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路女侠》 楔子 前序 这次我应该会死得很快 嗨!这么快又跟大家见面了,向宇我真是乐不可支,心花怒放。由于各位美女一致要求本人一定要抖出老姊的内幕,所以背负重大使命的我又来了,废话少说,咱们开始啦! 上半场“黄太极的死党” “喂,向宇!”老姊很不淑女地一脚踢开我的房门,手上抱着她那堆视为经典的西洋罗曼史,一双贼眼若有所思地盯着我“怎么写性场面?” “性场面?你不是会写吗?干么来问我?”别怀疑,老姊从小在男人堆里长大,从十二岁开始看**,还可以跟你讨论哪一国的**比较好看。她都已经不把自己当女的了,见到男生也会直接把人当哥儿们称兄道弟、大开黄腔,把男生吓得四处窜逃。她还有一个朋友外号叫“黄太极”顾名思义就可以知道有多黄了。写了这么多本的言情小说,她还说自己不会写性场面?欺骗纯洁无辜良民啊! “可是我写得好烂啦!”长得像洋娃娃的脸上,两泡眼泪当场淌下来,令人不能怀疑她的“纯洁”有没有卫生纸那么白。“又不煽情、又不惟美,我看了想砍掉,而且写的时候手又会抽筋。” “那就不要写啊。”可恶,老爱找人睡觉的时候帮忙,我快困死了。 “不能不写啊,我会憋死的。” 完蛋了,她的脸看起来好严肃。 “我果然没有写言情小说的才能,连个性场面都写不好,又不能把名字换掉拿别人的书来抄,呜怎么办?我没有才能啦!” 我的天啊!这叫没有才能?“你把平常说黄色笑话的描述用上去啊!”“可是我会写爆,光是写一个接吻场面就写了快一千五百个字,最后一步故事都不要写了,干脆改行写黄色小说算了。” “一千五?”真他妈的会拖稿,光接吻就能写这么多?“你写些什么啊?” “加些动作、男女主角双方面的情感、想法、营造惟美的气氛”老姊眼泪盈盈地瞪着我“还有对话物修辞,然后就写爆了,最后还不是要全删掉。” “不能只写动作吗?”只写动作应该很快吧! “我的书又不是黄色小说,惟美一点会死啊?我又没要求得有花瓣飘下来。 谁受得了这种人?还是睡觉得好“不管你了,自己去想。” 果然一觉醒来,她还在电脑前面,可是手里抱的不是性场面长达n页的西洋罗曼史,而是一本宋词和元曲,她还回头对我露出贼兮兮的笑法,把她的气质破坏光了。 “我找到了。” “从‘宋词’里头?”又不是金瓶梅,里面会教她怎么写性场面吗? “用惟美的古词带过去啊!”她得意的狂笑“又短、又没著作权问题、又会让人觉得我有文学造诣、又惟美。接上来跳行、换段、另一章,这要就解决了。” 天哪!她还真会混——稿!这样各位就可以知道她有多啊!别打我。 下半场她每天长得都不一样 某一天,陪她出去压马路,(其实是去当她的免费劳工提东西,呜!好辛酸)老姊转进了某间专门卖偶像照片的店里,很专心地挑照片。 “干么?你不是说你的偶像在这种店找不到照片吗?”她的偶像都是什么演大河剧的渡边谦、松下幸四郎、雏形akiko、多莉爱莫丝,有些人连听都没听过。她还迷过x-japan里那个半男半女的人妖团长yoshiki,超怪异口味。 她还是很埋头苦找“我在找我的照片,读者要我的照片。” 啥?!“你又不是明星。”在店里找她的照片?哈! “你不懂。”老姊开始叉腰瞪人“读者要我的照片,我当然要给啊!问题是,我每天长得都不一样,今天像杨采妮、昨天像张国荣、前天像刘嘉玲,不晓得读者想要的是哪一张,很烦耶!干脆寄她们想要的明星照片给她们算了。” “咦?!”我老姊的思想本来就很怪,可是你又找不出她说的哪里奇怪,她认为人每天都会成长,所以每天也长得和前一天不一样。如果各位哪天跟她要照片,结果收到一只猫的玉照,那大家就可以了解在她寄回信的那天,她的尊容是长什么模样了。(咦?我觉得我好像在帮她欺骗纯情读者哦!头又肿一个包了。) 片尾曲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目前可怜、无辜的向宇头上肿了两个大大的包,老姊正在旁边幸灾乐祸地大笑我是米老鼠。(为什么我要比她晚生呢?呜好恨!)这次片尾曲顺便向大家做一下预告,下次我可能不会出现了,因为我不想死得太早 英年早逝,那很悲哀的耶!(下次会出现的人听说是个“大”人的,老姊死买关子不肯说。会是谁咧、会是谁咧?大伙儿开始猜吧!) 楔子 号称“四武神”的东方、南宫、西门和北城,不外是武林中最有名望的四大武术名门,盘据四方的地域互不干涉他人的事宜。但几经世代,南宫与西门逐渐势微,于是四大家族为了维持住自家的声势与扩展武艺的境界,纷纷以联婚的方式和新一代窜起的武家缔结鸳盟。 这对通婚的双方都是件好事,新一代的武家将四大家族的重视视为一种荣耀,而四大家族则可维持住一定的名望不致被世代淘汰,如姑苏的慕容家与西门就是最好的例子。自十余年前慕容家三女慕容席嫁给西门显后,西门家兴慕容家就保持着友好的关系,而南宫家大老南宫泰眼里虽然对此不悦,却也不敢对新起的慕容家有所赘言,只能看着四门与慕容家渐渐坐大,吞食掉部分原属于南宫家的地盘。 然后,终于等到南宫泰五十四岁大寿当天,他的六夫人为他生下了南宫家惟一的女娃。女孩生来宛如玉女下凡,粉嫩细白的脸庞上镶着水灵圆亮的明眸,十分讨人怜爱,不仅不若寻常婴孩般容易哭闹,更对前来祝贺的慕容大当家慕容祺笑开了脸,惹得慕容祺眉开眼笑。南宫泰见机不可失,便对慕容祺许下了婚事,将女娃和慕容祺年方十岁的七子慕容樵凑成一对,来个皆大欢喜。 由于攀上了慕容家的关系,为了防止西门家有什么闲言闲语,毁了这门好不容易求来的婚事,南宫泰刻意将女娃闺名取为“慕容”好讨慕容祺的欢心,而他的确让这件要等十几年的婚事不致悔婚,专心一意地教养他的女儿。 南宫慕容,是南宫泰第九个孩子,而且是惟一的女孩,所以从小受到上头八个兄长的个性影响,性子里也有着不服输的脾气。南宫泰想教给女儿的是琴棋书画,可她最喜欢的却是练武和打猎,性格独立而刚强。但她明解事理,虽不满父亲将她许配给慕容家,却也明白南宫家逐渐衰微的事实,而没有表达她不愿下嫁,仅是要求父亲给她三年的时间一圆闯荡江湖的梦想。 南宫泰哪不明白自个女儿在想什么呢?慕容樵在慕容家的子女中算是平庸之辈,女儿嫁他,还真算是可惜了,好在女儿没说不嫁。他在叹息间答应了女儿的要求,让她三年内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这三年里,被家人认为聪颖的南宫慕容在江湖中也闯得小有名号,虽不领朝廷的俸禄,倒也因看不惯某些为非作歹的宵小之辈,而将他们擒进官府,各地衙门虽想招揽南宫慕容成为女捕快,但都被她一口否决。与其做个绑手绑脚的捕快,倒不如像个游侠般浪迹天下好。然而,当她出门没多久,她就发觉了一项自己必须一辈子小心掩饰的缺陷,那就是——她的方向感实在糟糕透顶。 她经常想到洛阳去,却走着走着走到关外,直到看着一片沙漠,才讶然地明白自己走错路;也常常追歹徒追到一个不知名的地方,歹徒就伏后却发觉自己不知在哪个地方,还得在原地过两、三天,等着兄长把她和歹徒两个人“招领”回去。虽然她很想弥补这个缺憾,却怎么做也不行,她的路痴已经到达了就算别人带路,她都会走错的地步,只好将错就错,走到哪里算哪里,走失了就送只飞鸽让兄长来带她回家。 总算三年期满,南宫慕容信守承诺地回家嫁人,南宫泰也松了口气地送明理的女儿出阁,未料轿子还没送到姑苏,却发觉女儿又走丢了,连坐轿子让人抬着还能走丢?他不得不佩服女儿迷路的功力,听轿夫说,是女儿在途中找客栈时不知去向,当然,他了解女儿不可能决定悔婚后又回家等着嫁人,惟一有可能的是——她又迷路了,而且这次连信鸽也没飞回来,派出去的探子也都得不到她的消息。 过了几年后,所有人已经放弃将她寻回的打算,而慕容樵也娶了另一名女子,南宫泰终在南宫家的没落下抑郁而终,而这段被隐没在江湖中的轶事,也在茶余饭后的闲谈里慢慢被人们淡忘 然而,南宫慕容真的消失了吗? 第一章 从凌艾羽和耿震华的喜宴回来,凌睿桓显然心情恶劣得不能再恶劣,他当然不是嫉妒老找到了一个好的归宿,而是老五的婚约会造成他一年内的困扰。虽然他不擅于用言语表达自己的情绪,但从他开车的速度和抽烟的表情可略窥一二。 凌睿尧担心地紧握着车窗旁的把手,对于三哥飙车的狠劲胆战心惊。“三哥,别开那么快,现在你开的是山路耶!”眼前出现一个弯度颇大的转角,他不禁吓得尖叫了起来“啊——转、快转!我们会撞山啊”凌睿桓淡淡地瞄了小弟一眼,不慌不忙地踩下一半的煞车和全部的油门,将方向盘打到最底,后轮发出刺耳的响声和振动,霎时,车身像失去了控制般滑行数尺后,奇迹地转向正确的方位继续行驶。 凌睿尧失去重心,一头撞在车窗玻璃上,眼冒金星之际,发现他们居然没掉下山去,他有惊无险地瞪着三哥,很难相信竟然在刚才表演了只有在电影上才看得到的飞车绝技,他已经吓得脸色惨绿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三三哥你啊——”话还没说完,凌睿桓又用同一招越过另一个转角,他惊魂未定地勉强稳住自己不再撞窗子,大声地哀号“三哥!” 老六的大声讨饶根本没有听进凌睿桓的耳里,他叼着烟,依旧面无表情飙他的车,虽然他不是对自己亲兄弟冷血的人,但今天,他的情绪指数的确低到了极点。 “三哥,我不想死啊!”凌睿尧脑里能想的只是保住他一条小命。 “不会死。”凌睿桓并没将车速慢下来,过去他天天开这么快,从来也没出事过,倒是因为飞车的关系,车子换了好几台,原因都是折寿得太快。他并非天生的飙车族,只是过去他是专接刑案的律师,就算他不想,也会有很多的危险等着他,他的飞车技术就这么来的。虽然他已经因老爸的要求改接民事案件,但很难说过去看他不顺眼的家伙会就此罢休。他已经很久没开过快车了,而今天算是特例。 “可是我有心脏病凌睿尧捧着胸口,怀疑自己还有多少胆子等着被三哥吓破,难道三哥忘了他天生身体就比寻常人差吗? 凌睿桓又扫了聒噪的小弟一个白眼,心情坏到连“保重”两个字都懒得说出口,他伸手捻熄在嘴边发烫的烟。 时速虽然降了十公里,但在凌睿尧的眼里,看起来还是属于赛车级的开车方式,他捧着自己飞速起跑的心脏急促呼吸,心想,他还有没有命在活着前回到家?“三哥,拜托你开慢点好不好?”糟了,他的心脏真的开始痛起来了,不晓得三哥不会留心到他的身体不舒服? 凌睿桓沉默地踩下煞车,一双鹰目盯着凌睿尧脸上不住冒出的薄汗,他横过身,从小弟上衣口袋拿出一小瓶随身携带的药罐,倒出两颗药交到小弟手中“吃。”看来小弟不是说假话,他痛得连眉头都皱起来了。 凌睿尧接过药勉强地朝凌睿桓一笑,那笑容是要他别紧张。“三哥,你说话还真是明了易懂,药丸当然是拿来吃的。能不能别在我快发病的时候还让我觉得你的话很好笑?” 凌睿桓抿了抿嘴,干脆直接将药丸塞进小弟的口中,等小弟的脸色和缓些,他才缓缓地再度上路。“你该开刀。”真不晓得小弟是怎么想的,现在的医学这么进步,为什么无论家人如何好说歹说,老六就是死都不肯去开刀,宁愿拖着一个随时可能病发的身体让大家担心? “我才不要。”好不容易心脏没那么痛了,凌睿尧也恢复了他原有的淘气个性,咧开嘴望着车速降到四十左右的凌睿桓“三哥,这是你第一次叫我去开刀耶!我还以为所有兄弟里最没有人情味的是你,像五姊夫来提亲的时候,所有的人全部开扁,就你像没事一样站在旁边看热闹。至于老爸像发疯似地逼你们在一年以内结婚难道你不会生气吗?” 凌睿桓微点了点头。 凌睿尧有些哭笑不得“三哥,这么点头是哈意思?是你不会生气?还是你也对老爸的举动生气才点头?”而他得到的答案还是凌睿桓惯有给人的沉默,既没言语,也没动作,他翻了个白眼。难道老妈生三哥的时候,就少给三哥一条说话的神经吗?从没见过比三哥更不爱说话的人,偏偏又是个律师,明明见过三哥在法庭上口若悬河的样子,下了法庭,想从三哥嘴里撬出一个字比登天还难,他皱着眉想。 凌睿桓依旧沉默以对,害得凌睿尧也找不出什么话可以跟他聊起。唉早知道就坐大哥或二哥的车嘛!遇上一个沉默是金的人,连自己聊天的兴致都没了。 他明白今天晚上的晚宴,让哥哥们的心情都欠佳,他是怕成为大哥或二哥的受气包才选择坐三哥的车,没想到居然还是活受罪,那倒不如成为受气包比较好,下次可得千万记得这次的教训。 凌睿尧边想边颔首,眼神不经意地瞄到车子不远前方,有一道黑影窜出,他瞪大了眼睛“啊——三哥!” 不用凌睿尧提醒,凌睿桓也注意到前方不正常的影子朝着他的车撞来,他完美无瑕地准备绕过前方的不明物体,没料到那道黑影以非常不可能的角度向侧边跃起,看来似乎也想避掉车子的来向,但却无巧不巧地撞上他的挡风玻璃,落在车后。凌睿桓急急煞车,由物体重量冲击的撞击声来判断,他很可能撞上了一个人,但人可能会有那种如豹般的跳跃力吗? 凌睿尧因车子紧急煞车的惯性向前倾,头上差点又肿一个包,他和凌睿桓仅对望一眼,立刻拔掉安全带下车奔向车子后方。 “糟了!”凌睿尧顿住脚步,瞅着地上一动也不动的女人,他的心都凉了。他急切地望向跟着下车的三哥“三哥,你撞到人了。” 凌睿桓没有迟疑地快步走向那名女子“送医院。”这个时间、这种地点,怎么会有一个女人单身走在山里?而那惊人的跳跃力又是怎么回事? 蜷在地上的女子微微地动了下,下一刻又以令人惊愕的方式跳了起来,手中握着把古剑,眼神有如黑豹般发出冰冷、戒备、危险和肃杀的光芒“你们你们是谁?方青啸人呢?” 凌睿尧眨了眨眼,令他最错愕的不是她说的话,或是她在如此的重击下居然还站得起来,而是她的穿着打扮。 她手上的古剑、她身上穿的一袭只有古装剧里才看得到的嫩青色长衫、长裙原先他还以为是洋装之类的穿着,现在才发觉不是。而她一头长及膝盖、子夜般乌黑柔顺的秀发披散下来,掩去她半张脸及她宛如猛兽的炯炯目光,在月光下隐约可以见到他的额间沁出了血迹,以吓人的速度凝成一条血河,渗入她的衣襟形成暗渍。 “你你受伤了,我们马上送你去医院。”凌睿尧最关心的是她的伤势,看起来很严重,他才不管这个女人目前的样子有多像女鬼,她很可能是到这里出外景的女演员,不小心被他和三哥撞了。 “不准动!”女子微动了下古剑,这个动作很有效地阻止凌睿尧上前的脚步,她眨掉睫间的血滴,眼神因伤重而有些涣散,但她仍努力地力持自己的清醒,稳住将跪倒的身躯。“你们是方青啸的同党?”眼前的两个男子服装好生怪异,难道自己这次又迷路到异族了?怎么可能?她才追方青啸入了山洞而已。 “谁是方青啸?小姐,你现在一定要到医院,先跟我们走吧。”凌睿尧道。哪有这么奇怪的女人?被撞了还一直方青啸、方青啸不停地叫,再不送她去急救,她就嗝屁了啦! 凌睿桓压根就不理会女子的敌意从何而来,也懒得像小弟开口个没完,被撞的人本来就不能要求她的神智很清楚,说不定她现在根本不晓得自己在干什么。他打算直接走到那女人的面前把她带上车,可是当他进入她的攻击范围时,他瞧见她的眼光一凛,如寒冰般的古剑迅速地往他削去,凌睿桓退了一步,望了望手臂上的皮肉伤,又瞅着她。她手上的剑开锋过? “三哥,没事吧?”凌睿尧简直要被这个怪女人吓死了,三哥上前去是想帮她耶!看她的样子好像要置三哥于死地般。他大约地检查凌睿桓的伤势,火气有些冒上来了“喂,你这人怎么搞的?我们是要帮你耶,你怎么拿剑砍人?”幸亏三哥开得快,要不然三哥还有命在吗? 女子拧着眉单膝着地,以古剑支撑自己,紧盯着眼前的兄弟。她猛甩过头,防止自己因严重的晕眩而不支倒地。眼前的人一定是敌人,一定是,否则她为何会中了他们的暗算受伤?“你方青啸躲在哪里?” “我说过,我们没有人认识方青啸。小姐,你再这么不友善,别怪我们撞到了你不送去医院,三哥,我们走吧!” 凌睿尧拉着凌睿桓就要往回走,但凌睿桓一动也不动地注视着她,深邃的眼瞳里不知思索些什么东西。凌睿尧看了看他,再度拉着他的手“走啦,三哥,算我们今天碰到一个疯子,她不要我们送她去医院就算了。你看,你也被她砍伤了,老妈看到你的伤,绝对会在你耳朵旁边叫上三天。” 凌睿桓不耐地睨了小弟一眼,再怎么说人是他撞到的,而且她肯定受了重伤,现在根本不是闹小孩子脾气的时候,他还没泯灭天良到任她在这里流血过多致死。他缓步地走近她。 女子防备性地又握紧了古剑,眼神如受伤的野兽紧紧盯住凌睿桓,时而涣散又时而清醒。 “我们没有敌意。”他从没见到有人受了如此重的伤还有意志力撑下去,而她的表情好像走到绝路的猛虎,即使将死也要把剩下的生命与面前的猎人搏上一搏。 女子眼瞳微眯,蓦地爆出声狂喝,用尽最后的力气起身,将剑举起砍向凌睿桓,他这次有准备地朝旁边闪过剑影,却发觉她的身躯直直地朝地面倒去,他及时捞起她将倒下的身子,臂弯中的女子并没有下一步动作,而她手中的古剑也在猛然间落地时发出碰击的声响。 “三哥”凌睿尧看得嘴巴忘了阖起来,他瞅着沉静挂在三哥臂弯中的女子“她死了?”不会吧?这场景有够像电影里两个日本武士决斗,上一幕她拿剑砍向三哥,下一幕就是其中有一个人完全神智不清地倒下。 凌睿桓按着她纤细的颈测量脉搏,他蹙眉微微地摇头,心里想,她昏过去了,应该是失血过多的关系,还是先带她到医院做紧急的医护治疗。 他毫不费力地横抱起她的身子,隐约地闻到她身上传来一股令人感到不舒服的味道,并迅速将她放到后座。 凌睿尧上车后显然也闻到她的味道,不禁做了个鬼脸皱皱鼻子“三哥,她闻起来好像不太干净耶!”她多久没洗澡了?怎么会有女人脏到这种地步?她身上的味道跟流浪狗的味道一样重。 “闭嘴。”凌睿桓说不出自己为何会对小弟的评论有丝不悦,甚至有想揍人的冲动。但他隐藏自己的情绪,启动引擎,朝后座昏迷不醒的女人看了一眼,油门一踩,快速地往山下的方向驶去。 “啊!三哥!”凌睿尧发觉凌睿桓又恢复到飞车的速度了,他难以自制地咽了咽口水,紧紧抓着自己的安全带,劝服自己这次是真的有紧急的事情,三哥要救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而不是拿他脆弱的心脏开玩笑*** “我的天!她究竟多久没洗澡?”和凌睿尧同样发出怨言的邹樱樱单手捏着鼻子,另一手挥着示意凌睿尧“老六,快去把家里所有的窗子和门打开,家里的空气糟透了,你们在哪里撞到她的?垃圾场吗?还是你们把她撞到臭水沟去?记得连门也要打开透气,真令人受不了。” “老妈,她又没臭到那种地步。”凌睿尧嫌恶地皱皱眉头“况且医院的护士们已经帮她稍微做过一些表面的清洁了,你没看到她头上的绷带?” “我看把她用消毒水泡上十天味道也不会消失,你们干么没事撞一个人,还把她带回家?把她留在医院里,通知她的家人啊!”邹樱樱气得翻白眼,她怎么会生出这么笨的孩子?连最基本该做的事都没有做。 “你以为我们喜欢撞人啊?”凌睿尧不服地顶嘴“虽然三哥喜欢飙车,可是我们撞到她的时候速很慢耶!应该说是她来撞我们才对。还有,老妈,在医院时,护士帮她找过了,她身上没有任何证件,只有几张古装戏才有的道具银票和碎银块,目前医院没有床位,如果我们不把她带回家,难道把她丢到路边?” “你们两个真是白痴。”能骂儿子不会挑人撞吗?竟然运气坏到撞了一个连身份都不明的人,她还能说什么?邹樱樱看着躺在沙发上的古装女子,又像想起什么似地望向在一旁环胸而立的凌睿晨“老三,她应该是演古装戏的演员,你有没有看过她?” 凌睿晨眯眼仔细瞧她的面容,回想了半晌后无奈地耸肩“很面生,演艺圈一个月就有不少新人进来,我不可能每个人都看过。而且她身上的衣服缝工很粗,有可能是小型制片,这样的演员成千上万,压根就难找。” “难找不代表找不到。”凌艾倩看老妈一副快昏倒的样子,她给了凌睿唐一个另有所指的眼色“老二,我相信你应该帮得上忙吧?” 凌睿唐微笑,轻松地挡掉大姊的试探“老大,难道你要我去扫街的时候,抓到一个路人就问一个吗?我大概问上一辈子也得不到答案。” “对啊!大姊,你这个办法好笨,还不如请二哥帮忙,说不定演员公会有她的资料。”凌睿尧出声说,没事干么请大哥帮忙嘛!扫街和演戏又没关系。 凌艾倩瞅着凌睿唐,也跟着缓慢柔和地笑开脸,她优雅地挥了挥手“老二,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就照老六说的办,老三,明天你去找找她的资料。” “我对女人没兴趣。”凌睿晨兴趣缺缺地别过脸“要是找一个帅哥,我还可以考虑,可是女人?我下一分钟大概就忘了她长什么样子。” “那么你就有可能看过她,但是你忘了对不对?”凌艾笑咪咪地抓到二弟的语病“或许,你可以去找找今天在我们家附近出古装外景的登记,这样范围不是缩小很多了吗?”真不愧是一个企业体中运筹帷幄的女强人,她很快就找出捷径。 “我考虑考虑。”凌睿晨懒懒地回答,但是他明白大姊下的命令简直就跟老爸没两样,甚至还有比老爸更大的权威感,在某一方面,老爸总是输给大姊。他怀疑地瞄了瞄闷不作声的凌睿桓,倘若老四像大家一样肯开口,家里头最厉害的名嘴应该是老四吧!起码老四的律师不是当假的。 凌艾倩也跟着瞅住了三弟“老四,人是你撞的,别当自己是没事人似的,该怎么做你倒是说句话。” 凌睿桓耸了下肩。 见四哥不答话,凌睿尧识相地马上替三哥解围“嘿!大姊,今天晚上三哥说的话虽然还没超过十句,但已经够多了耶!我看他嘴巴大概累了,有什么问题问我就行了,我知道的不比三哥少,在医院里全都是我讲述状况让医生下诊断,再讲一次也没关系。” “没人找你讲话,你闭嘴。”凌睿晨发觉小弟愈来愈聒噪了“成天就只有你在家里呱呱叫,全部都是你的声音,想当天下第一长舌男啊?” “什么‘呱呱叫’?我又不是青蛙,我也是想帮大家啊!”凌睿尧不平地抱屈“要是今天换作只有三哥一个人在现场,然后他把这个暴力女人带回来,这个女的可能住上三年,你们还不晓得她为什么住进来,三哥会像我说得这么多吗?” “好啦!你们少说点废话,我问的人是老四。”凌艾倩受不了地大吼,有的时候她真希望自己是独生女,起码家里不会有那么多噪音。她知道三弟也不会多说,索性看着老妈“老妈,你说该怎么办?留在家里也不是办法。” 邹樱樱叹了口气“要不然你说要怎么办?人是老四撞的,总不能在她还没清醒前就把她丢出去吧!我看,我们还是先收留她好了,等她醒过来,再通知她的家人带她回去。而且”她擤了擤鼻子“她的味道实在太重了,我的老天,怎么会这么难闻?我绝对不允许有人在房子里制造这么重的味道,要先帮她洗过澡。” 凌睿尧听着老妈的抱怨,难耐地大笑了声“哇哈哈我们现在的讨论听起来好像不是捡 了个‘人’回家,而是捡了只‘狗’回家。我倒有点可怜起她来了,只因为她身上有味道,就被老妈批评的一文不值。” “闭嘴。”凌睿桓的声音沉沉的,脸上的表情以他的几种固定脸色来判断,可以算得上“非常不高兴”那种。 凌睿尧有些惊讶地看着三哥,发觉他今晚第二次为这个素不相识还把他砍伤的女人生气。生什么气?三哥甚至只跟她讲了一句话而已耶!从来没有见过三哥为个陌生人如此反常。 “你是该闭嘴。”连凌艾倩也不得不同意凌睿尧真的太吵了,她颇富兴味地瞧着三弟脸上的表情,心想,难道是她多心,四弟应该只是撞了人之后的罪恶感作祟,还是有着其他不太可能在他身上出现的东西?她微笑着否决掉自己的谬想,朝凌睿唐努努嘴“老二,你可以帮我把她抱到老五房间的浴室去吗?我不觉得我和老妈有那个力气把她带到楼上而没让她受伤。” 凌睿唐伸展他颀长的身子,毫无厌恶之情地走到沙发旁“当然没问题。”他唉!暂时将就点吧,助人为快乐之本嘛,而他刚好又是家里最壮的人。 但他才一伸出手,凌睿桓居然不动声色地抢先在他的前头抱起沙发上众人避之惟恐不及的女人,眼里有着一抹类似警告的神色。 凌睿唐弯起嘴角,正视着凌睿桓的眼睛,他随意地摆了摆手“如果你要帮忙,我没意见,还乐得轻松。”啧!瞧老四活像个喜爱的玩具快被人夺走的小孩,连说句礼貌的话都没有,还用着敌意的眼神瞪着自己敌意的眼神?凌睿唐又怀疑地瞄了老四一眼。哪时候早熟的老四会有这种别扭的行为举止来着?况且这女人 凌睿桓敛下眼睑,抱着怀中轻盈的身子掉头往凌艾羽房间走去,在旁的凌艾倩不禁和凌睿唐对望了一眼,马上跟了上去。反正只是换个人抱的差别,但愿等一下老四可别又跟她们抢差事,这种玩笑她们可受不起。 凌睿桓将女子放进浴白,环胸地站在一旁让两个女人一起进入浴室。 凌艾倩眼里闪过戏谑,回头看着老四“怎么?你想确定我们不会把她洗掉一层皮吗?你放心,我担保她出来的时候还会活着。若是你想全程看完,我看老妈可能会决定把她当成你的媳妇,对不对哦?妈。” “当然。”邹樱樱很肯定地颔首,她也觉得老四今天挺怪的,但她仅猜想,老四大概怕这个女人会有什么闪失,到时候就更难跟这女人的家人交代了。她看着脸上面无表情的凌睿桓“老四,我看你还是先去睡吧,你一个大男人站在这里看我们帮她洗澡像什么样?出去、出去,就算你要表现对这件事负责任的态度,也用不着看着她到这种地步,我和老大会处理的。” 凌睿桓换只脚支撑身躯的重量,原想真的监督到底,但瞧大姊那种异样的神色,他微微抿了抿嘴,转身关上门回到他的房间。 凌艾倩很满意地无声窃笑,和邹樱樱互换了个兴味的眼光,开始动手清洗浴白里不省人事的女人。 脱下她所有的衣裳后,凌艾倩拿着那堆质地良好却缝工粗糙的整套古装,心底的疑问也愈发明显。有什么样敬业的女演员,会在演戏的时候穿上整套古装?而且居然连内在美都由古装代替?这地方不是拍戏时拍不到的吗? 她偏了偏头,突然想念起今天才出嫁的老五。倘若老五还没嫁,一定会对这个女人身上的衣服感兴趣,这太稀奇了,也许她能从这堆衣服里翻出个什么奇怪的东西也说不定,顺便满足自己很少产生的好奇心。 凌艾羽出阁的第一个晚上,凌家来了一名不速之客,使得每个人的心绪有所不同。而这个晚上最令人感到怪异的,就是每晚回房必定会对乌龟大笑三声的凌睿桓,关上房门后居然没有对他的宠物乌龟狂笑。 第二章 南宫慕容猛然惊觉地睁开了眼,火速地从一团软绵绵的东西里跳开,她习惯性地往腰际抽剑,却发觉自己从不离身的兵器此刻并不在身上。然在惊讶之余还来不及细想,她的头就撞着了顶上的天花板,她闷哼了一声,勉强忍痛地坐下正视她四周诡异又陌生的环境。 方青啸人呢?南宫慕容紧握着拳头,不住地朝四方戒备。她还记得,她遇上了方青啸的同党,他们用一种全是铁皮的怪东西伤了她,而她从来没有见过此类可以让人躲在里面的武器。他们杀了自己?那么这个奇怪的地方是阴间?但为何又跟书上说的阴间全然不同?这里所有的东西没有一样是她见过的,而且四周完美得不似人间会有的地方。 而且她的衣服也不一样,南宫慕容低头审视自己身上穿的东西,不似棉布却有着跟棉布相同的质感,上头还染着类似文字的图样,她旧有穿在身上的衣服都已不翼而飞,身上还传来浓郁得令她呛鼻的花香味。她皱了皱鼻子,拂开掉落额前的散发。