己用走的回去就可以了。”风清将伞递向席少凌,他无异议地接过。 “那让璇送你吧!” “不用了。”点头示意离去。“再见。”脚一伸便跨出了席璇之的伞外。 “妈,再见。”席璇之的长手扣住风清的腕,停了她的步伐,将伞再搭上。 风清太清楚自己拗不过席璇之,只好让他送了。 两人并肩离去方走几步远—— “哥哥。”是席少凌的声音,这一声骇住了其他三个人,他本人倒是若无其事般。我想和你一起进屋。” 怎么说呢?席少凌就是觉得风清和席璇之并列的背影很刺眼,还有那把伞。 嗯“那有什么问题。”席璇之笑眯了眼,笑意中写着了然。“弟弟。”他牵起风清的手,让她握住伞柄。“你路上小心。” 风清朝白慈幸和席璇之点头示意后离去。 wwwnetwwwnetwwwnet 屋子的暖意为方进屋的三个人驱走一些寒冷。 福嫂一见他们进门,随即奉上擦拭用的浴巾。 白慈幸接过浴巾。“福嫂,寝室整理好了吗?” “整理好了。” “少凌,我带你去你的寝居。”白慈幸看着打从一进屋就低着头,谁也不瞧的席少凌道。她见席少凌依旧没反应,暗忖之后,继续提步前进,身后的脚步声,让她知道席少凌有跟上。 他们攀上一楼又一楼,最终在楼梯尽头处停下。那是一个非常开放的空间,也十足的大,它独立得像不属于这幢屋宇,空间的形成完全打破一体的设计,基调是灰蓝色的味,无论是空间使用的色彩,还是布置所呈现出的情韵;这里有寝室该有的一切,而空间却存有过多的留白。 “这里就是你的寝居,往后,没有你的同意,不会有任何人来到这边,如果有需要,有个电话可对内、外联络。”白慈幸一边检视整个环境是否安妥,一边对席少凌讲着话。“你可以先梳洗,让自己舒服些,我下楼了。”像想到什么似的又道:“饿了随时可以下楼吃晚饭,最晚七点一定要下楼,和你爸爸见面。” 她看着一直低着头的席少凌,眉心不禁皱起这孩子,心很深。 席少凌一直低着头,什么也不看,他竖着耳聆听白慈幸离去的脚步声,一步、一步,直到听不见为止。听不见白慈幸的脚步声了,却听见自己的心跳。 缓缓地,他抬起头,将整个空间纳入眼底,心中滑过莫名的暖流,意识到突发的情感后,随即暗哼了声,斥责自己没有办法做到视而不见。 他举步走到窗边,拉开帘子,让经雨洗礼过的阳光透进。 席少凌轻轻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只塑胶袋,他打开它,拿出一封信,他抚着信封上的名字,抚着他的名字,感受着字迹,怀想母亲。许久,他打开信封,拿出信,将它看了看,末了,他赞许自己:很好,席少凌,你没有哭。 他从没向妈妈问过“爸爸呢”这种问题,因为早在他问之前,她就告诉他了: “有些事你长大就会懂,妈妈只能告诉你,妈妈得带着你,离开爸爸生活,这样我们三个人才能活得比较好。你要知道,你不是没爸爸的小孩,你姓席,知道吗?那是爸爸的姓,只是他没有在你身边,为了补足这个缺憾,妈妈会加倍、加倍地爱你”然后给他一个深长的拥抱,深长得让他莫名理解了她的话。 所以他问了:“那爸爸爱我吗?” 妈妈说:“爱。因为在你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一定会出现。”说着说着,嘴角勾勒出笑意,那笑意却让他觉得模糊、难懂。 他一直是很相信妈妈的,但看着妈妈为生活劳碌、看着她一闲下来就对着那叫爸爸的男人的相片发呆,他发现妈妈没对他说的是——妈妈想要和爸爸在一起。 当妈妈因车祸而性命垂危的时候,那名为“爸爸”的男人出现了,使得妈妈原本微弱的心跳波动了起来,是因为妈妈说的爱吧?妈妈要那男人照顾他,加倍、加倍地,是妈妈说的爱吧? 他一直很相信妈妈,所以,当妈妈将他的手放到那男人手上时,他没抽开。 和那男人第一次见面,就是在那时候,没太特别的感觉,就是一个男人,一个陌生人。只是,妈妈真的沉寂了那刻,除了他的哭声,还有那男人的,那男人似乎哭得比他更嚎啕,还有一种他所没有,也说不出的激动 在深吸一口气后,席少凌拿着信,仰望着天—— “妈妈,我来了。”他来完成妈妈最终的心愿了。 wwwnetwwwnetwwwnet 七点到,席慕华、白慈幸、席璇之,以及齐腾靖、福嫂都在席府大厅等着。 七点到,席少凌也下楼了。一下楼,就看到那个是为爸爸的男人,也看见了坐在他身侧的白慈幸、席璇之他们三人间形成的气氛给席少凌一种疏离感。 席慕华动情地站起来!“少凌。”那双眼睛看着它,不禁以为看到嫱薇。 “嗯。”席少凌将眼睛撇离席慕华,选了一个离他们位子最远的地方坐下。 席少凌这一声、一撇眼,僵了席慕华原本要跨出去的步伐,也僵住他的激情。 “少凌。”席慕华开口了。“我是你爸爸。”话梗着咽喉说出口。 “嗯。”“呃”席慕华先是顿愕,而后清了清嗓子,心底窜起一阵失落,但他只得压下,转而道:“福嫂、腾,他是我的儿子,席少凌。”口气再坚定不过。“从今以后,他就是这个家的少爷,只要是席家人,就不能不知道他。”接着道:“少凌,福嫂是我们席家的管家,我们全家生活上大大小小的事,都由她管理、照料;齐腾靖则是负责我们家保全方面的事务,席家人的安全全仰赖他。” 见席少凌犹一脸漠色,席慕华心底情绪难辨,便先请齐腾靖和福嫂退下。 席慕华缓缓问道:“少凌,对我们家的事,你知道多少?” “知道萧嫱薇是我妈妈、你是我爸爸。知道你说你爱她,却跟别的女人结了婚;知道那个女人是白慈幸,你们两个不相爱却在一起。知道你跟妈妈说,只有跟白家商业联姻,你才能和妈妈永远厮守。知道白慈幸因为错爱了一个人而怀了孕,所以愿意跟你协定此婚姻,一来你可以和妈妈相守而不再受阻挠;二来,白慈幸的大肚子不会酿成一桩丑闻,所以,我跟席璇之根本没有血缘关系。”席少凌的话阐述着事实,却也教人难堪。“我还知道你错估了妈妈对你的爱,她有多爱你,你所作的一切就会显得有多不可原谅,所以你的自作主张得到了报应,妈妈离开了你。我还知道你们舍不下彼此,断断续续地有来往,你不会了解妈妈过着第三者似的生活有多难受,所以妈妈决定用怀孕来让自己下决心,如果你为了我肯和白慈幸离婚,妈妈就重回你怀抱;如果不,就老死不相往来,结果不!你错在不该因为自己的私心、怯懦而让我成为非婚生子,对不起妈妈的爱。” 席少凌冷眼看着紧绷着脸、成拳的双手紧得不能再紧的席慕华。 “这些话,多是妈妈告诉我的,本来是要她亲自跟你说的,但她不会”话语顿了下。“也不会了。而我觉得,你该知道。”面对满面苦痛的席慕华,及流露出愧疚之色的白慈幸,抢白道:“你们别跟我说什么对不起之类的话,那只是让你们好过而已!” 人都是这样,仿佛说出了句对不起,自己的心就得到救赎一样,以为被原谅了“对不起”到底在弥补谁的伤口?犯错的人的吧!? 久久 “少凌。”席慕华开口道:“你说的没错,我不多说什么,只是希望你能知道,我很想当你爸爸——一个能陪在你身边的爸爸。” 席少凌想否认自己心里因席慕华的话所受到的震撼,他沉默着。 见席少凌持续沉默,席慕华只好再开口道:“你的转学手续,我已经办好了,明天就可以到‘熙枫学园’的高中部报到,学校的一切不用担心,璇之也曾是熙枫的学生,他可以带你熟悉环境,熙枫是所教育体制、理念都十分优良的学园,你在那边,我很放心。”他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子老了很多。 “我不要。”席少凌淡淡地开口。 “为什么不要?”席慕华没料到席少凌会作此回答。 “我不要。”依旧是淡淡的口吻。 “除非你能给我理由。”席慕华妥协了。 “理由!?”席少凌嗤笑了声。“那你有什么理由安排我的将来?” “你不该有这种眼神。”席慕华不禁蹙眉。“你才十六岁啊”喃喃道。 这样的喃喃自语却还是让席少凌听去。“我也常这么提醒着我自己。” 眼看情况不对劲,白慈幸只好打圆场道:“不想念熙枫,‘海明’也是不错的选择,风清是海明高中部的三年级生,我们可以请风清帮着照料少凌。” 熙枫学园为名副其实的贵族学园。没有一些家势、背景是难以入学的;海明学园则为一般普通私立学园,其校风自由活泼“顺其性而发展”为海明创办人一贯的教育理念。 风清?是那个人“我就读海明。” 听席少凌这么回答,席慕华和白慈幸明显松了一口气。 而席璇之则是勾起一个会心的微笑这个家不会太寂寞的。 wwwnetwwwnetwwwnet 风家离席宅不太远,只要从席宅顺着山道弯路往下走,大约十分钟即可到达。 这栋位于高价地段的房子,是席慕华的父亲席昌源对风清母女的补偿。 风清的父亲风拓人原本是一名黑道份子,经历了大大小小无数的黑道斗争,然而黑道即是凶道,风拓人的锋芒太露,以致遭妒受陷,不仅无法再生存于黑道,还被砍得一身伤痕累累、性命垂危,所幸被席昌源所救。或许是这次的教训太过血淋淋,让他看透二十多年的黑道生活,于是他恳求席家收容他,自愿当个无佣长工,又在几年后与唐萃萃相恋,生下风清。风拓人对席昌源的再生之情一直铭记在心,所以当他知道,席昌源需要动换心手术方能活命时,他便隐瞒着大家,又以匿名的方式捐赠了他的心脏给席昌源,席昌源方得以活命。 当唐萃萃发现风拓人留下的遗书时,她崩溃了,但她不怨席家,因为她很明白风拓人的性子,那是他的命。她在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后,带着风清向席家说明一切,不是想要邀功,而是要席家人明白风拓人的感激有多深。当时席慕华及白慈幸听得心惊,脚一弯。就要对唐萃萃和风清磕头道谢,她们母女俩自然不敢受。 经过此事,唐萃萃便想带着风清离开席家,主要是因为风清待不住充满爸爸影子的席宅,她对席家是有那么些化不开的结。席家不好换留,席昌源便赠与一栋房子好让她们母女有个栖身之所,她们当然不接受,但席昌源以死相逼,心一横地使劲拉开他赖以维生的氧气罩,吓坏了唐萃萃母女,她们只好免为其难答应。-风清边走着回家,边回忆着爸爸,离开她们也已有八年了。 这八年,白慈幸常往她家跑,也常约她妈妈出游,一开始,白慈幸老吃闭门羹,但她总又会端着笑脸来拜访,就这样打开了妈妈的心门,两人于是一点一滴累积起深厚的友谊,待自己年纪渐长,才知道白慈幸多有心是白慈幸陪着妈妈一起走出了丧夫之痛,也让妈妈活得更好。但她依旧不想和席家亲近。 “我回来了。”风清一进屋就喊道,边说边移动脚步朝着浴室的位置走去。 “风清?你在哪儿?”唐萃萃从厨房跑出,遍寻不到女儿的身影。 “在浴室。”风清拿出一只洗衣盆,将灰蓝色的格子衬衫放进去。 “哎呀!怎么一身湿?”唐萃萃好玩地瞧着女儿难得的狼狈。 “还不是因为你,要我去护送那个男生。”风清边清洗着手脚边说道。“可以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唐萃萃将风清湿了的长发用毛巾裹住。“别怪我嘛就当帮妈妈和白姨一个忙”口气很讨好,手一动就在风清肩上按摩着。“你先去洗澡,等一下我们一边吃晚饭一边说。” “好。”风清反手一推,将唐萃萃推出浴室。“我现在就洗。” 等到风清神清气爽地出现在唐萃萃跟前时,眼前已是一桌佳肴,看着满桌都是自己爱吃的菜色,风清心一动。“妈,我淋点雨没关系。” 唐萃萃笑得安慰,开始说道:“那男生是你席叔叔的亲骨肉,之前他和他妈妈一起生活,直到上个礼拜,他妈妈因车祸去世,席家才把他接回来照顾。” 风清将在席府大门前所听到的片段和妈妈的话连接起来。“他是私生子?” “现在不是了。”唐萃萃又道:“其实,你白姨和席叔叔是有名无实的夫妻,当初他们结婚是利益上的考量,你席叔叔爱的一直是那男生的妈妈。” 风清相当惊讶,没想到这对十分相契的夫妻竟有这般内幕。“那少爷呢?” “璇之是你白姨和另一个男子的骨肉。” 风清又疑惑道:“既然席叔叔要把那男生接回家,怎么不自己把他带回来?” “因为那男生不肯跟他回家”一阵心疼。“说是要自己安葬妈妈。” 风清心一恸,想到八年前的自己。“他” “你席叔叔有派人在一旁协助着。”唐萃萃满是不舍。“这说要什么时候回席家由他自己决定,你席叔叔只好留电话他,他就是昨天晚上说今天要回来的,时间却只说了下午也没说是几点,你白姨老早就等着了,我想,他要去席家也会经过我们家,便也注意着” “所以当你看到一个男生走在雨中,就急忙叫我追了出去?”风清有点懂了。“那你怎么知道他就是他?” 唐萃萃一脸心虚。“其实我不知道。” 风清觉得一阵乏力。“妈” “风清。”唐萃萃轻唤道:“刚刚你白姨打电话来,她说,那男生要读海明。” “读海明?”为什么不读熙枫?又关她什么事? “所以要麻烦你照顾他。”唐萃萃见风清闪着惊愕的脸。“你会答应吧?” “妈,我觉得我的头很晕。”风清忽地往桌上一趴。 这一趴吓坏了唐萃萃! “风清?你怎么了?”好烫!“你这孩子,不舒服怎么不早说!?”唐萃萃心急地带风清去挂急诊。 第二章 唐萃萃讶异看着从楼梯走下的女儿。“你穿制服做什么?忘了你在发烧吗?” “我烧退了。”风清开始做着简单的暖身操,试图让自己更有精神。 “不行!你在家休息!”唐萃萃很坚持。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休息只会让我更懒洋洋。”准备收操。 “懒洋洋有什么不好?” “妈?”风清诧异:“你怎么说这种话?”她抽了面纸,拭去流出的汗水。 “我怎么生了你这种怪小孩”唐萃萃妥协,走进厨房端出准备好的早餐。 “我怎么有你这种怪妈妈”风清一边理着制服一边和唐萃萃笑闹道。 忽地,铃音响起。“这么早,谁呀?”唐萃萃要女儿慢吃,自己去应门。 门一开“慈幸!?”唐萃萃的讶异在看到一旁垂着头又闲散站着的瘦高身影后就消失了。 “萃萃,他就是少凌,真是不好意思。他就是不肯让我们陪着上学,但因为是第一次到学校,我们实在不放心让他自己一个人去,所以只好来麻烦风清”又对席少凌道:“这是风清的妈妈,你可以叫她萃姨。” “萃姨。”头这是抬也没抬。 “好。”唐萃萃的笑在对着席少凌低着的头时,尴尬地收了起来。 白慈幸朝唐萃萃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唐萃萃则摇了摇头。示意白慈幸别挂怀。 “风清正在吃饭,要不要先进屋再说?”于是两人尾随唐萃萃进了屋。 “太”话锋一转。“白姨。”风清唤道。 “风清,早啊!”白慈幸了然一笑。 “慈幸,我昨天设计了一盆花,我真的是满意极了!”嘴角洋溢着急欲与好友分享的喜悦。“你赶快来看看!”说着说着就拉着自慈幸往工作室走去。 久久,风清见席少凌一直站着,于是开口道:“请坐。” 本来以为刚刚听错,现在他确定,她的声音真的有些哑,席少凌依言坐下。 风清没再多关注他,依旧静静吃着粥,但这样静谧的情形并维持不了多久。 “请你别一直看着我,好吗?”风清有点无奈。 “你没看着我,怎么知道我一直看着你?” 她就是知道但她不打算再费唇舌,于是将头一抬,对上席少凌的目光,却惊愕! “你的眼睛”她直直看着席少凌的眼睛,想确定自己所看见的。 “你干脆凑到我脸前来瞧好了。”席少凌椰榆道。“它是灰蓝色的。”他看着风清写着疑问的脸:“不问原因吗?” 风清摇摇头,继续低头吃着她的粥。 “是遗传。”她不听,他偏偏就要说。“我外婆是荷兰人,我妈妈也有一双灰蓝色的眼睛。” 风清停下吃饭的动作,再度看向他,却看进等着她抬眼的一双挑衅眸子,顿时,她不知道自己该有怎样的情绪,任时间溜过几秒后,她道:“你吃饭了吗?” 话一问出口便也后悔了,只因他不可能还没吃。 “还没。” 风清起身至厨房准备碗筷。 “请用。”她将已添好的粥同筷子放到他的面前。虽惊讶他尚未进食,但她还晓得怎么动作。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一同吃着早餐,谁也没对谁开**谈。 唐萃萃和白慈幸走进厅中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彼此对看了一眼,唐萃萃开口道:“风清,你等一下和少凌一起上学,他要报到的班级是”转头用眼神询问白慈幸。“一年十班,你要好好照顾他哦!记得找时间带少凌逛逛校园。” 风清放下空空如也的碗,看向母亲—— “少凌?”一脸纳闷。谁? 唐萃萃用下巴朝这在吃饭的席少凌指了过去。 白慈幸看见风清皱起了眉头。“风清,先谢谢你了。”深知这会是个苦差事。 “白姨,你别这么说。”她其实只是怕和他处不好。 “我吃饱了。”席少凌朗声道。“走吧!”率先朝门口走了出去。 风清怔愣了会儿,拿起了书包。“妈、白姨,再见。”跟上他的脚步。 看着风清离去的高挑背影,白慈幸有感而发道:“风清真是坚强又早熟。” 唐萃萃心疼道:“我可从不要她坚强,自从拓人走后她安静不少,我怎么不知道那小家伙一心要自己快快长大,好为我分担些什么”见白慈幸一脸与她同愁的表情,唐萃萃一转语调:“你看,明明我就有能力把我和她养得好好的。” 白慈幸笑了。“是呵!人家现在可是鼎鼎有名的插花大师呢!” 唐萃萃回以白慈幸一笑。“这不是多亏了你。”又想到什么似的:“不过你刚刚说到早熟,少凌那孩子才早熟吧?”那神态不该属于一个高中生。 白慈幸难答腔,只因其间缠绕了太多因果,只能言及其它。 “刚刚看见他和风清一起吃饭,我真是吓了一跳。”她回应唐萃萃不解的脸道:“那是他从昨晚到今天第一次进食。”继续回答唐萃萃脸上表露出的讶然。“他说不用餐就是不用餐,你看他那样子也该知道谁都没办法勉强他,慕华气极了也拿他没辙” wwwnetwwwnetwwwnet 秋意在海明的校园肆虐,西风将银杏吹得澄黄明艳,片片小扇似的银杏叶乘风而降,宛若桃花源的落英缤纷之美,撩拨得海明的学子在下课钟响了都还不想回家,纷纷在银杏簇拥间留恋。 风清身子一弯,拾起地上的一片银杏叶,捻住其叶柄处,转啊转的。 “你看,真的很美,对不对?”问向身旁的好友。“秋天,真是很美的季节,熙枫的枫应该也红了吧?” “你别把话题跳得那么快好不好?”单晓棠一脸受不了地看着风清。“我们之前在说那个男的,那个叫席席什么的?” 风清看着单晓棠一副等着下文的样子。“少凌。” “对!”单晓棠击掌道。“你被他欺负了,你知不知道!?”单晓棠两手抓着风清的肩膀,慎重其事地问道:“嗯?那一向把你摆在第一位的萃姨去哪了?怎么这不晓得要拯救你!?这有,那个席家,那个席家也太过了吧!?你都发烧了这想继续麻烦你!你呢,也别老是闷不吭声,你就是这样不说话,大家都一副吃定你的样子!”单晓棠气愤得手都不禁往腰际叉,白皙的心型脸蛋扑了两朵绯红。 “晓棠。”风清笑了。她真的需要一个像晓棠这样的朋友在身边,总让她感到朝气和温暖。“你真的好可爱啊这个给你。”风清抽起单晓棠书包中的一本书,将手中的银杏夹进书页中。“就当你这么护卫我的报答。”将书放了回去。 单晓棠愣愣的。“风清,你别老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吗?”那她这样气得义愤填膺又是何必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和席家的渊源”话里透露出淡淡的无奈。“反正,我和他的交集也只有现在,不要紧的。”过了就算了吧。 “现在?”单晓棠单挑起一眉,嗤之以鼻:“我可没有你的自信!” “我只是不愿意想太多。” “我看你根本没有想——”单晓棠未完的话因风清突然停下的脚步打住。“你停下来做什么?前面有什么好看的吗?”她顺着风清朝前方定住的视线看去。 “是他。”风清怔怔地又举步向前,心底为那乍然出现的身影闪着疑惑。 单晓棠很不解。“唼!风清,你怎么愈走愈快?”害她也要跟着加快步伐。 没多久。“你来了。”倚在校门门柱旁的席少凌抬眼看着方停歇下来的风清。 风清微喘着。“你怎么会在这里?席家的司机没来接你回去吗?” “他还在那里等着。”不过,司机来接他回去和他是否要回去是两码子事。 风清顺着席少凌的视线看到了司机。“你不回去吗?” 席少凌斜扬起嘴角。“你要问就该问——我等了你多久?” “等我?等我做什么?” “等你好跟你一起走啊。”席少凌说得理所当然。“走啊!”手一扣,就要将风清拉离开。 风清抽回自己的手。“等等。”对他前进的方向和司机所在的位置相反感到奇怪。“你不搭你家的车吗?” 席少凌将嘴一撇。“我以为我表达得很清楚。” “司机开空车,回去怎么交代?”尤其目前这个时期,如果司机真的开空车回去,恐怕免不了一顿责罚。 “我可管不了那么多。”席少凌耸了耸肩。 风清心底明白他是不会搭席家的专车回去了,于是移动脚步,往司机的位置前进,想要告知她将与席少凌同行一事,好让他能回府交差。 等到风清一离开后,席少凌不耐地看了单晓棠一眼:“你看够了没!?” 索性将眼睛合上。今天他的眼睛已经被大家盯了一整天他已经受够了。 “风清。”单晓棠对折返的风清唤道。“这漂亮的男生是谁啊?”一脸的兴味昂然。“他的眼睛是灰蓝色的耶!真是酷!”眼珠转了一圈:“不过脾气不太好。”又无所谓地一笑。“但他的外表可以弥补这个缺憾。” 风清听着单晓棠的话,不免有点紧张地看向席少凌,怕惹他不愉快,但只见他依旧一副假寐的样子。 “他就是”有些犹豫。“席少凌。” “席少凌?”单晓棠不敢置信地指着那假寐似的人儿。 见风清点了点头。 “席少凌!”单晓棠依然指着他,而力道却重了不少。“呵!果然就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家伙!”也不管席少凌是否搭理她,就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你来这里干嘛!?要是找风清就不必了!装腔作势个什么劲啊!你都害得风清感冒发烧了!”她一面说一面挥开风清制止她继续说话的手。“风清,你干嘛?你让我说!这人,得趁早给他下马威才行” “少在那儿鬼吼鬼叫的!”席少凌轻轻地掀起眼皮,不带善意的眼神直直地看向单晓棠,眼睛睨得很挑衅:“这一切——都不、关、你、的、事。”像是要一字字敲进她心里般。 风清急着安抚被席少凌惹得更怒的单晓棠。“好了、好了,你这是在做什么?”深怕此情此景一发不可收拾。 “我这是在做什么!?”单晓棠将怒焰转至风清身上烧。 “好好好,我说错了”风清觉得头疼,后悔极了告诉单晓棠谁是席少凌。 忽然“碰”地一声断了风清的情绪,她寻向声音传出的位置—— “你怎么了?”风清连忙至突然晕厥过去的席少凌身旁,她跪着,微微搀扶起他,将他的头放置在自己腿上,手拥着他的脸。“好烫!”手依旧探着他的体温。“晓棠!”风清对吓愣的单晓棠说道:“你赶快去手语社社办找导师!她现在会在那边!” 话毕就见单晓棠往校园里跑去,风清缓了口气,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席少凌身上,又将自己发冷的手往他的额头放去,望能降低热度。 wwwnetwwwnetwwwnet 秋天的夜已泛着冬的冷调。 “他怎么了?”唐萃萃问着方进屋的风清。忧心正昏睡于己家沙发的席少凌。 “他发烧到四十度,吊点滴后,烧退了不少。”一切幸好有老师的帮忙。 唐萃萃震惊不已,手立即覆上席少凌的额头。 “还烫着呢!”锁着眉头。“怎么把他带回我们家?你白姨知道吗?” 风清摇摇头。“医生说,应该是因为延误就医,所以才会发烧得这么严重。”又解释:“他也淋了那场雨,应该是昨晚就发了烧,不过他好像没把身体不舒服的事跟白姨他们说今天他还等我下课,说是要跟我在一起,之后就这样了我想我想他应该是不想回席家吧。” 唐萃萃松了眉头。“这孩子昨天淋了那场雨,也不吃晚饭,本来早餐也是没吃的,这样怎么不会病得更严重?了解了缘由,也放心了些。“他真是倔你想得没错,他应该不想回席家。”他还不晓得如何面对吧? “倔”风清看着席少凌的睡容,不清楚心中正起的躁动是为了何故。 wwwnetwwwnetwwwnet 唐萃萃小心翼翼地将席少凌安置在风清的床上,又将冰枕枕着,安妥一切。 “真的没问题吗?”轻声问着风清。 “我要准备明天的考试,可以一边看着他,再说你明天也要到花坊上班,若熬夜照顾他,你会太累。”由她来照料是比较适切的。 “你书读好就来我房里睡,记得把我叫醒,再由我来看着他。”唐萃萃捧着风清的脸,吻了她的额。“亲爱的,晚安。” “妈,晚安。”风清吻上唐萃萃端在她脸前的额。晚安吻是她们母女的习惯,自从风拓人走后她们必须更亲昵,来确定彼此的存在。 唐萃萃在探了探席少凌的体温后离去。风清在唐萃萃离开后,将房里的灯光调至昏黄,便举步到睡着的席少凌身旁,趴在床畔,第一次仔仔细细地看他。 她轻理着覆在席少凌额上的发,将它们全拨至一侧,露出饱满的天庭,深黑的双眉扬在高高的眉骨上,双眼闭成了两道好看的弧度,一对又浓又密的眼睫毛令他的眼睛更不客人忽视;鼻梁挺得不像话,鼻准头呈鹰勾型;一道好看的唇正鲜红着风清不得在心里承认,他真的长得很好看。 看着现在的他,看不见他那双灰蓝色的眸子。 那双灰蓝色的眸子,是教她心惊的她和他第一次相遇是在那场雨,那场雨模糊了他的脸,脸都模糊了更遑论他的眼睛,在真正看到他那双灰蓝色的眸子时,她想到了那件灰蓝色的格子衬衫,其实那场雨也有着灰蓝色深郁的味道。 他真是倔风清的心里正回响着母亲在客厅说的话。 现在的席少凌总让她联想到自己,因为他们都和妈妈相依为命,但他现在失去了妈妈,而她曾经失去爸爸。不可否认的,她若有似无地感觉得到他的痛,但她并不乐见于此他们还很陌生,但情绪却太深了。风清浅浅地叹息。 又端详席少凌一会儿后,拿出耳温枪量了他的体温,对上头显示的温度感到满意,她轻轻拭去了他险上、颈间渗出的汗水,再将被子盖妥,便开了书桌上的台灯,熄了原来呈昏黄的灯光,开始为明天的考试作准备。 夜更深了悄然间,床上的人儿有了动静。 “咳”席少凌眯着眼,等待视线适应光,微微动了动有些发僵的颈子,隐约知道自己的病症已消退不少。很纳闷自己身在何处,他扫了一下眼前所在的空间,清楚地明白他不是在席家,因为这里不是他的寝居。他试着撑起身子端坐,让自已彻底看清楚整个空间。这是一间很简单的房间,没有零碎的摆饰或布置品,但只要是在这个空间的东西就无一不符合一种风格——简单而具风味,也看得出房间的主人很爱干净。末了,他的视线停在一件挂于置衣架的灰蓝色衬衫上,他微微勾起嘴角,有些确定自己身在何处 他看向光源,是从扇屏风透过来的,他掀起棉被下床。眼睛瞥到置于地板的蓝色拖鞋,他看了会儿,将它套上,举步绕越过屏风,就见风清正趴于书桌。 席少凌走近风清,看着摊开的书及未套上笔套的笔,显然她是读书读到睡着了。