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情妇》 第一章 一九九九年八月美国纽约 韩-已经跟踪她一个礼拜了。 第一次见到她在街口那间咖啡馆中,优雅的叠交着双腿,轻啜着咖啡,目光悠远地望着窗外的街道,那种静穆的美丽令他震撼。 于是,他不停地调查著有关她的一切,甚至不惜雇请私家侦探,然而,他得到的资料竟会是这样—— 姓名:夜晨星 年龄:二十三岁 父母早亡,留学于美国,主修药剂工程。 这便是他们所能得到的全部,她的背景、她的经历全然空白。而且那位侦探曾以非常慎重的口气告诫他:“韩先生,别去惹你惹不起的人。” 这警告令他胆怯过,但每每看见她的身影出现于眼前,他便控制不住自己的跟上去。但他也只是远远地看着她,不敢接近,总觉得在她优雅的微笑下,有一层冰冷的保护膜。 夜晨星像是从未发现过他,怡然自得地做着自己想做的事,就好像现在这样,迳自走进一栋大厦。 韩-没有跟进去,懊恼地在楼外停下脚步。 “烦!”他随手打落身旁的树叶,百无聊赖的站在那里。 抬头望着面前的大厦,他忽然想起自己的朋友卓菲娅就住在这里,一时,竟升起与人诉衷曲的心情。 走到卓菲娅门前,他被一段优美的钢琴声吸引而停下了脚步。 这是一段他熟悉的音乐——梁祝。虽然,曲子被西方音乐家改编后,激情淡化了些,但依旧优美。 卓菲娅一直在学习钢琴,对于中国音乐也有所涉猎,这该是她弹奏的吧? 平淡的旋律过后,忽然加入小提琴的声音,带出东方华彩,就连琴音也由抑到扬,最后慢慢转弱,一点点、丝丝入扣的演绎着那则东方爱情传说。 直至这一曲终了,韩-不禁长叹一口气。这位琴手一定精通中国文化,更或许和他一样,是东方人。 心里的烦乱稍觉平复,他敲了敲卓菲娅的门。 门打开,卓菲娅看到是他,扑上前给他一个热情的拥抱“韩,没想到会是你。快来,我给你介绍一位好朋友。”卓菲娅拉他进门。 “别开玩笑,卓儿,我的心情一点也不”话没说完,他的目光被坐在钢琴前的那抹淡紫色身影所吸引。 “是你。”是她!夜晨星,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近地看着她。 夜晨星站起身,优雅地一笑,毫不惊讶地看着韩。 “韩先生,你好。” “你们认识?” “你知道我?” 卓菲娅与韩-几乎异口同声。 夜晨星淡笑着“算是认识吧,毕竟我无法漠视一位跟踪我一周的人。” “跟踪?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卓菲娅望着韩。 “原来你一直都知道。”韩-尴尬的一笑。 “韩先生既然请过私家侦探了,想必知道我并不自由。” “我不明白。”韩-皱着眉凝视着她。 “有些事连我都不明白。”夜晨星自嘲,但立刻又恢复优雅。“韩先生,恕我直言,请不要再纠缠下去,否则你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夜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麻烦?我可以”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夜晨星打断他“我的事情没有人能够帮得上忙。对不起,我该告辞了。卓儿,韩先生,下次再会。”她向他们点点头,转身拾起琴边的提包。 “等等。”韩-忽然激动起来,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韩!”卓菲娅被他的举动吓了一大跳。 夜晨星还是一贯的优雅,冷静地有些不可思议“韩先生,请你放手。” “对不起,夜小姐,我并不是个纠缠不清的人,但我相信,我一定有能力帮你解决任何困难。”韩-没有松手,而且说得异常坚决。 “韩先生,如果你再不放开我,你和我都会有麻烦的。我绝不危言耸听。” “夜小姐,我父亲是” “我知道令尊在欧美政商界的影响,但你帮不了我,请赶快放手,如果三分钟内我不下楼去,就会有人上来的。” “夜小姐请相信我。”韩-依旧不放手,只是看着她。 夜晨星叹了口气,但笑容依旧淡淡的挂在唇边“你应该庆幸这不是外面,否则,凡是你触碰过我的地方,都会受伤。不过,如果我不能在三分钟之内下楼,我想结果并没有什么不同。” 韩-的手轻颤了一下,夜晨星感觉到他的手在冒汗。 “韩,听晨星的话,快放手。”卓菲娅也跟着紧张起来。 韩-直视着夜晨星,时间一点点滑过,夜晨星的微笑渐渐消失在唇边“韩先生,你何必这么固执?” 她的话令韩-又颤抖了一下,他终于放开了她的手。 夜晨星深深地望了他一眼,不再耽搁地打开门。 大门打开时,屋里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屋外,站着四个西装笔挺,身材魁梧的男子,尤其是站在最前面的那个黑发东方男子,深冷肃杀的眼睛紧紧盯着娇弱的夜晨星。 “我以为还有一分钟的。”夜晨星的笑容带着一丝嘲讽。 男子走进屋中,眼神冷酷地扫视站在一旁的卓菲娅和韩-,然后转身再次紧紧盯住夜晨星。 “他有没有碰你?”男子冷冷的指着韩-问。 “没有。”夜晨星毫不犹豫地回答。 男子冷漠的眼神扫向夜晨星的皓腕,刚刚被韩-握过的手腕,清楚的显现出一圈红印。 夜晨星并没有掩饰,只是浅笑一下,昂起头,面对着他凶狠的目光。 韩-一动也不动地看着这一切,他不是傻子,当然看得出面前的男子不是平凡人,而这种气势,只有黑道人物才有。 男子高大的身躯压迫在夜晨星面前“你该庆幸他没有来。” “是吗?”夜晨星不以为然。 “带她走。”这道命令近似低吼。手下人立刻将夜晨星架出屋外,只留下那个冷酷的男子独自面对着韩。 “韩-是吗?韩氏财阀的下任总裁。不过我要提醒你,别做自不量力的事情,懂吗?”他的口气好似一道不可抗拒的命令,让韩-一惊。 “等请等一下”他叫住欲转身而去的男子,因为实在放心不下夜晨星。 “还有什么事?”男子不耐烦地问道。 “请问你和夜小姐” 男子瞪着他“我叫井上泽太,至于夜晨星,是你碰不起的女人,记住!” 井上泽太!他记得这个名字,他是世界上最大的军火集团“暗夜堂”的头号杀手,也是“夜帝”哥斯朗?布特的私人保镳。 天啊!他竟惹上 已经很晚了,可是夜晨星并没有睡,她身上依旧穿着那套淡紫色的裙装,站在窗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今夜的暗夜堂格外嘈杂,有许许多多的人影在窗外不停地跑动,四处弥漫着火药的味道,只有夜晨星的房间是唯一的净土。 她明白,过一会儿,推门走进这里的人,就是最后的胜利者。 其实,她不该这样的,无论谁胜谁败,与她又有什么关系?被囚禁在这里多年,她早该麻木了,可为什么此刻她竟在紧张? 她在为谁紧张?是那个囚禁她于此,日日将她装点成一个美丽雍容的玩偶供他欣赏的人吗?不,这绝不可能! 她甩甩头,目光探向窗外。外面一片漆黑,她什么也看不见,却依旧执着地站在这里。 “砰——”门终于被人推开。 夜晨星转过身,看到井上泽太的时候,她的心失落了,但她依旧面无表情的优雅面对着他。 “我应该恭喜你成了暗夜堂的新任夜帝吗?” “我杀了他。”井上泽太并没有欣喜若狂,相反的,却仿佛遭到了最惨痛的打击般,木然地回答。 “是吗?”夜晨星冷漠地转身面对窗外的夜,井上泽太看不见,在她转身的刹那,一抹忧伤从她疲惫的眼底滑过。 “你不恐慌吗?”他走进屋中,关上门,坐在沙发上。 “我该恐慌吗?”夜晨星淡淡的反问。 “如果死的人是我,你养尊处优的千金大小姐生活将可继续下去,可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他盯着夜晨星的背影说道。 “你恨我是吗?为什么?”夜晨星走到井上泽太面前坐下。 井上沉默着,在她面前点燃一根菸。 “是你毁了他。”他说道。 夜晨星没有回答,这是她意料中的指控。很久以前,她就感受到他对她的敌意。 可是,他恨她,只因为她毁了他?夜晨星忽然觉得好笑。凭她?可能吗?如果可以的话,五年前她就动手了。 井上泽太没有看她,只是沉浸在回忆中—— “我十六岁就和他一起闯天下,他一直是最出色的,没有人可以与他相比,他是天生的领袖,只有他配对我发号施令。但这一切从你出现后就开始改变了。 你只是个女人,除了美丽,你对他没有一点帮助,而他却为了你冷落所有的人。但你却总是用一成不变的表情面对着他,让他得不到你的心。为了让你爱上他,他至死不肯动你分毫。 你算什么?