不对,她还有气息和感觉,这里不像在阴间,那么,她在哪里?异邦吗?为什么会在这么奇怪的地方?是那两个同党带她来的吗? 南宫慕容敏锐的耳力听到由外传来的微弱脚步声,身影往上一跃,在天花板与墙壁间撑住自己的重量,眼神露出冷凝的杀气。 “耶?我明明听见房里有声音,怎么啊!人不见了?!”上楼的正是因凌睿桓飙车害他病发在家休养的凌睿尧,他对着空旷的床位眨眨眼,回头朝家里的人叫道:“老妈、三哥!那个女” 南宫慕容无声地从他身后跃下,一手掐住他的声带,另一手将她的手挟持住,柳眉紧蹙地低声警告“不准动!” “你”凌睿尧瞪得眼珠子快掉出来了,他瞄了瞄身后空无一物的墙壁,无法相信她居然会从自己背后出现“你刚才躲在哪里啊?我进来怎么没看到你?” “废话少说,我在哪里?”南宫慕容一眼就认出来,他是方青啸两个同党里的其中一个,那么她的确是在昏了后被他们带到这个怪地方的,她的手劲稍微收紧了些“方青啸也在这里?” “我、我”凌睿尧快被她掐得不能说话了,他实在没想过一个女人的力气可以大到如此地步,他着急地指着自己的喉咙,表示她掐得自己说不出话来。 南宫慕容冷笑一声,并没有放开她的挟持“如果你以为我会将你放开,那么你也太傻了点,没离开这个地方回中原,我不可能留你活命。”以他的穿着打扮,她猜想自己应该已经到了异邦,手中的弱男子正好可以当她的人质。 “中”这女人在说什么啊?现在有哪个地方叫做中原?他只听过中原大学而已。还说不会留他命?她的脑筋被四哥撞坏了吗?可是她真的好像有把自己掐死的意图,起码她的手劲根本就没放松过。 “你、你对老六干什么?”听到凌睿尧的叫声急跟上来的邹樱樱,为眼前的景像吓得倒抽一口气,而在她身后的凌睿桓则微眯着眼。 南宫慕容勾起一抹冷笑,拉着凌睿尧往后退去,她看了看那个面容和善但恐慌的异族妇人,而后将目光注视到另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是你和他把我带到这里来的?”这算是她第一次真正看清楚他长什么样子,撇除他过短的头发和怪异的服装,他算得上美男子,但她不喜欢他眼中那种独属于冷淡而嘲弄的神情,有这种表情的人通常是个麻烦货,不容易摆平,她倒宁愿他是个性情暴躁的莽汉子。 “救”凌睿尧难受地干咳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扼住她的手腕。 “老六!”邹樱樱不知自己为何有些慑于这个掐住儿子的女人而没扑上去,或许她的眼神太过野蛮。邹樱樱直觉这个女人绝对有胆量杀人,而老六正在她的手中有如待宰羔羊。 “放了他。”凌睿桓上前一步,又怕自己的轻狂会真的让她把小弟掐晕过去,不过看小弟大概也快受不了了,以他羸弱的身子恐怕不能忍受长期的缺氧。 南宫慕容微微地挑了挑眉头“简单,你放我走、我放他走。”看来她的确是做对了,这两个人对她的人质有相当的感情,她应该可以离开这里。 “老六的身体不好,你别这样掐着他!”老六都快翻白眼了,邹樱樱看得眼泪盈眶地大骂“算我们好心被雷劈,早知道撞了你就别把你救回来,你居然想杀死我儿子!”什么女人嘛!哪有人一醒过来就要杀人的?太没教养了,就算真是他们理亏撞人在先,可她又没死,难道她还要弄得老六半死不活才甘愿吗? 凌睿桓倒是对南宫慕容说的话起了反应“什么意思?”他们又没绑着她,她为何要说什么“放她走小弟就没事”之类荒谬的话?况且她的眼神不像疯子,说话有条有理,她并没有丧失理智,难不成她以为他们是绑匪? “我说,你带我离开这里回中原,我就放这个人一条生路。”南宫慕容抿了抿嘴,这男人重听吗?她已经说得够明白了。 “中原?”邹樱樱眼睛瞪得老大,开始怀疑她是否神智不清“现在有哪个鬼地方叫做中原的?我们当然会送你回家,我还恨不得你赶快滚出我家,滚得愈远愈好,你快说,你家在哪里?我马上打电话叫腾炎用直升机送你回去。” “你们是方青啸的同党,不可能不知道中原在哪里。”南宫慕容眼神凝重地瞪着快发疯的邹樱樱,她说的话有很我陌生的辞汇自己听不懂,但这里是外族,自己不懂也不需多问,能尽早回去就尽早回去,千万别误了婚期才好。当然,方青啸人还是要带走,否则很难交代自己并非逃婚。 “方青啸?老四、老六,你们认识吗?”邹樱樱心想,既然无法理解这个疯女人说的中原是什么地方,那么有可能老四和老六交上了个乱七八糟的朋友,替她惹来这么大的麻烦。但她失望地看着凌睿桓摇了摇头,而被挟持住的凌睿尧也想尽办法地摇头,眼神中露出他根本就没听过的讯息。“看吧!我两个儿子都说不认识你说的人,你快把老六放开!” 南宫慕容有些恼怒,她单手一捏又让南宫慕容咳了好几声“还不承认?你们当真不怕我杀了他?我追方青啸进了山洞,然后就被你们袭击,倘若你们不是方青啸的同党,又怎么会偷袭我、把我关在这里?” “根本就没有人关你,老四是看你伤重才把你救回来的,我们家还不会缺德到撞了人驾车逃逸!”邹樱樱差点大叫,这女人一定是疯了,她刚来的时候,身上的味道、怪异的古装,自己早该有预感,这个女人精神不正常,绝对不能把她留在家里。 “想骗谁?我明明记得就是他们两个偷袭我,不可能有错。”南宫慕容嗤了声,想假装他们是她的救命恩人?她还不至于胡涂到连伤了自己的人都认不出来。她押着凌睿尧一步步朝门边挪去“你们不承认是方青啸的同党也罢,他的命暂时由我保管,等我回到了中原,他就可以平安的回来。” “等等,你想把老六押为人质?”邹樱樱急得跳脚,她还怕自己会绑着她不让她走吧?干么押着老六不肯放?“我们没拦着你,快把老六” 凌睿桓一个横手打断老妈无建设性的话语,用眼紧瞅着南宫慕容“你要人质?”他肯定自己看错人了,这个女人不仅疯,而且完全不讲道理,虽然她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个疯子。 南宫慕容高高地扬起头,全身陷入备战状态“不行?”她不会轻敌,万一这个武功高深莫测的男人想阻止她,身边又缺乏武器助阵,或许会有一场苦战发生。 凌睿桓双手平伸至空中,稳定地盯着她“我当。”今天这场祸是他惹出来的,以小弟的身体笃定不堪她突来的折磨,若是她想要人质,自己当还会好一点,至少他有体力应付她狂乱的精神状态。 “老四!”邹樱樱诧异地盯着伸出手等着被俘的凌睿桓,当了他二十几年的妈,她哪不明了老四心中顾忌的是什么,他怕老六撑不住。“你没有必要这么做,我今天拚了命也不会让我儿子去当疯子的人质!” 凌睿桓给老妈一个安抚的眼神,但他没料到南宫慕容居然断然的拒绝。 南宫慕容短短的笑了两声,毫不退让地瞅着他锐利有若寒冰的目光“你以为我会那么傻吗?带着你就像带着一个不安全的雷火弹,我会放弃现在手中最好的人质改选你?”光看他眼神就知道很不好惹,在寻求全身而退时绝不能对人质心软,这就是弱肉强食的江湖让她学到的第一样教训,自身的仁慈只会让原处劣势的敌人在自己大意下扭转情势,对敌人的冷血无情是浪迹江湖的必备条件。 凌睿桓眉间紧蹙,沉思半晌后开口“方青啸,如何?”如果她口中的方青啸是那么重要的人物,那么,他也不管自己压根没见过这个人了。他不介意在某些特殊的时刻说谎,最重要的还是小弟不能跟她走。 “你果然认识方青啸。”南宫慕容总算把扼住凌睿尧的手劲放开,凌睿尧如获大赦地呼吸着甜美的空气,而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扣住凌睿桓的脖了和颀长的身躯。他身上传来的热源和香味微微地令她心神为之一震,她勉强抑住自己那抹恍惚的闪神,用力地在他颈上施加压力“你会带我去找方青啸?”怎么搞的,这男人难不成像闺女般在身上用了什么香料,他的味道怎么这么好闻? 凌睿桓仅点了下头,她果然上钩了,且不论方青啸跟她有什么关系,但以她矮自己半个头的高度,能很快地控制他的行动,这个疯女人绝不像平常人那般寻常。她的确具有危险性,他很庆幸自己作下了正确的决定。 “那就带我去找。”南宫慕容直觉地押着他到窗边,下楼或许还会有埋伏,她干脆带着他从窗口跳下较好。 “老四!”虽然小儿子没事很令人高兴,但邹樱樱看着又换另一个儿子被人俘掳,她连帮凌睿尧高兴的心情都没有。她急忙地朝南宫慕容叫嚷出声“你不可以带走我儿子!” “只要他带我去找方青啸,我不会伤害他的。”南宫慕容笃定地朝邹樱樱一笑,连凌睿桓脸上也出现了安抚母亲的笑容。她在邹樱樱还没反应之前,猛力地强押着凌睿桓跟她一起从窗口跳下,下一刻充耳的全是邹樱樱的尖叫声。 凌睿桓被她的举动吓得瞪大眼睛,但失速与坠地的疼痛已不能让他有时间多想。他的重量也把她一并拖倒,摔得有些眼冒金星。这、这女人疯得太过份了!竟然押着他从窗台跳下来,幸好家里只是两层楼的别墅,身下也铺着草皮,要不然他们两个还有命在吗? “你不会轻功?!”南宫慕容显然比他更惊讶,她很想揉着疼痛不堪的地方,可她还没有笨到自己揉伤,让人质有机会攻击她的地步。她怒瞪着躺在地上的男人,难以置信当她跃下窗子时,瞧见他以恐怖的速度往下坠去,而她为了不使他挣脱,也跟着被他牵连地摔在地上,从她练功开始,她就没摔得这么惨过。 凌睿桓微愠地颔首,什么年代了,现在到哪里去找会轻功的人?那只不过是武侠小说才会出现的招式,现代人会打打太极拳就很行了。他怪异的睨了她一眼,难道她疯了之前是个武侠小说迷,时间感混乱后,以为自己身在武侠小说的世界? “老四!” “三哥!”凌睿尧和邹樱樱双双从二楼的窗口探出头,生怕自己的亲人就这么被南宫慕容给害死。 南宫慕容没忘掉自己现在还在危机状态,她飞速地起身将凌睿桓拉起,强迫地押着他往后苑的树林走出。她喃喃地瞅着凌睿桓“这笔帐离开这里以后再算,现在就带我去找方青啸,等我回中原,我就放你回来。” 还在讲中原?这次他很确定自己并没有听错,她说的地方的确是武侠小说才会出现的地名。凌睿桓难耐地翻了个白眼,看来他真的是撞到一个时间感混乱的疯子了,她以为自己是迷失在现代的女侠吗?“方青啸到底在哪里?”走了好几天,南宫慕容忍不住发火了,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为什么她走了几天都走不出这几座不算高山的森林? 凌睿桓懒懒地觑了她一眼,没把她的怒气放在心上,其实他也快累死了,他还真怀疑自己是否被她绑着走遍了台湾所有的山脉,也许他们大概从坪林快走到屏东了吧?这女人都不会累吗? 南宫慕容见他没反应,心里直想狠狠地踹他一脚“你说话啊!你是不是故意带我绕那么远的路,不想让我找到方青啸?我们现在在哪里?” 凌睿桓仍不答话,因为他真的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反正他们就是一直在山上走着,而且她的脚程奇快无比,只是他怀疑,她可能有严重的路痴倾向,因为她只有在傍晚和黎明时,才会半犹豫地依着太阳的方向判断方位,拉着他乱走。 南宫慕容瞅着他良久“若非我听过你开口,否则我会怀疑你是个哑巴,你究竟是跟我作对不和我讲话,还是你不喜欢说话?” 凌睿桓无言地揉着他的脚,注意到他的草鞋已经磨出了一个洞,几天前他们离开家时,两人都没有穿鞋,她帮两个人做了双草鞋应急,并表明她没虐待人质的嗜好,不过他觉得这种小地方她可以注意到,却忘了人类的体力有限,两人的脚也许有走断的可能性。 他微微地抿嘴,很显然,她的体力超过正常女人许多,而他再累也不会承认自己体力不如她,就当是平常锻炼不足,现在加强体力好了。 他愈不说话,南宫慕容就愈想逼他开口,江湖上也有像他这种不喜悦的人,但是连应都懒得应就令她觉得更为恼怒,她蹲下身将脸庞以近距离瞪着他毫无表情的面容“我、叫、你、回、答、我。” 凌睿桓干脆闭上眼睛往树干靠去,压根就不管自己是否惹怒她。她是个名副其实的疯子,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跟她开口也是白搭。 南宫慕容见状更加火冒三丈,她揪住他的领子“我叫你跟我说话!还是你得了失忆,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晓得?” “凌睿桓。”凌睿桓抿了抿嘴,方才不愿地吐出三个字。显然她十分暴躁易怒,如果一直不开口,她会烦得他连想休息都不能休息。 “凌睿桓?”南宫慕容默默咀嚼这三个字,她没在江湖上听过这号人物,连听都没听过的人,怎么会和十大恶徒之首狼狈为奸?依方青啸的个性,绝不会和连名字都没在江湖上出现过的人同党“没听过,你怎么跟方青啸在一起的?”怪现象,是方青啸变了,还是她并不是真的了解方青啸。 他连见都没见过这个人,凌睿桓不耐地翻了翻白眼“没见过。” “没见过?!那你还说要带我去找方青啸?”南宫慕容这会可真的相信他没见过方青啸了,他不像是个会说谎的人,而且以他默默无名的身份,方青啸也不会自动找上他。唯一的可能是——他骗了她!故意带着她在森林里绕圈了“不认识就说不认识,为什么要骗我?” 凌睿桓横她一眼。为什么要骗她?他懒得回答,就算他像家人一样再三申明,这个疯女人的耳朵听得进半个字吗?如今反怪他没有多说,这算哪门子的质问。 南宫慕容连连深吸了好几口气,勉强自己别在动怒之下多杀个无辜的人“既然你不认识方青啸,那你为什么攻击我?”这么说来他们无冤无仇,为何他就那么刚好在她追方青啸的时候偷袭她?她当然会认为他们是同伙的。 “无心。”他还会没事故意找个人撞一下吗?瞧他撞到她后惹了多大的麻烦。 “无心攻击我?”凌睿尧口气颇怪地反问“攻击就是攻击,哪来的无心之谈?还是你不能控制你自己的身体,看到人就攻击?”这怎么可能?她从来没有听过这么荒谬的事。 “随你说。”她有严重的被迫害妄想倾向。凌睿桓开始对自己过多的回答懊恼,明知道她的精神状态不正常,还跟她说那么多干么?又不是口水多过茶。他再度闭上眼睛假寐,他得好好保存体力,天晓得她还要带着他走多少冤枉路。 “你起来,我不准你睡!”南宫慕容猛力地摇着他的身体。太过份了,跟她讲了一半又闭嘴不说话装睡,起码她要明了他把她带到什么地方才行,她该怎么回中原?她还得信守诺言回去嫁人耶!“你告诉我现在我们在哪里、我要怎么走出这个森林、中原离这里有多远、在我昏迷时你又把我带到哪个异邦、带着我走了多远?”她劈哩啪啦地把自己所有的问题一次问完。 凌睿桓叹了一口气,知道她绝对不会罢休的“回答哪个?”他回答了也不见得她的脑子能吸收进去,可是她看起来好像快崩溃了。 “全部,我一个个慢慢问。”南宫慕容自制地定下心神,盈盈水眸眯细地瞅着他“我们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都被她带得走昏头了。 第一个问题他不愿回答,她先忍住气再问第二个好了“要怎么出这个森林?” “走路。” “走”南宫慕容差点被他气得哭笑不得,她当然知道要用“走”的,难不成用“飞”的吗?有回答跟没回答一样,这个问题也先跳过,换下一个“中原离这里有多远?”这个够好回答了吧? “没有中原。” “什么叫‘没有中原’?!”南宫慕容忍不住吼了出来,这是什么怪回答?“我不信你没有听过中原,你难道连这点也不能说?” 凌睿桓不耐烦地叹气“没有中原就是没有中原。”他回答别人的字数很少超过五个字以上的,而她居然已经让他破例多说几个字了。 “那这里叫哪里?总有个地名吧!”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他似乎以激怒自己为乐。南宫慕容急促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问他问题可能自己只能得到一半的答案,但她才不会那么快善罢甘休。 “台湾。”确切的地点他不清楚,只能确定自己还没走出台湾以外的范围。 “台湾?这是什么地方?”她压根没听过有这个地名“是哪个异邦的地名吗?在中原的东方还是北方?” 都说过没有中原了,她还在问。凌睿桓难以置信地又翻了个白眼,天哪!降道雷劈死他或这个女人吧!他的耐心都快被她磨尽了。“在太平洋上。” “太平洋?”怎么他净说些她听不懂的地名?南宫慕容就算有再好的修养,现在也荡然无存“去你的,太平洋又在中原的哪里?” “中原东南方海域的小岛。”他还能说什么?凌睿桓实在很想苦笑,只好顺着她既有的疯狂概念解释,否则和她在这里说到天亮也有如鸡同鸭讲。 南宫慕容眸间的怒焰在他的回答后稍微歇息“你总算肯说把我带到哪里了,照地理而言,这里是南蛮。”原来她在南蛮,难怪天候有些闷湿。 南蛮?凌睿桓真想狠狠地拿头撞树杆,干脆把他撞昏算了“这里不是南蛮!现在都二十世纪末了,哪来的南蛮?”到这种地步,他想简洁地说话都不能,他也被她逼到了极限,管不了自己有多不爱说话了。 “你吼什么吼?你讲的话我全部听不懂!什么叫做二十世纪末、什么又叫做不是南蛮?”她也不甘示弱地吼回去“我被你带到这个奇怪的地方,难道我就不能多问、不能回家?” 凌睿桓嘲讽地弯起嘴角“我倒怀疑你的家人生在哪个朝代,别告诉我你是哪个武林世家的后代。”很可能她还会说她叫慕容什么的,这是疯狂武侠迷最常用的姓氏。 南宫慕容高高地扬起头“‘四武神’中汴京南宫家人氏,南宫慕容。”南宫家的名号可是响当当,他应该了解他遇上什么人了吧? “果然没错。”凌睿桓为他先前心里的揣想扩张双唇,她的确是疯了,没有人会把两上复姓放在一起当名字“我该叫你‘南宫’姑娘,还是‘慕容’姑娘?” “南宫。”南宫慕容蹙紧了眉头。他的神情似乎有异,她的名字很奇怪吗?若非当初自己被许配给慕容家,她也不会有如此特别的闺名,她一向不喜人家叫这个名字,但她绝不轻易将自己另一个昵名让他知晓。 “那么南宫姑娘,”凌睿桓很刻意地加强她的称谓,眼睛里头带着一贯的深思“现在是什么年号?”最起码要先了解她以为现在是哪本武侠小说的年代,或许他还有办法对症下药。 “万历十七年。”南宫慕容不知他为何问那么简单的问题,或许异族人不了解中原的事吧! 万历?他哪记得哪个皇帝是什么年号“哪个朝代?” “大明。”怪人,明朝开国都多久了,这也有得问。 原来她以为自己是明朝人,凌睿桓隐约地浮起一抹诡笑,不知怎的,心里居然有股让她面对现实的冲动,她得明白自己并非武侠小说中的人物。现在他不会再和她继续把台湾绕过几周,他要主动拿回自己的主导权带她下山,让她明白她错得有多离谱。 第三章 “骗人”南宫慕容喃喃地翻过一页页精细但难以置信的书页,以她的观念来说,这本中国通史有如天书,一个字、一个字都敲进她的脑里,但她实在无法接受这本书的存在。她瞅着让自己看这本书的凌睿桓,柳眉高高地扬起“这本书是拿来骗我的?这太荒谬了。” “我没必要。”凌睿桓非常简单地回答。此刻他们两个人正站在他的房间,而关于南宫慕容的一切反应仍在他的料想之外,从带她下山后,她所看到的事物似乎造成了她的惊慌,虽然她很自制地掩饰下来,但他却不知自己为何会对她眼里隐约的脆弱,而感到心里的某个角落微微地为她牵扯着。 若她真的是疯了,那么她的确是个入戏的演员,在她的眼中看不到对这世界的一丝熟悉之感。回家路途中,她犹如茫然不知所措的迷途羔羊,不能置信却又强迫自己去接受这个崭新的世界。若非他绝不相信有跨越时空的事情存在,以她的表现,他会认为她真的是古代人,但这太离谱了,绝不可能的。 “我不懂。”南宫慕容眼神充满怀疑,但她实在又不得不信,书上关于明朝之前的东西是史实上正确的记载,但在万历年后的事情他又是怎么知晓的?难道真能以胡诌的方式写出以后的事情吗?还有他的衣着、带她下山后她所看到人间不可能有的奇景就算是在梦境中,她也无法想像,更何况是梦到自己身处在四百多年后的世界?“不,我不可能在四百年后的世界,你一定是骗我的。” “骗你对我没有好处。”仍不肯面对现实?她以为自己是个古人究竟有多久的时间?她除了相信自己不生长在现代以外,她看起来和正常人没什么差别,或许他不该怪她,假设扶养她的人精神异常,从小教导她生活在武侠小说才有的世界,而且与世隔离,那么她看似正常却又异常的行为举止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难道你连自己的眼睛都不肯相信?这是另一个世纪,并非你所想像的还活在你自身不存在的武侠世界。” “我的世界并非不存在!”那些她熟悉的景物、和善但训练严格的爹、随时笑容满面的兄长、被她所杀的人与她杀人后的罪恶感、她走过的路与四季交替的景色,这些人事物全都鲜活地存在她的脑海,有可能造假吗?南宫慕容拧紧眉头不容许自己动摇半分。 凌睿桓察觉了她眼中的不确定,他微微地换了个站姿,继续观察她的反应。 南宫慕容感觉自己的隐约作疼,还是无法相信如此荒诞不经的说法。即使现在有想大叫的冲动,但她也强自地压抑下来,先冷静地思考和判断凌睿桓说的每一句话。问题是,她该怎么思考?过去江湖上带给她的经验里完全没有这些东西。她紧捏着书页,下一刻,她急速地起身从凌睿桓的窗口跳下。 凌睿桓错愕地看着她跃出窗口,想也没想地冲到窗口旁打算拦截她,可是她不但没受伤,在月光下的长发、身影正以快得难以置信的速度越过庭院。“南宫慕容!” 她并没有回头,心底的震撼令她只想找个地方单独静一静,她跨开自己最大的步伐,宛若想逃离这个陌生的世界。对她来说,这个世界才是不存在的恶梦,她任自己的发顺着耳边的风声飞扬,不知该往哪走才能回到她熟悉的世界,逃离这场荒谬的恶梦,她必须找出那个地方 “南宫慕容!”凌睿桓总算也跟着追出了屋外,他左右探看偌大的庭园,她的速度简直快得令人无法想像,空旷的院子已经没了她的身影,他直觉地望向后面的林子。以他的猜想,这个女人是个偏好走山林的路痴,要跑大概也只会往这个方向。虽然他可以不管她的死活,但是他就是明白自己不可以在丢给她一个足以让她崩溃的事实后任她离开,他很难猜想依她的个性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三哥!是你吗?”凌睿桓的大嗓门终于吵到了沉睡的凌家人,凌睿尧从窗口探出头来大叫,语气非常的兴奋。 凌睿桓回头望了小弟一眼,连回话也没就扯开长腿往山林的方向跑去。他没时间和家人报告了,先把她找回来再说。 “三哥!”怎么跑掉了?凌睿尧一头雾水地揉揉自己的眼睛,难道不是三哥?可那是三哥的声音没错啊!他满面狐疑地离开自己房间到凌睿桓的房间,果然三哥的房门是开的,房里还有些凌乱,但不像遭小偷,可见刚才的那个人一定是三哥。三哥大概已经把那个恐怖的疯女人甩开了才回到家。但是凌睿尧百思不解地抓抓头,三哥好不容易回来了,为什么又要跑掉?*** 要怎么才能追上一个显然体力比他好、跑得比他快的女人?凌睿桓气息难平地望着隐约透出蓝光的天际。快天亮了,他追南宫慕容大概两个小时了吧?还是看不到她的人影,天晓得以她的脚程会在一个晚上跑到哪里去。上回他们下山以后,他才讶然地发觉他们已经到了南投,要先佩服自己能走那么远之前得先佩服她,她连一点疲态都没有,更甭论他的男性尊严在她身上似乎受到了打击。 再这样漫无目标地寻找下去也不是办法,凌睿桓自己也说不上为何如此坚持要找到她,怕她出事也好、觉得她不能承受自己毁了她所想像的世界也好,在相处的几天里,他觉得她并非自己一味认定的疯子,她的行为模式和正常人虽稍有不同,但她还算有理智。 “南宫慕容!别再逃避了,事实不会因你的逃避而有所改变的。” 凌睿桓明白自己吼也是白吼,她说不定此刻正跑到了南部,而他仅在坪林一带到处乱晃着,他的声音怎么传得到她的耳中?他缓慢地走着,考虑自己还要不要像个呆子似的没有目的地找下去。 蓦然的,一声缥缈如烟的叹息从他前方不远处传来,夹着一句低喃似的问句“当初你在什么地方看到我的?” 那声音是从树梢顶上传来,凌睿桓闻声望去“南宫慕容?!”她正斜倚坐在纤细的枝杆上没有任何动作,看着微亮的天色,恍若她在这个地方已经待上很久的样子,黑亮的长发凌乱地披散在她身后,甚至还长过她的坐高。“你一直在这里?” 南宫慕容没有回答,像是听不见他的询问,等过了半晌之久,她才微微颔首“我找不到我来的地方。”她也看着他找自己有个把时辰了,真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能不被她骚扰不正是他最希望的事吗?为何他又追了出来,而且找了她那么久,看他好像还要再找下去她才出声表示自己的存在。 凌睿桓仰着头走到她的正下方“下来吧!”看样子她真的已经在树上待很长一段时间了,而他并不介意她故意让自己找了那么久,令他比较关心的是她脸上的神情,她的神情就如生命力被抽空的玩偶,眼神空间地望着远方。 南宫慕容抿了抿嘴“只要告诉我该怎么回去,我自己会走,我必须回到我的世界,那里有很重要的事情等着我。”为何她就是找不到当初来的山洞?昨晚她已经尽自己所能地寻找过了,所有的山洞都不是她进来的那一个。 “你的世界并不存在。”凌睿桓真不晓得自己还要说几次她才会明白“不论你是真的疯了,还是将你养大的人让你错认现实的社会仍停留在明朝,这世上不可能有跨越时空的事,同样的,你也不可能离开这个世界,你必须面对现实。” 南宫慕容缓缓地移过视线朝下俯看,优美的眉梢拧了起来“什么是现实、什么又是虚幻?凭什么说我的世界不存在?就因为我现在身处在你的世界吗?你不曾在我的世界生活过,没有看过、听过、感受过我的世界里每一样活生生的人、经历过我所经历的事物,那些对我而言都不可能是假的,那才是我认知的现实,而你所谓的现实是我连想都不可能想过的梦。” “那好,你可以解释你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吗?是老天降了一道光,然后在下一刻你就不在你的世界?还是你不知为何昏睡了几百年也不会死,直到我撞到你的那一天醒过来?这是我所听过最荒唐的事了。”凌睿桓对她的论调嗤之以鼻,压根没想过自己对她居然能说了那么多废话。 “你以为我想吗?”南宫慕容眼神黯然地别开,她该明白他有动机说这些伤人的话,但为何自己就是不想真的亲耳听到他这么说,他没必要了解她,而自己也犯不着对他多加解释,可很奇怪的,她发觉自己竟然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我和你同样也不相信那些东西,若非我在出阁的路上看到了方青啸,并将她追至山洞,也许我现在仍在我的世界里,不需去想我可能永远见不到家人的情况发生。” 她要嫁人?凌睿桓刹那间呼吸梗了下,她说“出阁”前?她在出嫁的路上见到那个她口中一直念着的男人?