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新花样》 第一章 白月边喝着豆浆,边翻看着报纸,这是她大学毕业以来的习惯。而第一张先看的,是别人最不爱看的人事分类广告。 翻着翻着,突然,她大大的眼睛一亮,嘴角的笑直咧耳后,拿着报纸的手不停的摇晃着,整个臀部也弹离了椅面。 笑得太过火的结果,是口中的豆浆以天女散花之姿洒满了餐桌及地面,她笑得抑不可止,猛拍着胸口,好让豆浆顺着食道再流回去。 白宏走出浴室,看着又哭又笑的她。“白月,你疯了不成,星期天一大早,你没事在发什么神经?” 她眼角呛出了泪水。“白宏,你看!我等了四年终于让我等到了。”她将手中的报纸递给他。 他一眼就看到了那四分之一大的版面。“大风企业诚征总经理特别助理,欢迎有志青年加入我们的行列,让你一展企业的长才,福利好、待遇佳”他遂字念完报纸上的人事。 “嗯!”她直点着头,还咬了一口桌上的馒头。 “你一早就是为这个在发疯?”他没想到真的让她给等到了。 “皇天终究不负苦心人。”她乐陶陶的样子像中了公益彩券的第一特奖。 “你别高兴得太早,这上面写的是限男性。”他狠狠的泼了她一桶冷水。 “什么?!”她连忙抢过报纸,从头至尾仔细端详着。“怎么会这样?”她晃到了沙发边,一**坐下。 “别难过,下次还有机会嘛!”他安慰着双胞胎妹妹,嘴角却含着一股坏坏的笑意。 他深知自从她毕业后,唯一的坚持就是进入大风工作,而且一定要是总经理秘书或者特别助理之类的,其他无法贴近总经理的职位,她都不屑一顾。 她颓着一张哭丧的脸。“不可能有机会了,他为什么非得要男性不可呢?”据她打听到的消息,任承融身边的秘书跟特别助理,几乎没有流动率,不然就是任用身边的亲信所推荐的人才,会公开登报应征,真是史无前例。 自从八年前在某本财经杂志上,看到大风企业新任总裁任承融的专访后,白月十八岁的少女时代,唯一的偶像不是电影明星,却是任承融。 任承融那严肃中带着忧郁的气质,杂志上报导他才二十七岁。 这也难怪,临危受命接掌摇摇欲坠的大风企业,就算是商场老将也会承受不住那股压力,何况是任承融这样没什么商业历练的后起之秀。 她对他有股说不出来的迷恋,或许是居于一种同情心,她开始疯狂的收集有关任承融的相关资料,但他却像断了线的风筝,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他的专访,要不是偶尔他的名字会出现在财经杂志当中,她还以为他这个人早就消失在地球表面哩! 幸好!大风企业在任承融年轻有为的带领下,整个企业脱胎换骨,从传统的食品业跨足到流行时尚界,包括化妆品、服饰、观光百货等。 “怕麻烦吧!女人都是祸水。”白宏猜测试的回答。 “那为什么他的秘书可以是个女的?”她真的不甘心,为了可以进大风,她舍去最爱的美术设计,强迫自己和白宏一起去念企业管理,强迫自己学习有关商业经营的所有知识,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得偿宿愿。 “我怎么知道?那你得当面去问他。”他笑睨着。 “你白宏,你找死啊!你明知道我已经没好个机会了。”她气鼓鼓着腮帮子,一起身,拿起手中的报纸就朝他的背打了下去。 他连忙跳开,却也中了她一棒。“于什么找我出气,进不了大风有什么关系,台湾现在是科技岛,比大风好几倍的集团到处都是,我真搞不懂,你为什么非要到大风去不可。”他咕哝着。两兄妹从小打到大也吵到大,从来没有一般双胞胎的相亲相爱。 “你不懂啦!”她一语带过。难得的星期日,心情却低落到谷底。 她这八年来的执着,连白宏也不知道。白宏一直以为她是羡慕大风的薪水多、股票多,听说每个员工一年的身价是两百万台币以上。 “我是不懂,依你目前在巧迈的职位、待遇,哪点不好,还拼命的想跳槽到大风去,我要是你的老板,准被你气的吐血。”白宏也拿起一杯豆浆,坐在餐桌前喝了起来。 “我才不稀罕企划部经理的职位,你喜欢让给你啊!”她口气呛到极点。 “凶什么凶啊!一大早像吃了一吨的炸药,我又没惹你。”他自认倒霉的拿了豆浆及包子,遁逃似的躲回自己的房间。临进房间之前他又不怕死的补充了一句:“难怪大风的总裁不敢用女人,女人就是麻烦。” 等她手中的报纸砸向房门口时,他已经身形俐落的关上了房门。 “白宏,你这个小人,趁爸妈住到乡下去,你就只会欺负我!”她不甘愿的走过去,连踹了他的房门数下,才又踱回沙发上。 不行!她不能放弃,在她坚持了八年之后,好不容易毕了业,好不容易有了工作经验,好不容易他才要找个特别助理,说什么她也要试一试。 白月坐在电脑禀前发了一封e-mail。 她以白宏之名,发了这封求职信函。 相信同样的求职信,大风会收到几百几千封,况且白宏和她的学历背景相同,只是个普通大学毕业,连出国喝过洋墨水都没有,家势学识根本都不够显赫。 明知被通知面试的机会几乎等于零,搞不好就如同石沉大海般毫无消息,为了让自己死了多年来的心,她只好假借白宏之名,反正试试看也好。 ^#^ 一星期后,她接到了大风考试通知。 她喜出望外的看着那封发自大风人事部的e-mail,没想到她竟然有资格参加考试。 可是她的欣喜维持不了三分钟,毕竟她叫白月是个女的,不是大风要的白宏是个男的。 大风为什么不干脆断绝她的后路,干嘛通知她呢!原本已经沉死的心,在接到这封电子邮件时,她一颗心又有了复活的迹象。 站在一个人高的穿衣镜前,看着那张有着与白宏相同的脸,可惜她的眉宇秀气、他则充满阳刚;她的肤色白皙、而他黝黑;她的身形纤细、而他粗犷,此时她恨不得与白宏交换性别,是个男儿身。 “唉!虽然有着相同的长相,女人和男人毕竟是不同。”她自言自语着,连她最自豪的一七o公分的身高,在男人堆里只能勉强算是中等身材。 去考试吧!反正也不会被录取,就算是去参观大风也好,至少知道任承融是在怎样的一个环境下工作,以后回想起来,至少有些依据。 她满脑子苦思着,如果她把一头长发剪短,会不会变得跟白宏一个模样?不行!如果被白宏知道,铁定会被他骂到两耳发茧。 可是,这是一个机会啊!虽然看不到任承融的卢山真面目,至少可以了却多年来的一桩心愿。 多年来接近偶像的心愿,错过了也许再也没有机会。 就用这个借口,她说服了自己,幸好现在已经人冬,西装外套一穿,她那三十四a的洗衣板身材绝对不会被人发现。 000 明天就要去大风考试,下班后,白月直接到公司附近的一家美容院。 她拿出白宏的学生照。“小姐,麻烦你,我要剪这样的发型。”她在椅子上端正的坐好。 美容院的设计师瞧瞧她又瞧瞧相片。“小姐,你好不容易才留这么长,你真舍得将这头乌黑的秀发剪得像以前那样短?” 设计师没发现大头照上的人根本不是她。 “没错,你尽量剪。”她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千万不可以被动摇。 “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还是剪齐肩就好,别剪得像男生头。”设计师怕一刀下去,客人会后悔莫及,还是尽职业道德让她考虑清楚。 “我已经考虑得够清楚了,你下刀吧!”她一脸赴战场的模样。 设计师看了看她难看的表情,也不好再说什么,先将她的长发编成一个辫子,然后照她的意思,一刀齐耳剪去。 一刀下去,她痛彻心扉,差点就要放声大哭。从高中毕业后她一直留着一头齐腰飘逸的长发,如今长发却是为一个男人所剪,而这个男人还不知道她是谁呢! 设计师好心的将她编成辫子的长发拿给她。“小姐,你的发质这么好,这长发你可以保存下来,以后还可以做成假发。” 她看到与脑袋分家的长发,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好不容易剪完了俐落的短发,白月的心早就已经破得七零八碎,她随便到附近的百货公司买了一套合身的西装。 回到家,门一开,客厅内正在研究电脑杂志的两个男人同时抬起头来。 两个男人看见她,都同时睁大了眼,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白宏先恢复神智。“白月,你怎么啦?怎么把头发剪这么短?”他怕妹妹受到什么刺激,所以讲起话来特别的轻声细语。 “没什么,想换个造型。”她故意在两个男人的面前转了一圈。“怎样?好不好看?” “我还以为是另一个白宏走了进来。”夏之维腼腆的笑着。 夏之维是白宏大学四年的死党,也是白宏的拍档,两人退伍后成立工作室,钻研在飘渺虚无的网路世界,替人架网站、设网页,而他另一个头衔是白月现任的男朋友。 “这样真的很像白宏吗?”她再一次的求证。 白宏只手摸着下巴。“不对劲,真的不对劲!从小你就怕被别人说长得像我,怕别人误认你也是个个男生。怎么——”他尾音扬得高高的,转头看着夏之维。“难道?是你欺负了白月?” “你别胡说,我怎么敢?”夏之维笑得尴尬,为了白宏一语双关的话。 “白月,你老实说没关系,老哥让你当靠山,是不是为了之维才会剪的?”白宏没法不这么想。从小白月把她的长发保护得跟宝贝一样,上国中那年要将她齐腰的长发剪短些,她就哭得死去活来,现在她的头发,比他的长不了多少。她若不是受了感情的刺激,那是为什么? “白宏,你别乱猜,我真的是想换个发型,长发看久腻了嘛!”她心情已经够不好了,再被这两个男人纠缠下去,她铁定会呜呼哀哉。 “白月,你真的没事吗?”夏之维也关心的问。 她不想再理会那两个无聊男子,没对夏之维的话做出回答,转身走进房去。 夏之维当场楞住,白宏连忙使个眼色,要他跟进去。以他温吞的个性,只有白月欺负他的分,他怯怯的迈开脚步走了过去。 他敲着她的房门。“白月,是我。” 她心不甘情不愿的将门打开,整个人依在门边,没有让他进房的打算。“干什么?” 也许认识他太久了,久到连他什么时候变成她的男朋友,她都不知道,也许自然中,他们的感情就从同学、朋友发展到变成情人。 夏之维抓抓头发。“我可以进去吗?”他看得出来,她心情明显的不好,却不知怎么开口来关心她。 “不行。”她嘟着嘴,在她哀悼她的长发时,她可不希望有人来打扰她。 “那你”在她面前,他总是少了几分男子气魄。 她想想,夏之维又没有得罪她。“明天晚上一起吃饭。”她给他灿烂一笑。 “好,那我到你公司接你。”他开心的应着。 “我明天请假,我再打电话给你,晚安。”她轻轻的将门掩上,像是个做贼的小偷。 至少还不能被白宏发现,她用他之名偷偷的到大风应征,否则后果很难想像。 请假?房门外的两个男人同时在心底发出问号,也不明白她到底在搞什么把戏。 $$ 白月站在镜子前,用长长的白布将胸部一圈一圈结实的绑好,再穿上由白宏那里找来的白衬衫,虽然以白宏一八公分的身高,袖子是长了些,不过袖口折上一折,勉强还是可以。 打上了领带,刚好遮住喉头,穿上昨天买的浅灰色西装,她不由得称赞起镜中的自己。 镜中的她英姿焕发,有双灵动的大眼,高挺的鼻,是小一号的白宏。昨天那股为了长发而难过的心情,现在已被一颗雀跃的心所取代。 趁着白宏到工作室时,她步出房门,准备赴下午两点的面试,虽然现在才十一点。 到了大风附近,还不到十二点,总得祭祭她的五脏庙吧! 她选择一家窗明几净的西餐厅,深呼吸了几下,才迈开步伐走进去。她得测试一下,她在别人的眼中,到底是男是女? 服务生小妹,很有礼貌的问着:“先生,请问几位?” 她嘴角窃笑了下,然后压低嗓音说:“一位。” “请问,吸烟吗?” 她摇了头。 “这边请。”服务生小妹往前带领着。 她温文儒雅的模样,让小妹心跳猛然加速。很少看到这样的美男子,像女人一样美的男人,要不是发型、举止仪态,全然是个男人样,小妹当真会以为她是个女的。 白月坐定后,点了一客商业午餐。 精致的商业午餐有鲑鱼、鸡丁堡、青菜,她吃的满心欢喜。 这时,服务生小妹又带领了一对男女走了进来,在白月相邻的位置坐下。 十二点多一些,不大的餐厅已坐满了附近的上班族,她沉思在自己的世界中,根本来没有注意到隔壁桌已坐了人。 直到那争吵声,不大不小罢好她可以听得见。她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她斜对面的女人,满脸的浓妆,看不出真实的长相,却也知道女人高翘的嘴角,有许多不满的神情。 “你什么时候才可以不忙呢?”女人问着坐在她面前的男人。 “韵涵。”男人的话冷冷的,严肃中没有带着任何表情。 “你总是这个样子,跟你认识这么久,根本不清楚你心里在想什么?”唐韵涵呜咽着音调,一副楚楚可怜样。 “你知道我事情多、工作忙。”男人一派冷静,丝毫不为她的生气而乱了原则。 “再忙你也可以拨个空,带我到好一点的餐厅享受一顿烛光晚餐,你都不知道你有多久没陪我了!”她愈想愈不甘心,想她一身名牌,特意妆扮的水当当,却挤在这些上班族中吃饭,而她的男朋友,还一点都不以为意。 “我很抱歉。”男人在态度上却没有一丝歉意。 “那我们走,别在这又小又没水准没情调的地方吃饭。”唐韵涵娇贵的起了身。 “韵涵,别这样!”男人从来不懂得安抚女人,或者说,眼前的女人不值得他安抚。 想她唐家的大小姐,有多少人排队等着追她,她却爱上这样一个不浪漫、不解风情,甚至不体贴的大男人。 “你走不走?你看我穿的这么漂亮,却挤在这种地方,我实在受不了。”她软声软语中还有一抹骄傲的坚持。 她看他毫无动作,心里的怒火在烧着。 此时,服务生小妹刚好端了一壶开水走来,预备替客人加水。 “任承融!”唐韵涵下了最后通碟。 白月听到这个名字,心里一震,整个脑袋轰的混沌未明。 服务生小妹弯身想要替唐韵涵加水。 “做什么!在这里碍手碍脚的。”唐韵涵右手一挥想挥走小妹,却挥掉小妹手里的水壶。 小妹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飞了手中的水壶,水壶不偏不倚,飞到了白月的身上。 白月糊里糊涂的脑子,被水壶浇醒了神智,她看着全新的西装上一身的湿。 她站起身,双眼圆睁的怒视着眼前高抬着下巴的女人。 “先生,对不起!是我不好,真是对不起?”服务生小妹怕气氛火爆,迭声弯腰道歉。 “不是你的错,你干嘛道歉?”为了维持男人该有的风范,白月原本该咆哮出口的话,紧急转为低沉严厉的口吻。 刚才这个女人的一字一句,她都清楚的听进耳里,怎么会有男人可以忍受这样的女人,没想到这个男人竟是她想了八年的偶像。 直到现在,她还没有勇气转头看他,怕自己会流露出花痴的表情。 唐韵涵转身就要走,就像没发生这件事一样。 “站住,你砸了人,就想要走啊!”白月不卑不亢,刚好让餐厅一半的人都听见。 唐韵涵看着眼前有几分女人味的帅哥,媚眼抛了抛。“又不是我的错,是她把水壶扔到你身上的。”唐韵涵嗲声嗲气,指着受到吓的小妹。 “如果你不出手打人,水壶会扔到我身上?”白月的口气坏到极点,等下她这身要怎么进大风的大门,又要怎么去面试! “我没打人!”唐韵涵的媚眼没用,气的脸胀成紫红。 餐厅经理也赶忙出面,向双方客人赔不是。 可是白月就是忍不下这口气。“你道不道歉啊?”谁让这个女人抛错媚眼,抛到了一个假男人的身上。 “又不是我的错,我为什么要道歉?”唐韵涵向任承融使了个求救的眼神。 可是,任承融依然不动如山。 “不是你的错?难道是服务生小妹的错?难道是我的错?”白月一看到任承融身边的女人,那无名火比平常烧得更旺,平常她不是这样得理不饶人的。 “当然是服务生的错,谁让她手脚不灵活外加不长眼睛。”唐韵涵依然轻声细语,但火气也微微上来,摆出一副泼妇的姿势。 “人家赚的可是辛苦钱,而你是花钱的大小姐就可以乱按别人罪名吗?” “你这个不长眼睛的男人,竟敢对我大呼小叫,你难道不知道我是谁吗?”唐韵涵是名人之后,父亲曾任五院院长之一,而现在她好歹是一家有线电视的总监,何时在大庭广众下出过糗? “就算你是总统的女儿,就算你是大风集团总裁的老婆,你打了人就应该要道歉。”白月字字铿锵有力。 任承融心底笑着,这个小子知道他是谁,还敢在他面前修理他的女朋友,真是胆大包天。 眼看两人僵持不去,再闹下去大家都不好看,他只好勉强起身。“这位先生真的很抱歉,害你全身湿淋淋的。” 任承融的话没有热情的音调,就像在谈论一件公事,但白月一听到他的声音,整个人就要软化了。 那种突然间贴近偶像的震撼,她没有尖声惊叫外加昏倒,已经阿弥陀佛了! 她凝神聚精,在呆楞数秒后。“算了!就算我出门不利,倒了八辈子的霉。”她低头看着自己一身湿的西装。 任承融示意唐韵涵先行离去,她才以女王高傲的姿态,缓步的推开西餐厅的大门。 “先生,外面的天气有些冷,我的办公室就在附近,要不然先到我的办公室换下这一身湿衣服,我马上让人送去干洗。”任承融没有热情的邀约,明言人一听,都知道他是在说应酬话。 她鼓起勇气抬头看着他,他有与白宏同样的身高,与八年前的模样几乎没什么改变,浓眉、深邃的单眼皮大眼略厚的唇,说不上好看,反而有种难以靠近的威严,更多了几许的成熟和世故。 “不用了!我回家换就可以了。”她是很想去参观他的办公室,可是她是个假男人,外套一脱,不就什么都拆穿。 “那好,真的对不起。”他微点着头,嘴角勉强堆起公式化的笑。 她心里气着,这顿饭是吃不下去了,拿起皮夹,准备掏出钱。 “我请客。”他淡淡的说着。 “我为什么要让你请客,又不是你的错。”她扔了钱在桌上,也堆起了假假的笑。“以后你最好管好你的太太或者女朋友,别让美色蒙蔽了心智。”她转身,跨着大大的步伐气呼呼的离开餐厅。 没想到,她的偶像是个这么孬的男人,竟然袒护自己的女人为所欲为,还帮那个女人道歉。本来嘛!办臂都是往里弯,难道他会帮她这个从不相识的陌生人? 她真的气,八年的偶像梦碎,看清偶像的真实生活原来跟平常人没什么两样,早知道就不来大风考试了。 考试?她心一惊,看了一眼手表。糟糕!已经一点了,来不及回家换衣服,她心里是想离大风远些,可是脚步还是不由自主的寻找着男士服饰店。 也许她自己才孬呢!为何割舍不下对任承融的爱慕,心里气他,却又想接近他。 最后,她忍痛买下一件西装外套,幸好裤子没什么湿,否则她这个月铁定要勒紧裤带过日子。 第二章 一点五十分。 白月气宇轩昂的跨进大风的企业总部。 在柜台办理完报到手续后,她被工作人员带往一楼的视听室。 里面坐满了一片黑压压的人,她估计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人。 她在指定位置上坐定后,环顾四周,全是衣冠楚楚的精英份子。这么多人,她放弃了,她一定连大风的二楼都走不上去的。 两点整。 一名微胖的中年男子站在台前。 “大家好!我是人事部的经理阮仕辉,欢迎大家来大风应微总裁特别助理的工作。”他停顿了下,让陆续进场的人坐定后,他才又开口。“这次只要是男性、三十岁以下,寄来履历表,我们都会通知他考试,所以我们这次总共通知了三百五十二人,共分为三天来帮大家做个测试。” 台下的人,原本兴高采烈的脸,听到这里,神色都黯淡下来。三百五十二分之一的机率,每个人在心底都放弃了这样的机会。 “当然,大家也不要气馁,如果在这次表现良好,我们还是会安插到各关系企业工作。” 接着,两位小姐分头发下两份考巷。 “我们只做性向测验及英语考试,现在请大家开始尽力做答。”阮仕辉下台步出教室。 二点三十分。 白月第一个交巷,随即走出视听室。 白月怀疑,凭她无名小卒怎会被通知考试,原来是人人有奖,害她白高兴了那么久,反正她本来就不想被应征上,只是害得她剪掉一头留了多年的长发,她想来还是有点得不偿失。 她魂不守舍的想着,却结实的撞上一个正转身的人。 任承融亲自送一个重要的客人下楼,才要转身走回电梯,却被一个突如其来的人撞上。 “对不起,对不起。”白月赶忙开口。 “是你。”他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怎么又碰上了他,她思付,连续见到他两次面,看来这一趟没有白来。 “你来考试的?”他早知道人事部这几天的安排。 “没错。”她还是不敢看着他,总觉得他的双眼会电人,让她莫名的心跳加速。 她再道一声歉,转身要离去。 “你叫什么名字?”他突然想知道。 “白宏,白夭的白,宏亮的宏。”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再不走,她心里虽然气他,但毕竟已经崇拜了八年,她怕自己花痴的表情很快就会流露出来。 任承融目送着从他眼前逐渐淡去的年轻人,他欣赏了这个叫白宏的人,明知他的身分,对他却不奉承迎合,卑躬屈膝,还敢连他也一起责骂;明知他有决定权,可以任命这项人事案,可是对他依然我行我素,一点矫情造作也无。很好,他喜欢这种真性情的人,至少在他的身边就没有这样的人,而且在这种以利欲挂帅的社会,这个年轻人的心态纯属难能可贵。 原本他的特别助理,让他高升到香港分公司主持业务,这一次他没有任用身边亲信所推荐的人才,主要是公司里的元老都想介绍自己的亲朋好友进来,用了这个不用那个,得罪人不说,还会引起设必要的误会及嫌隙,干脆公开征人,不但省掉麻烦,还可以加人一股新血轮,但他也须冒着误用庸才的危机,或着让居心叵测的人有机可乘,所以他不得不谨慎为要。 五点整。 任承融向人事部经理阮仕辉要了这次考试的优秀名单。 名单中出现了白宏。 他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他想要赌赌看他的直觉准不准。 他要阮仕辉将白宏的相关履历资料及考试卷送来。 他轻声的念着:“白宏二十六岁,私立信义大学企管系毕业,工作经验某文具礼品公司企宣部经理。” 他深沉的笑了。“这个白宏真的很滑,连在哪间公司上班,都不肯透露,只用某字代替,我倒想会会他。” 他拨了内线电话。“阮经理,通知白宏,明天下午两点过来面试。” 阮仕辉在电话那头呆楞了好几秒,直到听到电话嘟嘟的响声,任总已经将电话挂断了。 怎么会?一向都是先让人事部过滤出优秀人才,予以面谈,再挑出几位表现最好的人,最后才是由任总亲自出面面试,今天似乎有些反常。 阮仕辉想是这样想,他可是没有勇气去质问他的上司。 oo 白月离开大风,直接回到家里,压根忘了与夏之维的晚餐之约。 她换下那身男人穿的衣服,赶紧穿回运动服,要是被白宏撞见了,她还不知该怎么解释。 半躺在沙发上,长长的腿挂在前方的茶几上。今天一整天,心情说好不好说坏不坏,碰到八年来朝思暮想的偶像,应该很高兴,偏偏这个偶像还跟一个没有水准的女人在一起,害她的心底很不是滋味。 这时,她的手机响起轻脆的音乐声,她懒洋洋的起身接电话。“喂。” “白月你在哪里?”夏之维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 “我在家里。”她又窝回沙发上。 “你是不是不舒服啊?声音听起来怪怪的。”他的声音总是柔柔的。 “没有啊!”只是提不起劲而已。 “你不是要和我一起吃晚餐吗?” “啊!我忘了。” “我就知道。没关系,你想要去哪里吃饭,我过去接你。” 他一向都是这么体贴,她从来没看过他发过脾气。 “我不想出去,那你来,我做几样菜给你吃、” “好啊!我一忙完就过去,差不多七点的时候。” “嗯,我等你。”她挂下电话。之维就是这样,无论她说什么他都说好,她早就习惯他好好先生的样子。 她大学的时候,跟几个男生交往过,可是总是不了了之,以致她没什么深刻的恋爱史。 夏之维因为是白宏的死党,加上他家在南部,一个人只身在外租屋,所以三天两头的就往白家跑,她就这么自然而然的习惯了他的存在。 两人之间没有什么天雷勾动地火的激情,也没有风花雪月的坚贞誓言,有的就像白开水一样,淡淡的没什么滋味,又不能没有对方的存在。 也许是日久生情,他变得跟白宏一样重要,她视他为亲人,有什么快乐、不快乐的事都会跟他说,只是若要把他当成未来的另一半,她的心不知为什么,竟起了些微的排斥感。 她收起懒懒的心,走到厨房,准备煮一顿丰盛的晚餐。 000 不到七点门铃就响了。 她围着围裙,赶忙从厨房跑出来开门。 “这么快啊!”她开门让夏之维进来。