一个他买来的情妇,他何必要留下你的清白,将你像公主一样的供养在他身边?”井上泽太摇着头,他不明白,为什么对一切都那么无情的一个人,却可以对她这么执着而又着迷? “你在他心中越来越重要,甚至他会因为我对你的态度而斥责我。是你逼我的!杀不了你,就杀他,我绝不许暗夜堂败在你的手里。”他恶狠狠地说着。 “那么现在,你准备把我怎么样?”她平静地说道:“同样杀了我?” “不!”井上泽太怒吼“我绝不让你再去打扰他的睡眠!” “那就放我自由吧,我会永远消失在你面前的。” 井上泽太愣了一下“你就那么想要自由吗?甚至不想再看他一眼?” “我要自由。”夜晨星斩钉截铁地回答。 “即使付出一切,包括你的身体?”井上泽太问。 “如果可以还我自由的话。” “你过来。”井上泽太熄了菸,对夜晨星勾勾手指。 夜晨星走了过去,站在他面前。 “跪下!”他命令。 没有半刻迟疑,她跪在他的脚边,双手放在膝上,低垂着双眼。 井上托起她的下颚,和她对视,唇边带着一抹恐怖的微笑。 “这张脸是他生前最珍爱的宝贝,确实很美”他欣赏着她。 “但是,我最想要的不是你的身体,而是”他没有再说下去,但那目光却让夜晨星的内心闪过一丝恐慌 韩-在暗夜堂附近租了一间小鲍寓,希望能再见到夜晨星。虽然他也明白他们之间不可能,却控制不住心中的向往。 寂静的夜,韩-独自走在街道上,想散散心,忽然前方出现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 是什么人?醉鬼吗?他警觉了起来。 身影越来越近,忽然间,紫衣的一角从他眼前飘过。 “夜晨星!”韩-大惊。她身上到处都是伤口,还流着血。“为什么会这样?”他奔到她面前。 “是你?”夜晨星勉强抬起头看了看他“韩-”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急吼。夜晨星疲倦地扯出一抹微笑“我自由了”说完,她便整个人向前栽去,倒在韩-怀中。 “夜晨星!晨星——”韩-抱着她,大叫着,可是怀中的人儿却早已失去了意识。 第二章 二ooo年七月新加坡大学 “夜晨星,你的考卷。”静穆香将一份试卷丢给她“你真行,又是第一名。不过我要提醒你,不要表现的太出色,以前的夜晨星可是个默默无闻之辈。”她在她耳边说道。 夜晨星不以为然地瞟她一眼“你嫉妒吗?” “开玩笑,在学校我可比你吃香。”静穆香叫道。 这倒是真的。静穆香是日本人,当初她入学还曾经引起过不小的轰动。 “喂!”静穆香用手肘顶了顶夜晨星“蒋应文正向这边-动噢,手里还有两张电影票,你还不溜,小心又被缠到。” 夜晨星抓起书包准备开溜,然而,她的动作还是晚了一步,蒋应文已在她面前站定。 “嗨,晨星、香子。”他有些腼腆地站在她们面前。 “你好,蒋同学。”夜晨星只好放弃逃跑的念头,看向身边的静穆香,却发现对方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晨星,你明天有空吗?” “不好意思,我明天有约。”她委婉地回绝。 “那是男朋友吧?”他问得很小心。 “可以这么说。”夜晨星淡淡的笑着,她想到了韩凑。 “太好了!”蒋应文显得有些兴奋,脸颊微微泛红。 “蒋应文,你糊涂了吗?”静穆香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香子其实”蒋应文转向她,将手中的票递了上去“其实,我是想约你明天一道去看” 夜晨星好笑地看着目瞪口呆的静穆香。风水轮流转,现在换她看戏了。 “你想约我?那你干嘛问晨星有没有约?”静穆香不解地问。 “因为我听说你明天和晨星有约,所以我想先确定一下,不过又不好意思问你,因为上一次问你时,你很不高兴,所以我就”蒋应文的声音越来越小。 这么回答,还不如直接说我脾气一向恶劣。静穆香在心中嘀咕。 “香子” “慢著。蒋同学,你听说的没有错,事实上,我明天是要和晨星一起去接机,所以只能辜负你的好意了。”说完,静穆香就拉著夜晨星要夺门而出。没想到教室门一拉开,两个人就被包围在玫瑰花海中。 “晨星,和我约会吧!” “香子,一起吃个饭吧!” “咳咳”静穆香一个劲地咳嗽。这些混蛋,难道不知道她对玫瑰花粉过敏吗?同时,她也发现,夜晨星早已不在她身边。 显然那些追求者也发现这一点,全部向她冲了过来。 “夜——晨——星——” 静穆香的咆哮穿过花海,传进坐在韩凌车中避难的夜晨星耳中。 可怜的香子!夜晨星低头轻笑。 好美,而且现在的她,显然快乐很多。韩凌看着她:心里有很深的感触。 “晨星,现在的你比以前漂亮很多。”他真心夸赞著。 夜晨星淡淡笑着,没有回话。 韩浚从车后座拿出一大束白玫瑰送给她。 “谢谢。”夜晨星欠身在他颊上印下一吻“白玫瑰配紫色勿忘我。韩大哥,还是你最了解我。”她十分开心,并未注意到韩凑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我就只能是你的韩大哥吗?难道除了他,再没有人能闯进你的心? 尽管已经离开那里一年,晨星却不肯给他一丝机会。虽然她从没有在他面前提过那个人,但是韩浚看得出,她并没有忘记过去。 也许是他过于急切,但是他有信心,只要给他时间,他会让她知道再也没有人比他更爱她。 他没有再说什么,发动了车子,驶出校园。 “明天有什么安排?”调适了心情后,他关心地问道。 “与香子和几个同学一起去酒吧。韩大哥要一起来吗?”她问他。 “我明天有会议要主持。这样好了,告诉我地址,开完会后,我赶过去接你和香子一起吃晚饭。” “好呀,等你。”说完,夜晨星将目光转向窗外。 自由真好!现在的生活安逸快乐,她应该很满足了,但不知为何,眼前还是经常闪过一抹曾令她伤心的身影。 为什么离开这么久了,她还是忘不了他?她不该再想他的,因为他已经死了。 走下舞池,夜晨星到吧台点了一杯卡布奇诺冰咖啡。 好累。她擦了擦额上的汗水。真不明白香子为什么会喜欢跳舞,而且自己疯不够,还一定要拉上她,真是被她害惨了! 啜著咖啡,她无意问发现面前侍者的眼神有点古怪,像是看到了什么惊讶的事情般,她的背脊忽然僵硬了起来。 曾经有个人,无论定到哪里,四周的人都会用这样的目光看他,可是音乐突然停止了,四周静得有些可怕,她霍然转身,目光直直地看进那双和豹子一样的金色眼瞳里。 她呆住了,杯子从她掌中滑落,却被她面前那个高大的男子接住。 男人啜了一口咖啡,两道凛冽的浓眉微皱了皱。 “还是冰咖啡,你的口味一点也没变。” “你哥斯朗”夜晨星看着面前的人,无法掩饰震惊和恐惧。 “不这不可能。”井上泽太亲口告诉她,哥斯朗已经被他枪杀了,为什么他又会出现? 心慌乱而不知所措,每当面对这个人,她便会感到莫名的压力和恐惧。 他没有变,他的容貌、他的气势,还有那一双自己永远不愿面对,像豹子一样残忍的金色眼瞳 一年了,好长的一段时问,夜晨星不确定自己是否曾为他的死感伤过,但可以确定的是,她从未忘记过他。 他略长的棕色头发,桀骛不驯的垂著;五官深刻、俊朗;眼神永远冷酷、高傲:唇形完美而性感。哥斯朗-布特是那种无论出现在什么地方,都能成功吸引人们目光的男人。 哥斯朗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唇边带著一抹充满威胁性的笑容,混血儿特有的魅力和高大的身形,让他看起来更加完美。 “你真的以为我会死吗?”他狂傲的语气令夜晨星更加紧张。“或者我该说,是你高估了井上泽太的能力?还是太不了解我?”他的金眸闪烁著异常的冷酷。 井上泽太?夜晨星猛地回神,目光搜寻著井上的身影,却意外的发现,在暗夜堂与井上同等地位的伊威恩和湖狼,正一左一右的站在哥斯朗身侧。 “晨星小姐,好久不见了。” 伊威恩依旧温文尔雅,他的微笑灿烂而温暖,不带任何威胁,从没有人相信,这样的贵公子竟是个杀手。 然而现在,见到这微笑,夜晨星却觉得自己的血液正一点一点地凝固。 “伊威恩”她吞咽著恐惧。井上泽太明明说,伊威恩背叛了哥斯朗,并且替他杀死了湖狼,可这是怎么回事? “不用找了。亲爱的,我不会让背叛我的人活下来的。”哥斯朗的口气让夜晨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何尝不是个背叛者?而且对他来说,她的背叛更甚于井上泽太。她明白他不是个懂得宽恕的人,对于背叛者,他惩戒的手段一向狠厉异常。 下意识地,夜晨星想逃跑,却被哥斯朗一把抓住。 “还想跑吗?难道你不顾及你那些朋友的安危?”哥斯朗凑近她,让她清楚地看到他唇边的微笑。 夜晨星这才注意到,静穆香等人的旁边都有一把枪。 