那个该死的方青啸和她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她一定要找到他,甚至把自己将要嫁人的事情抛到脑后追他?只有曾经有过深厚交集的人才会如此充满恨意,难道方青啸抛弃了她吗?“你要嫁人?” 南宫慕容对他讶异的反应有些许微愠“武家女子到我的年纪尚未成亲不算太违常,你不需对我还没成亲感到太震惊。” “因为方青啸?”听见她仍未嫁人,不知为何心底还是有一份窃喜,凌睿桓明白心中那股异样的感觉是什么,他竟然对那个自己连面都没见过的男人吃醋! “因为我自己。”南宫慕容沉默地蹙着眉头。她的心里一点都不想嫁给慕容樵,倘若媒约之言可以由自己决定,她也不会和爹定下约定后拖延婚期。但既然她已许下诺言,她就绝不容许反悔,那是她身为武家人的尊严。“我非回去不可,婚期已经延宕太久了。” 凌睿桓不自觉地咬紧牙,有股冲动绝不让她回到她所谓的那个世界,不管那世界是否真的存在。“就是因为有个未婚夫等着你,所以你急着回去?”他没察觉自己的语气简直酸到了极点。 南宫慕容又抿了抿唇“我想你知道得太多了,只要告诉我当初的山洞在哪里,”他又怎么能够得知自己多么不愿遵守和爹的约定?她自嘲地浅短一笑“即使我有可能还是回不去。”她不能告诉自己回不去也好,为了她极不愿意的亲事而放弃掉她的世界,但很奇怪的,在刚刚他找自己的时候,她的确有不想回去的念头,虽然只是一闪即逝的想法。 “我不可能知道你从哪个山洞出来。”凌睿桓眯细了眼瞅着她,自己确实不是她什么人,也无权过问她太多事,但她是被自己撞伤的,到目前她仍是自己的责任。“而我也不可能帮你找。” “那么你在哪里遇上我?”又回到原来的问题了,起码可以缩小寻找的范围。 “我记不得了。”凌睿桓赖皮地说道。他哪会不清楚自己出事的地方,可是瞧她一副坚决要走的模样,他就觉得自己绝不会亲口告诉她。就算她找也找不出个所以然,他还是不信她说的那套“进了山洞就来到现代”的说法,若是这样,科学家们也不用费心钻研“虫孔”即空间扭曲现象如何产生了,去爬爬山找山洞,说不定哪天他们就真的到了另一个桃花源。 南宫慕容静静地瞅视了半晌“你并非不记得,而是不想告诉我。”她愈来愈搞不懂他心里想些什么,为何如此简单的要求他都不愿意回答? “那又如何?”既然被看穿了,他也无意掩饰自己的谎言。 “我不懂你为什么这么做。”她是真的不懂,这个世界不是她能理解的,她也没有任何可以留在这个世界的理由,她并不属于这里,让她回去才是正确的决定。她纳闷地摇头“我待在这里对你没有好处。” “我做事一向不需要有好处才去做。”他淡道。 她口口声声言明自己一定是在因缘际会下来到这个世界,难道就不能正视她并不可能有如此机会的事实吗?不管她是否真的是从古代跨越时光隧道来的,同样的机率不可能在她身上发生两次,就算说了他在哪里遇到她,她也不见得回得去她自认所属的世界。更遑论她心底若抱着一丝希望却找不到回去的方法,她心底的失落感会有多大。 凌睿桓很惊讶地发觉自己不愿见到她的失落,甚至会为她失落后产生的伤心与颓丧担心,先前她眼神里的空洞已然吓到了他。她虽不像一般女人般面对巨变时哭闹不休,但她过度平静的反应才教人担忧,那样的人通常很难预料会做了什么事。“在你身体还没完全康复之前,你还不能轻易离开。” “不容你费心,我明白自己的身体没有大碍。”难道他的记性太差,忘了她还跟他走过好几天山路?若是受了内伤,自己还会不清楚吗? “你还要回医院复诊才能确定是否没有其他伤害,很多车祸后遗症都要一段时间观察。”若非自己提起,他还真差点忘了南宫慕容还算是个病人,在昏迷三天后,竟能拖着他走了大半个台湾,这么强壮的病人大概很少见吧! “哈!”南宫慕容冲鼻冷笑一声“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的死活也和你无关。”过去她受过多少伤都是自己打理,就连娘和哥哥们都没有这么怕她怎么样,他因为伤了自己,所以才这么古道热肠,一副想照顾她的样子吗? “你一定要回到医院检查。”凌睿桓的声音沉了下来,神情十分严肃,气愤她不知爱惜自己的身体。 虽然否认自己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但她心灵深处仍为他的关怀微微动摇,自她及笄以后,她从来没有得到如此多的关心。她不曾以好脸色对待他,为什么他可以对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付出关心呢?南宫慕容挑眉以视,对树下的男人充满不解。“你没必要对我好,也不需把同情施舍在我身上。” “没有人可怜你,除非你将自己放在弱势的地位上,执拗得不肯接受别人的帮助和建议,埋在自怜的情绪中。 他一语洞穿她自己想都没有想过的问题,令南宫慕容的身子犹如当头棒喝地震了下。是吗?她真如他所说的,已经认定自己是弱势的一方,所以才不愿接受他的好心?她微微地咬唇高扬起头,防止自己突然涌出的眼泪崩溃决堤,她不知自己为何此刻在他面前突然感受到自己的脆弱,她一向是坚强的,连外界的改变都很难动摇得到她,为什么他仅是一句话,她却觉得自己过往的坚强都是假装? 没错,她的确是怕,怕这个自己从来没遇过的情形,或许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她才会有如此堪称无聊的情绪波动。她不曾面对过自己的脆弱,在她的世界里,有力量的人就是强者,没有人会去关心其他人在想什么,而她也不容许自己去想。直到身边认定的重要事物不存在了,她才会明显地感到自己的颤抖,害怕无法回去她熟悉、安全的地方,害怕自己变得脆弱。 凌睿桓明白她的静默,她虽然不将脸向着他,但他能感受到她此刻独自承受的无助感。她将自己一层层地武装起来,隔离自己与他人,尽量不受外界事物的干扰。他微抿起唇,心里觉得她和自己也有些雷同之处,只不过她将武装放在每个人看得到的地方,而他则是以沉默面对众人,不轻易将自己的感觉说出口。 他静静地瞅着坐在树梢的南宫慕容,在某一瞬间有种错觉,他觉得她像个遗落的天使,渴望重回天堂,却又因为自尊,故意掩住她的惊惶失措与力不从心的无助,她自己不肯接受这个世界,那么她又能去哪里呢?她有地方可以去吗?凌睿桓不能想像如此傲骨的她,在坚持回她所谓的世界未果后,她能在哪里生存?他细想后深叹了口气“下来吧,先回家再说。” “家?”南宫慕容喃喃地问道,恍若突然分不清楚这个字的定义是什么,她当然希望能回家,回到“她的家。” “那天你醒来的地方。” 她缓缓地摇头“免了,我还没找到那个山洞回到我真正的家前,哪里也不去。” “若是一时刻你找不到呢?” 南宫慕容又陷入沉默,仅是愣愣地盯着他。若是回不去呢?她在这陌生的世界如何生存?她对这个世界一点都不了解,她适应得了吗?她拒绝自己再这么消极的多想,笃定地摇头。“我一定会找到的,它不可能消失。” “在这之前呢?你打算餐风饮露?”真受不了她的固执,凌睿桓有股想狠狠摇醒她那不切实际脑袋的冲动。 “那也是我的事。”南宫慕容蹙起眉头,对他贬低她的自理能力微愠。他不是跟自己在森林露宿过吗?还记得当她打猎带了一只鸟回来时,他还不领情地不吃,仅是淡淡地说了句“那是生态保护的候鸟。”她不明白鸟有什么好保护的,被她捕了就是抓来吃,难道吃了也犯法?也不想想她用轻功抓鸟有多累。 没辙了!凌睿桓默默地叹口气,想让她同意自己的意见还必须用条件交换,先是交换人质时拿方青啸当饵,现在还要换另一种“如果你现在跟我回去,我就告诉你在哪里撞到你。”这样总成了吧?不过在短时间之内他是不会说的。 “又想拿饵钓我?”她还没忘掉方青啸的事,当初他说带自己去找方青啸,结果他连方青啸是谁都没见过,如今又拿这个要她上钩,同样的骗术她会上两次当吗?“你已经骗过我一次,这次我不可能相信你。” 凌睿桓沉稳地浅笑,转头离开树下“上次我是骗你,但这次我绝对还记得自己出事的地点,若是你不相信,你大概找一辈子也找不到那个地方。” “凌睿桓!你——”居然敢威胁居然敢威胁她?!从来没人敢这么对她,南宫慕容气愤地从树枝站起,气他可以这么笃定自己会跟他回家,也气自己明明知道是个饵,她还得吞下去,因为靠她天生缺乏认路的本领非得要他帮忙不可,他这根本就是吃定了她。 凌睿桓远远地挥挥手“相不相信我由你,告诉你对我并没有损失。”他就不信她还能固执下去,自己手中掌握的是她最不能缺失的王牌。 望着他连头都没有回,南宫慕容怒火难耐地狠狠捶了树杆一下,纤细的枝桠应声而断。她因过度压抑而咬破了自己的唇,尝到微腥的血味,在他尚未走离她的视线范围之前,她轻盈地跃下枝头追在他身后。 好,就暂时再相信他一次,算她倒楣遇上他,就算他家是虎穴,为了能回到自己的时代,她可以忍下这一口气。*** “三哥,我就知道昨天晚上是你没错。”凌睿尧迎面笑咪咪地开门,在凌家开门是他的工作,谁教他是最小的那一个,想抗议都没有立场。凌睿桓没有反应地迳自入门,凌睿尧则对三哥的冷漠习以为常了,他努了努嘴“三哥,我知道你不爱讲话,可是你被绑架了好几天,总可以开口一下,回报我们这几天的忙碌吧?” “谢谢。”刚才他已经和南宫慕容说了够多的话了,昨天一整天赶路加上熬夜找她,凌睿桓累得不想多说半句话。 “老四!”邹樱樱喜出望外地奔出玄关,眼眶里还含着盈盈的泪水,她不由分说地抱住凌睿桓“你没事吧?昨晚老六告诉我,我还不相信,还怕”她即时止住了嘴,不敢将自己昨晚最糟的料想说出口。听老六一说,害自己还为他昨晚是否真的回来差点崩溃,幸好昨晚回来的是人,不是什么已经天人两隔的东西。 “老四,你跑去哪里了?为什么大家都找不到你?”凌睿唐瞪着双眼,迎面就给凌睿桓一拳。这小子这么大的人了,还要大家担心,不先揍他一拳怎么行? 凌睿桓偏着头接下大哥有力的拳头,眼里竟然没有半丝怒意,他抚了抚嘴边的伤,淡淡地回答“爬山。” “老二!你干么打爬、爬山?!”正要教训凌睿唐的邹樱樱惊愕地重复凌睿桓的回答“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被那个疯女人绑走了吗?她有没有对你怎么样?”以她看那个疯女人的行为,老四很可能遭受虐待了。 凌睿尧很想笑出声来,可是老妈说得又没错,以那个女人的力气之大和诡异的举止,三哥能不“被怎么样”还真不简单。 在旁叉腰而立的凌艾倩蹙了蹙眉头,她没遇过老妈和小弟口中的那个女人是如何个疯法,她觉得他们是夸张了点,把那个把老四带走的女人形容得活像恐龙再世一样。哪有女人可能单手就有把小弟掐死的力量? 她翻了翻白眼,眼神从凌睿桓的身上转移到他的身后,不知何时,他的后面站了一个怒眼的长发女子,而她居然连一点声响也没有。凌艾倩扯开嘴朝她笑笑,她身上还穿着老五脏掉的睡衣,看起来似乎完全不具威胁性,一头令人羡煞的黑亮长发披了下来“你就是那个吓坏我老妈和小弟的人吗?” “嘎?!”凌睿尧马上警觉地回过头去,同时和邹樱樱一道抽了口冷气,他连忙跳到凌睿唐的背后,脸色苍白地用颤抖的手指着她“你、你你怎么跟来的?大哥,就是她!她会武功,大家小心点。” “你干么还来?”邹樱樱的尖叫声不比凌睿尧小声,反射地伸出双手悍卫住她的子女,如临大敌地站在南宫慕容的面前。“这次我不会再让你带走谁了。” 南宫慕容望了望凌睿桓,眼神掠过冰冷。她早就料到会有这种情形了,但实际上的敌意比想像中更加令她难以接受,她懊悔自己为什么要跟着他来。 凌睿桓和她对望了眼,一贯的表情流露出安抚的温和,面前的她,脸部的线条又绷紧了,俨如一双陷入敌阵的刺猥,这不能怪她,但他希望南宫慕容在他家人面前可以轻松点。 凌睿唐难以置信地摇头失笑“干么那么紧张?她又没打算杀人。”瞧老妈和小弟吓成那个样子,他倒怀疑眼前纤细的女子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大哥,你不懂。”凌睿尧没放下戒心地瞪着南宫慕容“她比一般人危险多了,天晓得她为什么又跟着三哥的后面回来。” “既然你们不希望见到我,我当然可以走。”算了,她干脆自己去找山洞好了,与其面对他们充满敌意的相处,倒不如掉头就走,她才不希罕留下来。 “等等。”凌睿桓出声阻止南宫慕容,好不容易她才跟着自己回来,结果他向来和善的家人又要把她气走了。他瞪着多嘴的老妈和小弟“我请她回来的。” “请有没有搞错?!”凌睿尧大声喳呼,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掉出来。 邹樱樱更是不能置信地摇头“老三,你昏头了吗?” 凌睿桓笃定地摇头,反手就拉住南宫慕容的手臂往里面走,也不管众人目瞪口呆地表情就将她拉往楼梯上楼,一直到凌艾羽的空房将门打开“你的房间。” 南宫慕容扬起眉,眼神略往随后跟来的凌家人抛去“没问题吗?”她明白自己多不受欢迎,最起码在场的邹樱樱和凌睿尧就满脸错愕没有好脸色。 凌睿桓颔首,但邹樱樱却抿起嘴“不行,老四,我说什么都不让她又住回这里,我不能让这么危险的人住在我们家。 凌睿桓淡淡扫了老妈一眼,轻轻地将南宫慕容推进房门“你先休息。” 南宫慕容还想说些什么,但他的眼神却警示她暂时别多说话,她环视众人脸上古怪的表情,明白自己现在也没有别的路可走了。既来之则安之,都进了他家的门了,转头就走反倒奇怪,她微微地朝他点头,将所有人关到房门外。 “老四,你是疯了还是傻了?我绝不” 邹樱樱劈头的大吼被凌睿桓伸手压住,他定定地瞅着快发飙的老妈,拢过她的肩头就往自个儿的房间走“老妈,我有话要说。” “说什么?!我”老四有话说?有自闭症倾向的老四主动要对自己说话?邹樱樱愣了一下,这是头一次看到老四这么认真的表情,他似乎真的有话打算对自己说。她姑且先压下把那个疯女人撵出去的念头,先听老四说什么要紧“好,我先听你说,但如果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明天我就请她走人。” 凌睿桓又点了点头,他关上房门和老妈单独谈话。而他的兄、弟、姊似乎看到了世界奇景般,面面相觑半天说不出话来。 过了半晌,凌睿尧怀疑地瞪着凌睿桓的房门“大姊、大哥,我们有没有听错?三哥真的对老妈说他有话说吗?” “我相信我的耳朵没问题。”凌睿唐沉思地说道。从老四撞了那女人开始,一切都不对劲了,他没看过老四会为谁愿意多说话。 “我也确定我没听错。”凌艾倩又环起胸思忖,老四确实表现得太奇怪了。 “三哥能说什么?”凌睿尧疑惑地再度发问。 凌睿唐翻了翻白眼“我怎么知道?”看着得不到答案的小弟居然将耳朵贴到门边,他不假思索地捶了凌睿尧的头。 “会痛耶!”凌睿尧抱住被打的部位,细声地向大哥抗议。 凌艾倩幸灾乐祸地微笑“少当听壁鬼。”活该!总爱打叫小道消息,他干脆变性当女人算了,连女人都没他那么八卦。 凌睿尧委屈地努起嘴“那我怎么知道三哥会讲什么嘛!” “等就是了,老妈自己会说。”凌艾倩肯定地笑道。 他们统统站在门外头静候,直到凌睿尧等得快受不了了,才盼到邹樱樱如游魂似地拉开房门,再把门关上。 “老妈,三哥说些什么?”等了快半个小时,凌睿尧简直等不及了,快半个小时耶!三哥有那么多的话可以说吗? 邹樱樱面容还有点呆滞地望过她三个子女,恍若受到了很大的惊吓“我不晓得” “不晓得?”凌睿唐眉头也蹙起来了,这是什么回答?那他不是白等了吗? 邹樱樱呐呐地摇头,眼里亮出一线欣慰的光芒“我不晓得原来老四可以讲这么多话。 第四章 “哗好棒!”凌睿尧面露十分痴呆加崇拜的表情,就差口水没当场淌下来,丝毫不顾虑自己在他人眼中是个人见人爱的校园白马王子。“慕容姊,你可以再表演一次吗?” 南宫慕容翻了翻白眼“我不姓慕容,别叫我慕容姊。”讲了两个月,他还是分不清楚她的姓是什么吗?凌家每个人都不称呼她的姓氏,直接叫她的闺名,弄到最后,连她都快对自己真实的姓混乱了。 “再表演一次嘛!”凌睿尧涎着笑脸,经过两个月的相处,他已不将当初她差点杀了自己的事记恨在心。 “唔”南宫慕容望向他如小狈般哀求的表情,觉得自己好像被他看成耍猴戏的,可是他又表现得那么捧场,只好再充当一次被耍的猴子。她无奈地呼口气“好吧!我再做一次,没有后例了。” “当然、当然。”凌睿尧俊朗的脸庞笑开来。说实在的,慕容姊真的很好相处,也有点呆,但她本性还是很温柔的。像自己因病发在家休息快一个月,她虽然嘴里不提关于他身体欠安的事,可是却会每天来陪他,像对待平常人般地和他天南地北的闲聊。三哥带慕容姊回来还真是带对了,慕容姊绝对不是疯子,他相信真如她所说的,她是古代来的侠女,起码她那身武功就绝非寻常人做得来的。 南宫慕容微微扬眉,略微提气一升,转瞬间,她已经两手撑住了天花板和墙缘,整个人高高地挂在天花板边,像是没有重量似的。 凌睿尧摇头赞叹“慕容南宫姊,你真的好像蜘蛛人哦!”“什么是蜘蛛人?”南宫慕容轻松地跃下天花板,恍若这些动作对她来说毫不费力。这两个月来她是学了不少词,原先她因自尊而不肯问人,结果她却发觉自己这么做反而会闹出更大的笑话。与其被人嘲笑,那她宁愿不耻下问,免得又白白地当人笑柄。 凌睿尧眼珠转了转“这个你去问三哥。”他怎么敢讲嘛!慕容姊武功这么高强,如果让她看到了蜘蛛人的造型,恐怕明年的今天就是自己的忌日了,他虽然身体不好,但他还不想那么早死咧! 南宫慕容听到凌睿桓的名字眉头就蹙了起来“我怎么可能问得到答案?他的嘴比咬死的蚌壳还硬。”他的不开金口她真的是见识到了,日常生活不说话就算了,连问他问题也能悬而不答,逼得她没耐性地去找别人询问答案。她一想到这里就有些恼怒,他对乌龟都比对她有话讲,那么他带自己来凌家的那一天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话可以说? 凌睿尧瞧南宫慕容的嘴微微抿起,了然于心地笑了笑“慕容姊,三哥不说话是正常的,像二哥努力了十几年,三哥还是难得和他说过一句完整的句子。千万别对三哥这一点生气,否则可有你好气的。”他每天都很晚睡,所以他都注意得到慕容姊有时三更半夜会溜出房间去找三哥说话,而且慕容姊最好笑的是,在这里她都会迷路!明明想到三哥房间,结果每个人的房间,她都半夜光临过了。 家里又不是迷宫,只不过门看起来都一样而已,为什么慕容姊总是会走错房间呢?慕容姊的路痴还真不是普通的严重。他又望了望房里,唉!太亮了,他好想回到自己的房间哦!因为老妈不敢进他原来的房间,所以把在家休养的他暂移到旁边的客房以便照顾,这样也不用怕会被他的房间摆设吓死了。他明白自己的房间像鬼屋,可是慕容姊好像没感觉耶!几天前,她进了自己房里也仅是一瞬间的错愕。 南宫慕容涩涩地动了动嘴角“在他心里面,没有人比得上他那只乌龟。”她总有股冲动想把那只乌龟杀了,刚来他家时,她对每晚从他房间里传出的怪笑感到惊异,问他也不说,她只好在某天晚上潜进他的房间,结果 他居然对笼子里的乌龟怪笑!她还为此吓了一跳,但日子久了她也习以为常,但心中却日益累积着不满。既然他每天晚上可以对乌龟笑得那么高兴,为什么就不能分一点心给他的家人或她?他们这些人就比不上他的乌龟吗?而凌家的人全都是怪胎,自己的手足怪异之举,他们竟然也不会觉得不是滋味,还放任一只不会说话的乌龟抢走凌睿桓的关爱。 算了,既然他的家人都不在乎,她在乎个什么劲?和他非亲非故的,仅是暂时住在这里而已,她不需要去想他是否有什么性格上的缺陷,只要能逼他说出山洞的位置,然后回到她的世界后,两人就不会有交集了南宫慕容撇开胸口隐约泛起的沉闷,改变话题藉以转移凌睿尧的注意力“对了,来这里两个月,还没见过你二哥和二姊,他们人呢?” “哦,二姊和二姊夫度蜜月还没回来,但是二哥这两天就会回来了,他到大陆出外景。”凌睿尧据实以告,谈到家人的时候脸上泛出真诚温馨的笑容。“你一定会喜欢他们的,二哥很幽默,而二姊虽然有怪癖,但是她对每个人的生活都很关心。”简直关心过头得走火入魔了,反倒会让所有人的秘密无所遁形,凌睿尧在心中暗暗补了一句。 “什么是外景?你二姊和睿唐大哥一样有喜欢扫街的怪癖吗?”唉!看来她要学的词还是很多,想到这里,南宫慕容默默地又在心中叹一口气,总觉得在这世界她多的是学不完的东西,自己再努力也无法和这世界交融在一起。 “外景呢,就是电视戏剧里头对于背景资料的考察,有些东西在台湾是找不到的,所以要到大陆去拍,这就叫外景。”凌睿尧看她好像愈听愈迷糊的模样,觉得这么多东西他实在不知从何解释起,干脆丢给属于专业领域的凌睿晨“二哥昨天打过电话回来,说戏已经杀青了,大概明天就会回来。详细的情形我不是很清楚,等二哥回来他会给你解释比较不复杂的答案。” 南宫慕容似懂非懂地颔首,还是有些不明了为什么外景一定要到大陆去出。可是她曾在电视节目上看过,那个叫大陆的地方有很多她所熟悉的地名,也能确定那曾是她的时代存在过的地方。她虽想过去那儿寻找些蛛丝马迹,但她的时代毕竟已经消失了,就算到了自己曾经走过的地方,她又能找得到回去的路吗?只怕到时景物全非,会更令她失望,而她绝不允许自己去想是否回不去的问题来打击信心。 “至于扫街只有大哥会做,二姊喜欢做的事也有点奇怪。”凌睿尧神秘兮兮地干笑两声“反正等她回来你就会知道了,到时候先把你自己的东西看好,要不然后果就惨喽!” 南宫慕容的眉头皱得更深“你二姊有顺手牵羊的习惯?”不然,怎么教自己把东西看好?又没什么东西给她偷,甚至于自己现在住的、穿的、用的全都是凌文羽的东西,她有可能偷原属于她的东西吗?笑话,哪有这种贼? “当然不是,你把我的忠告记好就行。”凌睿尧笑容显得有些诡异。他听着由楼梯传来的脚步声,笑容咧得更开“午饭时间到,老妈准时上来了。” “老六,今天身体怎么样?”果不其然邹樱樱出现在门口,手中还端着她精心为凌睿尧烹调的营养午餐。当她看到南宫慕容又在凌睿尧房里时,嘴边的笑容敛了敛“你不该来吵老六休息。”又是这个女人!虽然她并不是很会记恨的人,而且南宫慕容在家里的表现也不会造成她的困扰,但她就是不喜欢看到南宫慕容。 而南宫慕容的表情也在瞬间由和缓转为警戒,她也不是故意要给邹樱樱脸色看,而是邹樱樱简直就像被老鹰吓到的老母鸡,有过一次经验后总怕自己再接近她的子女,就算她表现得再有诚意也是相同。 “老妈,别怪慕容姊,慕容姊怕我无聊,才来找我聊天。”凌睿尧也深知老妈对慕容姊还是有戒心,所以连忙打圆场,免得两人之间的疙瘩愈来愈深。他故作可怜兮兮的嘴脸向老妈撒娇“妈,我还要在家里待多久?医生都已经说过我的情况稳定下来了,还整天躺在床上,很无聊耶!我想回学校上课,再这样半念书、半养病下去,我可能把大学当成医学院才念得完。” “身体还没休养好就别多说话,念书的事不打紧,重要的是你的身体。”谈到这个,邹樱樱就比任何人还坚持,既然老六不肯开刀,那么她就得多看着他一点,绝对不会让自己陷入人世间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 凌睿尧委屈地努起嘴“可是我已经好很多了啊!甚至比以前感觉更好。”他考虑是不是该下床证实他的体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但想到他可能连脚尖都还没顶到地板,老妈八成又会吓得尖叫,只好打消这个会把老妈吓坏的念头。 “还是不行,等医生来看过后再说。” 南宫慕容对邹樱樱微微地扬起眉梢,语气中多少含些不满“伯母,我可以确定凌睿尧已经好很多了,一直让他待在病床上反而对他的身体不好,他应该多到外面走走,限制他只能躺在床上不会让他的身体健朗起来。”她也太过担心睿尧的身体了,他又不是病入膏盲,何必一副对待重病者的样子,不准做这、不准做那的,睿尧的身体怎么好得起来? 邹樱樱瞪着南宫慕容,将手中的餐盘放到一旁“儿子是我生的,他身体怎么样我会不清楚吗?”她竟然敢拐个弯骂自己没照顾好老六?她这个外人懂什么,老六的身体向来都虚弱得令人担心,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睿尧的确需要在外多活动增强他的体力。”南宫慕容尽量将自己的语气和缓下来。她不想与邹樱樱争辩什么,自小爹教养八个兄长和她时,就注意培养他们的体力,就是因为这样,他们家的子女一个个都很健康,即使生病都不致病重,适量的活动对体弱多病的人是有益处的。她实在不能苟同邹樱樱几近幽禁的看护方式,那不是帮他,反倒是害他。 “老妈,慕容姊说这话是好意,我真的快闷死了嘛!”老妈的眼神又不对劲了,唉!只能怪当初慕容姊给老妈的印象实在太糟,若旁边没人看着她们两个,就怕她们会大打出手。 凌睿尧左右为难地望着两个女人,当他看到南宫慕容勉强压下一口气别过头去时,他暗自呼了口气。可是当南宫慕容顺手抽掉簪在发上的银簪时,他又吓得赶紧阻止她“慕容姊,不用” 话说得太慢了,南宫慕容已经将银簪刺入盘中的食物,眼神迳自盯着邹樱樱,有抹挑逗的味道。 邹樱樱的脸色在刹那间一阵青、一阵白,捏紧的拳头颤抖着“你以为我会下毒害死自己的儿子吗?”连她亲手煮的东西还要试毒,这像什么话? 南宫慕容恍若未闻地抽回银簪,确定银簪没有变色,淡淡地开口“我没有恶意,但是在进食前还是小心点好。” 邹樱樱是不会下毒,但试毒是她从小养成的习惯,即使在家爹也会要求所有家人一定要做,家里人虽不会下毒,可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就算再亲近的人也一样。所以她不明白每次进食前试毒有何不妥?邹樱樱似乎把她的动作当成是一种污辱。 “小心?!我——”邹樱樱气得讲不出话来。 在旁的凌睿尧看老妈快要气爆了,连忙按住自己的心脏,努力憋气让自己的脸色苍白“妈,我” “又发病了吗?”邹樱樱的气愤马上被担忧取代,她转头看着儿子的脸颊,仔细地将手抚在他的额上“让我看看有没有发烧?” “没事吧?”南宫慕容也看着凌睿尧似乎很痛苦的样子,与邹樱樱之间的战事稍歇,她走到凌睿尧的床前想探看他的情形,却被邹樱樱一把推开。她瞪着邹樱樱,而后者正用怨恨的眼神瞪她。 “都是你打扰老六休息,你恨不得老六死吗?现在给我滚出去!” 这算什么?睿尧发病也要怪她?南宫慕容气话到了嘴边,又望见凌睿尧暗暗地向她使眼色,立刻了解到他在装病,知道他想让她们其中一人离开这间房间,以免她和邹樱樱之间的关系愈来愈不可收拾。她责怪地淡淡扫了他一眼,便不再吭声地离开房间。 她明白睿尧是好意,但她也不想和一个收留自己的女主人相处恶劣啊!南宫慕容难以自制地抿了抿嘴角。