“你不是有钥匙吗?” “被白宏拿走了,他的钥匙掉了。”他看着她直傻笑着。 “笑什么?没看过美女啊!”她抓了抓短发,再上下的看看自己。 “你这样子跟白宏真的很像,让我好像又看到了白宏,感觉怪怪的。” 她笑着走进厨房将炉上的人关掉,端出了一碗蛤蜊鸡汤,放在餐桌上。 “吃饭-!”她先坐下,帮他添了一碗白饭。 虽然她说起话来,总是大刺刺的,不修边幅,可是她极爱做家事,更爱做好吃的菜给想吃的人吃。 “你感觉好像跟白宏在谈情说爱,对不对?”她又补上了一句。 “一整天都看到白宏,没想到晚上也看到他。”他也坐下,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你还是喜欢我留长头发,对不对?” “你留长头发多了分女人味,不过你喜欢就好,别在乎我说的。” 他就是这么好,从不要求她为他做什么。 “你若跟我手牵手走出去,别人会不会误以为我们是同性恋?”她调皮的眨了眨眼,问着。 他深思着,用一种老学究的样子。“百分九十九,有可能。” “那你怕不怕?” “干嘛怕,你就是你。” “之维,你有没有想过,跟我认识这么久,你是因爱我才把我当成你的女朋友,还是习惯成自然。”她不晓得自己是怎么了,在见过任承融后,她的心情一直处于灰灰暗暗的地带。 “这个问题好难,我们认识实在太久了,久到我忘了我们是怎么开始的,我只知道我喜欢跟你在一起时候的感觉,那种感觉很舒服,丝毫不会忸怩不安。”他个性较为内向,大学时曾鼓起勇气追过女孩子,可惜女孩子嫌他太老实,不懂得甜言蜜语,之后,他就没有主动追过女孩子,倒是白月帮他介绍了不少女同学,只可惜都没投他缘的。 “你跟白宏在一起还不是感觉很舒服,丝毫不会忸怩不安。”这个之维,真是不懂女人心,连点好听的,都不肯说。 “或许吧!我是该好好想想你和白宏在心底的差别了。”他一直不愿去厘清感情的真相,既然她已提起,他就不能不当回事。 “如果哪天我变了心,交了别的男朋友,那你怎么办?” “我们没有互相承诺过什么?如果你有更好的选择,我会祝福你,如果对方不好,我是不可能会放手的。”他眼镜下的大眼,闪着坚定的神色。 原来他什么都清楚,只是没有说出口而已,他们的情侣关系薄得跟纸张没什么两样。 她还来不及回话,她手机的音乐声响起,她借机离开餐桌。“喂。” 对方没出声。 停了一秒,她感到怪怪的,幸好她思绪换得很快。 “喂。”她改用低沉的男音,再一次开口。 “请问是白宏白先生吗?”阮仕辉先前听到女声的声音,以为是打错电话,本想开口道歉,没想到又换个男人说话。 她认得这个声音,赶忙走到阳台。“是啊!请问你哪里?”她故意这样问,心中却忍不住紧张起来。 “我是大风企业人事部经理阮仕辉。” “你好。”不知他打来是什么用意,她心情开始七上八下。 “你好。今天你到本公司考试,我们总裁很满意你的成绩,希望和你当面谈谈。”阮仕辉用着一贯的台词。 “这怎么会这么快?”她心里完全没准备。 “是啊!因为我们迫切需要特别助理这个职缺,不知道后天下午两点白先生有没有空?”阮仕辉只好随便找个理由。天知道,总裁在想什么从没有看过他在用人方面这样的急躁。 她停了约五秒钟。“恐怕不行,我有事。”她一口回绝。 “这”阮仕辉当场傻眼,从来没有人会大牌到拒绝大风的面试,尤其是特别助理这样被抢破头的职位。 “不过、我星期六下午两点有空。”难道任承融想要约她什么时候面试,她都得有空吗?况且,后天太赶了,她心里一点准备也没,而她也还气着他,故意要恼恼他。 “你有空,不见得我们总裁有空,我们总裁是个大忙人,不是你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阮仕辉的话充满了傲傲的气息,像是从鼻子喷出来似的。 “那如果你们总裁同意了,你再打电话来告诉我,再见。”她毫不留情的将电话挂了,尤其是这种自以为了不起的人,他以为每个人都像他一样非得巴在任承融的脚下工作吗? 可是,她也是这种人啊!她怎么能够耻笑阮仕辉呢?这不是自打嘴巴吗?多年来的心愿不就是等着当他的秘书或着特别助理! 虽然她还是这么想?也好不容易有了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亲手把机会挡掉,以为不可能再踏入大风企业一步,没想到世事难料,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将等了多年的心愿硬是往外推,可能是心虚吧!她毕竟是个女的。 但他是什么意思?怎么会这么快就通知她,难道任承融想报仇,只因为她今天修理了他老婆或者女朋友? 她的心思反复挣扎,被好几个自己重重困住。 夏之维看了在阳台外的她,电话讲完了那么久,还不肯进来,脸上的表情还掺着古怪,他不放心的走到阳台一探究竟。 “白月。”他叫了一声,看她没反应。“白月。”他又加重音调喊了一次。 “什么事?”她回过神来,却心虚的不敢看向他。 “饭菜快凉了,你不进来吃吗?” “好。”她心不在焉的走进屋内,在餐桌椅上坐下,手机放在餐桌上,有一口没一口的扒着饭。 “你自己煮的菜不好吃吗?”他看着失魂的她,猜测跟她接的电话有关。 “什么?”她没会意他的话。 “你只吃饭不配菜,不是嫌自己煮的菜不好吃?”他故意取笑她。 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干脆将碗放下。在他的面前,她像个透明人,什么事都瞒不过他眼镜下的那双大眼。 虽然他不会主动问她,但她就是忍不住鲍告诉他,往往不让白宏知道的事,她却能说给他听。 像大学时,哪个男生要追她,她又跟谁去约会,要是说给白宏听,他一定听不了两句,不是笑她,就是跟她斗嘴;而夏之维却不会,往往会耐住性子的倾听,让她把所有事情倾诉完毕。 “怎么啦?很少看你这个样子。”夏之维也没发现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和白月的感情从兄妹之情提升到男女之爱,他甚至没有追求过白月,就自然而然接替白宏的工作,当起她的护花使者。 他们之间从最初的牵牵小手到接吻,从不刻意,但也没发展到亲密的性行为。或许她是好友的妹妹,或许感情没有浓到那样的气氛,虽然有几次在和她单独相处的时候有些冲动,但他明白那是男性感官的作祟,他不能在婚前就欺负了她的清白。 讲给现在e世代的年轻人听,他们一定会咋舌到认为他是上一代的人,有着古板的思想,但他就是这样,除非他已认定她是他今生的新娘,否则他不会做出伤害白月的事。 “我告诉你,你可不能告诉白宏。”她每次有事要告诉他,这句话一定当开场白。 “我知道,你交代了八年。”他笑着,从念大学开始,她就是这样。 “我有个偶像。” “任承融嘛!你常常挂在嘴边念着。”这不算是新鲜事。 “我今天遇到他了。” 夏之维难得出现惊讶的表情,他平常是斯文及恬淡的,一看就是没有心机的大好人。 她从头简单扼要的说,她为什么会去理个男生头,全是为了今天要去考试,没想到却先遇上了任承融,还跟人家吵架,但却无由的被通知面试。 她重点都说完了,只是忽略了内心里连她也不知道的微妙变化。 “白月,别再去面试了,这样假借白宏之名可是伪造文书之罪。”他没想到她迷恋任承融到这种地步,连她最喜爱的长发都可以为他剪掉。 “我也知道啊!我原先只是想试试自己的能力,没想到却会接获通知考试,后来,是想去看看大风长什么样子,压根也没想到会被通知。我也不希望他通知我啊!可是机会送上门来,白白放弃真的很可惜。”她犹豫不决的说,心里苦不堪言。 “这种女扮男装的事,可不是闹着完的,要是大风知道了,后果难以想像。你绝不能再去大风了!”他难得果断的替她决定事情。 “我只是去面试,难得可以和传奇人物对谈商业经验;况且,任承融百分之九十九不会用我,等他要用我的时候再推掉不就没事了。” “事情如果这么简单,那你还在苦恼什么?”他心中了然,她不是单纯的崇拜一个名人,而是日积月累,放进了连她也不知道的感情,难怪她今天会跟他那说那些话。 “因为我刚刚把唾手可得的机会往外推了。”她臭着一张脸,唉声叹气的。 他将原本坐在她对面的椅子到她的身边,左手环上了她的肩,将她轻拥进怀里。 “既然已经推掉了,那就不要想大多,反正你现在也有份不错的工作。”他低了头,在她额上轻轻一吻。 她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又不解风情的响起。 她这次没有避开,偎在他的怀里接电话,她学聪明了,发出略沉的声音。“喂。” “白先生吗?我是大风企业的阮仕辉,刚刚我们有通过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的亲切了许多。 “是,我知道。”她的心跳再次如鼓的响着。 “我们任总裁已经同意这个星期六下午二点和你面试。” “好,我会准时到。”时间是她定的,这下不答应都不行。她满心讶异,怎么事情都出乎她的计算。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也可以回复我们任总裁了,再见。”阮仕辉将电话挂了。 她依然处在震惊当中。“这样微乎其微的机率,他是看上我哪点?”她喃喃自语的念着。 “白月,是大风的人吗?”夏之维看到她接电话的神情,猜测道。 “嗯。他同意我约的时间,和我面试。” “别去了。” “不去不行啊!时间是我定的,就让我去最后一次。”她像是在对自己说,真的这是最后一次。 他知道说不动她,向来他们的事都是由自个儿作主,他们之间并没有那种要微询对方意见,又非得听对方的话不可。 “答应我,别玩的过火,这是最后一次。”他心里有种隐约的失落感,好像放任她去,她就会离他愈来愈远似的。 她笑了,至少得到他的认同。 她抬头吻上他的唇,像是给他承诺的保证。 oo 任承融还在办公室里。 他几乎每天不过十点是不会回家,有时干脆在办公室过夜,反正办公室里头还有一间套房。 其实回不回家,跟在办公室里根本没什么两样。家里除了他那眼高于顶的父母外,再来就是跋扈刁钻的妹妹,不回去,反而眼不见为净。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答应白宏改期的面试,以他的个性、地位,下属对他总是唯唯诺诺的,他说出去的话,决没有人敢打个折扣。 这个白宏,当真是异于常人吗?还是他根本不屑来大风上班,如果是这样,那他为何要来大风应征?还是他自视甚高,工作能力好到有这种子取于求的条件。 但白宏成功的挑起了他的好奇心,他从没有遇过这样的人,这个长得有几分女人样的男人,若不是他的衣着打扮,他真要误以为他是女人了。 他竟然满心期待着与白宏能够面对面谈话的那天。 这时,他的专线响起。这只电话不用透过总机,除了少数几位较重要的好朋友外,没什么人知道这只电话号码。这时会响起,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喂。”他淡淡的。 “我就知道你还在办公室里,很晚了耶!”唐韵涵娇柔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 他看了挂在墙上的钟,九点三十分。 “你来接我好不好?我现在还在电视台。”她懂得男人的心理,没有男人可以逃得过她娇滴滴的女人样。 “你不是有开车吗?”他真的不想动,有种强烈的疲惫感,连家他都不想回。 “车子送保养厂了。”这是她预先想好的理由。 “你中午不是还有开车吗?” “是啊!可是,下午保养厂的人就来电视台将车子开走了。”她决定要多制造些两人相处的机会,否则他们来往也有半年多了,感情进展的速度却像乌龟在爬,她可不能放弃条件这么好的黄金单身汉。 “好吧!你等我,我半个小时内会到,到的时候打电话给你。” “嗯,那待会见。”唐韵涵开心的挂断电话。 他无法拒绝她的请求,这好像变成了一种定律,每个人习惯将男人当成无所不能的超人,更是女人一有所要求的吩咐时,做男人的若没有做到,就显得不够温柔体贴,更称不上是好男人。 明知她使了小手段,但她是他现在唯一在交往中称得上女朋友的人,基于礼貌,他还是得走这一趟,虽然他有点不情愿。 只是他得好好想想,是否该继续维持这一段恋情。要是被他的父母知道,他们帮他介绍的名媛千金,他又不要时,肯定又会引起一场不小的家庭风波。 这些年来,他为了他的父母,跟几个他们介绍的女孩交往,到最后总是没有结果,也总是把一心想当月老的父母气的半死。 他已经做的够多了,以后是否不要再被父母苦苦哀求所威胁,这样对他及对他交往的女孩都不好,甚至会造成女孩子的伤害。 别想了!懊去接唐韵涵了,否则他再晚到个十分钟,她铁定又会嗲声嗲气的摆个扑克脸给他看了。 第三章 星期六早上。 白月的公司是采每个星期六轮值休息,而今天轮到她休息。 一早,她趁白宏外出去工作室时,偷偷进他的房间,拿了他的毕业证书和身分证。她知道白宏一向没有把身分证放在身边的习惯。 经过了这几天的反复思考,她还是决定去大风见任承融一面。八年的偶像情结,不是说忘就能忘,不再见他这一面,她不会甘心的,她更不要来日后悔,最后还是决定试上一试。 她一样十一点出门,十二点进入上次那家西餐厅用餐。 她满心想与任承融来个不期而遇,结果是希望落空。 一点五十分,她再次踏入大风的企业总部。 一楼挑高六米的巨大空间,使整个建筑看起来气派非凡。 她向柜台小姐表明来意,柜台小姐要她直接上十五楼的总裁办公室,因为任总早有交代。 踏出十五楼的电梯口,她紧张的直冒冷汗。从小到大,什么阵仗她没见过,从来也没像现在这样,心七上八下的直跳。 深呼吸了一口气,她推开了玻璃大门,望眼所及是用屏风所划分整齐划一的办公区。 大部分的员工都下班了,只剩下少数的几位,空荡荡的办公室显得有些冷清。 她伫在原地,不知该往哪里走。 迎面走来了身着粉红套装的小姐。 “请问,是白先生吗?”小姐亲切的微笑着。 “我是。” “我是任总的秘书,敝姓张,这边请。”张姿燕窈窕的身影在前面带路。 张姿燕右转后直走,在一间办公室前停了下来。 这里显然是另一个办公区域,只有用屏风隔出几张办公桌椅,但这里的办公家具面的感觉要豪华许多。 张姿燕举手敲门。“任总,白先生到了。” “请他进来,顺便帮我泡两杯咖啡。”任承融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响着。 张姿燕退出了门外。“白先生请进。” 白月的心跳声愈来愈响亮,又深呼吸了一大口,才走进门去。 任承融已悠闲的坐在双人的米色沙发上。 “请坐。”任承融比了比隔着原木茶几,对面的一张同色的三人沙发。 白月有些惊讶,他像招待老朋友般的请她在沙发上坐下,而不是坐在一旁的办公桌前的椅子。 “谢谢。”她微微一笑的坐下,此时面对面的看着他,心情反而变得平静。 “我们这是第三次见面。”他率先直率说道。 “是的。”不同于前两次的碰面,她大方的看着他,虽然他的眼神犀利到依旧会电人。 “为什么想来大风工作?”他又开门见山的问。 “因为你。”她毫不犹豫的说出事实。 “因为我?为什么?”他意外不已,她又再一次让他震惊,从来没有人有过这么说法,通常他听到的制式答案都是,大风是时尚业的顶尖企业,在大风可以学习到更多的经验和知识。 “八年前,你接受过一家商业杂志的专访,那时你刚接掌摇摇欲坠的大风,从那时候起我就想要进入大风工作。”她决定了,今天若不把握机会将想要说的说出来,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我不知道我有这样的吸引力。”他嘴角扬起微微的笑意。 “八年来,你是我唯一的偶像。” “那时你才几岁?”他一边翻看属于白宏的履历表。 “十八。”花样的年华,她却因为一张杂志上的相片,而深深的迷恋,迷恋到连她都不知道的深度。 “这么年轻,那时你就知道自己将来要做什么?”那是很久以前的往事,连他都快要遗忘,如今还有人会记得。眼前这个人,处处给他惊奇,接下来他还会说什么?他略眯双眼,期待着他的答案。 这时,张姿燕端了两杯咖啡进来,旋即走出。 “知道。我坚持了八年,终于还是让我等到了。”她轻尝了一口不加糖的黑咖啡。 “既然这么想进大风,想在我身边工作,那天在西餐厅里,你也知道我是谁,怎么还敢对我的女朋友如此的”这是他放在心头许多天的疑问。 “如此的不敬吗?”她扬眉看着他充满兴味的目光。“我不能因为想要进大风,就促灭自己的道德良心,若我这样巴结你,得到这份工作,我会看不起自己,也会看不起你。”她的话酸酸的、臭臭的。 他终于笑了,他有很久没有真心的笑,如今遇到对手,他怎能不笑。这个小子,拐个弯在骂他。 “说的好!你在为我没有出面替你及替那个服务生仗义执言,所以你在生我的气?”难怪第二次在公司里碰到他时,他会转身就走。 她对他的笑,感到很不自在,他应该生气的,没想到他竟是这种反应。 “我只是个陌生人,我没有理由生气,况且,你深爱你的女朋友,你没有为她来责骂我,我就应该感到庆幸了。” 他笑得更狂,从来没有人敢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大家奉他为上帝、奉他为国王,他说的话没有人敢皱一下眉头,更何况是对他言语上的挑衅。 “转回正题,大风有这么多的工作机会,你为什么要来应征特别助理的职位?” “因为你。” “为什么?”他点头原意她再继续说下去。 “其他无法在你身边工作的职位,我都不想要。”她老实的说。 “你有什么优点,可以让我非用你不可呢?”他想要知道他是如何评断自己的。 “我没有优点,我也不期望你会录用我,我只是来完成一个接近偶像的心愿。”她是个女的,她没有条件能够进人大风,她有自知之明。 答案出乎他的想像,他没想到有人暗地里这样崇拜他,让人崇拜的滋味,教他的心情大好。 “难道你不想争取,这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工作。” “任总,我可以先问一个问题吗?”她紧绷的心情,在和他谈了这么多以后,愈来愈放松,愈来愈不像是来面试,反而像是来聊天喝咖啡。 “说。” “为什么你的特别助理要限男性?” “这就牵涉到特别助理的工作内容。”他也轻吸了一口无糖的黑咖啡,看来两人有相同的嗜好。“我的特别助理必须可以让我随传随到,必须跟着我到世界各地出差,专业能力如何是次要问题,重要是他的服从性要高,如果是个女人跟在身边,那不太方便,也会引起蜚短流长,所以我只用男性。” 她终于明白了,也解了一个困扰她已久的问题。“原来如此,看来任总你不是要找特别助理,而是要找一个二十四小时的随从。” “哈哈哈!”他轻松的笑着。“那你能适应这样的工作内容吗?” “我孤家寡人没有家累,时间、地点对我来说都不构成因素,我对我的专业知识很有自信,至于服从性我恐怕尚不足够。”要她乖乖听某一个人的话,别说是眼前的任承融,就算是她的父母她也不可能会保证做到。 他略微沉思,很多人巴着这一份工作,只要是他开出来的条件,应征的人无论做不做得到,都会先点头承诺,只为获得这份工作。 “你似乎对这份特别助理的工作,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他不得不怀疑,他是真的来看偶像了。 “如果是我的,海角天边它都跑不掉;如果不是我的,就算近水楼台我也摸不着。”她希望他不要用她,所以她说起话来,愈来愈放纵;但如果他要用她,那她该怎么办? “有意思!若我要用你,你什么时候可以来上班?” “你应该不会用我,所以我没想过这个问题。” “你不是我,你怎么这么确定我不会用你?” “因为我找了你女朋友的麻烦,我又不太听话,可能会再惹你生气,你应该不会喜欢我这样的人。” 任承融闻言一笑,而白月也笑了。任承融发觉他的笑容里有着难以言喻的妩媚,恍惚间,他以为他是个女人,一个很美丽的女人。 他痴痴的看着,直到白月的心狂乱的跳着。她惊觉有些不对劲,快速的收起浮在唇边的笑容。 “任总!”她怎么会忘了她现在是女扮男装,不能有这样柔柔的笑。 他回过神,惊觉自己的失态,清了清喉咙,喉咙干涩无比,只得喝下一口又冷又苦的咖啡。 “我是认真的,你好好考虑你什么时候可以来上班。”他喜欢凭直觉用人,现在他的直觉告诉他,不能错过他,他将是他唯一的选择。 之后,两人又漫无界限的闲聊,从国家大事到民生用品,从专业领域到工作职掌。他们相谈甚欢,无所不谈,除了白月谨守不透露他公司的名字外。 直至晚餐时刻。 “一起吃饭吧!”任承融开口邀请。 “各付各的,在我没有成为你的属下之前,我不想占你的便宜。”她不想欠他人情,又很想跟他共度浪漫的周末夜晚。 “好!我期待我有请客的那一天。”他简单的收拾,才和她一起步出大风企业大楼。 从接掌大风以来,他所面临的压力,几乎让他没有喘息的时间。每个人似乎都在睁大眼睛看他的下场,看他什么时候会把上一代交付下来的空头产业,彻底瓦解。他做得很辛苦,在公司里除了楚凡外,他没有其他贴心的朋友,在商界里更是充满尔虞我诈,不得不处处提防小心。他几度想放弃,全凭一股不服输的意志力在撑着,尤其父母许多次逼他以联姻的方式来挽救大风的存亡,但他怎么都不肯。好不容易,大风在他的手中日益茁壮,才有了今天的局面。 ^o^ 任承融度过了一真心快乐的周末。 当他将车子停在白月所住的公寓前,他上下班时一向不喜欢用司机,怕会干扰独乐乐的气氛,更怕自己的随心所欲,有个司机跟在身边会失去自由,所以公事上,他会让司机开车外,其余都是他亲自开车的。 “任总,谢谢你,特地送我回来。”她步出前座,弯身向他道别。 “别客气,举手之劳,我希望星期一能接到你的电话。”他也略低着头。 “无论我去不去大风,我都会打电话给你,再见。” “再见。”他点了头,将车子驶离。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她竟然有些舍不得。昨天之前心里还微微气着他,现在才发现,他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并不像他外表那样的孤僻、威严。 想着想着,等到车子消失在路尾时,她才走回公寓的四楼。 oo 一进客厅,白宏及夏之维看到她那西装笔挺的模样,都呆楞住了。 虽然夏之维已经知道她今天要去大风面试,不过从没有看过她打扮成男人样,刹那间还是难以接受。 “见鬼了我,什么时候还有一个我出现在我的面前?”白宏揶揄着,不晓得白月在搞什么鬼。 “你在绕口令啊!什么我啊我的!”她瞪了白宏一眼。 “这是怎么回事?还是你想冒充我,去做见不得人的勾当?” “白宏,你别说的这么难听好吗?”她对夏之维使了个眼色。“我先去洗澡,让之维告诉你。”她没等白宏发飙,就先回房去,谁让她做了亏心事,还是包不住火的亏心事。 “之维,你,难道你和她狼狈为奸?”白宏嗅出不对劲的气氛。 夏之维无奈的牵动唇角,细说从头,将白月女扮男装的事,全都告诉他的好兄弟。 一转眼,眼尖的白月已经拿了换洗衣物从卧房溜进浴室,避掉了白宏的超级火焰。 “你们太过分了吧!拿了我的身分证冒充我,还让我最后一个知道,要不是今天我活逮到她,你们还没打算告诉我,是吗?”白宏雷声震天,早知道那丫头剪了短发,铁定不安好心眼。 “别连我一起骂,我也是事后才知道啊!我也劝过她,可是她不会听我的。”夏之维一脸无辜样。 “是啊!你们现在是伉俪情深,只有我一个才是外人,枉费一个是我的好同学,一个是我的好妹妹,竟联合起来欺骗我,你知不知这是犯法的?”白宏变脸还变得真快,马上唱作俱佳的换上一张苦旦脸。 “白宏,待会白月洗完澡出来,你就别骂她了,她也是想完成一个多年来的心愿。”夏之维太了解他们兄妹相处的模式,通常是愈骂愈亲,不过今天这件事,他就没什么把握了。 “别帮她说话,哪天你被她偷偷卖了,别怪我这个好同学,事先没告过你。”他真的生气了。 “别气了,只不过用了你的名字,她答应过我今天以后再也不会去大风了。”