放弃了逃跑的念头,夜晨星昂起头,直视著他冷怒的眼眸“你想怎么样?” “你逃家太久了,该随我回去了。”他冷笑。 “你休想,我宁愿死。”她一咬牙,右手挥起—— 哥斯朗先一步握住了她的手,他冷冷的看着她,在她指尖处著力。 夜晨星的脸上立刻出现痛苦神情,三枚很小的齿轮从她指间掉落在他手上。 “还玩这种把戏?”他冷哼了一声,放开她。 他知道她在美国研究的是药剂学,而这个齿轮的构造不但足以储备药剂,体积又小到即使夹在指缝问也很难让人发现。这种危险又精密的东西她竟然随身携带,看来,对于今天的一切,她早有了准备。也就是说,她一直不相信他已经死了吗? “过来。]他冷肃的命令。 夜晨星想拒绝,却不由自主地向他走去。 [告诉我,哪一支是麻醉剂?”他在她面前摊开手掌。他知道她会随身带著一支麻醉剂,而另外两支必然是毒药。 夜晨星冷笑着“夜帝陛下,以你的智慧又何必要问我?” 她想激怒他,但哥斯朗并没有如她所希望的狂怒起来,只是诡异的一笑。 “当然,我可以先在你那些宝贝同学身上试一试,等确定了它们各自的药性后,我再取所需。”他转身走到静穆香面前“静穆香小姐是吗?我想,你与晨星是在美国时就认识的吧?” “我”静穆香努力压抑下自己的恐惧。虽然对他的名字并不陌生,但这却是她第一次见到哥斯朗,布特本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晨星有去过美国吗?我没听说过。晨星是新加坡人,她们可以证明,她们和晨星是从小到大的同学。”她指向旁边几个女孩。 那几个女孩听了,慌忙点著头。 哥斯朗不以为然的一笑“香子小姐,请不要考验我的耐性。” “我”静穆香还想说什么,却被夜晨星打断。 “香子,不必再瞒了。”她看向哥斯朗“虽然我也曾怀疑过,但是我没想到你真的没死,更想不到你会这么快就找到我。” “已经很慢了,你成功的躲了整整一年,这恰巧是我所能容忍的极限。” “你到底是怎么找到她的?这么周密的安排,连和夜晨星一起长大的人都没有发觉,你怎么能轻而易举地找到我们?”静穆香不甘心。 她们策画了这么久,为什么却只能从他手中逃离一年?这个男人到底用什么法子毁掉她们七年的计画? “我绝不相信井上泽太会告诉你什么。” 他们都知道井上泽太恨夜晨星在哥斯朗心中占有极大的分量,他好不容易把夜晨星从他身边驱离,就不会让他有机会找到她。 “我不需要问井上。”哥斯朗道。“如果我没说错,香子小姐早已在新加坡为晨星物色好一位替身,只等著有朝一日,晨星有机会来替换。] “不必说了。”夜晨星打断他“你说得一点也没错,我早就为自己找好了替身,如果我获得自由身,便会取代她的生活。像现在,即使经过了一年,我仍然十分谨慎小心,不敢露出丝毫破绽,因为我知道,如果你活著,就一定会找到我。” “没错,我绝不会放过你!为了找你,我动用了所有的关系。但是,你设计的太好,让我在看到有关新加坡夜晨星的资料时,轻易地就跳过,因为我没理由去怀疑一个背景、经历如此清晰的人。从十六岁就设计了这样的计画,我的晨星,我该骄傲你是这么的聪明吗?只是,你还是忘了一点,若想逃开我,就不要给我任何线索,包括你最放不下的友情。”他看着她“你不该让静穆香这名字再出现在你的生活中。] 夜晨星皱眉不语。原来,这就是他发现的破绽,她和香子毕竟还是太天真了。 “你在美国的生活我虽然不干涉,却并非不过问,香子小姐的大名,我早已听说过,所以,当我调回新加坡传过来的资料重头再看时,发现静穆香这个名字以后,我就明白了。”他告诉她一切。 在他身边七年,她学会了所有,唯独学不会他的冷酷。 夜晨星自嘲地一笑“我从来就不是你那样的人。” 哥斯朗明白她的恨,但他不在乎“我只要我要的,过程与手段都不重要。更何况,我不但找到了你,还发现了那个敢带走你的男人。”他的金眸倏然闪现一抹凶残。 好可怕!静穆香连大气都不敢再喘。 相反的,早已习惯他冷酷无情神态的夜晨星,则是镇定自若。 “你别想对韩大哥不利。”她用了威胁的口吻。 哥斯朗一笑“晚了,女人,我还不想要他的命,但必须给他一个教训。” “你这个该死的恶魔!”她愤怒地冲上去,向他挥出一拳。 “啪——”一声脆响。 静穆香不敢置信的看着夜晨星倒在哥斯朗脚下。 “晨星!”她尖叫。这么多年来,晨星口中的哥斯朗虽然冷酷无情,却不曾动手打过她,但如今 “别太放肆,一次的背叛已改变了你的重要性。”哥斯朗的口气好残忍。 “你”这一巴掌好重。夜晨星咬著牙,无力起身。 直到这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一座多么可怕的炼狱。面前的男人,不再像一年前的他了,在他面前,她连挣扎的力气都不再有。 伊威恩温柔地扶起夜晨星“小姐,别再逞强了,跟我们回去吧,少爷绝不会再为难小姐的。” 夜晨星冷哼一声,倔强地把头转向一边。 哥斯朗欺近她,向她摊开手掌“告诉我,哪一枚是麻醉剂?” 夜晨星依旧不理。 “既然如此,我就随便选了。”他随手抽出一支,丢给身后的湖狼。 “请香子小姐试药。”他看着夜晨星,对湖狼吩咐道。 静穆香被人紧紧地按在椅子上动弹不得,她惶恐的神情令伊威恩颇戚无奈。 “不要!”夜晨星慌了“你放过香子,我”她咬著嘴唇,抬起头面对著他“是第二支。放过香子,这一切与她毫无关系。” 哥斯朗示意湖狼住手,然后拿起第二支齿轮看了看,再次丢给湖狼。 “还是试试好,你太聪明,而我绝不愿再看到你从我面前成功地逃开。”他笑着说道。 夜晨星愣了片刻,终于挫败的一笑“我输了。早该知道我永远不是你的对手。” 她离开伊威恩的保护,向他走去,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紧咬唇办,在他面前摊开手掌。 “麻醉剂是第三支,我不再骗你,只要不伤害香子,你想怎么样都行。” “晨星”静穆香哽咽著,胸中一热,眼泪兀自淌下。 哥斯朗没有动,只是看着面前的人。 这么多年来,无论是怎样的情况,她总能优雅、冷漠地面对,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样憔悴、无助的她,而这样的她,令他有些无措。 就在此时,夜晨星忽然抓住他的手,按下按键,针从旁边弹出,没入她的手指。 “该死!”哥斯朗扔掉手中的毒针,他瞥见夜晨星唇边绽开的微笑。 他被骗了!夜晨星的身体正软软的瘫下,哥斯朗气愤、粗暴地将她揽进怀中。 “解药拿出来!”他怒吼,金眸中炙热的怒火像是要烧毁一切。 [没有解药,我不会再让你有折磨我的机会。”她得意地冷笑,却痛恨著自己必须靠在他怀中。 [拿出来!”哥斯朗-令著她“否则我会杀了你所有的夥伴。] [不会。”她咬著牙摇摇头“你不是个嗜杀的人,我死了,他们对你毫无用处。”她了解他,更何况香子身分特殊,他绝不会无端为自己树敌。 “我会杀了韩浚,我要让韩氏财阀在这世界上消失。”他握紧她的双肩,逼视著她的眼眸,让她清楚的看到他的决心。 “你”[晨星,吃下解药。]韩浚的声音忽然介入。 “韩大哥”夜晨星的身体开始发抖,呼吸越来越急促。 “只要你活著,我就一定会救你出来,让你自由。”韩浚说道。 “晨星”静穆香也开口乞求道。 “我身上红色瓶子”夜晨星用尽全身的力气抓紧哥斯朗的衣领“你放过韩凑香子”最后一个字说完,她已昏倒在他怀中,而在那之前,哥斯朗已将解药塞到她嘴里逼她吞下。 他将夜晨星交给伊威恩,自己则站起身,冷冽的金眸逼视著韩浚。他高大的身形和天生的领袖气质,比起韩浚的温文,更具威慑力。 但尽管是面对气势骇人的哥斯朗,韩浚依旧神态自若。 “你不是个普通的男人。”敢直视他眼眸的人,绝不平凡。 哥斯朗这句话对韩凌来说,无疑是一种赞美,因为只有有能力的人,才有资格与他对抗。 韩浚笑笑“韩氏财阀的继承人,不可以是一个平凡的人。” “你在井上面前故意装出懦弱的样子,为什么?”他曾从手下那里了解到他们第一次相见时,韩凌是一个被吓破了胆的大少爷,绝不像现在这么坦然自若。 “因为那时我没想到自己会那么放不下晨星,更不想与暗夜堂有所冲突。”他说道。 哥斯朗看着他,唇角勾出一抹残酷的微笑“那现在呢?你要为夜晨星而与我暗夜堂为敌?” 韩凑低笑一声,缓缓地伸出手坚定地指向哥斯朗“我要向你挑战,夜帝哥斯朗,布特。我不仅要夺回晨星,还要洗刷你给我的耻辱。” [这么说,我送你的礼物你收到了?” “一千支葡萄牙最新式的indep9毫米口径冲锋枪、十万发子弹、五百支美制ceicom100卡宾枪、二十尊rpg追击炮、三干发炮弹、一千挺克拉奇尼科夫冲锋枪,还有五百支12-7口径的重机枪,以及十桶硝酸炸药,总价值一千万美金的军火出现于韩氏财阀的地下室,而法国的国际刑警总部正好派人来临检,这一定是你的杰作吧?”