其实邹樱樱也算把自己救回来的恩人,若是邹樱樱能像其他凌家人一样和言以待,她才不会和自己的恩人过不去,何况她根本就没有在这里久留的意思,问题是她能回去的希望似乎愈来愈渺茫了。 南宫慕容连连深吸气平缓自己的呼吸,强迫自己别再往坏处想,虽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而这里的人除了邹樱樱外都对她很好,但她 这种地方,她不想再待下去了!*** “凌睿桓,这次你非得给我一个答案不可!”听到凌睿桓每天例行的“对龟三大笑”的笑声,南宫慕容就知道他已经回到家了,未待他笑完第一声,她整个人就杀气腾腾地冲进他的房间,以免失掉他的笑声后又闯进别人的房间。 凌睿桓侧眼瞄了瞄她,对着抬头呆滞的乌龟继续他的第二声怪笑。 南宫慕容不容他每次都这么漠视她的存在,她咬着牙扳过他的肩膀,强迫他正视自己“不准再把我当成隐形人了,我要我的答案。” 凌睿桓恍若无事地耸了耸肩,视线在她全身上下的穿着扫了一遍。她今天还是全身上下包得紧紧的,手脚全没露出一点空隙,好像住在北极似的。现在才初秋,外头天气还在“秋老虎发威”的季节,这么穿她不嫌热?他看了汗都快冒出来了。 “说话啊!你不是哑巴。”南宫慕容猛力地摇他,瞅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庞更加怒火高涨“你可以对你的宝贵乌龟说那么多话,跟我说句话会少掉你一块肉吗?我要你说话。” 凌睿桓沉默了半晌,方才淡淡地说出一个字“热。” “什么?”南宫慕容有些错愕,她不禁眨了眨眼“什么意思?”她连听都没听清楚,他究竟是否说“热”?怎么和自己问的问题半点关系都扯不上? 他指了指她的衣服,回头对乌龟完结掉今天的例行工作——怪笑第三声。 “凌、睿、桓!”南宫慕容没耐性等他笑完,揪住他的衣服发飙“我、要、我、的、答、案!山、洞、究、竟、在、哪、里?” 总算把他今天该做的事做完了,凌睿桓露出诡异的满足笑容,完全不把南宫慕容的怒气放在心上。她的脾气还是很暴躁,可他却发觉自己愈来愈欣赏她气红脸的模样,娇俏极了。 他发觉自己愈来愈喜欢看到她如泼妇般地闯进自己的房间,她恍如进入无人之境地侵入他的私人领域,而且还表现得仿佛她拥有这种特权,高傲得宛如她是这房间的女主人。但他不会纠正她的行为,甚至每晚对她的来临带有一丝丝的期待。 “回答我的话!”南宫慕容气得咬牙切齿,水盈的秋瞳冒出晶亮的火花。他以为露出他的皮肉笑容就没事吗?她观察过了,他的笑容每次都一样,她敢保证,如果拿尺来量绝对不差分毫,这种标准的笑容最假了,而她也最痛恨在他脸上看到这种笑法“别拿笑容应付我,我已经傻到等你的答案等了两个月,今晚如果你还想含糊地把我骗回那见鬼的房间,我一定会杀了你!” “会中暑。”凌睿桓情不自禁地抚过她嫣红的双颊,无法不留心到她眉宇间那份古典与英气并存的气质,和因怒气而微微翘起的朱唇。他浅浅地微笑,穿这么多火气还那么大,她不中暑反而是罕事。 南宫慕容反应迅速地拍掉他的手,一闪身远离他数迟之远,眸里的气愤还含有新起的戒心,她用力以手背搓着他刚碰过的地方。“你干么?杀了你会中暑?”她压根就没听过有这种事,而且男女授受不亲,他又不是她的夫婿,凭什么碰她的脸?思忖及此,南宫慕容的脸更加红热了起来,他的动作在自己的料想之外,而自己竟然失常地没及时阻止他! 凌睿桓带着微笑抚过乌龟的壳背,居然对着朝他呆望的乌龟说起话来“你说奇不奇怪?这么热的天还有人穿得比你多,而且看来就要热倒了,居然还以为杀了我她才会中暑?” “不准和乌龟说话,要讲跟我讲!”他又来了,这些日子,当他无法以简单的几个字回答自己的问题时,他就藉由对乌龟的独白表达他的意思。算什么嘛!她人就在旁边,一定要把她当成不存在的物体吗?他明知乌龟不懂人语,还故意装作是她听不懂似的,对乌龟说的话比对自己说的还多。 南宫慕容牙根都快咬碎了,她横过身挡在乌龟笼子和他之间,灼灼的目光瞪视着他“乌龟听不懂人语,你话里的对象是我,就不要当成我不存在。” 没想到得到的仍是她最气恼的反应,凌睿桓缓缓地瞄过她一眼,又认真地朝乌龟说话“有人说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呢!其实你听得懂,对不对?毕竟饲主和宠物之间的关系久了,即使没有共通的语言也能沟通。” “哈!”南宫慕容火冒三丈地嗤笑一声,气得哭笑不得地翻了个白眼“我怎么会遇上你这种人?凌睿桓,我郑重的警告你,如果你再和那只该下地狱的王八多说一句话,我发誓,我绝对、绝对会杀了你和那只死王八!” 凌睿桓瞅着她的脸,不知为何自己就是喜欢看到她生气的样子,而且她愈发怒自己就愈高兴。自己这种心态,算不算是幼稚园的小孩喜欢捉弄自己心仪的对象?呃好吧!他承认是有那么一点点。 他咧开笑容,机械式的微笑在他脸上展开相同的角度“死王八?”据他据知,乌龟和王八是不同的种类,正确地说,王八指的是鳖,但他明了自己不能再逗弄她了,她喷火的眼瞳、紧抿的双唇、拧成一团的柳眉,再再显示她的情绪已经到达了临界点,虽然她的美并不因愤怒而折损她的气质。 “你不服气?”南宫慕容高高的扬起头睨他。骂他的宝贝乌龟又怎样?他简直比乌龟还不爱说话。“不服气就回嘴,我绝不容许你无视我的存在。” 凌睿桓伸了个懒腰,熄掉台灯后就躺到他的床榻“我睡了。” “你不准睡!”就算她再怎么有耐心,这两个月也被他消磨殆尽。南宫慕容丝毫没仔细想她直觉的动作有多么不合礼数,脚尖一跃就跳上他宽大的双人床。软绵绵的水床因她的跃入而陷下去,她重心不稳地勉强用双手撑住自己的身体不致趴在床上,而下半身则几乎紧贴着他的腿侧。 “跟我睡?”凌睿桓的口吻有些嘲意,但眼瞳在瞬间闪过一丝兴味,定定地瞅着与他的脸仅有几寸之遥的南宫慕容。心里想,比起刚开始带她回家时的气味,她现在闻起来清爽多了,这味道比擦了魅惑男人的香水还具吸引力。 “你”南宫慕容焦急地爬起身跳下床,不若她往常矫捷俐落的身手。 在隐约的夜色下,凌睿桓仍可瞧见她脸上的赧意。 “你不要脸!”她简直想找个地方躲起来羞愧至老死算了,竟然会气得忘了这个世界的床都做得软绵绵的,和自己习惯的床全然不同。 “那么晚安。”凌睿桓拉过毯子转身就睡。他并非不想欣赏她脸上的酡红,但在她贴上自己身体的那一刻,他就起了明显的生理反应。若再与她独处,只怕多年的自制会压抑不住内心原始的兽性,到那时他勾起嘴角,究竟会是谁赢呢?他的力气,还是她敏捷的身手?他能不能赢还有待商榷呢! 南宫慕容气息难平地瞪着像个无事人般翻身的他,运气后高高地扬起她的右掌,心里一直嚷着要杀了他,但不知为何她就是下不了手。为什么呢?他就背对着自己,而且对她将要展开的攻击一点防御也没有,杀他有如反掌那么容易,但为什么自己就是没办法落下掌势,了结掉这个会把她气死的男人。 南宫慕容忿忿地冷哼了声,撇下柔荑,像是要抹掉自己不悦的思绪。她不会杀一个不攻击她的人,他现在以背对自己,她下手就算偷袭,而武德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绝不从背后攻击对方。从小的家训带给她身为武家人的尊严,她之所以现在不杀他,仅是因为如此。 南宫慕容猛力地紧握自己的拳头,离开他的房间。她明白自己在他口中绝对是问不到答案了,他就如当初骗自己说要去找方青啸一样,这次也打算食言。既然如此,自己何必在这个地方久留?她一步步地走过回廊下楼,迎面打开厨房的窗子,阵阵沁凉的夜风袭来,也稍加平缓了她恼怒的情绪。 看来他绝不会说,自己也没必要等他开口等一辈子,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浪费。与其等着一个不可能得到的答案,她宁愿徒步走遍这个小岛、找遍所有的山林,回到原来世界的机率还比待在这里大。她打定主意后,开始寻找客厅。呃厨房是在客厅的左边还是右边?完了,她又搞不清楚了。 南宫慕容搔搔头,在一楼绕了好大一圈才找到小客厅的落地窗,她如获至宝地打开落地窗,赤luo的双脚踏上了含露的草皮,不允许自己再回头看这个待了两个月的地方一眼。 只是为何她费尽心思想找到山洞的正确地点,却抹不掉内心深处隐约浮现的怅然若失? 第五章 “啊!你们怎么可以不通知我?”风尘仆仆赶回来的凌睿晨发出半似娇嗔的怨言,瞪着状似优闲躺在安乐椅上摇来摇去的凌睿尧“亏我戏一杀青就赶回来看人,竟然没见到人,早知道这样,我就先在大陆玩几天再回来。”在大陆受到倪璎歇那个笨女人太多的怨气,原想回来瞧瞧那个老六电话中神通广大的“南宫慕容”是何等厉害,结果他在机场差点被影迷绑票,害他千辛万苦地逃回家中,却没见到南宫慕容。 “我也跟慕容姊说过你今天会回来啊,可是没想到她今天早上就不见人影了。慕容姊的个性有点独来独往,全家没人知道她到哪里去,她走的时候大家都在睡觉,跟我抱怨有啥用?”凌睿尧无辜地摇头,开始自怜起来“我今天真倒楣,一大早就莫名其妙被两个人骂,我招谁惹谁啦?” “我可没听到谁骂你。”凌艾倩淡淡地吹着刚涂上的指甲油,这是她唯一纵容自己有点女人味的乐趣。星期天的一大早被人从被窝挖起来,以她的个性又睡不了回笼觉了,只好擦擦指甲油打发时间,反正过不了多久,她又会嫌涂指甲油手指会变重而全部擦掉,还原她向来素净的柔荑。“老三说的话不算骂人,而老四也没吭半声,你的被害妄想别太严重。” 凌睿尧不服地还嘴“谁说三哥没骂我?他虽然没有开口,可是我头一次看到他的眼神好像有杀人,他用眼神骂人。” “用眼神骂人?老六,你想太多了啦!”今天早上凌家最快乐的人,可以算得上邹樱樱,她的眼中钉终于自动消失,她当然乐不可支。但她的子女们究竟是怎么回事?一个个都不希望那个精神异常的疯女人离开他们家似的。她摇了摇头“她走了也好,起码省得我天天发脾气,皱纹都快出来了。” “老妈,那是你脾气不好。”凌睿尧怎么也料不到老妈居然会对南宫慕容如此反感“慕容姊又没怎样,你何必处处针对她?”慕容姊大概是被老妈气跑的,他们家这么舒适,可是他觉得慕容姊在老妈的仇视下过得很不快乐,偏偏又逞强地将她的不满仅露出一角。 邹樱樱瞪着老六,有种被小儿子背叛的感觉。“你干么帮她说情?她没怎样?她针对我才是真的。要不然,怎么每天吃我的饭茶还要用针戳来戳去的才敢吃?我让她留在家里,还会想要下毒害她吗?” “针?”凌睿晨像坠入五里迷雾般,仔细想了下才恍然大悟“喔!试毒。这在武侠片里头常常出现,她真的这么做?”难怪老妈会生气,她的确做得太过份了。 凌艾倩抿嘴无声地笑“老妈,这是她的习惯,不需要为这种小事生气。况且她也解释过了,只是你在气头上不听。” 凌睿尧笑笑地对邹樱樱说道:“对啊!我觉得这么做也没什么不好,老妈做的食物当然是没问题啦,可是假设老妈不小心买了什么已经受到污染的东西回家,慕容姊这么做还可以防止我们全家食物中毒呢!” 邹樱樱冷哼了声,睨着帮南宫慕容说话的老大和老六“我买回来的食物怎么可能有问题?”他们每个不都是被自己拉拔长得健健康康的?现在反过来为了那个疯女人质疑她选食物的眼光,她心头满满的不是滋味。 “老妈买什么我们当然吃什么啦!就算真的有毒,我们也会吃下去。”老妈不高兴了,善于察言观色的凌睿尧连忙在口头灌上满满的蜜糖给老妈消火“别生气了嘛!你为我们好,慕容姊也是为了我们好,你们谁都没有错。” “你们明白就好。”邹樱樱受伤的自尊很容易被儿女的甜言蜜语抚平,当了二十几年的母亲,在某方面上,她十分宠溺自己的子女们。 凌睿晨在心里头闷笑,猜想在场所有的人都会和自己有相同的感觉,知道老六又在哄老妈了,他看看在客厅里的家人,除了早上一定不在家的大哥外,还缺了两个人“老爸和老四呢”今天星期天,他们怎么还没有起来?” “老爸到国外视察还没回来,四哥出去找人了。”凌睿尧脸上露出心有余悸的神情“你不晓得,在你回家前四哥有多恐怖,整张脸全青了,他”凌睿尧突然打断小报告,看着依旧一脸铁青的凌睿桓进门。“三哥,没找到慕容姊吗?”他赶紧换张脸朝凌睿桓笑笑,一面怀疑自己的话被三哥听到了多少。 显然,凌睿桓的心情差劲到了极点,他连瞧也没瞧家里的人半眼,直接就上楼重重地摔上他的房门。 凌睿晨瞧瞧楼上,又望着凌睿尧,压低自己的声音问:“怎么回事?我很少看到老四火气这么大。”他以为老六形容得太夸张,直到他亲眼见到老四脸上恐怖的表情,才觉得老六的形容一点也不过火。 “还不是慕容姊跑了的事,他今天一大早就把我们全挖了起来,没发半声地把全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找了一遍,连我们的床底下都没放过。”凌睿尧又做了个可怜兮兮的表情“要不然我们怎么会这么早都在客厅里,我们都是被害者。” “真的?”凌睿晨的声音里饱含了讶异。老四当真那么生气?他以前生气最多是把眉头蹙起来而已,而他刚才的表情让阎王爷看了都要让他三分,简直比罗刹还恐怖,搞不好瞪人一眼就会把人石化了。 “你最好相信你的眼睛。”凌艾倩语调轻缓地说道。她从未见老四对谁那么在乎过,没有今天的事,她还不晓得老四的心里头有这么激烈的情绪反应。 凌睿晨仍有些不能置信“那位慕容姑娘到底是什么人?”可能吗?他快被老四的异常举止吓坏了。老四平时不动如山,今天看起来像濒临爆发的超级大火山。为什么在他拍戏的短短两个月中,老四的个性就像换了一个人?那个慕容姑娘有魔力让一个沉稳冷静的人转变性情吗? “古代人。”凌睿尧给他最简单、也最真实的答案。 凌睿晨对老六翻白眼“不可能。”又是这个怪答案!这话拿去骗蚂蚁,蚂蚁还会笑他笨。“拜托你动点脑筋想一想,没有人有能力活了好几百岁都不会老。” “但她真的是古代人,而且还是明朝万历年间的人。”凌睿尧信誓旦旦地说道“也并没有活了几百年,她应该是穿越了时空隧道来到我们这时代。不然的话,为什么我和三哥遇到她时她穿古装?她还会轻功,现在到哪去找会轻功的人?就算是大陆的特异功能人士也不会,轻功已经失传了。” 凌睿晨摇头“我还是不相信。”太不可思议了嘛! “她第一次看到电视就把电视砸了,晚上用的电灯,她以为是夜明珠,当然,还有其他一堆不是平常人做得出来的事,她在我们家最初的几天简直就如新生的婴儿般无知。”凌艾倩不疾不徐地接口。若非她自己确实和南宫慕容相处两个月,她也会不相信南宫慕容真的是从古代来的人。 凌睿晨还是喃喃地摇头“这听起来,好像你们联合拿本武侠小说剧本捉弄我,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 “你不信也得信,她的学识可以吓走我的国文教授,但她其他该学过的东西全部都比不上小学生,她还把你房间的吉他当古筝弹,直说你的‘筝’坏掉了。”凌睿尧心想,现在讲起慕容姊做过的丑事还真不少,说到连自己都想笑了。 凌睿晨怀疑地瞪着家人“你们全部都确定她是古代人?”他们讲得言之凿凿、煞有其事、口沫横飞,令他有自己才是错了的感觉。 “我还在怀疑。”邹樱樱并没有像她两个女儿一样颔首。她也明白自己是死鸭子嘴硬,那个疯女人疯得不正常,可是她又说不出除了南宫慕容自认为古代之外,又有哪点异于常人。 “老妈,就承认我们遇上一件不能理解的事嘛!”凌睿尧泛出温和的笑容“慕容姊绝不可能是疯子!她不小心到了我们的时代,所以啊!大哥回来了。”他望着另一个因早起而没被凌睿桓骚扰到的家人。 凌睿唐将他惯用的竹扫把往门边一摆,但壮硕的身躯却堵住门边没进来。他环视客厅里所有的人一眼,脸上扬起粗犷帅气的笑容“原来大家都在,老四呢?” “在房间。大哥你真幸运,今天早上家里可热闹了。”凌睿尧不改报马仔本色,果真如凌睿晨说的——全场呱呱叫。 “我捡到一只在外面迷途的小猫。”凌睿唐笑笑地微微侧过身子,让出条路给被他挡到的纤细身影“进来吧!” 南宫慕容眼里虽有不悦,但还是进了昨天晚上离开的地方。天晓得她有多气自己的方向感不佳,竟然连出走都会迷路。她原想走到山里面,结果竟然离山愈来愈远,到了一个只在电视上看过的地方,正在犹豫向谁问路时,就看到了在路边扫街的凌睿唐。没料到他答应带路,却把她带回这里来了。 “慕容姊!”凌睿尧率先惊叫出声,他从摇椅上跳起“你到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三哥快疯了。” “疯?”南宫慕容蹙起眉头,不太明了他话里的意思,但随即她就明白了。因为关在房间里的凌睿桓大概听到了凌睿尧的嗓门,像火烧**般地冲下楼站在她面前。他的脸色青得吓人、眼里带着责备,却半句话也不说地瞪着她。 南宫慕容不认输地扬眉回瞪,他何必用那种好像自己做错事的眼神指责她?她不认为自己有哪个地方做错了,而且自己并没对不起他。 凌睿唐看看四弟,又瞧了瞧眼里开始冒出火花的南宫慕容,唇边隐约泛起会心的微笑“老四、慕容,有话好好说,别把这里当成战场。”他和心有灵犀的家人互瞄一眼,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等着看好戏的神情,只有邹樱樱的脸又皱了起来。 凌睿桓蓦然地伸出手拉住她的臂膀,不管她是否愿意就拖着她往楼上走。 南宫慕容挣扎了几下,却发觉除非自己动武,否则她不可能在不伤到两个人的情况下挣脱他。她忿忿地抿起嘴角,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太像被他拖着走。 他拖着自己走是什么意思?终于发现有话要对她说了吗?她不明白他有什么好生气的,好,既然回来了,就听他会说些什么,顺便直接逼他带自己到那个山洞去。 凌睿晨兴趣盎然地盯着房门,确信自己的眼睛的确是没问题了。他扩张诡谲的微笑,终于想到了要怎么整凌家最冷酷的家伙。呵呵!谁教每次和老四对话,老四都沉默如金!*** 南宫慕容瞪着凌睿桓的背影,明白自己跟他冷战不答话,只会把自己给活活气死,对待凌睿桓这种闷葫芦型的人,逞强不说话绝对占不着便宜。 真想一把掐死她!凌睿桓连连深吸了好几口气,压抑自己别将心中的想法付诸行动。在他面前的乌龟莫名其妙地瞅着主人的一举一动,小小的头颅微晃着,眼皮眨也不眨地望着和平时不一样的凌睿桓。 凌睿桓紧紧握着拳,过了好半晌才发出低沉的声音,在平稳的语调下透露出深藏如火的怒气“去哪了?” 南宫慕容蹙起了眉,瞪着他背部紧绷的曲线“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她不明白他为何在气头上,她并非他的任何人,自己的行动何须全在他的监视下才行? “没关系?”凌睿桓豁地回头,难耐的拳头重重地捶了桌面一下,吓得他的宝贝乌龟缩进了壳里。他瞪着南宫慕容,她竟敢说没关系?!她明不明白当她不见的时候,自己简直像疯了似地找她,盲无目标地开着车在街上乱晃,就怕她出了什么事。以她差劲的古代观念,她连在马路上见到车都不晓得该躲,万一被撞到了怎么办?现在的人不是每个都有良心救人,说不定她会倒在路边流血至死。 “难道你认为有什么关系?”南宫慕容挑逗地仰起头来。她真的第一次见他有这么大的火气,她不明白自己会惹他到这种程度。这样倒好,她每次都被他惹得火气直冒,也不见他有什么回应,如今能惹得他怒火冲天,也算一报还一报,互不相欠。 “慕容!” “我姓南宫!”南宫慕容不甘示弱地吼回去,灼灼的眼光毫不避讳地和他对瞪“你没有权利直呼我的闺名。这里不是我的牢狱,我要走就走、要留就留,完全不需要你的同意,更不用为了自行出走而面对你的怒气。”她的眸中迸出坚决的光芒“你根本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凌睿桓紧抿起唇,英挺的浓眉全蹙在一块,他一步步地逼近她。 南宫慕容则缓缓地后退,不想对他动手,即使他现在的协迫感如此大,她还是不愿对他出手,直到她退到了墙边,他整个人的身影欺了上来,一个重拳击在她左边的墙上,发出偌大的声响,她瞅着他如修罗般的面容,心里想,他想打自己吗?呵!他全身上下都是空门,她仅 需一拳就可以要了他的命。 “没有关系?”凌睿桓低喃着又问了一次,迷人的嗓音带着意外的冷静,十分的低沉,也带着十分的危险。他想吻她,从她逃走的那刻开始,他的脑子里就一直盘算着,他想狠狠地吻住她,直到她不会再无缘无故的的失踪、无法抵抗他为止。但她不可能会顺从的,她唯一有可能做的,仅是狠狠地修理他一顿,然后逃得更无影无踪,从此不再出现。 “我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虽然他并没贴住自己,但她仍感觉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热源与清爽的肥皂香味,其中夹杂着阵阵纯男性的气息。他靠自己太近了,这么近令她感到胸口异样的骚动,她暗暗地咬牙睨着超近距离的脸庞“既然如此,我和你们不需营造太多余的关系,你也不必因为曾在这里住饼两个月,就认为我该将你们当成有关系的人,那种想法太过累赘。” 凌睿桓微眯了下眼,显然对她发出的言论不表赞同“你会留着。”他明了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她不愿与人有瓜葛,只想在这里当个短暂居留的过客,等她走了,大伙儿便可以无牵无挂,没有人会因为她的离开而伤心难过,她的想法虽然是为了所有人好,但是她不明白问题所在,在她极力想离开这里时,他的心已经失落,来不及收回了。头一次,他有股想把她留在身边一辈子的冲动。 “凭什么?”南宫慕容嘲弄地弯起嘴角,对他笃定的语调嗤之以鼻。 “你没地方可去。” 南宫慕容闻言怔了下,他明白,他明白她靠自己是找不着回明朝的路。在离开凌家时,自己已经预料得到出走的结果,连现今的文明都无法解释她为何会来到这个时代,更毋需论她真的找得出那个扭曲的空间回到明朝,她出走只是想寻着那万中选一的机会,但自己也晓得,她只有极低的机率找到入口。 她曾想过自己能找多久,万一找不到又该如何,她能在在这个仍属陌生的时代独自活下去吗?这个时代所需的东西她全都没有,自己从小习得的技能在这里也无法施展用处。她在这个时代毫无独自生存的能力,所以仍需他们的帮助。就因为如此,在路边见到凌睿唐时她才会向他求助,她甚至连回到凌家的能力也没有。 逞强的心思令她不自觉地别过头“就是因为这样才吃定了我?” 凌睿桓的笑容有些暧昧不明“这不叫吃定。”她倒学了不少新词,从她的口中念出来还满顺口的。虽然她一心想离开,但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习惯了新事物。 “以他人的弱点作为要胁,算什么英雄好汉?”南宫慕容不甘心就这么败下阵来,企图以鄙睨的神态挽回自己的颓势“我不是无所事事之人,更无法在这里担搁我的时间,我必须回去。” 凌睿桓的眼神略黯了黯,冷不防地抽掉她发间盘住的银簪,一头如缎般的直发扑向她的臀际,盈盈地映出青亮的色泽。 南宫慕容略微错愕地夺下他手中的簪子瞅着他。 但他并没有下一步的行动,仅是淡淡地说了句“放下比较好看。” “别跟我转移话题,你明白我一定会回去。”南宫慕容将颊边的发丝往后拨“每次当我要求你把山洞的地点说出来时,你总会顾左右而言他,我还要等多久?” 下辈子!凌睿桓嘴角淡淡地一笑,没将心里所想的说出口。他松开支在墙边的手,转身走到他的桌边,看着因胆怯仍不敢探头出来的乌龟壳,心里想着,在她迷途无功而返的情况下,短期内她是不会走了,她该明白非得要他带路,否则,她这一辈子也走不出这个时代。而她愈是想得到答案,她就会愈来愈亲近自己,两人相处的时间也会增加,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吗? “凌睿桓,给我答案!”他又不战而逃了,南宫慕容气恼地踱到他面前。 凌睿桓缓缓地将目光移到她身上,注视着她漾满古典气质的脸蛋“因为你急着嫁人?”她难掩妒意地开口讽刺她。她说过,她是在出阁的路上迷失到这时代,送她回去不就等于同意让她嫁给那个慕容什么的?他是嫉妒那个男人没错,他也不否认自己的妒意,因为他还没那个雅量把她拱手送人。 “因为那是我的约定。”居然说她急着嫁人!南宫慕容真想一棒打扁他偏颇的想法。她要是真想嫁慕容樵,早在十五岁那年就嫁了,还用拖了三年才不情愿地回到南宫家?若非不想失约以免爹被人看不起,她早就为这件亲事逃了。 凌睿桓仔细瞅着她的脸,发觉她真的不像说谎,她不喜欢成亲的对象,甚至认为仅是守约的问题。她当真要将自己的一生交给一个毫无感情基础的男人?只因为她被取名“慕容”所以注定是慕容家的人?“你能毁约。” “毁约?你当我是什么人?”南宫慕容短笑了声“在我们的时代,承诺重于一切,倘若毁了约,我一辈子都别想在江湖上抬头,更何况南宫家”她猛然止住了嘴,没将自家的秘密全说出口。她不该说的,凌睿桓和自己非亲非故,她怎么会在他的面前吐露这么多?过去的她根本不会这么轻易将话说出口啊! 南宫家需要这门亲事,换句话说,慕容是这场利益婚姻的牺牲品,凌睿桓心里为她隐约地泛起不忍与心疼,他不假思索地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倘若他能,他真想分担她的烦恼。 被拉入他怀中的南宫慕容惊愕地发觉,自己的鼻腔满满灌进了他的气息,她呆愣没几秒钟,随即运气推开凌睿桓,马上离他起码几尺之远“你、你干什么?!”她的脸在瞬间全烧红了起来。他在想什么?他究竟想做什么?为何突然这样搂住自己?这是只有夫妇间才做得出来的事啊!而她竟一时不察地任他搂住自己,实在对他太大意了,居然让他对自己做出这种事情来! “表达关心。”凌睿桓淡淡地说道,胸口因她的重捶而发疼。她的力气还真是大得惊人,但他不会因此而退缩。他的眼睛紧紧地锁住她的视线,嘴边泛出一抹让南宫慕容头皮发麻的浅笑“总有一天,你会懂的。” 南宫慕容顿感情况有点诡异,连忙打开他的房门逃走。他在说什么?什么叫“总有一天你会懂”?她一点也不明白,而她也不想明白他为何笑得那么奇怪。她瞪着他那象牙色的木质房门,觉得自己的头又痛了起来,很想在一夜未眠的疲惫下好好睡上一觉。 随着视线望过一扇扇如出一辙的房门,她的头更痛了。完了,为什么自己是个方向感极差的路痴?她的房间到底是哪一间?连回自己的房间都还要找人来带路吗?她恨死自己的路痴了!天哪 “需要我的帮忙吗?”凌睿晨笃定地朝南宫慕容笑了笑,满是和善的脸令他看起来十分潇洒。 南宫慕容微微颔首朝他苦笑,开口说出令凌睿晨听了为之错愕的要求“你可以带我到我的房间吗?