他侧着头看风清,她睡着的面容很详适,手一动,解下风清东起的长发,乌黑的秀发立即摊在风清的背心,他伸手将落于风清脸际的发丝往她耳后塞去。 风清的眉轻扯了一下,微掀了眼,朦胧中好像看见了那双灰蓝色的眸子。 果不其然,而说没骇着是骗人的。 “你”终究还是把纳闷的心绪硬是压了下去,要自己别多问。“醒了。”端坐起身,抹了抹脸,发觉席少凌犹是看着她,决心不去理会。“你好点了吗?”心底犹豫要不要将手搭上去他的额。 “嗯。”他抓起风清的掌,将她的手心覆在自己的额上。“你的手很冰。” 风清打了个喷嚏。“是啊。”起身。“我去拿耳温枪,确定你退烧了没。” 他跟着风清的脚步,绕过屏风,走到她的床,风清从矮柜上拿起耳温枪。 “来。”量了他的体温,看着耳温枪上头显示的温度,她对席少凌露出笑意。“正常。” 这是她第一次对他笑“你也该量一量,你也正生病。”刚刚还打了喷嚏。 “不用,我退烧了。” 席少凌将风清按坐在床上,从她手上拿过耳温枪,只手将她一边耳际的发塞到后头去,量了风清的体温。“正常。”他对风清露出了微笑。 看着那笑,风清愣住了原来他也会有这种笑容。 “怎么了?”席少凌不解风清的反应。 风清摇了摇头,不多作解释。“嗯?”风清意识到自己的头发有些不对劲。 不理会风清眼里欲藏的讶异,席少凌道:“风清,是我解下了你的马尾。” 风清?虽然她不认为席少凌要以姐字辈的称呼来称呼她,不过听到小她两岁的他直呼自己的名字,心中这是不免感到奇怪。而他。唤得太理所当然。 “我叫你风清,你觉得很奇怪吗?”席少凌的笑,有点儿衅味。 风清的头又觉发疼,眼前这个席少凌让她想到那场雨中的他。“这好。” “还好?”席少凌思量了会儿。“那就是你接受了?” “嗯”其实也无不可,况反她不认为席少凌是那种会尊重他人意见的人。 “风清。” “嗯?” “风清。” “嗯?” 席少凌笑了。“你话很少,也不好奇” “你想说自然会说,不是吗?”她其实只是不愿意主动靠近,不想涉入太多。 “嗯。”席少凌在静默久久后,道:“跟你讲秘密。” 风清讶然。“秘密?”这样的话从他日里说出像说笑,即使了解不深,但她有感觉他不是个会对人说秘密的人。 风清想瞧瞧他脸上是否带着常有的戏谑表情,却只见认真。 “怎么?不敢听?”席少凌将眼神瞟向风清。 风清的心里正拉起警报,她怕听到他的疑惑、不为人知的。她想和席家保持距离就不该知道这些,而他是席家人。 她明白,拒绝聆听的话一出口,他会受伤,她也就触及不到她不顾触及的。 “你”但面对这样的席少凌,她说不出口。 席少凌眼里映着她犹豫的脸庞。“我很高兴在这里醒来。”话依旧不顾她意愿地说出口。“可能是因为我生病了吧?”席少凌微微勾起的笑像在自嘲。“因为我生病了,所以才会想跟你说这个,不是有种说法吗?叫‘生理影响心理’。”虚弱,于是不够坚强。“但你藏了很多话,这是你根本就不愿意跟我说?” “不是。”话一出口风清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应该要点头的,头一点,就一了百了,她又会和席家离得远远的。风清看着他流露出满意的笑,禁不住懊恼。 “为什么你一脸懊恼?” 天都表现在脸上了。“没什么。” “没什么!?”席少凌哼了声。“就说你藏了很多话。” 或许无法做到不因他而左右,她可以开始学着和他毫无保留地交谈。“只是觉得你不太好相处。”就当他需要一个姐姐吧需要一个席家以外的亲人。 “喔?”席少凌无所谓地应了声,不甚在意。“这就是你藏起来的话?” 他真的很不好相处话都说得让人很难接。“算是吧。” 他显然很不解。“好不好相处是这么重要的事吗?跟我相处,很难吗?” 应该说是不轻松吧。” “你觉得跟我相处不轻松?”他看了风清点了点头后道:“那就是你的问题了。” 是吗?风清觉得他这个人不是因为年纪尚轻就是天生目中无人,否则怎么会有这样的思考逻辑?但她发现自己已经很习惯跟他对话的无力感了。 嗯哼。”她觉悟了——要跟他和乐相处,调整自己远比改变他容易多了。缓缓开口道:“你今天发生的事,我妈妈已经告知你家。”她平静地看着他,猜想他的反应。 “你家?”席少凌的语气淡漠到不可闻。 风清明白他并不认同。“你家。”她轻柔又肯定地重复。“你总要习惯的。” 席少凌打从心底排斥这种说法。“哼!”“我猜想你应不愿意回你家”她不理他警告式的眼神。“所以带你回这里。” “我是不想回席家没错。”席少凌清楚地让风清听到他讲了什么。 风清不怒不恼,因为她清楚这不是一时就可以改变的,而其间还有太多她不了解的情怀,她没有立场置喙,仅能就必须阐述的开口。“但他们很担心你。” “不需要。” “还是担心了。”风清接着说:“所以明天一早会送你回去。当然。之后你要怎么面对他们是你自己的事。” 席少凌满意风清的分寸,于是同意这样的安排。“好。” “或许嗯”风清很犹豫。 “你说。”隐约知道她要说什么。 “或许我不该说,我并不了解什么。” “你说。” “或许”她不晓得自己到底承不承受得了他的反应。 “你说。”席少凌有点不耐了。 “或许你该试着跟他们相处,嗯互动。” 果然。他走至窗边,让凌晨的凉意将自己扑满身。“咳!”天是活般地黑。 “你在做什么?”风清皱眉,快步走至窗边想要将窗子合上。 “一下下就好。”席少凌止住风清合窗的动作。 他看向那无穷尽的黑。 “风清,试着跟他们相处?相处也要‘试着’?他们是家人吧?但我的家人一直就只有妈妈而已,其实我也不了解什么,只是我是和妈妈一路生活过来的,看到他们——那个叫席慕华的爸爸、白慈幸的阿姨、席璇之的哥哥,我只会本能地这样反应。”她的意思,应该是教他违背他的本能吧? 风清和他一同受着袭来的冷意,眼睛却没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她知道他说的都是他心底最真切的感受。 “我只是希望你能活得好好的,我想,你妈妈也会这么希望,而她把你交给了席家,或许是因为她知道,在这世上除了她之外还有呵护你、爱你的人。”犹豫了下道:“我的爸爸在八年前离开我,而我现在这能好好地活着,就是因为我看到了这世上还有呵护我、爱我的人。” “那个人是你妈妈吧。”席少凌心里为着风清突来的消息吃惊,但这不是为此特别表示什么的时候,所以他选择静默,久久才开口道:“风清,你知道吗?或许你现在能活得好好的,不是因为这世上还有呵护你、爱你的人,而是因为这世上还有你呵护、你爱的人。” 风清听着他的话,心不太好受他的意思是,这世上,她还有珍视的妈妈,而这世上,已无他珍视的人吗?但人总是要活着,即使没有了支持自己的力量。“但你还是活着啊!不要让自己孤孤单单的,就算是为了自己” “为了妈妈,我活着、我进到席家。”席少凌将视线从黑穹拉回,看向风清。“为了自己,我是该好好活着。”那眼神专注得让风清无法动弹,她仿佛看到一种珍视,只是仿佛。席少凌勾起一个浅笑。“你说的我懂。” 将窗子阖上。 “就先这样吧!”率先走回床畔。“啊”他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睡觉吧。”他钻进被窝,迟迟见风清没有动静又道:“怎么这站着?不困吗?赶快来睡了。” 风清吃惊于他的话。“我们一起睡,那张床?” “怎么了吗?” 他一脸自在,风清心里却泛着怪异。“不太好吧?我想我还是去跟我妈妈睡。” “你在扭捏什么?”席少凌失笑地看着她。 “男女本来就该有所分际。”风清不觉得自己这样的反应是扭捏的表现。 瞧她说得像个小老头似的。“具”席少凌耸了耸肩。“我保证我不会对你怎样。”如果她想要听的是这个。 “你”风清正思索着该怎样让席少凌明白自己的想法。 席少凌见风清还是想坚持立场。于是道:“你不怕你这样走进你妈妈的房间会把她吵醒吗?” 风清微微颦眉。“我妈妈很浅眠。”妈妈身兼职业妇女和家庭主妇的角色相当辛苦,她最不愿意的事就是打扰妈妈休息。 “那就是了。”席少凌不再理风清,合眼入梦。 风清看着席少凌安然地躺于床的一侧,心中还是不够坦然一起睡太亲密了,或许她还是该去和妈妈睡。 一直没感到床的波动,于是他睁眼,看到一脸犹豫的风清。“又怎么了?” 他那质疑又不耐的神情教风清二话不说地上了床别想太多了。 “晚安。”话一说完就立即阖眼,看都不看席少凌一眼。 第三章 晨曦初绽,柔光细细地透过玻璃窗散落满室,跳跃在床上两个可人儿身上,酣眠受尽初阳洗礼。 唐萃萃正欲唤醒风清之际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席少凌的头一侧。搭在风清的肩膀上;风清的头也往席少凌的头靠去好一幅交颈而眠的画面。讶异后,漾出一朵笑,她伸手抚着风清的头,在看到风清睁起迷蒙睡眼时,转而轻拍她的脸,示意她起床,便转身下楼了。 风清揉揉眼、翻翻身,觉得空间受拘束时才意会到身旁还有一人。立即放轻自己的动作,小心翼翼地下床,从心底渗出不甚自在的情怀睡时明明跟他拉出一段距离的,怎么还会靠得那么近? wwwnetwwwnetwwwnet 朝阳普照,风清与席少凌往席府的方向走去。 离开风家大门不久—— “风清。”席少凌对走在他前方约一公尺距离的风清道。 风清停下脚步,回过身看席少凌到底要做什么,而他没有改变速度地朝她走去,在快贴近她时停下来,风清见两人如此靠近,脚随即往后踏了一步,拉开和他的距离。他因她的小动作牵起一抹笑,但不加理会,拿出一个东西举到她眼前。 风清因眼前忽然出现的东西而发愣,不解席少凌的用意。 “这给你。”一片银杏叶。 风清讶异,并无伸手接过。 “你不是喜欢吗?”她和她的朋友边走边聊,看着片片银杏的她笑得很满足。“这种东西海明随便捡都有。”手还是举着,然风清还是没有行动。“我已经举烦了。”他放下拿着银杏叶的手,用另外一只手从风清书包中抽起一本书,将银杏叶夹了进去。“给你了。”又将书放了回去。 好熟悉的一幕她想,她晓得席少凌怎么会知道她喜欢银杏了。 “谢谢。”对着那双灰蓝色的眸,心正有一股不名所以的情感在旋绕着。 席少凌皱起眉。“少对我说这种话。”又道:“你可以走了。你不用陪我走回席家,送到这边就可以了。” 风清心中那股莫名所以的情感顿时烟消云散。“我说过,会送你回去,但之后要怎样随便你。”风清定定地看着席少凌。“而你也答应我了。” 席少凌看着风清一脸坚持。“你要送就让你送。” wwwnetwwwnetwwwnet 当早,席少凌其实没进入席家,在风清将他送到席家又离开后,他也跟着离去。在经过昨晚,她影响了他,但要用另一种态度面对席家的种种,他需要一段时间来调适,在深深提起一口气又将它吐掉后,他进了家门,一走进屋便看见席慕华和白慈幸正在大厅坐着。 “我回来了。”一声爸爸、白姨还是说不出口。 “你”席慕华起身,欲对席少凌询问的话全卡在喉间。就怕坏了什么。 白慈幸拍拍席慕华,往席少凌走去。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心头为一句“我回来了”而激荡着,一天的忧心因此话而得到补偿,她感受到席少凌的靠近。 其实他们很清楚席少凌是否安然无恙,因唐萃萃都有告知他们,包括席少凌生病、在风家过夜、风清送他回家等事,今早他们等不到席少凌,便急着先确定他是否已跟风清回来,再从校方口中确定席少凌已经安然上学,方松了一口气。 他们对这孩子都有很深的亏欠,也知道很多事是勉强不来的,更知道席少凌很难面对这个所谓的“家” “你”上了一天心神不宁的班,在决定提早下班的那刻才明白自己早该作这个决定。“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吗?”他多希望能从席少凌口中听到一点什么,自己的孩子病重,第一个被通知的不是他,带着上医院的不是他,陪在身边照顾的不是他然所有情绪都仅能化作一声叹息。 “没”席少凌的一句“没有”在看见席慕华脸上难懂的表情,莫名地就转成了:“没事了。”他是在懊悔吗? 席慕华动容。“好、好。”这样就够了,很够了。 一记银铃似的声音介入—— “姑姑!”只见粉红色的娇小身影往白慈幸扑去。 “雪芹?”白慈幸搂着自己疼爱至极的侄女,惊喜她的来到。 “她今天特地来等我下课,说是要来看你。”方进门的席璇之说道,举步走到沙发坐下,眼睛扫了一下目前的情况,对目前的景况觉得有趣。 “姑姑,我想你嘛!”白雪芹赖在白慈幸怀里,不肯离开。 白慈幸被白雪芹逗得开价,紧紧回拥了她。“好了,你还没跟你姑丈问好呢!” 白雪芹闻言只好抬头,露出一张粉嫩可人的脸蛋。“姑丈。”甜甜一笑,忽地,像被牵引般,不禁让她转头细瞧,视线自此全给了一个人。她喜欢他! 白慈幸见白雪芹直盯着席少凌看,于是拉起白雪芹的手走到席少凌跟前。 “他叫席少凌,跟你同年哦!是你姑丈的小孩”白雪芹只听进了“席少凌”三个字,其它的对她而言听不懂也不重要。白慈幸又向席少凌道:“少凌,她叫白雪芹,是我的侄女,目前在熙枫的高中部读一年级。” “你多大年纪啊?”白雪芹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问着席少凌。 真烦!她刚刚没在听话吗!?“十六岁。” “哇!你跟我同年啊!你真高”比一百六十公分的自己这高许多。“奇怪?我们同年你如果念熙枫我一定会知道的啊!”他长得这么好看,一定可以马上成为熙枫学园的新任白马王子的。 席少凌完全不搭理她,一副百般无聊的姿态。 白慈幸不忍见白雪芹唱独角戏的模样,遂道:“少凌念的是海明。” “海明?为什么念海明?”那是所平民学校不是吗?他不该选择那里的,既然是出身名门,就合该有一定程度的受教育环境。 受不了她的叨絮。“那是我的事。还有,别再盯着我的眼睛看。”转身离去。 她着急!“你要去哪?我要跟你说话!”但终只能见席少凌的身影渐行不见。 wwwnetwwwnetwwwnet 海明高中部的下课时间一向都不寂寞,一年十班当然也不例外。 “我们班可神气了!”发话者的表情也很神气。“才高一上学期就有转学生——”眼睛往教室的一隅看去。“他们还真像是一对”平头男孩偏着头想着心中欲表述的词语。“一对”手尖弹了一个声响:“班对!” 笨死了!”理着一头俏丽短发的女孩敲了他一个响头。“你原本要说的应该是一对”故意学着青梅竹马刚刚的蠢样。“一对”?俊男美女——”女字还拉得老长。“吧!?”最后吧问字则是发得既急又有力。 “喔!”男孩搔搔头。“呵对啦。” “再说他们也不是什么班对。”真是笨死了“你看他们那个样子,哪里像什么班对?”女孩往那一隅指去。这个笨蛋应该是连什么叫班对也不知道吧!用词老用错,每次国文都不及格,真是可怜哟 平头小男孩往青梅竹马指去的方向看去,只见席少凌一脸酷样地看着窗外,白雪芹迳在他身旁绕,一脸欢天喜地似的说着什么。 “他们很要好啊!”不解她为什么认为他们感情不好。“只要有席少凌的地方不都会看得到白雪芹吗?”话这么一说,又更确定了。“一定很要好啦!白雪芹都会陪着席少凌效!不要好,哪有人这样的!?”这次一定是她弄错了,虽然错的老是他。 “你真的是笨死了啦!这样叫感情要好!?”席少凌从头到尾几乎没跟白雪芹说过话,她还有一次听到席少凌对白雪芹说了个“滚”字呢!白校花当场转头就走,还得了句“走着瞧”的狠话,结果隔天白校花遗不是端起笑脸回到席少凌身边转。“你看不出来都是白雪芹在自言自语吗?”笨死了就是笨死了! “是吗?”平头男孩偏着头再度看向席少凌和白雪芹,看不出个所以然。 “你自己那么笨,就不要找这个话题来聊!”短发女孩眼睛往窗户边一飘,又见非比寻常的人潮。“我们班倒成了观光地,窗户边老围着人,烦!” “对呀!”男孩附议道。“不过怎么会这样?”表情很是疑惑。 女孩瞠圆了眼地看着他,不敢相信他会笨到这种程度!“你真的是无药可救了”笨到无药可救!“他们俩转学到我们班上后,就开始变成这样了。”打断男孩欲问出的“为什么”:“因为他们女的美、男的帅,所以大家抢着看!” “呵”男孩懂了。“我们班果然很神气呢!” “有什么好神气的?”老是被别班的朋友抓着东问西问的,是男的就问白雪芹怎样怎样,女的就问席少凌怎样怎样,烦都烦死了!咦?这个笨蛋不知道有没有“你有没有替别人转交过情书呵?”好好奇喔! “情书喔我是不知道啦,不过我帮人转交过信给席少凌哦!”席少凌那时候酷酷地把信往抽屉一丢又趴着头睡了,白雪芹马上就把信要去丢在垃圾筒。 她很确定那封信是情书没错,但让她讶异的是最后句:“你拿信给席少凌?” “是啊!”怎么了吗? 女孩摇摇头。有憨胆的人果然就是不一样,席少凌一副看起来就是不好惹的样子,大家就算写了情书也没人有胆拿给他,再说谁抢得过校花啊? “呵”女孩纠着眉。“你于嘛忽然傻笑?”果然像个笨蛋。 “不过”有点害羞呢,不过看在她和他一起长大的份上。就偷偷告诉她好了:“我自己也有写情书给白雪芹哦!”“什么!?”女孩瞪视着他,赏他一个大爆栗。“你果然是个大笨蛋!”她不想理他了。看着他红着的脸,心中决定回家把头发剪得更短。 “席少凌!傍我出来!”窗外忽传一声叫嚣,将女孩的视线引了出去。 “天啊是三班的小混混”据她所知,那个小混混头子是白雪芹的头号支持者。 “有种就出来!”又叫嚣了一记。 “哈!懊不会是怕了吧”接着众弟兄就和着一阵嘲笑。 “少在那边废话。”冷冷的语调伴着不驯的姿态出现。 席少凌走出教室,瞧了瞧周围的状况——一群不善的家伙和他面对面站着,围观的人很多。不需要引他到暗处,敌众我寡在暗处反而对自己不利,对方显然一副素行不良的样子,这里围观的人会对他有利,一方面可证明是对方蓄意挑衅;一方面有吓阻的效果,这场烂战不会持续太久,一有事,老师就会到。 “哟大少爷出来了啊!果然大牌呢!让我们这么多人等你一个。”小混混头子扫了一下目前的情况。“有种就跟我们走,否则等一下你闹了笑话,可别怪我没先告诉你!”他出来混可不是混假的呢。瞧这话他说得多流利啊! 唼!耍把戏!“有话快说。”席少凌不为所动,犹是一副冷冷的调。 “妈的!你是叫我有屁快放了!?”小混混头子发起狠。 “哈”周遭顿时响起一阵爆笑,全在笑小混混头子自掌嘴巴的话。 “头子!”只有小混混们很骄傲。“你真是愈来愈、愈来愈”想很久终于想到了词:“幽默了!”哈“你看大家笑得多开心!”真是骄傲得不得了。 “哈”话一出,众人又笑得更开心。 小混混头子吼:“闭嘴!”气自己带了群不中用的家伙,搞得大家都在笑他。 席少凌亦觉得目前的景况十分可笑,然席少凌微微勾起的嘴角在小混混头予眼中是刺眼万分。 “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你来嘲笑我!”不管众目睽睽了,他的面子都快丢光光,该是反击的时候。“你这个私生子!”哈小混混头子见到席少凌脸色一变,心中尽是自得意满。这件事可是席少凌国巾的同班同学告诉他的呢!小混混情报网的灵通不是一般人可以想像的,虽然他并不了解确切的情形,但这么说准没错!看席少凌那张脸就知道了!炳得意啊!“只要可能是对方的痛处,就给它踩下去。”这可是老大教他的,他都谨记在心呢。 经小混混头子这么一说,围观的众人都倒抽了口气。没想到啊“少凌才不是私生子!”娇嫩的声音驳斥着,美丽的脸蛋气得艳红。 喔众人义点了点头。原来不是的校花的话应是比小混混可靠。 “雪芹”小混混头子傻在白雪芹的美丽中。 白雪芹睨了他一眼。“谁准你叫我雪芹的!”真是脏了她的名字。 喝!小混混头子为白雪芹的话而内心受挫,无法忍受心中的天使这般斥责他。“都是你这个灰蓝眼杂碎害的!”一只手恨恨往席少凌指去。 “你这个人如果不会说话就干脆闭上嘴巴!”白雪芹气极。“少凌的眼睛多漂亮啊,什么杂碎?杂碎哪配有这种眼睛?你懂什么啊?不懂就别乱讲!” “是啊”人群中的女孩子们不禁附议道,纷纷有声音:“不懂就别乱讲!”要不就是:“到底懂什么啊?”矛头全指向小混混头子。 小混混头子见此况,心中对席少凌更加忿怒。本来只是针对他“一来学校就抢尽锋头”一事看不过去,又加上雪芹校花整天绕在他身边转,根据小混混情报网的可靠来源,原本就读熙枫的雪芹校花就是因为席少凌才转学到海明来的,真是可恶啊!不找,觜少凌算帐,那他这个小混混头子就干脆别混了!本是来给席少凌一个下马威的,现在这样一闹,情势完全跟自己想的相反,真是可恶啊!都是席少凌的错! “都是你!”让他的天使对他放狠话!一想到白雪芹有讨厌自己的可能,小混混头子不禁又更火大,团团烈火直往席少凌烧去。 席少凌则冷得像块冰,他先对白雪芹道:“你别再出声了。”只会火上加油。 白雪芹心中纵然不服气,但面对一脸阴鸶的席少凌,就是回不了口。气氛顿时冷得不像话,仿佛每个人都在等席少凌开口似的,只见他的眼神锁住矮他许多的小混混头子不放 “你——”他要玩,他会陪他玩玩。“要玩,我会陪你玩玩。” 他千不该万不该就是净往他的痛处踩,不知死活的家伙就是要给他一个切身之痛。席少凌开始纡缓纡缓筋骨,眼神还是不离小混混头子。 小混混头子倏地觉得冷,但隐的知道这是老大常挂于嘴边的“男人的决斗”老大还说“面子事大”他统统谨记在心,所以 “等一下都不准插手!”对众弟兄道,打直腰杆,威风凛凛对席少凌喊话:“我们单挑!”腿却站得不太稳。 席少凌哼了声。腿都在发抖了还要单挑? “来吧!”反正他也不喜欢伤及无辜,能杀鸡做猴是最好的;好歹他也学了几年的跆拳道。 小混混头子忍受不了席少凌一脸自信满满的模样。简直是瞧不起他!“欠揍!”一提身便往席少凌方向冲去。对自己在帮派中所训练出的身手很有信心。 席少凌敛神应对。看着小混混头子冲过来的势子,抓准时机。侧身一闪。一记正拳毫不迟疑地往小混混肚子击去。席少凌理了理衣服,斜睨了那不堪一击的对手一眼,心中认定他是个只会虚张声势的家伙才赏他一拳。很便宜他了。 “呃”只见小混混头子双腿跪下。抱着肚子哀鸣,铁青着脸色,硬吼出:“输人不输阵!弟兄们全上!” 整个场面霎时混乱不堪。小混混们全往席少凌冲去,席少凌独自应战。 不退、不缩。 wwwnetwwwnetwwwnet 海明高中部导师室里,一年十班导师于敏琦前头站了三个姿态各异的学生。 “章武云。”于敏琦看着一脸憋痛模样的小混混头子。“在场的同学都说是你先挑衅的,你怎么说?” 该死的!被他知道谁是那个报马仔,准让那个人完蛋! “章武云。”导师看着小混混头子顿然发狠的脸,眉角隐隐抽搐,她很明白他在想什么。“没人去打小报告,我是被你的吼声吼来的。” 小混混头子震惊地看着于敏琦,不敢相信事实竟是如此残忍,怒气只能往肚子里吞,祸从口出啊“章武云。”导师对现在一脸愁容的小混混头子道:“刚刚你很有义气呢!我一出现,你就将错全顶下,其他同学现在才不至于和你一样在这里罚站。”其实她已经将那些学生的名字登记下来,打算交给他们导师处理。要了解事由,作乱的头子在就够了。“既然这么勇敢,讲一讲为什么去找席少凌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嘛。嗯?”于敏琦软硬兼施。 “因为我看不惯席少凌那抢锋头的模样。”好汉做事好汉当,小混混头子大大方方地讲出事由,讲得理直气壮。 “歪理!”一旁看不过去的白雪芹出声道。 本来是没她的事,但她可是为了少凌,不顾爸妈反对,闹脾气兼撒娇,无所不用其极才转学成功的,现在他有难,她当然也会在旁边! “我明白了。”导师了解地点了点头章武云吃醋了,席少凌因锋头太健遭殃。明白事由后,就是要化解。“不过”一副沉思的姿态看向小混混头子。 “老师,你尽管说!”小混混头子满意自己架势十足,他可是很认真跟在老大身边学的呢。 “你倒是胜之不武了。” “他哪有胜啊!?”白雪芹马上发难。才开打没多久,老师就出现了,虽然少凌一对多,但她对他有信心!再说少凌本来就赢了小混混头子。 小混混头子绞眉。胜之不武?“难道我没有赢吗?” “也可以这么说,你们那么多人,席少凌才一个。本来就不公平。”煞有其事般。“传出去会被笑的。”这年头老师不好当哟!要沟通还要先懂学生的语言。看着小混混头子脸色乍然难看的脸色。导师乘胜追击:“你看席少凌多给你面子,都没说你不公平。”要跟学生沟通,用他们的逻辑是最有效的。 小混混头子僵了。其实,席少凌也是条是条什么呢?喔!“原来你也是条汉子!”小混混头子手握拳往席少凌肩上一击,这可是他道上友好的表现。他怎么从没觉得席少凌这么酷呢?又看向一旁的白雪芹:“我成全你们!”话一出,自己的大方都要让自己流泪了。 席少凌从头到尾都摆着一张酷脸,无论谁说什么都激不起他的反应,白雪芹则是因为小混混头子的一句话而红了脸。告一段落,于敏琦便将事后铺导章武云的事宜交给他班上的导师,想要好好跟席少凌聊一聊。“雪芹,你先回教室。” “我不要。”白雪芹决心陪席少凌到底。“我要留在这边,我爸爸可是鼎鼎有名的”爸爸的头衔一向能让她为所欲为。 “我知道。”导师打断她的话,白雪芹的父亲不仅是大财团的总裁,还是熙枫学园的校董。“但他不是海明学园的校董。”这算是给白雪芹一个机会教育。 “你回教室吧!”席少凌开了口。“不吃你那一套的人多得是。”这个女的老搞不清楚状况。 “你”白雪芹脚一蹬,转身离去。 “你好像把她惹哭了。”导师拉开一旁的椅子,要席少凌坐下。 “说不定是你呢老师。”席少凌不客气地一坐。 于敏琦笑了。“说不定呢!”她很喜欢这个十分有个性的孩子。“我想,我还是跟你家长谈一谈比较好。” 家长?“他们没空。”心眼一转。“你也知道的”表情真挚。 她是明白席少凌的家势,他的父母应是没什么空闲时间。“嗯”“若老师真的需要一个像家长似的人,倒是有一个。”他抓准于敏琦的犹豫。 “谁?”于敏琦眼睛一亮。 “风清。” wwwnetwwwnetwwwnet “风清,你发什么呆?”现在是午餐时间,她的肚子已经很准时地饿了。 “我是在看窗外的景色。”风清淡笑道。 单晓棠的视线忽然被风清手上的一物吸引过去。 “银杏叶!”单晓棠拿起来瞧着。“你真的那么喜欢啊?给了我一叶。自己又捡了一叶。” “那是人家送的。” “那个人还真是送对了。”单晓棠向风清挤眉弄眼道:“谁那么有心哪?” 受不了单晓棠一脸暧昧样:“席少凌。” 一听这个名字就让单晓棠厌恶。“那这个丢了算了!”便将银杏叶举至窗边。 “别!”风清心急地想拿回银杏叶,又怕一不小心就弄坏了它。 “我又还没丢。”不满风清舍不得的模样。“收着那个爱欺负你的诡异小表的东西干嘛?你真的那么喜欢,我送你不就好了,这种东西海明随便捡都有。”手一伸,便将已成标本的银杏叶还给风清。 