夏之维还是努力将气氛弄得圆融些。 “她的答应几纹钱啊!女人说的话通常都是不算话的,尤其那个叫白月的女人!”他的火气又从鼻子里喷了出来。 夏之维堵的哑口无言,顿了几秒才说:“白月是常常有黄牛的纪录,不过那都是芝麻小事,像这等大事,她应该会说话算话的。” “她最好说话算话,否则我就将她的皮给剥了!” 夏之维看他骂得口干舌燥,好心的从餐桌上倒自开水给他。 “喝口水,消消火气。” “一想到大风企业那边的人,误以为我白宏是个长得娘娘腔的男人,我就一肚子火。”口还真有点渴,白宏接过那杯自开水,一仰而尽。 早就洗完澡,躲在浴室的白月,直等到外面的怒火声渐小后,才蹑手蹑脚,神鬼不知的偷溜进房去。 但才一脚跨出浴室,转身走进相邻的房间,谁知自宏早挡在房门口了。 他的脸上有着假假的笑。“好妹妹,你终于洗好澡了,你的澡洗的还有够久。” 一看就知道他不怀好意。“要骂就痛快的骂出来,别这样怪声怪调的。”她干脆摆出茶壶的姿势站在他眼前。 “你今天面试结果怎么样了?”白宏忍住气慢慢的问。 “任承融要我去上班,不过我回绝了。”其实她还在考虑。 “回绝了就好,那我的身分证及毕业证书呢?”他又吼了出来。 “我不是真的怕你喔!我只是敬老尊贤,你别那么大声讲话。”她也不甘示弱,上演着二十多年来常见的戏码。 “敬老尊贤?我才比你早五分钟出生,这套歪理就免了。男人婆,快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免得你又去为非作歹。”他高斜着嘴角,从下打量她平板的身材。 夏之维只能在一旁干瞪眼,只要他们兄妹一吵起来,就是天皇老子来也没用。 “你说谁是男人婆?”她已经气的脸红脖子粗。 “你啊!你不是一心想当男人,不是男人婆是什么?可怜的之维啊!我真替他哀悼,竟有你这种女朋友,要不是你死缠着他,他看在我的分上可怜你,让你尝尝恋爱的滋味,你以为你这副凶巴巴的样子,有人会要吗?”他本意只想让她死心,不要再去大风,以免惹出更多的麻烦,但一生起气来,所有无心的话,就莫名其妙的脱口而出。 夏之维猛打眼色,想要禁止白宏的口无遮拦,但一切似乎都慢了一点。 她的脸色忽地由红转白。“之维,真的是这样吗?你是因为白宏的关系,才跟我在一起?”以前再怎么吵,白宏从来没有拿她和夏之维感情的事做文章;但现在教她不得不怀疑真有这回事。 “不是的,你千万别听白宏胡扯。”夏之维用手肘碰了白宏一下。“他气的神智不清,你要相信我们之间的感情。”虽然刚开始确实是白宏在那里敲边鼓,他和白月才有进一步的发展,但他对她是真心诚意的。 白月冷着一张脸,推开挡在房门口的白宏,一声不吭的进房,并锁上房门。 白宏自知话说的太重,只能看着她黯淡的进入房间。 明知白月对感情一向没有信心,不是她长得太平凡,而是她长得太出色,高挑的身材外加上天赋予的好长相,浓眉大眼,还有股女孩子少见的英气。 他捶了自己的头好几下,心中懊悔不已.干么刺激她感情的事。 夏之维自知口拙,更不会甜言蜜语,尤其在白月生气的时候,他往往不知该如何出言安慰。他真是倒霉,无辜的战火竟会波及到他,他真是无语问苍天,只好等白月气消一点,再来想办法补救。 白月气归气,不过她现在没有心思去理会白宏说的,她现在该想的是,星期一该怎么给任承融答案。 苦恼啊苦恼,人为什么要有这么多的烦恼? 她摊在床上,整个人呈大字型,呆眼望着天花板。“唉!别想了,睡一觉起来,也许什么事都想通了。” 在外头的两个男人,还在因为得罪白月而暗自悔恨,决没想到里头的她早已梦周公去了,要是知道,白宏铁定用大脚一踹,踹醒正在好眠的她。 隔日,白月带着惺松的睡眼,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她走出房门,就看见笑脸迎人的夏之维。 “之维,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昨晚,我根本没回去。”他小心的看着她的脸色。 “为什么?”她边说边走向餐桌的位置,因为有一股香浓的豆浆味,吸引着她。 “怕你还在生气啊!”“生气?我当白宏是猪在叫,一只又呆又丑的懒猪!”她从小就爱喝豆浆,豆浆对她有股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这”这要他如何接口。 “早餐你买的?” 夏之维点头。 “那我可以吃喽!” 他再一个点头。 正当她要动手时。“白月,你好像还没洗脸刷牙。”他笑笑的提醒她。 “没关系啦!我昨晚有刷完牙才上床。”说完她已经吸了一口豆浆。 他真是败给了她,她真像白宏说的,一点女人样也没。当然他只敢在心底暗笑,否则他也会被她当猪一样的骂,那可不是他所乐见的。 000 白月要辞职的消息,传遍了巧迈上上下下,虽然这间公司从老板到打扫的欧巴桑总共才二十多人,但是她从大学毕业就在这里工作,跟老板有着开天辟地的革命情感,她是不能狠心的说走就走。 老板的再三慰留,曾让她一度打消辞意,但只要一想起任承融那张严肃中带着恳求的脸,她的心就变成了铜墙铁壁,丝毫不让老板有劝说的空间。 谁让他总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谁让他年纪轻轻却要背负整个集团的责任,她若不帮他分担解忧,她会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对不起常久以来对偶像的执着。 老板直追问她去哪里高就,当然她是怎么也不能说。刚好前一阵子她以超短的发型在公司出现时,引起同事们众说纷纭的猜测;大家都认为是感情因素困扰了她,她也只好假借这个名目,推说心情不好,才得以顺利摆脱人情,名正言顺的辞职。 她答应任承融二十天后走马上任,虽然白宏及夏之维极力的反对,但她已深陷其中,根本无法自拔,顾不得他们两人的感受。 而另一头的任承融,自从得知白月答应到大风来上班后,他的心情就变得异常得好,对于烦闷的公事也不再寒着一张脸,整个人精神许多,更期待着白月早日来大风与他共事。 第四章 白月又为自己添了数套的西装,当然以她节俭的程度,这次她改在士林夜市购买西装,平均一套西装花不到两千元,她真满意自己的精打细算,不过几套衣服下来,荷包也确实缩水不少。这些置装费,以后有机会得连本带利向任承融讨回来。 今天是去大风报到的日子,她一早起床,先用白布将胸部绑好,等到穿着完毕时已经快八点了,想到以后的每天都得这么虐待自己的胸部,她就悲从中来。 原本就是太平公主的她,再每天这样绑下去,铁定变成真正的男人,连一点仅存的突出都不复见。 才走出房门,白宏就摆着一张臭脸的挡在大门口。这些天来,她跟他的争执不下百遍,他愈坚持,她就愈拗,到最后两人干脆都不说话,免得说出来的话太毒,会毒死那分双胞胎的手足之情。 她看着他没有让路的迹象。 “要嘛你就去任承融的面前揭穿我,要嘛你就让我去任承融的身边上班。”她给白宏两条路走,她实在不愿和最亲爱的家人再发生冲突。 白宏这回倒沉得住气,看了她一眼。“小心点。”丢下一句话,他让了身,走回他的房间。 她明白他的苦心,全是为她好,可是路是她自已选的,她得去闯一闯,否则她会后悔终生的。 oo 再度走进大风企业总部,白月的心情似乎没那么沉重了。 步出十五楼的电梯口,一切都没变,变的是人声,还不到上班时间,借大的办公室显得热闹滚滚。 她熟悉的走到任承融的办公室前。一路上,有些小姐注意到她这个陌生人,眨着又想看又不敢看的双眼,证明她假扮男人的魅力,可不输电影明星。 办公室前的办公区域,用屏风隔着一张办公桌,坐着正在看报的张姿燕。 她弯身探头。“你好,我是白宏,我今天来报到的,柜台要我自己进来。”她礼貌性的笑着。 张姿燕快速的站起,对于她迷人的笑容,她心里怦怦跳着。“白先生,任总交代过你今天会来。” “以后还要麻烦你多多的指导和照顾。”她知道这个秘书跟在任承融身边已经有三年了。 “哪里,大家互相照应。”张姿燕走了过来,指着相邻的一张办公桌。“对了!这是你的办公桌,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她略施薄粉的脸,有着玫瑰花般的嫣红。 “相信我们一定会‘敦亲睦邻’的。” 张姿燕笑得更柔了,看来白宏是个幽默的人,不像任总老是板着一张有菱有角的脸。 “白宏,你来了。”任承融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两人的身后,教两人吓了一跳。 “任总早。”张姿燕赶忙问安。 “任总早。”她也问安,那种崇拜偶像的心情又起,害她的心脏得承受高压电流。 “早。”他的话冷冷的,短而有力。“你先等一下,待会我带你到各层楼、各部门走走,认识一些主管,顺便认识环境,对你以后做事会有帮助。”他说完话,走进办公室。 白月看着门关上。“他一向都是这么严肃吗?” “是啊!其实任总人还不错,以后你慢慢就会习惯了。”张姿燕桌上的电话响起,她笑着去接电话。 白月环顾四周,没想到她还是进了大风企业。她给自己最长半年、最短三个月的期限,一定得离开大风,就当人生的一段经验,否则先任承融拆穿的话,她一定会死的很难看。 她试了试自己的座位,这个地方风水不错,背靠着任承融办公室的墙壁,前面跟旁边都留有三米宽的空间,另一面是l型的墙,形成极隐密的空间,除了“邻居”张姿燕外,其他的员工必须要到总裁的办公室,才看得到她。 这时任承融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带着她到各部门去拜会。 他们一个威严、一个活泼;一个不苟言笑,一个妙语如珠。整个大楼走下来,上至各部门主管,下至跑腿的助理,都对她亲和的态度,留下了好印象;而且,她还特别叮咛见过面的人,千万别叫她白特助,一定要直接喊她的名字,连任总都不能例外。 他们走了一圈回到办公室时已接近中午。 “看来不需要我多为你介绍,你就会和大家相处得很好。”他终于知道,他欣赏她那分形于外的明朗气质,那是他自身所欠缺的。 “他们是看在任总的面上,才对我好的。”经过半日的相处,她比较能坦然的面对他了。 “没想到,你也会拍马屁。” “我说的是实话。”她太了解大公司的文化,表面上都很欢迎她,实际上得以后真正相处的时候,才知道哪个人好,哪个人在耍手段? 他依然没什么表情。“张秘书,我中午要和白宏一起吃饭,找家餐厅帮我们订个位置。” “任总,不行啊!你前天交代过,今天中午要和唐小姐吃饭。”张姿燕再次翻看他的行程表。 一听到他要跟那个没有水准的女人吃饭,白月的眼神明显暗了下来。 “没关系,任总你跟女朋友的约会比较重要,我们的饭可以改天再吃。”天知道,她是如何的口是心非。别让她再瞧见那个女人,她一定不会给她好脸色看的。 可能是他的错觉,她怎么可能会有吃醋的嘴脸,好久没陪唐韵涵了,真的不能再失约于她。 “白宏,那我们改天再吃饭。”他说得很抱歉。 “没关系,反正你欠我一餐。”她的话闷闷的。 这下乐得张姿燕眉开眼笑,因为她可以和帅哥一起去吃饭了。 oo 日子在平顺、充实中过了一个月。 可能念在白月是新手,任承融不敢一下子放太多的工作在她身上,所以她大都能准时下班,不过她的苦日子就要开始了。 刚开完例行性的主管会报,任承融找白月进办公室。 “这件在垦丁开发的休闲娱乐中心,是我们和日商伊藤忠首度的合作案,投资金额高达新台币五亿元,双方各出资一半,已经协商将近半年之久,相信在刚刚的主管会议中,你已经了解了大致的情况。”任承融坐在高背的办公椅上,而白月则在他的大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定。 “我知道这件案子对大风来说是近几年来最重要的投资案,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她做事,向来全力以赴,尤其在任承融身边的这一段日子,她学习了他许多做事的态度。 “明天伊藤忠株式会社会派两个精通国语的高级专员来台,和我们做最后的治商。如果双方所订定的细节都没问题,那就可以正式签约。”他一向严肃的脸,现在更显得浓眉深锁。 “任总,需要我做什么吗?”她实在看不惯他烦忧的样子,他总是将全部的事情往身上扛,也不管扛不扛得动。 “明天,我让司机载你到机场接机。”他从卷宗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是他们两人的资料。” “森本法一四十一岁、木村俊目三十九岁。”她念着文件上的资料。 “他们会来一星期左右。这几天,你得辛苦些,负责招待他们的饮食起居,他们想要去哪里玩乐,想要什么东西,都尽量满足他们,别为公司省钱,当然我和楚副总一有空也会和你一同招待他们。”他的大手拍上了她的肩,就那么一下子,她全身像通了电流般。 大风企业共分为四大部门,分别为观光、服饰、化妆品、食品。这四大部门,分别由四位副总掌舵,而观光部门的副总,就是任承融多年的同学兼好友——楚凡。 这件案子如果成功了,那大风的观光事业,就可以从北台湾跨足到南台湾,等到基础打稳后,他就可以不用做的这么辛劳,好好的休息。 “我好,没问题。”她答得很心虚,陪日本人吃饭不是问题,问题是日本商人大都喜欢涉足风月场所,就不知道这两个老小子,是不是也好渔色。 “白宏,有了你在身边帮忙,我真的轻松了不少。”他难得说了感性的话。 其实,他真的很羡慕他年轻爽朗的气质,无论做什么事,永远给人明亮快乐的感觉,那是他所欠缺的。 他的话让她感到很窝心。“我拿了你的薪水,就应当努力为你做事。”给他一个大大的笑容。 他浅笑。“你明天晚上带他们到醉美人那里,我要为他们接风洗尘。” “醉美人?那是什么地方?”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这两个日本人,喜欢在有声色的地方谈生意,醉美人是台北很有名的高级舞厅,有小姐作陪。明天你先接他们回饭店休息,然后我们再一起带他们去醉美人。” “你常去这种地方?”她心里真的很不爽快,想起他被众妖女包围的画面,她的话就冲了些。 “为了谈妥生意,这些灯红酒绿的地方,是避免不了的。你年纪还轻,还不习惯这种交际应酬的方式,等过一阵子你就会慢慢习惯,其实商场上的文化都是很黑暗的。”他说的很无奈,这也不是他所喜爱的生活方式,但是为了大风、为了他的父母、为了依靠大风生存的上千名员工,他不能自我意识太强,否则日子会更难过。 她明白他的苦处,后悔自己刚刚不礼貌的口气。“我明白,人在江湖嘛!”她体贴的眨眼笑着。 000 次日,在中正机场白月接到了森本浩一和木村俊目。 他们两人的个头都不高,木村俊柄甚至比白月还矮半个头,尤其森本浩一那半秃的头顶,啤酒肚的腰围,让他的年龄看来已有半百。 一看两人就知道是在商场上打滚许久,谈笑间有股让人捉摸不定的深沉,属于无奸不成商的人物。 白月暗忖,虽然这件合作案已经百分之九十九成功在望,只剩下签约的部分,但还是得小心应对进退,别因为她的疏忽让大笔的生意飞了。 她先将他们安顿在距离中心很近的一家五星级饭店,然后再回公司和任承融会合。 稍晚,不到六点,她和任承融、楚凡出现在日本人投宿的五星级饭店中,准备和他们一起在饭店二楼的餐厅享用道地的广东菜。 这是森本浩一和木村俊柄特地要求的,因为他们之前来台三次从第一次享用过广东菜后,就赞不绝口。而每次来,总要吃上一回。 他们总共五人,在一间独立的包厢用餐。 菜色全是森本法一和木村俊目最为喜欢的。有佛手香酥骨。东江酿豆腐、清蒸石斑鱼、鲍鱼四宝羹、炸凤尾虾、长生鲜奶露等,虽然不是很贵的东西,但很合乎他们的口味。 森本浩一和木村俊柄两人吃的津津乐道,直至晚上八点钟才结东在餐厅的饭局。一离开饭店,马上驱车赶往预定的醉美人。 白月第一次感到谈生意的难处,以前在巧迈时,她只要在办公室里将分内的事做好即可,谈生意的事,完全父给业务专员,她压根没碰到这种招待贵宾的机会,现在她可以明白,为什么任承融老是一张不笑的脸,因为他都在应酬时笑光了,哪还有力气对其他人笑。 这一顿饭,其实很难挨,看着一道道的佳肴,却只能浅尝几口,不能大肆的享受日福之欲,害的她平常就不小的食量,在奔波了一整天后,现在更是饥肠辘辘。 白月从进人醉美人开始,就被里面绚烂的灯光,迷失了双眼。 借大的场地,有一长排的吧台,最前面是个不小的舞池,三不五时还有个旋转的特效灯闪耀着七彩的光芒。 舞大班亲切的招呼着,并在前头替他们带路 她特定落在他们之后,生平第一次进入这种地方教她大开眼界。 感到她的不自在,任承融稍微落后。“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她点头。“你常来?”她看他一副识途老马的熟样。 “为了生意才来。”他说的有些无奈。 转眼间,一行人坐在舞大班诗定安排的包厢中。 白月环顾四周,这里有点像ktv里面的样子。 一张l型的皮沙发,中间还有个椭圆形的玻璃桌,前面也有电视机及电脑自动点唱机。 只是灯光暗了些,幸好玻璃桌上还有一盏心型的台灯,要看清每个人的表情是不太难的。 “坐,大家坐。”森本浩一笑得很开心,反客为主的拉着大家就坐。 于是森本浩一及木村俊柄坐在中间,两边分别坐了楚凡及任承融,而白月坐在任承融的另一边。 “任总,你这跟班的小兄弟,今天表现的不错,以后你得好好提拔他。”木村俊目说了一口标准的国语,显示他受过不少的专业训练。 “谢谢木村先生的夸赞,他年纪还小,有什么不好的还请你多多包涵。”任承融谦虚的回应。 这时舞大班带来了三位身材火爆的舞小姐。 “任总、楚副总、木村桑、森本桑,我将我们店里最红、最美丽、大方的三位小姐送到你们这里,你们可要好好的对待她们。”舞大班娇媚的说着,连忙将三位小姐推人了座位里,然后才摇曳生姿的离开。 楚凡见状站起,挪动身子,帮忙将三位小姐安置在森本浩一及木村俊目的中间及两边。 所以现在变成每个男士旁边都有一位舞小姐,除了白月之外。 三位舞小姐都穿着三点式的黑色小可爱,外套一件黑色的薄纱,脸上浓厚的妆看不出来她们实际的年龄。 森本浩一和木村俊目看到她们清凉的妆扮,色咪咪的馋样,简直就快要喷出鼻血了。 “森本桑,我是梦梦,今晚你要多多照顾。”坐在森本左手边的梦梦端起桌上的酒杯,豪情万仗的一干而尽。 “没问题。”森本浩一笑得很开心,仰头也喝尽,手也开始不安分的游移在梦梦的大腿上。 “木村桑,我是小星,今晚你得不醉不归。”坐在木村俊目左手边的小星也同时坐在任承融的右手边,她轻捏了木村俊目的脸颊一下,娇嗲笑出声,也干了一杯。 “好,今晚大家都要高兴!”木村俊目被小星的媚劲,骚到了痒处。 “还有我呢?森本桑、木村桑,我是莎丽。”莎丽坐在森本的右手边地不忘献殷勤。 早在他们还没到醉美人之前,楚凡已经向舞大班交代清楚,今天的主角是那两位日本人,并要舞小姐尽心尽力的招待。 快乐的气氛热烈燃烧着,电视上在播放什么音乐已经不重要,眼看已经喝掉两瓶xo,幸好白月只是一个小角色,目标不在她的身上,不然以她奇差的酒量,加上今晚没吃饱,不超过三杯一定醉倒在地。 烟雾袅袅的四周,空气坏到不能再坏,除了白月外,香烟像是不用钱般,一根一根的接着抽。白月不能说她不会抽,这样会坏了现场的气氛,她只好点燃一根烟,假装抽着,其实她一口也没抽进去,倒是吸了许多的二手烟,让她整个人更是呛到虚脱。 “别只顾着招呼我们。”森本浩一指了指任承融及楚凡。“旁边的这两位才是花钱的大老板。”森本浩一的另一只手还停在莎丽的大腿内侧上。 “哟!楚副总是常客了嘛!冷落他一点没关系。森本桑远来是客,我当然要好好的招呼你。”莎丽的双峰傲视的在森本浩一身上摩蹭着。 这一招令森本浩一笑得更开心。 而楚凡也陪笑着,赶忙拿出一张千元大钞给森本浩一。 森本浩一意会楚凡的意思,将那张大钞招叠起来放到了莎丽的胸罩里,顺便摸了一把柔软的胸脯。 莎丽开心的咯咯直笑。 “我也要。”小星及梦梦异口同声的说着,双双挺起了傲人的双峰。 楚凡再给了森本浩一及木村俊目各几张的千元大钞,就这样玩起了摸胸的游戏。 白月在一旁看了不禁作恶,真佩服舞小姐们为了钱,却失身的勇气。换作是她,别说是摸,就算是言语上的豆腐,她都无法忍受。 小星从木村俊柄手上抽了一张大钞,放到了任承融的手上。 “任总,你也赏人家一点小费,好不好?”小星好像少了骨头似的软倒在任承融的怀里。 以前,小星就对任承融有特别的好感,因为非得必要,他是不会随意吃她们的豆腐。她看得出来,他是正人君子,所以有时就喜欢逗弄他,希望他能对她亲热些。 看任承融没有反应,森本浩一先起哄。“怎么可以辜负小星小姐的美意,快点啊?” 接着其他人也跟着起哄。三位舞小姐干脆将那件有穿跟没穿都一样的薄纱给脱掉,只剩下三点式的内衣。 “我不是主角,还是让本村先生来吧!”他推倭着,并将小星的身体扶正。 “森本桑、木村桑你们看啦!任总一点面子都不给人家,是不是人家长得太丑了!”小星嘟起艳红的小嘴撒娇着,左手并摸上了任承融的大腿。 白月愈看愈生气,她怎能让任承融去碰这种女人,尤其刚刚那个女人还躺在他身上,现在那个女人的手还在他的腿上,她怒气上升,真的受不了。 白月“咻”的站了起来。 大家为他突兀的举动,停止了谈话声。 这个被其他人遗忘的白月,在起身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那三位舞小姐。 原来还有一个这么帅的小帅哥在一旁,一定是灯光太暗了,三位舞小姐都暗自后悔,怎么没有早点注意到他呢? 她闷声不响的将小星放在任承融腿上的手拿开,并坐到小星及任承融的中间。 取走任承融手中的千元大钞,她说:“要给小费是吧?”白月笑脸的弧度让三位舞小姐失了魂。 “是啊!小帅哥。”小星媚眼直抛着。 “那我来。”白月轻轻的将钞票塞进小星饱满的胸部里。 “我们冷落了这个小兄弟,他在抗议了。”木村俊目大声笑着。 白月女扮男装,让她的年龄看起来更小,除了任承融及楚凡外,其他人还以为他只有二十初头而已。 白月侧头看着任承融,对他会心一笑。 两人虽然才相处一个月,但默契已经好到不需言语,就能明白对方想说什么。 任承融知道他是在为他排解这种难堪的场面,虽然逢场作戏他以前也常有,但最近不知为什么,他已经很厌恶这种花天酒地的生活,尤其是对舞小姐们的触摸。他不是看不起舞小姐,而是没那种心情,要不是森本及木村是非得亲自应酬的客人,他今天根本不会来这一趟。 这时,小星娇媚的整个人窝进了白月的怀里。 “来,我们敬这个小兄弟一杯。”森本浩一拿起酒杯,看着白月。 白月不敢失礼,也拿起酒杯。“森本先生,我的酒量不好,你干杯,我随意就好。” “怎么可以这样,要干杯啦!刚刚你一口酒也没喝到,现在要统统补回来。”梦梦依偎在森本浩一的身上,她就是爱捉弄刚出社会的小伙子。 大家又附和着梦梦的说法。 看来不干不行了,白月深呼吸着,一口喝光杯里的酒,忍住欲恶的感觉,勉强自己一定要吞下。 她拿起空空的酒杯对着森本浩一微微点头。 森本浩一也千了目己手上那一杯。 任承融看他这个样子,竟有点舍不得,但又不方便说什么。愈帮他,反而愈让人嘲笑他。 木村俊目也拿起酒杯。“小兄弟我也敬你一杯。”他已经先干为敬。 白月的空酒,已迅速的被倒满了酒。 她扶正了小星歪斜的身体,不能得罪其中一人,她再次深呼吸,再次喝光杯内的酒。 “好!好!”莎丽鼓掌,大家也叫好着。 白月侧头对任承融苦笑一下。 灯光下,白月原本细白的肤色被酒气染上了嫣红,整个脸像擦了胭脂般。恍恍惚,任承融又以为他是个女人,一个妩媚万千的女人。 白月附在他的耳边轻声着:“我的酒量很差的,我现在好热喔!” 他闻到了他颈边自然的香味,心底突然颤动了一下。“那把外套脱下来。”他克住异样的感觉,也在他耳边说着。 “不能脱,外套不能脱。”白月诡谲的浅笑着。 “你们在咬什么耳朵,都不说出来给大家听。”小星在一旁抗议。 “这样该罚!”梦梦连忙附让。 “你们两人亲我们三人每人一下,要亲这里喔!”