就是凌艾羽出嫁前的那间。” 第六章 南宫慕容惊异地发现凌家最容易相处的人不仅只有凌睿尧而已,她偶尔在电视上看到的凌睿晨也是个耍宝高手,他的谈吐幽默、学识广博,和电视上完全是两个样子,她在他那儿学到了更多这个世界的东西。这几天来,她和他几乎无话不说,常常聊天三更半夜也忘了要睡觉,而她和凌睿晨种种相处融洽的情形,全都瞧进了凌腾炎和邹樱樱两夫妇的眼里。 “不成,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不晓得什么叫做羞耻啊?”邹樱樱不平衡地发出怨言,恨不得马上跑进老三的房间把那个疯女人给揪出来。 “樱樱,你是吃了炸药啦?这样不是很好吗?”凌腾炎笑容满面地环住妻子的肩膀,就怕老婆不解风情地去破坏儿子的好事。 “好个头啦!老六已经被她带坏了,今天早上竟然以绝食来要协我让他回学校念书,我拗不过他,只好让他回学校去了,万一他在学校发病,那怎么办?还好他安然无事地回来。如今她又想糟蹋我们老三,我怎么可以让她荼毒老三的思想?”邹樱樱说得义正辞严,两道柳眉全拧在一块。 凌腾炎默默地叹息一声“慕容这孩子没你说的那么坏,我瞧她虽然古怪了点,但也没你想得糟。你保护老六的确太过火了,慕容只是在我还没站出来替老六讲话前先帮我说了,否则老六一辈子都会被你关在家里。” “这么说来都是我的错喽?”邹樱樱口吻非常不高兴,觉得自己受到了委屈“对,你们都当她好,我只是你们的老妈子,有我、没我都不重要。老六生来身体差,都是我的错,是我当初怀孕赌气没养好身子,所以他终生注定当药罐子,现在我想多照顾他一点,这又错在哪里?” “樱樱”凌腾炎无奈地搂住她柔言安抚“都老夫老妻子一大把岁数了,你也别像孩子似地呕气,而且大家都没觉得你错。老六好歹也大了,总不能一直把他当成长不大的婴儿照顾吧?既然他自己都觉得身体好得差不多了,也没有再把他强留在家休养的道理。” 邹樱樱将头靠上丈夫温暖的胸膛“老六的事情我可以算了,可是那女人不可以和老三走得那么近。”到头来,她还是讨厌南宫慕容。 “为什么不呢?这是难得的机会啊!”凌腾炎微微地勾起嘴角“樱樱,你没发觉一件事吗?” “什么?” “慕容那孩子是女人。” “废话,难不成她还是男啊!”邹樱樱的头猛然地抬起,眼眸里多了兴奋闪亮的星星“对,她是女的!”她怎么没注意到这一点呢?老三有断袖之癖,可是居然对南宫慕容有说有笑,完全不像他平常避女人惟恐不及的样子。有了南宫慕容那么不就代表老三有救了? “现在你还想去打扰他们吗?短期间内,我们很可能会抱到孙子,而不是外孙哦!”凌腾炎淡淡地扯出微笑,笑容里满是算计。 邹樱樱也跟着笑了“我明白你的意思。”虽然她就是不喜欢南宫慕容,可是有南宫慕容也代表老三可以恢复正常,小忍一步可以换来更大的回收,就算要她每天在南宫慕容前装好脸色,她也照办。呵!原以为对南宫慕容心动的是老四,没料到老三也难逃南宫慕容的魔力了。 此时在房里的凌睿晨突然感到不寒而怵,他搓了搓手臂,怀疑地望着说得正起劲的南宫慕容“你有没有感觉到一股恶寒?”冬天又还没到,怎么会这么冷?他的手臂全都种满了鸡皮疙瘩。 “没有啊!”南宫慕容纳闷地回答,对他夸张的肢体动作轻笑“你太离谱了,天气没冷成这样子。” “好吧!算我演技不佳。回到刚才的话题,你有没有兴趣去?”他收回搓手的动作孩子气地咧了咧嘴,活像个大男孩。“我跟你解释再多也没有用,你到片场看了情况,就会了解我说的是什么了。” “片场啊”南宫慕容低头思忖了半晌。她来到这世界的确没出过门,因为她怕会迷路,现在凌睿晨自靠奋勇地表示愿意带她到片场,那有什么不可以呢?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不代表她一定要待在凌家才安全吧?她有一身功夫保护自己,应该不会有状况发生。于是她微笑地点点头“好啊!我去。”*** 自在杂乱的片场,搬道具、灯光的工作人员此起彼落吆喝着,四周的人不知所以然地盲目移动,更显得南宫慕容站在这里像个人偶。她微蹙了蹙眉,不晓得在这里会有这么多人,否则她就不会答应和凌睿晨过来了,她不是孤僻成性,只不过也不喜欢处于人群之中。 “喂!小姐,让开一下。”捧着一篮装道具刀笼子的助理没好气地对她叫道。哪来的临时演员啊?杵在这边像根木头似的,没看到大家都这么忙吗?还来挡路。 南宫慕容挑了下眉瞅着助理,这个时代的人都是这样吗?无礼轻蔑的言行如果在她的时代,早就被路人的乱刀砍成碎肉了。 “还不让开?”助理有点火了,这个临时演员到底闪不闪人?又不是大牌红星,难道还要他闪不成? 南宫慕容微眯了眼,眸中掠过一线凶光,她顺手拔下插在发间的银簪,黑发如瀑般披下的同时,银簪也射进了助理手中的篮子,若非他捧住的铁蓝比他的颈子还高,银簪的位置不会停在蓝子上,而是他的咽喉。她的眼神冷凝,曼妙完美的嗓音低低地要胁他“有胆你再说一遍。” “你”助理简直被她吓死了,他虽有篮子挡着,但那只银簪的力道足足令人倒退了好几步,要是真的插在他的喉咙上,他还有命活吗?他左右望了望嘈杂的人群“谁、谁带她来的?” 助理的大呼引来不少的目光,大伙儿都将眼睛流连在这个陌生女子的身上。场务一头雾水地瞅着她,他不记得今天有找女替身来啊!他找的那一票临时演员全都是男的。他快步地走到南宫慕容的面前“喂,你是谁?” 南宫慕容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如乌木般漆黑明亮的冷眸对上场务。又一个陌生人,凌睿晨那家伙跑到哪里去了?“凌睿晨在哪里?” “你是影迷吗?这里不准闲杂人进入。”她的气质令场务为之惊艳,他在演艺圈十多年,从来没有看过有人可以兼具古典和冷艳的气质。她脸上脂粉未施,可是一双柳眉、桃眼微挑,厚薄适中的红唇正抿着。但他身为场务,片场是不可让其他人随便进出的。 “慕容,原来你在这。”凌睿晨松了口气从远处跑过来,后头还跟了这部片的导演“你跑到哪去了?我才一不注意,你人就不见了。” 南宫慕容转头看着凌睿晨,表情看得出不太高兴“我跟丢了。” “跟丢?”凌睿晨愣了愣,难怪老六交代他一定要看好她,慕容是个路痴,这下子他总算见识到了,她的路痴严重到连跟着人也会跟丢。他缓缓地叹了口气,一手揽过他身后的导演“慕容,这是钟秉钧,是这部戏的导演。秉钧,这是慕容,南宫慕容。” “南宫慕容?”名字怪了点,钟秉钧吹了声口哨,对凌睿晨头一次带来片场的女人表示欣赏,不,是惊为天人,眼前的南宫慕容是女人中的极品,她的气质不太像现代的女子,既炫惑又带点冷冷的野性,却充满古典的气质。以他看人精准的眼光,她全身上下散发出令人难以忽视的光芒,有如一颗初展锋芒的原钻,假以时日的培育,她必定是大放光彩的超级巨星。 “幸会。”口头上虽然客气,但她很不喜欢有人把自己盯着当猴子看,而且那哨声是什么意思?南宫慕容在电视上看过,会朝女孩子吹口哨的人多半没什么素养,可以归类为登徒子之流。她对他寒喧而伸出的手当成没看到,连抱拳作揖都省了。 场务和助理摸了摸鼻子,原来是大明星凌睿晨带来的人,这样可就不能说她毫无关系了。助理将铁篮放下,打算把插在上头的银簪还给南宫慕容,可却怎么也拔不动,直到南宫慕容面无表情地避过他的手,随便一抽,那只镶入极深的银簪转瞬间毫不费力地躺在她手上。助理眨了眨眼,怀疑为何自己拔不动,她却拔得那么轻松自在,篮子分明铁皮做的,那簪子明明就不可能那么容易拔得起来啊! “化柔转劲、遇刚则柔,行气恰若御水凌风你学过内功!”一大圈子的围观人里出现了武术指导惊讶的叫声。不能相信,他真的不能相信,这种需要五十年以上苦练才有的程度,竟然在一个看起来不满二十岁的美女身上看到。今天若不是她施展了这一手,他还以为能练到“御水凌风”只是传闻而已。 南宫慕容侧头看向武术指导“你懂?”原来这个时代也有懂武术的人,武术并非在四百多年后就失传了。 武术指导瞅着她身形一闪,人就在他眼前了,不禁佩服地笑了笑“若仍然不是武术奇才,那我这辈子都白活了。”真是吓人,她连运气都快得让人看不清,完全不需时间准备,在这世上能像她这样运气自如的人恐怕没有,她根本就是深藏不露的绝世武功高手! “睿晨,你到哪找来这个侠女?”钟秉钧震惊地张大了嘴巴,难以相信他的武术指导——全亚洲最难服人的内功高手,竟在南宫慕容短短的一出手间就甘败下风。 “明朝。”凌睿晨微微地笑道“而且不是我找到的。” 钟秉钧怪异地睨他一眼“别说鬼话,莫名其妙带一个女人过来,足见她对你的重要性,怎么,你转性了?”凌睿晨的断袖之癖是圈内公开的秘密,但因他的出身背景是堂堂凌鹰集团负责人之子,凌腾炎恩威并施地将这件事压了下来,就算所有圈内人和记者都知道,但谁也没胆把这个事情泄漏出去。想和凌鹰集团杠上,小心自己哪一天连饭都没得吃。 “怎么可能?”凌睿晨带轻佻地朝钟秉钧靠过去,修长的手指偷偷不安份地在钟秉钧背后若有似无的画着“秉钧,我瞧上的猎物没有逃脱的机会。我们已经共事几年了,你想我会轻易放过你吗?”他别具深意地望了钟秉钧一眼。 钟秉钧被望得毛骨悚然,勉强地从嘴角挤出一个笑“睿晨,你没试过女人,又怎么知道我比较好吃?”老天明鉴,凌睿晨已经对自己骚扰n年了,就如他所说的,他看上的猎物逃不了他的手掌心,若他当真捺不下心,自己不可能还守身如玉到现在。唯一有可能的,是凌睿晨一直以同性恋的身份作掩饰啊!救星到了。 “凌姊姊。”倪璎歇气喘吁吁地赶到,一双如猫般的杏眼微眯地扫过凌睿晨停在钟秉钧身上的魔爪。她故作柔和地笑了笑,站到凌睿晨身边,暗地用柔荑上的指甲狠狠捏住他的手背,然后转紧,脸上却笑得光可鉴人,她仔细瞅着脸色大变的凌睿晨问:“你们在聊些什么呀?怎么不通知我一块儿来聊,当不当我是姊妹啊?”可恶!他真是死性不改,又在吃男人的豆腐。 “倪妹妹,难得没见你迟到。”凌睿晨苦笑地抽回放在钟秉钧身上的手。痛死了!在她的监视之下,自己寻乐的次数寥寥可数。她当真单纯的以为自己和她拜把成姊妹,他就会对女人开始产生兴趣?真是个傻大妹子。 倪璎歇笑得巧兮、倩兮“凌姊姊今天有通告,做妹妹的我怎么可以迟到呢?”她老远就嗅得出他的味道,想躲自己?哈,还早得很呢! “璎歇,怎么还没上妆?再几分钟就开拍了。”钟秉钧瞅向即使素净着一张脸,仍然清灵逼人的倪璎歇。真不晓得她和睿晨是怎么搞的,刚见面时两个人水火不容,在大陆拍完外景后,两个人反倒交情好得令人无法置信,甚至还以姊妹相称,让他这个义哥都不知自己该站在哪个地方。 倪璎歇淘气地吐了吐舌头,展开双手原地绕了一圈展示她身上的古装戏服“我这不就把衣服换上了?你不明白穿着这身重死人的行头有多热。” 人愈来愈多了,南宫慕容冷眼瞧着围在四周的人,然后将视线定在倪璎歇的身上。她的衣服南宫慕容伸手摸着布料,虽然华丽得可笑,但她不曾发觉,自己居然如此想念穿这种衣服的时候。来到这时代,她就再也没见过她身上的服装了,不知是谁将她的衣服丢了,害她只能穿着现代单薄的衣裳,与倪璎歇相较之下,她觉得自己似乎仅身着单衣,不知廉耻地四处游荡。 “我没见过你,你是临时演员吗?”倪璎歇笑咪咪地望着南宫慕容,她明白一个临时演员当然想穿上自己身上的亮丽戏服,不过在成为正式演员之前,眼前与她完全不同典型的女子还有一段很长的奋斗之路要走,要成名总需付出一点代价。不过以这女孩的条件,她相信一定可以红得很快,现今这种型的女人已经不多了。“想不想穿?等下戏后我的衣服可以借你。” 南宫慕容总算在脸上表现出来片场后的第一个笑容,不知怎的,防人之心很重的自己居然第一眼就喜欢起这个女人,倪璎歇像个傻大姊,单纯得令人无法对她产生敌意。“南宫慕容,幸会。”南宫慕容简短地报出自己的名号,嘴边的弧度突然更为扩张,笑自己竟然被凌睿桓的寡言影响,连说话都和他一般简明扼要。 “南宫慕容?”倪璎歇显然有些错愕地眨眨眼“两个复姓吗?本名是什么?”她是听过有人姓“陈蔡”或是“王林”什么的,可是两个复姓加在一起的姓氏,再加上本名哗!那不就有六个字?比日本人还多。 凌睿晨微笑地想搂过南宫慕容,却被她巧妙地旋身回避,他望着自己悬空的手臂,脸上的笑意多了几分尴尬“倪妹妹,她姓南宫,本名慕容。你跟着我们大家叫她慕容就行了,她现在暂居我们家,今天是带她来玩的。” “慕容?好特别的名字啊!”倪璎歇热情地捧起南宫慕容的手,将后者脸上微微表现出的为难当成不擅交际“凌姊姊会带你来,表示你和他不是普通关系。”她戏谑地睨了凌睿晨一眼“凌姊姊,什么时候交到的女朋友?怎么不先通知我一声,害人家以为要对你负责一辈子。” 凌睿晨闻言紧张地望了南宫慕容一眼,果然她的脸色又沉了下来,他改瞪向一脸笑嘻嘻,笑得活像头上冒出两支角的小恶魔“倪妹妹,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慕容今天是来玩的,可不是等着做八卦新闻的题材。” 倪璎歇笑更加张狂“是,我明白。凌姊姊你守身如玉嘛!只不过被人家骗走一个初吻而已,干么那么紧张?”她该为凌睿晨有了女朋友而高兴,问题是笑的同时,她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疼得她不得不笑。 “璎歇,该笑完了。”钟秉钧出声阻止倪璎歇再笑下去。和她相处十几年,他不可能没发觉她的怪癖,寻常人会觉得璎歇爱笑是件好事,可她不只是高兴的时候才会笑,遇上了她不高兴的事情,她也会用狂乱的笑声掩饰过去。那听起来很悲惨,但璎歇真的是以笑声度过她的人生,再这么下去,总有一天她会崩溃。 “你不觉得很好笑吗?”倪璎歇笑声渐歇地拍拍钟秉钧的肩膀“表情别像去参加公祭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爱笑。”只有他才看得出来自己在伤心,那只杵在她身旁的大笨驴却一点也不知情,名副其实的大笨驴。 “笑要有个程度。”钟秉钧故作轻柔地回拍她的肩“快去化妆,我不希望拍到今天晚上还没收工,毕竟这场戏我已经拍过n遍了,结果好不容易杀青却又毁在剪辑师的手上,今天再不搞定,你就看得到我陪你一起狂笑到天亮。” “倪璎歇勾起嘴角“好吧!就听你的。”她环视了在场的人,视线在凌睿晨的身上又多停驻了一会儿,潇洒地摆了摆手“各位,待会儿见,绝世大美女去化妆了。慕容,你别乱跑哦!我说过,等我下戏衣服要借你穿。”话才说完,她又像来的时候一样,一阵风似地跑掉了。 钟秉钧无奈地望着她的背影,又瞅着凌睿晨,眼底对义妹的纵容转为严肃“睿晨,小心璎歇的笑容,有时候她的情绪不如表面那么简单。” “我听不出来有什么不同。”凌睿晨眼神也有些复杂。他压根不希望倪璎歇对自己产生感情,因为他是负一百分的情人*** 南宫慕容瞅着凌睿桓,不明白他今天为何没有对他的宠物乌龟大笑,结果害她连连跑错了房间,打扰了正在占算的凌睿尧,还有回家补眠的凌睿晨。“你今天怎么回事?怎么不对乌龟笑?” 凌睿桓沉默地抚着乌龟的头部,不发一语地瞪着用崇拜眼神注视他的宝贝乌龟,轻柔的抚弄动作中有着压抑怒气的僵硬。 南宫慕容不满地眯起眼,原本想向他报告今天的趣闻,现在全都没了兴致,她不明白当自己有快乐的事想与他分享时,他却是这一副嘴脸,好像她玩得愈高兴,他就愈不开心似的。她瞪着他,将他的旋转椅转到自己的正前方,盯着他有如刀凿的不悦面容“凌、睿、桓,我要你跟我讲话。” 凌睿桓淡淡地勾起他不差分毫的机械式笑容,很难得发觉自己居然有心情笑。他听说了,家里人兴高采烈地要自己帮帮二哥和慕容,二哥的厌女癖在慕容身上起不了作用,而防人甚严的慕容也和二哥相处融洽,甚至能依二哥而对这个世界开始产生兴趣,愿意出门见见世面。 “凌睿桓,你傻了啊?”南宫慕容拧起眉头,对他古怪又专注的眼神赧了赧颊,她压不下心中那股怦然急速反应,索性将身子往后退了点。 “玩得高兴吗?”他轻描淡写地问道,克制自己别抚上她的颊。慕容已经离自己愈来愈远了,而她有权利得到她要的一切,他不能阻止她和二哥,他也确信自己实在没那个雅量,如家人所希望的去撮合她和二哥。 南宫慕容露齿一笑,显现出她难能可贵的天真“当然,这个世界有太多我连想像都想像不到的东西,原来在这时代还有武功,只是在戏里做得太假了,对我这种练武练了十几年的人来说,反倒有些不太甘心。”想起她当初为了练轻功有多痛苦,成天绑着几十斤重的铁砂跳屋檐,没摔死算她命大,如今拍戏的人只要绑上钢索,想跳多高就可以跳多高。 凌睿桓的眼里多了也不知的柔情,她还没察觉到自身的改变吗?比起两个月前她冷漠的态度,她变得更有人味了,眼光也柔和了许多,再也不是他当初撞上的那个有着野兽眼神的冰冷女子。她现在很容易就可以露出她的笑容,不再带有敌意的脸庞更显娇俏。她的改变在短短一天便可分出,是因为二哥,所以她今天显得比往常来得兴奋? 那么他呢?在她的心目中,自己永远沉默寡言的救命恩人而已吗?凌睿桓为此突然感觉到喉中的苦味。嫉妒之心将他的心思全部淹没,二哥也不过和慕容相处几天,就已经得到了慕容的全部注意,那么他呢?当真只能陪着乌龟苦笑? 南宫慕容敏感地注意到他的沉默,虽然沉默是他的天性,但她明白,他此刻的宁静有如暴风雨前的沉闷,显然今天晚上不是找他说话的好机会。她敛起了自己的笑容“究竟怎么了?你遇上什么不高兴的事吗?”他肯定有话都埋在心里没有说,也不肯对她说,为此她也无法掩饰自己内心的失望。 她已经将他看成自己的知己了,连自己身边发生的琐事都向他报告,为何他就不能敞开心胸与她相处? 蓦然地一个伸手,凌睿桓狠狠地将她揽进怀中。她错愕地瞅着与自己相近不过几公分的俊脸,发觉他脸上的表情竟是一片阴霾,她忘了自己该推开他,而她的心也不想真的付诸行动。“你究竟” “别说话。”凌睿桓将她所有的馨香倾进自己的胸怀,满满地嗅进她拥有的温暖。他不想再去思考二哥和她的问题,这种忙他是绝对不会帮的,他办不到,慕容是他的,也许在撞到她的那一刹那,就注定了自己对她的感情。 但南宫慕容可不会就此忘了他们两个不是夫妻,尚有礼节上的分寸,她用力地推着凌睿桓,竟发觉他连放手的意愿都没有,无计可施下,只好在他背部按下麻穴,总算令自己脱身。她逃到门口回头望着他,气息中夹杂着惊慌和不稳定“凌睿桓,你今天好奇怪。” 凌睿桓淡淡地扯开微笑,放下发麻的手臂,转头又继续抚弄着被他冷落一阵子的宠物乌龟。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南宫慕容看着他的动作,无法厘清自己脸上的红晕是因为他的拥抱而愤怒,还是羞赧?她捧着自己发烫的双颊,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开始变了呢?被人拥住却不想反抗,他一语不发却再度地拥住自己,难道他们两个人 第七章 “嗨!慕容。”倪璎歇笑咪咪地探出头,齐肩的秀发微扬着“总算让我找到你了。” 南宫慕容缓缓地叹了口气,转过身来瞅着不让她有片刻平静的倪璎歇“我真服了你,连在屋顶上你都找得到我,有时我连自己在哪里都不晓得,在所有人找我的同时,你却可以跟得上我,你也会武功吗?还是你在我身上装了这个时代的发信器?” 没想到倪璎歇可以这么黏人,她不是片场每个人口中的红牌吗?怎么像没人似地绕着自己转?甚至在她拍戏中离开,她也可以一下子就找到自己的位置。 倪璎歇婉约地笑了笑“我没有发信器,但我还有比发信器更管用的东西。”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的鼻子很灵,你的味道我早就记熟了,只要循着你的气味找,就算你跑出片场我也找得到。” “气味?”南宫慕容这个答案有些讶然“你是狗吗?每个人的味道你都记得住?”怎么有可能?听起来太不可思议了,倒像她故意以这种话来捉弄自己。 倪璎歇但笑不语,小心翼翼地爬上屋檐坐到南宫慕容身边“她瞄了下面一眼,乖乖,八层楼耶!没有安全的防护措施,连她自己都觉得有点害怕了。 南宫慕容伸了个懒腰,口吻十分的轻松“呵!摔?这点高度摔不死我的。倒是你自己得小心,一个没有武功的人跟着我到处走,很容易出什么意外的。” “就算出了意外我也认了。”倪璎歇看着在山边因空气污染变形又显得赭红的夕阳“好久没爬那么高了,小时候总有一堆人担心我爬高会摔死,所以大了就很少爬。现在你来了,正巧为我背黑锅,我可以说是你逼我爬的。” “钟秉钧吗?”南宫慕容也察觉到了,他对倪璎歇不只是义哥对义妹的关心,在某些程度上,钟秉钧对倪璎歇的温柔超乎一般人的界限,而她却看得出来,倪璎歇只将他当成大哥看待,不希望两个人之间有什么改变。“这样对他不太公平。” “这世上本来就有很多事无法公平处理。感情不能施舍,你不明白吗?”倪璎歇的脸还是笑笑的“况且我觉得目前的关系很好。慕容,我缠了你好几天,你究竟答不答应?” “什么答不答应?”南宫慕容故意装傻,很想揉自个儿的眉心。 “当模特儿嘛!秉钧说,以我和你的交情,一定要让你答应那个国际广告的邀约,你条件那么好,为什么要拒绝?你知不知道,全球有多少模特儿为了抢你现在可以得到的广告抢破头了,结果秉钧只有觉得你的型适合。”倪璎歇短短地轻叹一声。她也很想得到这个广告,问题在于她明白自己的确不符合秉钧要的型,她没有慕容那种与生俱来的冷冽气质和野性的光芒。 南宫慕容微抿唇一笑“她们要抢就让她们去抢好了,我没打算出名。”她不明白自己长得有什么特别的,非得要她不可,她也无法在这个时代留下什么名号。 “不过是两个镜头,你为什么不答应呢?很快的,最多一个小时就好了。”倪璎歇不死心地劝道“就算是帮我嘛!秉钧说过,如果你肯拍两个镜头,我也能参与里面的演出,到时,我步上国际之路就更加顺利了。” “你以为会有这么单纯吗?”她看过凌睿晨在片场被影迷追得团团转的情况,而她绝不容许自我的生活圈被不相干的人搅得一团乱“我不想让太多人认识我。” “慕容”倪璎歇无奈地吐口气“被人认识不是不好,两个镜头而已嘛!一个拍你的眼睛、一个拍你远处的背影,这样你还怕被人认出来?”这已经是秉钧给慕容最大的优待了,以秉钧纵横国际的知名度,能做这样的让步就表示他对慕容的重视。 “认不出来?”南宫慕容瞅着总是满脸微笑的倪璎歇。她知道璎歇很想红,但因为没遇上地利、人和,所以一直打不出亚洲以外的市场,倘若她拍两个认不出本人的镜头可以帮璎歇一把,她倒可以考虑。 “怎么样?”倪璎歇露出楚楚可怜的模样“就当帮我一下嘛!” “只有两个镜头,一个远镜、一个眼部特写。”南宫慕容在片场待了好几天,不自觉地就将片场运镜的术语记起来了。她来这时代仍旧不停的学习,有太多的新事物令她迷惑,所以她不得不逼自己去了解。 倪璎歇见劝成有望,如猫般的眼睛眨了眨“你答应了?” 南宫慕容舒了口气“你这样求我,我能不答应吗?”只是两个镜头,她还不会小气到那种程度。 “太棒了!”倪璎歇忘了身处险地地跳了起来,等到察觉自己脚下的屋檐是倾斜的已经来不及了。她秀丽的眼眸震惊地瞪大,双手胡乱抓着空气,整个身躯直直地往檐边倾去“啊——” 南宫慕容毫不考虑地伸手去拉,运气将手放在倪璎歇的背后回推,使她往屋檐上较安全的地方倒,自己则无法抵挡惯性地往楼下坠去。 “慕容!”倪璎歇眼睁睁地看着南宫慕容为了救自己而掉下去,不管过去大家是否再三告诫她,也不管她的功力连自己都保不住,她纵身一跃,优美的身躯以流畅又十万火急的速度赶在南宫慕容坠地前先当垫背。 但在她跳下去之时,她瞧着南宫慕容不疾不徐地偏过身躯,以几个俐落的翻滚减低坠楼的速度,她眸中闪过一丝赞美。接下来南宫慕容摔进了正下方的行道树中,她则稳稳地落在树旁的空地上,她抬头望向树上叫着“慕容!”原本以为慕容可以安全落地的,但有这棵树挡着,要顺利下来也有点问题。 南宫慕容暗咒几声,将划破她袖口与皮肤的树枝咬牙拔开,鲜红色浓稠的血液一下子渗开了她的袖缘,望着陪她一起往下跳的倪璎歇,眸中闪过些许光芒,起身又跃下了枝头。“我没事。” “还说没事?”倪璎歇上前捧起她的手臂按住伤口“流那么多血,还能说没事?我带你去医务室。”她笑脸迎人的眉难得地皱了起来,口吻中多的是气恼。 “只是皮肉伤,过两天就好了。”南宫慕容紧盯着倪璎歇“你不是普通人,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也学过轻功?”害自己多此一举地伸手去救她,璎歇根本不是平常人,没有十几年的轻功基础,这么高的地方还是会要人命的。 倪璎歇将眉头拧得更紧了“糟了,你血流如注耶!不赶快包扎会失血过多的,快跟我去把伤包起来吧!搞不好还要缝几针。”她万般抱歉地瞅着南宫慕容“对不起,我可能要害你留下疤痕了,我不是故意的。” “别跟我转移话题,你学过轻功?”南宫慕容按着自己的伤,伤势根本没璎歇说得那么严重,真的只是些皮肉伤,她从小到大都不晓得有多少这种伤口了。 “彼此、彼此,你也不是普通人。”倪璎歇眼珠微闪了下,又吐了吐舌头,左顾右盼了一会儿“应该没人看见,慕容,你别说出去哦!这是我的秘密。”哎呀!真该怪自己的笨脑袋,慕容又不是呆子,怎么可能不问她跳下来怎么会没受伤,笨哦!差点泄底了。 南宫慕容浅笑“你的轻功很特别。” “每个人都会有秘密嘛!”倪璎歇摆出灿烂的笑颜,眼神别具深意“就如你的秘密和我的秘密相同,武术再怎么高强的人都无法从八楼跳下而不受伤。”之前就知道慕容学过武术,但现今没人武功可以高强得和武侠小说里的人物媲美吧?所以慕容的武术绝非现在学得到的东西,她应该有自己想像不出的背景。倪璎歇笑咪咪地瞅着她,伸出一根手指头“我们是朋友,是吧?” “当然是。”南宫慕容指着倪璎歇的手指“这干么?” “打勾勾喽!既然我们是朋友,当然就要保守我们之间的秘密。”她拉过南宫慕容的小指硬勾住,笑得甜美可人,如猫眼般的水眸漾满谜样的色泽。“这是我们的约定,要遵守哦!”*** “慕容姊”凌睿尧的口水差点没滴下来,直愣愣地瞅着南宫慕容。“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腿,为什么以前你要把它藏起来呢?太暴殄天物了” “是啊!连对女人挑剔的我都没有办法挑出你的腿有半丝缺点。慕容,你太不应该了。”凌睿晨在家人面前头一次流露出男性化欣赏的眼光。 “很怪吗?”南宫慕容不安地拉低裙摆的下缘盖上膝盖,但布料伸缩后又回到膝上一个拳头的高度,还大家赏心悦目的景色。都是璎歇舌粲莲花地说自己是她的救命恩人,为了表示她的歉意,也不管自己再怎么不愿就拉自己上街,结果买了一堆不伦不类的衣服,若非璎歇再三保证,加上街上每个女人都这么穿,甚至穿得比她还短,否则她真得把自己包上几层布才敢这么穿。