韩浚努力克制著几乎要爆发的情绪。 “你很熟悉军火。”哥斯朗依旧笑道。 “我要了解对手的事业,不会再让你有机会摆我一道。”他瞪视著他。 那批足以引起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军火,竟在国际刑警走后又自动消失,这么劳师动众的,却只为了给他一个教训,他难以理解他的思路。 “先解决你的官司吧!令尊已经被扣押了,贵公司更面临被查封的危险,如果连这点麻烦都摆不平,你根本不配做我的对手。”他语气狂傲。 “你威胁不到我,欧洲的市场在我手里,就连军火市场也是一样。”他瞪著他“我会去暗夜堂找你的,我绝不许你虐待晨星。”撂下战帖,韩凌转身走了出去。哥斯朗不会杀他,他们都知道,这只是游戏的开始。 “少爷。”伊威恩靠了过来。 “回去!”他自伊威恩手中接过夜晨星,揽在怀中,大步向外走去。 “等一下!”静穆香忽然叫道。 “你可以走了,香子小姐。请不要再来打扰晨星小姐。”伊威恩温柔地对她说道。 “不!带我一起走。”静穆香坚定地拒绝。 哥斯朗皱眉瞪视著比晨星更娇小的静穆香“你要跟我们走?” “我可以照顾晨星。”静穆香挺了挺胸,想让自己看起来勇敢些,可这动作却让站在一边的伊威恩觉得好笑。 “晨星小姐希望你自由。”伊威恩说道。 “但是你可以拒绝她。”静穆香依旧注视著哥斯朗“如果你只是把她当成情妇或奴隶的话,她的任何要求都是无足轻重的对吗?更何况带上我,你就又多了一个奴隶。”她必须跟他们在一起,只有自己也落在他手中,大哥才会更不惜一切的来救她们。 “少爷”伊威恩看着哥斯朗,揣测著他的心意。 “如果她想要做奴隶的话,那么,她是你的了。现在,马上回美国去!”哥斯朗命令道。 他一刻也不想停留,只有尽快将她带回去,锁在自己身边,他才会觉得安全。 第三章 一九九二年三月美国 一年一度的国际人口拍卖会上,哥斯朗索然无味的看着一个个艳丽的女人走上台,被台下一双双色欲熏心的眼睛审视、评估著。 他并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因为购买美丽的女人做自己的收藏品,从来就不是他的兴趣,只不过这一次拍卖会的主办人文娜,正是他此时的情人。 “怎么样,有没有看上的?”文娜坐在他身边,温柔的说道。 哥斯朗侧目“有你在,我何必多看她们一眼。”这是真话,那些女孩只学会了文娜的优雅和微笑,却学不到文娜独特的魅力。 “哥斯朗,”文娜握住他的手“我不是个喜欢吃醋的女人,你也不是个专情的男人,我们在一起是因为我们彼此需要,所以,你不必顾及我,尽管挑你喜欢的。” 哥斯朗轻轻笑了笑。这就是文娜的可爱,她从不向他要求爱情。 索然无味的拍卖仍在继续,直到那个特别的东方女孩出现,才让他有片刻失神。 少女长发披肩,墨玉般的眼睛坦然无畏地注视著全场。 她好年轻,似乎是所有“货物”中最年轻的一个,但所表现出的气度和冷静却让人激赏。 黑色低胸晚礼服包裹着她迷人的身躯,戴在她身上的饰物不是珠宝钻饰,而是一段绳索,紧紧地箍住她的皓腕。 哥斯朗皱眉“为什么只有她被绑住?”他问文娜。 “因为她最特别,”文娜说道“可以说是我近年来所得到最珍贵的货物,我不想平白失去这个赚钱的机会。” “看得出来。”哥斯朗点点头。光是那双冰湛湛的眼眸,就可以激起他心中狂野的渴望,更何况她有他所欣赏的高雅坚韧。 东方少女被人像商品一样的推到台前展示著,底价是三百万美金,台下的人们开始疯狂的竞价。 “三百万?这是全场最高的价位。”哥斯朗皱皱眉。 文娜看了他一眼,很有信心地说道:“好的女人值得男人为她花去所有,何况这里的男人最不需要的就是钱。” “四百万!”有人将竞价直往上拉。 哥斯朗回头看了看叫价的人,是个穿著阿拉伯长袍的老头,心底竟升起一股厌恶感。 文娜观察著哥斯朗的反应,笑说:“中东的酋长们有收未成年少女做情妇的嗜好。” 台上的主持人又将东方少女向前推了推“各位先生难道没办法出更高的价钱了吗?这是一件来自东方、最值得收藏的珍贵艺术品。”说著,主持人竟扯下晚礼服的下摆。 立时,少女修长匀称的双腿暴露出来,激起了台下男人们的兽欲,竞价又被推上高潮。 “我第一次厌恶你的拍卖会,文娜。”他不悦地说道,目光依旧注视著台上面无表情、冷冷看着一切的少女。 “怎么,你心动了吗?还是于心不忍?”面对夜帝的警告,文娜却得意一笑。“其实你不必担心的,那个孩子有超乎年龄的成熟和机智,在我手上两次试图逃跑失败后,她一定把心思打在买主身上。” “你是说,她会在交割后逃走?”哥斯朗略感惊讶。 “买到她的人注定会损失一笔财富。”文娜笑道。 “五百万。”又有人叫道。 文娜轻吹了声口哨“单露出一双腿就有这么好的效果,我不介意将她扒光。不知到时,她美丽的脸上是否还能保持高傲和冷漠?”文娜伸手欲指示台上的主持人,却被哥斯朗阻止。 “你最好适可而止。告诉我她的名字,我不想买回一个麻烦。”他皱眉,意识到自己掉进了她的陷阱,台上的人根本是为他准备的。 果然,文娜露出一个胜利的笑容。 “夜晨星,十六岁,父母双亡,绝不会有麻烦的。”当然,她指的是她的身世。 “姓夜?”暗夜堂、夜晨星她果然该属于他。哥斯朗示意身后的伊威恩办妥一切。 文娜站起身“对不起,各位,这位小姐已经有了买主,请原谅。”她风情万种的微笑。 “他出了多少?我会加的更多!”中东酋长不甘心地吼叫著。 “先生,很抱歉,事已成定局,我会想办法弥补你的损失的。”文娜说道。做成哥斯朗的买卖,她所得到的远非他所能想像。 “不行!这个女人我要定了,谁敌跟我抢?叫他站出来!”酋长蛮横地叫嚣著。 “是我。”哥斯朗缓缓站起身,唇边噙著微笑,锐利的目光射向中东酋长。 “你、你是” “哥斯朗-布特。” “夜夜帝”嚣张的酋长终于被吓到。 “暗夜堂的货,你想出多少钱从我手里买走?” “不不” “既然如此,那我们继续吧!各位先生、女士,我保证下面的货色绝不会令大家失望的。”文娜适时地出面缓和气氛,让拍卖会得以顺利进行。 “你是我的了,天使。”哥斯朗走到夜晨星身边,解开她手腕上的绳子,牵起她的手,轻柔地在她的手背上烙下一吻。 “别想跑,我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相信我。”他把脸凑近她,伸手点在自己性感的唇上,然后又点落在她唇办,感受到她微微颤抖了一下,他纵声狂笑,将她交给身旁的伊威恩,他潇洒地转身离去。 从那一天开始,夜晨星就注定逃不开他 二ooo年七月暗夜堂哥斯朗-布特的房间 夜晨星痛苦地皱紧双层,她感觉到有一种熟悉的压迫感朝她袭来,但她没有睁开眼睛去看,因为她知道自己身处何方。 真可悲,绕了一大圈,最后她还是回到这里。就像当年他告诉过她的一样,她终究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忍耐了七年,她从不认输,但如今,她真的倦了。 强迫自己睁开酸涩的眼眸,她有短暂的震惊,因为这里并不是她的卧室,而是哥斯朗的房间。 哥斯朗就站在窗边,托著下巴,打量著她。 “很难过是吗?这是你自找的,我本来只想用麻醉剂,是你自己选择了毒药。” 夜晨星想坐起身,却发现自己浑身酸软,连一丝力气都使不出,而且,最糟糕的是,她口乾舌燥,就连想要一杯水的要求都不能够说出来。 哥斯朗拿起早已放置在桌上的开水,不怎么温柔地扶她起身,喂她喝下。他早就料到她醒来会这样。 “为什么你会没有死?”恢复了说话的能力后,她毫不在乎自己说出的第一句话会触怒到他。 “你很失望吗?” “我想,这并不需要我回答。” 哥斯朗冷笑,用手托起她的下巴“真是不知驯服的宠物。” 夜晨星浑身一震。宠物?这是她的新地位吗?或者在他眼里,她一直是个宠物? 哥斯朗放开她,向窗边走了几步。 长发垂落下来,夜晨星看不到他的神情,但依稀觉得他与往常不同。 “我死了,你除了离开这里,还有什么好处?”他忽然问道。 夜晨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哥斯朗微微一笑“井上没有说谎,他确实对我开了一枪,而且枪口是抵在我的胸膛。只可惜,他错算了。伊威恩、湖狼,还有井上,他们三个对我有不寻常的忠诚。但伊威恩和湖狼比井上有理智,他们不会因为崇拜,而想将人占为已有。我不会独属于任何人的,伊威恩也不可能背叛我,井上是自找死路!”他狠狠地说道。 是的,从认识他时,她就已经明白了这一点。