莎丽指着自己饱满的红唇。 “好!好!”森本浩一及木村俊目一副看这个平时一板一眼的任承融,现在该怎么办的样子。 白月实在很生气,怎能让任承融去亲她们呢? “三位大姐、三位大哥,都是小弟的不好,我初出社会,不懂的事很多,还请你们多多指教,别跟我生气,我先罚一杯酒。”白月又是打拱又是作揖,然后将苦酒一口饮尽。 “小帅哥,你够爽快,我小星真的喜欢你。”小星说着又欺上了白月的身,左手还不忘摸上她的大腿。 白月吓了一跳,赶紧站了起来,坐回原来的坐位,叫任承融坐回小星的身边,再不闪,她这个假男人,可能很快就要穿帮了。 “你们别净欺负小孩子,还不多陪陪森本先生及木村先生。”楚凡出面拯救白月。 三杯猛酒下肚,白月头痛欲烈,整个喉咙像是火在烧般,整个房问都在晃,晃的头更痛了。“我好难过喔!”双手扶着头,靠在任承融的肩上,白月双眼已经紧闭了起来。 任承融一看就知道他醉了,他是为了他醉了。 “对不起。”任承融打断了莺声燕语。“森本先生、木村先生,白宏醉了,我先送他回去你们好好的玩,我让楚凡好好的招待你们,待会还要去哪里,尽管跟楚凡说。” “任总,别客气,快带你的小兄弟回去吧!”森本浩一其实也无所谓任承融留不留下来。任承融一向都放不开,反而有他在,很多想和舞小姐做的事都不能做,还是早走早好。 “那就抱歉了。”任承融一把扶起白月的腰,让他一双手放在他的肩上。 这时,他才惊觉,他的腰原来那样的纤细。 000 步人停车场,他看着坐在前座的白月。 “白宏,你醒醒啊!”他轻轻摇着他的肩头。 白月难过的拧紧了眉,猛摇头,丝毫没有醒来的打算。 “我送你回去。”他猛踩油门,将车子快速的驶离醉美人。 车子来到白月所住的路上,二线道的巷子里,两边一整排相似的公寓。以前他送他回来过一次,现在根本记不得他家是哪一栋。 “白宏,你醒醒啊!你家到底是哪一间?”他在路边临时停车,幸好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路上没什么车子。 借着路灯,看着他的醉态。他算是酒品很好的人,有的人一醉,就疯言疯语、有的则号陶大哭,有的更是拼命的吐,丝毫不安分。 像他静静的,只是强忍着酒后所带来的痛苦。 他的心又有种说不出的情愫,分不清自己在想些什么。 既然摇不醒他,只好打电话到他家。拿起车上的行动电话,才发觉,他除了给他他的行动电话号码外,从来也没告诉过他家里的电话。 这下该怎么办? 没办法了!谁让他没问过他家里的电话,甚至连他家里还有些什么人他都不知道,只好先将他送回他的住处,等明天他清醒了再说。 他再次启动车子,往中山北路开去。他在那里有一间三十坪的房子,位于十七层大厦的顶层,由于距离公司近,他平常不是睡在那里就是睡在公司,假日时,他才会回北投的家。 第五章 任承融搀扶着白月回到他的家,先将他安置在沙发上,然后他走回房间换下那身正式的西服,改穿运动服。 他看着他红光满面,刚刚他还一直喊热,现在已经无声无息的睡着了,动手将他的西装外套脱下,再将他的领带解开。 在这十二月天里,他的额头因为酒气而渗出了汗珠。如果不帮他全身擦拭于净,他很快就会向感冒报到了。 于是他到浴室弄了一条热毛巾,才回到沙发旁。 他先解开他衬衫的钮扣,才解到第三个钮扣,他就被眼前的景象一震,脑筋转不过来,手就这么停在半空中。 过了半晌,他找回思绪,他的胸前为什么要绑上白色的布条?不用多想,还是可以看得出来白布条下,双峰圆润的样子,虽然已让白布条压得够平了,但那不是男人该有的胸膛。 他看向他的咽喉,没有喉结。他不相信他怎么突然会变成女人,为了证明他的想法,他轻手复上她的小肮下。 就这么一下子,他的手立刻缩了回来。 他不是男的!而是个真正的女人。 他的心跳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特别的清晰,看着美丽如盛开花朵的她,前事一幕幕的涌上心头。 难怪他总是在她的身上闻到一股自然的体香;难怪好几次他以为自己失常了,老是将她错看为女人;难怪她再怎么热,也从来不愿脱下外套;难怪她的体态轻盈如燕;难怪这下,许多不合理的现象,都有了合理的答案。 他的嘴角扬起甜蜜的笑,她是真的崇拜了他八年,也朝思暮想了他八年,才会用女男装的方式接近他,还是另有目的? 看到她咬着牙关,痛苦的呻吟出声,发觉热毛巾已经变冷了,他又转回浴室去,再次将毛巾弄热。 他轻轻的擦过她的额头、鼻子、嘴唇,这么一张标致的容颜,为什么可以让人误认为男的呢? 他真的傻,傻到这么多年来的阅人无数,竟被一个小小的女人玩弄于股掌间! 他的心狂跳着,很难想像会有一个女人偷偷崇拜他八年,而且还是个很有个性的美女。 他笑了,专心的解开她的衬衫,将她上半身擦了一遍。他可是很正人君子,那条不该解的白布条,他也没解开,反而将衬衫安分的穿回她的身上,再将领带套回她的脖子上。 他打横将她抱起,走回房间,放在这屋子唯一的双人床上。 这个屋子有三个房间,一间是他的书房,一间堆放杂物,另一间则是他平常睡觉的房间。一星期两次,钟点女佣金来打扫。 看着床上睡得不安稳的她,脸上时有痛苦的表情。 她是为他挡女人、挡酒,才会喝醉的,他不觉升起一股怜惜。如果知道她会醉成这样,他会替她喝下那几杯酒的。 他泡了一杯浓茶,扶她靠在他的肩头。 “乖,嘴巴张开,喝下这杯茶,你会舒服些。” 朦胧中,睡意笼罩全身,她什么都不清楚,依言张开嘴巴,喝下那苦中带甘的茶。 看着她又再度人睡潜她盖好被子,他起身走到客厅。 看到她的西装外套,他动手找寻外套口袋里有无皮夹,虽然这样的行径有点小人,但既然她这么了解他,他怎能不知己知彼,他一定要扭转这种他什么都不知道的劣势。 他坐到沙发上,翻开她的皮夹,从内层里找到了一张身分证。 身分证上的大头照,约莫国中生的样子。 “白月?原来她叫白月,难道她之前来应征的时候,是拿张伪造的身分证?”他拿笔抄下了身分证字号及户籍地址。 他再继续翻找,找到了一张缩小的相片。相片中的白月长发飘逸,露齿微笑着,而在她的左边站着另一个与她一模一样的男孩。 “这是怎么回事?”他暗暗惊讶着,想起了房间里的她与相片中的他,哪一个才是跟他相处一个多月的人? 再仔细一看,男孩留着五分头,有着阳光般黝黑的肤色,与旁边有着白皙肤质的女孩,有显着的差距。 “白月与白宏,这两个人一定是双胞胎!”他笑了,他心里笃定的相信,她纯粹是因为视他为偶像,才会冒用白宏的名字,进入大风工作。 之前面试的总总情况,都有理可证了。 她之所以对这份工作,考量这么久,才肯答应来上班,这应该就是让她顾忌的原因。她是个女的,而他公司找的人却是个男的 放好皮夹,再次走回床边,凝视着她的醉颜。明天她醒来,若看见他睡在她的身边,她会有怎样的表情呢?他正期待着。 oo 辗转了一整夜,怎么睡似乎都不安稳,想醒又醒不过来,白月的脑部像是被千斤压顶般的难过。 头疼、头好疼;口渴、口好渴哪! 强撑起意志,勉强睁开沉重的双眼,看了一眼天花板。不对!天花板的颜色不对,灯也不对。 侧头,发现一张熟悉的脸,在她的瞳孔放大了影像后,这下酒意被吓走了七八分。 扶着头,看着自己的左脚还大方的跨在他的大腿上,她连忙回脚,再缓缓坐起身。 完蛋了!她还以为是跨在她床上那只超大的趴趴熊身上,怎么会这么丢脸? 啊!她差点尖叫出声,低头看着自己的衬衫,还好连领带都在。幸好她一向穿着深色宽松的衬衫,不知他发现了没?希望还没有。 轻轻移动身子,她不能就这样暧昧不明的躺在他身边,脚才沾到地板,她整个人虚弱的跌下床去。 其实,任承融早就醒了,只为了贪看她醒来时的反应,只好故意装睡。 一整夜,他被她翻来复去的身子,一下是手、一下是脚,弄得欲火高涨,怎么都睡不好。谁让他不去睡沙发,偏爱跟她同睡一张床上,受尽折磨。 听到她摔下床的声音,这下他不醒都不行了。 他快速的翻下床去,走到另一边扶起了跌坐在地上的她。 “你醒了,怎么不叫我一声呢?”他将她扶回床上。 “我口好喝,头也好痛。”她呻吟着,不自觉流露出她真正清脆的嗓音。 他嘴角出现迷人的幅度,昨夜他就决定了,她不先说出自己的性别,他也不会点破。这场游戏,他决定陪她玩,否则怎么对得起她的用心良苦呢! “你坐着别动,我去泡茶给你。”他走出房间,迅速的端回一杯热茶。 他在她的身边坐下,她伸手接过杯子,手却颤了一下。 “我来。”他怕她将热茶泼洒出来,只好拿回杯子,放到她的唇边,看着她慢慢将茶喝下去。 有了热茶的滋润,她的神智也清醒多了。“谢谢。”又恢复了粗厚的嗓音。 “不客气。”他真讶异,她在这种状况下,还能继续假装。 “这是哪里?”她发现跟他靠得太近,呼吸间全是他的气息,她只好假装伸伸懒腰,挪开些许距离。 他在心里笑看她的举动。“我家。昨夜你喝醉了,我忘了你家在哪里,又没有你家的电话,只好先把你送回我这里。”他说的正经八百。 “任总,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她仔细的看着他的表情,没什么异状,应该没被识破吧! “不麻烦,你酒品很好,早知道你不能喝,我就不应该让你替我挡酒。” “这是我应该做的。” “打个商量。在私底下时,你可不可以别叫我任总,这样显得很拘束,你可以直接喊我任承融或者承融。”他皮皮的挑着双眉,等着她的回答。 从没看过他这副痞子的神情,她一下子呆了。 “好好,几点了?白”她紧急将“宏”宇吞下。“一晚回去,我哥会担心,我该回去了。”她巡视着四面,找着她的外套。 避免她再继续驼着背,他帮她将外套拿了过来。 “谢谢。”她穿上外套,只是没想到,她什么都没说,他就能懂她的意思,或许这就是默契吧? “你哥?你还有哥哥?” “嗯,我们家就只有两个小孩。” 他没再深究。“七点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你等下还要去公司,我自己坐计程车走就可以了。我回去洗个澡,晚点就会进公司。”她像刚学走路的婴孩,脚步颠来颠去。 他环住她的肩膀。“你这样,可能随时会倒在路边,还是坐我的车走吧!” 她抬眼看着他,他所坚持的事,她从来都没能说赢他。“好吧!” 于是等他刷牙洗脸后,换上另一套深蓝色的西装,他才扶着她走出门。 车子驶进了一条巷子,在她家的公寓前停了下来,这次他牢牢的记住了她家是哪一栋。 “我送你上去。” 她连忙摇头。如果让他送上楼,这一场戏不就不用演了。“我自己上去就可以了,你还得赶着去公司。” 他点头,并不为难她,反正来日方长,他一定会让事情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也好,如果你还不舒服,就别急着到公司,今天干脆休息一天。” “我看情形再说吧。”她还是头痛欲裂,宿醉真的很不好受,下次若要再为他挡酒,她会仔细考虑清楚。 向他挥手道别,才拖着摇摆不定的身子爬上楼。 他开车离开巷子,在外围的马路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刚刚停车的地方。现在正是上班的颠峰时间,他给自己半小时的时间。他想等等看,有没有什么人会从她家里走出来。 十五分钟后,他看见白月又走出来了。“不,这不是白月,应该是白宏,他的身形较为魁梧。”他低语着,以慢速度驶向白宏。 “先生,请问,金门街怎么走?”任承融随便说了附近的地名,双眼热切的注视着白宏。 白宏比着前方。“往前走,过了两个红绿灯,然后再右转,第一条向的马路就是了。”他仔细的为任承融指示着,丝毫没有查党问路人的异样。 “谢谢。”任承融得到满意的答案后,照着白宏指示的方向,开车走人。 他猜的一点都没错,眼前的白宏并不认识他,他们果真是双胞胎。 000 任承融带着愉快的心情回到公司,他和相关部门的主管再次讨论垦丁开发案的事情,就等下午森本浩一和木村俊目来公司开会时,提出更完善的细节报告。 中午过后,白月带着疲惫、昏沉的脑子来到公司。 “怎么不多休息会?”他在办公室里看着脸色不佳的她,心底有股难以形容的心疼。 “下午还要和森本先生及木村先生开会,有一些资料还在我手上,不早点过来,我不放心。”她从不会误到工作,况且是那么重要的事。 “你的酒量这么差,下次别再逞英雄,替我挡酒及挡女人了。”他话里满是怜惜。 “原来,任总是很喜欢和那些舞小姐做肢体上的接触,是我白作聪明,坏了任总的好事。”她的话酸不溜丢的,谁让她好心没好报,连一句道谢也没说就算了,还怪她坏了他的好事。 他怔住了,她怎么把他的话想歪了。“不是的,我是看你喝醉的样子很难受,这几天可能还会有类似的应酬,我是怕你再喝醉。”原来每个女人吃起醋来,都一个样子,可是他就特爱她吃醋的表情。 “任总,你放心好了,再有类似的情况,我不会坏你的好事,我还会想办法让任总和舞小姐玩一些亲热的游戏。”她挑起眉,心里气的直冒火,她是为谁受苦受难来的,真是不甘心。 她左一句任总,右一句任总,每次她一生气,喊他任总的次数也跟着增加,他只不过是体贴她,怎么会被她说成这个样子。 “白宏,你明知我没那个意思。”幸好他已经知道她是真正的女人,否则他又要以为自己的眼睛又有问题了。 她将一些资料放在他桌上。“这是我准备的文件,你看看,我先出去了。”转身将门“碰”的一声关上。 要走去会议室的同时,楚凡带着森本浩一和木村俊柄走了过来。 一看他们满面春风的样子,昨晚那三个舞小姐一定把他们伺候的非常舒服。男人啊!没一个好东西,都是次级的感官动物,白月忍不住在心底臭骂着。 “白宏啊,昨晚喝没几杯酒怎么就醉了i”森本浩一的手亲热的搭上了白月的肩。 “我的酒量哪能跟森本先生比呢!”她苦笑着,真想拿开放在她肩上的肥手。 “这就是训练的不够,以后多喝几次花酒,不但胆子大了,连酒量也会变好。”木村俊目揶揄的嘴脸直对着她笑着。 随后出来的任承融,看到森本浩一的手放在她的肩上,不着痕迹的加人了两人中间,并拿开了森本法一的手。 “森本先生、木村先生,白宏是因为要招待你们,才特地陪着喝酒的,平常她是不会轻易的和其他人去交际应酬。”任承融陪着笑,一方面指引他们前去会议室。 “是这样吗?那我和木村桑是很重要的客户,对不对?”森本浩一开心的自夸。 “当然,你们是大风企业最重要的客户。”楚凡绅士的为大家开了会议室的门。 经过了一下午冗长的会议,或许昨日的醉美人,让森本浩一及木村俊目尽情玩乐,心清大好,谈起事情来也特别顺利。 走出会议室后,楚凡问道: “不知道今晚森本先生及木村先生有没有计划要去哪里?” “先去吃小笼包,然后再去洗三温暖。”森本浩一提出建议。 “对对对!大家一起去,人多热闹,洗起来才舒服。”木村俊目附和着。 白月惨白着一张脸,她怎能和他们去洗三温暖,就连女子三温暖,她都没有勇气在人面前坦诚相见,更何况是他们? 任承融含住想笑又不敢笑的唇角,他倒要看看,这下她该怎么解决棘手的难题。 如同昨晚,不知道又会玩乐到几点?任承融没让司机开车,让楚凡充当司机,开着他那黑色的宾士大轿车,一行五人共坐一台。 “我这么胖,我喜欢坐前面。”还没等大家有意见,森本浩一已经钻进了前座。 按照国际礼仪,司机旁边的位置通常都是职位较低的人坐的,按道理应该是白月去坐,但既然森本浩一抱着出来玩的心态,没有计较到这一层,大家也就由他去了。 “白宏,你坐到最左边去。”任承融一等白月坐进去,他也跟着进去,速度若不快些,他怕会让木村俊目坐到她的旁边,那就不是他所乐见的。 紧贴着白月的身边而坐,任承融感到她出奇的安静,他心知肚明,她在为什么紧张。 吃完了日本人最爱吃的小笼包后,服务生上了最后的一道甜点。 白月闪烁着眼神,没特定看着谁,好不容易找到空挡,插了话。 “我昨晚喝太多了,现在头还在疼。”她故意用手搓揉着两边的太阳穴。“很抱歉,待会我就不去洗三温暖了,我想先回去休息。”其实经过一整个下午,她已经没有酒醉现象,她只好故意假装头痛眼花的样子。 “洗三温暖是消除疲劳最好的办法,你喝醉酒,更应该去洗。洗完后,保证你神清气爽,头再也不会痛了。”任承融好心的提醒她,三温暖的最佳功能,换来她恶狠狠的眼神。 他不是要让她下不了台,只是她忍心欺骗他,换他小小的捉弄她一下,似乎也不为过。 况且,他就爱看她大发雌威的样子,那种正义凛然,世间已经少见了。 大家又附和着任承融的说法,看来她不走上三温暖一趟是不行了,到时只好随机应变。 000 愈接近三温暖的换衣间,白月的脚步愈沉重。 当他们走进换衣间时。白月突然抚着肚子,脸上的五官全都皱在一起。 她对着准备脱下衣服的森本浩一说:“森本先生,对不起,我可能吃坏肚子了,我先去洗手间,待会再来。 没想到她竟然用最笨也是最好用的方法,任承融在心底暗笑着,若不助她一臂之力,他也不忍心看着她出糗。 “肚子不舒服,就别逞强了,还不快去。”任承融催促着她离去,他也不想让她看见其他男人光**的模样,尤其木村俊目已经脱光了上衣。 白月像得到特赦令般,向大家弯了个身,匆忙的跑出去。 怎么办?这种女扮男装的游戏,她是愈来愈玩不起,迟早会露出马脚,与其让任承融发现,以伪造文书之罪扭送法办,倒不如先辞职算了。 这两个日本人,预计要在台湾待上五天,这才第二天就已经状况连连,接下来还有三天,该怎么办? 可是,她心底始终舍不得啊!要是舍得,当初她就不会一步一步的踏入自己设的布局当中。 对任承融是怎样的一种情感?还是当初的那分偶像之情吗?她愈来愈不懂自己,也没时间去理会,毕竟她身边还有个夏之维。之维对她这么好,从来也不要求她为他做什么,她怎能辜负他的感情呢? 她就这么在三温暖外的沙发上坐着,满脑子胡思乱想,也想不出个结果来。 直到那四个男人洗完三温暖,才结束了这一天的魂。 次日午后,森本浩一及木村俊目、照样到大风来开会。 只是左等右等,相关的主管都在等着任承融来主持会议,就是还没看见他的人影。 “对不起,我去找任总。”白月向大家弯身致歉,快速的走出会议室,刚刚明明还看见他在办公室里,怎么会磨蹭到现在? 她走到总裁办公室,连门都没有敲就冲了进去,却让一幕活色春香在眼前上演。 唐韵涵压在任承融的身上,双双倒在沙发上,四唇忘情的缠绵着。 就这么三秒钟,白月脸红耳赤的又将门关上。 任承融被开门声惊住了,反射性的推开了唐韵涵,刚好看见悄脸上浮着怒颜的白月转身而去。 被打断好事的唐韵涵也嘟起了嘴脸。“承融,别理他嘛!我们继续。”她嗲声嗲气的又想偎进他的怀里。 他阻挡了她的软香玉体。“别问了!韵涵。”他的口气有着不悦。 他走出去打开门,看见站在门边的白月。 他将冷着一张脸的白月拖进了办公室,关上门。“白宏,你别生气,事情不是你所看见的那样。”他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他已经冷落了唐韵涵将近半个月,加上这几天他忙着垦丁开发案的事情,根本挪不出空来跟她见面,她只好直接来公司找他。 一见面说没几句话,唐韵涵难耐相思寂寞,霸王硬上弓的强吻他,他内心也愧疚对她的疏离,才接受了这个吻,没想到被白月撞见。 “你是总裁,你没有必要向下属解释你的行为。”她口气温和,怒瞪着他,更气自己刚刚干嘛闪避,做错事的人又不是她,她为什么要替他们觉得难堪。 “我知道是我不对,你别这样!”他不想让她误会的,他分不清楚是为了什么,只知道若不解释清楚,他有可能会失去她。 “这里是办公室,要亲热的话,大可以去宾馆,去开房间。”她没有咆哮,只是说得很难听。 唐韵涵也生气了,这个叫白宏的男人,不但打断了她的好事,还让任承融低声下气的赔不是。 “这是什么公司,上下全反了吗!”仔细的看,这个有点女人味的男人还有点面熟。“你不就那天在餐厅里找我碴的那个人吗?我跟你的总裁在他的办公室里亲热,那是我们的事,你凭什么在这里大呼小叫的。”唐韵涵那股淑女的气质,也完全没有了。 “我是任总新聘的特别助理,难道他没有告诉你吗?”白月挑着眉,一遇到这个没有水准的女人,她的火气烧得更旺。 “承融,你怎么会用这样的人?”唐韵涵拉着他的手臂,气的直跺着她那三寸的高跟鞋。 “请问是那样的人?你不先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又是个怎么样的人?”白月不甘示弱的欺身到她面前。 唐韵涵气的整个细眉都打了结。 “韵涵,你先回去,这里的事我会处理。”一遇到这两个女人在吵架,他就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为什么要先回去?我好歹也是你的女朋友。他在餐厅的时候,就让我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现在他突然闯进你的办公室,连门都没有敲,还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全世界有这种道理吗?”唐韵涵原本娇滴滴的模样,也气的摆出泼妇的姿态。 “韵涵,本来就是我们的不对,你可不可以少说两句,先回去好吗?”任承融口气也越趋严厉及不耐。 白月冷眼看着任承融的处理态度。 他愈是帮她,唐韵涵愈不甘心。“任承融,我要你马上将他给辞了!” “白宏又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把她辞了。”他将唐韵涵挽在他手臂上的手,奋力的拉开了。 白月看这一切,知道他是为她,心里的不快也消失了一大半。 “不管!有他就没有我,如果你不把他辞了,那就等着让我们分手好了。”唐韵涵一时气话,可是话说出口,才发觉自己说的太过了,但她相信,在任承融心目中,她怎么可能会比不上一个刚进大风的小子。 “唐小姐,你说话得要算话喔!”白月在一旁煽着火,双眼凝视着任承融。 任承融愣了三秒钟,也看着刚刚因为看到限制级画面,仍羞红着脸的白月。 “我不会辞去白宏的,要分手就分手吧!”他心中竟然没有分毫的惋惜。 白月心里的气全消了,就为了他选择了她。她以一个胜利者的态度,笑睨着唐韵涵。 “为什么?你给我说清楚,我难道就比不上一个刚到你身边的下属?”唐韵涵整张脸惨淡到极点。 “韵涵,你们之间是没得比的,是你硬要我选择的,我宁可放弃你,也不愿失去她,她在我心目中比你要重要,你回去吧!”他先对着唐韵涵,然后再转回白月那张窃喜的脸上,深情款款。 “唐小姐,对不起,我和任总还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开,我们就先失陪了。”白月以胜利者的姿态拉着任承融步出办公室。 一脸错愕的唐韵涵,没想到会拿石头砸自己的脚,痛的她肝肠寸断。她不能就这样认输了,她一定要让任承融收回说出口的话,乖乖的再回到她的石榴裙下。 000 进行了一下午的会议,终于在五点时结束了。 森本浩一和木村俊目决定餐后,要上名闻台湾的阳明山赏夜景,然后再上北投洗温泉。 “白宏。”任承融喊住了正要走回办公室的白月。 虽然白月气消了差不多,但是她就是不愿给任承融好脸色看。 “任总,有事吗?” 幸好经过唐韵涵这么一闹,任承融他现在完全可以肯定,白月其实是真心喜欢他的,否则她不会像是打翻一桶醋坛子般,摆个又臭又硬的嘴脸。 要是她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她对于他和唐韵涵的亲热,只会视而不见,更不会对他这个上司大发脾气。 他到了这个年纪,也经历过许多次的感情,虽没有刻骨铭心到想娶对方为妻,但也不是生手,至少懂得女人的一些基本反应;就像白月,他敢百分之百的确定,她一定是在吃醋。 “晚上,还是陪着森本先生及木村先生一起用餐吧!”他看着她的脸色。 “任总,我晚上有事,我不能去吃饭。”她又不是卖给他,干嘛他说什么她一定要听。 “你说过,你没有家累,时间及地点对你来都不构成因素。”他提醒着她,面试时她曾说过的话。 “我也说过,我的服从性向来不够。”要比记性是吧!她可不曾输给他。 想他任承融,何时这般低声下气过,别说是属下,就连女人也没有,独独被这个女扮男装的她给吃的死死的。 “你还在为唐韵涵的事生气?” “任总,我没有,而且我也不敢。”她翻了一下白眼。 “你做了都做了,还有你不敢的事吗?”他相信若真的爱上她,一定是平白为自己找罪受。 她噗哧一声,连忙将笑声吞往喉咙里。 看她已有微微的软化。“再说,这两三天都是你陪着他们,你要是临时有事,我怕多疑的日本人,心里不知道会想些什么。”不得以只好用公事压她了。 “难道我都不能有自己的私事吗?” “如果是很重要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勉强你去吃饭。” 她本来只是随便找一个借口,现在叫她再编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她是做不到的。 “走吧!楚副总在等我们了。”她率先朝楚凡走去。 刀子嘴、豆腐心,任承融含在嘴里嘀咕着。 第六章 隔周休的周末。 昨天下午,终于送了森本浩一及木村俊目上飞机。 白月摊在客厅的沙发上,连续应酬了将近一个礼拜,她总算暂时可以松一口气,好好的在家里休息。 不过,好日子过不了几天,因为伊藤忠株式会社的社长亲自邀请任承融到日本去签约,并准备开一场励大的签约记者会,预计让全日本的人都知道,伊藤忠正式跨足到台湾的观光界。 当然她是任承融的特助,势必得跟着他一起出差。 她垮着一张脸,没想到特别助理这么难当,干脆辞职算了,可是她舍不得啊!一想到可以免费到梦想已久的日本,还是日本的大都市大阪,她就满心的期待。 可是,去到那么远的地方,万一还要洗温泉泡三温暖的,那她怎么办?总不能天天装肚子疼吧!那她的马脚很快就会露出来。 夏之维刚进大门,就看到她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静静的在她身边坐下。“白月,你在想什么?” 一对上他那双温柔的眼神,她心慌的别开视线,这叫精神上的外遇吧!她明明是他的女朋友,可是满恼子想的是别的男人,虽然没和那个男人真正的谈恋爱,但是她的心思跟着那个男人转。 她心生强烈的罪恶感,她怎能对夏之维不忠呢? 他用手指轻点她的俏鼻。“想什么?这样愁眉苦脸的。” “没什么,工作上的事而已。” “不开心,就不要做了。我和白宏还养得起你。”他轻轻的拥着她。 她有些不自在,起身站了起来。“你答应给我三个月的时间的。” “我知道,我只是不想看你烦恼的样子。”他也站起来,摸着她那略短的头发。 她知道他对她的好,她不该再沉迷在任承融偶像世界的情结里,或许太久没和他相处,她应该多给两人亲热的机会,让感情可以回到正常的轨道,回到之前她对他依赖的心态。 “白宏不在家,晚上我不想煮了,我们出去出饭吧!” “好啊,好久没和你一起吃饭了。” “你等我一下,我进去换件衣服。” 自从她将头发剪了个男生头后,若要跟夏之维出去,怕别人误会他们是同性恋,她都会特定换上裙子,并化上薄妆,显示出她很女人的一面。 她穿上浅灰色的毛衣和a字型的同色短毛裙,配上白色的短袜及球鞋,整个人教发出青春的朝气及活力。 当她又回到客厅时,夏之维看到她的装扮时,笑弯了眉眼。“白月,你这样好美。” 她局促的转了一圈。“真的好看吗?好久没有穿短裙,走起路来感到怪怪的。” “真的好看!只是裙子这么短,小心天气变冷了,会着凉。”他牵起她的手,走出了公寓。 “女人都是爱美的嘛!你就偶尔让我漂亮一下,不然我这些衣服好可怜,一直我冰冻在衣柜里,难得有机会穿出来亮相。”一走出公寓,冷风从脚底直吹上来,她连忙缩进夏之维的怀里。 “去吃小火锅,这样你就不会冷了。”他拥着她直往街底的火锅店走去。 坐在车子里的任承融,看见她亲热的和一个男人走在一起。 他只是想来看看她,也不确定能看到什么,只是满脑子都是她,管不住自己,只好将车子开到她所住的巷子,期盼着能多探得她一些私事。 没想到,她竟然也可以这样美丽,清纯中有着无邪气质,令他眼神像是受到咒语似的,不舍离开;尤其那一双均匀修长的美腿,相信会令所有的男人垂涎三尺。 他太过自信,以为经过了唐韵涵的事后,她铁定是喜欢他的;他也一直以为,她会无怨无悔的跟在他身边,定是对他衷心崇拜,从来也没有想过她会有另一个男人。 那男人是谁?她的男朋友吗?斯斯文文的长相,看起来跟她的年纪差不多。 她若不是为了崇拜他才进入大风,那她进入大风又是什么目的?不!她决不会有其他的目的,从她清澈无暇的眼眸,他知道她除了隐瞒自己的性别外,她是个不会说谎的人;况且,是他任用她的,是他诚恳的求她来大风上班的,这一切不可能有诈。 他在商场上太久了,总是不相信人心的单纯,但无论如何,这一次,他要相信自己最初的直觉。她是他千挑万选出来的,他不应该对她有任何的怀疑。 他追随着她的步伐,跟她相距十分钟,走进了同家的火锅店。 店内是一个马蹄型的桌子,客人沿着马蹄型的桌子,排排坐在高脚椅上,每个客人的面前都有一个小兵子,煮着自己所点的火锅料。 “先生,一位吗?”马蹄型桌内的服务生,亲切的招呼着。 任承融点点头,在白月身边的空位坐下,并随便点了个海鲜锅。 记忆中从小到大,除了学生时代外,他再也没有来到这么平价的火锅店吃东西,这倒是另外一种新鲜的体验。 白月并没有特别注意到身边坐下来的人,她横过半个身体,专心的帮坐在她右手边的夏之维,将火锅料放进锅子内。 看着她亲热的举止,任承融忍住心底微微的醋劲。 “别光是煮我的火锅,你就弄你自己的,不然等下你就只有看我吃的分。”夏之维提醒着好吃的她。 “没关系啦!你笨手笨脚的,我看不惯,再说等下我可以先吃你这一锅呀!”她依旧仔细的为夏之维下火锅料。 “我的口水就这么好吃吗?”夏之维故意取笑。 “又不是没吃过!”她心情很好,因为一到冬天,她就特爱吃火锅,尤其火锅的汤汁,那是愈煮愈香,但是火锅汤一定要新鲜的,一旦放隔夜,她可就不爱吃了。 夏之维幸福的笑了,左手放在她的腰上,好平衡她的施力点。 这就是爱吗?夏之维也不清楚,但有时又会觉得内心有些空虚,无法真正填补他心灵上某些敏感的部分;或许真的跟她太熟了,熟到分不清之间的感情是真是假。 任承融如坐针毡,难道她眼中只有那个男人吗?连他坐在她身边她也完全不知道,听着他们亲热的谈话,他直纠着一颗心。 她将夏之维的火锅料处理完毕,转回身,准备弄自己眼前的这一锅,感觉到有双眼神直盯着她瞧。 她全身的寒毛不由自主全肃立起来,她用眼尾偷偷瞄了下,其实不用瞄也知道,没有人会像任承融有双不寒而颤的眼神,也没有人会有他那种没擦古龙水,却有股特别的体味。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能认他,要当作从不认识他。 难道他已经识破她的身分了吗?这下该怎么办? “白月,怎么啦?”夏之维看到她突然僵硬的表情。 “没事,没事。”她赶紧深呼吸,找回心神后,慢慢的放火锅料进人锅中。 她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眼前的美食却让她完全食不知味。 任承融倒是开心的吃着火锅,虽然食物没有大饭店来得好吃,但是可以让她这个永远气势凌人的女人稍微的胆战心惊,未尝不是件开心的事。 他还很不客气的,有一会没一会的盯着她的大腿瞧。 发现了他炽热的眼神总是往下飘,她就气自己,没事干嘛穿这么短的裙子,不但被冷风吹的直打哆嗦,还让他吃尽豆腐。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本小小的笔记本,撕下一张纸,提笔写了几个字。 趁着夏之维去洗手间时。他将纸条塞到她的手里。 她握着纸条的手,忍不住发抖。他一开始就认出她来的,他故意不问,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他用眼神示意她打开来看。 她没有反对的余地,在这个公共场所,她不想让别人看笑话,只好听话的将纸条打开。 纸条上写着: 等下跟我走,我在你家楼下等你 她想要摇头说不,却看见他黑眸锐利,她硬是将想说的话吞下。 也好,反正事迹败露,跟他当面把话说清楚,她也不想做什么特别助理了。 000 吃完火锅,夏之维送白月到她家的楼下。 “你身体不舒服吗?我看你吃得不多。”他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是有点不舒服,可能最近太累了,你先回去,我回去睡一觉就好了。”她顺水推舟的撒点小谎。 “嗯,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打电话给你。”他侧头吻了她的脸颊。 “再见,小心开车。”她叮咛着。 “再见。”他温柔浅笑,然后走去不远处他停车的地方。 看着夏之维的车开远了,她才踱到那辆浅绿色的裕隆旁边。 幸好任承融今天没那么嚣张,开那辆黑色的宾士,否则在这僻静的巷内,绝对会引起不少人的侧目。 她站在车门边,并没有上车的打算。 他探头出来。“上车。” 她依旧没有移动的迹象,好像失去了面对他的勇气。 “还是要让我抓你上车。”他出言恐吓。 她当然不能让他抓她上车,万一被熟人看到就完了。 她嘟着嘴,不甘愿的开车门坐了进去。 他怕她冷,马上将车内的暖气开到最大。 车子在寂静的空间里高速行驶,她不愿开口问他要去哪里,反正他也不敢将她卖了。 车子开进一处大楼的地下停车场,她认出来,这是他的家。 他将车子停妥后,迳自下车,绕到另一边的车门,将车门打开。 看这样子,她不下车都不行了。 他用遥控锁将车门锁好,才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她心不甘情不愿的跟在他身后走着,其实她大可不必跟他来此,可是做贼的心虚,再怎么说是她骗了他,她无法不将他的怒气放在眼底。 她竟然可以和别的男人那样亲热,害他不顾一切的拆穿她的把戏;本想陪她多玩玩她女男装的戏码,可是他就是忍不住,刚刚那男的还与她临别的一吻,表现的那样依依不舍。 电梯直达十七楼,走进了他的家后,她杵在门边,不知该怎么办。她的眼神飘啊飘的,有时看向他,有时不安的乱看着四周。 他今天穿着一套蓝色系的运动服,显得年轻,有种飞扬的活力;只是他的脸色实在太难看了,纠结着双眉,抿紧的厚唇,不时还用他那单眼皮的大眼瞪视着她。 看着他从厨房出来时,手上多了两杯热茶。 他将热茶放到茶几上。“喝茶吧!” 她找了张高他最远的位置坐下,并下意识将短裙拉了拉,才拿起热茶。 “他是谁?”任承融喝了一口热茶,看着一身僵硬的她。 “谁是谁?”对他无头无尾的问话,她也楞住了。 “刚刚和你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是谁?”他质问她,口气依旧不悦。 她摸不着头绪,他不先问她是谁,反而问别人是谁,有没有搞错? “你不问我是谁吗?”她的尾音扬得高高的。 “你是白月。”他用肯定句,现在换他来吓吓她了。 她真的被吓得弹了起来,还差点让手中的杯子滑落,稳住了重心,她先将杯子放口茶几。 “你你”她难得的大舌头,脑子转不过他丢下的炸弹。 “你是白月,白宏是你的双胞胎哥哥。”他也站起来,走到她的面前。 他严肃的口气不见了,眼角有种欢心的笑意。 “你怎么知道的?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她慌了,难怪他刚刚看见她的时候,没有丝毫的惊讶,还那么沉得住气,原来他早就知道她是假男人的事。 “你说呢?依你的聪明,应该不需要等我来告诉你。”他又走进一步,整个鼻子几乎顶上她的额头。 她心慌的倒退一步,在他强力气息的包围下,她根本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在商场上,他得在夹缝中求生存,练就他一身精明能干,目光卓越的实力,没有人能骗得了他,也没人敢骗他。 在感情上,他的交往对象,大都是透过父执辈的介绍,也有的是投怀送抱。他觉得谈感情是很浪费时间的事,所以他从不强求,也不会随意去欺骗女人的感情,更不会让女人来骗他,好聚好散是他相处的原则。 而眼前的她,一开始就骗了他,他必须逆转这种情势,一切的局面换他来操控。 她退,他跟着进,直到她退到了墙壁。 他将双掌放在她双肩上的墙壁,将她圈在小小的空间中。 “你这样让我怎么说话呢?”她显得局促,眼神再也不敢坦然的看着他。 她再怎么大刺刺,还是个女人,他这样亲密的环绕着,她连张口呼吸都觉得困难。 他满意她害羞的表现。“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那个男人是谁?”他的双手没有放下的意思。 “他是谁不关你的事!”渐渐习惯他的气息,她的脑子也恢复了运转的能力。 “是吗?”他的眼神凝视成火,很快就将她吞噬、燃烧。 受不了他炽热的眼神,她硬是撇过脸,只要不看着他,她就会镇定下来。 “喝醉酒,是不是我喝醉酒那天?”她灵光一现,只有这种可能性。 “没错,我就知道你想得到。”他的眼神,无疑是称赞着她的聪明。 她双手一挥,挥开他的双手,人也往旁边挪开一尺远。“你脱了我的衣服?” 他点点头,要笑不笑的看着她。 她凝聚了威力。“你这个小人,趁我喝醉的时候,你还对我做了什么?” “你自己想呢?”他不想为他的行为辩白,让周遭更添暧的况味。 不对,不能中了他的计策。她曾仔细检查过那条绑在胸前的白布条,没有被解开过的迹象,可见他并没有对她做不该做的事。 “你为什么不当场拆穿我?”她疑惑的看着他。 “你痴恋了我八年,为了我还甘冒着触法的危险,为的就是要待在我的身边,对你的这分深情浓意,我怎能不接受呢?我又怎能忍心,让你的用心良苦,付诸水流呢?”他呢喃式的低语,又走近她的跟前,让她原本的剑拔弩张,失去了冲动,换来一颗跳动不已的心。 他这样说,好像她爱恋他许久,好像她用尽办法,也要得到他,那她跟那群投怀送抱的拜金女郎也没什么两样。 “不是像你说的那样,我并没有痴恋你。”她为自己辩白着,被一个男人当面挑明她的感情,那是很丢脸的事。 “那是怎样?是你自己说的,八年来我是你唯一的偶像,对于你的仰慕,我欣然的接受。”他的目光成痴,他想,他是喜欢上这个意料之外的女人了。 “不是的,你别自作多情,我只是为了圆一个梦想。”她急着找一个解释,停顿了一下,她继续说明:“我是欣赏你的做事能力,还有你的商业头脑,所以才想尽办法,跟在你身边,想学得一些经验,偏偏你只用男性,我不得已只好拿我哥哥的身分证件去应征,绝没有涉及男女的感情!”她一口气连珠炮似的急于说完。 他笑看她明显欲盖弥彰的强烈反应。“是这样吗?那真是我自作多情。” 她猛点头,双颊有着苹果般的亮红。 时间凝聚在空间里,引动了他心里那股意念,缓缓低下头,吻住她那因为寒冷而略微发紫的唇色。 她明白他的动机后,想转头逃开,他强而有力的双手,锁住肩膀不得动弹。 他咀嚼她的甜美,这个没在他想像里的吻,深深触动他的心弦。以前的几个女朋友,包括唐韵涵,他总是在应付她们的热情,只有眼前的她,是他真心渴望的。 白月双手抵在胸前,心里不争气的慢慢接受这个吻,享受这个吻,他的吻让她意乱情迷,让她不知所措。 不行!她尚存的一点理智告诉她,她还有个之维!想起对她好的夏之维,她抿紧唇,收住这个吻,在他已经融入她的柔情时,轻轻推开他,转过身背对着他,她的头则顶住了墙壁。 她抚平狂乱的心绪,这样有着甜美的吻,从来没有在夏之维身上感受过,她明白自己的心,早已慢慢偏向这个一向不苟言笑、郁郁寡欢的男人。 看着那张曾在她梦里出现千百回的脸。“你不该吻我的。”再下去,她会辜负夏之维的感情。 “为什么?”他明明可以感受到她的心,跟他一样充满了期待与渴望。 “你有了唐韵涵,就不该对我做这样的事。”她模糊自己想法,把责任推给他“我跟唐韵涵还没深交到那种非谁不嫁不娶的地步,况且我已经当着你的面跟唐韵涵分手,选择了你,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他转过她的肩膀,他要看清她的表情,否则他会搞不清楚她说的是真是假? 对于他的告白,她圆睁了一双明亮大眼。原来那天他的话,还有这一层的含意,她心乱如麻,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将视线定在他的胸前。 “你不敢承认你喜欢我,是不是因为晚上和你在一起的那个男人?”他继续追问,这是他今晚一直存在心中的问号。 “他是我的男朋友。”艰难的说出口,她不想骗他。 他早就猜到了不是吗?心中一股酸味直达胸口,他放开她,走近厨柜,倒了一杯酒,一口饮尽那甘涩的酒。 看着无言的他郁闷着一张脸。 “既然我的身分已被你拆穿了,我也没有任何立场继续待在大风,明天我会提出辞呈,我不会带给你困扰的。” “你已经带给我困扰了,我不许你辞职。”他的眼神灼灼,口气非常的坚定。 “为什么?你不是要男的特别助理吗?”她不明白。 “你不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我以为你是个敢做敢当的人,我要你继续扮演白宏,我没让你离职,你就永远不能离职。”他冷着音调,又倒了一杯酒,让苦苦的酒气充满他的心魂。 他后悔了,他刚刚不该让一时之气,拆穿了她的性别,这样不是逼着她离开他的身边吗?不行,他绝不让她离开他的身边。 “你凭什么决定我的事,我若想辞职,你不可能阻止得了我。”她眼里有着怒气。 “你想试试看吗?”他挑高眉宇,眼神阴沉,放下酒杯,来到她的面前。 这个男人,她暗地里崇拜许久的男人,竟敢要胁她! “你不能威胁我。”她明知若走上法律途径,她绝对会输的很惨。 坏坏的笑,浮现在唇角,他右掌捧上她细腻的脸颊,左手扶上她的脑后,将她因为刚刚的吻还残有着微红的脸,定在他眼下四十五度角的地方。 她正面迎视他的眼光,不让他看见她内心脆弱的一面,可是她怎么敌得过他那双带电的眼眸,不到几秒钟,她率先对他投降,垂低着视线。 “你到要怎么样嘛!”她双手握拳,轻轻的敲着他的胸膛。 她语意羞怯,从来不曾表现过的小女人娇态,连在夏之维面前她都是态然自若,但是在他的面前,她自然流露出真实单纯的一面。 他低头用舌挑开了她的唇,给她更狂炽的吻,想吻出她的热情,想吻出她的渴望,想将她的甜美吻进他的心坎,这就是他告诉她的答案。 白月只能将占据她小小角落的夏之维,暂时抛弃不管,专心的迎接任承融疯狂的吻,感受在他那严肃的表面下,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第七章 白月辞不了职,星期一一大早,照样踏进大风的大门,一方面她狠不下心,将垦丁开发案做到一半就弃之不顾,一方面她是真的舍不下任承融。 每当看到他承受整个集团的压力,眉头打上十几个结时,她就跟着心疼,恨不得她能多生出两双手,多帮他一些。 可是他们这样暧昧不明的关系,又能发展到什么时候呢? 尤其,当她昨天面对夏之维时,那种愧对的无助感,害她跟他说没几句话,就以有事为由,溜之大吉。 张姿燕看着将整个人摊在办公椅上的白月时,忍不住过来关心一下。 “白宏,你不舒服啊?” “没有,我很好。”她给张姿燕一个招牌的笑容。 办公室有很多女人,就被她这个唇角上扬,没有笑开口的招牌微笑,迷得七荤八素。 “是吗?我看你好像被人家倒了会似的。”张姿燕难得看到白宏失魂落魄的样子,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她的表情有这么糟吗?白月在心底暗忖着。 “刚送走了那两个日本人,不用再交际应酬,所以闲得无事,暂时让脑子放松一下。”白月比了比自己的脑袋。 “是啊!上个星期也累坏了你,要到处陪他们吃喝玩乐。” “唉!不过好日子过不了多久,我下星期又得到日本去出差。”白月说得意兴阑珊。 “去日本很好啊!你知不知道现在去大阪一趟,光是团费起码要二万五以上,像你这样不用花牛毛钱,吃喝都是公司出,还可以免费观光,那是很多人想要都要不到的机会。”张姿燕内心好羡慕白月有这样的机会。 “我一点都不想去日本,谁想要让给谁去啊!”一想到要和任承融朝夕相处一个礼拜,她的心里就发毛;不但要应付难缠的日本人,还要随时小心他的挑逗,那她不是时时要绷紧神经,这样的游戏,她现在已经没有玩的勇气了。 “真的?那我替你去好了,你待会就去告诉任总你不想去日本,推荐由我出马,这样不但可以省掉你的困扰,还可以达成我的心愿。”张姿燕喜孜孜的计划着。 白月狐疑的看着张姿燕,这个女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她全身的细胞都竖起了危机意识,难道,张姿燕也是拜倒在任承融西装裤下的女人。 进入公司后,她才知道任承融那张扑克脸,竟然可以吸引许多的爱慕者,也许这年头男人愈酷,女人愈爱。 “姿燕,你知道的,我才刚来,在任总面前说话是没什么分量的,况且任总也不会让女人跟他去出差的。”白月表现得很为难。开玩笑!她怎么可能让这个漂亮的清秀佳人跟着任承融去出差,她宁愿自己苦命点,陪着他去日本。 “说的也是,来公司这么多年,还没看过任总带女人去出差过,他大概怕有不好的谣传吧!”她颓废的坐回自己的位置。 白月看看手表都已经十一点了。“任总怎么还没进来?” “对了,他打电话交代说,他和楚副总临时要下垦丁一趟,今天可能就不进办公室。”张姿燕隔着屏风回答她的问题。 “他怎么没告诉我呢?” “是啊!我也很纳闷,你这个跟班的,今天怎么没有跟上?”张姿燕低头处理起桌上的公文。 前天晚上,结束了那个缠绵徘侧的吻后,他便在她的要求下送她回家。 她想不通他在想什么,她在他的心目中,又是怎样的一个定位? 南下垦丁的事,有紧急到来不及通知她,还是他故意让彼此有喘息的空间,或者他根本后悔了前晚的举动,不想看到她二 她将手肘放在桌上,双掌支撑着被一团浆糊糊满的脑袋。 什么都不能想,却什么也想,好烦! 她桌上的专线响起,她换了一个姿势,懒洋洋的接起电话。“喂,白宏。” “是我。”任承融柔柔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她立刻正襟危坐,唇角漾起一抹连她也没察觉的笑容。“你不是去垦丁了吗?”她的嘴巴紧靠话筒,压低了声音,怕一旁的张姿燕听见。 “是啊,刚和一些建商开完说明会。” “任总,有什么事要交代吗?”她立刻恢复以往公事公办的态度。 “没事要交代,只怕你会胡思乱想。”他浅笑着,明知她看不见自己的表情,他还是笑着,好像白月就在他面前似的。 从来没有这么在意一个女人的想法,他今天为了解释这个芝麻小事,而亲自打了这通电话。 “胡思乱想?什么意思?我不懂。”她装蒜的反问他。 “你上个星期陪森本及木村两个人到处应酬,真的太累了,过几天又要去日本出差,我怕你身体吃不消,所以才没让你一起下垦丁。”经过了前天晚上之后,两人的关系已经有所不同,他无法再看到她这么奔波劳累。 “我以为你嫌我这个特别助理麻烦或者办事不力,所以不带我去。”她满心窃喜,为了他的贴心,此时她宁愿跟在他的身边,帮他处理琐碎的杂事。 “我这么喜欢你,恨不得把你二十四小时绑在身边,怎么会嫌你麻烦,你可别冤枉我。”想不到他任承融也有这么油嘴滑舌的一天,甜言蜜语就这么脱口而出,可能是吃了她的口水,就变得跟她一样会要起口舌。 她噗哧的笑出声,他学她的口气,还学得真像。 “没想到你常常臭着一张脸,却这么又哄女人,一定是情场老将。”她酸酸的话也扬起。 他开心的笑了,听出她的醋劲,突然间笑声凝住了。“白月。楚凡来了,我不多说了。” “喂”她还来不及再见,就听见电话挂掉后的嘟嘟声。 她的心像被石头砸中般,同声的痛了。 她算什么?是他见不得人的地下情妇吗?也许他是为她着想,不愿让她的性别提前曝光,那样她真的就得离开大风。 可是这样被莫名其妙的挂了电了话,她还是有种受伤的感觉。 还是顺着他的话,应该清清脑子,别再胡思乱想。她开始将心思放在工作上,埋首苦干。 