她现在简直和穿亵衣没两样嘛! “怎么会怪?这样穿最适合你不过了。”凌艾倩眼中也满是欣赏的目光。她早就知道全身总包得密不透风的慕容身材足以羡煞所有女人,尤其是那双腿,即使身为女人的她也忍不住地想摸一下,更甭提在男人眼中有多么惊艳了。 南宫慕容轻摇了摇头“可是你们的眼光好奇怪。”一路回来,每个见过她的人都对自己行注目礼,她真怀疑自己是否变成了什么妖怪,连现在回来了,凌家人也是这样,难道穿上这套衣服当真怪得离谱吗? 虽然在她的时代,女人的手脚只能给自己的夫君看到,但璎歇给她看了几百张照片,上头的女人不仅只穿着比兜衣还少的紧身布料摆姿势,还告诉她,女人展现自己的身躯不是件羞耻的事。难道璎歇骗她?不太可能,她的确在街上也确认过,几乎所有的女人都穿得比她少。 “人要衣装、佛要金装嘛!”凌艾倩走到她身边吹了声口哨,随手就想将她发上的银簪抽掉,但她巧妙地护住自己的簪子,令凌艾倩微微露出失望的表情“慕容,你簪子拿掉会比较好看,你的头发又柔又亮,也不输给你的腿,为什么要把它盘着呢?” “我不可能披头散发。”穿成这样已经是她最大的极限了,璎歇也想过把她的头发放下来,但她还是无法将身上最后的防身武器放下。她的古剑早已不见踪影,而现代也不能接受有人佩带武器,她唯一能随身不被人当成危险物品的仅有她头上的这把银簪,况且银簪还可以试毒。 “这样就太可惜了。”凌睿晨在片场时见过她一头如缎般的发丝,不禁有些遗憾。慕容不太让人近身,也许是她身为武家人的个性吧!但是璎歇就不同,她们之间相处的时间比凌家人都还短,两人却像莫逆之交,可是当璎歇要帮慕容梳头时,他也见到了慕容的拒绝,足见她有多么不愿让别人碰到她的头发。 “慕容!”当凌睿桓一进门见到南宫慕容那一身光鲜亮丽的装扮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无法克制自己的怒气从胸腔翻滚出来,更无法忍耐家里几个兄弟呆若木鸡的瞅着她暴露在外头白皙玉嫩、浓纤合度的曼妙美腿。 所有的人回头瞅着站在玄关的凌睿桓,每个人都瞧得见他脸上僵硬的表情,也明白他目前正处在“震惊”的情绪中。 凌睿尧忍不住笑出声“三哥,你回来了,很难得一回家就听得到你的声音。怎么样?慕容姊不赖吧?简直像换了一个人是不是?我们大家也很” “闭嘴!”凌睿桓没察觉自己的声量比平时大了许多,他瞪着南宫慕容,她的表情远比自己平静多了,只有在她杏眸中的深处,才发觉得到她对他的行为有丝不解。他快步地拉过她,硬拉着她往楼上走。 “三哥?!”凌睿尧瞪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上次三哥这种表情出现,是慕容姊不告而别的时候,那天三哥的罗刹表情他可记忆犹新。短短不到几个月的时间,三哥因为慕容姊变得暴躁易怒是不争的事实。 “老四,你生什么气?慕容只是决定变得更漂亮而已。”凌睿晨火上加油地在凌睿桓背后叫道,但睨他的不是别人,而是正被凌睿桓拖上楼的南宫慕容。他识趣尴尬地闭嘴笑笑,连慕容都不要他出声解救了,他多说话只是自个儿找死。 南宫慕容明白在这个时刻自己该生气,气凌睿桓这么无礼,最好再一掌把他打倒,但是她却无法对他出手,因为在她的内心深处,她也莫名地为他感到歉疚与罪恶感,甚至觉得他生气是应该的,就是这样,她才没有阻止她如此狂暴的举动。 直到凌睿桓又将她带进他的房间,她转头瞅着他眉头紧蹙的俊容。他的眼神严厉的责备她,却一语不发。为什么他如此惜言如金?她看得出他快暴跳如雷了,目前的平静只是暴风雨前的矫饰,他为什么要把自己的愤怒全都隐藏在心里? 凌睿桓紧抿着唇,恨不得捉着她纤瘦的肩猛力摇着,却又在另一方面渴望将她占为己有,眼前的纤丽女子已经不是他捡回来的落魄侠女,她变了,变得有如街上看到的女人,新潮而具有时代感,亮眼得令人无法相信她曾无法融入这个时代。是二哥的出现才让她转变得如此快吗?他无法抑下那股啃蚀自己的嫉妒,狂猛、凶狠地将他的理智吞噬。 “你再不说话我就走了。”南宫慕容将重心转换到另一只脚上。她在他身上看到愈来愈多她不能理解的情绪,深深地揪动她的心,而自己也愈来愈想逃避他,他的眼神有太多狂乱的情感带给她深沉的压力,然而自己却无法抵抗。她害怕那种不能掌握自我情绪的陌生感觉,愈来愈害怕与他独处。在他的面前,自己仿佛不再是冷静闻名江湖的侠女了,她变成一个普通单纯的女子,因他的喜怒而牵动着自己感受与思绪。 “脱掉。”凌睿桓仅能说出两个字。一想到她赤luo的双腿不是他一个人的专利,及家里的每个男人对她惊艳的眼光,他就万般不能忍受。他以前一直以为自己对所有的事物都能保持淡漠,但惟独对她不能,她是自己的,从一开始就是他的。或许,在冷酷的外表下,自己的心仍停留在她的时代,对她的占有欲强烈到连其他男人看她的腿都不行。 “什么?”南宫慕容有些不能理解他的意思。 “脱掉!”凌睿桓终于忍不住,冲动地按住她的肩,将她一举抛上水床。南宫慕容在错愕之际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他颀长的身躯便压了下来,密合地躯体不留一丝空隙,他灼热的气息混乱着她的思绪,狂乱有神的眼眸直视着她的脸庞。 “凌”南宫慕容闪掉他迎面而来的吻,他的唇落在她的颊边。她气愤地推着他,想找个藉力点推开他的重量,但她整个人都陷进水床里了,能移动的地方又被他压着不能动。他像突然发了疯似地扑向她,就算她再怎么不经人事,也明白他想对自己做的是什么“不要这样!” 此时的凌睿桓像只猛兽,没吻住她的唇,欲望诱使他改吻住她纤细诱人的颈子,他的粗暴在瞬间转为柔情,轻轻柔柔地在她颈间深吮、啮咬,在她身上留下独属于他一个人的记号。膨湃激荡的**使他忘了她的不顾、她的抗拒,他只要她是自己的,要她一辈子眼中只能看着他,再也没有别的男人能改变她。 南宫慕容试图漠视他狂乱举动中隐约含带的温柔,拚命地推着他宽阔的胸膛,她明显地感受到自己身躯的变化。她愈来愈使膛上力,周身百会泛起微麻温暖的热流,逐渐在身体里运行了起来,令她晕眩燥热的同时,也在她的小肮凝结成一股闷热,如电流般地冲刷她的四肢、加强她的喘息,引她疯狂地吸进他男性的气息。 这就是她发觉自己的手无意识地将勾住他的臂弯,连忙握紧了拳头将自己的指甲陷进掌心,掌心传来的疼痛让她的意识又冷静了不少,但他如魔法般的双手差点又令她掉入那个五光十色、陌生又充满旖旎色彩的神秘虚境。喘息间她发出微弱的低吟“睿桓”他们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了 “这是你第一次没有连名带姓的叫我。”凌睿桓的眼眸漾满激情的黯潮,喑哑的声调微露出欣喜,他悄然解开她身上的小外套,隔着一层圆领汗衫挑弄着她敏感的腰侧“每一次、每一次你进到我房里,我就必须饱受如此的煎熬,你不明白我有多么想要你,几乎到了快发疯的地步” “但是”南宫慕容吐气如嘤,更加握紧自己的拳头,直到微稠的暖热液体刺激了她手指的触觉,她才明白她已经把自己捏伤了。“这么做是不对的”为什么他的手有那么大的魔力?眼看着自己又要陷入他制造的迷离幻境 他的手环悬在她的柳腰,不断地往上爬升,继而讶然地发觉她并没有穿内衣,浑圆厚实地邀约着他的欢爱。没有一刻迟疑,他占据了离她内心最接近的地方,掌下确定她起伏不断的心跳是因自己而迷乱急促。“慕容,我要你。”若此刻得不到她,他相信自己所有的情感将会瓦解。 “慕容”两字狠狠地敲醒了南宫慕容的神智,眼前的一片迷蒙突然转为她面前正处于情乱状态的男人,她愣愣地盯着他,急切地喘息着。是的,她叫“慕容”她怎能忘了自己叫做“慕容”?她已经许了人了,虽然是在她也许回不去的明朝,但她已许人的事实却是千真万确的。该与她共同经历男女事情的不应该是他,而是远在明朝的慕容樵啊!她这么做,她怎么在回去后向慕容樵交代自己已非完璧? 思忖及此,南宫慕容全身涌起力量地推着凌睿桓。她不能,她实在不能忘记自己仍有个未婚夫的事实,她不属于这个时代,无法抛却她的贞操观念和南宫家,南宫家的兴衰全靠她来维持啊!她不能在这暂留的时代将自己任性地给了他。“睿桓,快住手,这样是不行的。” “不行?”凌睿桓抬起灼灼的眼,山岚般的**将他的眼洗刷得特别晶亮。 南宫慕容坚决地瞪着他“我有未婚夫,我该属于慕容樵的人,你忘了吗?” 冷凝的残酷刹那间浇熄凌睿桓的欲火,他瞅着衣衫不整、发丝凌乱的她,猛然地从她身上离开,丢了件衬衫盖住她无意间外泄的春光,恍若前一刻的温存是两人的梦境。他的脸紧绷成严酷的线条,冷冷地盯着床上的女人,极力克制自己别发狂大吼,强迫她忘掉她身边所有的男人。 他能怪她使自己失控至此吗?不,他不能,是他先对慕容用强的,慕容并没有完全顺从他的意思,若非那句未婚夫,他险些就强暴了她!凌睿桓自嘲地讽笑两声,才抚过她软玉馨香的修长手指暴躁地爬过发梢“呵!我差点忘了,你有未婚夫,也有为了追上而放弃未婚夫的方青啸,还有让你焕然一新的二哥,哪里轮得到我。” 未婚夫?方青啸?他的二哥?南宫慕容立刻明白他误会了,自己拒绝了他,所以他想藉由言语伤害自己。“方青啸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你的情夫吗?会有人在嫁人的前夕逃婚,就为了一个没多大关系的男人?”凌睿桓已经口不择言了,她不明白她伤他有多重,她的身边有那么多的男人,自己的沉默却是最大的致命伤。她不愿对他付出感情,却将感情寄托在一个古人、甚至是连面都没见过的男人身上,她的心离自己实在太远了。 “你不明白”南宫慕容顿然隐去了声音,心中狂扯的痛苦让她难以置信地瞅着以言语重伤自己的凌睿桓。他当真这么想吗?是真的吗?他把自己想像成那种人尽可夫的女人?若非真对他有感情,她怎会让他侵犯自己至此?她的杏眸强迫自己隐去内心斑驳的血迹与哀伤换作坚强,短短地苦笑了声“如果你这么想,那就是吧!”她无法知道他是怎么看待自己的,只是一个可以萍水相逢的对象吗? 凌睿桓的眼中泛起火苗,一把拉住她的手臂,硬将她从床上拉起,终于注意到她手心暗红色的液体与手臂上的绷带。他的心一阵愀然,她何时受了伤,自己却不知道?更可笑的是即使她拒绝自己,他却还会为了她手上的伤心疼。 “你想做什么?”她已经不想再从他的口中听到更多伤人的话了。南宫慕容的眼中重新对他升起久未出现的戒备,在夜晚的折射下露出冰寒的冷光。她突然发觉自己好怕他,怕眼前这个疯狂男子会严重的伤害她,身体上的伤害永远也比不过心灵上的伤害,而她能以最轻微的蔑视重伤她到无法复原的地步。 凌睿桓恢复沉默拉过她的手,另一手则拉开抽屉取出保健箱。 南宫慕容这才明了他是想帮自己上药,她的手微缩后,又任他轻柔地拉到他的面前。 他怎么可能在狂暴之后,温柔仍残存?她不解地望着凌睿桓的举动。 南宫慕容在碘酒的浸蚀下微蹙了眉头,但凌睿桓没放过她手里细微的震动,他缓缓地看了她一眼,极小心地清理她手上的血迹,犹如触碰最易碎的琉璃。她掌心的伤是刚才造成的,想必她刚才必定是极端的不愿,为此他的心又紧揪了起来,觉得自己像头野兽,只知对她豪夺,却不知对她怜惜。 “你”南宫慕容很想在两人的沉默中说些什么,掩盖远比表面上平静的暗流,但她话全梗在自己的喉咙里,也梗在他细心一步步包扎自己的绷带里。 凌睿桓将绷带熟练地打个结,定定地瞅着她良久,方才叹了口气。 南宫慕容希望他能多说话,但他似乎又转回了那个寡言的凌睿桓,任谁也无法从他的嘴中撬出他的想法。 凌睿桓眼神甚凝重却又满溢宠溺地望着她,由她剩余赤luo的掌心泛过他手中的余温。“如果想保住你的贞操,下次记得将你的身躯藏好,否则,我不知哪时才会克制住自己不去侵犯你。” 第八章 这是第二次他对自己说那么多话,南宫慕容单手支着下巴,蹙眉微微地沉思。原来要逼睿桓如同正常人的讲话,还得在昨晚那种特别的情况下。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想起他昨晚的疯狂与自己难以抵挡的热潮,她的颊不听使唤地飞上两抹醺然的嫣红,她低下首来掩住自己赧红的脸色,心情乱得一塌胡涂。 为什么他会说出那些话?为什么在他平静的外表下会有如此可怕的举动?这都是她不能理解、也未曾见过的凌睿桓。他一向不将自己当一回事,不是吗?为什么在她换上璎歇向自己担保没事的衣服后,他却像发了疯似地硬要自己换掉那身她也觉得难为情的衣服,甚至在他昨晚最后一句话的威胁下,她又换回了凌艾羽的长袖t恤和牛仔裤,再度将自己的全身上下包得紧紧的。 只为他的一句话。 南宫慕容苦涩的微笑,也许他粗暴的举动只是为了证明一件事,现代的女人穿得少,并不代表现代的男人兽性也会跟着减少,在她的朝代,厚重衣裳也是为了保护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不被男人侵犯,像她昨天那样的穿着遭人觊觎也是应该的,那种衣服连青楼女子都不敢穿上身到处乱走。然而她却真的相信了璎歇,说服自己换上那样的衣服不是错误,是种对这时代适应的方式,太天真的想法,不是吗? 但她明白凌睿桓对自己做出的事,并不只是一个男人想侵犯一个衣着暴露的女人那样单纯,她看得出他的占有,也亲耳听过他的确说过要自己,他眼里凶暴的情感不可能假装。既然他对她并非不在乎,为何又对她表现出若即若离的态度?她实在不懂他啊!一个谜样的男人。她浅浅地叹口气,缓缓地抚过他帮她包裹的伤口。 “慕容,你怎么又穿回这个样子?”倪璎歇神出鬼没地在背后拍拍她的肩,满面的笑容在看到她的模样后略敛了些。 南宫慕容抬头望着她,羡慕倪璎歇无论何时总是笑脸迎人,仿佛不知世间忧愁为何物,也不知有多少烦恼皆笑谈而过。“璎歇。”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倪璎歇像发现新大陆似地叫道,伸手就要去量她的体温“是不是人不舒服?” “没有。”南宫慕容转头避掉了她的关心。 倪璎歇哮起嘴睨她“喂!南宫慕容,我们是不是朋友?连我碰你一下都不行?”什么嘛!关心她才会想量她的体温,干么好像自己的手有麻疯似的。 南宫慕容抱歉地笑笑“这是习惯,但我真的没生病。”习武之人不轻易让人近身,所以她在不经意间总会与人隔上一段距离。可是她讶然地发觉,能顺利碰她身体的人,似乎只有凌睿桓而已。这是怎么回事?她接受他的程度难道已经到了自己也未察觉的地步? “习惯。”倪璎歇喃喃地翻了个白眼“这算哪门子习惯?你确定没生病?还是昨天我要你穿上的衣服害你感冒了?我知道那身衣服在秋天穿是凉了点,可是你的身体没那么虚吧?” “是没有。”南宫慕容微微摇头。只不过那套衣服已经报销,凌睿桓昨晚将它的领口毁了,在她看来,那件衣服比破布还不能遮住身子,况且她不想再穿上那类的衣服,他的警告仍犹在耳际,她不敢冒险再试他的定力。 “啊——”倪璎歇像发现新大陆地指着她的脖子惊声尖叫“你的脖子、你的脖了种了草莓!” “草莓?”南宫慕容听不懂她在大惊小敝什么,哪有人的脖子可以种草莓的?她摸了摸平滑的颈项,连芽都没有,什么草莓啊? “吻痕啦!”倪璎歇笑得花枝乱颤、乱没气质的,瞅着南宫慕容在刹那间白皙的双颊又红云满布,她眯起的水瞳闪过一丝他人无法察觉的哀伤。她神秘兮兮地靠到南宫慕容旁边,压低了声量问:“慕容,快告诉我,凌姊姊是不是对你的样子惊为天人?” “他是有点惊讶。”南宫慕容又不自觉地挪了挪身子保持距离,所有人中最震惊的人不是凌睿晨、在她身上留下吻的人也不是他。忆起昨晚的疯狂,凌睿桓真的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之前,她压根就不晓得自己的脖子上有吻痕,否则她早就遮得一干二净了,哪轮到让璎歇发觉自己身上令人难为情的吻痕。她实在难以掩饰自己羞赧的反应“都是你,没事劝服我换上那什么衣服。” “原来你脸红不是因为生病,而是昨天晚上有大事发生了。”倪璎歇取笑着她的反应,用手肘戳了戳她的手臂“怎么样,是不是朋友?是朋友就告诉我,昨天凌姊姊是不是变成了野兽?一定很香辣刺激吧?”原来凌睿晨真的是转性了,否则她怎么会费心让慕容变装,就为了得知他的内心? 可恶!她得知了预料中的结果,然而她的心好痛,他头一个喜欢的女人不是自己,却是她的好朋友慕容她的心真的好痛哦! 南宫慕容睨着倪璎歇发亮的眼睛,警告地发出声音“璎歇” “说啦!”要痛干脆就一次痛个够,反正痛过了,她对凌睿晨几年的迷恋就该告一个段落,她逞强地在表面做出兴致盎然的笑容。完了,她好想狂笑,但她一狂笑,秉钧就会跟着狂奔而来,然后发觉自己心中不成熟的迷恋已经幻灭。不,她宁可自己一个人痛,她不要让自我的情绪弄得众人皆知。 “你想错了,什么事都没有。”怎么会把她和睿晨凑在一起?自己又不是他真正的女朋友。 倪璎歇非常坚持她的意见“不可能什么事都没有。啊!凌姊姊来了,你不说,我自个儿去问他。”她咬住自己的舌根,转身就朝对她们跑来的凌睿晨瞅着。 “倪妹妹、慕容,原来你们都在这里,大伙儿找你们找得团团转,要不是秉钧说过你们喜欢待在屋顶上,我还真找不到人。”凌睿晨兴匆匆地扬着手中的带子“要不要看?广告已经完成了。” “带子完成啦?有没有把我拍得很美?”倪璎歇轻盈地跳到他身边,笑意并未进入她的眼眸中。她咧开嘴,难掩心中愤意地暗暗在他腰际捏住结实的肌肉、转紧,以耳语的声量低声笑道:“凌姊姊,你很不够意思哦!妹妹我把慕容打扮得那么漂亮,怎么慕容说你们什么事都没发生?那她脖子上的草莓是怎么来的?姊妹一场,慕容怕羞不肯讲,你一定要钜细靡遗地告诉我啦!” “呃?”慕容的脖子上有吻痕?凌睿晨很想咧嘴大笑,但他实在痛得笑不出来。原来、原来老四的动作那么快啊?难怪慕容今天说什么都不肯再把美腿露出来,昨晚成熟稳重的老四大概变成了一匹叫做“狼”的生物,把慕容给吓坏了。 倪璎歇不满地扬扬眉梢“你别想一笑置之,得不到答案,我不会满意的。”看他一副想笑的模样又是怎么回事?看起来好碍眼哦!活像偷腥成功的猫露出贼贼的笑容,慕容八成真的被他“吃”了。 凌睿晨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明白他布下的线已经让倪璎歇上勾了。他走到南宫慕容的身边“慕容,你的脸很红哦!发烧了吗?” 怎么连睿晨都这样取笑她?南宫慕容抬起头来,却冷不防有他地被他拎起下巴,在她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时,他的双唇就盖上她的双唇,偷了她的香。 “凌睿晨!”南宫慕容适时做出反射动作,将他一掌打跌到倪璎歇的身边。她捂住被他偷香的吻,眸中喷出怒火,更多的是对自己的惊愕。怎么会?怎么会?!睿晨怎敢对自己做出这种事?凌家人让她已经忘了不让人近身的本能,所以才会被睿晨偷袭成功。 那是、那是她的初吻!连睿桓都没碰过的地方南宫慕容无法抑制排山倒海而来的惊骇与愤怒,她睨着被打倒在地的凌睿晨,转头不语地跃下八层楼高的高处,冷静自己别在此时冲动地杀了他。 “慕容的反应”倪璎歇有些错愕,心底的狐疑更深。她瞅着坐在地上抚着脸颊的凌睿晨“凌姊姊,慕容不高兴吗?”怎么被他吻了后,慕容就跑了?他们不是情侣是吗? 凌睿晨捂着嘴苦笑“慕容不喜欢在大家面前和我有这么亲热的举动。”看来他的多此一举差点穿帮,他是故意在倪璎歇的面前吻她的。只要他的对象是慕容,倪璎歇总该知难而退了吧? “是吗?”虽然很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怀疑,但倪璎歇的眼眸依然蒙上晦黯的色彩。她忍不住地轻笑出声,愈激荡愈强烈,最后干脆大笑了起来,让她破碎的心有个可以发泄的地方。在他奇迹的注视下,她笑不可歇地编织了自欺欺人的谎言,笑着打着他的肩膀“唉,凌姊姊,你要多多努力才行哦!”*** “你有没有看过那个广告?那个女人只是个背影,就让人产生无限的遐思,那么美、那么冷,又好像有着无法穿越的距离,简直生来让男人狂喷鼻血嘛!” 凌睿桓沉默以对,刚才在法庭上浪费了一堆口水让这个男人脱罪,这会儿倒怀疑起自己是否该为这种应该进牢里关的人做出反论,干脆让他关到老死算了。 “唉!别走那么快,你没看过那个广告吗?”身为一个广告人,李国强果然是口水多过茶,一旦确定自己没事后,他的八卦比谁都还丰富。“不看可惜了,虽然那个美女只有背影和一个眼部的特写,但是整部广告最出色的人只有她了,她只要一出现,所有人的眼光就会聚集在她的身上,哪管得到她是否是路人乙?问题是短短三天时间,全台湾的媒体都为她发疯了,却没有人知道她是从哪冒出来的奇葩。” 凌睿桓深深地吸了口气,不语地推开律师事务所的木门,却发觉他所有的员工不知怎的,不但没有克尽职责的上班,一堆人的眼光全聚集在电视上头发怔。 “他们一定在等广告啦!”李国强像发觉知音地笑笑“平空冒出的谜样背影美女,就是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和姓名,连她的脸也没人完全看过,看来免疫的只有凌大律师你一个人哦!”凌睿桓微微眯眼,这动作通常代表着他的不悦。他压根没看过那个广告,他也不想看到什么西施再世的女人让台湾人全部疯狂。他不看电视,看报纸也会跳过影剧版,在他心里除了一个女人,其余的都不重要。他走到电视旁,正想将电视关掉时,他所有的员工发出一阵惊呼“等到了、等到了!” 凌睿桓闻言漫不经心地回头一望,当萤幕上熟悉的背影跳进他的眼帘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不自禁地瞪住了萤幕,直到那个一闪而逝的背影离开他的视线,紧接下来出现她野性又若有所思的眼神冰冷轻盈地与他对望,恍若在下一刻就会从萤幕中跳出,支配他的心与他的身体。 她的眼神就如第一次撞到她的时候,既酷又野,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强迫稳住想向人求助的脆弱,却又明白自己必须孤军奋战。当时,自己就是为她的眼神深深撼动。 “好美哦!我愿意成为她的俘虏。”负责会计事物的小林短短地叹了口气“她究竟是谁?为什么没有人知道她的名字?” 他不会认错、也不可能认错,她的一颦一笑、挑眉抿唇、举手投足早在他炙热难耐的梦境里纠缠数月之久了那个每个人口中如谜般的背影美女是慕容!他难以置信地瞪着萤幕。为什么幕容没有对自己说过她去拍广告的事?难道她觉得这点事不需向他说明吗?是二哥要慕容拍广告的?对了,这三天来,慕容没有进过自己的房里一次,他当是自己吓着了她,所以她再也没有进他房间,但这事 他对慕容的独占欲已经到了连他自己也无法控制的地步,他痛恨每个看过她腿部的男人。如今她的背影却是穿着及膝的迷你裙,摆明全台湾不管认不认识她的男人,全都看过她纤细诱人的美腿了。他脸色铁青地环视过每个仍沉迷于慕容魅力的男人,恨不得一个个挖出他们的眼睛,他紧捏着拳头克制自己别真的将狂蚀他的嫉妒付诸于实行。 “凌律师,你也迷上了吧?”李国强笑得十分暧昧,在凌睿桓的眼里看起来犹如色魔的眼光。“我可是亲眼瞧着你看得目不转睛哦!怎么样?她真的很不赖吧?尤其是她的那双腿,简直让每个男人都会想入非非。” 凌睿桓额上的青筋微微跳动,在毫无预警的状态下迎面给了李国强一拳,然后在大家惊讶的呼声中,他第一次在上班时间离开了他该工作的地方。*** “凌——睿——晨!”凌睿桓迎头给满脸笑容的凌睿晨使劲全力地一击,打得他由舒服的沙发跌坐在地毯上。 凌睿晨捧住自己眼冒金星的眼睛,觉得眼前全是一闪一闪亮晶晶的星星,说美丽是很美丽,但是痛死了。“老四,你发疯了啊?!干么打” 凌睿桓二话不说地将自己修长的身躯坐上凌睿晨的腹部,像发了狂似地朝他攻击,每一拳毫不留余力,阴霾的脸满布杀机。 “老四!凌睿晨逼不得已地回敬起拳头。今天的老四怎么了?为什么一直出手?他的冷静到哪里去了?自己看到的只是一个疯了般的男人,拼了老命地用拳头揍自己最重要的命根子——脸。他可是靠脸吃饭的人啊!好,要打是吗?他奉陪。 与其说是兄弟打架,不如说是残忍的厮杀,两个男人像两头野兽地在地上滚来滚去、互相斗殴,不一会儿,客厅里能破的东西全完蛋了,茶几被凌睿桓打成碎片,而上头的花瓶当然也遭殃,两人都像要置对方于死地的奋力一战。 最后凌睿晨一拳打在凌睿桓的腹腔,凌睿桓不得不蹲下了身子。两个人的身上都挂了彩,彼此喘息地互瞪着。 凌睿晨瞪着蹲在地上的老四,眼角流出汩汩的血迹“为什么要打我?” “为什么把慕容带进你的世界?你不知道慕容在这时代没有任何身份证明吗?”凌睿桓舔掉嘴边的血丝,抑住想吐的冲动,眼神狂野得远比嗜血的猛兽还吓人。 有进步,老四终于肯说这么多话了,凌睿晨眼中飞掠过光芒,阴沉邪恶地笑了“因为慕容喜欢我,所以你不肯认输?” 凌睿桓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兄弟这么面目可憎过,他起身揪住凌睿晨的领子,口吻十分的阴狠“我没退让过,慕容是我的!” 凌睿晨没有因为被揪住领子而表现出胆怯,他的眼睛微微一眯,嘴边净是得意的邪笑“我吻过她了,看她的样子,我得到的是她的初吻。”再多逼一点,看老四还能蘑菇到哪时候。心爱的女人被自己吻了,老四有可能冷静吗? “你该死!”凌睿桓眼里的火花将理智焚烧殆尽,心里的最后一线兄弟之情完全断绝。他举拳痛揍凌睿晨,两个男人再度为了南宫慕容的问题开战。 “老三、老四!”才吃完午餐回家的凌睿唐,瞧见两个弟弟扭打成一团,他毫不犹豫地加入战局,企图拉开其中一个人。 凌睿桓不分青红皂白地来者就打,简直打红了眼,凌睿唐仗着强壮的体魄硬拉开缠在一起拳打脚踢的弟弟们。他将比较没力气的凌睿晨推到了客厅的角落,伸手抱住还想冲过去揍人的凌睿桓大吼“老四,你疯了吗?你以前不会出手打人的,为什么要对老三动手?” “他不该侵犯慕容!”凌睿桓咬牙切齿地回吼,用力地推着凌睿唐的手臂。“大哥,你让开!我要杀了他。” “老三,你不是对女人没兴趣吗?”凌睿唐口气充满讶异,瞅着满脸是伤的凌睿晨,他正擦着鼻青脸肿的脸。同性恋的老三会侵犯慕容?真是天下奇闻了。 “慕容例外。”凌睿晨淡淡地将凌睿桓的怒意提升到顶点。 凌睿桓又想冲过去,凌睿唐费力地顶着他,未曾料想过冷静的老四也会有想杀人的一天。 “你们都给我住手!”就在这时候,一个平淡的声音如符咒般地定住了凌睿桓的身躯,三个人同时缓缓地回头。 