他想要的话,任何人都将属于他,而他却不会属于任何人。但为什么此刻听到,自己仍觉得受到了伤害?她默默地吞咽著心中痛苦。 “你早知道井上对你有二心?”她又问道。 “我怀疑过,所以,一直到他拿著枪对准我的胸口,我仍在赌他不会开枪,因为,我并不想杀他。”哥斯朗转身面向夜色,两手撑著窗台。 “他终究还是开了枪。”夜晨星垂下头。连她都想不到井上泽太会真的开枪。 “所以,我确实受了伤,否则你也躲不了一年。他转身走向她,解开身上那件高级冰丝衬衫的扣子,露出胸膛上一个明显的疤痕。 [这是”夜晨星无法掩饰自己的震惊。 “子弹从这里射进去,只偏离心脏几公分,也就是说,你确实只差一点就可以彻底得到你想要的自由了。”他逼近她,笑容残忍的像魔鬼。 夜晨星盯著那个伤口,竟莫名地感到揪心,脸色也越发苍白。 “这不可能,井上的枪法与伊威恩、湖狼不相上下,百米之外都可以打瞎人的眼睛,何况是” “何况我是被他用枪抵住胸膛是吗?”他替她说完。 “亲爱的,我说过,井上太低估我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开枪前,是我主动用身体迎向他的枪口?” 夜晨星愣住了。 如果是他迎上井上的枪口,那么真正的触枪部位就由他自己来选择,只要拿捏得好,到时血染成一片,真正的伤口也无从看清。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颤声问道“既然你早就对井上有所防备,为什么不在井上行动前就制伏他,还要冒这个险?” “你认为答案是什么呢?”他瞪著她,撑在她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他的眼里写满了愤怒。 要他说什么?难道她不明白,这世上只有她的冷漠、她的无情、她的无动于衷能够伤害他? 爱她爱得愿意为她丢了性命,但他得到的又是什么? 他逼视著她略显惊慌的双眸,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很疯狂,如果不是他拚命控制著自己,他真的会向她开上一枪,然后再毁了自己——也许这样的结局对他们来说,才最适合。 “我只是想知道,他为了什么理由背叛我,我想听他在我死后怎么说。”他一字一字在她耳边森冷地诉说。 夜晨星感到一股冷意窜过全身,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的眼神开始游-,她无法面对他这样疯狂而又专注的眼神,像是要将她撕碎般,凶狠异常地盯著她。 [这么说,你都听到了。”她的回答有些力不从心。 那天晚上,知道他死了,她却只想逃开。如果她当时曾为他落泪,或是为他和井上对峙,是否一切都会不一样? 但是,无论她多么伤心、痛苦,也绝不在人前落泪。她永远不会承认自己对这个主宰她命运的男人,其实是有感情的。 她侧过头,避开他的目光,唇角扯出一丝淡淡的苦笑。 哥斯朗仔细观察著夜晨星的表情,他发现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的愤怒。这个可恶的女人竟然在笑!在她这么残忍的背叛了他之后,她竟然还笑得出来! 他终于忍无可忍地扑向她,铁一样的手掌紧紧地握牢她的双肩,眼神泛著肃杀之气。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竟敢背叛我!?还在听到我的死讯后,一心只想逃开!”他的怒气一爆发,就再也无法控制。 夜晨星承受著他的疯狂,泪水也跟著落下“你在跟我讲情?哥斯朗。布待,暗夜堂的夜帝,世界上最无情的人,竟然跟我讲情?!”生平第一次,夜晨星不顾优雅,放肆大笑。 “够了!”哥斯朗脸色铁青,握住她双肩上的手掌加重了力道,迫使夜晨星不得不停下大笑,痛苦地蹙紧眉心。 “你竟然为了逃离我而向井上泽太下跪!我把你保护的那么好,而你竟然甘心让他” “住嘴!你没有权利指责我,是你让我不得不面对这一切的。” “是我救了你,否则十六岁那一年,你就被当成奴隶,带到中东去做那个酋长的泄欲工具了。”女人都是这么不知好歹吗?他气愤极了。 “你救了我?”夜晨星冷笑“你以为凭那个又蠢又笨的人,就可以控制得了我吗?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就可以过著自由的生活。” 哥斯朗手上的力道倏然减弱。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是夜晨星说的对,这么多年来,是他一直想用恩人的身分去套牢她。 但是,尽管知道这一点,他也不会饶恕她此次的背叛。因为他为她付出了太多太多,连不该付出的感情也没有保留,所以他绝不接受她的辜负。 “夜晨星!”他的口气充满威胁。 “既然你都已经听到了,那么你也该知道井上背叛你的真正原因,而你竟然还下得了手杀他,为什么?” 因为他伤害了你!他在心中大喊,目光深深地凝视著她。 “别再逼我。”这不是威胁,他早已为她疯狂,此刻正濒临崩溃的边缘。 “我会杀了自己,也许这样对我们两人都有好处。”夜晨星绝望而又无情的看着他。 “你”怒气直冲脑门,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手掌紧紧地掐住她纤细的脖子,把她按在床上。 夜晨星感到快窒息了,生命开始一点一点地流失,尽管痛苦万分,但对她来说,这何尝不是一种解脱?而且,能死在他手里,也算是一种幸福吧! 夜晨星的双眼酸酸的,似乎有泪水要流下,但她唇边却泛起一抹凄迷的微笑。 她好想再睁开眼睛看看他,看他那俊美的脸、看他像鹰一样锐利的眼神在他身边多年,她却从未认真地看过他,如今再也没有机会了。 突地,压迫著她脖子的力道消失了,空气骤然灌入她口中,夜晨星开始剧烈的咳嗽、喘息,整个身子痉挛的蜷缩在床上,脸色苍白,双唇发紫。 哥斯朗退到一边,懊恼地看着她用手捣著胸口,想平息激烈的咳嗽。 这是他首次完全的失控。此刻那鲜明的手印仍留在她纤细的玉颈上,可想而知她刚刚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幸好在最后一刻他逼自己放了手。 “若不是看在你中过毒,身体还很虚弱的份上,我该把你丢到地上用鞭子狠狠地抽一顿。” 又是鞭子?夜晨星露出恐惧的神色,心跳倏地加快。 [今夜就放过你。不过,别妄想逃跑或是伤害你自己。还有,我一直忘了告诉你,你那位好友静穆香小姐,我也一并请回来了。对于你,我或许还会有些许纵容,但旁人的生死,从来就不是我关注的事情。”他冷笑着。 “你怎么可以你答应我放过她的。”她双眼圆睁地看着他,声音嘶哑的吓人。 “这更能让你知道,你现在的地位已不同以往。”他没有直接回答。 “香子你有没有为难她?”夜晨星紧张起来。 “目前还没有,但未来就要看你的表现了。我会出去一周,你最好安分些,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能够给我一个满意的答覆。” 这是一道命令,而夜晨星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余地。 哥斯朗走近她,俯下身,修长的手指抬起她的下颚,让她与他相对。 “八年前我就说过,我想要得到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明白吗?” 他让她清楚地看到他眼中森冷而又执著的目光。他从不食言,尤其是对她。 第四章 二ooo年伦敦克里斯蒂拍卖行 克里斯蒂拍卖行的少东埃米尔-福森特恭敬的陪著哥斯朗和湖狼,踱进豪华的单人套房。 “我不喜欢看些毫无价值的东西,埃米尔。”哥斯朗的口气有些不耐烦。 若不是怕留在暗夜堂,他会忍不住掐死夜晨星,他才不会答应埃米尔之邀走这一趟。不过现在他已经有点后悔了。 “我明白,布特先生。但是在正式拍卖前,你何不欣赏一下台下的展示品?这次的货物中有几样很美丽的精品。” 哥斯朗没有再说什么,他纯粹是为了耗时间。 第一件拍卖品是十五块汉代墓砖,用红绸子包著,底价是六万五千美元。 哥斯朗冷笑“在中国农村,人们用它砌猪圈。” 埃米尔眼中露出鄙夷的神色“所以说中国人愚蠢无知。” 哥斯朗瞥了他一眼“是吗?可是我听说美国太空总署的菁英群中,有百分之三十是中国人。” 看着哥斯朗的眼神,埃米尔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蠢话。