oo 天空飘着阴阴的小雨,这样细雨不断已经持续了好几天,每个人都有些心烦气躁。 明天就要去日本出差了,白月赶着将手边的公事告一段落,没做完的事,她也都交代给张姿燕去完成。 这次只有她跟任承融去日本出差,因为只是象激性的出席签约记者会,至于签约的内容早在事先谈定拟妥,他们去日本只是去做做人气,所以不需要楚凡随行。楚凡留在台湾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就是监督垦丁开发案的顺利推动。 本来只是两天的行程,可是在白月的要求下,硬是公器私用的变成一个礼拜,其余不忙公事的日子,她可要好好享受这免费得来的假期,尽情的畅游大阪及京都各地。 任承融走出他的办公室,看着仍埋头做事的白月。 他走到她的身边弯下身子。“忙完了吗?” 她被他趋近的大脸吓了一跳。“啊!”她眨眨眼,抚了抚胸口。“人吓人会吓死人,你知不知道?”她在和他独处时不自觉就会恢复清亮的女声。 “个子长这么大,胆子怎么这么小?”他替她拍了拍背。 她担心的左右张望,幸好张姿燕已经下班了,而且这里很隐密,应该不会让其他同事看见他的举动。 “别这样,让别人看见就不好了。”她拉下替她拍背的大手。 其实自从那亲密的拥吻外,这几天他都很守规矩,除了口头上占她便宜外,倒是没有其他的亲热行为。 “怕别人看见,你还不赶快收一收?现在都已经八点了,我们先去吃晚饭,然后再送你回家,明天还要赶早班的飞机。”他低头,气息在她头顶上吐着。 她的脸微微红了。“好,等我五分钟。” 她快速的收好桌面,才和他并肩离开。 两人就在在公司附近用餐,为了赶回家收行李,一吃完饭,任承融就送她回家。 斜风细雨中,车前的雨刷将掉落到玻璃窗上的雨滴刷到两旁。车子停在距离她家五十公尺远的地方。 “记得,明天六点半,我在这里等你。”他已经吩咐司机帮忙送机及接机。 “知道了。一想到明天就要飞到日本去玩,我整个晚上一定会兴奋得睡不着觉,不会睡过头的。”她的眼神闪着亮彩的光辉。 “明天是去工作的,不是去玩的。”他笑着用食指点了下她的额头。 跟她在一起,就是这么轻松,丝毫不用掩饰心情,没有任何压力,也不用考虑话说的对不对,虽然她有时会得理不饶人,但他就是喜欢她不矫柔造作,率性的纯真。 “我可是抱着去玩的心情。你知道吗?我梦想去日本已经好久了,难得公司帮我出钱,可以省下一笔不小的团费,我得趁机大玩特玩。”她说得兴高采烈的。 “你好像无视于我这个老板的存在,竟敢在我面前大言不惭的一心只想要玩乐,丝毫没将公事放在心事。”他拥着她的肩膀,轻轻将她往自己身上靠。 “你就是这样不懂得享受,老是那么严肃,这样人生会变得很乏味。人啊,要常常保有一颗赤子之心。” “你的意思是嫌我老喔!算一算,我是大了你将近十岁。” “年龄不是问题,重要的是心态,日子要怎么过,端看自己喽!” “你还反倒教训起我来了。”他双眼深邃的直视着她。 空气又凝结在不寻常的气氛中,她想挪动身体,但他依旧紧紧环住她的肩头。 “我该回去收拾东西了。”她有些羞怯的低下头。在爱情方面,她还是个生手,虽然和夏之维交往了这么久,没有让她有脸红心跳的时候。 他没回答她,反而用左手抬高了她的下颚。 他的眼光痴凝,多日来他多想再一亲芳泽,奈何总是没有对的时间对的地点。 她感到他的气息愈来愈近,自然的闭上双眼,期待着他温热的唇碰上她的。 欢愉的气氛在两人四唇中流窜,他加深了这个吻,还不安分的让自己的舌钻进她柔软的嘴里,双双互纠缠着。 直到她气喘吁吁,才窝进他的怀里。 她花费几分钟的时间恢复了镇定,才开口:“我真的该走了。”推离他的怀里,眼光向前,看着细雨绵绵被雨刷刷乱的痕迹。 “啊!”她冲出了车外,顾不得细雨打湿她的秀发。 她慢步走向前,走向全身已然湿透的夏之维。 夏之维细边的眼镜,已经被雨水雾花了世界,他多希望他所看到的一切是幻觉,都不是真的。 原本停好车后,他想要以跑百米的速度冲向白月的公寓,没想到看见她靠上别的男人的怀里。 雨中朦胧的世界,原本他该看不见那对在车内恩爱的情侣,不知为何,他心里异常清楚的知道,那个女子是截至目前为止,在他生命中唯一拥有的真情至爱。 他就一直站在右前方,看着他们亲热的拥吻,看着她脸上展现他从没看过的娇媚,看着幸福飞扬在她的眉宇之间。 看着她缓缓的向他走来 他凄苦的笑说:“他就是任承融。”他用下巴指着也跟着走下车的男人。 她回头看了一眼,又转回头。“嗯。”她心虚的不敢迎接他温和的视线。 “祝福你们。”他双手插进裤子的口袋,转身要走,眼底有着被刺伤的寒意。 “之维!”她喊他,泪水溢出眼眶。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是对她这般的好,连一句使她难堪的话,也没有说出口,这教她无地自容的纠痛了心,她怎么会伤害这么好的一个男人? 他停住脚步,又转回身,在他斯文的脸上,有种近似哀戚的悲伤。 “早在八年前你就选择了他,他是你痴痴爱恋的偶像,你为了他舍弃最爱的美术设计,去和白宏念燥乏味的企业管理;你为了他,剪去留了多年心爱的长发,为的就是今朝今时,这是你的选择,我不会怪你。”他平稳的说着,尽量压低内心的澎湃。 风斜细雨的巷子里,将夏之维的一字一句清楚的传到任承融的耳里。 她满心的感动,他连一个解释都不要,连背叛的理由都替她想好,她怎能舍下这么情深意重的好男人。 泪水混着雨水,在她白皙的脸色纵横着。她能说什么,伤他这么重,她连一句对不起的话都说不出口。 他的大手轻轻擦拭着她的泪水,是她每次的伤心难过,他安慰她的方式。 “别哭了,我尊重你的选择。”失恋的人是他,他反而安慰起她。 “之维,你骂我,我求你骂骂我!我是个不知羞耻、喜新厌旧的坏女人。我对你一向不够好,又脚踏两条船,对爱情不够忠贞,我这样的坏!这样的坏”她哽咽着,双手交叉抱上双臂,任着愈来愈加大的雨势淋湿全身。 他的手抚上她颤抖的肩,他能怪她吗?感情一旦走到这般田地,双方都有责任。 他太温和,日子得过且过,从不为未来的前途积极打拼,这样事业心不重的他,在她面前,她的光芒永远比他强。 “白月,我很庆幸我的生命中曾有过你,相信我们过去的点滴,会是最好的回忆。你真的很好,这不是你的错,别对自己太自责。” “我们还是朋友吗?你还会像以前那样的疼我吗?”她含住泪,心下依旧舍不去与他的那分亲情。 “我们永远是朋友,不过你已经有人疼了,不再需要我了。”他的眼光离开了她,看向她身后的任承融。 任承融始终不发一语,冷眼看着平空而降的夏之维,这个曾经是白月男朋友的男人,有着书生型的气质,外在的条件不输他,但这个男人并不适合白月;白月站在夏之维的身边,只会让夏之维的风采尽失。 两个男人就这样对望着,眼里有着惺惺相惜。 夏之维再度将视线拉回白月的身上。 “白月,真心的祝福你和他。”他嘴角微微上扬,苦中带笑,再次转身走向来时路。 “之维”她没喊住他,只在嘴里轻声呢哺。 任承融走到她身前,将她扶往自己怀里。 她的哭声愈浓,渐渐变成嚎陶大哭,哭倒在任承融的怀里,哭不走她满心的愧疚及深深的自责。 oo 白月红着眼眶拉开阳台的玻璃门。 本想避开白宏,快快闪进房内,不料被眼尖的白宏拦住去路。 “怎么回事?全身湿成这样。”他连忙跑进浴室拿了一条大毛巾出来。“先擦擦。”看出她的不对劲,他收起平时的嘻笑怒骂,拿着大毛巾帮她擦干头发。 她与夏之维分手的事,白宏早都会知道的,她没办法对他隐瞒事情的真相。 “我”她忍住泪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先去洗个澡,洗完澡你会舒服些,再告诉我怎么回事。” 她吸了吸鼻,点了头。 白宏泡了两杯香浓的热奶茶,等着白月洗完澡。 双胞胎的心电感应,让他心头也莫名烦躁。她是乐天派的人,永远有着高昂的战斗力,很少看到她坐困愁城的样子,虽然他们平常为了小事,常会争的面红耳赤,互相攻击揶揄,以取笑对方为乐,但是一遇到重要的大事,那种血浓的手足之情,让他们都愿意为对方奉献心力。 白月洗了个热水澡,全身浸泡得红通通的,心里的激动平稳许多,在面对白宏关爱的神色,她心头暖暖的,世上只有她和白宏有着最亲的亲情,她不对他说,也没人可以说了。她缓缓在他身边坐下。 她捧起茶杯,让茶杯的热度由掌间传进心里。 “任承融知道我是个女人了,在那一天我喝醉酒的时候。”她尝了一口热茶,借以安抚心情。 “我想我是爱上他了。”她又喝了一口热茶。 他只是静静的听她说。 “他刚刚送我回来,我们在车上接吻,之维看见了。”她抿了抿唇,眨动眼帘,不想泪水滑落。 “之维连一句责骂我的话都没说,他愈是这样好,我愈觉得对不起他,心里更是难过。” “依之维的个性,他是不可能说出伤害你的话。大家认识了那么多年,难道你还不了解他吗?”他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一直私心的以为,他将他最疼爱的托付给心地善良的之维,那他就可以完全放心,白月绝对会有美好的将来,没想到他们是有缘无分。 “我就是太了解他,才觉得伤他太重。我不该自私的去接受任承融对我的感情,我不该不顾虑到他的感受,我更不该在没和他分手之前,就跟任承融有亲密的举止,我干不该万不该践踏他对我深情厚爱。”泪水沿着她的双颊流下。 “白月,别这样,这不是你的错,没有人规定谈恋爱一定要有结果,若是这样,世界上再也没有男女敢谈感情的事。”他抽出面纸,放到她的手中。 她擦了擦泪水。“为什么你和之维都说不是我的错,是我移情别恋啊!为什么连你也不骂我。你平常最爱挑我的毛病,现在为什么不骂醒我。”她知道他们都疼她,平常斗嘴归斗嘴,他们俩都舍不得让她受一点委屈。 “人生的路是你自己要走,感情的事也是你自己选择的,之维都不怪你了,我更没有理由阻止你。之前不让你进大风,你还不是不听劝,我行我素。事情发展到此,相信之维早在你崇拜任承融崇拜到走火入魔的时候,就已经心里有数了。”他不希望她太过自责,若不好好开导她,他怕她的心中会留下阴影。 “我一开始真的只是把任承融当偶像迷恋,根本没有想到会有那么一天,能够和他谈恋爱。这么多年来,也许在默默中,我对他竟投入了连自己也不明白的感情。”心中的话说出了口,她的情绪得到疏通,慢慢的平稳下来。 “其实之维是个明白人,不该他的他绝对不会强求。”他想着之维的个性,之维是个宁愿牺牲自己也不愿别人痛苦的好人。 “我知道,之维他总是以我的意见为意见,我好强任性,他也统统顺着我,跟他在一起就跟你在一起一样的自然、快乐,我真的不愿让他受到丝毫伤害。”她仍深深的自责,这刻起她才发现,她只怕夏之维受伤害,根本无心要挽回这段感情,也许她从来都没有认真的爱过他。 “伤害是难免的,但长痛不如短痛,何苦彼此牵扯这段没有结果的恋情。” “白宏,你真好!像个张老师。没想到你没谈过什么惊天动地的恋情,竟能说出这样长篇大论,你让我减轻不少良心上的不安。”她勉强堆起笑,笑眼里还残余着泪水。 听到她开始能跟他说笑,他明白这是她心情好转的前兆。 “任承融大我们这么多岁,无论在做人处事各方面都比我们有经验,况且他的身家背景,跟我们这种平民百姓相差甚远,希望你好好的想清楚,你所决定的事对不对。或者他对你只是一时的新鲜,激情过后,他还能对你好,还是像他过往的女朋友一样,渐行渐远。” 她想着他的话,整个人陷入苦思。许久,她才慢慢开口: “爱情不是论斤秤两的,没有绝对的平等,更没有人能预期到以后的日子会怎么过。我喜欢他,单纯的想跟他在一起,我只珍惜现在拥有的,以后不管我们的结局是什么,我都要试一试,否则没有开始就害怕结束,那人生中就再也没有任何事是有意义的。” “你能这样想,表示你真的想通了,就像你和之维交往,当初你们两人也不会设定好是为了结婚而交往的,既然你找到更适合你的人,你就勇敢的追求你的爱情,别为了之维而断送眼前的幸福。” “嗯!我会好好的想想,在没想清楚之前,我不会贸然的接受任承融的感情。”她点头,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 “白月,我是你哥哥,我很自私,无论是任承融或者之维,我都不希望你受到伤害,在追求真爱的过程中,我希望你能好好保护自己、善待自己。” 白宏的用心和夏之维一样,只是夏之维不善用言词表达内心的想法,只能简单的祝她幸福,而白宏的便捷口才,让他把想法完全清楚,她如果真心要让夏之维快乐,就不能再有愧疚之心。 窗外的雨似乎停了,原本滴滴答答敲打在遮雨的响声也听不见了,希望明天能够雨过天晴,一如她的心情。 第八章 天光未亮,地上犹有昨夜残留的雨痕,整条巷弄被雨洗刷过后,空气格外的清新。 任承融六点半不到就在白月家楼下守候。 只看见早起运动的人,赶着上班上学的人,各自匆匆走过他的身边。 他耐住性子,盯着手表上的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经过昨晚的事,他真的没有把握白月还会跟他一起去日本。 昨晚,他没有勇气拨电话给她,想让她有时间可以考虑清楚,她究竟爱的是他或着是夏之维。 虽然昨晚她曾在他怀里结结真实的哭了好一会儿,最后她不让他理她,也不让他有开口说话的机会,就狂奔回公寓。 他明白她的心思混乱,可是抓不着她的想法,不能逼她作任何的决定,他只能一早在这里枯等着她。 从来没有过,他从来没有为了一个女人整夜辗转反侧,怕的是她突然良心不安,而选择了别人,让他这一段才开始萌芽的恋情提早枯萎。 以前的女人,他总是抱着合则聚,不合则散,从不强求任何一段感情,也从没有为一个女人如此费尽心神。 再次看手表,六点三十分了,他真想去接她家的门铃。 他告诉自己,再给她五分钟,或许她起晚了。 六点四十分,他已经按捺不住脚步,想朝她家的公寓走去,看见她抱着一个大型的行李箱朝他走来。 他笑了,心脏差点停摆,幸好她及时的出现。 她走到他的面前,气喘如牛。 “你就宁愿站在这里等我,也不愿上楼去帮我扛行李。你知不知道,我要从四楼扛这个超重的行李下来有多累?”她翻了翻白眼,气呼呼的。 他凝视着她的微肿双眼,留下整夜哭泣的痕迹,双颊因为用力而微微润红,他就这么呆看着她。 一旁的司机小王目瞪口呆,什么时候总裁反而被身边的特助使唤着,也没见过哪个下属敢叫总裁帮忙扛行李。他也很机灵,看出总裁没有生气,而是笑着一张脸,他马上打开后车箱,走到白月旁边。 “白特助,早。”小王弯腰。 “早啊!小王。” 小王拿过她的超重行李放进后车箱。 她身穿一件大一号的高领毛衣和牛仔裤,外套一件超大的浅咖啡色风衣,清晨的冬风吹来,她还是忍不住哆嗦着拉高了风衣的衣领。 “我很冷耶!能不能先进车子里面?”她看着他深情的模样,心里头其实是暖暖的。 他替她开车门,让她先坐进去。 “能看见你真好!”他进人车内说的第一句话。 小王也坐进了司机的位置,快速将车子驶离这条安静的巷子。 “你以为我是个公私不分的人吗?”这是她将风衣脱下,放在膝盖上。 虽然他连出国都是一整套正式的西装,难免有种冷漠刻板的形象,但是他坐在她的身边,无形中感觉到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暖意。 “不是。我只是怕,怕你不去日本,我会永远的失去你。”他侧头对着她说。此时此刻,他好想将她拥进他的怀里,无奈有个第三者在场。 “我来,纯粹为了公事,你别想太多,这并不代表我决定了什么。”她不想这么快给他答案,毕竟两人真正相处的时间很短,短到她不放心将真心全部的掏出。她还在等,等他给她绝对的感动。 “你能来,我就心满足了。”他有把握,再给他一些时间,他绝对能征服她的心。 昨晚,当夏之维说出她为了他放弃最爱的美术设计,为了他剪去留了多年的长发,他的感动就一直充斥胸口。 她连他是怎样的人都不了解,只凭着杂志上的歌功诵德,维持长达八年之久的崇拜。那是怎样的一种情感?他虽然来不及参与她的过往,但是他能确定,在未来的日子,他绝不会让她踽踽独行。 oo 车子行经高速公路,一个小时后,车子停在桃园机场的出境大厅外。 司机小王忙着将行李搬下车后,任承融差小王回去,只见两个大小悬殊的行李箱放在地上。 他拖着大的行李箱,让白月拖着小的行李箱,一起朝出境大厅走去。 “你打算要离家出走吗?”他脱了一眼手上的行李箱,足足有他的两倍大。 “谁让我的身分特别,男装女装都得准备,你以为我愿意啊!”她笑着回他。 两人在柜台办好划位手续,将行李箱托送完毕,距离飞机起飞还有一个小时,她只好到处闲逛,借以冲淡彼此间那种似有若无的尴尬。 从台北直飞大阪需要三个多小时的时间,在飞机上两人都极有默契的不提昨晚的事,纯粹聊些公事。 是谁让他放松心情将这次的出差当成旅游,没想到一迳谈公事的人竟会是她。 他明白,她的内心还脆弱的不堪一击,她所表现出来的都是一种强装的假象,他不愿逼迫她,想让她有足够的时间沉淀思绪,于是他陪着笑脸,说些无关痛痒的话。 一出大阪的国际机场,森本浩一及木村俊目早就等着接机。由于上次在台湾的愉快相处,使得这次的来访,森本浩一及木村俊目也尽心安排丰富的行程,打算好好的回报他们。 他们被安排住在位于大阪最热闹的梅田。梅田园有交错复杂的广大地下街而闻名全日本。 由于伊藤忠所举行的记者会,预定于下午三点举行,于是任承融及白月先返回饭店稍作休息,白月也换上一身英挺的西服后,再由森本浩一及木村俊目接往记者会的现场。 记者会由伊藤忠社长亲自主持,声势当然不同凡响,相信明天日本的各大财经版面新闻,都会专刊这则与大风合作的消息。 开完记者会,由社长亲自设宴款待,地点在他们下榻的饭店,招待日本传统的怀石料理。 社长知道任承融及白月不习惯日式的跪地而坐,而改由中式的吃法招待他们。 日本人与中国人一样热爱喝酒,尤其是招待贵客时,通常都是以酒来表示贵重的心意,顺便热络气氛。 白月这次学乖了,顾不得矜持及形象,在别人猛哈啦时,她只管喂饱自己的胃。 社长六十多岁的人,有着一头浓密的白发和一脸的威仪,在三杯酒下肚后,他变得风趣及多话了。 杜长对任承融说了一串的日文;任承融连忙点头,笑了笑,拿起酒杯干了杯中的酒。 社长转而对白月举起酒,又说了另一串的话。 白月英语还可以,但是日语她只听得懂简单的问候语,幸好这么简单的肢体语言她看得懂。 “对不起。”她以日语发音。“我不太会喝酒。”这句话就改成了中文。 森本浩一在一旁充当翻译。 “白宏,社长敬你酒,你怎能不喝呢?”森本浩一揶揄着。 “我我只要三杯就会喝醉。”喝醉酒的滋味很难受,她可不想再尝一次。 任承融对社长说了一些话,然后替她干了那杯酒。 “小兄弟,你这样不行喔,哪有让你的总裁替你喝酒的。”木村俊目咧嘴说着。 “她上次陪你们喝酒,醉的不轻,到现在一闻到酒味就怕,你们就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她,我替她连干三杯。”任承融说完,很豪情的喝完三杯酒。 她瞠目看着他,他是酒量真的好,还是为逞一时之勇? “你要是醉了,我可扶不动你。”她暗示的说,希望他别拿酒当白开水喝。 “放心,这一点酒还难不倒我。”凭他在商场上厮混这么多年,就算年少时没有酒量,如今也变海量了。 聊天、喝酒,满屋子充斥着不好笑的笑话,她只能陪着笑,只希望这场饭局赶快结束。 oo 回到饭店已经十一点钟了。 日本人帮他们订了两间单人房。 白月一踏入宽敞的房间,白天还不觉得怪,现在怎么觉得空洞阴森。 从小到大,她没有在外头独自一个人睡过一个房间。 举凡毕业旅行,总有一票的同学住在一起;后来的出国旅行,也都有同事相伴,现在要她一个人睡在这个起码有十坪大的房间时,她的心里不禁愈想愈毛。 也许是怪力乱神听多了,她从小就怕这种不在同一度空间的物体,虽说她从来也没看过,但她就是害怕,怕突然在镜子中折射出一个穿着白衣的人;怕洗澡时突然热水变冷水;怕睡到半夜被不明物体压身 不行了!她若继续待在这间房间,她铁定会精神崩溃。 她快速拖着自己的超大行李,来到隔壁的房间。 举起的手正要敲门,手到半空中又停了下来。 她这样子,会不会被任承融误会,误会她的自动献身,可是总不能让她去饭店的大厅窝上一晚吧! 她天人交战了许久,才敲下门。“任承融,是我。” 刚洗完澡的他,顾不得还没穿上衣服,只围了一条大浴巾来开门。 看着她拖着行李箱走了进来。“怎么回事,你的房间有问题吗?要不要我打电话找客房服务。” 她看了一眼他没穿衣服的胸膛,脸红得跟红苹果似的,只好赶紧掉离视线。 “你先把衣服穿上再说啦!” 没想到她这么青涩,这样就脸红,不过他还是拿了一套运动服走去浴室换上。 她在心里暗忖,怎么他的房间就感觉温暖许多,她一点也不觉得毛骨惊然,一定是她那个房间有问题。 他换好衣服,看见坐在床上的她。 不等他发问,她就先开口:“我今天晚上可不可以在你这里打地铺?”其实她已经动手打开自己的行李箱。 “为什么?”听到她要来跟他一起睡,他可没高兴冲昏了头,以她的个性,这其中一定有古怪。 “你不欢迎吗?我不会跟你抢床睡,你放心好了,我会认命的睡地板。”幸好地板铺了厚厚的地毯,睡起来应该不会太难过。 “白月,你放弃好好的床不睡,宁可来睡地板,你最好老实的说。”他握住她整理行李的手,专注的看着她。 她嘟起小嘴,在他面前,她很自然流露出小女人的动作。“那你不可以取笑我喔!” 他举起右手,做了个发誓状。“我保证。” “人家从小就怕黑,怕那些看不见的东西,万一不小心我遇上了,那我该怎么办?我不要一个人睡在那间大房间里。”她像小孩子似的撒娇说着。 “原来你是怕”还没说出口的“鬼”字,她截住了。 “别说出那个字,我很忌讳那个字的。” 他环住她的肩头,拉她一同坐到了床上。“你真是恶人无胆。” “随你怎么说,我口头上吃点亏没关系,我只要睡得安稳就好了。”她拿开他的手,继续找出换洗衣物。 “好吧!既然有美人自动送上门,我哪有往外推的道理。” “不跟你说了,我要去洗澡了。对了,我浴室的门不关,你可不能跑来偷看!”她给他一个凶婆娘的脸色,希望他能君子些。 “早知道,我就陪你洗鸳鸯浴了。”他嘴角噙住笑。 “任承融!”她从牙缝里蹦出这三个字。 “好!我绝不会去偷看的,你放心去洗吧,要是有事,就大声喊我。” 没想到她胆子小到连浴室的门也不敢关,真是人不可貌相,上天给她这么高的身材,给她一颗这么小的胆子。 从来不知道和女人斗嘴是这么愉快的一件事,她就是有本事让他放下沉重的工作压力,变得嘻皮笑脸、油嘴滑舌。 他到她的房间里拿枕头和棉被,将它们铺好在地上。明天开始,他可要将房间改定为双人房,省的麻烦。 白月洗完澡出来,看见他躺在地上铺好的棉被上。 “喂!你去睡你的床,别跟我抢地板。”她也跟着坐到地上。 “别吵我,我累了一天了,你让我睡觉。”这女人真不如好歹,故意让她睡舒服的床;故意不去看她洗完澡,清丽的模样;故意忍住满心的遐想难道她就不能体会他的用心良苦。 她看他动都不想动。“是我硬要来你房间睡觉的,怎能让你睡地板?”她双手用力拉他的手臂,希望能将他拉离地板。 没想到她拉了过头,反作用力的跌入他的怀里。 他的动作快过他的意识,快手快脚的环上了她的纤腰,待她想要爬起时,已经动弹不得了。 两双眼睛对视,他的眼眸黑深如海,她的眼眸晶亮如星。 他抽出原本被她抓牢的右手,抚上她的脑后,嘴唇一点,点上她泛着桃红的嫩唇。 “别这样。”她趁隙说了话,双手在他胸前挣扎着。 在她还没厘清心里对他感情的想法时,她不该再跟他有任何亲密的举动。 他不顾她的反对,想要吻出她封闭的心灵,想要吻出她心里的感觉。渐渐的,她忘了内心的矛盾;忘了昨夜雨中的夏之维;忘了白宏的谆谆告诫,她抵挡不住他的热情,开始享受着他浪漫多情 两人吻得浑然忘我,吻得舌齿纠缠,他抱着她自动的转了圈,一会他在上,一会儿他在下 “碰”的一声,他的头撞上了化妆台的桌脚,他闷哼一声,双手摸上疼痛的右脑壳,两人被迫结束这个热情的长吻。 “你有没有怎么样?”她将他扶起,让他坐到床上,她则站在他的身前,轻轻揉着他的脑袋。 “没事。”他趁机双手又放在她的腰上。 “大**!