南宫慕容不知何时出现在二楼的楼梯间,她微微拧起眉,苍白的脸色掩不住脸上淡淡的黑眼圈。她避了所有人三天,把自己关在凌艾羽的房间里谁也不见。三天的时间里,她想了很多,也因为如此,她才弄清为什么凌睿晨会抢走她的初吻,原先她不打算介入两兄弟阋墙的吵闹声中,但她听见了客厅里所有人的谈话,所以她不得不站出来阻止两个人再为她打下去。他们是兄弟,而自己是外人,不是吗? “慕容”凌睿桓愣愣地望着她,心疼她憔悴了许多,她不该是这个样子的,是二哥让她变成这副德行。他的眸中燃起对凌睿晨的怒气,在凌睿唐还来不及阻止前又冲到他的面前,打算痛扁一顿。 “住手!”南宫慕容急急地吼道。果然凌睿桓真的停下了动作,她发现自己对他终于有了牵制的效果“你再打他,我马上就离开这里。” 她袒护他?!她想袒护一个夺走她初吻的男人?凌睿桓震惊地愣了愣身躯。 凌睿晨则在脸上泛出一个诡笑,嘴角牵动他发疼的肌肉,令他不得不蹙起眉头。老四的确是很用力的打耶!既然目标达到,他想整老四的瘾头也满意了“老四,游戏给你玩够了,去安慰慕容吧!” “我有话对你说。”南宫慕容瞅着凌睿桓,严肃的眼神不自觉地散发出柔情。那是她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对于为自己打得伤痕累累的他,她实在无法将心中的撼动以实际的字眼说出口。 “去听她怎么说吧,有我在,我不会任你们继续打下去的。”凌睿唐在此时表现出一家长子的气魄,他环胸而立,加上他粗犷的体魄,任谁也不敢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凌睿桓抑下戾气地怒瞪凌睿晨一眼,转身和南宫慕容上楼回房间。才一进房门,他马上将她紧拥在怀中,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成为自己的一部份。直到她冰凉的手指触碰自己脸上的伤口,他才轻喃地在她耳际道歉“对不起,我没把你保护好。” “没把我自己保护好是我的错,你道什么歉””南宫慕容的语气也和缓了许多,全然不觉自己在他怀中有什么不对。在他的怀里,她可以找到自己向来缺乏的安全感,如果他不是凌睿桓,而是远在明朝的慕容樵,那该有多好?起码她的理智就不会一直鞭斥她的良心,提醒她不应该跟这个拥住自己的男人有任何亲密的身体接触。 “对不起、对不起”凌睿桓喃喃地说着他的抱歉,没发觉自己在激动下已经摆脱了往常的沉默。 南宫慕容抚过他的眉,凌睿桓禁不住为伤口的疼痛瑟缩,她按住他的脸,两眼仔细地扫过他脸上的伤口,口气中净是心疼与些微的娇嗔“干么和睿晨打成这样?非得头破血流不可吗?”说头破血流可不是开玩笑的,明天他那一张俊脸铁定鼻青脸肿得不能见人。 凌睿桓猛然握住她的柔荑“你为他心疼吗?”二哥在她的心目中占的份量有多少?阻止他们打架是怕他在一气之下杀了二哥? “你还在说傻话。”难道他看不出来自己在乎的人是谁吗?南宫慕容微微地拧了眉头,想挣脱他的怀抱去拿保健箱,但他却紧紧地拥着自己,打定主意不肯放手。她轻叹口气“先放开我一下,你需要上药。” “不需要上药,只要抱着你就不疼了。” 南宫慕容闻言赧红了脸“恶心,我又不是仙丹妙药,若是仙丹妙药还得吃了才算数。”好可怕,原来他可以在说出这么肉麻的话的同时,脸色连改都没改。 凌睿桓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嗅进她的馨香“我是很想把你吃掉。”即使打了一架,在碰到她的时候仍然忍不住自己强烈的欲望。慕容是上天特地派来摧毁自己冷静的克星,遇上她,他连一时半刻都冷静不了,只能在欲海里挣扎,或是在炙热难耐的绮梦中惊醒,才明白梦里与他妖媚缠绵的女主角不在身边。 而南宫慕容的脸简直红到不能再红了,他的情话愈说愈肉麻,然她却异常地被他的情话吸引住。“你又在说傻话了。”既然不准自己离开他的怀抱,她干脆强制地将两个人移动到桌旁,万分困难地拉开抽屉,取出他的保健箱“你还是得上药。” “不要。”凌睿桓蹙起眉头,此时的表情像个闹脾气的小男孩。桌上的宠物乌龟讶然地看着它的男主人,微晃的头颅好像也表示它没看过主人的这一面。 “不可以不上药。”南宫慕容细心地拿起一瓶碘酒,蹙了眉头盯着自己看不懂的虫型文字半晌之久,才确定药瓶的颜色和当初受伤时为她上药的是同一瓶,她沾了点在手上,抹过他的伤口。这应该是现代的金创药吧?虽然看起来好像没什么效果,但她也没有别的选择。 凌睿桓忍住伤口侵蚀的疼痛,瞅着为他上药的南宫慕容,想吻她的冲动一直徘徊在脑里。她的朱唇魅惑地微启,嫩红娇俏地引人想一亲芳泽,但他还没忘掉二哥已经比自己早一步尝过她的唇。他的手不自觉地缩紧,弄疼了南宫慕容。 “会疼吗?”她记得这药是有点痛。 凌睿桓放开了他的手劲,依旧环着她的身躯“不会。”二哥吻着她的时候,她是什么感觉?她喜欢吗? 南宫慕容上药到他唇边的伤口时,她的手微微地一颤。他的唇缘笔直、下唇饱满,不晓得她脸红地打断自己的谬想暗骂自己。真不知羞耻,她怎么可以想着如果他吻自己,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她心慌意乱地打翻药罐,在她忙着抢救的时候,她先前的想望由凌睿桓代她完成。 凌睿桓懊恼地低吟一声,攫获住她甜美柔软的唇。他不能再忍耐下去了,这么看着她却不能碰她是种莫大的折磨,他不是柳下惠,当心动的人在自己怀里,他连圣人都当不下去。 南宫慕容象徵性地微微挣扎了下,随即迷失在他强烈渴求的吻中。他的唇充满狂热,既温柔又坚持,勾引着自己的心跳与他同步起飞。狂乱的心跳声如雷鸣地冲刷着她的耳际,然在其中,她听到了他与自己相和的心跳声此起彼落,有着相同的撞击。她低低地嘤咛一声,不自觉地拥紧他宽阔的胸膛,附上他炙热的体热,双唇也在他来回的探索之间本能地轻启,让他的舌进入口中迷乱自己的心思。 阵阵熟悉又似陌生的火苗在她体内燃起,南宫慕容气息难平地承受他噬人的气息,她吸进他身上独属于男性的情狂,脑子里已经不暇多想那翩然降临又令她迷炫的感官刺激是什么。三天前,凌睿晨的强吻在此刻比起只是唇对唇的接触罢了,那不是吻,只有睿桓给自己的这个迷离又真实的深吻,才是真正的吻。 南宫慕容生涩地回应他的柔情,未曾料想过一个吻竟是如此地令她着迷不可自拔,更想有着更深一层的接近,即使是让自己溺死于其中也好凌睿桓缓缓地结束这一吻,但仍不住地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地吻过,任何地方都不放过。他不想结束,但他必须结束,否则今晚慕容就走不出这房间了。他深深地连吸好几口气平缓自己的呼吸,将她的头靠到自己的肩上,怜爱地吻着她的秀发“二哥他这样吻过你吗””若真是如此,就别怪他重色忘亲,他一定会杀了二哥。 南宫慕容在他肩上摇头,全然软化在他的怀里“没有,为什么这样问?”难道他以为自己是那么随便的女人,对谁都可以吻得这么投入吗? “没有。”凌睿桓无声地咧开一个满足的笑,他信任她,因为她从来不曾在自己的面前说过假话。 “你看不出来睿晨是故意气你的吗?”南宫慕容口吻有些微愠。他是个她怎么也猜不透的人,可以在粗暴之后温柔,也可以在温柔之后问如此令人愤怒的问题。唉!看来她不只是个“路痴”她还是个“心痴”在她迷路到这时代后,连自己的心也跟着迷失在这里了 “我就知道。”二哥竟然为了惹自己动怒,不惜把主意打到慕容的身上!凌睿桓的眼睛微闪过阴毒的光芒,这笔帐总有一天他会报回来的,谁教二哥居然胆大地偷了慕容的初吻。 “你有没有发现”南宫慕容微微地抿嘴一笑。 南宫慕容抬头望着他纳闷的表情,眼里盈满了笑意“你今天说了很多话。” 凌睿桓微微一愣,也跟着笑了起来“是啊!的确很多话。你是在提醒我说了太多话吗?”未待她回答,他又蓦然地吻住了她,嘴边噙出一抹笑意“我明白,嘴不只是用来说话的。” 第九章 “我就知道她是个祸水。”邹樱樱咬牙切齿地骂道。虽然她的表情充满愤怒,但手上的动作却十分的轻柔,似乎怕上药的动作会把凌睿晨杀了似的。 “老妈。”凌睿晨还是痛得龇牙咧嘴。难道他的脸跟兄弟的拳头那么有缘,以后他的演艺生涯还要不要做下去啊? “樱樱,慕容不是个坏孩子。”凌腾炎觉得自个儿的老婆真是大惊小敝,只不过是兄弟打架,居然把自己从公司里头叫回来,害他以为家里真发生了什么大事。 “孩子?”邹樱樱瞪着凌腾炎,表情宛若母夜叉“这是孩子做出来的事吗?争风吃醋,哼!老三,你说慕容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老四为她把你打成这样?”没想到那个疯女人竟然同时被自己的两个怪胎儿子喜欢上,邹樱樱不悦地想,她会下蛊吗? 凌睿晨尴尬地苦笑“我没想过老四这么重视慕容。”和老四开个玩笑,却付出自己有一个礼拜无法接戏的代价,想想还真的有点不划算。不过总算看到老四抓狂了,想到这里,他又咧开嘴角,连带牵动伤口地痛叫一声“哦!”“伤成这样还笑,你有病啊?”邹樱樱睨了儿子一眼,手上故意加重抹药的力道“慕容好在哪里?让冷淡的老四和你的同性恋在她身上全都不药而愈?” “我又没说过我喜欢慕容。”事到如今,他可要撇清和慕容的关系,再不然,老四可能每天找自己当沙包打,他怕死怕得紧呢! “不喜欢?!”夫妇俩双双地惊叫出声。凌腾炎瞅着自个儿的儿子,失望与伤心同时涌上“你不喜欢慕容吗?那为什么对她特别照顾?我记得老五曾要求你带她去片场参观,你却一口拒绝了,但慕容连提都没提,你倒是很热心地把她拉到片场去,甚至让她拍广告。” 凌睿晨扬了扬眉头“我不让老五去是为了我们家的名誉着想,你们想,老五到了片场会有什么举动?铁定去翻垃圾,她一到片场又趴进垃圾堆里能看吗?慕容则没这方面的问题,又一天到晚闷在我们家,眼看着她在我们家就快发霉了,我不带慕容去,要带谁去?” “老五的怪癖我们先别计较,你故意跟慕容走得近,害我们两个白高兴一场,这是在耍我们。”邹樱樱的脸都气僵了。原以为老三的怪癖在慕容的身上可以痊愈,所以在两相选择下,她和腾炎决定忽视掉老四也喜欢慕容的事实,毕竟同性恋和自闭症相较之下,老三的症状比较严重。老四失恋还可以再找别的女人,但是老三失恋,可能就又回到他的玻璃圈去了,结果居然 凌腾炎狠狠地吐了口气,心里想的和妻子宛如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老三、你既然对慕容不感兴趣,就别白白地折腾我们两个老人。老大、老四和老六都接到我们要帮你们一把的命令,现在要我怎么跟他们说?” “我的天!我不晓得你们的速度这么快。”凌睿晨差点口吐白沫,老四到今天才揍他算自己运气好,也算老四涵养高,想必家里两老对老四要求这档子事时,老四一定气炸了吧?还能忍到慕容的广告上了电视,嗯!老四的耐性还真不是盖的。 “死小子,你现在要老子怎么收拾你闯下的烂摊子?”到现在老三还是同性恋,但被他们忽略地老四又该怎么办?凌腾炎一想起来就头痛。 凌睿晨状似无辜地笑笑,但鼻青脸肿的俊脸笑起来也没平时的十分之一好看“帮帮老四喽!老四才是我们该帮忙凑对的人,要不然,以他的没闷性子,只怕慕容人老珠黄了,还不晓得老四暗恋她已经暗恋得中了内伤。”*** “慕容。”倪璎歇涎着笑脸,圆亮柔媚的猫眼谄媚地贴近她,就差没从喉咙发出猫咪般的呼噜声,向着她撒娇。“就算帮我一下忙嘛!” 南宫慕容很想伸手扳开倪璎歇的脸,让倪璎歇别这么靠近自己。她无奈地翻翻白眼叹口气,终究还是推开了倪璎歇近距离的脸庞“这忙教我怎么帮?”不是她不肯帮,而是璎歇的要求不是自己能做得到的事啊! 璎歇想成为那支广告的女主角,所以不肯曝光的她露脸了;璎歇想上街,她也不顾自己的路痴硬着头皮上街,她当璎歇是朋友才做这么多自己觉得无趣的事,但现在璎歇的要求不是她能决定的。 “是不是朋友咩?”倪璎歇翘起红唇,扶着她脸上的太阳眼镜“是朋友就帮我一把,我又不会在你睡觉的时候吃了你,会吃了你的人是凌姊姊,人家可没他那么大的兴致,男女皆可、老少咸宜。”她轻描淡写地在南宫慕容面前毁谤凌睿晨,提醒南宫慕容,现在的男朋友可是把双面刃,该防的情敌不只是女人而已。 “别把睿晨说得那么难听,我承认他是有点怪。”在她的眼里,凌睿晨就像她的朝代里会养嬖僮的读书人,白天帮忙磨墨做杂事,到了晚上还要侍寝,虽然有些可议之处,但在明朝却是被默认、不被搬上台面来谈的事。 倪璎歇的眉梢微微挑动,缓缓地叹了口气“也许我输给你的原因就在于此吧!我没有你那么大的心胸。”慕容竟然可以接受凌睿晨的癖好,换作是她,绝无法忍受自己的爱人和男人同在一张床上。 南宫慕容将倪璎歇的失落全瞧进眼里,也明白凌睿晨一直躲着对他心仪的好友。“璎歇,别把我和睿晨凑成一对,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有。” “你别安慰我了,凌姊姊对你那样特别,也说过你是他的女朋友,况且你们两个都在我面前接吻过了,怎么可以说什么都没有。”倪璎歇弯起嘴角轻笑,天晓得她真的好想哭。他吻慕容的那天,她狂笑了一整夜,直到秉钧将她打昏抱回去睡觉。 南宫慕容舒了口气“我也很不能谅解他这么做,毕竟他偷了我的你看不出来他是故意在你面前吻我的吗?” “故意?”倪璎歇的眼中泛起怀疑的眼光。“那你脖子上的草莓” 南宫慕容不自觉地抚上已经只留下一个淡淡印子的地方,嘴角微现甜蜜的笑意“是另一个人留下来的,他是我心仪的人。也只有他,才有能耐令我松懈下防意,让他在我脖子上留下印子。” “能告诉我是谁吗?”倪璎歇好奇地靠近,自己从来没看过慕容这么柔美的样子。她给人的感觉一直是很强烈的野性美,兼具的古典气质不能抹煞眉间长存的英气。但此刻她提起了那个男人,脸部线条全都软化了下来,清澈的杏眼迷蒙,充满了女人都会嫉妒的绝艳。是什么样的男人会让她像个犹如绕指柔情般的恋爱中女子? “睿晨的弟弟。”南宫慕容浅浅地一笑,没有保留自己心中的秘密。她心想,吻痕的印子不仅在自己的颈间留下,也在她的心里烙下了。 “一定也是个很好的人。”倪璎歇从没见过凌睿桓,但由慕容的口气大概可以得知,他绝对比凌睿晨好多了,起码她相信慕容的眼光不会差到哪里去,令她不禁好奇地想瞧瞧这位慕容所心仪男人的庐山真面目“我可以见见他吗?哦,我真笨。”她吐舌地敲了下自己的脑袋“只要你答应暂时收留我,我不就见得到他了吗?” 南宫慕容还是摇了摇头,我没答应让你搬去跟我一块儿住。现在我也是寄居在他们家里,没有身份对他们要求让你搬进凌家,你应该找睿晨谈谈看。”这就是她无法帮得上忙的原因,璎歇这个请求找错人了,至少也应该找睿晨。 “可是凌姊姊不答应嘛!”倪璎歇委屈地拧起眉头“凌姊姊怕我多事,又会阻扰他寻欢作乐,所以不惜强吻你来骗我死心。我早跟他说过了,可是他说什么也不让我搬去凌家。慕容,我们是不是朋友?是朋友就帮我这一次,算我求你。” “是朋友也不能老拿这句话压我,我说过这不是我能作主的。”又拿这句老话压她,每次自己都在璎歇“是不是朋友?”的要胁下妥协,她倒怀疑起璎歇不拿自己当朋友了。 倪璎歇苦起脸来“你真的要看我露宿街头?”才怪,秉钧根本是求自己不要搬出去,她暗暗地吐了吐舌头,请求老天原谅她自私的谎言。 “露宿?”南宫慕容有些讶然,璎歇是怎么搞的?弄到自己没地方住?不过她是五十步笑百步,万一凌家将她赶出来,她自己也是连可以栖身的地方都没有。 “我被房东赶出来了嘛!”倪璎歇懒懒地微笑“都怪那堆工作人员,在我家饮酒狂欢吃火锅,结果一不小心差点闹了火灾,连消防队都出动了,房东能不赶我走吗?”老天爷,请原谅她“小小”的谎言,她实在是愈掰愈顺口,停不下来。火灾没发生,倒是庆功宴泼出来的香槟足以淹死一个人,她只好在心中暗自忏悔。 “你啊”南宫慕容难以置信地翻翻眼珠。看来璎歇真的没地方可去,身为她的朋友又不能见死不救。想起和自己想处恶劣的凌家老妈邹樱樱,要邹樱樱答应让自己的朋友住进凌家,还不如睿桓替代自己出马,也许还有点可能性。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好吧,我帮你问问睿桓,或许他帮得上忙。”但愿睿桓的话还有点举足轻重的地位,否则,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帮璎歇了。 “谢主隆恩。”倪璎歇笑着抱住了她。 南宫慕容虽微微僵了僵身子,但还是接受了她单纯的喜悦。在自己的眼里璎歇的想法很单纯,该笑的时候笑了,永远保持儿童般的纯真;该哭的时候却也体贴到每个人的心,不将自己的负面情绪影响到他人,十足的傻大姊,有点可悲,却很可爱。 倏地,南宫慕容敏感地察觉到一丝冰冷的杀机,她不假思索的单手揽住倪璎歇的背往旁边倒,另一手则飞快地抽起发间的银簪朝杀意的方向射去,同时几根细如发丝的黑尾银针射在她的椅背上。倪璎歇惊心动魄的惊呼声响起,随着南宫慕容摔在地上,用来遮掩用的太阳眼镜摔成了碎片。 偷袭的人见暗杀不成,旋身避开了南宫慕容射来的银簪,狠狠地瞪视了她一眼,然后在引起骚动而前来的人群中转身以轻功离开。 “慕容,你干什么啊?”倪璎歇揉着发疼的背脊,并非全然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事,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精锐的光芒,随即又被懵懂的目光遮掩住“好痛哦!”“倪璎歇!”前来围观的一个女人发出高达数百分贝的叫声“你是倪璎歇。”天啊!大明星现踪了。 “倪璎歇?那个广告中的女主角?”听到那女人尖叫声的群众马上蜂拥而来,团团地围住了南宫慕容和倪璎歇,脸上的表情都如同看见了恐龙般的兴奋。 “帮我签名。” “我好喜欢你那支广告,和你合作的那个谜样美女是谁?” 七嘴八舌的问话夹杂着十几只伸过来的魔掌,令倪璎歇的脸色大变,她都不晓得自己已经出名到这种地步了,那支广告的威力还真是惊人。她二话不说地拉起南宫慕容的手,赶紧起身逃跑“慕容,快跑啦!”再不跑,她们两个人可要被这堆疯狂的人生吞活剥了。 南宫慕容披散着一头黑发,警戒地眼冷凝地瞪着偷袭着已经消失的地方,她很想追上去,但眼前将她们团团围住的人群却令她无法追上。 “啊!我看过这双眼睛,你是那个传闻中的广告美女。”南宫慕容的身份也曝光了,人群闻声更加地骚动,大家都挤着想看广告美女的真正面目。 “别发愣了,慕容。”倪璎歇死挤活挤地带着南宫慕容挤出人群夺门而出,南宫慕容又望了那个方向一眼,只能随着她往反方向飞奔。 连连跑过了好几条街,运动量都不错的两人总算摆脱了人群的追逐,此时她们躲进了一栋大楼的安全梯内。倪璎歇身上的休闲衫已经被狂乱的群众扯下好几块,双手支住膝不停地喘着。但南宫慕容却像没经历这场混乱似的,不仅毫发无伤,呼吸也只是比平时急促了点。 倪璎歇像只狗般地喘完,看着满脸冷酷凝重的南宫慕容“慕容我不晓得哈,那个广告哈哈,广告的威力有那么大。”她停了一口气,将口水吞进干涩的喉头“哈,看来你,哈,不出名也不行了。” 南宫慕容蹙了蹙眉头,对倪璎歇的话没有反应。璎歇出名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但她一点也不想成名,瞧瞧成名带给她的后果是什么? “你刚才干么推开我?哈,如果没推我我们就不会被发现了。”倪璎歇困难万分地吐气,勉强顺过自己的呼吸。 南宫慕容微微眯了眯眼,没打算告诉倪璎歇倘若她的警觉性差一点,那么倪璎歇现在面对的是一个死人。偷袭者是针对她而来的,而且咖啡店里的那几根银针都淬了毒,而她熟识这种使针偷袭手法的只有一个人。 那个人也在这个时代?虽然装扮变了,但她还是认得出那个人,她不会忘了自己是追逐这个人而来到这个时代的。南宫慕容的嘴紧紧地抿了起来,她暗想,方青啸,对决的时刻已经来到了吗?*** 是夜,南宫慕容缓缓地走进凌睿桓的房间,有凌睿尧好心地带路,她再也不用摸进每间错误的房间,打扰到别人的隐私。她缓缓地扫过黑暗的房间,黑暗并不会影响她的夜视能力,毕竟在暗夜中,她早能训练有素地追踪敌人。 南宫慕容一步步踱向凌睿桓的书桌,他的宠物乌龟显然也已经接受了她时常的出现,不但没有缩进自己的壳里,反倒抬头等着她轻柔的抚触。她漾开无声的笑容,抚过乌龟湿冷的表皮“你也和你的主人一样,习惯了我的存在?” 乌龟显然头抬得有点吃力,微微地左右晃了几下。她伸手将它的头推回壳里“或许你该休息,将你的地位退让给我。我宁可他每天见到我后三大笑,而不是见到你后傻笑,有你在,我会嫉妒的。” “犯不着去嫉妒一只乌龟。”凌睿桓无声地出现在她背后。 南宫慕容早以习惯他独特的气息,只有他,才会令自己每一根随时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她静静地任他从后头拥住自己,将他的头颅埋进自己的发香中。“你今天回来得很早。”往常不到九点他绝不到家,现在才快八点而已,凌家作息正常的人全聚集在楼下看电视和闲聊,这也是她在凌家最自由的一段时间。 “不喜欢这么快见到我?” “也不习惯你突然变得那么多话。”南宫慕容浅浅地笑着,感觉他的手不安份地在自己腰际流窜,勾引她不寻常的燥热升起,使她的呼息急促。她缓慢地抚上他的手,感受到他手腕的脉动也与自己如出一辙,且应和着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除了对乌龟笑,对其他人却再三缄默你的感情?” 凌睿桓在她耳际微微地吐气,更加迷乱她的知觉“对乌龟笑还有为什么吗?就是觉得它很讨我欢心,所以才会笑出声。” “这么说来,大家都不讨你的欢心?”南宫慕容略皱了眉“连你的亲人也是吗?他们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凌睿桓勾起嘴角“我也许是个情感表达的白痴,虽然爱他们,但我没办法成天把话挂在嘴边上。但对乌龟就容易多了,它的表情很单纯,只要你高兴、它就会陪着你高兴;你难过,它也会陪着你,静静地安慰你。比起人类因私欲而生的矫饰,面对乌龟会比面对人类来得愉快,有时语言倒是多余的东西。” “但没有语言,别人怎么能知道你在想什么?”南宫慕容淡淡地说道“我常常弄不清楚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为什么会沉默寡言到连我都无法想像的地步?你有想过,你的惜言会令你的父母伤心吗?在我看来,你反而亏欠了你的父母。” 凌睿桓以唇轻轻地碰了她的耳际“我这不是和你交谈了吗?” “这还不够。”南宫慕容回头瞅着他的面容“人之所以有语言就是为了充份的利用,你不是哑巴,更该使用你拥有的能力。” 凌睿桓笑了起来“该说你在责备我、还是你关心我的人际关系?”家里人对 第十章 天色微亮,南宫慕容还是昏昏沉沉地醒来,她的身子因为一晚的欢爱酸疼不已,他整夜不让自己睡,不断地对自己索求,直到天色快亮才让两人得以休息。 她缓缓地望向沉睡中的凌睿桓,他的手在睡梦中仍紧紧地环住自己,像每一刻都要紧守着不让自己脱逃似的。这样霸道而又任性的爱人呵! 她甜甜地微笑,瞅着他俊朗的面容。真怀疑昨晚他是故意这么做的,让自己今天爬不起来,他认为耗费光自己的体力,她就不会再想到去找方青啸了。很可惜的,体力是被他浪费光了,但自己补充体力的速度也比平常人快,只不过,她怀疑带着浑身酸疼的身子去找方青啸拚命,等于去找死。 她略微挪了挪腿,小心地注意他是否有醒来的迹象。看来两个人的疲累度都相同,他睡死了,自己若是常人也应该像他一样吧?南宫慕容鼓起勇气让自己的身子倾向一边,缓慢挪着没被他四脚缠住的地方,但她太小看凌睿桓的警戒心了,她一动,他马上就收紧双臂,双眼警觉地睁开,再度把她困在身下。 “你不准走。”凌睿桓口吻严肃,定定地瞅着南宫慕容。 “我非去不可,昨晚已经过了,我也应该去做我该做的事。”她告诉自己不能再迷乱于他的眼神之中,虽然他的意志似乎比自己坚强几百倍。 “你是我的女人,陪我才是你应该做的事。” “睿桓,不要无理取闹,只要方青啸存在一天,我不可能觉得安全。”南宫慕容叹了口气,试着和他讲理。 凌睿桓眸中冒出火花,猛然地吻住她的唇,双手在她光luo的躯体上移动,显然不想再和她讨论去留的问题。既然没累倒她,再来一次也没关系。 南宫慕容嘤咛地接受他的吻,感觉到自己的身躯又开始不听使唤了,她煞住自己无法抵抗的情潮,在理智尚未淹没前点住他的穴道。 凌睿桓无法相信她又这样对自己,拧紧了眉,看着她从自己的怀里轻易地溜开“九烈。” 南宫慕容拾起地上的轻装换上,掩盖胴体的同时也掩住自己的悲伤,她深深地瞅着他,在脸上扯开一个柔极的笑颜“我会回来的。” “不可以走。”想起以她现在的身子去和一个原本就分不出胜负的人做殊死战,她的情况只会更加危险罢了。 南宫慕容依旧笑着,轻轻地在他唇上留下一吻,盈盈地杏眸将他贪恋地看个够“相信我,因为我爱你,所以我一定会回来。”为了不再任自己的脆弱萌出对决战的惧意,她转头打开桌旁的窗户,打算由上跃下。 “九烈,我真的爱你。”凌睿桓还想挽回自己的颓势。 南宫慕容闻言微微地怔了下,眼里流转着他不曾见过的泪意,她勾了勾嘴角“我也爱你,所以在我回来前,最好把你的宝贵乌龟请出这个房间,否则等我回来后,还看到它跟我争风吃醋,很难保证我不会杀了它。”不想再多带些儿女私情,她毅然地从窗口跃下,为她将来的幸福做下最终的赌注。 “南宫九烈,你够残酷!”凌睿桓爆出怒吼,终于明白什么叫由爱生恨。他脑里仍回荡着她昨夜口口声声低喃地说爱自己,但她终究选择离去*** “南宫慕容,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呢?”方青啸一身黑色俏丽的小可爱,搭配一条短得不能再短的紧身短裤,将两条纤细窈窕的美腿全数**。她的脸上了时下流行的装扮,长发也剪成时髦的发型,若非南宫慕容早已将她的面貌刻在心上,她看起来就如现代光鲜亮丽的新潮女郎。 “应该说是你不能放过我。”南宫慕容挑高的眉紧拧着“你那天如果不偷袭我,我不会想到你也在这个时代。” 方青啸斜勾起描绘得完美无缺的红唇,泛出有如魔女的冷笑“我没想到你跟着我追到这时代来了,若非广告上有你的背影,我也以为自己可以脱离过去,在这个新的朝代重新开始,直到那个广告,我才发觉,要摆脱过去不是件那么容易的事。” 想起在电视上看到南宫慕容的出现,她的恨意又重新如波涛汹涌地搅动。