这种东西海明随便捡都有那时候,他也是这么对她说的,说得这么不经心,她却完全明白他的掩饰。他是真心送她银杏叶,她却不敢收下。 风清看着手中的银杏叶时间愈久,好像又多了些当时没感受到的,她对单晓棠轻笑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哪捡得到黄澄澄的银杏叶?”秋天已经过去了。 “反正你就是要留着那个爱欺负你的诡异小表的东西!” “就当回忆嘛”风清向单晓棠讨饶。晓棠是真的不喜欢席少凌,为了她。 “你和他不是一阵子没见面了?”单晓棠恢复正常,她并不想要风清为难。 “嗯。”从那个早晨到现在北风呼啸的季节。 本来真的以为他们有成为朋友的可能呢经过那夜。忘了本来他们就离得远远的,风清不禁摇头,笑了自己这样也好。 单晓棠满意地一笑。“这样最好!”风清离那个小表远远的才安全。 倏地—— “报告,请三年六班岚清同学至导师室报到请三年六班风清同学至导师室报到” 嗯?“风清,在叫你呢!”单晓棠疑惑道。 “嗯导师室?”的确奇怪。 wwwnetwwwnetwwwnet “老师好,我是三年六班的风清。” “你好。” 原本于敏琦很纳闷为何席少凌会说一个才高中三年级的学生可以代理家长,在看到风清后,她就了解了,这个女孩给人值得信赖的感觉。“真不好意思,在上课时间请你来,因为我想马上处理会比较好。” “没关系。”现在是午餐时间,并没有打扰到她什么这个老师没有架子。 “请坐。”于敏琦拉出一张椅子。“是这样的,少凌今天跟人打架。” 风清一闻言,立即转头看向席少凌,眉头紧蹙他看起来青一块、紫一块的,还有淡淡的血迹,瞧得出来并无大碍,但挺怵目惊心。 席少凌回应风清的视线,微扬的嘴角有挑衅的味道。眉又轻挑了下她总算肯正眼看他了;是他让她来的,她却对他视而不见。 “今天有一班小混混去找他挑衅” 于敏琦笑了。 “都怪他锋头太大,有人嫉妒了。” 又思索一番:“白雪芹好像也是一个原因。”她记得章武云曾壮士断腕似的说了句“我成全你们” “白雪芹?” 风清不知道这个人。 “她是我们班上的一个女同学。那个带头作乱的男同学应该是喜欢她。”青春啊就是这样,还?*拖肓蛋恕?br /> “所以?”又怎么会关联到席少凌?难道 “他当少凌是情敌。” 果然哪风清不禁往席少凌看去。 没有任何意思的一眼,却让席少凌看得老大不高兴。“你别乱想。” 风清转而面向老师。“老师,请问这件事解决了吗?”希望不会冤冤相报。 “解决了。”章武云其实也是个好孩子。“除了告知你这件事外,我还想跟你聊聊少凌。” 风清很讶异。“跟我?聊他?”风清确定席少凌唇边的笑意有看好戏的意味。 这小子一点都没变,还是很恶质。 良久、良久 “在学校,我会好好照顾他,私底下,你也要多关心。” “好的,谢谢老师。”风清除了这般回答外,也想不出有其它回答的可能。于敏琦看了表。“现在是午休时间,你回去休息。我带少凌去擦药。” “不用了,老师。风清会带我去。”他看着风清将话说完。 这么看她做什么?风清将视线自他脸上移开。“老师,我带他去就行了。” wwwnetwwwnetwwwnet “奇怪?保健室没人。”风清持续拉着门,让席少凌进入室内。 “有没有人根本没差。”席少凌随即找了位置坐下。 “怎么会没差?”他们可都不是专业护理人员。 “就算有护士在,还是你要帮我擦药。” 他吃定她了吗?“你等一下就不要喊痛。”她可一点儿都不信任自己的技术。 上药的痛根本不算痛。“我绝不会喊痛。”她大可放心。 绝不会“痛还是要说。”风清改变了说辞:“这样我才知道要放轻力道。” 风清开始准备将使用的医疗工具。 她蹙眉看着他的伤口。“伤口之前有用水清理过了吗?”这怎么可能不会痛? “嗯。”在去导师室之前就弄干净了。 风清细细看着席少凌脸上的伤口。“除了脸上,还有哪里有伤?” 席少凌露出手臂上的伤口。 唉“打架好玩吗?”徒惹一身痛。风清开始为席少凌上药。 “这次这不错。”对方满可笑的。 “听说你也打了人家一拳。”她白了他一眼。他果然很能应付嘲讽。 “难道你宁愿是我挨了一拳吗?”攻击是最好的防守。 “当然不是。”因为他一声痛都没喊,她只好将上药的力道放得很轻。 “用暴力解决问题是最不聪明的。”她想他必须知道这点。 “不可否认的,有时候它很有用。”像这次这种情况,打一架是最好的。 风清停下擦药的动作,看着他的灰蓝色眸子,有点无奈。“都一阵子没见你了,你这是没有什么变,这是这么不会保重自己。” 她还知道他们已经好久不见啦?“我变了。”或许只有他自己才明白吧? 也许吧?在她没看到的地方。“不过这是不够保重自己。” 席少凌耸耸肩。 “别乱动。”风清仔细寻着是否有她遗漏的伤口。“今天我听到广播,真是吓了一跳,像跟老师会谈这种事,这是由你爸或白姨来比较好吧?” “不。”他们还没有这种资格。“你觉得为难了吗?” 风清认真地检视席少凌的伤口,他则是认真地看着她检视伤口的模样。 风清讶异地看向他,不料却撞进一团专注的灰蓝里,有些诧异,但还说得出话:“不。”什么时候他也会在意别人为难与否? “那就是了。” 他到底哪里变了?“你真是吃定我了。”风清浅笑。“好了!”她开始收拾使用过的医疗工具。“伤口尽量保持干爽。” “是。”席少凌站起身。 咦?“你好像变高了。” “还不够。”她有一百七十公分,而他想要比她高很多。 “风清。”席少凌轻唤。 “怎么了?”伤口不舒服吗? “没事。”只是很久没叫她罢了。 第四章 “风清,我们都三年级了呢!”单晓棠不禁叹从中来,顾不得还在吃的午餐,一把抱住风清。“呜都要毕业了我不要离开你啦!” “单晓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风清好笑地回搂好友。“明明三年级下学期才刚开学。”她们这有一个学期的高中生活。 “还不都是因为你。”她真的好喜欢风清呀,待人柔煦像春风,又总任自己再怎么嬉闹都奉陪,还生得一副清秀佳人样,一双丹凤眼衬得她的气质更脱俗,好耐看呢。“风清我喜欢你。”赖在风清怀里不起来了。 呵“三八兮兮,单晓棠。”她也很喜欢晓棠。 “下学期很短暂的,就快分开了啦!我才不要知道什么叫思念。”呜 瞧她说得多委屈,呵“你再不从我身上离开,班上同学就真的以为我们是同性恋了。”单晓棠夸张之举已引来班上同学侧目,虽然全班都已经很习惯了。 哼!“反正这又不是什么新闻了。”单晓棠放开风清,这她继续用餐的空间。 “一定会分开吗?我们想念的大学不是同一间吗?”以她们的成绩,考上心中的第一志愿不是什么问题。 真是不懂她的心思!“可是不同系啊!?就知道你不在乎!”自作多情啊“你明明知道我在不在乎。”这个好友啊很难搞定的。 单晓棠因风清这句话愣了好几秒,回神后就响起一阵掌声:“风清,你哄住我了”呜怎么轻轻一句话就克住她了。 “三八。”风清抽出面纸抹去单晓棠嘴边的酱汁。 “你如果肯拿出这么厉害的一面对付那个爱欺负你的诡异小表就好了”嘴一撇。“他现在这个样子,好像不能再叫他诡异小表了,若被他的拥护者知道我叫他诡异小表的话”舌头一吐。“我就死、定、了。” 有关席少凌的种种,其实她们根本就不想知道,谁管他席少爷怎样又怎样!偏偏人长得好看就天生吃香,他的事净往她们耳里传,不想知道跟知道成了两回事,说什么一年级有个王子,说多俊有多浚,个性十足又有味道,传说还有一双灰蓝色的眼睛,衬得他原来很东方的气质又隐隐弥漫着一股耐人寻味的异国情调;短发理得有型又帅气,有家势、品味也不俗总之,席少凌被捧得高得不能再高。 席少凌和白雪芹的韵事也被传得沸沸扬扬的罪过哟,才新生就这么抢锋头。还听说因为一场打架风波,搞得章武云这个小混混头子老对他“席少”、“席少”的叫,还摆明了席少凌是他罩着的人,有没有人敢挑战章武云的权威还不知道,全校倒是把“席少”当作席少凌的尊称。 啧!明明是一个这么恶质的人,却摆臭脸被说是酷、放狠话被说是有个性、不可一世的姿态被说是与众不同、傲睨人的样子被说是天生领袖气质,照她单晓棠看来,即使席少凌被砸了派,大家这是会说他天生丽质难自弃!席少凌恶质得理所当然,我行我素还被当成宝!啧啧啧“长得好看真的能当饭吃。” “你说什么呵?”风清笑看着单晓棠。 “说你最好离他远一点啦!”她这是不喜欢他。 “他”指的是席少凌吧?“我离他一向很远。” “有时候却比什么人都近!”单晓棠对风清和席少凌间的一来一往很清楚。 “只是偶尔。我跟你说过他需要一个真正的朋友或者亲人。”她放不下他,在经过许久前的那一夜,她的心接纳了他,只因她看到他泄露的脆弱。 “你最好坚持这么想。”在听了席少凌对待风清的种种后。又和他平日所传的为人看来,那小子显然对风清是特别的,真的很诡异 “我会的。”风清笑了。她为得到单晓棠的理解而开怀。 wwwnetwwwnetwwwnet 告别了冬至,艳阳在人间贪留更久,风清在校门口告别了单晓棠,各自走向回家的路。莫名,风清在校门口停下,景物依旧,脑中想到席少凌发着烧等她那天,感觉那时已经离自己很远,或许是因为今天身体不舒服才会联想到那天吧? 热啊台湾的春天总拖着夏天的影子,应该要出个国过个真正的春天,她仰头看向余晖。“落日好像咸鸭蛋。” “呵”一阵低笑。 谁?风清转着头寻看四周,高高束起的马尾随着头的摇转而摆动着。 她总是束着高高的马尾。“你刚刚的模样多诗意啊”又怀念、又遥望远方的。怎么说出来的话这么杀风景?” “你?” 他因风清脸上的迟疑而敛起笑。“别跟我说你不知道我是谁。” 她怎么会不知道呢?“我知道。”只是觉得今日的他有股说不出的陌生。 “我是谁?”他拧起眉。 他好奇怪,为什么非要她说?“席少凌。” 她这次没有迟疑他脸上的线条柔和了。“刚刚看到我时,为什么迟疑?” “只是讶异在这里遇见你。”他又变高了。 “我现在一百八十公分。”他给了风清确实的答案。“走了,回家。”遂拉着风清的手走去。 风清只能任自己被拉着走,今天的她没什么反抗的力气。“回家?”不对,不对。“你要搭司机的车回去。” “我叫他先走了。”步伐未停。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风清愣了。先走了?还记得以前司机无法开空车交代,只因席家夫妇不放心席少凌落单,而现在的他显然已脱离那时候的姿态。他融入席家了吗? “我们用走的回去。” 走?“不太好吧。”有车搭为什么不搭?况且她今天很不想走路。 “很远吗?” 其实也还好,不过“有些远。” “你累了我们就马上停下休息。” 根本就不容她拒绝。风清暗叹口气。“好。”舍命陪君子了。 离开校园有一段距离后,他松了原本拉着她的手,放慢脚步和她肩并肩走着。 该说些什么吗? “风清。”他开口了。 “嗯?” “你从刚刚到现在视线一直躲着我。” 对上风清疑惑的眼。 “有的。”席少凌回应风清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不信的话,你现在好好看着我。”他超前了几步,横在风清前方停下来。 看就看风清仔仔细细地看着席少凌,从他的下巴、他的唇、他的人中、他的鼻子、他的眼睛喝!风清随即撇开了视线。 他的眼睛,是黑色的瞬时懂了为什么觉得他不再熟悉。 风清撇开脸的模样让席少凌脸色变得很难看。“你是怎么了?” “没有。”风清觉得现在的自己很能感受到小肮下方的疼痛。 她否认得太快。“说。”她在他面前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拗不过他,她道:“我只是不习惯你现在的眼睛。”话一出口,便发现自已有点找回和他说话的感觉,他其实还是那么霸道。“它是黑色的。”风清强迫自己将视线停在他的黑色眸子上。“我会习惯的。”风清浅浅一笑,习惯就没事了。 原来如此。“那是隐形眼镜。”他开始戴隐形眼镜,为的就是将他的灰蓝色眸混黑。“省得大家动不动就往我的眼睛看。” “原来如此。”难怪他的那双灰蓝色眸子会成为“传说” “你不需要习惯。”她不需要习惯他那假色的眼眸。动手欲拔下隐形眼镜。 “你做什么?”风清急着制止他的动作。 席少凌感到风清握住他的手的力道很强,笑了。“你看不出来吗?” 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我当然知道你要拔隐形眼镜,但你不需要拔。” 席少凌看着风清一脸认真。“好,不拔。”便又提步继续走着,心情很好。 “嗯。”风清闷着声,蹲下了身子。 “怎么了?”席少凌停下脚步看向风清。 “没事。”风清想抬眼给席少凌放心的一笑,却没料到看见他写着忧虑的脸。 风清顿时说不出话来没想到他也会有这种表情,跟他好不搭。心晃了下。 她是痛得说不出话来了吗?“你都冒出冷汗了。”伸手到风清光洁的额,将渗出的汗抹去。“身体不舒服吗?” “嗯”“我们去医院。” “不用去医院。”风清等着痛一阵阵地过去。“我蹲一下就好了。” 席少凌皱起眉头。“不舒服就要看医生。”不认同风清用这种方式安慰自己。 风清缓缓起身。“没事了。”深呼吸了下。“走吧。”呼比较不那么痛了。 “停。”他抓了她的肘子,停了她的脚步。“去医院。” “这不用去医院。”风清看见席少凌的坚持,但这次她也很坚持。“真的。我只是普通的”风清思索适切的词语。“肚子痛。”几乎是哀求了:“真的。”她太清楚席少凌的不容妥协性格。“没事。” 没事?她苍白的脸色透露出的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但她都这么说了 “不去医院,可以。”风清顿时一亮的眼睛令他想发笑。但——“我背你走回去。” “这不太好。”风清惊讶他这么说。“我可以用走的,没问题。” “不去医院。就是我背你回家。”席少凌不满自己没早些察觉出她的不适。 他是为了她。“可是”暗叹了口气,心底明白他不可能再妥协。“好吧。” “来!” 风清看着席少凌在她跟前蹲下的背影,动不了就是动不了。 “这里没什么人,不会太受瞩目的。”席少凌耐心候着。 唉风清发现自己跟他相处,好容易叹气。 “那我们回家了。” “嗯。”风清还是红了脸,手小心翼翼地搭在他肩上,尽量不跟他太靠近。 他背着她,稳健地走着,风清不解他对她为什么总是细心放松了心情,对自己目前的处境觉得有趣,其实现在的她,应该羡慕死一大票人了吧? wwwnetwwwnetwwwnet “少凌。”白慈幸对刚从学校归来的席少凌打招呼。语毕便起身到厨房。 席少凌自从那次生了病在风家过夜回来后,有了转变,身上不让人接近的芒刺不见许多,她和席慕华有说不出的惊喜。也更有力量等待席少凌接受他们的那天。虽然席少凌还未开口叫她声白姨、叫席慕华声爸爸,但已愿意跟他们对话及同桌吃饭,这对他们来说就已足够了 白慈幸从厨房走出至大厅。“吃点心。” 将取出的港式茶点放于席少凌面前。见席少凌没有行动,又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白慈幸觉得纳闷,她记得很清楚少凌喜欢港式饮茶。 “白姨。”席少凌忽然开口。话一出,才发现心好像又松了些其实,没那么难,风清说得对,妈妈把他带到了呵护他的人身旁,他渐渐、渐渐感受到了。 “少凌”白慈幸无法不激动。“我、我可以”抱抱你吗? 白慈幸的双手微微抬起,不敢将心中的渴望说出急不得啊席少凌移动位置到白慈幸身旁,她的激动好像让他又靠她近了些,他用双手包住她颤抖的手。 “白姨。”他目前只能做到这样,他的拥抱只给过妈妈。 “这样就够了,这样就够了”白慈幸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热泪盈眶。 “我妈妈一直给我很明确的是非观念。”妈妈说的,这个世界太多怨恨,但怨恨大花力气,所以要怨要恨一定要怨恨对人。“她说过不怪你,因为你其实没有介入她的爱情。”只是他需要时间来懂妈妈的话所以迟迟排斥着她。 泪这时抹不尽了。“嫱薇嫱薇让你来到我们身边,真是太好了。” “妈”席璇之一进屋便看见白慈幸泪如雨下,马上将她拥进怀里。妈妈她很少哭的,看向坐在一旁的席少凌,心里隐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能让妈妈落泪的事不多,这次,恐怕是喜极而泣。 席少凌大方地回应席璇之的视线,抽了张面纸拿给席璇之。 席璇之意会地接过手。“好啦,你再哭,我只好陪你一起哭喽。” 让面纸将母亲的泪水吮去。他一直都很清楚白慈幸的心结,就连席慕华不是他亲生父亲的事,也从小就知道了,他们从没瞒他什么,所以他很早就知道萧嫱薇和席少凌的存在。白慈幸和席慕华把他教育得很好,故他很明白自己在这一段旧事的立场他没有介入的余地。而显然席少凌也很清楚这点,所以自己是他第一个接受的席家人,虽然所语的“接受”就只是不会针对他出言不逊、态度恶劣。 白慈幸破涕为笑,回报席璇之的怀抱欣慰儿子的懂事。他总无条件地支持着她,在她脆弱的时候就会陪在身侧,这副胸膛曾几何时已经变得如此宽阔? 二十岁的席璇之拥有一身傲人的身段,一百八十三公分的身高配上斯文俊逸的脸庞让他在人群里显得卓尔不凡。 “白姨。”席少凌开口。“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在白慈幸点头后又道:“有什么病。发作的时候很痛,可能会痛到无法走路,但不用看医生也无大碍?” 席少凌直觉风清隐瞒了什么她那时候是真的很痛。 嗯“你知道大约是痛在什么地方吗?”白慈幸心里已有个底。 “大约是在肚子附近。”席璇之抢先应答,眼中闪烁着笑意。 席少凌轻应。“嗯。”他怎么知道? “如果对方是女孩子的话,应该就是生理痛。”白慈幸回答道。 “原来如此。”搞不懂风清为何不对他据实以告。“谢,白姨。”便上楼了。 席璇之一看席少凌离去,便也起身跟上。 “那个女孩,是风清吧?”看着席少凌。席璇之的眼神隐着笑。“风清是个好女孩。” “你想说什么?”席少凌停下步伐。 “没什么。”席璇之勾起一个浅笑。继续前行。 犹豫了下。“等一下。”席少凌很清楚席璇之在卖关子,他一点都不想着他的道,但事关风清,他就是无法不在意。尤其,风清是个好女孩关他什么事!? “有事吗?”席璇之转身看向席少凌。 “少故弄玄虚,有什么事就痛痛快快说出来。”席少凌不耐道。 “这么没有耐心”席璇之故意作思考状。“风清跟你相处很辛苦吧?” 你很不好相处风清曾对他这么说过。已尘封的记忆经席璇之这样一挑,清晰得再不过,他的心吃重着。“如果你是刻意挑衅的话,你成功了。” 席璇之看着席少凌凛着脸,笑了。“我没有挑衅的意思。” 很明显不是吗?风清对席少凌是特别的。像许久前席少凌喊的一声“哥哥”可应是空前绝后了多亏了风清啊。 席璇之的笑令席少凌的脸又更冷了几分。“你到底想做什么?” 席璇之扬了眉,不表示什么。 “这是,你想知道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也不想知道什么。”只是——“或许我能透露点事让你知道。” 席少凌浅浅扬了嘴角。“不用了。” “那算了。”席璇之作势离去。“本来想说你会对风清的事有兴趣的。” 风清的?“等一下。”席少凌咬牙再说了一次。 “嗯?”席璇之将笑意隐匿得好好的。分寸很重要,否则不仅适得其反,还会惹得一身腥,于是率先开口道:“风清跟席家有一段渊源,而这段渊源包含了她一段很深的伤心” 席少凌的记忆转动着——犹记在第一次到席家那天,在雨中曾听过风清唤白慈幸和席璇之为太太、少爷;风清也对他说过她父亲逝世的事,难道两者有关? 席璇之又道:“我可以很详细地告诉你。” 是这种事“不用了。”他会等风清自己告诉他。 “你确定她会告诉你吗?”席璇之很明白席少凌的想法。 “那你又凭什么知道?” “我跟她在这一个屋子一起相处了十年。” 席少凌很想打掉他脸上的笑,他确定刚刚席璇之刻意放重了“一起”两字。 “你是可以等到她愿意开口,但你可以等多久?如果你对她不够了解。你怎么”席璇之思索着恰到好处的词语:“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呵席少凌没办法忍受有关风清的事是他不知道,而席璇之知道:又如席璇之讲的他可以等多久?又怎么给她她想要的?“你有什么理由对我这么好心?” 可不是?“势均力敌,赢起来才痛快,不是吗?” “这是宣战?”席少凌盯着席璇之不放。 席璇之一笑。“到我房里吧!还有的说呢。”他因席少凌闪着炙焰的眼而兴味十足他还以为,席少凌只会冷得像块冰。 wwwnetwwwnetwwwnet 风清乘着夕照,拂着春风往席家走去,准备归还手中的东西。看着手里拿着的保温锅,她不禁扬起一抹无可奈何的笑 几天前,席璇之提着一些东西来到她家,她一应门就被这个稀客吓到了,那是席璇之第一次拜访风家,他一见她就道:“我是来找你的。” 接着,他并没有说明来意,只是将带来的东西拿给她;她当然感到疑惑而不肯接受,到最后她明白,他们两个兄弟都是一样的,都不客人拒绝,只是手段不同罢了。 本以为这样他就会告别,但他却是和她聊了许久才回去,风清确定自己在话里已清楚透露不愿聊天的欲望。显然地,他也很有一套。知道怎么让人如他所愿。 在席璇之离去后,她从一张附带的卡片中得知,那几帖药是四物汤药材,他还叮咛她:“经期完才能煎熬着喝。”除此之外,还有一样用保温锅装着的热甜品,那是用雪莲片、白木耳、百合、枸杞、红枣等食材煮成的养生甜汤,还注明“保温锅不需归还” 她是带着赧意看完卡片的,随后才知晓席璇之的体贴,否则她就会在他面前尴尬得一塌糊涂了席璇之的绅士风范倒是从小到大都没变。她昨天和他约了时间在今天傍晚席家大门口见,因为她决意要归还保温锅,且无论如何,她都欠席璇之一个道谢。原本应是她直接拿保温锅到席家归还就可以了,但她就是不想进席家的门,也不愿意席璇之亲自来取回。 风清看表,知道自己早到了,她停在离席宅镂花大门前约一百公尺处等着,不想靠得太近。缓缓地,一辆benz从她眼前滑过,方驶进镂花大门的车停了下来,风清注视着,她看见了有人下了车。 是席少凌。虽已做了可能会遇见他的心理准备,但真的见着还是惊愕了下。 嗯?这有一个女孩也下了车她非常美丽,是会夺走每一个男孩呼吸的那一种美,微卷的浅色头发用粉红蕾丝缎带扎了个公主头,相当适合她自习的瓜子脸,海明高中的制服让她看起来既清纯又娇俏可人,相当风情款款。 席少凌在风清面前停下,杜绝她把眼光分给其他人的可能。“你怎么会在这里?”没想到这样无预警的遇见会让他心情这么好。 “我来”风清诉说着原因。 却被打断了—— “她是谁!?”她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就得到少凌的笑!? 看着风清被指着鼻头问道,席少凌不悦着。“白雪芹!”话语里有警告的意味:“她是谁都轮不到你知道。” 看着席少凌摆明袒护的样子,白雪芹不禁心火更炽,恨恨地放下手,但又不肯这么放弃。“少凌”她将手攀上他的。“她是谁嘛?” 她觉得撒娇对他有用吗?席少凌轻哼了声。“你不是要来找白姨的吗?你现在就可以进去了。”席少凌将她缠住他的手拨下。 风清因席少凌的话而暗惊他刚刚叫“白姨”?他应是渐渐习惯席家了吧,否则他是不会唤白慈幸“白姨”的。风清在心里为他开心。 白雪芹因席少凌的举止而微嘟着嘴。“人家要和你一起进去嘛” “我答应让你搭顺风车已经是极限。”她真是烦人至极。 白雪芹见自己讨不了好,只好“喂!你是谁啊?”席少凌不说,这个女的总会说吧!“你如果告诉我,我就进去,反正我这样闹,你站在这里也尴尬。” “我是”风清正欲说明。其实告知她自己是谁,并没有关系,不是吗? “白雪芹!”席少凌冷冷的语调打断了风清的话。“你不进去,那我们走。”席少凌拉着风清的手便要离去。 “我进去就是了嘛”白雪芹忙着妥协,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就这样去约会。“你的手可以放开她了吧!?”白雪芹皱眉地看着席少凌和风清相触的手,心真的很不舒服,她知道,席少凌一向不喜欢肢体上的接触。 风清一听白雪芹这样说,立刻挣开了席少凌的手,他则不满地看了风清一眼。 现在,即使席少凌和风清分开也无法教白雪芹难过的心好过些,离去前,她看了风清一眼哼!她自有办法知道她是谁! “她就是白雪芹?”在白雪芹远去后,风清笑问着席少凌。 风清对白雪芹不陌生。因为白雪芹在海明学固有名的程度不亚于席少凌,但这却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她,校花果然名不虚传。再且,白雪芹钟情席少凌一事也是海明学园学生乐道的话题,今日一见倒也明白了传言不假。 白雪芹刚刚那副模样全表露了她很喜欢席少凌的心情。喜欢上一个人到底是怎么样的心情呢?然,被那么喜欢着又是怎么样的心情?风清注视着席少凌,只见他满脸不耐烦。 “你知道白雪芹?”席少凌有些讶异,但随即联想到学校不止的传言。“那些无稽的流言,你也听到了?” 风清点了点头。“只是,那些并不是无稽的流言。”白雪芹是真的喜欢他。 “不是无稽!?他们只传他们想看到的,然后就像滚雪球般愈来愈夸张。”席少凌又严肃地对风清道:“你不要听了什么就信了什么。” 她是那种听了什么就信了什么的人吗?“我不会。”她看着他的灰蓝色眸子,觉得好怀念,心里很清楚她这是喜欢他没戴隐形眼镜的样子。 席少凌察觉到风清的视线,眼底浮现笑意,及又听了风清的保证,于是有心情问:“今天怎么会在这里见到你?” 她不是不喜欢席府吗?席璇之说了,席宅充斥着她爸爸的影子,太容易令她睹物思人。席少凌就目前的位置往席府的镂花大门目测过去,约有一百公尺的距离,在心里印证,她果然很不想亲近席家。 “等人。” “等人?”席少凌笑了。“等我吗?” “不是。”风清也漾起笑意,没想到他会这样猜。 不是?“那你在等谁?”笑容已不复见。 “席璇之。” “你等他做什么?” “还他保温锅。”风清又解释道:“他准备了一些养生的东西给我,就用这个装着。”提了保温锅一下。“我昨天跟他约了时间,说好现在拿来还他。” 一听,心好像纾缓了些。“约了时间,现在却连个影子也没看见!?”席少凌不满席璇之让风清空等这么久。“我帮你还。”这样也好,省得他们两个碰面。 养生汤?席少凌马上联想到前几天风清生理痛的模样。他对席璇之能做到这种程度很不快,不懂自己是对他不快多一些,还是对自己不快多一些。 “好吧。”