不让你亲,你偏要亲,活该得到教训了吧!这就是强迫亲吻美女的下场。” “哪有人自夸自为美女的。”跟她相处久了,她那有点嘲讽又有点幽默的语言式,他已经摸得一清二楚。 “你敢说我不是个美女。”她笑睨着他,手上的力道加重些。 他忍着痛。“你当然是个超级大美女,否则我怎会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他将她拉近他的怀里,两人紧密的贴合着。 “你还敢吃豆腐啊!是不是头上伤的不够重?”她想推开他,却和他一起跌落床面。 “不会的,现在绝对不会再撞上桌脚了。”他笑开怀,跟她说话不需有任何防备,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她一个翻身,离开他的怀抱。她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不想这么快就将自己给了他,这样不但对他造成压力,也会让她增添负担。 “你不是想睡地板吗?那就赶快去睡,别占了我的床,明天我们还要早起呢!”她知道他是不会让她睡地板的,与其跟他争,倒不如好好的休息。 他明白她的想法,更尊重她的意愿,如果今天她色诱他,他反而会觉得她是另有所图,就像有些女人是看上他的家世背景,看上他的财富地位,恨不得能跟他发生亲密关系,那种不是以爱为出发点的心态,常会议他对人性失望,对本身的魅力质疑。 他听话的翻身下床,互道晚安,各怀心思,准备度过来日本的第一夜。 oo 任承融和白月拒绝了森本浩一及木村俊目的精心安排,坚持要单独自助旅行。 一方面白月的身分敏感,她可不想继续扮着男装和任承融同游,另一方面有外人在,不免会有虚华的客套,想玩什么都会觉得不尽兴,再美的风景都会索然无味; 他们俩快速的将伊藤忠的公事在第二天处理完毕,告别了伊藤忠的相关人员,回到饭店已经上十一点多了。 任承融将房间换成两张单人床的双人房,免于他睡地板的命运。 一进房问,白月将自己扔向了靠墙的床上。 他从浴室洗完澡,看见还躺在床上动也不动的她。 “白月,起未先洗个澡,洗完澡你会舒服些。”她双颊嫣红,呼吸均匀,几乎可以肯定她已经人睡了。 晚上,她又被日本人灌了酒,原本她坚持不喝的,但在日本人三寸不烂之舌团团围攻她一人下,连任承融也救不了她。所以,在盛情难却之下,她喝了三小杯的清酒。 他坐到她的床上,轻轻摇着她的身体。“白月,醒一醒啊!”“别吵我,我好累。”她这次的酒醉,比上次在醉美人那里轻微多了,可能有了前车之鉴,她这次喝酒是一口一口慢慢的喝,三杯酒足足让她喝了整个晚上。 他看她这样,只好动手替她脱下西装,西装脱完,她勉强张了眼睛。 “我自己来。”她爬下了床,靠在床边。 “你可以吗?” “可以,我没喝醉,我只是很想睡觉。”凭着最后的意志力,她不能在他面前那么没有形象,不洗澡就睡觉,虽然在家里的时候,偶尔也这样,但她就是不愿让他觉得她那么不爱干净。 她睡眼朦胧的从行李箱里找出换洗衣物,脚步颠颠的走进浴室。 她照样门没关,就哗啦啦的放起热水。 泡在浴白里,热水的温度,让她奔波一整天的僵硬四肢,得到了舒展,她舒服的享受着热水浴。 他坐在沙发上翻看杂志,一方面等着她洗完澡,等了许久,浴室里一点声音都没有,还不见她出来。 他走到浴室门口,隔着浴帘。“白月,你洗好澡没?” 里头的她依旧没有回应。“白月,你再不出声我就进去喽!” 她还是没有反应,他心里猛跳了下,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念头一闪,他大脚已踏到浴白旁,掀开浴帘,看着沉睡着的她。 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嘴角微扬,他在紧张什么?她只不过太累,累到睡着而已。 先将她打横抱离水面,再拿了一条大浴巾,将她密实的包起来。不是对她的胴体没兴趣,只是再欣赏下去,她铁定会感冒生病的。 他将她轻轻的放在她的床上,盖好棉被。 看着这样心无城府、直来直往的女人,是他这阵子最大的快乐泉源,相信也是他这辈子唯一的追求。 000 这一睡睡到日上三竿,任承融实在不愿吵醒她,但是一心想要玩的人是她,若不狠心叫她起床,错过了旅游的时间,待会他一定会倒霉的。 “白月,十点了,该起床了。” 她这一觉睡得可是心满意足,听到他的叫唤,先对着坐在床沿的他眨了眨睡眼,然后自然的伸伸懒腰,准备坐起来时,感到手臂上凉凉的。 她睡意全消,睁了大眼,狐疑的看着他,然后拉高了棉被,将整张脸埋进棉被里。 看到棉被下的身躯,居然未着寸缕,她的心跳快速跳着,想起了昨天竟然洗澡洗到睡着,一定是他将她抱上床的。她怎么会这么粗线条,让他看光了全身不说,她这样毫无知觉,早晚会被卖还帮别人数钞票。 她的头藏在棉被里,久久不动,他原以为她会破口大骂,没想到她是这样反应。 “你打算要躲多久?”他试着拉走她手里的棉被,她坚持着。 她在棉被里猛摇头。“很丢脸的!” “哈哈”一大早,他又笑了,老天似乎要弥补他前三十五年笑得不够多似的,让他这段日子,每天都在狂笑。 “你笑什么嘛?” 他还是拉开她紧握着棉被的手,让她那张问得像熟透番茄的脸露出棉被外。“你再这样下去会闷死的。” 她低垂眼眸,根本不敢迎视他的视线。“你别坐在这里一直着,你转过身去啦!” “我又不是没看过。”他偏不转过身。 “小人?” “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是君子。”他两手一摊,作无奈状。 她只好裹起棉被,对他扮了个鬼脸,才走进去浴室。 换回了女装,扮男人是件辛苦的差事,她可不想难得的假期,她还得惺惺作态。 等到她妆扮完成,两人才展开全新的旅游。 第九章 任承融早在台湾就已经透过旅行社安排好日本当地的旅行社,代订往后几天的饭店,及一位专用的司机兼响导。 他们首先要前往绿瓦白墙雄伟壮观的大阪城,此城是日本名将丰臣秀古所建造而成的,为日本第一名城。晚上续住在梅田的饭店,还可以去逛逛闻名的梅田地下街。 来日本的第四天,他们前往世界最大的摩天轮能观,摩天轮上可观看到整个大阪的南港景观,接着到神户吃牛排,上住箕面温泉。 第五天,他们来到日本最富盛名的古寺——清水寺,清水寺大多都在江户时代重建过,寺内有着名的清水舞台,据说只要站在舞台下方就可以百病全消。当然,白月不会错过这难得的机会,硬是要任承融和她在舞台下方站上二十分钟,感受由三十九只支柱所撑起的表演台,那种自然壮观的景象。 接着又到金阁寺,金阁寺又称鹿苑寺,因为建筑全部以金箔贴而成,所以日本人称之为金阁。 当她看见金碧辉煌的亭阁,耸立在娇艳秀丽的庭园中时,还有那粼粼波光的镜湖池。她满心的感动,这样的镜花水月,是天上人间,虽看不见闻名的枫叶及红叶,但她已心满意足。 当晚,他们夜宿京都的酒店。 白月洗完澡,换任承融进去洗澡,她偎在窗边看着点点繁星,感受着古老城市总总的呼吸声。 他走出浴室,看着发楞的她。他从背后环住她的纤腰,用脸颊磨蹭着她的。 “看什么?明天一大早,你还要去嵯峨野的岚山渡月桥,不早点睡的话,到时你就没体力玩了。” “听说渡月桥下,有络绎不绝的轻舟小船和风景优美的景致,如果所有美好的事情,都能将刹那变成永恒,那该有多好?”她心有所感的说着。 “所有的事情,不一定都能化为永恒,但一定会长留心头,这就是回忆的珍贵。” “明天下午就要回台北了,假如怎么过的这么快,真不想回家。”她闻着他颈间散发出来的体味,感觉有些飘飘然的。 “我看你是不想回去上班。”他转过她的身子,他最喜欢看她刚洗完澡,清清爽爽的模样。 “我能吗?任总裁。”她抛了个不太成熟的媚眼。 “你若好好的巴结我,我倒可以好好考虑让你体个长假。” “真的!怎么巴结,是这样吗?”她的唇蜻蜓点水似的吻过他的颊边。 “这太小儿科了吧,哪有这么简单!”他的双手放上她的肩头,在她唇上低语。 来日本的第一晚有过亲密的亲吻外,这几天在白月的刻意下,两人始终保持一段适当的距离。 难得营造出来的气氛,他让浅吻变成极具挑逗的深吻,双手肆无忌惮的抚摸着她的身体,希望她能因为他而撩起一些发自内心的欲望。 她故意忽略矜持,也许是在异国独处的最后一夜,那种发自内心,渴望交换彼此的灵魂,更希望两者合而为一后的归属感。 直到衣衫褪尽,她才找回神志。 她猛然推开他,翻身下床,然后冲进浴室。 她这算什么,两人连真正的恋爱都没有谈。在两人还未有互相承诺时,她怎能为贪享肉体的刺激,而将自己守了二十六年的身子,轻易就给了他。 在他还没有说出爱她之前,她不能做这么大的赌注。 看着她落荒而逃,他真的是情难自禁,跟她同一个房间好几天了,每晚他都要受相同的煎熬,只能看着她甜甜入睡的模样,却连抱也无法抱着她。 他穿回自己的衣服,走到浴室门口。“白月,你生气了吗?” 她围了一条大浴巾走出来。“对不起,我我害你扫兴了。” 她也明白男人的身体需求,她撩拨了他的欲火,在重要时刻,硬生生的止步。她可以想像他现在一定很难受。 “别这么说,我应该尊重你的。”再怎么说,他也要忍住欲火焚身。他没有理由责怪她,只是着实不明白,她为何在重要关头怯懦了。 她没告诉他是因为她心里头的不安稳、不踏实,对他的丰富爱情经验,她需要一个承诺来保证,更需要一些甜言蜜语来证实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只是他好像都不了解她这一个小小的小结。 oo 结束一个礼拜的日本之行,白月一踏入家门,就看见了夏之维。 她呆楞了数秒。“怎么来了?”她唇角扬起不大自然的笑意。 从出国前一晚发生那件事后,到今天足足有一个星期,两人没见到面。 他走上前,将她手上的行李箱推了进来。“特定来等你的。” 其实,他刚刚在客厅的时候,早听见任承融帮她把行李箱拿上楼来。他原本还担心任承融会进来,未免尴尬,他打算他一来,他便躲进厨房的。 “嗯。”她找了个面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他熟稔的为她泡了杯热红茶。“白宏去朋友那里架网路线。” “喔。”没想到曾见到他,她心里一点准备也没。 “我特地来跟你道别的,明天一早我就要回南部了。”要不是怕她心情上会不好受,他早在几天前就回去了。 “为什么?之维,你别这样,这里还有你的工作。”她明知道他是为了她才勉强适应台北的生活。 退伍后,夏之维原先打算回南部工作,台北的匆忙、紧张、压力,完全不适合他这个乡下来的孩子,要不是为了她,他不会留在这个繁华的大台北。 “留下的因素既然不存在了,也就没有留下的必要。”经过一个礼拜,他想了很多。他们之间的差异性很大,他始终疼她比爱她多一些,处处以她的意见为意见,只要她高兴就好,这样的心态,好像是对妹妹的感情深一些,情人之间好像不该只是这样的相处模式。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你是这样好的人,处处都为别人设想,我” “白月,我不要你的自责。事实上,我们若继续交往,也一定会以分手终结。我不适合台北的生活,而你却是个热爱都市的人,将来若在一起很难牵就彼此的生活环境,任承融只是个因子,引出我们分手的动力,我真的不怪你,还要谢谢你。”他的话真情流露,一点都没有之前的苦涩。 “回乡下后,你打算做什么?”她若再说些对不起的话,好像大过矫情了。 “有个学长,在为偏远地区的学校、教堂、卫生所募集电脑设备,并架构网路线,希望那些资讯取得不易的地区,所有的孩子都能和都市的孩子有相同学习的机会。我答应和他成立资讯服务网、不论是山上或者海边,只要需要我们的地方,我都会竭尽所能的去做。”一谈到他的理想,他的眼神不禁闪发动人的光芒。 “幸好你爸妈不靠你吃喝,你只要自己养饱,全家就饱。别忘了,如果有需要我和白宏的地方,尽管告诉我们。这是做好事,我们也想尽一分心力。”她是多么不了解他,和他认识这么多年,他知道她唯一的偶像是谁,她却不知道他的理想是什么。 “一定会的,如果让你们捐钱,希望你们别太小器。”他摸摸头顶的短发,笑着。 “那有什么问题,只要是我们能力所及。对了,台北的工作室,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会交给白宏全权处理,到时我可能还需要工作室的支援。” “你们是哥儿们,白宏一定会倾全力帮你的。” “白月,别想太多,我们的事都已经过去了,放开心的去追寻你想要的梦想,我再一次的祝福你。” “我也祝福你,早日心想事成。” 她握上他的手,彼此眼中闪着透彻与了解。或许当不成情侣,当朋友会更好吧! 000 任承融带着满足愉快的心情回到他的公寓。 这趟的日本之行,他感觉与白月的感情又推进了一步,虽然她还有些顾虑,但他能谅解。 他真喜欢她当女人时的万种风情,他应该想想办法,让她尽早恢复女儿身,否则他真的无法保证,下次在办公室面对她时,要如何克制心中的激汤。 才刚躺下床,准备就寝,电话声就响了。 “喂。” “承融,是我。”唐韵涵娇柔的声音轻轻响起。 从那日,在他的办公室不欢而散后,她连续打过好几通电话给他,他总是淡淡的应付,无论她怎么软言软语,他都不为所动,表明了要跟她分手的强烈决心。 “有事吗?”他的语调维持一贵的平稳。 “人家知道你今天从日本回来,特定打电话给你。” “有事吗?”他有礼貌的再问一次。 “承融,人家想听你的声音嘛!”她耐住性子,只要她脸皮够厚,不怕他不回心转意。 “现在你听到了,我也累了,再见。”他毫不留情的挂了电话。 之前,他还会默默的听她说话,毕竟对不起她的人是他,是他先让这段感情变质的。 但是,他这样不顾伤害她的做法,却教她得寸进尺,让她不愿死心的一直打电话给他,或者该说是骚扰他。 他累了,跟他来往过的女人不多,认真数得出来的只有三、四位,以前也曾经有过这样纠缠不清的女人,他也有办法应付,但现在却觉得精疲力尽、伤透脑筋,也许这是最后一次收拾这样的残局,以后他有了白月,感情有归属,相信就不用再为女人的事烦恼了。 000 休了一个星期的假,结果就是一大堆待处理的公事等着任承融和白月。 他们从早上踏入办公室直到现在一点了,还没能有片刻的休息。这叫先甘后苦吧!谁让他们贪玩享受美好的假期,现在就必须付出加倍的努力。 任承融知道白月还没用午饭,虽然他的办公桌上有堆积如山的卷宗等着他批阅,但是为了她,他还是暂时停止工作,准备先押着她去吃饭。 走出办公室,秘书张姿燕早出去用餐了,看着一旁埋头苦干的白月,他轻声走到她的旁边。 “别弄了,我们先出去吃饭。” “快好了,再给我五分钟,等我把垦丁动土典礼的贵宾名单打完,我们就可以出去了。”她一边说,手指一边在键盘上飞快的敲着。 “奇怪了,是谁给你这么多工作,你的工作不都是由我交代的吗?我怎么不记得,我有给你这么多的事做。”他忙是应该的,很多事别人无法代他处理,必须要由他亲自签名,下达指令,但是,为什么她也这么忙;况且,她是他的持别助理,什么时候她有这么多的工作,他都不知道? “是吗?你是贵人啊!老是多忘事。”她笑着,其实这件事她是帮张姿燕的忙。 他忍不住弯身偷香了她的脸颊。“事情没那么急,我们先去饱肚子,回来再弄。” 只见她的头连忙左右晃动。“你别闹我啦!再一下就好。” 他没听进她的话,吻如细雨般的洒满她的脸上,打算挑逗到她停止工作为止。她笑咯咯的,只能出手阻挡,愈挡,他愈不安分,干脆吻上她的唇。 张姿燕吃完饭走回办公室,走到走道口时,看见他们拥吻的画面。本来隔着屏风,是该什么都看不见,但忘形的两人却站了起来,缠绵的忘了身在何处。 张姿燕被这突来的震撼,吓得张大了嘴,只停留了五秒钟,就蹑手蹑脚的退出走道,走到另一个办公区域。 张姿燕还处于极端的亢奋中,他们是同性恋?难怪白宏总是看起来一副娘娘腔的模样,讲话有时也会呈现女人的音质。好几次,张姿燕都要以为他是女人,一个比女人还要美的女人。要不是他的行为举止,还有穿衣的模式,还有点男子气魄外,怎么看他怎么像女人。 更难怪,老板每次的恋情都不长久。原来,他有断袖之癖。 前天听司机小王绘声绘影的说,任承融特地去他家接他到机场,两人沿途中的举止及对话也很暧昧。张姿燕原本还骂小王爱嚼舌根,斥为无稽之谈,现在得相信无风不起浪的名言;况且,事实的真相就摆在眼前。 不一会儿,他们两人从走道那头走了过来,张姿燕连忙随便拿起一只办公桌上的电话,假装在听电话,连看都不敢看他们走过去的身影。 000 任承融和白月花不到半个小时用完午饭,又旋即赶回办公室,埋首于工作上。 白月拿出一份好的名单。“姿燕,这是垦丁动土典礼的名单,我打好了,你待会照这个名单发出邀请函就可以了。” 张姿燕想从他的神色里看出一些端倪,不自觉多看了几秒。 “姿燕,你怎么了,你在看什么?”白月发现她看自己的样子怪怪的。 张姿燕连忙接过名单。“没什么!”她心慌的赶紧看着名单上的字。 这也不能怪张姿燕,她本身对同性恋绝对没有歧视,爱人的方式有许多种,只要两心相悦就可以了,只是她没遇过,所以会很好奇的想多看几眼,这也不能怪她。 幸好电话铃声及时响起,适时解救了张姿燕的尴尬。 “喂,您好,总裁办公室。” “张秘书,我这里是柜台,有个唐小姐坚持要见任总裁。” “任总正在忙不见任何人,麻烦你告诉那位小姐,请她事先约时间。” “好。”柜台挂断电话。 张姿燕早就得到任承融的指示,不再见唐韵涵的面。 唐韵涵不知道用了什么说词,不到五分钟,她竟然出现在张姿燕的面前,还大摇大摆的,想视若无人的走进任承融的办公室。 白月眼明手快的挡到唐韵涵的面前。 “唐小姐,对不起,任总现在没有空。” “你姓白,是吧?”唐韵涵挑高了眉,这个小子三番两次跟她作对,她一定是八宇跟这小子犯冲,要不然,任承融也不会因为这小于而跟她分手。 “没错!”白月根本不怕唐韵涵的挑衅。 “我是任总的女朋友,你算什么东西,敢在这里挡我的路。” “我不想挡你的路。只是任总不想见你,你何必死皮赖脸的巴着他不放。”白月没有激动,只觉得唐韵涵很可悲,感情若走到这个地步,若是她,她绝不会紧抓在手不放,何苦苦了别人也苦了自己。 一旁的张姿燕看着两个人,一个女人、一个男人,却为了同一个男人争风吃醋,她真的是大开了眼界。 “你这个小子,我若是当上总裁夫人,我一定会先拿你开刀!”唐韵涵咬牙切齿的说着。 任承融听到外头的争吵声,不耐的离开桌面,起身走到外面看个究竟。 白月摇摇头。“那你得要有这种本事。”她表现了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唐韵涵气极了,再怎么说她的身分地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竟被着小子这么看不起。她举起手想赏白月一个巴掌,但她的个头较小,手到半空中,就被白月一掌拦下。 打开办公室门的任承融,看到唐韵涵打人的这一幕。 白月怒瞪着刚打开门的他,说什么跟这个女人已经分手了,如果真的分手,唐韵涵为什么还会来纠缠不清。 她甩掉唐韵涵的手,坐回自己的位置,这种事还是留给他自己处理比较恰当。 现在来了一个唐韵涵,不晓得还有多少女人没有浮出台面?她一气,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承融!”唐韵涵瞬间已经缩进他的怀里。“他欺负我啦!”她单手指着白月。 他推离了唐韵涵一步远。“张秘书,替我送唐小姐出去,吩咐警卫,若再让唐小姐走进大风企业一步,他们就先将辞职信准备好。”他冷冷的话,丝毫不留半点情面。 本来他尚不会做的这么绝,只因为唐韵涵出手打人,若再不断了她剩余的念头,以后她不晓得还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 “唐小姐,”张姿燕拉着唐韵涵的手臂。“你别让我为难。走吧!” 张姿燕其实是很同情唐韵涵的。世间上的男人,都只看到新人笑,哪管旧人哭!她真的很为那些拜倒在任承融魅力下的女人不值。 唐韵涵看着任承融绝情绝义的态度,原本还仅存的一丝希望,彻底的被击溃了。算了,她的人被糟蹋成这个样子,能不走吗? 唐韵涵斗大的泪珠挂满两颊,她不再多说,跟着张姿燕走向电梯口。 同为女人,张姿燕实在看不过去,唐韵涵在打一场必输的仗,既然任承融是同性恋,她就有责任要点醒为情所苦的唐韵涵。 张姿燕和唐韵涵走出了大风企业。 “唐小姐。”张姿燕将唐韵涵带领到一处较没人经过的角落。 唐韵涵泪水未干,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我知道任总变心的原因,你想不想知道?”张姿燕不是故意要出卖任承融的秘密,只是希望唐韵涵的心里可以好过些。 唐韵涵闪着热切的眼神。“张秘书,麻烦你告诉我,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其他人知道是你告诉我的。” “其实任总是个同性恋。”张姿燕吞吞吐吐许久,才说出口。 唐韵涵睁着不信的眼神。“怎么可能?如果他是同性恋,为什么还会跟那么多的女人来往?” “掩人耳目吧!这样他就不会被别人发现了。”张姿燕又想起了两个男人亲热的镜头。 “这么私密的事,你怎么会知道?”唐韵涵还是不愿相信,毕竟在男欢女爱之下,她和他也曾有过亲热的举动。 “中午,我吃饭回来时,不小心看见任总和白宏在办公室里拥吻。”张姿燕小心的看着唐韵涵的神色。 唐韵涵拼命的摇头,如果事情是真的,原本欢爱的回忆,现在只剩下恶心及难堪。 “前几天,他们一同去日本出差,司机小王替他们送机及接机,沿途上都看见他们很亲密。”张姿燕怕唐韵涵不相信,又接着补充说:“他们去日本只有前两天是在处理公事,后几天两人一同去神户、京都等地游玩,房间还是我帮他们定的。” 唐韵涵踉跄了下,神情哀伤到了极点。从第一次在餐厅里碰见那个小子开始,任承融就没有帮过她,后来在办公室里亲热时,他还为了那个小子,当面和她分手,而且还一味的袒护那个娘娘腔的男人。若不是喜欢那小子,凭那种没有家世背景的人,怎么会当上他的特别助理? 跟他交往的这段日子以来,有几次,在她娇滴滴的缠绵下,她想主动的献身,全被他有意无意的挡了下来,到头来,从来没和她发生过关系。 种种迹象推断,她没有理由不相信张姿燕所说的话。 “张秘书,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别客气,我是不忍心看你对他的痴恋,我更不希望你再度受伤害,毕竟他跟你是两条平行线,永远不会有交集的。”张姿燕拍抚着唐韵涵微微颤抖的双肩。 “我明白,再见。”唐韵涵走离大风企业。 她不甘心啊!她怎能受到他这样的戏弄,虽然她和他还没发展到超友谊的关系,但是她已经付出了真心情意,她要他付出代价! 第十章 唐韵涵既然在情场上摔了一大跤,在事业上无论如何她也要扳回一城,于是她运用在传播媒体上的势力,预计将任承融的同性恋当新闻处理。 她首先暗中派记者跟踪任承融及白月,当他们一旦出现亲热的举止,马上用照像机捕捉下来。 距离唐韵涵赶离大风企业才三天的时间,她手中就拿到了他们的恩爱相片。 接着,当天的午间新闻播报了这则独家的消息—— “国内知名企业家任承融,也就是大风企业集团的总裁,盛传是一名同性恋者。根据消息来源,他身边的特别助理就是他的情人。”画面转到了任承融和白月勾肩搭臂的相片。 主播继续说:“两人之间有着半公开的亲密关系,本台为了求证事实的真相,以下是本台记者在大风企业现场的报导。”画面又转到了大风企业大楼的前面。 一个女记者站在大楼的前面。“记者现在的位置,正是在大风企业大楼,大风企业日前才与日商伊藤忠株式会社正式签约,合资开发垦丁的休闲娱乐中心,投资金额高达新台币五亿元,双方各出资一半。这项重大的合作案,曾经在国内及日本沸腾一时,据传他身边的特别助理就是他的枕边情人,记者将守候在这里,跟棚内的主播sng连线,如果能有进一步的消息或者能够跟任总裁做贴身的采访时,我们将尽快将画面传回棚内,现在将现场转回棚内。” 