他忘记哥斯朗就对于勇于认错的埃米尔,哥斯朗不予追究。 “曾经有人说,犹太人是天生的商人,德国人是天生的政治家,而中国人是天生的学者,你认为呢?埃米尔。”他以徵询的口吻问道。 “确实是这样,布特先生。中国有五千多年的历史文化可以证明。”埃米尔回答。 哥斯朗满意地点点头,拿出一支标有英国皇家徽章的古董望远镜向场内望去。 “那是什么?”哥斯朗把望远镜的焦距调好,以便能更仔细地观察那件货物。 埃米尔探了探头“那是戴安娜王妃生前拥有的一枚黑色彩钻海水珍珠胸饰,叫作夜星。中间那三颗淡紫色的海水珍珠由于光泽圆润、颗粒饱满,所以被称为稀世珍品,而四周呈半月形分布的黑钻,是从一颗重达五十六克拉的黑钻分割出来的,之所以割成五十二颗是代表吾爱,这是约克公爵送给王妃的礼物。” “把一颗五十六克拉的彩钻,切割成五十二颗小钻石,实在是太可惜了。”哥斯朗露出惋惜的神情。 “也许。可是把黑色彩钻与淡紫色的海水珍珠配在一起就不同了,而且这枚钻石的车工极为精细,又是黛安娜王妃生前的心爱之物,我敢打赌,用不了多久,它的价值就会上升到一百三十万左右。”埃米尔说道。 哥斯朗再次用望远镜观察那圈黑色彩钻“为什么那些黑钻有一种诡异的炫彩?” “那是用最新x光技术照射的关系,为了让钻石变得更加神秘。”埃米尔说话之际,那枚胸针的价格果然上升到一百三十万。 “据你估计,它最后的成交价会是多少?”他放下望远镜。 收到命令,湖狼马上转身走出去。 “如果布特先生喜欢的话,我可以” “不必了。”哥斯朗打断埃米尔“给未来妻子的订婚礼物,我不希望由别人来送。” “啊——”埃米尔吓了一跳。夜帝哥斯朗-布特即将结婚,而这位幸运的新娘是否就是传说中的那位夜晨星小姐? “恭喜了布特先生,我希望能有幸参加你和晨星小姐的婚礼。”他试探地说。 哥斯朗一笑“你很快就会收到我的邀请函。”他不否认他的新娘就是夜晨星。 说话之间,湖狼已经买到了那枚“夜星”价格与埃米尔估计的相同。 哥斯朗打开精致的水晶盒子,右手戴上白手套轻轻拨弄著盒中的钻石。 近看之下,果然耀眼非凡。他满意的阖上盒子,放在自己身上。 “你果然是行家,布特先生。”埃米尔由衷地赞叹。珠宝这种珍贵的东西,是不能随便用手触摸的,而往往只有真正的珠宝监定家才知道这一点。 “好了,埃米尔,这里的拍卖已经结束了,我们可以转入今天的主题了吧?”对于埃米尔的称赞,哥斯朗并没有特别的反应,他只是想着夜晨星看到“夜星”时,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当然。布特先生,请吧!”埃米尔引著哥斯朗和湖狼,走向二楼的另一个房间。 这里又是一个小型的拍卖会场,只不过大多数的买王都是走私买卖的大亨以及黑道人物。 哥斯朗选了一个不容易让人发现的角落坐下,而湖狼则代替他进入拍卖场,埃米尔则依旧陪在他身边。 “好东西总要在最关键的时候登场。至今为止,他的身价已经高达三亿美金。”埃米尔说。 “他值得,只要他手指在键盘上一敲,就可以颠覆一个主权国家。” “你要用他来对付政府吗?”埃米尔问。 “不,我只是不想让政府来对付我。”哥斯朗轻笑“以他的能力,要越过美国中央情报局,和法国圣克莱国际刑警总部的电脑防火墙,消除有关我的一切资料和指纹纪录,应该不是问题吧?” “他绝对有这个能力。”埃米尔回答道。 二000年暗夜堂 夜晨星坐在餐桌的一边,无心地搅动著一杯维也纳咖啡。 坐在她对面的伊威恩已经观察她很久了,发现她几次想说什么,却都没有说出口。 “小姐有什么吩咐吗?”他温柔的轻问。 “我”夜晨星抬起头,犹豫了一下,又低头轻啜著咖啡。 “香子她很好,现在和我在一起。”他说道,果然引来夜晨星紧张地注视。 “小姐,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香子的。”伊威恩安慰著她。 “我可以见她一面吗?”夜晨星急切地要求。 伊威恩露出为难的神色“小姐,少爷临走前吩咐我不能让你们见面。” 夜晨星失望的垂下头“我明白。没关系的,只要知道她好就可以了。”她的口气充满无奈。 夜晨星挑眉“他并没有告诉我。”她双手握紧了杯子。 伊威恩叹了口气“这就是少爷呀,小姐,你不能要求他像平凡人一样,因为从他出生到现在,从未享受过一天正常的生活。” 不知为何,听到这话,夜晨星的心突地一揪。 “少爷从来不为自己解释,就好像他对你的态度。他习惯了发号施令,所以以往在他身边的女人,从不敢向他要求什么。 可是小姐不同,你是唯一让少爷爱上的女人。也许他用错了方法,但一切都出自一种霸道的关心,因为他不懂得该考虑到小姐的立场。” 伊威恩说得没错,她知道哥斯朗是爱她的,但是他的爱让她难以接受。因为连在他身边都不能自由自在的生活,这样的爱如何能打动她? “他不该爱的。”夜晨星轻-下唇“他只做他觉得对的事,同样的,我也是。我要的是尊严,而不是做他笼中的金丝雀。有时候我甚至希望自己是他的情妇,只要没有感情,我们都不必这么痛苦。” “不可能的。”伊威恩摇摇头“我从小和少爷一起长大,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对于觉得重要的东西,他有强烈的保护欲,即使在他尚没有能力时就是这样了。” 伊威恩带笑说著,但夜晨星却从他眼中看到了落寞。 “其实,我当年也是被卖到暗夜堂来的。我也曾经以为,对少爷来说,我只是一个奴隶。” 闻言,夜晨星大惊。她从不知道如此风度翩翩、浑身充满贵族气质的人,竟然 “很意外吧!”伊威恩看出了她心中的想法。 “对不起。”夜晨星对自己的反应感到抱歉。 “我不介意。事实上,我们的想法都是错的。当年刚到暗夜堂时我也曾的行为令少爷的父亲十分震怒。 但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处罚后,我总会在自己房间发现少爷留下的药,因为那时候的他,没有能力保护我。”伊威恩轻笑,沉浸在年少的回忆中。 “我也曾经有机会逃跑,但当我就要踏出暗夜堂的时候,却清楚地感受到背后有一道目光强烈地盯住我,像是被深深地伤害了一般。 那时候,我第一次觉得,少爷才是最可怜的人,因为他天生是个掌权者,所以一生将不停地面对背叛,于是我没有走。直到现在,他依旧什么都没有和我说过,但是我们都知道对方的心意,这就足够了。 小姐,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当你明白的时候,就算他在你面前打开门,要放你自由,你也不会离开他的。” “不要说了,伊威恩。”夜晨星皱起眉,心忽然好痛。 七年了,在他身边,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她都记得。虽然恨过他、怨过他,可是她不能否认,他从未骗过她,他的感情一向直烈、霸道的可怕。 但她有她的自尊,也知道像哥斯朗这样出色的人,不是她所能奢望拥有的,所以她还是期盼著自由。 夜晨星凄然一笑“既然是银货两讫,又何必非要得到我的心?” “小姐”伊威恩看着她,不知该如何去安慰她。 “不用再说了。伊威恩,你替我好奸照顾香子吧!我”她忽然很想知道哥斯朗什么时候回来,那天晚上他在那么气愤的情况下离去,如今,一周已过,却依然没有他的音讯。但是,犹豫了半响,她还是问不出口。 “算了。”她叹了口气“我回房间去。” “小姐,请等一下。少爷刚刚有打电话回来,说伦敦的事情已经处理妥当,三天后回来。他还说小姐的身体需要调养,我已经要厨房炖了补品送到小姐房间,无论如何,希望小姐” “我知道了。谢谢你,伊威恩。”她没有回身,迳自向自己房间走去。 并不是没有感动过的,当不需要面对他时,她总能想到他的好。 “小姐。]伊威恩又叫住她“一年不见,小姐变了。] “什么?”夜晨星蹙眉。 “以前的你,优雅、美丽,脸上总带著和善的浅笑,一举一动都像是画里的人,让人觉得好遥远。” “优雅顺从的我不好吗?他要的不就是个听话、柔顺的宠物?”夜晨星苦笑。 “不是的。无论小姐变成什么样子,少爷都不会放弃你的,所以,别再倔了,晨星小姐,你改变不了少爷,只会苦了自己。 而且少爷也需要别人的安慰和支援,尤其是他爱的人。井上一直认为小姐的存在会影响到少爷的事业,可我知道,只有你才可以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安慰他。” “不可能的,伊威恩,他拥有一切:水远不可能会需要我” 身后的人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她已不再给他机会,伸手拉开房门走了进去。 