风清将保温锅递给了席少凌,没敢再对他说谢谢、麻烦之类的话。 风清不懂席璇之为什么无故失约,他不是这样子的人,心里不是太在意,只是对他的道谢又不知要等到何时了。 “那再见。”风清转身离去。 席少凌目送风清离去的身影一会儿,也步向席宅。 倏地—— “喂!”伴随而来的是一阵小跑步声。 “喂?”席少凌脸色难看地回身,看向风清。“你大大方方叫席璇之的名字,叫我喂?”席少凌的语气轻得吓人。 他的名字不知怎么,不很好开口,况且“席璇之”这三个字也是在席璇之不容质疑地要求下勉强从少爷二字改过来的。 “席少凌。”风清试着缓和他的脸色。 “风清,这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他的神情不晓得为什么让她觉得好愧疚。 “你叫住我做什么?” “这是要还你的。”风清将一个纸袋递到席少凌面前。 “什么东西?”他没伸手接过,隐忍着情绪。 “你的灰蓝色格子衬衫。”是他的就要还他。 果然。“那是你的。”转身往席宅走去,又停下微侧着头道:“早就是你的了。”席少凌始终没再看风清一眼。 早就是她的了她看着他走进席宅的背影,心底漫起一股难辨的滋味。 wwwnetwwwnetwwwnet 风止了。席宅镂花大门前爻寂静如常。 隐隐间,一道挺拔的身影落现男子带笑的眸子闪烁着兴致的光辉。 第五章 夏日炎炎,凤凰花又将绽放。 风清看向坐在竹藤椅上的席少凌,他正在翻着哈利波特,阳光在一旁点缀着,阅读的他倒是出奇地温文。席少凌一抬头就对到风清的视线,风清大方回应。 “没想到你喜欢哈利波特?” 席少凌微扬嘴角。她到底是怎么看他的?“你没想到的事还很多。” “也对。”风清同意,他是不好捉摸。“就像我也没想到你兴致这么好,老到我家找我。”风清喜欢趁着假日在风家庭园中的小亭阅读,这让她感到适切。 而不知曾几何时她这座私人空间有了共享的人。 “难道想找你需要理由吗?” 嗯“不用。” “那就是了。”他只是喜欢在她身边的感觉。 风清遂继续原先演算的数学题目这已是他们的默契,他们总一起在这座小亭各自阅读着,偶尔会闲聊几句,而后又恢复原先各自的姿态。 “很难吗?”他的问话介入风清的思考。她偏着头看着书本,握着笔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动着,另一只手则是圈卷着高高束起的马尾发梢玩弄,模样很可爱。 “嗯。”她怎么想都想不通。一看向席少凌,便发现他灰蓝色的眸子有笑意在跳动。“你这是在笑我吗?” 不是,是觉得她可爱席少凌佯装不解道:“有什么好笑的吗?” “没有。”人家都摆明不承认了,她又奈他何? “我看看。”席少凌往风清身旁坐下,将习题擂到自己面前,手握着风清的笔,动了起来。风清不可思议地看着一列一列而出的算式。 “好了。”席少凌将习题移回风清面前。“标准答案。”风清就着席少凌的解答思索着。席少凌看着风清认真思索的模样:“需要讲解吗?” 风清摇摇头,手握着笔动了起来,良久—— “真的是标准答案。”他的算式是正确的。她看向席少凌:“你真的很聪明。”这是高三的数学习题,而他才高一。 “是这个问题太简单了。” “是吗?”她可不认为,好歹她的数学程度也不差。 “你今天一直看着我。”他知道风清喜欢他的灰蓝色眸子,但她今天的注视却让他觉得不寻常。 “呵被发现了。很明显吗?”风清笑问道。席少凌原本异动的心跳因风清这么一笑而恢复正常。“嗯。”她笑得很坦然。 她细细地看着他,从发际到轮廓。“你真的长得很好看,怪不得这么多人喜欢你。”在校园“席少凌”这个名字实在备受瞩目。 他知道她无意。“别再这样看我。”他没有撇开脸,而是更专注地回视她。 不懂他突来的转变,风清将视线重新移回数学习题上,消受不了他的以牙还牙。 wwwnetwwwnetwwwnet “风清——”唐萃萃在厨房高喊,语调急促:“风清!你赶快来!风清” “什么事!?”风清马上奔自厨房,心情急切。 “怎么跑得这么急?”唐萃萃不解地看着微喘的女儿。 风清见母亲一副安适的样子,心缓和下来。“是你喊得太急了。” “呵你这傻孩子。”唐萃萃拉出一把餐厅椅。“你坐。” 风清依言坐下。“好香。”原来妈妈今天一直在厨房忙东忙西就是在忙这个。 “这当然,萝卜糕可是我的拿手好菜呢!”唐萃萃满意地端出成品置于餐桌。“少凌今天会来吧?” “我不晓得。” “他会来。”唐萃萃肯定道。“少凌每个礼拜都会来找你。”然后两人就在亭子看着书。“不是礼拜六就是礼拜日。昨天他没来,今天他一定会来的。” “你都这么肯定了,还问我。”其实席少凌只是“几乎”每个礼拜来风家。“你怎么心血来潮想做萝卜糕?” “因为少凌爱吃啊!”唐萃萃说得一派自然。“这是专做给他吃的,否则他出国在外,要吃到萝卜糕就不那么容易了。”等今天少凌来就给他尝尝。 他要出国旅行吗?”怎么没听他提起过? 唐萃萃讶异地看着风清。“少凌没跟你说吗?”这事早就不是新闻了。 “他没有必要什么事情都对我说,不是吗?”风清觉得母亲的表情太夸张了。“何况,出国旅行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看来风清是真不知道了。“不是出国旅行。”竟觉难以开口:“是去读书。” “当交换学生吗?还是游学?”对他而言应该是个很不错的经验。 “都不是。”唐萃萃倒了杯茶,让茶润滑了喉间。 “不是?” 少凌打算出国读书,以及到席家在美国的公司见习,这一趟,没有四、五年是不会回来的。”唐萃萃的眼神不离风清。 良久。 “喔!”风清笑了。“原来如此。” 他没有必要什么事情都对我说,不是吗之前自己说过的话,一直在脑中绕呀绕。他没有必要什么事倩都对她说风清不懂心中为何有股怅然若失。 “风清。”唐萃萃一开口才发现原来自己是屏息等着风清反应的。“少凌他可能这没准备好要跟你说,你知道的,有些事愈亲近的人就愈难开口。” 妈妈是在安慰她吗?为什么她需要安慰?“妈,你不用跟我说这些的。他只是没告诉我他会出国。”却发现自己的心下意识承接了母亲的温柔,为什么?“没什么的我不介意。”真的不介意。真的。 忽然,铃音响起。 “我去应门。”唐萃萃往门走去。 风清意识到什么后随即跟了过去。“妈!” “怎么了?”风清怎么拉住她拉得这么急? “我今天不想到亭子看书。”眼神飘忽了下。“如果是席少凌,你帮我告诉他,他还是可以到亭子看书的。”突然间好没精神。“我好像想睡了。” 唐萃萃忧心地看着风清攀上楼梯的背影傻女儿,她不在,席少凌会一个人在亭子看书吗? wwwnetwwwnetwwwnet 唐萃萃看向站于门口的席少凌。 “今天要进来看书吗?”还是对他笑得和蔼。 “风清呢?” “风清”唐萃萃很不好意思地开口:“她今天也不想到亭子看书。” 自从风清知道少凌将出国那天,就一直没再踏进亭子看书,而席少凌犹每个礼拜来,每个礼拜六及礼拜天都来,一来就问:“风清呢?”然后又道:“萃姨,再见。”这种情形已经好几个礼拜了。 唐萃萃准备好笑容,好回应席少凌的道别。 不料—— “萃姨,你可以帮我告诉风清,说我来找她吗?”席少凌的眼神再坚决不过。 他来风家一直是为了找她,而不是看书,她不在,他一个人在亭子看什么书!?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见风清一面,因为他的时间已经所剩不多。 唐萃萃明白。“好,你再等一下。”遂转身进屋,打定主意要风清下楼见他。 不很久,风清笑着下楼来。 “嗨。”明明曾更久没见过,怎么这次见他却有如隔三秋之感?当唐萃萃一上楼告知风清,风清就起身下楼了。她没有理由不见他。 “感觉很像很久没见到你了。”席少凌一看见风清,眼神就锁住她不放,高高束起的马尾让她的脸蛋清丽地露了出来。 风清还是笑。“一定是之前太常见面的原因。”都教他们习惯彼此的陪伴了。 “你笑什么?”她的笑刺着他的心。是因为不在乎吗? “嗯?”风清疑惑。 “你又藏话了。”他真的不想再有说这句话的时候。“你知道我要出国了,不是吗?” 那天唐萃萃一脸歉意地应门,说风清不到亭子看书,也将风清知道他将出国的经过说清楚。他愕然,却也没办法。没想到她最后是以这样的方式知道的。“人算不如天算”的气结硬是全往自己肚里去。 这几个礼拜他一直按捺住想见她的心情,拼命告诉自己风清有理由不见他,只因他独独对她隐瞒。如今她却一脸没事的样子。她不在乎吗?那她连续几个礼拜都不愿再到亭子看书算什么?那他这几个礼拜的压抑又算什么? “是啊。”风清又笑。“祝你一路顺风。” 席少凌因风清的话而脸色难看,正要发难时,一记嗔声介入他们—— “少凌!” “你来这里做什么!?”席少凌不耐地将白雪芹勾住他的手拉开。 “我想你怎么老往这里跑”红艳的嘴唇勾起笑,娇媚的眼眸不带善意地看向风清。“原来是来找风清。”席少凌跟风清的种种她可是透过席璇之明白得清清楚楚的。她甚至连席少凌和席家的渊源都明白了。 “你跟踪我?”还无所不用其极地知道风清是谁。 “哪有跟踪?”白雪芹不依地噘起唇。“我是和你一起来。”又勾住席少凌的手。“我们不是要来跟她说”刻意看了看风清。“我们要一起出国的事吗?” 席少凌这次毫不客气地甩开白雪芹的手。“要我讨厌你的话,你成功了!” 白雪芹痛得淌出泪来,不晓得是因跌倒在地的痛楚,还是席少凌冰冷的话语。 她想她应是跌疼了吧? “我是喜欢你!”白雪芹梨花带泪地起身喊道。“是太喜欢你了喜欢你喜欢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如果可以,我也不要自己这么喜欢你,那让我知道自己原来也这么没用!”堂堂白氏集团的总裁各金从小到大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想要的也有得不到的一天,还把自己弄得那么难看、那么不争气别对我说讨厌、别对我说讨厌”声泪俱下,没有人可以承受让自己喜欢的人说讨厌的。 这样的白雪芹没有激起他一丝怜惜。“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让她死心。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白雪芹捣住耳朵猛往后面退,净想离席少凌远一点。“你真狠”就这么伤她。因承受不住,于是飞也似的奔离席少凌。 “那你就不要喜欢我。”席少凌蹙眉看着白雪芹摇摇晃晃远去的身影轻声道。 “那是因为她已经收不回她的喜欢了。”风清回应席少凌的低语,笑不出来了,反而有种近乎落泪的感觉,在看了那样的白雪芹后。好深刻她看到一份赤luoluo的情感。白雪芹如此率真,反倒她自己好像一直说服着自己的心。 他冷声道:“你不要为她说话。”他会受不了。“你不是一向不介入任何事吗?” 她又闻到讽味了。“我是不打算介入。” “她的话你信多少?” “都信。” 很好,不藏话了,一说真话就刺了他。“都信?我要和她一起出国,你信?” “信。”为什么不? “那是她故意说的谎话。”席少凌破天荒地有耐心。“现在你信谁?” “你。” 席少凌笑了。“你总算说了句我爱听的话。” “我只是实话实说。”他的心情起伏还真大,说变就变。 席少凌一听,笑又更扬。而那灰蓝色眸子的笑意,意外地感染了风清的心。 虽然经白雪芹一同,但席少凌没忘记他来找风清的目的。 “我要出国了。”席少凌定定地看着风清,像是要把她看仔细般。 “我知道。”只是没想到听他亲口说,心会有不一样的感觉。 “你不该知道的。你该听我亲口跟你说。”他像是在进行什么仪式般。 “其实无所谓。”因为他要出国是真的。 “是吗?” “或许”风清扯出一抹淡笑。“可以选择的话,我会想听你亲口说。”一副老朋友的语气。 老朋友就老朋友吧早在下这个决定前他就知晓的了。席少凌笑了,只是有些涩。“早知道我就第一个告诉你。”他很想知道风清知晓他将离开时的表情,是否依旧如同她平日般的泰然。 “什么时候走?”风清不懂为什么这话会问得这么难。 “下礼拜的” “这样就好。”风清打断席少凌的话,她不想知道得太仔细。“这次去,什么时候回来?” “四年左右。”差不多风清大四要毕业的时候。 这么久“中间有回来的打算吗?” “没有。”他怕回来一见她,就前功尽弃了。 “没有?”风清讶异。那言下之意就是他们一别就是四年后见了,四年 “你好像很惊讶。”他可以解释为在乎吗? “嗯。”风清跳开话题。“怎么会想出国?”说不上来心中化不去的郁结是什么,是舍不得吧?他则很决然。 他可以对她说实话吗?“我想暂时离开这个地方。”终究没说到核心去。 “暂时?”风清轻笑了。 “难道不是吗?”他也是这样跟自己说的。“一段人生中的四年。”只离开她身边这段时候。 他说得真老成。“祝你找到你想要的。”她也只能祝福了。 “我会的。” “这么势在必得?”他自信的模样反而让风清笑了。 席少凌扬了扬眉。“你可以等着看。” “我会的。”她其实不怀疑他的能耐,只要他想要的他就不容许自己得不到。 但如果得不到呢? wwwnetwwwnetwwwnet “嗨。” 席少凌抬起原本低着的头,看向他不大想见到的人。“有事吗?” “怎么会没有?”席璇之展开笑容。“你都要出国了,不现在找你叙叙旧,也没什么机会了。” 席少凌回应他一抹挑衅的笑。“据我所知,我们无旧好叙。” 席璇之不理会他的不善。“反正大家都很习惯贴你的冷**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对小姐失礼的话,还是不太好。” 小姐?“你说的是白雪芹吧?”这人说话老爱拐弯抹角的。看样子,白雪芹去找了席璇之告状,他现在已经知道白雪芹如何得知风清了。席璇之真是多事。 “你可别以为雪芹来找我告状,女孩子受伤,总需要人安慰的。” 席少凌嗤笑了声,他可不知道这样的安慰和告状的差别。“她跟你说了什么我都无所谓,如果你舍不得她被我伤害,就叫她离我远一点。” 席璇之听席少凌这么一说,笑得耐人寻味。“这我可控制不了。”他将这个话题结束,又自顾自地说下去:“四年”别有深意地看着席少凌。“要赢得一个人的心,难吗?” “那要看对象是谁。”和自己的能耐有多大。 “如果是风清呢?”席璇之笑问。 席少凌眯起了眼。“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只是在想,四年的朝夕相处和四年的牵挂到底哪一个较能打动人?”席璇之依旧含笑。“你不是因为风清,所以才出国的吗?”他可是个明白人。 席少凌不搭腔。 “你要她正视你,四年的时间是个代价、四年的距离是个代价。”席璇之继续说道:“你不怕你一回来,结果不如你预期?”他紧抓着席少凌的表情。 “如果你是要跟我说这个,我不奉陪。”席少凌以一种宣战的姿态和席璇之对待着。“还有其实,我不认为你喜欢风清。”话一说完,便转身走了。 风清他看不到她的心,她也看不到他的心,四年的时间及距离,是一个测试,也是冒险。唯有他的时间过得比她快,才能超越他们年龄上的差距,若他们一直同在台湾的常轨上,风清太容易把他当做弟弟看,他只能孤注一掷。 若非还没有把握是否能产生牵绊,他老早就走了。 wwwnetwwwnetwwwnet 今天的风好闷。这个亭子好像已经不是她的了,从前在这里看书,心总白适。 风清任哈利波特>摊在桌上,眼神无意识地放在满庭的绿色。他走了吗?风清索性收回视线,双手一盘,便将脸蛋靠上去假寐让心静下来。 冥冥中,她感觉到自己高高束起的发被人解下,乌丝披散在背心。那双手很轻柔,将她垂落颊边的发拨往耳后,隐约间觉得好熟悉,是妈妈吗? 又仿佛意识到身旁传来的动静,感觉那人坐了下来一切好像都静止了。 风清安心地睡去,时间在静默中溜走溜走风清微微皱眉,眯着眼感应光她睡着了吗?还有太阳,应是睡了不久。该起身了。风清细长的丹凤眼一睁,傻住了!因为一双灰蓝色的眸子 “你?”怎么会在这边? “怎么一醒来就傻傻的?”席少凌戏谑道。 “被你吓到了。”难道那双轻柔的手是他的,不是妈妈?“你来多久了?,” “你睡着的时候来的。”如果她问的是这个。 真是他。“怎么不把我叫醒?”理理自己的长发,很不习惯散着头发面对人。 可以说因为他想好好看她吗?“没有那个必要。” “下次不要这个样子。”一瞬间,很沉默。风清笑了,笑得好自然。“我都忘了,没有下次。”他要出国了。他说这礼拜走,而今天是这礼拜的最后一天。 为什么还是让她知道他离去的日子? “你当我都不回来了吗?”席少凌不喜欢风清这个样子。“我只去四年。” “只去四年?”呵,瞧他说得多轻松,风清也有了兴致与他闲聊。“说不定你这一离开,再见面的时候,我就认不得你了。”人总在岁月里改变。 “我不会变。”席少凌坚定道。“你也不会不认得我。” 他说话老是这么霸道她会怀念的。 “风清。”席少凌唤道。“你觉得我们是什么?” “你是问我们是什么关系吗?” 就当是这么吧。“嗯。”“是朋友。” “一般朋友?” 他究竟想问什么?“不是。” “那是什么?” “贴心吧?”如果他是想问他在她心中是怎样的存在。“贴心的朋友。” 要不是贴心,她怎么老是若有似无感受得到他的感受,而放不下他? 席少凌满意地笑了。“贴心的朋友。”贴心,距离就不是问题。 席少凌伸手欲与风清交握,风清笑着将手交了出去。一握着,风清便讶然于他掌心的厚实,他握得不很紧,却让她感觉到力量。一握着,席少凌才发现,自己早就想握着她的手,没想到放开。然彼此握着的手还是松了。 席少凌动手在自己颈项处拉出一条红绳。一块玉石系于上头。 “嗯?”风清看向那突然出现的玉石。 席少凌意识到她的视线,浅浅地一笑。“这是水玉。” “你一直佩带着吗?”风清的视线离不开水玉。 “嗯,好小的时候就有它了,算是我妈妈留给我的东西。” “它好美。”这水玉极巧,通体散发着温润的光泽,看着,便也痴了。 “你喜欢?”说着说着便解下它。“就给你吧!” 风清惊愕。“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以给我!?” 席少凌拎着系着水玉的红绳,将水玉垂到风清眼前,要她收下。“给你了。” 风清摇头。不肯收。“你自己收好。” “你不要?” 风清依旧摇头。 “那好。”拎着红绳的手一松,水玉直往下坠。 “你!”风清怒视他。手上捧着的水玉稍稍抚了惊吓过度的心,她是那么怕没接着它,他却这般不经心,再怎么样都不该拿如此重要的东西开玩笑。 席少凌看着风清惊慌接玉的模样,他的笑不禁就好得意。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风清第一次对他动怒的模样。 “真恶劣。”风清看着席少凌的笑容道。 他的心情很好。“还不都是为了让你收下。”他相信她会接着水玉。 又来了,这种似是而非的话,风清叹息。“你不懂吗?这是对你而言很重要的东西,我不能轻易地拿走它。”手握紧了水玉。 “我怎么会不懂?可是我愿意,我就是要把它给你。”她懂吗?“你并没有轻易地拿走它,是我给了你。”她以为从他手中收到东西很轻易吗? 席少凌看着风清还是犹豫着,以容不得她拒绝的姿态从她手中拿回水玉。“你不自己收下,我现在就帮你戴上。”开始动作。 “你做什么!?”风清戒备地闪躲着他。 席少凌停下动作。“你再不站好,我就要吻你了。” 看着他带笑的灰蓝色眸子,她不禁脸红。“你别乱讲话。” “风清。”席少凌轻唤道。 “嗯?”风清看着他回应。 吻,不期然地落下。很短暂,却让她久久回不了神。 “是你叫我别乱讲话的,我只好努力使我的话不流于胡说。”席少凌只手轻拍风清的脸。“唼!傻了?”笑越发得意,偷了腥的猫也不过如此。 风清一回神,就教他的笑羞得别开脸。 他让风清看着他。“这是我们的初吻。”他微嘟起唇,要风清把注意力放在他的唇上。她不禁轻轻抿了抿唇,那娇俏的举动却挑动了他的心。 “初吻?”风清皱眉。“你不该吻我的。”朋友间是没有吻的。 席少凌言及其它。“我帮你戴上。” 风清这次乖乖转身,背对着他。 席少凌满意地笑了,他用着最轻柔的动作将水玉系上,调整到最适恰的位置,将红绳打了死结,在她耳后轻语。“这个吻,是印记,已经抹不掉了。” 风清听着从耳后传来的声语,分辨不清目前的心情。乱了。 席少凌移身到风清前头,打从心底微笑,他喜欢那水玉挂在她颈项的模样。“这样,你不想我都难了。”四年太久,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他要风清惦着他。 风清觉得累了,明知他只容得别人照着他的意思走,自己今天偏偏跟他唱反调,如果早点醒觉,也许有些事就不会发生。“你今天特别爱笑。” 席少凌晓得这是风清的抗议。“让你记得我的笑容,不好吗?” 莫名地,风清感受到离愁,而她知道席少凌只是开玩笑。“好。”风清轻笑。 她也要让他记住她的笑容。 他明白风清回笑的用意,脸沉了下来。“风清。”拿出了封信。“这给你。” 又要给她?风清接过信,看着那信疑惑着,信封上的名字是凌? “那是我妈妈写给我的信。”他说得自然。 风清惊愕,又想将信还给席少凌,但没敢动作。 “这信,你要看不看随便你。”他在赌,赌风清对他是否在乎,她够在乎,她就无法对那信视而不见,看了那信她对他的牵挂就深了。 末了,席少凌深深看了风清良久,转身离去。 风清只来得及将视线留在他的灰蓝色眸子上。一见他转身离去,风清也背对着席少凌。她不愿意看着他离去的身影。 wwwnetwwwnetwwwnet 没有再见。他们没有说再见。 今天的夜空,难得有星星。小时候还曾经以为那在夜空移动着的光点是流星,长大才明白,流星并不是那么易见的。 她真的不喜欢离别。 第六章 凌: 我的宝贝。你好吗?你要知道,妈妈好舍不得你。妈妈最高兴的事,就是为你做衣服,我不会忘记,你收到那件灰蓝色的格子衬衫有多开心;妈妈也有一件,这是我们的母子装,而灰蓝色是我们的颜色。 因为我们一直只有彼此,所以妈妈一定要留下这封信给你,也许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还很小,也许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已经有自己孩子。这都不要紧,因为妈妈要跟你说的话是不会变的 记得吗?你的爸爸,他叫席慕华,他是妈妈这辈子最爱的人,他也深爱着我,但他却和一个叫白慈幸的女人结了婚。他对我说:“只有跟白家商业联姻,我们才能永远厮守。因为白慈幸错爱了一个人而怀了孕,所以愿意协定这种有名无实的婚姻,一来我们就可以相守而不再受阻挠;二来,白慈幸的大肚子不会酿成一桩丑闻。” 但他错估了妈妈对他的爱,我有多爱他,他所作的一切就会显得有多不可原谅,因为他的自作主张,我离开了他。可是我们真的舍不下彼此,断断续续地有来往。过着这样第三者似的生活我很难受,所以我决定用怀孕来让自己下决心,于是妈妈有了你。如果他为了我们肯和白慈幸离婚,我就重回他怀抱;如果不,就老死不相往来。结果不!他错在不该因为自己的私心、怯懦,而让你成为非婚生子、对不起我的爱。 你的爸爸跟我说过。那个叫白慈幸的女人生了个儿子,取名叫席璇之,他跟我说这话的那一天,妈妈很难过,我在想和你爸爸的爱,到底算什么? 这世界太多怨恨,而怨恨太花力气,所以要怨要恨一定要怨恨对人,我怨恨过白慈幸,但只是曾经,因为我知道她其实没有介入我的爱情。 凌,你懂吗?这些话,妈妈只对你说,因为这是你的身世,你有资格明白我与你爸爸的总总。 凌,你是支持妈妈活着的力量。只有你是我的宝贝。妈妈希望,在你看了这封信后,你能去找你爸爸其实。我也欠了他。 你要活得好好的,妈妈会一直惦着你。我爱你。 我爱你。 wwwnetwwwnetwwwnet 风清一落座于餐厅不禁觉得有些后悔答应单晓棠一道来联谊的请求,这样男一排、女一排地相对坐着,气氛虽不至于尴尬。但不免感到拘束。 蓦然,一记舒朗的男音对风清道:“这里的意大利面很有名,可以点来吃吃看。”风清透露出懊恼的模样全落入他一双带笑的眸中。 风清抬眼看向坐在她对面的男子,微了微笑谢谢他的好意,在询问了单晓棠的意见后,她转头对服务生道:“两份帕门森起司意大利面。” 他是个长得很好看的男孩子,一双眼睛非常有神,短而线条例落的发型将他英气的脸衬得恰到好处,身材看得出来也相当挺拔。风清发现在场的女生几乎都把视线往他身上放。 “我们先来自我介绍吧!” 在一个笑起来十分稚气的男孩子的提议下,一群人开始了自我介绍。风清认真听着每个人自我介绍,大家都表现得自然、活泼,陌生的气氛渐渐瓦解。看来,她参加了一场不赖的联谊。 “大家好,我是风清,春风的风,清澈的清。”风清在轮到她自我介绍时,自然地开口道。 “就这样?”坐在她对面的男子带着笑意朝她问道。 “嗯。”风清不慌不乱地应了声,但心里还是不免对那男子的疑问感到奇怪。 “海青。”单晓棠开口道:“你可别吓着我们家风清。”眼神大有“你若把她吓跑,私底下你就准备倒大楣”之意。 风清看着单晓棠这般模样,心里直觉她跟那个叫海青的男子应是熟识。 用餐间,笑语不断,风清始终都不作声,只是静静地扮演好旁观者的角色。 而在一场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风清成了大家关注的焦点。 面对大家的起哄—— “ok”风清端着笑脸等待问题。 “有男朋友吗?”又是这记舒朗的男音。 “没有。”她选择了真心话。 “那你觉得我怎么样?”挑起的笑很自信。 风清美丽的丹凤眼写着讶异。“这不符合游戏规则吧?”一次问题只能一个。 其他在场的男生赋与当事者无语的支持,而女生无不投以风清欣羡的眼光。 “是不符合。”那又如何?“我这么问你,也不是游戏。” 顿时,不少人纷纷倒抽了口气。 “我”风清避开他要笑不笑的眼神,不知如何开口。 “看来这里人太多了。”人多总是会坏了好事。他起身,走到风清面前。 风清看着身前的人,没想到他站起来的感觉这般迫人。 “来吧!”他对风清一笑。 风清看着他伸到她眼前的手,他连掌心都透露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来呀!”海青摊在她面前的手动了下,示意风清将手覆上。 风清对着他扬着自信的脸。“我想,你还是回座,比较好。” 被拒绝了!?魅力无远弗届的堂堂校园王子佟海青被拒绝了!?众人不可思议地盯着风清。这场联谊,单晓棠和佟海青可以说是主办人,一人负责女方,一人负责男方。