没错,自己痛恨南宫慕容的存在。在明朝时,南宫慕容就是所有江湖女子欣羡的对象,出身“四武神”世家、响亮的名号、绝美的容貌、聪敏的头脑、高强的武功,一生平顺即可攀亲附贵,所有的幸运全在她的手中唾手可得。不像自己出身低贱,千辛万苦才在江湖中闯出名号,但自己的成就在与南宫慕容相较之下显得分文不值。 为什么到了这个时代,和自己相同背景的她又平步青云,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反观自己却在无依无靠下被骗失身,不得不杀了几个人,直到关云组织找上自己当杀手,走上和过去相同的路方青啸愈想愈恨,恨她、恨天下人、也恨老天爷对自己如此不公平、更恨自己为何眼中的杀机一凛,暴喝地朝南宫慕容攻去。 南宫慕容转身避过方青啸袭来的一掌,身躯仍有的酸疼分了她的心,她微一蹙眉,没有避过方青啸转而来的强劲扫腿,结结实实地在臂间挨了方青啸一个劲道。她屏息一提,将自己的身子跃过方青啸的上方,落在离方青啸不远的地方。 她瞪着方青啸回身,竟有一时不能习惯手臂传来的热辣,荒废了近三个月的武功,加上她昨夜狂爱的微疼,她的确太小看方青啸的实力。 “怎么回事?你的武功变差了!”方青啸没有停歇下攻击,脚尖一蹬又步步充满杀意地对她出掌。 熟悉的掌风劈裂声在南宫慕容的耳畔呼啸而过,她连连后退阻挡方青啸的攻势,根本找不出空门回击。 “南宫慕容,回答我!”方青啸记得在明朝时,南宫慕容的武功犹胜自己一筹,所以自己才会被她追得无处可躲,逃进那个山洞,也逃进了连自己都没有想过的这个时代。可还不是相同?她仍然在这里耀眼得令自己无法与她相较,仍是输了她一大截。就如光与影不能同时并列,她永远是那道光芒,而自己却是躲在黑暗处的阴影。“在这里不需要,就忘了磨练你得天独厚的天份吗?” 南宫慕容咬紧牙,方青啸忙着功她上盘也忘了注意自己的下盘。就在她连连挨了好几掌后,方青啸的腿部被她顺势一扫,她忍痛朝方青啸胸部一个猛击,快速地退到后方给两个人喘息的时间。 方青啸咳了几下,伸手抹掉嘴边的鲜血,眼里发出嗜血的兴奋急喘“很好,这是我认识的你,以前的你不会给敌人喘息的时间,一举就将人置于死地。但你变得软弱了,竟然会停下手。” 南宫慕容眼光微闪了闪“这不关你的事,我只想问你,为什么要杀掉尹家庄的三个人?”方青啸和尹家庄无冤无仇,和自己也素无瓜葛,为何平白无故地夺走三条人命,引自己追杀她? “因为你。” “我?”南宫慕容颇为意外。 “只有这样,你才会与我交手。”南宫慕容在明朝时从不与人轻易动武,除非需要动手,否则不可能因为下了战帖而对决。方青啸阴沉地露出一个微笑“我不会容许你的存在,你的存在,让我不满、怀疑我自己。” “我无意造成你对自我的怀疑,但是为了和我交战而夺走三条人命,我不能苟同。”原来尹家庄的三条人命是为自己死的,南宫慕容冷冷地抿着唇,暗自庆幸自己作了正确的决定。有方青啸在的一天,睿桓是不可能安全的。“为什么针对我?” “因为得不到,所以只好毁了。”方青啸怅然地发出一声短笑,蓦然地跃起对南宫慕容攻击“即使是恨我也好,同样的,我在你眼中一定占有相当的比重。南宫慕容,你不能让我狂乱的同时还能平静度日,得到与我无缘的幸福。我一定要杀了你,否则我的心不能平静。” “得”南宫慕容讶然地止住声,迎战方青啸的突袭。“方青啸,什么意思?” 方青啸发狠似地攻击,直到将南宫慕容拖倒在地,如狂兽的眼神动也不动地瞪住她,手掌蓄势待发地在半空中悬着“我恨自己不是男人,从客栈里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才明白我有多痛恨自己不是男人。原来我对男人不是无情,而是无法产生感情,仍然不知道我有多嫉妒慕容樵,他可以名正言顺地得到你,而我不能连你的笑都不能。” 南宫慕容骇然地刷白了脸,方青啸是 “所以我在你出嫁的时候故意出现在你面前,引你来追我。”方青啸眼里的狂乱已不是任何正常人会有的“既然注定这辈子得不到你,我只好杀了你,这样,你永远都不会是其他人的,只是我的” 自己死定了!南宫慕容此刻才非常明了死神距离自己有多近,方青啸根本早在明朝的时候就疯了,但她不甘心,她答应过睿桓会回家的。 “家!凌家何时已经在心中变成自己的家?她的家不是远在明朝吗?为何在此时她却非常想念他的声音,虽然少,却点滴弥新。他能原谅自己不能回家了吗? “慕容!” 在方青啸出手的前一刻,熟悉的尖叫声伴随着一声爆破的巨响在自己耳边环绕,南宫慕容感觉到上方的方青啸浑身一震,随即软倒在她身上。 “慕容!”倪璎歇不顾一切地跑了过来,手中握着犹在冒烟的冰冷硬铁,面容惨白的全身剧烈的颤抖“打、打中了吗?” 方青啸瞪大了眼,缓缓回头望着拿枪射她的倪璎歇,眼神掠过一抹不能置信,像不相信是另一个人结束她的生命似的。“你是”话未说完,她的眼神便转为涣散,僵硬地躯体阵阵猛烈地抽搐,死亡的阴影掩盖了她圆瞪的眼眸。 倪璎歇软软地跪了下来,脸色苍白得像个鬼,她像烫手般地丢开手中的枪,难以置信地瞪着自己的双手,惊恐至极地颤抖着“慕容,我、我杀了人了” 南宫慕容缓缓地移开方青啸的尸体,她的眼神复杂地在尸体上瞅视良久,才伸手将方青啸未阖的眼睑盖上,然后看着紧缩成一团在地上打着颤的倪璎歇。她明白倪璎歇心里的感受,她第一次杀人时,也是倪璎歇这个模样,甚至平复了好几个月都无法压下杀人那刻的恐惧感,即使被杀的人是个万恶不赦的败类,但当生命被自己的双手夺去时,那种冰冷噬人的恐惧会从四面八方涌来,任谁也无法阻止。 倪璎歇捂住嘴开始呕吐,所有能吐的东西全都吐得一干二净,但仍抑不下她想把五脏六腑吐出来的冲动。南宫慕容紧紧地环过她的肩,一点也不介意此刻的她有多么脏,最重要的是想藉此给她安慰,让她明白,她不是一个人,等她的情绪平复下来,南宫慕容才说:“不要这样想。璎歇,你救了我。” “可”倪璎歇还是狂烈地呕着,泪水满布她精致的脸上,如猫般的水眸盈满了惊愕。“我呕” “你救了我。”南宫慕容不断低声在倪璎歇耳边重复这句话,直到倪璎歇的身躯稍微没颤得太激烈,但她仍能感受到倪璎歇手心的冰冷、满脸的冷汗。“你救了我,璎歇。如果你没杀了她,我已经死了。”始料未及,救了自己一命的竟是那个总是笑着的好友璎歇。她恨不得是由自己的手结束方青啸的生命,起码她已经杀过人,也懂得如何调适杀人后将会把人吞噬的罪恶感。 “但我没想过会杀了她。”倪璎歇紧闭双眼,避免见到方青啸的尸体和那把枪,却不可避免自己的身子抖得跟落叶似的。“我怕她会杀了你,所以” “你怎么总是找得到我?”如果璎歇没及时赶到,躺在地上的人会是自己。 “我闻味道。”倪璎歇咽了咽干涩的喉头“今天早上,我搬去结果,凌姊姊不是,是凌姊姊的弟弟说你会所以我急着找”她已经语气伦次了,记忆全在脑中混成一团,想到自己刚才觉得不妥才带着秉钧交给自己防身的枪出门,没想到真的派上用场,而且还倪璎歇又打个寒颤干呕了起来。“但我杀了” “璎歇,冷静一点。”南宫慕容和缓地拍过她的背“你救了我,记得吗?” “坐牢。”倪璎歇盈盈的眼光瞪向南宫慕容,紧紧地攀住她的手臂“怎么办?我不要坐牢,我” 南宫慕容想了想,将倪璎歇从地上扶起“人算我杀的,和你没有关系,我们先回去,好不好?”璎歇是无辜的,杀人的罪也不能由她来担。 倪璎歇虚软地踉跄了下,将全身的重量全由南宫慕容。 南宫慕容缓缓地望了躺在地上的方青啸一眼,终究还是带着倪璎歇离开了她和方青啸决一死战的地方。 原来爱上一个不能爱的人,甜美的爱情也会变成致命的魔鬼。她为方青啸感到悲哀,但也无法掩饰自己心中的惋惜。*** “你杀了人?!”邹樱樱难以置信地尖叫,望着全身满是鲜血和尘土的南宫慕容,而倪璎歇则缩在沙发上,颤抖地喝着凌艾倩递给她的热茶。 凌艾倩望着老妈涨红脸、瞪大了眼,呼吸都顺不过来了,连忙拍着老妈的后背,免得老妈的心脏不胜负荷,得提早叫救护车了。“妈,先深呼吸,你快没气了。” 邹樱樱果然连深吸了好几口气“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个祸水果然不能留在家里,她她竟然胆大到杀了人! “慕容姊,你怎么会那么胡涂呢?这里不比明朝啊!”凌睿尧焦虑地搔了搔头“怎么办?”他突然上前握住南宫慕容的手,脸上满是焦虑“逃!快逃。慕容姊,你不能再留在这个时代了。三哥,不是有办法带慕容姊去那个地方吗?”他灵光一现地想到,慕容姊曾跟自己说过三哥有办法让她回到原来的朝代,只要慕容姊离开现代,也许就不算有罪了。 凌睿桓深沉地望着南宫慕容摇头“九烈不算有罪,她是自卫才杀人。”自己本身是个律师,也明白她没有离开的必要,但杀人是公诉罪,倘若她简单就认了罪,反而有可能被判过失杀人,他绝不会让九烈坐牢。 倪璎歇冷冷地打个寒颤,差点就要说出人是她杀的了,但南宫慕容敏捷地按住她的肩,眼神有着一抹坚决“人是我杀的,我会负起责任。” “但是你会坐牢啊!”凌睿尧气她竟然一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模样。他看着凌睿桓“三哥,带慕容姊回去那个地方吧!那个方青啸在明朝是杀了十几条人命的要犯,慕容姊带着她的尸体回去不会有罪的。” “九烈不能走!”凌睿桓跳了起来。他气方青啸为什么要出现,九烈原本已经打算在这个时代留下来了,却为了那个女人离开自己。他一想起她可能不会再回到自己身边,将一生一世的失去她,他就绝不能让九烈走。 “难道你要她去坐牢吗?凌睿晨也忍不住地大吼。“爱慕容就要为她好,那才是真正爱人的方法,光是只想着把她绑在自己身边,留在这个时代,这叫爱她的方法吗?老四,慕容不是你的玩具。” 凌睿桓冲动地上前揪住凌睿晨的领子,眼神有着恶狠的凶恶“你不是我,你怎么明白我内心里有多挣扎?” “不要吵,我回去就是了。”南宫慕容气愤地扭开两个人。她瞅着凌睿桓,眼里有着浓浓的伤痛“我早知道这一天总会到的,所以我也不想伤害你,就这么结束吧!我还是得回去。” 凌睿桓的呼吸为之一梗,不能置信地瞪着她令人心痛的脸颊,他的心全冷了,狂痛一丝丝地啃蚀掉他的气息。她真的是亲口说出要离开自己吗?“九烈” 南宫慕容眼里盈满了泪水,但她强迫自己只能将它盈在眼眶不能掉下,她高昂地抬起头“是的,我一定要离开。” “连我都不能留下你?”凌睿桓只觉得头昏眼花,自己的胃阵阵翻搅,眼前的女人无非是凌迟自己的刽子手。 “是。”南宫慕容咬紧了唇,眼神灼灼地与他对视。她看得见他眼中深沉的哀伤,但方青啸还是得带回明朝。呵!或许方青啸也真的达到目的了,用死亡来分开自己和睿桓,而她确信,她此生只会爱着他,不会再和谁永久。睿桓是她一生的丈夫,也是唯一的,在她每个呼吸、每个思绪中都会有他的存在,直到老死。 “南宫九烈,我不晓得你还可以残忍到这种地步。”凌睿桓的眼神阴鸷,狠狠地拉住她的手腕,短短地怅笑了声“是,你可以绝情绝义,我为什么办不到?你想走是吗?我带你去。” “老四!” “三哥!” 凌家每个人看着凌睿桓像发疯般地扯着南宫慕容往外头走,急着想阻止他,但他暴怒得犹如地狱来的修罗,见一个就不留情面地推开一个,将她甩上车子,并将方青啸的尸体抬入后座,随即以狂飙的速度离开。 “三哥!”凌睿尧望着绝尘而去的车子,难以相信他的占卜会出了差错。慕容姊是个十足的路痴,而三哥也真的将慕名姊捡回家了,慕容姊应该和三哥在一起的,不是吗?为什么到最后是悲剧收场?*** “到了。”凌睿桓快速地打开车门,毫不客气地将她推到当初相遇的路上。 南宫慕容将脚尖平稳住,瞅着他将了无生息的方青啸从后座扛出,脸上一如从前那样毫无表情。他又像两人刚开始认识时一样陌生,她无法抵住自己的心寒,那样中在酷寒中的痛楚还会持续多久“睿桓” 凌睿桓不语地扛着方青啸的尸体往林子的方向走,没有多久,他就发觉了在斜窄的崖壁上有个仅能单人通行的山洞。它仍存在,不若他所想像的,是个随时会消失的洞口,毕竟这个山洞是所有科学家想探知的秘密。他多希望自己真的找不到这个山洞,问题是它出现了,老天一点也不愿意答应他的请求。 南宫慕容同样地也瞅着黑暗的洞口,心也跟着掉进了无底的深渊。这就是她一直想从他口中得知的地方,那个通往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早应在四百多年前埋入古书堆的世界。 南宫家、四武神、江湖上行走的侠士、安居乐业的农家、一个需要黑道与白道并存的世界、一个她熟悉了十几年的生存环境,十几年的生活混乱着她的思绪。她不否认,在这个时代她常常想起明朝的景物,甚至在刚到这时代的时候,她无时无刻都想着要回到属于她的时代。但是真到了这里,她反而觉得明朝的事物恍若南柯一梦,连他肩上方青啸的尸首,她都觉得陌生了。 哪里才是她该归属的时代,她自己都弄不清楚。在明朝时,她的心不属于任何人,却在这里遗失,在明朝时,她仍是她自己,但在这里什么都不是,她只是个很单纯、很单纯,如璎歇一般的女子。 凌睿桓看着沉默的她,不允许自己的心仍为她狂烈的抽痛,他微微地挪动脚步。 她立即发觉地回头瞅他,视线在方青啸的身躯上微眯了下“给我吧!”她迟疑地伸手,想从他身上接过方青啸,但凌睿桓不做任何动作地瞅着她,令她不得不勉强地扩开自己僵硬的嘴角“你不让我带她回去,我回去就没有意义了。” “还是要走?”凌睿桓嘴边的肌肉抽搐着,显然面无表情的底下隐藏着莫大的失落感,他无法相信,她居然在这时候还表现得像只是出门旅游,过几天就回来了。 南宫慕容耸耸肩,干脆直接从他身上接下方青啸“我得带她回去。” “我还是不准。”凌睿桓咬牙切齿地捉住她的肩。她手中的方青啸应声而倒,蜷在她脚边。他无暇顾到这对死人有多不尊敬,倘若可以,他会对这女人鞭尸三千下,是她害得九烈将离开自己。他猛烈的摇晃着南宫慕容,恨她可以那么轻松。“你为什么可以说走就走得那么容易?” “因为我不这样,我会”南宫慕容终于忍不住地掉下泪来“我不希望你看到我哭” “你是白痴。”凌睿桓咬牙切齿地低声责骂她,却不能克制自己不抱住她,他紧紧地搂住她,将她的头埋进自己的胸前。“我是个律师,我一定会让你脱罪的,为什么不信任我?回到那见鬼的朝代有那么吸引你吗?” 南宫慕容在他怀里摇头“怎能让你说谎?毕竟人是我杀的。” “说谎是律师的本事,不能救你,我也别干了。如果你真要回到明朝,带我一起走。”凌睿桓连连地吻着她的发际。 “白痴。你不晓得那里有多少人等着取我的性命,你不会武功,根本不能在我的时代里存活。”况且她还有慕容家的亲事、南宫家交给她的责任,他就算跟自己到了明朝,两个人依旧不能在一起,那有什么用?思忖及此,她一把推开了凌睿桓,运气抬起方青啸的尸体,跃到洞口前面。 “九烈!”凌睿桓马上跟上。 但南宫慕容的一个手势阻止他的前进“不要过来。”她将方青啸拖进洞口,深深地瞅着他“你等我。” “等?!”凌睿桓顿觉错愕。 但没多久时间,他望着黑暗的洞口又跃出了她的身影,那样急,似乎害怕后头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似的,她直直地扑向他,将两人扑倒在地。 凌睿桓愕然地眨了眨眼睛,无法相信她一进洞口没多久又回到自己怀中。她仍在自己的怀里,她急切地呼吸也告诉自己,她真的存在,她没有他纳闷地低声询问:“怎么回事?” 南宫慕容飞快地喘完,自己从来没有用尽全力真正跑过。但她回来了,真的回来了,在洞里的那段时间里,她不知自己的心全悬在上头,害怕她回头时,洞口就会消失。她缓缓地露齿一笑,望着满脸疑惑的他“我回来了。” “回来?”凌睿桓的脑袋慢慢地开始运转,嘴角也不自觉地往上翘,他报复性地紧紧拥住南宫慕容,将她翻转至自己的身下。“你一直没有回去的打算,也就是你在耍我,对不对?”害他心痛个半死,真的以为她决定离开自己了。 “这就是没有把话说清楚的后果,你懂了吗?”南宫慕容俏皮地点了下他的鼻子“我是说过要回去,但没说不回来。” “你”凌睿桓真是啼笑皆非,原来她用这种方法告诉自己寡言并非好事,这算哪门子的方法?但自己真的被她整惨了。 “方青啸应该回到我的朝代,所以我把她带回去了,但我怕洞口会消失,所以在另一端的洞口放下她后就跑回来了,她的尸体应该只会在明朝被人发现吧!”在璎歇杀了方青啸之际,她就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处置方青啸的尸体。让方青啸回到自己的朝代,也算对她的一丝歉意。 “弃尸?”怎么他没想到这一方面的事?凌睿桓有些好笑地想。没料到时光隧道居然成了九烈掩灭证据的最佳妙方,没有方青啸的尸体,谁也不能定她的罪。不过话说回来,方青啸本来就不是这时代的人,就算死了,也不知从何查起。 南宫慕容拧了拧眉头“你在指责我吗?还是要等我在明朝帮她造了一个坟,再回头发现我回不来?” “你说什么傻话。”凌睿桓揉着她披散的秀发,失而复得的狂喜,居然令他无法表示自己有多么欣喜。她决定留下、决定和自己在一起,她愿为自己舍弃过去,他还能说什么?他缓缓地吻着她的发,在她颊间轻戏“九烈,我爱你。” 南宫慕容闻言满足地闭上眼睛,吸取他所有的温暖。她彻底地明白了,有他的地方,才是自己应该在的地方。她在唇边浅浅一笑,轻声的低喃“我永远爱你,记住,永远爱你,不管是横跨了多久,我要你记住这一点。” 尾声 “我没有想过会有这个解决办法耶!”凌睿尧的脸简直就是滑稽,垮了一半,另一半则冒出对南宫慕容的崇拜之情“弃尸,慕容姊,你真够狠。”事过境迁半个月,所有人都恢复了平静,但家里又多了一个成员,逼得二哥成天叫受不了,而且二哥私人的房子被二姊占走了,又没地方可躲,只能一天到晚窜逃。此刻那个“成员”就坐在自己身边,一对猫眼笑咪咪地望着他。 “睿尧,连你也说我狠,我那时候是不是真的该别急着回来,在那里帮方青啸造个墓比较有人性?”现在她有点后悔了,责怪自己“有了异性、没有人性”那时脑子里想的全是睿桓,只怕自己回不来,结果,说不定方青啸尸骨正遭受风吹雨打,自己真不该就此丢下她的。 凌睿尧转了转眼珠“慕容姊,方青啸的项上人头值不值钱?” 南宫慕容颔首“她身上击有有十几条人命,不值钱也难。”虽然这么说,但她还是不希望方青啸的尸首被发现后,因赏金而身首异处。 “那不就得了。”倪璎歇懒懒地笑,若非慕容连续半个月的开导,随身一定带着她,否则她真会为了杀人的事崩溃!只是现在想起当时方青啸的死状,自己还是会打哆嗦。她感激地望着南宫慕容“慕容” 南宫慕容马上知道倪璎歇又想说什么了“不用说,我当初也救过你一命,现在互不相欠。”搞什么?璎歇是想弄得全天下人知道方青啸是她杀的吗?自己可以三缄其口,但还要怕璎歇自个儿抖出来真相。 “你们在说什么?怎么我都不晓得啊?”凌睿尧一头雾水,有时慕容姊和璎歇姊两人都怪怪的,到底那时候发生什么事?不就是璎歇姊亲眼看到慕容姊杀人,所以吓得有一阵子精神不太稳定吗?可是那时候的二哥好像也有点怪怪的,但他又说不出二哥怪在哪里。 “这是女人之间的秘密。”倪璎歇故作镇定地笑笑“告诉你也没关系。” “璎歇。”南宫慕容的厉眼又瞪了过去。 “说啦!”凌睿尧的眼睛亮了起来,只要是八卦,他全部照单全收无误。 倪璎歇神秘地笑笑“当初我大姨妈不稳,是慕容告诉我一个古方,我的大姨妈才开始懂得时间概念,不会迟到早退。” “大”凌睿尧的脸整个烧红,什么?就是这种事吗?难怪璎歇姊说那是女人之间的秘密,这种事他一个大男人怎么懂嘛! 南宫慕容差点爆笑出声,璎歇真懂得怎么转移话题,害自己吓一跳。“这下子你懂了吧?还想听吗?”璎歇能开玩笑了,足见她也好得差不多了,自己总算可以放下一颗心。 “不不用了。”凌睿尧连忙摇了摇手“慕容姊,你和三哥哪时候结婚?”要不然每天晚上都听得到三哥偷溜进慕容姊房间的声音,直到早上才出来。虽然三哥好像掩饰得很好,可是婚期再不快点就不太好了。 “这”南宫慕容难以掩饰地赧了赧颊,有点不知该怎么说“就快了。”要等凌家老妈邹樱樱对自己的成见消失,她的睿桓才能唉!愈深想就愈想叹气。看来未来的婆婆,还真的很难在短时间解除对她的误会,她已经不会在饭菜里试毒了,可是邹樱樱还是一张脸丑得很,反倒以亲生女儿的态度接受璎歇。 凌睿尧闷闷地摇头“是吗?”老妈的反应他也看在眼里,若是慕容姊真坚持要得到老妈的同意才嫁三哥,那么他的小侄子会不会比结婚还早出现呢? “先别说这个。慕容,你到底几岁?我都不晓得你的年纪。”都是凌睿尧,哪壶不开提哪壶,讲这种话来惹慕容难过吗?她体贴地拍了拍南宫慕容的手。 南宫慕容微侧着头“应该四百多岁了。”她出身明朝,的确不知该怎么去计算自己的年龄。 “你开我玩笑。”倪璎歇睨她一眼。 “好吧!如果以明朝的算法,我明年就及弱冠之龄。” “弱冠十九岁?!”凌睿尧吓得跳了起来“慕容姊,你比我小!”怎么可能?那自己不就一直把她叫老了吗?慕容姊不对,是慕容妹,三哥如果知道自己侵犯了民法上还未成年的慕容妹,不知道有多震惊。 “你不会又开玩笑吧?”倪璎歇也十分地惊讶。慕容看起来比自己成熟稳重多了,怎么会足足小了自己四岁?看来古代人早熟不是假的,慕容的思想根本不像十几岁的少女应有的样子,太成熟老练了。 “我没有必要骗你们吧?”南宫慕容蹙了蹙眉头,看着两个把自己当怪物的人。 “那我该叫你慕容姊?还是慕容妹?”凌睿尧喃喃地问道。真实的年龄可以称妹,可是如果用四百多年来算,叫“阿姊”都还嫌少了。 南宫慕容微笑“随便你们怎么叫,年龄很重要吗?” “当然不。”倪璎歇随即想起了什么似地拉过南宫慕容“既然这样,我应该不用介意大家的年龄大小问题,先跟你讨论一下。” “什么?”她皱了下眉。 倪璎歇笑咪咪地望着南宫慕容,又偷瞄了凌睿尧一眼,在她耳边轻轻地说道:“你的老公借我用一下,我不介意做小。” “什么?!”什么叫做“借一下”?!南宫慕容怒瞪着好友。“不行!”说什么都不行,老公哪有出借的道理? 倪璎歇还是一脸纯真的笑颜“是不是朋友咩?是朋友就帮我一把啦!”她刻意将“咩”字拉得老长,在一瞬间听起来实在像一头山羊。 凌家的另一场风暴,在倪璎歇“是不是朋友咩?”的声音下展开。这会儿倒楣的人不只是南宫慕容而已了。 *若想知道凌艾羽和耿震华的恋曲,请看撞上妖怪系列之一垃圾堆里的吸血鬼- 完- 后记 “向”幸福的无病呻“吟” 哦呵呵第一次在新月与大家见面,有些人可能认得我,有些人可能在想这个叫“向吟”的死家伙到底是谁。好啦!幸福吟第一次在新月出书,认识咱家的就当初次相见,继续给咱家捧场;过去没认识向吟的人也不用泄气,请去翻翻徐姊的另一个宝宝——“邀月文化”的书,就可以明白这只名叫“向吟”的家伙是从哪里蹦出来的。(算咱家求求你们,去翻翻看吧!) “怀柔”完毕,来点“高压政策”各位不觉得这本书好像少说了啥子东东吗”对啦!这是系列的第二本,但在新月是第一本,想去看系列第一本的人请去找邀月,她会告诉你有关一只吸血鬼和一只垃圾虫的爱情故事。(向宇正在旁边大叫,哇咧!哪有人这样介绍自己的书啊?) 凌艾羽和耿震华不就是垃圾虫和吸血鬼吗?咱家又没说错。(顺便抛给向宇一个卫生眼。)转回正题,希望大家对邀月多多捧场哦!邀月是新月的妹妹、新月是邀月的姊姊,两者同是徐姊和陈大哥的心血结晶,请反复念上三十遍,直到把姊妹的关系搞清楚为止。ok?(嗯,徐姊,幸福吟不错吧?免费帮忙打广告。) 呵呵,幸福吟目前处在很“兴奋”的状态中,因为刚看完可爱读者们的来信,发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为什么会对作者本人的玉照感兴趣?! 如向宇在前序所言,人家每天都长得不一样,怎么给照片嘛!为了怕大家口吐白沫,看到灵异照片或者是非人照,幸福吟每天都想着该怎么把大家想要的照片送到大家的手上,结果生活费全给了卖偶像照片的老板,三餐瞪着同样的泡面碗干呕。(一次买一箱会便宜二十块,但是都是同一款的。记得以前科学面比王子面便宜一块,为什么现在同样都卖六块钱?呜好惨哦!连泡面也吃不起。) 好吧!少说抱怨的话,总之幸福吟现在很幸福,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写自己想写的东西。还有令人震惊的一点,幸福吟开邮政信箱不是为了等大家的礼物啦!拜托、拜托!请不要寄礼物给咱家,咱家看到礼物就一个头两个大,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上次忘了在后记中提起,结果真的收到了。 这次在后记中郑重声明:请、不、要、寄、礼、物、给、向、吟! 了解了吗?声明已经写得很大喽!所以万一邮局又通知幸福吟去领包裹,幸福吟会把东西退回去的哦!虽然很对不起各位的好心,但幸福吟真的不能收,只能心领。幸福吟在回信时都会尽量满足各位的好奇心,所以某些已经得知咱家生日的朋友,请你们也不要寄礼物,送张小卡片给幸福吟就行了,好吗? 只要能接到你们的回音,即使是一张小小的纸条,幸福吟就觉得幸福的钟声环绕于耳,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了。 所以,住在桃园的思吟:因为没在上次的后记写清楚不收礼物,这是咱家的错,幸福吟只好心怀忐忑地收下了你的礼物。谢谢你的小熊,做得真的非常好。(除了住到你家以身相许,你要幸福吟怎么做就说吧!) 还有在七月诞生的可爱小淑苹、字写得很漂亮的惠美、日文一级棒的静茹、问题一箩筐的筱涵,祝你们生日快乐! 还有那个不在七月生的纤影奶奶、纤影祖宗,求求你别帮幸福吟乱开支票,幸福吟看到你的信就觉得悲惨,无法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咱家哪时候答应你要帮病弱书生聂崇阳、金发呆子尚恩和辜雪侬写故事?上一本写尚恩要对辜雪侬行动,就表示他们完了、“咯”定了、冒不出来了。这个系列不是只写吸血鬼,ok?求求你,自己动手吧!幸福吟不介意有人帮我的配角写同人志。 下一本书哦呵呵呵,大伙儿应该知道幸福吟要写谁了吧?(看不出来的人就太逊了,请去把书倒过来看三遍。)幸福吟可是连书名都告诉大伙儿了哦!那位总是笑脸迎人的美女真实身份是什么咧?告诉你咱家就真的逊到黑洞里了。 请大家再等大概一个月吧!哦呵呵呵ps:下本书写完,幸福吟就满十本书喽!为了庆祝写了十本书,幸福吟的脑细胞还没有死光光,下次大家就来玩一个游戏吧!请待下回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