新闻播出后的短短十分钟,大风涌人了众多关心及寻问的电话。 任承融在接获张姿燕的通知后,奋力的摔了电话。 是她!一定是唐韵涵,是她的电视台首先独家播出,而且他所认识的人,也只有她能在短时间内撼动整个新闻界。 他重新捡起被他摔到地上的电话,拨了她手机的号码。 电话一接通,他火大的咆哮出声: “唐韵涵!我警告你,不得再播出那则新闻,并且要在新闻上公开道歉,否则我就告你毁谤!”他没想到,她会知道他和白月的关系。 “别生气,任总裁。我就知道你会打电话过来,你别威胁我,我只是忠于媒体的角色,将事实的真相呈现给大众知道。”她没被他的炮轰声给吓倒,反而更加轻柔细语的。 一听见她细柔的声音,他的火气更旺。 “因为我们分手,你心有不甘,就故意恶意中伤我吗?!” “你敢说你和你的特别助理之间是清清白白的?正大光明的?”她扬高尾音,似笑非笑。 谁让他曾经给她难堪,她也要让他的丑事,百分之百的摊在阳光下。 “你事情跟你想的完全不一样!”他怎么将白月是女扮男装的事说出口。 “怎么个不一样?我想你也不会要告诉我这个外人,没关系,就让记者去查个清楚吧!”唐韵涵咯咯的讥笑了数声,才挂了电话。 他再一次用力的将话筒挂上,走到窗边往楼下一看。短短的十几分钟,已经有一些记者聚集在大楼外。这些记者别的本事没有,跑新闻的速度可比拟飞毛腿。 他拿了他随身的公事包,步出办公室。 “张秘书,你马上让小王备车,在地下室等我。”他一脸的忧心忡忡。 “是。”张姿燕马上拨了电话,她内心却是自责得不得了。原本只是想让唐韵涵别再为情所苦,没想到,唐韵涵竟将事情演变成新闻事件,要是让任承融知道是她告诉唐韵涵这件事情,她铁定会砸了自己的饭碗。 “任总,发生什么事?”白月刚刚才从洗手间出来,立即感染了他的紧张。 他拉起她的手肾。“马上跟我走,我们车上再谈。” 她没有抗拒的余地,他是那种泰山崩于前,仍面不改色的人,会令他慌张,表示事情已经有了绝对的严重性。 oo 白月快步的跟着他跑,跑进电梯,走进停车场,坐上他那台黑色的宾士轿车。 司机小王已先一步坐入驾驶座。 “小王,别走大门,从侧门离开,小心别让记者跟上。”他的话虽然冷静,整个车内却流动着不安的氛围。 她没开口,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的侧面,略厚的唇抿成了一条线,表示他已经在极怒的边缘。 车子离开大风后,幸好记者们都守候在正门,没人注意到他们的离去。 “小王,车子先在市区绕几圈。”他拢紧了浓眉,不放心的又叮咛了一句。 小王点头,表示听到。 她趁小王专心开车,手掌轻轻覆盖在他的手背上,给他温馨的一笑,然后又收回了手。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你现在一定不想被记者跟上。”他给她一个同意的眼神。 “我有一个好地方。”她看着他,他点了头。 她吩咐小王往台北县的一处山区开去,并沿途指示他行进的方向。 她让小王停在一处山角下的路边。 “小王,你先回去吧!别跟任何人透露我们在这里的事。”她开门,示意任承融下车。 小王点头,将车子开离。 “这是哪里?”他看着路旁有一条石阶,石阶绵延而上,看不见尽头,远处青山环绕。 “一处人间净土。”她笑了笑,率先走向石阶,一步一步配合着呼吸吐纳,慢慢的往上爬。 他跟在她后面往上走,石阶两旁,依着山势,大树蔽天遮荫,大树下还有许多不知的小花及杂草,飞扬在冬日的风中,别有一番景象。 渐渐,他的呼吸混乱,看得出他体力不继。 她停下来等他,等他走到她的身边。 “你要配合着呼吸,每踩一步就用力的吸气再吐气,这样就不会气喘如牛了。” 他不想认输,没多说什么,依照她的呼吸方式,换他走到前面去。 爬了二十分钟的阶梯,已经搞不清楚究竟爬了多少阶梯。在冬阳的照耀下,两人因为出汗而双额红通通的。 阶级的尽头是一个大广场,广场后是座百年的古庙,供奉的是土地爷。庙宇梁柱上的彩绘,早已剥落的看不出原来的图案。 广场前有些石桌、石椅,临近山崖边有木制的围篱,从此处望去,可以看到平地上的繁华景象。 “流汗的感觉很好,是不是?”她站在一处视野极佳的地方,眺望远方。 “这里很安静。”他也享受着难得的宁静。 “任承融,发生什么事?可以告诉我吗?”迎着微微的冬风,她还是习惯连名带姓的唤他。 刚才他气到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气到想捏碎唐韵涵那张粉嫩的脸。 看着四周淳朴的山色,他的心情平和许多,少了激动。他淡淡的说,将刚刚电视台播出的新闻简略的说了一遍。 听完了他的话,她气鼓着双颊。 “那个没有道德水准的女人,竟敢捏造是非,说我们是同性恋!她是吃不到葡萄喊葡萄酸,我现在就去找她算帐!”她口气很冲,那张脸完全没有掩饰不满的情绪。 依白月的个性,她怎么可能吞下这口气。刚刚她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要安抚任承融那颗即将引爆的心。现在要爆炸的人是她,她已经往阶梯口冲去。 他伸手拦腰抱住她。“白月!别去自投罗网,唐韵涵恨不得你现在就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用力跺了脚。“我没你那么高的修为,我就是无法冷静,她竟敢欺到我的头上,我不会让她好过的!”她的口气恨不很扒了唐韵涵的皮似的。 他的大手抚上她的头,试着安抚她的情绪。 “别说狠话,在商场上不是凭谁说的话大声,就可以得到胜利,最重要的是要怎么去做?闷声不响的把敌人打败,才是高招。”他蹩紧眉,比平日的严肃更加深沉三分。 他难道不了解她的性子吗?就像她了解他一样,她才会带他来这个地方,就是怕他在盛怒中,会有不智之举。 “那我们怎么办?以那些记者的神通广大,他们铁定连你家也包围了,搞不好连我家也”她愈想愈不对,连忙拿出手机。 “你打给谁?”他的问话没有得到她的回答,她已经与电话那头的人说起了话。 “白宏,你暂时先留在工作室里,先别回家,是突发状况。等我想到办法,再告诉你该怎么做?” “白月”白宏一连串震天的怒骂声排山倒海而来,她只好将话筒拿的远远的,等到他骂的差不多了,她才又开口。 “白宏,别这么大声,我有空再向你解释,再见。”不等白宏的同意,她赶紧挂了电话,顺便将手机关了。 她英气焕发的脸,顿时也垮了下来。 “现在怎么办?我们总不能永远躲在这里,一辈子靠着土地爷爷吧!” 她也了解事情的严重性,一向注重隐私的他,现在却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焦点,况且垦丁的案子才刚要动工,届时别人的注意力,不是他的才华、能力,而是他本身的绯闻。 更重要的是,伊藤忠的社长,一向注意合作公司的形象及合伙人的私人品德,尤其是同性恋这样敏感的话题,在日本社会还是项禁忌,难保伊藤忠的社长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宁愿赔偿违约金,也不愿意再和大风合作。 面对如此幽静的山区,他来到这里后,脑袋的思绪都清楚的转变成计策,他又重新拥有了战斗力,双瞳中闪着熠熠的光芒。 “你想我会是个坐以待毙的人吗?”他挑高了眉,信心满满。 “当然不是!凭你的能耐,当然不会只是被挨打的分。”不对!她看着他的眼神,流露出一种痴迷的神态。在这种情形下,他怎么还会有心情? 他侧低头,捕获她芳唇的甜美,给她结安心的一吻。他嘴角的笑意,表示他胜利在望。 oo 他们没有回到公司,也没有回去各自的家,而是直接南下垦丁。 任承融换下那一身器字轩昂的整套西装,改穿轻便的休闲服饰,当然白月也恢复了女人的装扮。 他让楚凡对外公开发言,声明他绝对不是同性恋,在一星期后的垦丁动工典礼上,他将对事情的发生,做完整的说明;还言明欲知真相的记者先生、小姐们,欢迎踊跃莅临垦丁。 除了楚凡外,其余的人,都不知道他们的去向,包括任承融的秘书——张姿燕在内。 他们的行踪成迷后,更引起了所有媒体的高度关切,整天在追踪这件事情的后续发展;但是,除了那张从电视里翻拍的相片外,没有几个媒体的人见过他们的真面目,以致于追踪起来,分外的困难。 黄昏时,他们漫步在鹅銮鼻灯塔前,对于连日来在台北所引起的纷争,他们两个人像没事人一样,在这世外桃源,尽情的度假享乐。 “还真得感谢唐韵涵,经她这么一闹,我又平空得了几天的假期。”她的发吹乱于海风中,嘴角有着幸福的笑。 这几天,任承融显得比在日本游玩时,还要开心,可能是白月的心又更贴进了他几分。 他的手指轻梳着她已留了些长度的发丝,宠爱的看着她。 “是啊!得感谢她,制造了我们独处的机会,让我终于体会到,谈恋爱原来是这么美好的事。” “谁在跟你谈恋爱啊!”她笑着跳开他的身边,仰着头,用力的吸着成威的海水味。 他不理她的否定词,走到离海最近的地方,将两手掌圈成圆形,放在嘴边。“我爱白月,白月爱我,我爱白月,白月爱我”他对着大海一遍一遍的大喊着。 这几天来,他像是回到二十岁那年,没有家族的包袱,没有公司的压力,没有自我的期许,更没有压迫在胸口那永远也喘不过的气。 他骑着租来的摩托车,带着白月四处的打混,从白天到夜晚,从社顶公园到暄哗的pub,没人知道他是谁,他也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跟着她吃尽夜市里一家家的摊贩,连打香肠这种玩意,他们都不放过。 他开心的笑,有棱有角的脸,变成了平易近人的帅气。 她羞红了睑,跑到他的跟前,用手捂住他的大嘴。“任承融!你别喊了,很丢脸的。” 她四处看了看,幸好这个时候没什么游客。 “你不是一直怀疑我对你的心意吗?现在就以天地为证,我要大声的说给你听!”他不是不明白,从夏之维的事后,她对他有时若即若离的态度;况且,她有张藏不住任何心事的脸。 “我哪有?”虽然她心里是这样渴望,可是嘴巴总不能承认吧! “没有?那算我自作多情,以后我就不说了。” “任承融!你很讨厌耶!”她笑着,作势要踹他一脚,他笑着拦腰将她抱起。 想起昨晚从夜市回去后——他想要一亲芳泽,却被她技巧性的闪开。 她鼓起所有勇气,将挣扎许久的话,问了出口: “我是个心思很单纯的人,我不懂得什么拐弯抹角?也不懂什么迂回前进,对感情的事更是认真,我喜欢一个人,才会跟那个人在一起,如果你是对待以前的女朋友的心态,只是玩玩,我劝你,别再对我有亲热的举动,让我死心,否则我会误会你的意思,到时制造两个人的麻烦,就不太好。”她说完,没有勇气看他的反应,倒人床上,假装睡着了。 “有人偏爱我这种讨人厌的嘴脸。” “谁啊?这么没有眼光!” “白月”他低喃的声音,透过风声,特别的令人麻醉。 她将她的头枕在他的肩上,还是让他抱着。 “我知道,我们的生活环境相差甚远,我也知道我以前从没有用心的追过女人,但是我很清楚的明白,那是因为我还没有找到我所钟爱的女人。”他轻啄了下此刻与他平视的她。 “现在我终于体会到江山美人的故事,若是我,我也宁愿抛弃大风,只为与你相守。” 她一点都不爱哭的,没想到眼角却有些湿了。 “我有什么好?值得你舍弃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夕阳余辉,垦丁的冬天一点都不冷。 “是没什么好!粗线条一个,又不懂得温柔体贴,又不会逢迎讨好,更不会轻声细语,还常常违背我这个老板的意思,老爱跟我唱反调。”他数落了一堆她的缺点。 她不怒反笑。“可是,你就是爱啊!连我说话的哲学,你都学了个十成十,不枉费我常在你耳边叼叼念念的,让你那一板一眼、死气沉沉的样子,完全的脱胎换骨。” “说真的,你真的爱我那么久了吗?” 这次,她勇敢的点了头。 金黄阳光慢慢洒下,他倾身吻上她的唇。早知道,昨天就该说出爱她的话,就不用落得求欢被拒的下场。 000 在垦丁知名的五星级饭店,大风租下了店前的园广场。 阳光普照,照的会场四周的花朵缤纷灿烂。 在这家饭店相邻的土地,就是大风预定盖休闲娱乐中心的地方。 大风企业先在这家五星级的饭店,举行记者会,说明休闲娱乐中心的整个兴建计划及日后的远景,接着再去预定的地方,举行动土仪式。 十点钟的记者招待会,不到八点钟,各有线无线电视台的smq转播车,都各自占据有利的位置。偌大的场地,也站满了媒体的记者和摄影师。 大家关心的,不是这次的开发案,而是大风总裁的绯闻事件。 唐韵涵人也在现场,她要等着看,看任承融如何在众人面前自圆其说。 十点钟一到,有名的政要人物也在安全人员的护送下,陆续进人会场。 大家引颈期盼的正主,也在此时从一辆黑色的宾上轿车中走出来。 所有的记者一拥而上,看着眼前这两个同样高度的男人,一个深沉威仪、一个满面笑容;而这个满脸笑容的男人,还不时向在场人士点头致意。 镁光灯不停的闪啊闪,阻止了两人前进的步伐,可是在保全人员围成的人墙下,所有媒体被挡到一尺之远的地方。 “对不起,借过。”楚凡在前头为他们开路。“有任何问题,待会会有足够的时间让各位发问。” 短短的一段路,他们一行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上了发言台。 唐韵涵远远盯着白宏看,同样的一张脸,她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对了!少了那股斯文、少了那分纤细、少了形于外的娘娘腔。 记者会开始,首先是长官致词,接着是任承融发表与日商伊藤忠的合作经过,及对休闲娱乐中心的计划和远景。 台下的媒体等的有些不耐烦,想了解的事情,怎么还不公开说明,但却没有人敢离去,深怕遗漏了任何一小件新闻,全程还用sng现场连线转播。 这场记者会轰动的程度,不亚于天王明星或政界高官所开的记者会。 终于,任承融的介绍说明,暂时告一段落。 记者们已经迫不及待的发出问题。 “任总裁,请问你和白宏真的是情侣关系吗?” “任总裁,请问你们交往多久了?” “任总裁,请问你之前的每一段恋情为什么都维持不久?” 楚凡拿过麦克风,打断了所有发问的来源。 “对不起,各位记者先生、小姐,我知道大家等这个答案等很久了,我们先让任总裁说完话,你们再来发问。”他示意任承融接续下去。 “我从来都没想到我这么红,还劳动大家出动转播车,替大风的休闲娱乐中心,免费打广告,真是有点受宠若惊。我想我这个情况,有点像前阵子,某天王明星澄清同性恋传闻时一样。”任承融自嘲的笑了笑,记者们也会心一笑。“我废话不多说,先欢迎另外一个主角上台。” 白月深呼吸了几次,才从饭店的大厅走了出来。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她怯怯的上了台,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尤其电视还在做立即的现场转播,她白皙的脸色,马上染上一抹淡红。 她依旧穿着全套的西装站在任承融与白宏的中间,两个相似的人震惊在场所有的人,镁光灯再次闪烁个不停。 任承融的手握住了白月的手,让她紧张的情绪,稍微得到和缓。 “相信大家看得很清楚,他们是一对双胞胎。”任承融转头看向白月。 台下的人猛点着头。 白月对大家羞涩一笑后,走下台,走回饭店。 “请大家稍安勿躁,再过五分钟,真相即将揭晓。”白宏上台后,第一次发言。 浑厚的嗓音、粗犷的外表,怎么看都没有外传的细腻,四周的记者已经对这整件事开始有了疑问。 没多久,白月再度从饭店走出来。 她换上一件细肩带黑色纱质的短洋装,露了香肩,脸上还上了淡妆。微风吹来,纱质的衣料,将她原本不太突出的胸部,也衬托出风姿绰约。 她站在饭店门口,双脚像是被钉住一般,没有勇气跨出一步,她眼神飘啊飘的,最后只敢看着摆在小肮上的双手。 任承融下台,牵起她的手。“别紧张,待会就结束了。”他在她耳边说着,引领着她移动步伐,再一次上了台。 大家对这一对俊男美女,抱以热烈的掌声。 “相信大家看得很清楚,他们是一对双胞胎。”任承融再一次说着。 话出,引起台下哄堂大笑。 “还是一男一女的双胞胎。”他又补充说明。 其实,答案呼之欲出,在场的媒体记者已猜到了七、八分。 “我是白宏,她是白月,晚我三分钟出生的妹妹。”白宏主动介绍着。 白月鼓起勇气面对闪烁不停的镁光灯。 “从小我就喜欢跟白宏穿一样的衣服,现在还是喜欢那些宽松休闲的衣服,也许很多人分不清白宏和我,因为我们到现在还会抢着同一件衣服穿,所以可能就被别人误会了;再加上有心人的挑拨,才会让事情愈演变愈大。”她悦耳的声音,高挑的身材,明亮的五官,英气中不失女性化的表现,赢得众人的好感。 虽然大部分的说词都是事先套好的,但她还是紧张得差点牙齿打结。 “别听她说的,都是她跟我抢衣服穿,我怎么可能会去穿她的衣服,就像她身上的这一套,我穿起来能看吗?”白宏幽默的口吻,又让台下笑成一团。 任承融搂上了白月白皙的肩。“真正跟我谈恋爱的是她,请大家睁大眼看清楚,别再将他们双胞胎搞混了。” “虽然我大而化之,虽然白宏常骂我是男人婆,但我是个真真实实的女人,我只想谈一场单纯的恋爱。我想说的是,我和他不是同性恋。”白月挪动身体靠近他的怀里。 “任总裁,为什么事情发生后,你不做立即的说明呢?”某记者不死心的追问。 “这次的事情,是有人故意要毁谤我,让我在商场上名声扫地,既然她存心不良,我也就顺水推舟,借这个机会提高知度,增加在电视上的曝光率。各位都是媒体的先进,我所说的道理,相信大家都明白。” “任总裁,那个要毁谤你的人是谁,你愿意说明吗?”另一个记者又问。 “这则新闻是从某家电视台独家播出后,才引起轩然大波的,我刚好和那家电视台的总监有点过节,我也想知道她为什么要诬陷我,麻烦各位主访问她,也好让我清楚。” “谢谢各位。”楚凡阻止随后想发问的记者。“动土典礼的时间到了,欢迎有兴趣的人,继续至动土典礼的现场。” 一行人就这么离开了记者会。 唐韵涵不能相信,原本该是天衣无缝的计划,为什么会跑出一个白月,跑出一对双胞胎?难道真的是她弄错了吗? 她人还在错愕当中,随即被另一群记者包围住,要她解释说明。 她能怎么说?将她被任承融抛弃的事说出来吗?不!男欢女爱本就是两情相愿的事,分分合合没有谁对谁错。她原本不甘心的心,在经过这个事情后,更加的无地自容,她不但没有毁了他,反而替他及大风创造前所未有的知名度。他既然不喜欢她,她又有何颜面说出事情的经过?那只会使自己更加难堪。 “对不起,我也是听来的,我绝对没有和任总裁有任何的过节。”她以一句话抵挡所有记者发问,最后落荒而逃的逃回台北。 相信事情还需经过几天时间的沉淀,然后又有新的绯闻事件,取而代之,周而复始,台湾的电视节目才会永远有最新的八卦可看。 oo 三个月后 白月离开了大风企业,为了不让任承融为难,为了不让白宏整天为她的女扮男装伤透脑筋。记者会过后,她随即离开了任职将近两个月的大风企业。 而她在巧迈全体上下员工的力邀下,当然全体员工加起来才二十多人,她又重新回到待了四年的公司。 回到巧迈的感觉真好,这里有家一般的温馨,不像大风里头的人,总是冷冰冰的;最重要的是,这里不需对外交际应酬。 她在桌上埋首工作,小妹又捧着一大把的鲜花走来。 “白月,又有美丽的玫瑰花来增添我们办公室里的气氛了。”小妹一脸羡慕的说。 “浪费钱,让他不要送,他偏要送。”她嘟着嘴,还是看了花一眼。 “是啊!折现多好,这样我们晚上去ktv的经费,就有着落了。”业务助理青青也开口闹着。 每次只要他一送花来,办公室里就要跟着喧哗一阵,谁让她和任承融的恋情闹的全台皆知。 “是啊,让他请我们去唱歌啦!”只要还留在办公室里的人,都开始鼓噪起来。 “耶!他赚的也是辛苦钱,干嘛请你们这些不相干的人随便挥霍,是正当的事吗?”白月摆出了凶婆娘的角色,想阻止他们的敲诈行为。 “哟!舍不得啊!还没嫁进门,就替他精打细算起来,要是嫁人门,我看铁定荷包把他看得死死的,第一个倒霉的是我们任大总裁!”另一个同事,大声揶揄着。 大家的感情就像兄弟姊妹般,开开玩笑无伤大雅,反而会增进彼此的友情。 “闭嘴!统统闭嘴!让我安静的把事情做完。”白月给在场人士一个大白眼,要他们适可而止。 晚上,一定要和任承融讲清楚,他若再送花,她就她竟想不出任何阻止他送花的方法,她总是威胁不了他。 “金主来了!金主来了!”小妹高兴的的喊着,顺便把任承融迎了进来。 这些日子,任承融虽然和她的同事称不上熟稔,但也见过几次面。 “想都别想!”白月一口回绝了小妹的提议。 “怎么回事?”他看着假装一脸气呼呼的白月。 大家推出了业务助理青青代表说明。“任总,我们今天晚上要去唱歌,想问你去不去?”青青很谄媚的巴结着。 “好啊!”他毫不考虑一口答应。 换成从前,对这种无聊浪费光阴的事,他绝对会嗤之以鼻,更不会踏人对工作没有意义的场所一步。 为了白月,为了追求到她的心,他无形中也跟着讨好她的家人、她的朋友、她的同事,只要是她喜欢的,他都尽量配合去做。 “要去?你去,我可不去。你要是那么闲的话,不会回去上班啊!”白月不是真的舍不下那些钱,只是感动他为她所做的。他堂堂一个总裁,在大风呼风唤雨,到了巧迈,竟然三不五时要来应付这些难缠的家伙,让他花钱也就算了,还要问一些刁难他的问题,她舍不得啊。 他笑了笑,知道她的心思。“对了,我想起我和白月还有事,今天就不去了。” 大家很有默契的哀嚎了一声。 他从皮夹子里拿出了三千元。“不过,我们人虽没到,钱还是照出。” 青青赶紧将钱收了下来。 大家齐声高喊着:“谢谢任总!谢谢白月!” oo “任承融,其实你不需要刻意讨好我的同事。” 白月在任承融的公寓里简单的煮了几样家常菜,充当晚餐。 “我没有刻意,虽然有点不适应和他们相处的模式,但是我想融入你的生活。” 他帮忙将碗筷收进厨房里。 “你就是你啊!我就是喜欢你那酷酷的嘴脸,喜欢你那深沉难测的样子,喜欢你眉一挑,所有人吓得不敢讲话的威仪。我不想你为了我,失去太多自我。”配合着洗碗的流水声,她慢慢的说着。 “或许你觉得我这样好像在牺牲,换个角度,其实我是在享受以前未曾享受过的快乐。”他接过她洗好的碗,将它擦干。 “我一直没什么朋友,生活充斥着商场上的尔虞我诈,每天要过着谨慎小心的日子;可是,认识你之后,生活有了快乐的动力,人生有了美好的将来,让我知道,我是在为谁工作、为谁打拼。”他将她洗好碗的手,拿了一张纸巾,轻轻擦干。 “真的?”她牵着他的手,来到客厅。 “当然。”他顺势拉起她的手,在嘴边细吻着。 “那你以后,不要送花到我办公室。 “好啊!等你嫁给我的那一天起,我就不送花到你办公室。”他当然知道她怕同事们的嘲讽。 “嫁给你?”他是在求婚吗?她眼神都笑弯了。 “是啊!我知道你现在还不想嫁人,没关系,我可以慢慢等。”他吻上了她的唇。 被封住的唇,说不出话来,其实她心里老早就想嫁给他,她可是作了八年的白日梦。 她皱着眉头,很不起劲的接受他的吻。 看出她的不高兴,他停下热吻,正视着她。“难道你恨不得现在就嫁给我?” “哪有?你想的美!” 一看即知,这是她的违心之论。 他又吻上了她小巧的唇,火热的吻着。 “白月,明天我就去买戒子。”他在她的齿间吐着话语。 她被吻得气喘吁吁,几乎招架不住。“买戒子?我又没有答应要嫁给你。”她又说了违心之论。 “有!你的表情告诉我了。” 她迷失在他的深情里,愣愣的点头,心底却暗自窃喜。 “承融,你都已经三十五岁,年纪一大把了,我是可怜你,才勉强答应你的求婚喔!”她没发现,她第一次将他的姓氏去掉,只喊他的名。 “是!怎么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答应了。” 他决定无论如何,今夜要让生米煮成熟饭,明天,她就不会再有反悔的机会。 夜愈深,情愈浓;有情人,呢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