当初佟海青找上他们这一挂男孩子时,他们实在不敢置信,一来,是因为佟海青一向不参加也不需要参加联谊;二来,其实他们都和佟海青不熟,只是有近四年的大学同班之谊罢了,如今看来他们晓得为什么了。 “不。”佟海青像是毫无受到影响般。 “不?”不什么? 像是在回应风清的话般——“不会比较好。” 嘴角又是一扬,手牵起风清的皓腕,欲拉她离去。风清心头一惊,没料到他如此霸道,直觉要将手抽回。 “风清。”他的话伴随深深的注视降落。“为了你,我不惜野蛮。”又露齿一笑。“别使力,弄伤了可不好。”手依旧握着风清。 他竟然这样说话?“请你”风清蹙起眉头。 佟海青不等风清说完,就将风清整个人牵起。“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对我说,我们多得是时间慢慢聊,这就带你离开。” 风清感觉自己正被拖着走,偏偏力气不敌他。“晓棠”只好向好友求救。 “风清,你放心,他人其实很好的。”单晓棠对风清安抚地一笑。 单晓棠在心底暗自盘算,事后,她绝不会放过佟海青的,虽说他必须要制造两人独处的时间没错,但他对风清实在太粗鲁了!他吃她的拳头吃定了! 风清看见单晓棠的模样便也放弃挣扎了。看来,她是上了一场鸿门宴还不察,被晓棠卖了实在无话可说,或许这个佟海青可以给她一个解释。 风清就这样被佟海青牵着离去“我车停的地方离这里还有一段路。” “你可以走慢一点吗?”否则就放开手,让她自己一个人走。 虽然自己一百七十公分的身高并不娇小,但对方的身高实在高出她太多,她被他牵着走,实在步步艰难,要跑不跑、要走不走的。 “喔不好意思。”他停下脚步,看着有点气喘的风清。“要休息一下吗?” “不用了,你只要放开我的手就好。”风清跟他打个商量。 佟海青又勾起一抹笑。“我看,还是牵着比较好。”他放侵脚步,依旧牵着风清往他停车的方向走去。“你怎么不挣扎了?”佟海青忽然道。 “挣扎有用吗?”风清淡淡回答。 “是没用。”跟着一记爽朗的笑声。看来风清是个相当慧敏的女孩,又生得灵秀,不懂为什么她至今还没恋爱,一定不是没人追,而是心有所属了。 佟海青用遥控器开了车锁。“到了。”他们停在一辆橘红色的bmw前面。 佟海青松了风清的手。风清的手一得到自由后,另一只手随即抚上刚刚被他握着的地方,隐隐有些发疼,眼睛一看,腕处是发红了。 “怎么了吗?”佟海青注意到风清的动作。 “没。”她将衣袖拉好。“我想,我们走到这里就好。”她等的就是这一刻。 “这不太好,你这样一走,我怎么跟人家交代呢?”佟海青将话直说。 “跟谁交代什么?”风清疑惑道。 “有人担心你一直不恋爱,最后会落入虎口。”佟海青眼里写满戏谑。见风清依旧不解,又道:“也不看看自己,还不是一把年纪没人要。” 他说的是“你不要这样说晓棠。” 佟海青又笑。“你们这对朋友真是够味啊!”都护着对方。 “可不可以请你把话说清楚一点。”要明白事由,问眼前人应是明白得多。 “她一直很不喜欢一个叫什么”佟海青思索着。“席少凌的。”见风清露出一脸不解。“你不懂啊?”他还以为她会懂,实在高估她了。“晓棠觉得那个叫席少凌的对你有意思,而她又不放心你跟他在一起,索性赶紧让你名花有主,让那个席少凌看得到,吃不到,刚好她觉得本少爷我是个人才,在我面说了又说,要把我们两个送作堆,所以有了这场联谊。”他果然不喜欢一下子说那么多话。 唉这个晓棠,怎么老把她跟席少凌联想在一起呢?“那今天真是不好意思。”心里觉得自己和晓棠给他添了麻烦。 “你不用这么说。”佟海青不在意地笑了笑。“只要你是晓棠最要好的朋友,反正我是迟早要认识你的。” 这么说风清清灵的丹凤眼直直地看向佟海青。 “哈”佟海青笑了。“看来你是懂了。”她果然慧敏。佟海青坦荡地面对风清打量的目光。“终于要将我看仔细啦?” 她当然要仔仔细细地看看他,看他是否值得晓棠付出真心。 “怎么?达到你的标准了吗?”浑身满是自信。 风清对佟海青一笑。“晓棠说了你人其实很好的。”那就够了。 “千万别相信她说的。”佟海青煞有其事地说道。 风清被他逗笑了。晓棠迷糊是迷糊,但爱恨是很分明的,一个她不喜欢的人,她是不会与他相与的,而在话语间也不难听出佟海青对晓棠的了解。 “你可以功成身退了。”风清笑着和他道别。 “还没呢!”佟海青开启车门,拿出一瓶万金油,又拉起风清的手,将她的衣袖微微拉起,把药抹在风清淡淡发红的手腕。“不好意思,弄伤你了。” “没关系,这根本不要紧。”风清因他细心的举止又更添好感。 “真的不一起去兜风?”佟海青笑问道。 “不用了。”风清也淡笑回应。 “那” “风清。”一记男声介入。 风清看向朝他们走来的男子。“席璇之?”他怎么会在这里? “好久不见了。”席璇之对风清展露一抹尔雅的笑。“真巧在这里遇见。” “是呀”风清浅笑应答。 席璇之转而向一旁的佟海青道:“你好,我是席璇之。”伸出了右手。 “佟海青。”佟海青将自己右手伸出和席璇之交握。“久仰大名。”话是这么说,姿态可不谦逊。现在在商场上,谁不知道席璇之? “彼此彼此。”原来是佟氏财团的小少爷。“佟先生跟风清是朋友?”席璇之笑问道。丰采依旧翩翩,心底却正不解为何风清与佟海青相识。 佟海青对席璇之的保护者姿态觉得有趣。“是呀!刚刚联谊认识的。” “联谊?”席璇之抬眉看向风清。 “嗯。”有什么不对吗? “席先生还有事吗?”佟海青的话有点挑衅意味。“否则我要送风清回家了。” 他要送她回家?风清不解地看向佟海青。 席璇之注意到风清的表情,明白了话全出自佟海青的主意,于是道:“既然你们的约会将告一段落,风清就让我送她回去吧,我想跟她叙叙旧。”他将视线放在风清身上。“风清,怎么样?” 既然对方这么不将他摆在眼里,他也一定不会对他客气。“我想,不太好吧。”佟海青硬是将席璇之的目光拉回。“依我看来,你跟风清应该不太熟。” 意思是他不放心他送风清回家喽?席璇之笑道:“事实上,我跟风清是打小一起长大的。” “哦?”一副“那又如何”的姿态。 席璇之犹含笑应对。 风清完全不晓得情况为何演变至此,不过要打破这种局面,好像得要靠她自己了。“佟海青我想,我让席璇之送回家就可以了。” “风清,你确定吗?我们还有很多话没说完呢!”眼神和风清相对。 这人分明是唯恐天下不乱。“我确定。”这次风清给了他一抹浅笑。 “好吧!既然你都这说了。” 还硬要卖个面子给她,真是“再见。”风清含笑道别。 “再见。”佟海青忽然拉近风清,头一低就要往她额头吻去。 在风清正意识要抗拒前,席璇之已阻止了佟海青的动作。 “你做什么?”佟海青不悦地看着席璇之,心底其实是兴味盎然。 “风清不会喜欢这样。”席璇之的笑含着警告的味道。 “这是我跟风清的事。”他跟他杠上了,有什么事比激出一个男人的保护欲、占有欲好玩呢? “我理所当然要保护风清不受伤害。”席璇之也丝毫不退让。 “你们”她把他们的焦点吸引到自己身上,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席璇之看风清如此,立即休战。“佟先生,刚刚真是不好意思了。” 这家伙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就暂反如此吧!“不好意思了。”要比气度,他也是不会输人的。 “那再见。”风清再一次对佟海青道。 佟海青这次则爽朗笑道:“拜了。” wwwnetwwwnetwwwnet 席璇之一派优雅地开着车。“没想到,你也会去联谊。” “我陪朋友去。”只是没想到自己正是这场联谊的女主角,可见晓棠真的很担心她没人要。 原来如此。“不晓得少凌知道会怎么样?”唇边不禁逸了笑意。 怎么会扯到他?“不会怎么样。”再且,席少凌根本不会知晓此事。 席璇之聪明地不做答。“听说你跟少凌有通信往来?”席璇之话家常道。 听说?风清联想到自己的妈妈和白慈幸,于是明了。“嗯。”都快四年了。 席璇之笑了。“我妈妈、爸爸简直羡慕死你了。” “怎么了吗?”风清不解。 “他们想念儿子,不是要主动打电话到美国就是要亲自飞过去。”依旧笑着。 意思是席少凌只主动跟她联络吗? 风清心知这的确是他的行事风格,但这是觉得讶异: 席璇之见风清无语,补了句:“你对他一向是特别的。” “可能是我们的遭遇有点雷同,所以彼此对彼此都有种特别的情感。” 不只这样吧?席璇之停了车,看了风清许久,确定她是如她所说地以为,笑了。“难怪他非得出国不可。”风清太无所觉了。 “怎么了吗?”他怎么那样看着她? 席璇之摇了摇头。“只是觉得你出落得更美了。” 是这样吗?即使疑惑,但风清也无意采究。“你才是更出类拔萃了。”温文尔雅的气质越发迷人。 “大家的恭维都比不上你的一句话。”席璇之浅笑道。 “这才是莫大的恭维。”他还是一样,轻轻一句话就把人捧上了天。 wwwnetwwwnetwwwnet 夜深深,风清无着手中的灰蓝色格子衬衫,轻轻叹息这件衬衫太无价,他不该给她的。那封信她看了,在一个特别想与他对话的日子。信里的蓝色字迹都教泪给模糊了,她看得揪心。看完信后,觉得手中的信很沉很沉,像不知不觉背负了什么般;他真的很可恶,故意让她窥视了他心底的脆弱,让她放不下他。她将那信锁在一个木盒子里,自己没敢再看一次,但她晓得席少凌看了很多很多遍,因为信的摺痕太深了。 风清抚着挂于颈上的水玉,自从他离开的那一天,她好像就有了这个习惯。 他怎么迳把一些价值不菲的东西送她?他离开多久了呢?她不敢细算。现在的他,好吗 一阵铃音介入风清的思绪,她拿起手机。“喂?” “是我。” 是他? “怎么愣住了?” 真的是他? “风清。” “嗯。”真的是了,只有他会以这样的语调唤着她的名字。 她不晓得,在自己正想着他的时候就接到他的电话会让她这么感动。 如果不能称之为感动的话,有什么更适合形容心被靠近了的感觉呢? “你怎么了?”直觉她有些奇怪,不禁有些恨自己无法亲眼确认她是否无恙。 “席少凌。”风清唤着他的名字。 “怎么突然叫我的名字?”她不曾这样,风清是几乎不叫他的名字的。 “只是想叫。”风清发现自己太少唤他的名字了。“你怎么会打电话来?”这是他们分开后,他第一次打电话给她,他们一向通信往来。 “因为刚刚我打了两个喷嚏。”席少凌感觉风清应是无恙后,遂玩笑道。 “打了两个喷嚏?”这和他打电话来有关吗? “因为我感应到有人在想我,就赶紧打了电话慰劳慰劳。” 风清因他的一席话而红了脸。“就爱胡说。”好险他看不到她现在的模样。 “风清。” “嗯?” “听说你去联谊。”席少凌的话听不出情绪。 “嗯。”他怎么会知道? “去联谊,陪朋友不是个好理由。” 风清知晓席少凌为何会知道了席璇之。“可是我就是因为这样子去的。” “陪单晓棠?”席少凌其实很肯定。 “你还记得晓棠?”印象中,席少凌和单晓棠仅打过一次照面。 “你还满常在我面前聊到她的。”其实,就算风清没常在他面前提到单晓棠,他还是会将单晓棠记着,只因她是风清的好友。 也对。“那你怎么知道我陪的是晓棠?” “我就是知道。”就他对风清的了解。话锋一转:“别再去联谊了。” 她本来就不参加的。“嗯。”风清应诺了他。 “就连单晓棠要你陪也不行。”他很在乎。 他的口吻似乎太认真了“好。” 他明白风清不承诺办不到的事,放了心。“晚安。”轻声道,她该睡了。 “晚安。” 第七章 逢魔时刻,日夜交接刻意约在这种时间,仿佛她要来见的不是个人。 风清在席宅镂花大门前约一百公尺处等着,她早到了,明知离约定的时间尚早,她就是不受控制地来了。 昨晚他在她手机的语音信箱里留了一封暧昧的讯息,她听了却不很懂,只清楚他要她今天下午五点半在席府镂花大门前候着为谁候着? 风正呼啸,风清拉紧身上的长风衣,一头乌丝扬在冷冽中。 缓缓地。一辆benz从她眼前滑过。 方驶进镂花大门的车停了下来,风清看见有人下了车,心正鼓动,在确认那抹白色身影是席璇之后,心跳骤然平缓,她漾开一抹浅笑,看着朝她走来的席璇之。他一身休闲服,闪耀着舒爽的神情,像是方运动结束般,然尔雅丰采依旧。 她等的人是他? 风清暗笑一声会错意了。要是被那个人知道,可是会被取笑的。 “怎么会在这里遇见你?”席璇之含笑问道。 席璇之的一句问话,又教风清疑惑。 她等的不是他吗?她照实回答道:“等人。” “等人?”在思绪一转后,席璇之笑得高深莫测。“这个情形很熟悉,不是吗?” “你还记得?” “当然。” “好久以前的事了。”风清微笑应答。 “但我们都还记得。” “有时候就是这么一回事。”风清回想道:“那时候因为始终没见到你,所以就请席少凌替我归还了。” “是啊那时候有事耽搁了,赶到的时候已经不见你,对你实在不好意思。”席璇之表现出歉意。事实上,他是准时到了,只因看到风清身旁出现了席少凌和白雪芹,于是他隐身于暗处,将他们的举动全纳进眼里。 那时席少凌带着保温锅到他面前时,脸色可不是很好看呢。 “你不用感到不好意思的。” 席璇之回以一笑。“你等的人还没来?” “我想是的。” “我陪你一起等吧?”心知风清不会愿意进到席府候着,而她一个女孩子在此受风站着,实在不妥。 “不用了。”他还是温柔。风清察看时间。“他应该快来了。”她也只能揣测那个人不会迟到了。 他,是吗?“既然你这么说,我就不陪你了,但你一定得接受这个。”解下黑色喀什米尔羊毛围巾,不容分说地将它围在风清颈项。“我不希望看见你着凉。” 风清看着席璇之关怀的眼神。“谢谢。”她无法拒绝这样的体贴。 在告别席璇之后,乘着冷风,她调弄着颈上的围巾,感受它所传递的温暖。 倏地——风清颈间一痛,身子摊软了下去。 wwwnetwwwnetwwwnet 风清因颈间所受的力道而隐隐作痛着,一睁眼尽见暗黑。 她在一轮车上,这车很陌生却有种令她安心的味道,宛若熟悉。 驾驶座上没人,风清吃痛着,看向车子的后座,也是空无一物。 周遭是一片看不清的黑。仿佛是在荒郊野岭般,她不解自己为何身在此处。 风清回想丧失意识前的自己她正在等着人,隐约间好像被击昏了,意识恢复后,她就在这里了。她被绑架了吗?绑架? “在席宅大门前,除了席家人,谁带得走你?”有谁胆敢在席家大门前绑人?除非他不要命。 驾驶座旁边的门开了,风清不禁将身体往靠近已侧的车门靠去,她甚至要将眼睛闭上了她不敢看;这声音她不熟、她不识得,她记得的是他电话里头的声音。心竟然在抗拒。 “你怎么了?”竟一副避他如蛇蝎的样子。 “怎么是你?” “你在跟我说话吗?那就把眼睛看着我。”他坚持道。 他猜想了多少年的重逢之景,就没想到是这个样子!虽然他也没想到他会将她绑了来,但谁又知道意想中的重逢会因他人的介入而变了调! 风清抬头,看到了一对眼睛,那深郁的灰蓝色她有多久没见哪?真的是他“怎么是你?” 席少凌任她的手在他眼处游移。“你早知道是我了,不是吗?”风清这样抚着他,这是第一次。 风清不禁的触抚让席少凌的心柔软。只有如此多年的离思便也值得了。 “我不知道。”因为她不愿意期待。 他变了,稚气全脱,一张漂亮的脸现在显得英气勃勃,发型还是理得短而有型,煞是迷人。一身白衬衫和黑西装的穿着,穿得十分随性,没有领带,衬衫钮扣亦解了两、三颗,衣摆也垂落在外,很有他不羁的调调,也有种雅痞的味道。 席少凌的眼从没离开风清。“现在你知道了。” 她出落得更清丽了,白高领毛衣让她的脸蛋显得更灵秀,黑色的长风衣不仅适合她的身型,亦衬出了股冷艳的味道,一双细长丹凤眼绝美非常,而他一向觉得最能代表风清的就是她的眼睛。 他有多想念她,她知道吗? “回来过年的吗?”风清将手移开。 风清这时懂了,懂了他为何一去就不回来探望,那样的别离一次就够了。 “不是。”席少凌回答风清的疑惑。“我回来了,风清。”是承诺的口吻。 思念因情深而成折磨,他能这么久不见她,连他自己都意外 “不回美国了?”他似乎早回来了。 “是的。”时候到了。 “你在美国的学业都完成了吗?”他怎么说回来就回来? “该拿的学位都拿到了。”再且,这根本不重要。“回来,会到席家在台湾的公司上班。”他将话题绕回两人身上:“你的马尾呢?” 他初见风清的背影,险些因她披肩的长发而认不得她,风清在外总扎着马尾,这是她的习惯。 没想到他会发觉这种事。“好久前就不绑了。”在他们别离那一天。 不再绑着马尾是想证明,没有什么是习惯不了的。 “你是说你都这样见人?”席少凌觉得有一股气正窜了上来。 “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不对!散着头发的风清一向只有他才能看见的,那样的风清比绑着头发的时候更多了份娇美,他不想跟大家分享这样的她。 木已成舟。“你该告诉我的,告诉我你不再绑马尾。”他就能立即阻止她。 “为什么?”她不懂。 “因为我希望”席少凌的手往风清的长发撩去。“这个模样的你,只有我能看见。”她的头发真吸引人,他的手已舍不得离开。 风清不自在地用手束起自己的发丝,将它们全实在单肩上,阻止他的碰触。 她这模样正好。“风清,你可以背过身去吗?我想看你颈上的伤。” 他的话教她忆起疼痛:“是你打的?”风清的神情有些不可置信,有些委屈。 是的了,否则还有谁呢? 风清的神情让他觉得自己罪无可赦。“嗯。”打都打了,要是再来过,他想他还是会下手。 风清恢复了理智。即使现在看到他。其实也不代表她等的人是他。“我等的人真的是你吗?”他都把她绑来了,不是吗? “是。”她到现在还怀疑这个? “那你大可出来跟我见面,用不着绑人。” “我早就到了,是你只顾着和席璇之聊天。” 他怎么可以这么说话?“即使如此,你还是该让我知道你到了。”她没看见他。 “我不想。”他就是要看看她会跟席璇之聊到什么程度。 他一到,就看见风清和席璇之有说有笑的样子,他刺红了眼、他气不过。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压根儿受不了风清身边,站着的男人不是他!他真是该回来了,他可不想这情非得已的多年离别,因其他觊觊风清的人而毁于一旦。 会选择在席宅镂花大门前和她重逢,因为那是他和风清缘起的地方,结果冒出了个程咬金,严重坏了他的心情,他已不愿在席家的地盘和风清重逢,若直接跟风清说明,姑且不论她懂不懂,早就坏了他们重逢的气氛。 他索性绑了她。他不后悔,只是很舍不得因此伤了她。 “你在无理取闹吗?” “如果吃醋是无理取闹的话,我是在无理取闹。”他说得认真。 他会回来,就是因为他等够了。 “你在说什么?”风清因他的话、因他的神情而不自在,忽然意识到车子的空间太小,她感到一种压力。 “你不懂吗?”他依旧注视着她。 看风清摇了头,席少凌笑了。 “不懂没关系,你只是需要时间。”而他会给她时间。“现在可以让我看看你的伤了吗?” 风清依言背对席少凌,将颈项露在他眼前。 席少凌蹙眉看着风清颈后的一片暗青与红肿。 “该死!”自己明明收敛了力道,怎么还是这般严重。 “很严重吗?”风清看不到自己伤势,只感受得到疼痛,听席少凌如此咒骂,可能伤处有些怵目惊心。 “非常严重。”他后悔了,如果重来一次,他不会这样绑她了。 风清因他的话笑了。怎会非常严重?她的脖子又不是断了,也无扭伤的迹象。 “你这笑得出来?”在他这么自责的时候。 “只是皮肉伤,不是吗?”那无大碍的。 “只是皮肉伤?”皮肉伤也可以很严重,她不知道吗?“我为你上药。” 席少凌拿出药膏,非常轻柔地为她抹上。“会痛你要说,我会放轻力道。” 风清笑了,因为他的小心翼翼。“你的力道已经放得很轻了。”后颈处因药膏传来薄荷般的清凉感,疼痛纡缓不少。他有时候对她,总是细腻。 “你别动。” 风清止住了笑。 “对不起。”耳朵后方传来席少凌的道歉。 风清讶异,她明白了席少凌是真的歉疚,否则他不会这样,他是不道歉的,只因他总是自认无错。 她想都不想地就说:“没关系。”她晓得他是对打伤她一事道歉,而非绑了她一事。 “别太轻易原谅我。”风清太善良。 风清思索了会儿。“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把我绑来。” “因为我想带你来看星星。”他没告诉她主要原因,只因时机不对。 他什么时候这么浪漫?风清失笑。“可以跟我商量。”难道她会不答应吗? “这是惊喜。” “还真是惊喜。” “再说。我若告诉你,我们整夜都不会回去,你会答应吗?”他了解风清。 “整夜不回去?”她当然可能却步,因为妈妈会担心的。“对了!妈妈!”她问席少凌道:“现在几点了?”风清急着翻出手机。 席少凌制止她的行动。“现在晚上八点,萃姨那边我已经告知了。” 风清蹙眉,他又擅作主张了。“她同意?” “她说很放心。”席少凌带着笑意道。 看来她妈妈是把她卖了。 “药擦好了。”席少凌收起药膏。“你不放心?” 风清将自己移动至最适切的位置。现在他那双灰蓝色的眸子正闪着戏谑的笑意。“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难道他会把她吃了吗? “你不怕我把你吃了?”戏谊的笑意在灰蓝眸子愈闪愈烈。 “我该怕吗?”他就这么爱逗她? 席少凌朗笑出声。“你该的,风清。”他可是愈来愈控制不了自己了。 风清微愣他的笑声,是很难得听见的。 “好久、好久,没听见你这么笑了。”还是这么迷人。 “以后有的是机会。”席少凌打开车门。“走吧!车里是看不见星星的。” 风清也下了车。 冷意袭人。她想起了一事:“围巾,是你帮我卸下的吧?那就请你帮我还给席璇之了。” “当然。”那条围巾他早就拿下了,他可不乐见风清身上有其他男人的东西。 光是席璇之帮风清围围巾这事,就足够教他赏他一拳了。 他真把她带到山上来了。“很多星星。”风清满足地仰望着天。 没了光害,星星璀璨非常。 “你有一整夜的时间可以看。”她看着星,他看着她。 “真要待一整夜呀?”星星教她舍不得移开眼。 “嗯。”她教他舍不得移开眼。 “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回国的?”这么多星星,明天的天气应该很好。 “前几天。”他回。她真喜欢看星星,从一下车到现在,眼神都没移开过。 前几天?“喔。”有人会妄想数星星吗? 其实他不告诉她归期也好,她不会想知道的。 看着风清仰望着天的侧脸。“我一回国就去找你了。”他一回国就想看到她。“没想到,你没找到,萃姨倒是见了。”所以萃姨成了他回国第一个看见的人。 “妈妈竟然没告诉我?”风清将视线移开了星星。看向一旁的席少凌,没预料会对上他的视线。 他就这样一直看着她吗?这样子的想法令风清的心漏跳了拍。 “是我要萃姨保密的。”席少凌因风清一闪而逝的慌张而轻笑。“都说了,要给你惊喜。”一回国,因想见她的冲动太真切,所以顺着自己的心到了她家,一知她不在,热情便退下来了。四年都等了,已不差几天,他于是回家,也开始为他在台湾的事业做准备,只是还太高估自己,太低估风清对自己的影响力,他这是忍不住拨了电话给她。在同一片土地上,好像更禁不住思念。 “你变了。”坐着的时候不觉得,站起来,他的转变才令她震惊。 又长高了有一百八十五公分吧?他今天的一席装扮,站着更显得落拓。他是那个小她两岁的男孩吗? 他晓得风清说的是他的外貌。“变高是一定要的。”身高即是种优势。“不变的还是不变。”席少凌专注地看着风清,眼神离不开她的。“那一年,分离的那天,我对你说我不会变,就不会变。我说你也不会认不得我,你呢?认得我吗?”四年了,他对她说的话,他不会忘。这几年由于他们不断地联系,才得以消弭因时间及距离产生的陌生。 风清觉得自己被卷入一片灰蓝色的海域,只能被包围。“认得。” 席少凌满意地笑了。“所以承诺并不可怕。”只要说到做到。 “说到做到”会因为需要面对太多可能而备受挑战,所以 “承诺是可怕的。”所以她绝少承诺。预约未来太费心力了,而谁辜负得起谁? “你总是那么胆小。”有点戏谑。 风清笑了。“谁敢跟你比胆大?”他总是副势在必得的姿态,仿佛全天下只有他不想做,而没有他做不到的事,因为毫不畏惧。 她都这么说了,他若不对她说出渴望已久的事,就实在对不起她了。“风清。” “嗯?”怎么又忽然认真了? “叫我的名字。” “席少凌。” 嘴角微扬。“希望有天,你能叫我凌。” 凌?风清讶异。凌太亲密了,她难以想像自已有这么叫他的一天。 “现在”席少凌看进她的为难,眼理有着笑意是该让她为难的时候了,朋友关系是安全距离,但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我可以抱你了吗?” 风清又是一阵讶异,席少凌笑着将愣住的风清拥入怀中;风清若是不愿,就开口了。他紧拥着她,闻着她发上的馨香。 “终于有回家的感觉了。”他是真的回到她身边。 风清依在他怀里,鼻端尽是他的气息,懂了她是真的很想他,出乎意料地想他。手缓缓回拥着他,圈住的身躯既陌生又熟悉他是真的回来了。 这也是他们第一次这样拥着。 wwwnetwwwnetwwwnet 这天阳光散发着暖意,和微冷的气温搭得刚刚好,指尖还留着萝卜糕的味道,风清轻嗅着。她翻开了书,久久,心神才留在书上;渐渐,之于周遭也无所闻、也无所觉了。 “鹿桥先生的人子。” 是这个声音唤醒了她。“你来了?”他总是出其不意地来到她身旁。 席少凌牵出一个淡笑。“如你所见。” “怎么想到要来?” 今天风清有股温柔的味道。“放假时间,在这里看见我,没什么好奇怪的。” 风清懂了,想起以前的他们。他好像总是要唤醒她的熟悉,这近四年的分离,他们间改变了什么吗?似乎没有。 “你来看书的吗?”他今天可没带书来。 席少凌没多说什么,只是一把抽过风清手中的书。“你喜欢(鹞鹰)?” (鹞鹰)是书里的一个故事,他知道风清早已阅读过人子,而就她的阅读习惯,若再次阅读,往往会从她喜欢的篇章开始。 “你看过这本书?”他的姿态给她这样的直觉。 “早看过。”只要她喜欢的书他无一不看,没有比这样的方式更好了解她了。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鹞鹰)?” “我们一起看了这么久的书,要知道你的阅读习惯不难。” “是吗?”她就不知道他的阅读习惯。 “萃姨说,你做了萝卜糕要给我吃?”灰蓝色的眼眸有着兴味。 “对呀,刚蒸好呢。本来想说晚上打电话告诉你的,正巧你来了。”风清大方道。“你回来了,我没什么好为你接风的,只好做个你喜欢吃的萝卜糕。” 她说得这么自在,他就想使坏。“你又知道,我还喜欢吃萝卜糕?” 风清一愣。“你不喜欢吃了吗?”也无不可能。“那”她弄巧成拙了。 “我有说我不喜欢吃吗?”风清的无措让他的不是滋味少了些。 “你到底是喜不喜欢吃?”隐约觉得他又再捉弄她了。 “那要看好不好吃喽!”一副-样。 “你”她得罪他吗?“你等着。” 风清旋身进屋。不久,风清将已切成片状的萝卜糕摆在席少凌面前。 “你尝尝。”将筷子通给他。 席少凌接过筷子,以一副不甚在意的姿态品尝了萝卜糕。 风清发现自己有些紧张,和早些她等着妈妈说出试吃评价的心情很不一样。 “不错。”犹是那副不甚在意的姿态,但筷子始终没停下。席少凌一口又一口地将盘子里的萝卜糕吃完。他其实很感动,只是风清不懂。 “那你是喜欢吃了?”风清笑了,他将萝卜糕吃完就是他喜欢吃的最好证明,虽然她不懂他为了什么故意摆姿态。 “是。”事实上,只要是她做的,他都喜欢。看着她的笑,他很难板得起脸。 风清抽了张面纸递给席少凌,席少凌接过,将嘴拭净。 “风清。”席少凌从原本坐于她对面的位置移至她身边,手一伸,往风清衬衫的领口去。 风清诧异,直觉地将身体往后缩。“你做什么?” 席少凌被风清的神情逗乐。“你躲什么?” “我不该躲吗?”风清警戒地看着他。偷袭这种事,他不是没做过。 席少凌看着风清。“看来你是想到了我们的初吻。”风清记着那个吻的认知令席少凌愉悦。 他竟然笑得如此得意?风清不看他、不应话。 她总是以不变应万变。“我令你不安吗?” “有时候。”风清老实说。 这是好现象,席少凌的笑又更扬:“我不会对你怎么,我保证。” 他保证?“嗯。”明知他的保证不牢靠,她还是依了他。 风清任他挑开她衬衫的领口。“你一直戴着?”他挑起水玉,欣喜这个发现。 不知怎么,风情感到一阵赧意。 “来,你背过身去。” 风清依言,心有些忐忑。 席少凌撩起风清的长发,将它们全置于一边肩上,露出风清细白好看的颈项。 席少凌轻抚着风清的后颈。“这痛吗?” 他明明是抚触她的颈,她却感觉他抚触到她的心。“早就不疼了。”他还挂意着风清嘴边的笑很轻柔。 “那就好。”他真的好挂意。他无法原谅自己伤害了她。 席少凌缓缓、缓缓在那细白上,印了一吻,轻柔得宛如风清的笑。 wwwnetwwwnetwwwnet 空气摇曳着不寻常的味道。风清一应门,看见了她想也想不到的客人。 “你好。”风清点头示意。 她有多久没见到她了呢?自从席少凌在海明学园消失,她也跟着不见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儿,关于她去处的传言倒是众说纷纭。她当然也不知她去了哪儿,也不好奇。她们本来就是陌路人。她是没什么改变的,娇艳依旧。 “我是来找你的。”她真令她感到刺眼。“我是白雪芹。” 风清感受到对方不带善意。“我知道。” “你知道?”她冷哼了声。“你似乎知道不少事。” 风清选择静默,她退出家门外,将她和白雪芹的谈话隔绝于屋外。 “今天可容许不了你当哑巴。”她到底有哪里好?值得人念念不忘? “请问你是为了什么来找我?”风清镇静问道。 “那么迫不及待要导入主题?”白雪芹扬起的唇角尽是讽味。 “你请说。” “我是来跟你聊少凌的。”少凌是她白雪芹的。 早在看到白雪芹的那一刻,风清就隐约知道白雪芹到来的目的了,毕竟她们之间的联系就只有席少凌,而她一向最恼女人因为男人而相互对待的场面,没想到自己如今竟得面对。 “我喜欢少凌。”她是在宣誓。“这世上,再也没有人比我更喜欢他了,我对他是一见钟情。”很多人都不懂什么叫一见钟情的。“我认识他多久,我喜欢他就有多久。”她骄傲地看着风清,要风清变了脸色,要她清楚她的立场。 “嗯。”她淡应。白雪芹对席少凌很深情。 她为什么还能老神在在?“而少凌,也是喜欢我的,要不是因为有你,我们早就在一起了。” “你的话有点矛盾。” “爱情本来就令人矛盾。”呵,她开始回应了。“我可以给你看证据。”白雪芹从衣领拉出一条红绳。 风清的眼神让那红绳焦住了。 呵她变脸了!“它是少凌不离身的水玉。”白雪芹清楚地把水玉亮在风清眼前。“会在我身上,你就可以知道我对他而言有多特别。” 久久,风清眨了眨涩了的眼睛。“有了他的水玉就是特别吗?”风清喃喃,感觉锁骨间的东西正发烫。特别是无双的。 “你也好胆跟我挑衅了?”白雪芹岂会输她!?“水玉不够是吧?那你可知道,我和他一同出了国?”哈!她真开心看到风清白了的脸。“所以这四年他不回来台湾根本无所谓,因为有我在身边陪着他。” “我不知道。”风清发现自己并不想知道。 “那你说我对他而言特别吗?”姿态骄傲。 风清不懂自己为了什么失落,就算席少凌和白雪芹一同出了国又如何? 风清拍了拍自己的脸。“你今天来,就是要跟我讲这些?”回神、回神。 “是的。” 风清点了点头。“你们彼此喜欢,我当然祝福。”这种理所当然的话,为什么让她尝到了苦的滋味?“我不懂的是你为什么要来跟我说这些?” “你不懂最好。”白雪芹扬着胜利的笑容离去。白雪芹每一步都踩着自信,已达到的目的令她喜悦她已经准备好怀抱迎接伤痕累累的席少凌。 wwwnetwwwnetwwwnet 风清在白雪芹离开后,立即进了屋子,嗅着家的味道,令她安心。 她紧贴着门,像在找依靠般。 不疾不徐的,风清双手伸向颈后,将红绳结解开,将水玉卸了下来。 脖子突然的解脱令她不适,风清将水玉紧握在手心他不该给她的。 第八章 “嗨。”风清看着刚到这亭子的席少凌黑色高领毛衣很适合他,外搭一件驼色西装外套衬出挺拔身型,一双修长的腿裹在牛仔裤里,今天的他很俊逸。 “这是你第一次迎接我。”每每席少凌到亭子,风清都是看书的姿态,他探了探,并无看见任何一本书。“你今天特地找我来。”他知道,他们今天不看书。 风清浅浅一笑。“是特地找你来。” 风清的笑令席少凌冷了脸色。“哦?”她看他好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风清收紧手心。“还你一个东西。” “还?”席少凌沉了眸光,心底已老实不高兴。 风清直视那双灰蓝色眸子,拿着红绳,垂下水玉,将它清楚呈现在他面前。 “你把它卸下来了?”是他太任她为所欲为了吗? “因为要还你。”他生气了,她知道。 他该死的知道为什么!“你说了我不爱听的话。”该适可而止了。 “收下吧。”风清拿着水玉的手依旧举着,一双丹凤眼波澜不兴。 她就偏要激怒他!?“你很残忍。” 风清暗自承受因他的话而生的难过。“还你水玉,是因为我知道水玉对你来说很重要,放在你身边才是最好的。”她根本不该拿。 “我以为我们已经讨论过了。”席少凌直看着风清。 风清回应他的视线。“放在我这里几年,够了。”拿着水玉的手依旧举着。 “你很坚持?”他的眼神不放开她的。 风清点了点头。 “你知道,还了它我会不高兴吗?”眼神趋于冰冷。 风清点了点头。 “那你还是要还我?” 风清点了点头。 “你真的不要了?” 风清点了点头。 “好。”席少凌勾勒出笑意,是自嘲。 风清抿住唇,晓得他真的很生气。 席少凌感受着水玉的温润。“是你的温度吗?”接过水玉。将它收紧。 风清放下原本举着的手,也收紧了已空的手心,心底的怅然若失,为何? 她只是物归原主。 “哈!”打从心底的嘲讽。猛地,席少凌将水玉往地上砸。“你不要的东西我也可以不要!”他对着她的眼,神情深得教人无法承受。 “你!?”风清不可思议地看了他,又急忙在草地上寻找水玉。一阵子,风清找着,她小心翼翼地拾起,察看它是否完整。“不要这样,那是你妈妈给你的爱。” 是啊因为她,他竟失控到这种地步。席少凌看着风清小心呵护水玉的样子,心情平静下来,只因他看到了她的在乎。 “有痕了。”因草地柔软故水玉并没碎裂,但强烈撞击的结果,水玉有了浅痕,像是裂在玉心般,而玉的表面无瑕依旧。“怎么会这样” 有痕了?席少凌头然一笑是惩罚。他看着风清将水玉捧在手心端视的模样。 “为什么忽然要还我水玉?”他知道不是像风清说的那么简单。见风清无语,又道:“不给我理由,玉碎与不碎也无差别。”她以为,他能若无其事收回水玉,视它依旧吗? 说得极淡:“白雪芹来找过我。”她是真的不想介入席少凌和白雪芹之间。 席少凌隆起眉头:“是她。”她真是永远搞不清楚状况! “我看到了,她的水玉。”风清语谒依旧。 “什么水玉?” “和这个”风清端视手心的水玉。“一模一样的水玉。”她怎么会认错?它伴她过了多少个没有他的日子? “不可能!” 风清不理会席少凌:“她说是你给她的。” “你相信了?”她竟敢相信!? “我无所谓相不相信。” 席少凌受了打击!“你将水玉还给我,就表示你相信了。”她真懂得怎么伤他。一句“无所谓相不相信”就把他对她的在乎全消弭了。 “我没有。”风清看着那灰蓝。“你既然表示你没给白雪芹水玉,我就相信。”她真的相信,虽然那白雪芹颈上水玉是真的是真的相信他,否则原本因自雪芹颈上水玉而莫名难受的心不会因他的否定而纡缓。 信任显然不够。“我就算没有表示,你也该相信。”他坚定地看着风清。 她凭什么呢?“你要将水玉送给白雪芹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我只送东西给对我而言重要的人。”他说得明白。“你记清楚了。”至于那另外的水玉是怎么一回事。他会弄清楚的。 白雪芹对他而言不重要吗?若是不重要怎么会风清将话压在心底。 “既然你说无所谓相不相信”席少凌清楚风清是信任他的,只因她了解他。“为什么要将水玉还给我?”他的怒气始终来自此事。 风清眼神一撇,不搭腔。该说吗?说她其实是因为没办法忍受和白雪芹戴着同属他的东西。水玉怎么会有两个?她也疑惑着。但就算有两个水玉又怎么不可能呢?白雪芹对他重不重要,她又怎么晓得?她本以为自己可以若无其事地戴着水玉。 “如果白雪芹对你而言是重要的,水玉就不该在我身上。”风清不知道说这话,为何像在扯着自己的心。 “你怎么会这么认为?”她看过他怎么对白雪芹的,不是吗? 风清专注地看向他灰蓝色的眸,反问道:“这近乎四年的时间,你和白雪芹是一起过的吗?” 她这是问了。这近乎四年的时间,他们究竟改变了什么?她已做不到若无其事。 因风清的问话,席少凌目光一闪。 风清因席少凌一闪而逝的惊,觉得有些冷。她是怎么了? “这四年,她的确也在纽约。”席少凌坦承。 风清难受着为什么?因他从没对她说过吗?呵。他又为何非得告诉她? 席少凌看着风清由白转至漠然的神情。有种近于心慌的感受。原本,他为看到她的在乎而欣喜,若不在乎她不会因他的话而白了脸。现在的她一脸漠然,是他最不想看见的表情。 “你在乎吗?”席少凌锁住她的眼。“我没跟你说这件事。” 他逼着她意识自己的心他等够久了。 “我在不在乎并无所谓。”她在乎,又如何? “我有所谓。” 风清躲不掉他认真的眼神。“在乎。”对他坦白,好像也是在对自己坦白。 “你在乎的是我没让你知道白雪芹也在纽约?这是我和她到了纽约?” “我不知道。”风清觉得自己累了。“你不要再问了。你和白雪芹之间我真的不想介入,你不也要我不介入吗?”或许因为如此,他才没告诉她这事吧? 风清的话唤醒了席少凌。是的,他不要风清介入,但他却让她平白遭殃。 “去纽约,是白雪芹自己跟去的。”他没料到她会做到这种程度。“从没告诉你是因为我不认为这有什么好说的。”一个白雪芹值得他跟风清提起吗? 原来如此风清有了释怀的感受。 “她真的很喜欢你。”好深的喜欢这么久、这么义无反顾为了他转学,为了他去纽约。?我想,她应是把我当情敌了,所以才会来找我。”淡笑问道:“你喜欢她吗?” 她的笑没感染到他。“我见鬼得喜欢她!”他怒道。“我从来没有喜欢她。” 她最好记清楚。席少凌隐忍住摇晃风清的冲动。 “她却喜欢你这么深、这么久?”单恋也会无法自拔。 她想说什么?“这就是自作多情。”他己不想再听风清诉说有关他和白雪芹的事。“我和她之间,我会解决,你不要介入。”他会弄得清清楚楚。见风清颔首,再道:“这个”拿走风清手心的水玉。“算是你借我的。”眸子写着笃定。 wwwnetwwwnetwwwnet 今天是较暖的冬,微微地,她已感受到春天:枝头的鸟儿正鸣唱,北风因皓日加温而柔柔地拂着,只消闭起眼,就能享受酣眠的舒服,但她才舍不得闭上眼睛呢!她要等着他来,亲眼看他走向她,而她会用最美、最甜的笑迎着。 她再一次端视自己今天的打扮,一件白色削肩大翻领毛衣,正巧让颈间的水玉若隐若现,外搭粉红色皮外套,合身的剪裁勾勒出好身材;下半身则是一件富设计感的迷你裙及马靴,让她性感又俏丽她勾了满意的微笑。 她静静端坐在石椅上,抚弄了泄在背心的棕色大波浪卷发,感觉幸福正在发酵,这个小鲍园盈满她的期待。她有多久没这么开心了呢?她是打从什么时候就开始期待今天? 缓缓地,视线有胶凝的点,她移不开眼睛,只能看着他。她等到了,他终于走向她,她用最美、最甜的笑迎着,迎着他走近;她仰望着他。欣喜他的靠近。 “白雪芹。”一记冷声。 “嗨!”她这是漾着笑,不介意他的冷腔,因为他总是这样。 席少凌俯视着她,将她锁骨处的水玉看得清清楚楚,他斜扬了嘴角。 “这是你的?”他挑起系在白雪芹颈上的水玉,弄着、抚着,将它看仔细。 “是。”心慌着,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对她有这样亲呢的肢体接触。白雪芹仰头看着席少凌盯着她颈上水玉的俊脸,心底暗喜,明白风清已将当日之事告诉他。 “怎么会有?”这水玉,真和他的极像。 “是我自己请人造的。”为了他造的。她家财大势大,她要什么都不是难事。 “哦?”席少凌放开她的水玉,睨着她。原来另一个水玉是这样来的。 “我知道,你有一个这样的水玉”她要让他知道她有多喜欢他。“我便请人造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水玉,你一个,我一个,像是一对。”有点害羞。她知道水玉对他而言一定极重要,对他而言那么重要的东西,她也想要。 席少凌冷哼了声:“你怎么知道我有这个水玉?” 白雪芹依旧羞着。“我们朝夕相处,我要知道你颈间挂什么,不是难事。” 她是在一次的运动会上知晓的,那时的自己一心想为席少凌下场比赛加油打气,而终在教室找着他时,他正巧在更衣,她便瞧见水玉,之后她便处心积虑地想瞧清水玉,好再造一个。 “你看见的是这个吗?”席少凌拿出自己挂于颈项的水玉。 白雪芹眼睛一亮。“是。”呵和他持有同一样东西的感觉真美妙,像是有情人对戒般的甜蜜,她就是为了这股甜蜜感去造水玉的。 “你知道它对我而言很重要吗?” “我知道。”唇边的笑有自信的光芒,她是比他想像中这了解他的。 她的笑并无讨好到席少凌。“哦?”她知道愈多只会愈让他生厌。 “依你的性子,这水玉一定很重要,否则你不会不离身地戴着。”她有自信。 他很厌恶人摆出一副自以为了解别人的模样。 它对我而言是很重要”灰蓝色的眸子隐在隐形眼镜下,教人猜不出他真正的心思。“但你有所不知。” “你愿意跟我说吗?”白雪芹欣喜地期盼,他从不跟她分享什么的。今天的会面是由席少凌主动邀约,虽然她已有预料,但第一次约会的欣喜这是令她兴奋异常。看来她计划去见风清是对的,至少席少凌开始愿意主动接近她了。 “我当然要跟你说。”一贯的冷调。 “我会认真倾听的。”呵“这水玉,是我妈妈留给我的东西。”他要让她知道这水玉有多重要。 “我知道你的妈妈在你心底占有很重要的位置。”她曾向璇之表哥询问过有关少凌的一切,璇之表哥说的她都不曾忘,因为她要记得有关少凌的每一件事。 又是副自以为是的姿态呵?含着冷笑。“那你知道,我不戴水玉很久了吗?” “我不知道。”白雪芹感到疑惑。“它现在不是在你身上吗?” “这是我向人家借来的。”他会统统告诉她。 “借来的?什么意思?”她不懂。“这个水玉不是你一直戴在身边那个吗?” “它是曾经陪伴我好长的一段日子没错。”他好心透露了些许解释。 白雪芹瞠圆了眼!“你的意思是你将它送给了人?”这怎么可能!?她无法接受!她期待着席少凌给她否定的表示。 他勾起嘴角,却不带温度。“你答对了。” “不!它是你妈妈留给你的东西,你怎么可能将它送人!?”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于是才这了另一个水玉。“是谁?谁偷了它?”一定是谁偷了它! “你嘴巴最好放干净!”他可是一点儿都不介意对她疾言厉色,只要谁辱到风清,他都不轻饶!目光瞅着她的:“你听清楚了,是我亲手将这水玉送了人。” 他真不留情面。“谁?”白雪芹的脸上喜色尽去。 “你说呢?”他故意要她猜。他清楚,那种迟疑、忐忑、确定又不安的感受很磨人。以她自以为是的本事,她会知道是谁的。 白雪芹凛了脸:“是风清吗?” 席少凌咧了大大的笑:“是风清。” 他的笑刺红了她的眼,但他将水玉送给风清的事实刺痛了她的心。 “你骗人!”她不接受!不接受!不接受! “我不骗人。”只有那种不够坦荡于自己作为的人才会骗人。 她很明白是事实,但就是无法接受!“求求你说是骗我的,好不好?” “你这样很难看。”欺骗有时是为了怕在乎的人受伤,但他可一点儿都无所谓她受不受伤。 “凭什么是风清!”凭什么?是她喜欢他这么久是她这么喜欢他啊! “这你就不需要知道了。”他漠然地看着她歇斯底里。 “我知道”她知道她是这样看着他啊席少凌皱起眉头。“你知道?”她又知道什么? “是的,我知道!”她气愤着。“我知道,你的笑只给她!我知道,你的耐性只给她!我知道,你的温柔只给她!我知道,你的妥协只给她!我知道”她甚至知道白雪芹看着席少凌的眸子,想透过隐形眼镜看清它真实的灰蓝。罢了她不说了,说着心也痛着,只因那些都是她望也望不到、求也求不来的。 席少凌听着她的言语,头一回,因她而动容:“你怎么会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是啊我既没跟在你们身旁绕啊转的,怎么会知道你怎么对她?”他想知道,她会告诉他:“她在你的心占怎样的地位,我心里清楚。” “哦?”淡淡的语气,冷意已消。 “你问我为什么?”呵!她真是不被人放在眼里哪!“我这么喜欢你,怎么会不知道你对风清的感情?”她是真的喜欢他,他的眼神摆在哪儿,她又怎会不知道? 席少凌懂了。“所以你早该放弃。”放弃对他的喜欢。 “放弃?”她难过着。“我放弃过你。”她淡淡地道:“你知道吗?” 他不知道,只因他从没留意过她。 “有一阵子我特别与你疏远,就是从我跟踪你到风清家那天起,那天我回家,我被镜子里狼狈的自己吓坏了,对着镜子,我一直喃喃这是我吗?这是我吗?”想到那阵子,心直泛酸。“我看着从镜子反映出来的自己,我觉得好陌生,好陌生是你在折磨我吗?还是我在折磨我自己?我告诉自己,够了!我开始说服自己,不找你、不看你,甚至,说服自己,借着你的出国,正好了断我对你的痴恋。可是”她看着席少凌,深深地。“我办不到”他不会知她有多恨自己的无用。“于是我还是随你出了国。”他的消息,璇之堂哥一直是最好的来源。“我无法想像你忘了我。”他是这么无心于她,而她的视线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被他牵引住了。 他对她的话无动于衷,只说他想说的:“放弃不了,所以去找了风清。” 她淌着她的伤给他看,他视若无睹,依旧开口闭口都是风清! “是。”牵起好心灰意冷的笑,现在,没有什么好不说的了:“我想,经过我这么一闹,你在风清那里应会吃足了苦头”风清怎么对他,她也是清楚的,否则他们不会还是朋友。“风清若跟你提我和她见面的事,你定会来找我。”扯了一个笑。“果真如此不是吗?”又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她不要你,我要你。”她深看着他。 “你错了。”席少凌回应她的注视,却不为所动。“她非要我不可。”又道:“我跟你是不可能的。”他要她听进心底去。 “我不要听!”她捂起耳朵,抗拒着他为什么跟她说得那么认真? 她怎么还不死心?“我绝对不会喜欢上你。” “我不要听!”她使命摇着头他头一次这么认真地拒绝她。 “你早该放弃的。”他坚持说着。 “我没听见!”她开始疯狂乱叫,希望借着自己的喊声掩住听觉。 席少凌将她捂住耳的双手拉离耳际,坚定地在她耳畔道:“离开我身边,别再把视线放在我身上。” 白雪芹空视着前方:“我什么都没听见!我什么都没听见!我什么都没听见”她觉得自己好无力,只能不停地喃喃。 席少凌放开白雪芹。 她没了支撑,整个人颓坐在地,嘴中还是喃着:“我什么都没听见” 席少凌看着她,决心做绝,他走到白雪芹身后,单膝跪地,从口袋拿出剪子,挑起她颈间的红绳,一刀落下。 “白雪芹。”他立于她前方。“你看清楚了,这才是我的水玉。”他将自己的水玉清楚地让她看仔细,他要让她看清楚真品和赝品的差别。“这个”他拿着白雪芹的水玉垂在她眼前。“我拿走了。”语毕,头也不回地离去,身后传来的怒吼亦绊不住他的脚步。 白雪芹愤恨地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直到看不见为止,泪方滑下。 wwwnetwwwnetwwwnet 风清扎起马尾,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漾了一朵大大的笑笑敛起时,微微皱了眉,这样的自己好久不见。 最近精神老是不集中,恍恍惚惚地,像是在想什么,心又好像藏了什么,怎么掏也掏不空;睡眠品质变差了,终于索性不睡。或许她只是需要看看朝阳。不自觉地,手往自己锁骨间探去,在触碰到自己的皮肉后,随即扬起一抹淡笑,笑了自己;离开镜前,走至房间窗边,拉开帘子,让展曦透进,也将窗户打开,探头汲取清晨的甜美气息。春天已经来了吗? 风清换上一套白色运动装,准备趁着大好清晨慢跑,移动着步伐,终在风家的镂花铁门前停了下来,再次顺了次绑着高高的长发,漾了朵大大的笑;拉开门,闭起眼,吸取吧净的空气,告诉自己该出发了,然而眼睛一睁,便动不了。 “怎么啦?”说话者含着一抹淡淡的笑。“看到我,被吓坏了?” 第一次看她这么打扮,没想到这么适合她。白色运动外套的拉链被拉至最顶,托着她的脸蛋,头发又高高束起,很是清新迷人,加上她那细长的丹凤眼,隐隐间有股英气。 “怎么是你?”他出其不意地出现在她面前,太容易让她忘了思考。 “嗯哼。”只要看见她,心情就无端地好,这是任何人都无法带给他的感受。 一直都是他,不是吗?“现在这个时间”天才方明,夜尚未全然退去。“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太无预警了,一睁开眼就看到他。 “我的车在那里。”席少凌的眼神瞥了瞥停在一旁的银色跑车。“我昨晚就到了,一直在车上待着,一看见你,就马上下车走了过来。”他说得稀松平常。 “你从昨晚就待在那边?”风清不可思议。“你在做什么啊?” “想你啊。”有那么难懂吗?他人都到她家门下守了一整夜了。 他今天好奇怪“想我?”这样认真的他令她不自在。 “莫名地就想你。”视线从没离开风清。“想你,其实也是一种习惯,那时候在美国,想你也见不着”所以也习惯寂寞。“现在不一样,只要几步的距离,就能来到你身边,所以就来了。”是因为不甘心吧!近在咫尺,却还为思念所苦。 “那你就该叫醒我。”风清回避他的视线,怕自己被卷入那灰蓝色的漩涡。 “我情愿枯等。” 风清眼里闪着疑惑。“你是怎么了?”跟她说这样子的话,她的心有点儿慌。 席少凌笑了。“我是喜欢你。”他挑起风清愣住的脸。“是这样的喜欢” 他俯身,深深地吻了她,像是要诉尽对她的满怀牵缮似,舌尖描绘着她优美的唇形,也挑动着她的,久久,唇歇在她的唇上,扬了个弧度:“是这样子的喜欢你。”她感受到了吗?他们的吻,他们的心跳,是这样契合,又这样令人沉溺。 风清愕然,将他推离了自己,她轻喘着,想要冷静。 这样子的风清好可爱。“喜欢这个吻吗?”他戏谑又认真。 她红了脸。“你不该吻我的。”视线始终不敢看向他,唇上还留着他的温度。 “怎么不该?”若吻她就能换得她嫣红的脸蛋,只会让他更想这么做。 “我们是朋友。”他忘记了吗? “我更想跟你当情人。”朋友只是一个阶段。 “你别这样。”风清像是讨饶。 “怎样?”他不放过她的每一个表情。“我是在告白。” 这一天,他等了多久?他也害怕被拒绝,所以只敢慢慢接近她,让她看到他,让她认识他,让她注意他,让她了解他,让她放不下他但她若一直看不到他的心,他只好跑出来。 “这太突然了。”她不知道怎么反应。 “不突然。”他已经喜欢她好久好久。“是你不用心眼看。” “我没有”她知道他对她的好,但那是种友谊的互动呵。 “你有。你没看见我的心,连你自己的心都没看见,清。” 清?风清抬眼看着席少凌。“清?” “是呵。”席少凌勾起一个浅笑。“清。”他看着风清微蹙着眉的脸蛋。“怎么了吗?”好整以暇般的问着,心底却很明白她的茫然。 她只能怔怔地看着他。“从来没有人这样叫我。”她很不习惯。 “那很好。”他满意地笑了。“你听见了吗?”他绕回方才说的话:“你没看见我的心,连你自己的心都没看见。”他捧住了风清的脸,要她躲不了也避不开。 他看她看得好专注“我连自己的心都没看见?” “是的。” “那你看见了吗?”否则为什么说得如此笃定? “我想是吧?” 这么不确定的话,她还是第一次从他口中听见,心漾起了奇怪的感受。“你为什么不确定?”他一向是霸道得足以主宰任何事的。 “只有你能让我确定。”不禁觉得有点儿苦,这种事是不能自欺欺人、无法勉强的,他只能用尽手段地让她心里有他。 哦?“你看见了什么?”忽地,有点不安。 席少凌漂亮的脸蛋有了一朵夺目的笑。“你喜欢我。” 风清怔然!“我喜欢你?”知觉像是猛然被撞了一下,太骇然又余波绵绵。 席少凌笑得开怀!“你可以说得肯定些。”即使明明知道那是风清疑惑的话,听在他耳里,竟还是造成那么大的满足。 他的笑让她起了赧意。“那是友情的喜欢。”她将他捧住自己脸蛋的手移开。 “是吗?”席少凌顺从地让风清将自己的手移开,却不容她躲避。“那你为什么不看着我?”看着风清转而直视他的眼神,露了笑意。“既然看了就不准你躲开。”他轻语:“你不喜欢我,你会让我吻你吗?”朋友间是没有吻的。“我不喜欢你,我会吻你吗?”他要她看进他的认真。 他的话,缓缓在风清心里发酵 “我们”风清无语。她真的没想过。 “嘘”席少凌将食指放在自己勾起的唇上。“你只要记得我喜欢你,就够了。”逼得太紧容易势得其反,分寸的拿捏一向重要。他从口袋拿出两个东西,将它们悬在风清眼前:“你看。” “水玉?”一个有着痕迹,令她备觉熟悉;一个完美无瑕,令她陌生。 “很相似吧?”他要她看清楚。“有痕迹的是你的,没痕迹的是白雪芹的。” “白雪芹的?”怎么在他手上? “那是她自己造的,依着你的水玉造的。” “她自己造的?”风清讶然,却明了白雪芹为的是何事少女情怀总是诗。 “嗯。”真是自作多情到了极点。 “她见过你的玉?”风清疑问着。 “她有那个心思,要看到水玉不是难事。”真是防不胜防。 “喔”她都忘了,白雪芹和席少凌是离得那么近,是同班同学,席家和自家又是姻亲关系。 “你别乱想。”席少凌见风清忽然安静而发声。 “乱想什么?”乱想他们发生关系吗?风清失笑。 “没。”喜欢上一个不会妒的女人,闷也只能往自己肚里吞。 风清会心一笑,又将视线放回两个水玉上。“她是真的很喜欢你。”竟将一个玉复制得如此相似,白雪芹一定将席少凌的玉记得很深。 “我只觉得那是种包袱。”想丢也丢不掉。“清。” “嗯?”她还是很不习惯他这样唤她,但好像只能自己默默释怀、接受。 “我要你保证。”他很认真。 “保证什么?”怎么突然要她保证? “别再说白雪芹很喜欢我之类的话。”他深看着她,可她只看得见别人的用情。“我喜欢你,我没有办法忍受你在我面前若无其事地说着这种话。” 风清被卷入一片灰蓝色的海,深郁的气味窜进她的口舌 “我保证。”她伤了他。她常这样无所觉地伤了他吗? 看着风清深思的容颜,无端端地让他就是觉得有点儿愁。“你没有。”席少凌笑望着她,他明了她的思维,而他想安慰她。 风清笑了,浅浅地,有股温柔。“对了,白雪芹的水玉,怎么会在你身上?” “我强把它要来的。” “你抢了她的东西?”风清愕然。 “可以这么说。”席少凌一副无所谓的姿态。 风清蹙眉。“这怎么可以?”他真是辜负她。 “你把我看得像负心郎一样。”席少凌流露出不满的眼神。 风清缄默。 席少凌不想白雪芹成了他们的问题,他暗叹了口气。“她总是看不懂我的拒绝,我这次只是彻底让她死心。” 她明白,也懂温柔不是最有效的拒绝。“我只是无法要我自己做到忍心。” “我不要你去想这些。”想也无益。席少凌将白雪芹的水玉放于口袋。“这你。”留下的水玉就悬在风清眼前。 风清有趣地看着他这人,真是不容人拒绝的。她伸手欲接下水玉。 “等等。”席少凌的眸子闪着笑。“你转过身去。” 风清明白抗议无效,于是依言转身,他看着她细白的颈子,脑中的往事正跑着曾经风清也这么背对着他,而后颈已不见的红肿仿佛还在眼前若隐若现。 “怎么了吗?”他怎么迟迟没有动静? “想到往事。”席少凌轻轻触抚着风清的后颈。“还痛吗?” 风清含笑,知晓他所言为何。“早就不痛了。” 无息中,他用着最轻柔的动作将水玉系上,调整到最适恰的位置。将红绳打了死结,在她耳后细语。“这次绝不准你再想卸下它。” 好熟悉的一幕。风清的心微荡着。 “如果再有下次,就是比吻更严重的惩罚。”他在红绳结处印下一吻。 风清瑟缩了下,仿佛被烫着了,手抚着锁骨间的水玉,有股怀念。 “你不怕啊?”席少凌移身到风清面前,眼神有戏谑的光芒。 “嗯?”他刚刚说什么? 她真是不专心,罢了他不会再让她有卸下的机会的。 风清抚触着水玉。“白雪芹的水玉,你打算怎么处理?” “丢了吧。”本来就不该有它的存在。 明知他有可能这么回答,但心还是惊了下。“可以给我吗?”她舍不得,一想到它是因一个女孩的深情而诞生,她就舍不得。白雪芹一直偷偷珍藏着这份甜美,要不是自己告诉了席少凌,或许白雪芹就不会遭如此对待她对席少凌的喜欢这样露骨,却将水玉藏得这样小心;水玉只是白雪芹给自己的慰藉 席少凌深深看了风清一眼,便从口袋中拿出水玉交给她,而风清对席少凌露出一笑他们有不用语言的默契。 许久。“清。” “嗯?” “我有没有告诉你?”灰蓝色的眸子跳动着笑。 “嗯?”她愿闻其详。 席少凌眸中漾满认真“我真的很喜欢水玉在你身上的样子。” 第九章 阴天,日夜差别不大的气象。 风清看着跟前的雪芹。“你好。” 这次白雪芹来找她,她并不惊讶,仿佛未知中她们有场已定的约会。今天的白雪芹一身雪纺纹材质白洋装,一脸脂粉未施的样子素净非常,发丝未系,纤弱的体态暴在风中,好像随时有远飚的可能。不需要言语,她已感受到白雪芹的悲伤,她憔悴了。 风清顺着白雪芹的视线,找到自己锁骨间的水玉,心底明白她难辨的目光为何。 白雪芹的视线依然留在水玉上。“你是在笑我吗?” “不是。”她回。白雪芹的声音很哑。 “呵”白雪芹将目光移到风清脸上。“你总是这样吗?”这样云淡风轻。 风清无语白雪芹的笑染了伤,已无喜意,她实在不忍听。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脸上并无任何表情,像尊瓷娃娃。 “不知道。”她答。白雪芹的眼睛也肿得厉害。 白雪芹嘴角动了下。“你知道了吧?”她突然停顿了很久。“他喜欢你。”风清颈上的水玉即是最好的证明。她闭上了眼日子过了,为什么还痛着? 风清沉默一会儿。“嗯。”“看你的反应,你是很难接受吗?” 风清没答腔。 白雪芹当作她是默认了。“看来他在你这边真的吃了不少苦头。”呵风清的丹凤眼写着不解。 “你不晓得最好。我只是想来看看你。”白雪芹直视着风清。“看他喜欢的人到底生得什么模样。” 之前,她从没把风清看进眼底,因为在她心中,风清只是比无关紧要再要紧一点儿的存在。她从没想过他会不屈于她。 “就这样吧!”白雪芹欲转身离去。呵看了她,这是不甘心哪 “请你等一下。”风清唤住了白雪芹。“这”拿出一只小木盒。“请收下。” 白雪芹接过,不犹豫地打开小木盒,盒里的软垫上镶了一个温润的水玉。 “你要我收下这个?”从木盒拿起了水玉。呵它是如此被人看轻的东西呵“它原本就是你的。”风清轻道。 “呵”沙哑的笑声。“你看见了吗?”白雪芹将水玉上那被截断的红绳置于风清眼前。“是他剪断的。”那时候她太难过了,直到看见水玉出现在他手上。她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那时候想抢,却没有力气,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她只能傻愣愣地坐着。 她桑哑的声音像在刮磨着风清的感官。 倏地,白雪芹使劲力气地将水玉往地上砸。 风清骇然!“你”白雪芹费尽力气砸水玉的模样今她心酸,风清看滚至一旁的水玉,有种不舍她是这么用力,水玉竟依然完好。 “你不要管!”白雪芹对风清道。白雪芹步履蹒跚地走近水玉,将它拾起,又猛地往地上砸,就这样砸了又捡,捡了又砸。 风清将视线移开,她不忍看。 “哈碎了、碎了”这水玉本该同她的心一起 风清皱着眉看着泪流满面的白雪芹。“你”“你不要安慰我!”白雪芹泪眼蒙蒙地看着风清。“你安慰我,我岂不成了笑话!”风清是他喜欢的人,她以什么立场站在风清面前!?“你是怎么看我的?”她是不是一直在笑话她呢?今天的她本来是要很坚强的,怎么又脆弱成这样? “你真是喜欢惨他了。”风清直言道。喜欢竟也这么痛人。 喜欢竞也这么痛人。 “呵”白雪芹又哭又笑。“对我真是喜欢惨他了我的心甘情愿,在他眼里都成了咎由自取”她有点茫了。“风清,你知道吗?我只是喜欢惨他了” 他真狠。他知道她多难堪吗?在风清面前骄傲,她的骄傲永远只是装出来的。在他喜欢的人面前,她凭什么骄傲?她有多少筹码?她输不起,只因无法接受失去他。 “我以为我已经没有眼泪了”她其实是强逼着自己哭到哭不出来才来找风清的,因为她不要在风清面前表现得脆弱。“原来我还有哭的力气。”她以为自己已经不堪负荷了。她一直在作困兽之斗,好累、好累。困兽之斗。希望在哪儿?“他”怎么话这是如此难以启齿?“我不要他了。” 她凄绝地笑。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她要丢掉这么喜欢席少凌的自己,她要飞了泪如泉水。 白雪芹看着风清:“你这样看着我,是同情吗?”这样怜惜的表情,为何偏偏是在情敌脸上看到? “不是。” “你”牙一咬,恃着哑然的声音:“你们在一起了吗?” 风清惊讶她这么一问。“没有。” 没有?”白雪芹不解,风清好像很惊讶她这么一问。“你不知道自己的心吗?” “什么?”风清更讶了。白雪芹对她说了什么? 看来,她还不知道,嘴角微扬。“我不告诉你。”算是报复。 wwwnetwwwnetwwwnet “给你的。”灰蓝色的眸子闪烁着笑意。 风清一开家门,知觉全溺在火红的花海中。 “不喜欢吗?”他瞅着她。 “没有女孩子会不喜欢收到花的。”他即使拿着花,一身不羁的调调依旧。 “那你喜欢喽?”每朵可是都经过他的挑选。 他拿花的模样竟是活般动人。“是啊。”花是这样的美。 “既然如此,你怎么不收下?” “因为她们是红玫瑰。”红玫瑰是情人的花。 “是我刻意挑的。”既然他已让她明了他的心意,他对待她的方式当然会有改变,但他知道风清想维持原状,她打算漠视那一天吗?。今天是情人节。” “所以我更不该收这束花了。”他们是朋友。 “哦?”席少凌决心跟她杠上。“今天是情人节,送喜欢的人花有什么不对?”怕她装傻,他还选了象征爱情的红玫瑰。 风清不自在着。“可是我们是朋友。”他真不明白吗? “朋友不能变成情人吗?”她究竟为什么抗拒?。 “我们一直是朋友。”风清试着跟他说明自己的想法。“情人我没想过。” “没想过?”席少凌直看着风清。“那你可以想想。” 风清看着他专注的灰蓝色眸子,和他成为情人的想法极度令她不自在。 “我们当朋友,不好吗?”朋友也可以是种很贴近的关系。 他冷了脸色。“你不懂吗?我们的关系早就已经变质,在我知道我喜欢你”注视着。“那一刻,我们就不可能只是朋友那么简单。”她真的不懂吗!? 风清抿着唇。“你甚至还小我两岁。” 席少凌眯起眼。“你什么时候把我看成小你两岁的人?”她还真懂得激怒他。 为了这两岁的差距,他可是心思用尽。 “我的意思只是”风清想让他明白她说的。“当情人,我们有太多差距。”年龄上的不论,他还是她想远之的席家人。 风清的话浇熄他的怒焰,灰蓝色的眸子泛出冷光。“别想用年龄和我身上的血液拒绝我。”这些都是注定无法改变的,他们不会因此就注定不能在一起。 他们无法沟通。“当朋友比较好。”风清认真对席少凌道。 他语出惊人:“当朋友可以吻你、可以跟你**吗?”他不可能只跟她当朋友。 “你在说什么?”风清羞着,眼神实在不敢直视他。 她没听懂吗?“你要我再说一次吗?” “不用了。”风清急着阻止。 “因为喜欢你,所以会想要吻你、想要跟你**。”他的欲望被自己埋得很深,然这其实不是件好事这只是让他愈来愈渴望她而已。 “你”风清更是羞着,感觉很无措。 “我只是喜欢你。”席少凌抬了风清的下巴,要她看着他。“我今天来,只是来送你红玫瑰,不是来逼你做决定的。”她若一直看不到自己的心,他还可以等,但他不会让她漠视他的心意0 他对她总是有种温柔。“可是”她明白“不给你答覆,太奸诈了。”要对方的心都一直悬着,是很残忍的;“所以我很认真地思考过了。” 他从没跟她要回答,但她知道自己不该若无其事。 “嗯?”他愿闻其详。 “我们还是当朋友吧。”风清没看着他。 “你为什么不看着我说?”他冷静着。 这是自然反应。“我不知道。” “你在拒绝我。”他看见她的挣扎,若不喜欢他又何必挣扎?“你知道吗?” “我知道。”维持现状,是她仅能接受的。 “我回不去了。”席少凌对风清道。 “嗯?”风清看着他一脸认真。 “我已经没有办法若无其事地当你的朋友。”他们没有她以为的后路。 “你的意思是”她的揣测令自己紧张。 “如果你真拒绝我,我想我会离开你。”说出这种话,他不会比她好过。 离开风清低下眼。“是吗?”她退离他几步。“交往要两情相悦,所以,我不能回应。”她像是在说给自己听。“离开,是因为已难若无其事地面对”她懂得,依他的性子,他是没办法和喜欢的人保持朋友的距离的。“我会祝福的。”祝福他离去。他没说,但她知道这一别没有归期。 红玫瑰花束掉落在地,因为突来的冲击,些许花瓣离开了花心。 “你不要一直说服你的心!”席少凌抓着风清的肩。她的话刺伤了他,他是多怕被她无关紧要似的言语击倒,他要多拼命地告诉自己她言不由衷他这么拼命就只怕连他都不坚持,他们就真的完了。 风清感受到自己的双肩正受着强大的力量,他很激动。 他看着风清将头撇往一边的脸蛋。“你明明不愿意我离开,为什么要祝福我!?”他不要她的祝福! “我只能祝福。”她没办法回应他,就要让他走。 席少凌因风清的固执而怒极:“你可以就看着我,说你不喜欢我。” 风清咬着唇他的话,让她很难过,她痛但不能喊。她缓缓抬头,将视线对上他的,看进他灰蓝色的眼眸,她骇然这样的眼神,她很熟悉,专注得令她不安,他总爱这样看着她,为什么到这一刻,她才明白、才明白那是深情。 他真的喜欢她。她怎么回应?拿什么回应?她无以为报。 她喜欢他呵但比起他对她的喜欢,好像又不同了。她喜欢他,说不出他要她说的话,但说不出口就是辜负他。风清毅然地看着席少凌,她努力撑着,要自己不躲、不避。 “我”她一开口,他的眼神就凛了起来。“不”他像是很不可思议“喜”她受不了,她想躲开、想避开,她知道自己正在伤害他,但“我不喜欢你。” 她说了、她说了她闭上眼,相信长痛不如短痛。 对不起他的心意和彻底让他死心她选择了后者。是对的、是对的,这么做是对的风清在心里不断暗涌着,像用尽全身力气般。风清觉得虚脱,她犹能站着,是因她两肩上的受力。他牢牢箝着她。 “为什么要说这种违心之论?”她闭着眼,也是因为痛吗?“你睁开眼看着我。你一向不说违心之论的。”就在这次破了例,是他逼的吗?“为什么不睁开眼看着我?”她像是在隐忍什么。“你在舍不得吗?”她知道她伤害了他。 风清暗自平稳气息,她不能让他以为她在舍不得,那先前说的话就白费了。她睁开眼,如预期的,那双灰蓝色的眸子就在她眼前,却没想到他的模样会狠狠刺痛了她的眼。 “别难过”她不禁伸手抚上他的脸。为什么总在她面前流露出这样的一面她就是放不下这样的他,这样子的表情不适合出现在狂傲不羁的他身上,他是不示弱的。灰蓝色的眸子又波荡着深郁气息。她多久没看见这样的他了?“别难过”她的手依旧抚着。 “清。”她的不舍,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 “嗯?”她一如往常地回应。 “清。”她的不舍,他要好好收着。 “嗯?”她感到他在平复中。 “清。”他放开了对她的箝制。 “嗯?”风清是真的错愕,霍地失去他的力量,她跟舱了下。因为他的抽身,她的手也离开了他,空空如也的手心透着一股寂寞直往心窜去嗯? 席少凌弯下腰,捡起落在地上的红玫瑰花束。风清只能怔愣地看着他。 “情人节快乐。”席少凌微微勾起嘴角,只手拿着红玫瑰花束。注视着她。 风清蹙了眉他的笑,好无力。 风清依旧没接过红玫瑰花束。 “呵。”席少凌像是自嘲般。“这些红玫瑰是为了你才存在的。”他举步走到风家镂花铁门前,将手中的花束轻放在门边。“你要怎么处理都可以。”他不会带回红玫瑰,看了风清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风清看着席少凌远扬而去的身影,骤然觉得冷,她用双臂环住自己。这是否也是一场道别?风清低下头,看着跟前片片的玫瑰花瓣风扬,嫣红因风转;风止,嫣红又息。花瓣一离开花心便没了生存的力量,落英沾泥总教人伤。 不能再看了。风清收神,移步至镂花铁门前,注视着火红逼目的红玫瑰花束。 暗叹口气,腰一弯将红玫瑰花束拾起,她闭上眼,将红玫瑰花的香味深嗅人心。 wwwnetwwwnetwwwnet 咖啡厅内。 “你很不对劲喔。”单晓棠对着坐于对面的好友轻声道。 “有吗?”风清让桔茶顺下喉,桔子特有的馨香发散在唇齿之间。 单晓棠肯定道:“有股霉气。”她伸出食指在自己眉宇之间画着圈。 “在这里。” “煤气?”晓棠在说什么? “发霉的霉。”还说没事呢,平时的慧黠及她们的默契全不见了。 “喔”风清了悟。“请问我是印堂发黑吗?”瞧她说的。 “印堂发黑?”单晓棠认真地往风清的印堂处看了看。“没有发黑,没有发黑”认真瞧着。“没有、没有”她看得很认真,就怕风清印堂真发了黑,松了一口气。“好险!要真发黑就麻烦了。”印堂发黑可是大不吉。 风清笑了。“谢谢你看得这么认真。”一句玩笑话也由得晓棠认真如此,呵。 “应该的。”小事一桩。“话说回来”单晓棠的眼珠这是绕着风清清丽的脸蛋打转。“好像真的有霉气”到底是什么呢?“喔”她晓得了。“像是郁闷之气。”就是这股恶气绕在风清的眉头化不开。 “郁闷是吗?”风清轻手抚上眉间。“我怎么不觉得?” “不觉得?”单晓棠持疑地看着风清。“那可严重了。” “怎么了吗?”看她一脸煞有其事的样子。 “哪有人连自己心情不好都不知道的?”这不是故意漠视,就是事因藏得太深,深得连自己都无所觉。 “我的心情没有不好。”她一如往常。 “你的心情好不好,我会看不出来?”单晓棠确定自己的感觉。“风清,朋友不是当假的。” 她跟风清要好那么久了,风清情绪的波动她是感应得到的,像是种冥冥之中的默契,她们已熟悉彼此的磁场。 “说吧!”她等着风清自己招供。 “说什么?”今天的晓棠很奇怪。 “说你为什么心情不好啊。”不然呢? “我没有心情不好。”风清惊觉自己的怒气在隐隐波动着。 哇“难得了,你要生气了吗?”单晓棠觉得好鲜。“我们认识这么久,我还没看你发过脾气呢!”再且,她有说什么挑怒的话吗?“风清,你要生气就尽管生气吧!我受得起的。”来吧,风清! 看着单晓棠一脸认真,风清失笑。“你真胡说。” “没事了?”单晓棠瞅着风清。“你的情绪很不稳定哦,你不曾这样的。”单晓棠深思,揣测着:“该不会我一直说你心情不好。而你不认为,所以你才会生气?”这是合理的推断。 风清思索着。“好像是。”但为什么? “那就是你非常想要漠视自己心情不好的事实,否则就是你不愿意正视为什么自己心情不好。”风清其实是压抑的,所以她有可能如是做。“而我却一再逼你正视你自己的心情。” 风清蹙眉,无语。“你和席少凌怎么了吗?”除了这个,没有其它原因会令风清如此失常了。 “你怎么会问到他?”风清讶异。 叹了气。“很好猜的。”单晓棠失笑。不明白的只有风清自己吧。“你只要怪怪的,总是因为他。” 风清听单晓棠这么说,讶异更甚。 单晓棠看着风清的表情,了然于心。“难道最近你和他没发生什么事?” “是发生了一些事。”风清轻道。 这就对了!“你们怎么了吗?”她其实是想问你们“又”怎么了? 风清的眼神飘向远方。“他说他喜欢我。” “他说了啊?”原来如此。 风清因单晓棠的话回眸:“你不惊讶吗?”瞧她一副早有所知的样子。 “不惊讶。”全天下会惊讶的只有风清吧。 “我却吓了一跳。”风清黯了眸光。 看了风清的模样,她更是确定风清是因为席少凌而心情异动。“全天下只有你会吓一跳。”单晓棠无奈道。 “为什么?” 非要她说白吗?“大家都知道他喜欢你,只有你不知道。”她也很纳闷风清怎么会不知道,因为席少凌一直都表现得很明显。 “什么时候的事?”风清更是讶异。 “好久、好久以前的那个时候。”看风清如此无知,就忍不住想要捉弄。 “晓棠”风清讨饶似的一唤。 “你是真的不知道吗?”单晓棠再确认一次,见风清点点头,便道:“真是败给你了”单晓棠如实说:“席少凌从以前到现在就都对你很特别。就我听你跟我说的,和那时在学校有关于他的传言,我就有感觉了。他那副对人爱理不理又-得不得了的态度在你面前全收拾得干干净净,最明显地,他总主动接近你,不是吗?”他的个性会主动亲近谁啊!? “因为我们是朋友。”风清回应单晓棠的话。 “他那个人是不交朋友的。”除了风清,他跟谁亲近了? “你好像很了解他?” “没有。”她才不愿意了解那种人呢呢“我是在毁谤他。”她对他感冒依旧。 风清露出笑意。“是呵?” “他那个人真是差劲透了。”如果可以。她会使尽全力阻止他告白的。 “他也有好的一面。”风清失笑解释道。 “你看吧!”单晓棠一副“我说得没错”的模样。“就只有你知道。” 风清又失笑。“因为我跟他要好吧。” “你看你也承认了。”单晓棠摆摆手。 “不管怎么样,我都觉得我和他是朋友。”贴心的那一种。“即使他喜欢我。” “你们当然是朋友,不管多暧昧都一样。”情人?她还不愿意接受呢! “暧昧?”晓棠怎么会用这种词?“我和他暧昧?” “是啊。”单晓棠摇摇头,又暗叹了口气。“如果不是暧昧,白雪芹净是找你麻烦做什么?”白雪芹对风清恶劣行径可是让她心火直冒。 晓棠真激动。“她是误会了。” “嗯哼。”单晓棠看向风清漂亮的丹风眼。“结果有吗?” 一会儿—— “没有。”难道她一直在自欺吗? “别这样”她感觉风清好落寞。“我也不希望你跟他暧暧昧昧的啊”听单晓棠这么一说“你好像早有察觉我和他之间的不单纯?” “是啊。” “你怎么从没跟我提过?”风清纳闷。这不像晓棠的个性,她一向有什么说什么。 单晓棠心虚地低下眼。“我有提过啊”“是吗?”风清不疑有它,认真回想着。 “我有叮咛你”还是心虚。“离他远一点。” “好像有这么回事。” “对嘛!”单晓棠顺势说了下去:“你那时候还觉得我白担心了呢!” “原来你这么说是因为觉得我和他暧昧。” “嗯。”单晓棠轻和了声。 她才不愿跟风清明说呢!她已经够不顾意看他们两个在一起了_,怎么可能点明让风清明白席少凌对她图谋不轨;不过即使她点明,风清也不以为意吧? “你回覆了吗?”单晓棠问风清道。 风清明白单晓棠问的是何事。“嗯。”“你”单晓棠发现自己有些紧张。 风清停顿了会儿——“我拒绝了他。”轻声道。 “你拒绝了他!?”单晓棠很讶异。“你真拒绝了他!?” “是。”风清对单晓棠的反应疑惑:“你好像很讶异?” “当然!”她看风清也太不懂自己的心了吧!? “你好像有些气?”风清不解。“你不是应该要高兴吗?”晓棠一向希望她和席少凌离得远远的。 “可是我发现我高兴不起来。”单晓棠难得凝了脸。“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你可能亲手断送了自己的幸福。”她没有办法拿自己好友的幸福说笑。 “我不懂。” 单晓棠觉得自己今天叹了很多气。“你知道吗?席少凌对你来说是特别的。” “我知道,因为我和他的遭遇有点儿类似,可能因为这样,我老是能敏锐地感受他的感受,也放不下他。”风清坦然道。 “我真同情席少凌。”这条恋爱的路走得真苦。“你对他的特别情愫全被自己合理化了。” 风清不服气!“我的确是如我所说。” “一开始是,不代表之后也是。他之于你的特别让你不禁关注他。之后的联系,却让你渐渐把他往心里放,他牵绊住你了,当你的心情会因他左右,除了喜欢,你有什么更好的理由可以解释?”单晓棠都为风清着急了起来。 “喜欢?”风清惊愕。“你说我喜欢他?”心仿佛被狠狠撞了一下。她喜欢他连晓棠也这么说。 “那要问你自己。”除了风清自己,没有人可以真的确定。 好熟的话他好像也传递过同样的讯息给她。“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不知道什么是喜欢。”是这样吧?是如他所说的吗?她总看不到自己的心。莫名地,她联想到白雪芹刻意卖弄的关子。 “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天哪“这可难了。”单晓棠思索着。“你知道吗?当年席少凌出国的时候,你变得很不一样。” 风清怔然:“我不晓得。”她怎么了吗? “你不曾这样。”那时候她还很担心风清。“那时候的你几乎不笑,你不说话时的恬适也不见了,气色总有股郁结之气,很淡、很淡”她晓得不是风清感受轻微,而是压抑得太深。“可是我看得出来,你一个人闷闷地愁着,我问你,你也淡笑说没事。”风清不会知道她那抹笑实在没有比不笑好到哪里去。“我知道你不会对我隐瞒,那就是你自己没发觉或不很清楚,我只好跟你闲聊。”帮风清找病因。“聊到席少凌出国。你嘴里说着祝福的话,笑却僵得让我不忍看”她那时候真真切切地明白席少凌在风清心里占了多重要的位置。“有一天,你又忽然好了,总是神清气爽的风清又回来了;我又问,你也淡笑地说没事。”那抹笑却是绚美得不像话,她从没看过风清笑得这般美过。“在我注意到你颈上的水玉时,我就明白了。”她于是更确定席少凌真的在风清心里占有一席之地。 “我从不晓得”风清很受冲击她竟被他影响至此。“晓棠,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你不是不希望我和他靠得太近吗?”她自己全然没意会到的,因晓棠而明白,看来,她还真是把他放进心底去了,但她这是充满不确定感。这样就是喜欢? “我不喜欢他是一回事,你的幸福是一回事。”她才不会真的胡来。“本来我想趁着席少凌出国这段时间,介绍个好男人给你认识,你就一了百了地离他离得远远的。”她是多怕风清被席少凌吃得死死的。“谁知道就算出国。他还是将你看得紧紧的信写得可勤了。我看开了”她是花了多久的时间拼命告诉自己“风清跟席少凌在一起是最好的”啊!?这样心不甘情不愿的自我催眠是很难的。“算了,至少席少凌是真的很喜欢你。”水玉是最好的证明。他对风清的用心也不难看见。“如果有人欺负你,像席少凌这么狠的人。一定会把他修理得很难看,他能够保护好你的。”她也就放心了。“最重要的是”她深看着风清。“没有一个异性比得过他在你心目中的地位。”风清的心意是最重要的,她没有理由阻止风清的心向着谁,也阻止不了。 “没有一个异性比得过他在我心目中的地位?”风清喃喃地复诵着。 “难道不是吗?” 风清思索着“是。”她乱了,这也是喜欢? 风清的面容看起来有点儿忧。“你别担心,他真的很喜欢你,那时候你拒绝,是还不确定自己的心,你只要去找他,他这是会高兴得抱着你直转圈的。”单晓棠见风清摇摇头:“又怎么了?”她的心悬着很久了啊“我这是没自信,对着他说喜欢。”她就是少了一种确定的感觉,抑或是力量?“所以,我不会去找他。” 她是认真思量过的。她虽不识爱恋。但也知道自己不会把爱恋当儿戏。或许会错过什么,但或许错过才是比较好的结果。她不能对不起自己的心。若她还不确定自己喜欢的心意就回应他,就是对不起他的心了这种伤反而更痛。 “风清”单晓棠有乏力的感觉。 “你别担心。”她牵起一笑。“我不会后悔的。” 单晓棠皱眉。“我知道。”因为风清会告诉自己没什么好后悔的,因为她确认自己做的是对的。 “而且”风清看着远方的眸有着温柔的光彩。“他可能也离开了。”她是真的舍不得。 “离开?”单晓棠惊讶地瞠圆了眼。 席少凌怎么会就此放下风清?这太不符合他势在必得的个性了。 wwwnetwwwnetwwwnet 晚风徐徐。 “嗨。”风清看着眼前这意外的访客。 席璇之回应一笑。“萃姨在家吗?” “在。”风清答道。 “那我就不进去了。” “嗯?”他在开玩笑吗? “我是来找你的。”看着风清闪着疑惑的表情,他不禁莞尔。 “找我的?”找她跟妈妈在家有什么冲突吗? “想跟你聊些话。”眼珠子一转,模样有点淘气。“萃姨在场不太方便。” 男人适时地表现一点孩子气,容易降低女人的戒心。 “好吧!”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就委屈你了。”风清移身至家门外。 “今天的月亮很美。”席璇之仰视天空道。 闻之,风清也仰头。“今天的月亮是很美”但不是月圆。“弦月总有一种月圆透露不出的韵味。” “神秘。”席璇之接口说出自己的观感。 “是神秘。”风清认同。“未知的蒙胧美。”风清将视线移开月亮,转而看着席璇之,发现他依旧仰头视月。“你真特别。今天满空星辰,你却只看见月亮。”一般人是不会这样的。“你喜欢月亮甚过于星星吗?” “都让你说对了。”席璇之噙着笑。“月亮总把人照得更美、更柔,有种魔力,很多少女都因这魔力的催使,献出她们的吻。” “月亮的确是有这种魔力。”月光倾泄满地温柔。人也易受感染而柔软。 “你也这么认为?”席璇之眼神有笑。 “嗯。”他的眸光怎么璀璨了起来? “风清。”他靠近她,且深深注视着,缓缓将她困进风家围墙和他的臂膀间,月光将他衬得温柔。 “你要做什么?”风清防备地看着他,背紧贴围墙。 席璇之的眼神锁着风清的。“让你明白我的心意。”他缓缓低下头。 见他唇要欺下,风清急忙撇开头,拳起手指抵住他的胸。“请不要这样。”阻止他再靠近。 “看着我,风清。”席璇之好笑地看着紧张兮兮的风清。“你可以相信我,我保证不会‘这样’。”他戏谑着。 听他一语,风清又更羞她考虑着,最终这是选择相信他。 风清缓缓抬头,对上他盈满笑意的神情,拳头还是没放下。 席璇之眼神依旧盯着风清不放。“你让他吻了你,不是吗?” 风清错愕又带着赧意地回视席璇之。 “呵”就说少凌怎么会忍得住吻风清的想望呢?经风清的表情,一切都得到证实。“你真诚实。”席璇之放下双臂,还风清空间。 风清暗道:“真诈。”真是令人防不胜防。 无所谓地笑着。“你拒绝了我的吻。”他对上风清的视线。“却让少凌吻了你。” 他的话打进她的心同样的接近,席少凌令她意乱,席璇之却令她惊怕。 他看着风清思索的表情。“我来只是要你看清楚自己的心。”说明来意。 “看清楚自己的心?”原来如此,席璇之一切脱序的行为皆得到解释。 “喜欢有时候是一种直觉,它会带着你反应。” 所以“看来你也认为我喜欢他了。”为什么大家都认为她喜欢他?难道就她看不清楚自己的心吗?恋爱只有喜欢就够了吗? “这只有你有肯定的答案。”看来他今天并无白来。“不过,若是说少凌对你的心意的话,那就相当明白了。”席璇之扬起一笑。“他是真的很喜欢你。”谁都看得出来,就风清不知道。“就像”席璇之道出只有当事人和他知道的事。“他出国就是因为你。提早回来也是因为你。”看进风清显露出惊讶的面容。“你看起来好像很惊讶。”天下有情人哪有趣。 “他没有理由这么做。”她的心好像一直受着震撼。 “喜欢你这个理由就够了。”那小子做事哪这需要其它理由? “喜欢我”他那时候就喜欢她了?“喜欢我却选择分离?”她不懂。 “分离是代价,为了缩短你们感情上的距离。”他真替席少凌感到可怜,默默付出是教人看不见的。看风清犹是不懂。又道:“不懂也没关系,有些事并不急着懂。”有时他会想,若他是席少凌。会选择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路来走吗? “他提早回来也是因为我?”风清问道。他是怎么的喜欢她? “因为感觉到危机,所以回来。”席璇之一笑。“佟海青,记得吧?”情敌出现的威胁感可以转变成动力。 “他真是”她分辨不清现下的心情为何,心底千种情绪皆不是。 席璇之勾起一笑,或许他可以帮少凌试问看看这些年的分离,值不值? “风清,可以问你个问题吗?”见风清点点头后,又道:“你和少凌久别重逢时,你是否对他有忘情的举动?”席璇之轻问。 忘情风清深思着,那一天,乍见他时乍见他时因为那双灰蓝色的眼珠,她不禁地伸手抚上他的眼处风清眉头皱起。她忘情了吗? 席璇之看着风清乍变的表情,漾着笑意。 “我懂了。”值得了席少凌要的只是这一瞬,这一瞬够将风清的真心看清楚了。呵天下有情人哪 “你懂了?你好像什么都懂。”又联想到什么似的道:“你怎么会知道他出国是为了什么?”因为席少凌是寡言己事的人。他不会主动告知席璇之。 “因为”席璇之朝风清眨了眨眼。“我是明眼人。”带着笑意离去。 呵当月下老人,真是挺好玩的,他这个弟弟的恋情,也总该有个落幕了 第十章 青光明媚,宁静笼罩墓园。灵魂正酣眠。 “妈。”席少凌一身轻便,将手中的黑玫瑰花放于墓前。“我来看你了。你好吗?”这里。让他感到安全,风擦过他的发鬓。只消合起眼,就能看到和妈妈相处的幕幕之景,只要稍稍一提气,妈妈惯有的馨香就能入鼻。 渐渐,脚步声由远而近地传来。 “嫱薇。我来看你了。”席慕华腰一弯,将红玫瑰献上。“你好吗?”这里,让他感到慰藉。 席少凌侧头看着不在预料之中的人。“你来了。”第一次在这里碰到席慕华。 微微笑了。“今年早一点儿来。”就是希望能碰到他。岁月将席慕华的面容滋润得温和。 席少凌轻应了声:“嗯。”他的意思是他每年都来了? “我每年都有到。”少凌不该怀疑他的。“也知道你在纽约那些年,还是每年的今天都会来这里。”席慕华的视线落在那黑玫瑰花束上。“看来,嫱薇也告诉过你,她喜欢过生日。”多少年了想到她这是会湿了眼眶。 他的回忆,她总是最清晰的。犹记那时,他们一起相偎看着影集,萤幕上正是奔丧的画面嫱薇看着由萤幕里传递出的哀伤,她将头靠在他的左胸;她没说,但他知道她在听着他的心跳。她又抓起他的右手,将两人的小指紧勾住。 她轻声说:“如果我比你先死,不要忘了我的生日,至于忌日不要来也没关系,由于我的出生,我见到了你,你也见到了我,这是件多么让人开心的事。我的生日,你来看我,你就会记起很多的快乐;我的忌日你来,就太悲伤了。你要送我走,心就已很痛了,不要选择往后每年的那天来,见一回又痛一回,我不要你那么难受,记得那天就记得我的离去,不准你记得那么悲伤的事,那时候又没有我在你的身边安慰你,所以你不能难过” 那时候的他听她如是说,心底又急又气又窝心,最终化作誓言对她说:“我不会难过,因为我会跟你一起离去。” 话一说完,她的笑就震着他的胸。“嘻你在乱说话!因为你才舍不得” “舍不得什么!?”那时的他为她质疑他的心而气坏。“为了你,我没有什么舍不得的!” 嫱薇又笑。“嘻我的眼泪在活着的时候已经流得很多了,如果我知道你死了,死去的我眼泪还会一直流、一直流。这样你舍得吗?” 她好天真地问,却痛了他的心。他惩罚似的深吻了她,他知道,她的眼泪多是为他流的。 吻后,她轻喘地道:“带着我最喜欢的红玫瑰来看我。”美丽的灰蓝色眸子闪烁着笑。小指始终没离开他的。 “我不要。”他蹙眉认真道,不愿听她说死不死的话。 但现在的他,却是记得这么牢。 席少凌本是不愿答腔,但见席慕华太过动容的脸,心不觉地就软了些。是的。”看来妈妈真的很爱这个男人,这个男人似乎也深爱着妈妈。席慕华问道:“嫱薇的祭日你都在做什么?”嫱薇是他们很亲的人。 “我在想她。”席少凌直言道。 那天,他都会放任自己孤独,在台湾时是,在美国时也是,他什么话也不想说、谁也不想见。其实,他是不敢来看妈妈,因为他真的不想再回忆起那天,那天他开始知道什么叫做痛。 席少凌问道:“你呢?”他也想知道他会怎么过。妈妈是他们很亲的人。 席少凌不把他当长辈看的语调,今席慕华微扬了嘴角。“我在这里。” “你在这里?”席少凌微眯了眼。“那天,你来看妈妈?”难道他不知道妈妈不愿意吗?难道他不怕回忆? “我知道她不愿意,但我禁不住。”他对席少凌坦言。“那天她已走得那么孤单,我只要一想到往后的那天她又是孤单一人地过,我就会禁不住走了过来。”他怎么可能在每年的那天若无其事地活着!?“她只是怕我难过,所以不要我来,但比起舍不得她孤单的心情,那种回忆的难过又算什么?” 席少凌问出他心底话:“你是真的爱妈妈吗?”这个症结是他始终不愿亲近席慕华的原因,但现在他看到他的动情。 席慕华露出苦笑。“我爱她。”而他们的儿子竟一直质疑着。 “你爱她?”席少凌嗤笑。“你爱她却让她受苦?” “我始料未及。”他真的以为娶了白慈幸,他和嫱薇才真的能够一生相守。“早就后悔了。”代价太大了。 “后悔?”席少凌又哼了声。“真的后悔,在妈妈怀了我之后你就应该回首,你该知道,那是你和妈妈一生相守的最后机会。” “我不能就这样和慈幸离婚”席慕华止了话,因为说了只会变成狡辩。 “你不够不顾一切!”爱又如何!? “我不能不顾一切。”和白家联姻实则起因席家事业那时正面临财务危机。需要强大的资金支持,他和白慈幸做了假结婚的协议,虽可说各取所需,但自家在实质上真帮了席家大忙,恩不能忘,若他和白慈幸离婚定又要掀起一阵风波,不仅会害了白慈幸,席家也要背上恶名,和自家多年的世交关系也会毁于一旦。 “所以你选择不顾妈妈?”席少凌讽味十足。 唉终是不得谅解。“我已经得到报应。”一切的是非悔恨他都受了。 看见席慕华的脆弱,席少凌无语他仿佛能感觉得到席慕华的难堪。 席慕华对席少凌道:“我最遗憾的就是没能陪着你长大。”他爱着嫱薇,也爱着少凌,但少凌却一副有没有他的爱都无所谓的模样。 席少凌眼神一隐,教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席慕华继续道:“你们母于的生活,我始终都知道你们是怎么过的。”他眼里满是回忆之苦。“你第一次见到我,或许是在医院”那是他们一家三口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团聚啊!“但我却不是。” 他常隐隐地看着他们母子生活,嫱薇从没有对他隐藏他们母子的所在,但看得到却接近不了的苦却更磨人。 “我可以说是看着你长大的,但也就只有这样了。”他又说。神色落寞。 他从来不知道那个名叫爸爸的男人一直这样看着他。席少凌蹙眉,发现自己的心脆弱了,他强自镇定着。 “跟我说这些做什么?”过去已经无法改变了。 “我要让你知道我在乎你。”他们还有未来。“虽然你好像不在意。”他的笑有点儿苦。“没能陪你生长”他甚至连少凌刚出生的模样都没看过。“是因你妈妈说我没资格。”嫱薇的一句话就足够教他却步。 嫱薇连预产期都没跟他说,当他私自去找嫱薇时,他才发现少凌的出世,当时的他震惊得无法自已,他真的明白了嫱薇要跟他了断的决心他也曾怨恨她,竟狠心地让他看她受苦、让他见不到他们孩子刚生下来的模样、剥夺了他当父亲的权利但他像是自作自受。嫱薇和他断绝了往来,可能是因为有了孩子吧?所以她能做得很彻底,像忘了他们的爱情般的视他做陌路人。他只能暗中地看着他们母子俩,不得接近,也无从接近;他虽一直知道他们母子过着怎样的日子,但看着他们生活苦难,他却一点力都使不上,只因为嫱薇说:“你没有资格!” 是的,他已经辜负嫱薇对他的爱,他凭什么保证他们母子的未来 嫱薇一直知道他暗中在窥视着他们母子,这些年他不断有表达要重修旧好的意思,但他的激情每每都冷却在嫱薇无波的眼神中。有次,她对他说:“你知道我要做到这样无动于衷地看你,要花多少力气吗?” 从嫱薇无波的眼神中流出的泪水。让席慕华决定做个影子,永远匿声在他们母子背后。 他心底明白,看得到却接近不了的苦是嫱薇刻意要让他受的罪。 十二年,他们只来得及说再见。嫱薇没说错 “我是没有资格当你的爸爸”他是一直这样告诉自己才忍住多少次想出现在他面前的冲动。 席慕华没说什么,但他从席慕华的神情中看到对妈妈和他的在乎。席慕华的笑好涩他只是看着,竟也渗进他的心。 “你”席少凌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长久高筑的心防怎可以塌陷得这么快? “你身上的水玉,是你妈妈唯一的让步。”他既然不能陪少凌朝朝暮暮,有个能替代他的事物也能稍弥补他的缺憾,蕴含无限灵气的玉是最好的选择,他希望少凌一生都能平平安安的。 席少凌讶异:“你的意思是”和他贴近至极的水玉竟是席慕华给的? “水玉是我因为你的出生而送的。”他仅能用这种方式接近少凌。 席少凌心思难辨他一直以为陌生非常的父亲,却原来不是这么一回事。 久久,席慕华先平复情绪。 “你怎么会带着黑玫瑰来?”还是闲话家常吧也难得少凌愿同他如此。 “你又怎么带红玫瑰来?”这次想听他先说。 “嫱薇她最喜欢的花就是红玫瑰花,因为红玫瑰是受情人的血植出来的。”典故来自古希腊。“那是爱的证明。”脸上有想着爱人的快乐 记得嫱薇曾告诉他:“我一懂爱就喜欢上了红玫瑰。”她笑得绚烂。“这是我爱你最好的证明。”面对这样子的她,他也只能成为绕指柔。但他让她懂了爱,却也让她懂了很。 席少凌看着席慕华的表情由温柔转至落寞,心里明白他应是想到妈妈。 “你呢?”席慕华敛起心神,将注意力放回席少凌身上。 “你真想知道?” “说不得吗?” 既然如此,他就说了:“妈妈曾告诉我黑玫瑰像是血干枯的颜色,她认为爱情是枯血的颜色。”她不要红玫瑰,要黑玫瑰。 果然。席少凌看到席慕华一副伤痛得不能自己的模样。看着这样的席慕华,他的心真真切切不好受,席少凌闭上了眼,不想再看。时间在两人静默中流逝。不知过了多久 “爸爸。” 席慕华震惊地看着席少凌! “你”内心激动。他是否听错了? “爸爸。”席少凌回视着他。这两个字原来不是那么难说出口。 “你怎么突然?”席幕华已话不成话。 “我想我懂了。”他不能欺骗自己的心。看着一脸动容的席慕华,又道:“你跟妈妈之间的,我跟你之间的。” 一直以来是他不肯面对心中对席慕华特殊的感情牵引,如今因为不得不面对,他对自己诚实了,才发现这没他原本想像的难。 “你是真的爱妈妈。”和他。爱是双面刃,他们都受了伤因为风清,所以他懂了,懂得爱会让人疯狂、会让人不受控制、会让人做出后悔不已的事爱里没有绝对。没有绝对的是、没有绝对的非席少凌又道:“我刚到家的时候,你常看着我的眼睛,用一种我不懂的眼神看着,我一发觉就会立即把眼垂下,感觉被侵犯了。”他浅笑。“我想,你是透过我的眼睛在找妈妈吧?” 席慕华也牵了抹淡笑。 “是的。”那时候的他情绪很不稳,因为嫱薇离去的打击及少凌的不驯,那时真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不过我反省过了,不能这样,你就是你。”他是第一次以如此气氛和少凌聊天,希望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春风犹扬,暖了三个灵魂。 wwwnetwwwnetwwwnet 风清打着伞站在风家镂花大门前,眼前之景因细雨而蒙蒙。 她不懂单晓棠为什么坚持要约在她家门口见,晓棠只要按按门铃,她就会出来接她了,一向是如此的。 风清只手伸出伞外,感受雨丝,今天的雨很绵密。忽地,风清的视线专注在一点上,那是抹灰蓝色的身影,他正往席宅的方向前进,她不禁移动脚步,往那抹灰蓝走去是他吗?为什么淋着雨? 风清一靠近,就将原打在自己头上的伞往那人头上移去。这景况熟悉得令她的心跳不律,只是她现在打伞打得好辛苦。她必须用脚尖撑起身高、将手伸长,方能将伞打在他的头顶。 “拿开。”他看也不看风清地往雨里走去,离开她的伞。 风清心一惊,追了上去,依旧吃力地将伞打在他头上。 他依旧冷着声:“把伞拿开!”依旧看也不看她。 在感觉她的伞依旧在他头顶上后,他立即跨着大步前进。 风清见他与她渐远,只能拔腿直追,好不容易地她终于构着他衬衫的衣摆气正喘这衬衫,她不会认错。 在感觉一阵阻力,他将眼睛对上她的。“你放手。”冷声依旧。 透过雨,风清隐隐看见他眸里的陌色。“不放。”她的心正难受。 “不放?”灰蓝色的眸子眯起,嘴角一扬,开始脱衬衫。在衬衫完全脱离他后,挑衅似的看了她一眼。“这就是你所谓的不放?”这次他真的走出她的伞。 风清看着他头也不回地离去的背影,雨已淋湿他现在仅着的白tshirt,她也是一身湿他是怎么了?风清莫名感觉自己像被他抛下般。现在,像极了多年前的那一场雨,风清丢下伞,松掉手上还抓着的灰蓝色衬衫。直觉地朝他跑去,再不靠近,雨会将他的身影打得更模糊,但,他好快 “席少凌!”风清喊着,希望他会停下脚步 是雨阻隔了她的声音吗?所以他才停也不停。 “席少凌!”风清喊得更大声。 他们离太远了吗?所以他才头也不回。 “凌!”风清急了,她停了下来,感到雨从头上不停地滑落,湿了她的脸,抹也抹不净。 缓缓地,风清紧着呼吸,开始移动脚步,向那抹停下的身影走去。 “你来做什么?”他开口了。 “我来找你。”雨湿了风清的视线,她看不清楚他。他的声音让她觉得冷。 “找我做什么?”即使雨进了眼眶,他的眼依旧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我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她已向他靠近。 “不是因为喜欢就别追来。”不要撩拨他的心。 风清黯下眼眸。“我追来,是因为喜欢吗?”她问着自己。她喜欢他吗?她也想知道,但她不知道,所以她只能回头。对了,晓棠还在等她呢风清觉得好疲惫,身子一转,背离席少凌,方发现脚步竟难以踏出。 “这样就想要离去了?”他扳回她的身子。 她也放弃得太快了!?她心里对他的在乎就只够让她做这么多!? “我跟晓棠有约。”风清不看他,感觉他松开握住她肩头的手。 都什么时候了。她还记得和单晓棠的约会!? “和你有约的人是我。”是他要单晓棠假她之名约风清的,他要在风清无预警的情况下重现当年的景况。 风清觉得自己好无力。“你?”怎么回事? 终究,心这是不舍。“刚刚的我,让你难受了吗?”话里的冷然已逝。 风清承受着雨,抬眼看向他,明了了一切他是故意的,看来,这场雨,也是在他预料之中;那件灰蓝色的观衫亦是出自他的有心吧。他的刻意安排不知令她是惊是喜,她不知是该歇了口气。这是该忿怒他跟她开了这种玩笑。 “刚刚的我,让你难受了吗?”他轻声问。 那样子的他,让她觉得慌。“嗯。”他想知道,她会告诉他,但席少凌的眸子闪着满意的光。“你刚刚叫了‘凌”?” “嗯?”她不知道。 他肯定道:“你叫了。”他看进她的疑惑。 风清牵了个极淡的笑。“是吗?”她到底将他摆在自己心中的哪个位置? “你还大喊我的名字。”他都听到了,而风清是不做这种行为的。 风清轻应。 “嗯。”下意识就喊了。 “你失控了。”他捧起她的脸,要她看着他。 “我失控了?”风清怔然。 “你失控了。”他确定。“你为了什么失控?”他问着她的心。 “因为喜欢吗?”他要的是这个答案吗?还是她要的是这个答案? “不是吗?”捧着她的脸,不容她逃避。“不是因为喜欢,你还是来了。” “我来了”风清喃喃。“失控”为的是 “为什么?”他看着她。 “为了你。”她是因为他来的。怕他离开,怕再也见不到他。怕他神情透露出的冷漠怕失去,所以,在什么都来不及思考前,她就追了。是谁说的喜欢有时候是一种直觉,它会带着你反应是喜欢。他仿佛一直要她看清楚自己的心,要她知道什么叫喜欢,要她明白自己喜欢他。 为了他“我喜欢听你这么说。”他满腔的欣喜全付诸一吻,在雨中,他吻着她,嘴里有雨的味道,但掩不住他们的深情,他们的吻只给彼此。 久久,风清推开了他。“你真自信。”她喜欢他,否则她不会喜欢他们的吻。 他晓得她所谓为何。“我只能自信。”因为连他都放弃,他们之间就真的完了。 只是不容易啊多少次,他都被她的无所觉所伤。 “我不明白你的居心”他的所作所为都有浓厚的暗示,她却都不明白。“好久、好久。”她却更不明白自己的。 席少凌笑了。“我的居心一直只是喜欢你。”他无法接受她离开他的生命,所以他只能想尽办法让她也离不开他。 喜欢,是最甜蜜的牵绊。 风清笑了,打从心底的开心原来,她也欣喜于他对她的喜欢。 风清的笑眩亮了席少凌的目光。“瞧你把你自己淋得那么湿。”他温柔地抹去她脸上的雨。 她承受着他的温柔。“你还不是一样。”回以温柔,抹去他脸上的雨。 wwwnetwwwnetwwwnet 今天的阳光异常耀眼,风清深呼吸了一口气,举步向前。 她通过席宅镂花大门,心中预期的恐慌、旁徨并无降临,她有多久没来到这个地方了呢? 她只是走着,人眼的景色让她陌生其实,一切早就都不一样了,一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她以为她还活在过去,到现在她才晓得,她已不在过去。 曾经,她是那么排斥这里,现在,这里却让她明白自己不知何时已愈合了爸爸离开所造成的伤痛她释怀了,而爸爸这是在她心里。她是什么时候已经够坚强?她清楚,若不是因为席少凌,她不会再踏进席宅一步,她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已经够坚强。风清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里的陌生让她浑身舒畅,熟悉的只是在她心里的一个角落。 眼前这般光景,她庆幸自己才花了这些年,而不是一辈子才懂得。 wwwnetwwwnetwwwnet 在白慈幸的指引下,风清正往席少凌的寝居走去,欲探望正病着的他;走到楼梯的尽头,视野顿时豁然开朗她来到一处以灰蓝色为基调的地方。她讶异于整个空间的设计,明白席家的用心。风清想,席慕华和白慈幸应是一开始便理解席少凌不愿来到席家的心情,知道这个家对少凌而言或许可说是个牢笼,所以费心准备了一间寝居,一方面让席少凌明白他们的真心:一方面期待这个房间可让他有自在、自由的感觉。这里,不会有人打扰他,只有他自己,没有他不想面对的风清放轻脚步,一步一步走向正卧于床榻的席少凌。 他睡得好熟风清坐于地面,趴在床缘,细细地看着他,曾经,她也这样看着他,那时的他也正病着,但看他的心情已是不同,他们相遇在雨中,又一场雨,他们靠得更近,多少年了他变得不多。风清看着他平稳地呼吸着,不自觉地漾起笑意他没防备的样子好可爱。她伸出手,往席少凌额头采去,想知道他烧退了没,蓦然,放在他额间的手突然感到一股握力,惊尚未定又被人揽进怀里,一个翻转,她已在他身下;风清骇然,睁着眼,看进他专注得不像话的灰蓝色眼眸逃不开了。 “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你这么专注地看着我”靠得这么近,他嗅得到她身上传来的馨香。“真好。”他满足着。 这个房间,就如当初白慈幸应允的,他没开口没人会来到这边,风清倒是唯一一个例外,他却爱极了这个惊喜。 “放我起来。”原来,她也很专注地看着他,风清羞着。 席少凌看着风清慌乱的样子显得很开心。“你还会不好意思?”又揶揄道:“我们同床共枕又不是第一次了。” 使力将他推开,却撼动不了他一丝一毫。“那不一样。”这种姿势太暧昧了。 “怎么不一样?”戏谵地笑了。“那时候我们也靠得很近、很近,不是吗?”逐低下头,往风清的颈窝一吻。“我记得我当时是靠在你这里。” 风清因他的吻而瑟缩了下。“你怎么知道?”明明是她先醒过来的。 他那天其实早就醒来了,眉一扬。 “你说呢?” 他那天其实醒得比她早。 “我知道了。” “你就是不老实。” 他深深看着她。“明明什么都知道。” 他的眼神。令她熟悉。“你老爱这样看着我。”好像很久前她就被这样注视着。那时心里纳闷,却什么也没问。 席少凌深情依旧。“因为喜欢。” 风清红了脸,笑容有禁不住的甜蜜。 席少凌看着风清盈着笑意的丹凤眼。“我也很喜欢你的眼睛。”他知道,风清一直很喜欢他的眼睛。 嗯?“我不晓得。” 席少凌看着风清,带着笑。“你有一张很清丽的脸,这双微扬的丹凤眼更是将你的精神都表现出来了。”他俯身,吻上她清水出芙蓉般的双目。 风清因他的话而两颊生嫣。“你别这样。”微避着,在感觉着席少凌起身后,她才看着他。“嗯?”看着他灰蓝色的蓝眼睛,像想到什么般。“你的隐形眼镜呢?”她很像许久前看过一次,之后,对着她的就好队一直都是这双灰蓝色的眼眸。 “在你面前,不需要那种东西。” 他说得平常,却悸动了她的心。“凌。”她轻唤道,只是唤着。 灰蓝色的眸子一直以来都是他和妈妈的联系。 席少凌一把抱住风清。“你不知道,你这样叫我,我有多开心。”他已经很久很久没听到有人这样唤他了。 “我知道。”她感受着他的温度,回拥着他。“你妈妈是这样叫你的。”他应是很怀念这个称呼。怕自己的重量压得她不舒服,席少凌拉起风清,让他们相依坐着。“嗯。”灰蓝色的眸子有满溢的开心。呵她还是看了那封信。“你妈妈的那件灰蓝色衬衫呢?” 风清轻问。“陪着她去天堂了。” 他现在有她。风清握紧他的手。 “现在你有我们。”我们,他知道风清说的是他的家人。“我以一种连自己都很不可思议的速度融入席家,多年前的那一个晚上,你说的话在我心里发酵。”他回握着风清的手。“其实。我在国外这几年,我这是每年都会回来看妈妈。” “嗯。”风清并不惊讶。 “因为只是回来看妈妈,所以都没告诉你。” “嗯。”他们不见面也是好的。 “我怕一见你,就走不开了。”她知道吗? “我知道。”风清对他一笑。 “我也不想面对这么多次的分离。”他也漾着笑,这般相契的感觉真甜人。“你怎么会来?”风清是不入席家的。 “为了你。” “哦?已经这么喜欢我啦?”他促狭着。 风清的两颊染上嫣红,她躲着席少凌的视线。 “别不好意思。”他让她看着他。“我喜欢你。”他想听她亲口说出 风清的视线被他锁住了,她只能被卷入那灰蓝色的漩涡,那深郁的蓝,他静止了她的躁意,她明白他正等着她说 “我喜欢你。”他紧拥着风清,嗅着她的味道。“我喜欢你。”这句话,他等了好久。 那还不能称之为爱的喜欢啊真是磨人。 尾声 秋的味道已降。 “妈妈,我来看你了。”席少凌将红玫瑰花束放于墓前。 他想,妈妈是喜欢红玫瑰的。 “她是风清。”他将风清带到墓前,握着她的手。“我跟你提了好多年的女孩。”席少凌笑着回视风清讶异的眼神。“好不容易,我终于把她带来看你了。” 风清回握着他的手,刻意收紧力道,谁教他老爱让她的心又惊又喜。 “阿姨,你好,我是风清。”风清笑着。 幸福的味道,随风远扬。 他们的爱恋,在一开始,也是一辈子。 一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