望着那落寞的背影,伊威恩开始担心。他们真的合适吗?两个都是如此倔强的人,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们抛开顾虑,真心相对? 坐在卧室里,面对著镜子,夜晨星开始回忆那一年自由自在的生活。 曾经有多少男子捧著纯白的玫瑰在她面前,想求得她的爱情,可是她没有给任何人机会,甚至包括韩凌。 那时候她总会幻想,如果是哥斯朗捧著白玫瑰站在她面前,她会不会同样拒绝他? 但是,这怎么可能?她轻轻扯出一丝自嘲的微笑。在他眼中,她理所当然。 镜子里的人显得憔悴而纤弱,她忍不住伸手划过自己细致的眉眼,轻触毫无血色的双唇。 那天晚上,在那样激烈的对话、放肆的大笑后,她绝望地等待著死亡降临,但那不是她要的。 然而如今,面对镜子里的自己,心里竟有一种强烈的绝望和痛苦,尤其是想到他时,这种痛苦便会更加深刻。 她想用死来解决一切,但他却又用香子来威胁她。她恨自己变得软弱了,更恨自己的心里正逐渐的融入一个他而第一个让她意识到这一点的人,就是井上泽太。 一九九九年九月暗夜堂 井上泽太托起她的头,唇边噙著一抹邪佞的笑。 “我不要你的身子,只想要你挨一顿鞭子。七年了,他不曾动过你一下,更不准别人对你有半分不敬,不管你有多么的可恶。如今,他不在了,我只想看你狠狠地受到处罚,这是你早该得到的。” 夜晨星并没有被井上恶狠狠的要求吓倒,对她来说,只要能换得自由,任何牺牲都是值得的。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么,如你所愿。”她平静地回答。 井上泽太愣了愣。他没想到,她会依然这么无动于衷。 多年来留心观察著她的一举一动,他早已知道对于突发事件,她总会有出人意料的表现,但即使如此,她的冷静,还是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威胁。 “来人!”他对著门外低吼,躲开她注视著自己的目光。 两个男人推门而入。 “带她走!井上泽太气急败坏地吩咐。 从地上被拖起,夜晨星没有半分抗拒,甚至依旧优雅的微笑着,但看着井上的眼神却带著不屑。 她看出了他的恐惧,尽管明知哥斯朗已死,他还是没有足够的胆量来凌虐她。 被绑上木桩时,粗糙的绳索弄伤了她的手腕,流出鲜血。接著,有刀子从背后割开了她的衣服,雪白的肌肤袒露在空气中。 突地,有一双手抚摸著她的后背,那是井上泽太派来鞭打她的人。那个懦夫即使在这种时刻,也不敢亲自面对她。 她咬牙忍住几欲冲口而出的尖叫,从心底涌起的厌恶戚,令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僵硬起来。 以前她也曾被哥斯朗触摸过,但那时她并没有这般的反感。而如今,无论是身体还是意志,都有著强烈的厌恶感。 她强迫自己忘记即将接受的处罚,而去想着哥斯朗。 他真的走了,永远地走出她的生命,不会再来搅乱她的心湖,可是她的心却也随著他的消失而失落,再也找不回 倏地,鞭子落下,夜晨星感到全身一阵抽痛,但是她咬牙忍受,因为她就快要可以挣脱这一切,去过自由的生活。 汗水从伤口滑过,那感觉像是一根针,狠狠地刺进她体内。 坚强些,只要挺过这一刻,一切都会不一样的。她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 不知道挨了多少下,直到后背的肌肤火辣辣的,对疼痛已没有任何知觉,她终于被人放下来,丢回她的房间。而自始至终,她的意识都是清醒的。 看着夜晨星后背的鞭伤,井上泽太的心中充满报复后的快感“现在的你不但毫不优雅,更谈不上美丽。我应该让他看看现在的你,也许他就会开始厌恶你了。他嘲笑着她的虚弱。 “优雅?不需要了。我希望你信守承诺,给我自由。”她趴在床上喘息著,每一寸肌肤都火烧般的痛著。 “当然,你随时可以离开,但永远不要再让我看到你。这屋子里的东西,你都可以带走。” “我什么都不会要的。”夜晨星说道。 “随便你。不过我看,你要多趴一会儿才行了,就这样走出去的话,也许明天暗夜堂的路边就会出现一具尸体。但就算要死,我也绝不容许你死在他身边。”他欺近她耳边,一字一字慢慢地诉说著。 夜晨星闭目不语,直到井上泽太离开房间。 她挣扎著起身,但双手已经举不起来了,她只能勉强拿了件外衣掩盖起被割破的衬衫,和一身浴血的伤痕,然后踉踉舱舱地走了出去。 在暗夜堂大门前,夜晨星停下脚步。 她在踌躇什么?走吧,这本来就不是她该停留的地方,还有那爱不起的人 再次踏出步伐的刹那,她的心失落了,但她没有回头,直到趺入韩凑怀中,她知道自己找到了可以任她舔伤的地方,泪,终究还是滑落脸颊 她还是为他落泪了这才是她最不能允许的。 第五章 二ooo年七月 伊威恩从哥斯朗手中接过行李,放在蓝色伯爵车后车厢中,然后他拉开后座的车门“少爷辛苦了,晨星小姐在家里等著你呢。” 哥斯朗有些疲倦地点点头,身体靠在椅背上,闭了闭眼“家里好吗?” 他问道。 “一切都好。对了,少爷,湖狼呢?怎么不见他一起回来?”哥斯朗身分特殊,一路上没有人陪伴,万一出差错,谁负得起这个责任? “伊威恩,你别老是紧张兮兮的。我派他把新办的货物送去澳洲安置,所以他没随行。”哥斯朗不以为然的一笑。 伦敦的拍卖结束后,他本来是想带那位电脑奇才一起回来暗夜堂的,但临时又改变了主意。 在网路上,无论是怎样的高手,只要在侵入程式两分钟后不撤出来,就会被人追查到。 哥斯朗不怕麻烦,但也不想惹麻烦,所以,他叫湖狼送他去了澳洲分部,这样一来,即使真的有什么闪失,也牵连不到总部。 比预定计画晚了三天回来,不知道晨星有没有担心他?不过想来是不会的,那张牙舞爪的小女人,恨不得他死在外面才好。 “晨星这些天怎么样?”他问道。 “小姐很好,身体调养过来了,不过人却变得格外沉静,大多时候她都独自坐在楼下,-著一杯冰咖啡,什么也不说,”伊威恩十分担心,尤其是那天他们谈话后,她就更加沉默,伊威恩不能确定那番话是否对她造成影响。 哥斯朗皱了皱眉“伊威恩,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怎样才能得到女人的欢心?”他摸了摸口袋中的水晶首饰盒,无奈的问。 嘶地一声,伯爵轿车停在路边,伊威恩不敢置信的回头看着哥斯朗。 “怎么,我的话有什么问题吗?”哥斯朗奸笑地看着伊威恩过于激烈的反应。他也知道这样说有些奇怪,毕竟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要花心思去让人注意自己。 “少爷,请你再说一次好吗?”伊威恩道。 哥斯朗笑了笑,没有说话,挥手示意他继续开车。 这一次在伦敦,他见到了文娜。文娜已经不再举办拍卖会了,转而投资伦敦的娱乐业。坐在她的“森林”酒吧里,他向她说了他和夜晨星之间的一切 文娜不以为然地说:“大部分女人喜欢可依赖的感觉,男人越强她们越喜欢;但有一种女人,她们本身就很出色,不需要太多的保护,而是希望有面对挑战、实践自我的机会。夜晨星就是这样的人,她需要的是关爱和支援,而不是强权压迫下的体贴。” “那么,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这种假设是不成立的。我不是你,也不会有像你这样的困扰。”文娜淡笑。 “怎么说?”哥斯朗颇感兴趣地挑挑眉。 “如果我是你,我不会纵容她。一个我花钱买下的女人,当我需要时,她就必须为我付出;如果她拒绝,我会抽她几鞭,让她明白谁是主人。因为我不爱她,无论她有什么感受都与我无关。 哥斯朗,爱和欲是不同的。追求爱,便是追求责任;而欲望却只是发泄。” “可我愿意为她承担责任,我想娶她。”哥斯朗并没有被文娜的理论吓住,他不疾不徐地告诉她自己对夜晨星的感情。 “那就顺著她的心思来。”文娜并不吃惊。若不是因为爱情,风流邪俊的夜帝何必为女人头痛? 哥斯朗摇摇头“我不是专门欺骗女人的花花公子,没有时间去买花、写情书,或说些甜言蜜语。” “如果你想要改变现在的情况,就该放下身段。无论是送花、写情书,还是甜言蜜语,只要能打动她,就是最好的。”文娜又说。 “这真不是什么好建议,文娜,你要毁掉夜帝的威严。”哥斯朗用散漫的口气说道。 “夜帝是属于暗夜堂的,但哥斯朗-布特该是属于夜晨星的。”文娜回答。 哥斯朗没有说话,他在思考著文娜的话。 “中国人常说,英雄无奈是多情。井上泽太有一点没有看错,在暗夜堂与夜晨星之间,总有一天你要面临选择。 如果你真要追求爱情,那不妨早些适应卸下夜帝身分后的生活,否则就放掉夜晨星,她绝不是个适合当情妇的女人。”文娜叹了口气,可哥斯朗依旧懒散地微笑着。 对于他来说,夜晨星的确是独一无二的,如果哥斯朗-布特该是属于她的,那么,他就要让她对此有所认知。 “伊威恩。”从思索中醒来,哥斯朗重又将目光集中在伊威恩身上。 “香子?伊威恩一愣,他以为哥斯朗早已不记得她了。“她很好,只是吵著要见小姐,小姐也很想见她。” 哥斯朗点点头“两天后,你送静穆香回日本去。” “少爷要送香子走?”伊威恩没想到哥斯朗会这么轻易地放过静穆香。 “静穆香的父亲是东亚三大帮派的总主,她的大哥是东亚有名的军火商,与我曾有业务上的往来,我不想给自己惹麻烦。且原本带她回来是为了威胁晨星,但是现在不需要了。”他静静笑着。 “少爷,我送香子回日本,宅子里就只剩下你和小姐两个人了,要不要从暗夜堂调人手过来?”车驶到暗夜堂门口停下,伊威恩回头问道。 “不必。”哥斯朗不给他反驳的机会“你送静穆香回日本后,不必急著回来。”他又吩咐。 “嗄?”伊威恩不懂。 “静穆香的大哥静穆武男在东亚的势力越来越大,我需要在那里开辟新的市场,你去知会静穆武男一声,搭著静穆香这条线,应该不会太难。” 他别有用意的瞥了伊威恩一眼“再说,这些天你和静穆香应该已经相处得很融洽了。” “少爷。”伊威恩眼中闪过尴尬,低著头,不再说话。 楼下一阵骚动,夜晨星知道是哥斯朗回来了。早上,伊威恩就告诉她,今天他会回来。 走到门口时,在化妆镜中,她看到自己苍白的面容,不意识地,她想去拿桌上的化妆盒,但手伸出去的刹那,她愣住了。 夜晨星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眼底有一丝喜悦。难道她这么盼望着他回来? 她跌坐在椅子上,心乱如麻。 “少爷,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楼下传来伊威恩的声音。 夜晨星甩甩头,想抛开莫名的情绪。 从现在开始,一切都必须和从前一样才行。她还是那个优雅且冰冷无情的夜晨星,绝不能将他放在心上。 拉开房门那一刻,夜晨星做了一个深呼吸。 哥斯朗把行李交给下人,转身上二楼想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一下,再去见晨星,却意外地在楼梯口看到夜晨星站在二楼注视著他。 唇边不经意的扬起微笑,他很绅士地走到她面前。 “很高兴一回来就能看到你。” “我只是” “我明白。”他打断她,出其不意地俯下身,在她颈侧印下一个温柔的吻“一回来就能看到你,我真的非常高兴。” 夜晨星整个人像被冻住般呆立在原地,茫然地望着哥靳朗。 “怎么了?见到我太高兴而说不出话了吗?”他的手还揽在她腰际,以免她下一秒太过吃惊而跌下楼去。 “准备一下,晚上我们出去吃饭,好吗?”他有些不太习惯地加上问句,毕竟他做事从来没有询问过别人的意见。 夜晨星浑身一震,踉呛一步,幸好哥斯朗及时抱住了她。 “好了,我先去休息一下,这一路真的好累。”他放开她,尽管脸上有倦容,他依旧不忘对她温柔的一笑,才转身进了自己房间。 夜晨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房间的,木然地坐在床上,她甚至想大叫。 刚刚那个人真的是哥斩朗吗? 她的手轻抚著他吻过的地方好温柔的感觉,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平和温柔。 为什么去了一趟伦敦,他竟然有这么大的改变?这令她不知所措。 在房间里小睡一会儿,哥斯朗恢复了精神。 按钤叫管家端来一杯蓝山咖啡,他点了根菸,回忆著刚刚夜晨星脸上可爱的表情。 从不知道,她惊讶无措的样子是那样的可爱,又令他动心。 也许文娜说的没错,他早该这样才对。 虽然晨星成熟、聪慧,却依旧是个少女,生活中的磨难淬炼了她的胆色和勇气,让她与他对抗了这么多年,但是,他们彼此都没有得偿所愿。 直到刚刚那一刻,那样的感觉,才是他所希冀的吧! 伸手拿起床头的水晶首饰盒,打开盖子,欣赏著那枚“夜星” 今夜,他要给她一个如“夜星”般璀璨的夜晚。 开著红色法拉利,哥斯朗带著夜晨星双双出现在“耶兰王朝”门口。 黑色西装衬托著哥斯朗修长的身形、优雅的尊王气质,使他看起来更加卓尔不凡。 而他臂弯中的夜晨星,依旧是一身淡紫色的裙装,绾起的发髻旁,坠著华丽的紫色珍珠发饰,白色的半长手套戴在白皙的手臂上,仅化淡妆的面容上带著优雅的微笑。 俱乐部的经理走到他们面前“欢迎,布特先生、夜小姐,两位的光临是我们莫大的荣幸。] “都准备好了吗?哥斯朗问。 “当然,泉室早已为两位准备好,请吧!”经理欠身。 随著哥斯朗向前走去,夜晨星越加迷惑起来。 耶兰王朝是一问豪华又神秘的私人高级俱乐部,关于它的传闻比比皆是。有人说,这里是政客们私下聚集的场所;更有人说,只有身价上亿的富翁们才能进出这里,但是却始终没有人出面证实。 夜晨星不明白,为什么哥斯朗要选择这里?暗夜堂也有经营豪华酒店,为什么他却带她来这里? “在想什么?”哥斯朗凑过来。 “没有。”夜晨星吓了一跳“只是在想,什么是泉室?” 哥斯朗神秘一笑“到了,自己看。” 遣走了经理,他推开面前的一道门,里面的景象令夜晨星双眼一亮。 不愧是被称为泉室!房间里总共有二十四道喷泉,随著旖旎的音乐变幻出各种不同的造型,屋子里没有空调,凉爽的气温,浑然天成。 “喜欢吗?”哥斯朋低头,略带磁性的声音温柔的拂过她耳边。 夜晨星点点头,目光依恋著眼前的一切。 从她没见过这么美的景致,透过水柱看到的一切,都像是被罩上了一层轻纱般的迷蒙神秘。 “来,还有更好的。”他牵起她的手,引她走向对岸。 [这是?”夜晨星微微惊讶的看着身边的哥斯朗。 “怎么?不喜欢吗?”他轻问,脸上却扬著迷人的微笑。 “不是,只是没想到。这一切真的很意外。”她柔柔地回答。 没想到他会订了情侣桌;更没想到,他会用烛火妆点今夜的浪漫,这一切都像是在童话世界一般! 他为她拉开椅子。 夜晨星看着他,嫣然一笑,落落大方的上前。 “谢谢。”她由衷道,红唇印在他的脸颊。这是第一次,她主动吻了他。 “我心所愿。”他没有放过她,双手环在她腰际,加深了这一吻。 “相信吗?即使是撒旦、魔王,也会心甘情愿为你折下羽翼。你是这么完美,我的晨星。”放开她时,他深情款款地诉说,吹起她耳畔的一缕发丝。 夜晨星的心漏跳了一拍,明玉般的眸子,茫然的凝视著不同以往的他。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她问道。 “因为这里的传说。” 夜晨星不懂,挑眉看着他。 “其实,这个地方是很久以前,罗德子爵为他早逝的爱人耶兰修筑的玫瑰园。”他招手为她叫来一杯咖啡,然后继续讲述著故事。 “英国的贵族重视血统的传承,反对子爵娶一个有吉普赛血统的女子为妻,而子爵由于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爱人,致使耶兰在流亡中死于伤寒。失去挚爱的子爵,痛恨自己的无能,于是背井离乡在异国的土地上,建起了以爱人为名的玫瑰园,就是这座耶兰王朝。” 一抹忧郁显现在夜晨星眼底,她静静地听他讲述这凄美的故事。 哥斯朗看到了她的忧伤,关切地握住她的手。 夜晨星抬头“这里是一座玫瑰园?”她环视四周。 “曾经是。”哥斯朗说道“子爵死后,没有子孙继承这里,后来被一位商人买下,修建成一问高级私人俱乐部。只要是知道这个故事的人,都会带著爱人到这里来度过浪漫的一夜。必会延续他对爱的渴望,天长地久。 在他目光的直视下,夜晨星羞涩地低下了头。她的手依然被他握在手心,两人靠得很近,近到她在他眼中寻到了浓浓的爱意。 “晨星,如果有一天,我被迫选择,我会放弃一切,和你远走高飞,然后,同样在异国为你建造一座玫瑰园。” “哥斯朗”夜晨星心海荡漾。 哥斯朗从怀中掏出那只水晶首饰盒,在她面前打开,那枚“夜星”跃然于她眼中,璀璨的光辉令她忍不住赞叹。 “这是我在伦敦为你买下的夜星。不过,从今以后,它不再叫这个名字了,因为它属于你,所以,它的名字叫作暗夜晨星。”他对她说道。 “暗夜晨星”她注视著那枚钻石,淡紫色的海水珍珠旁,缀满了黑色彩钻,犹如一枚闪烁在暗夜里的晨星。她抬头看向他,目光中有著疑惑。 哥斯朗依旧微笑,为她戴在胸前。“确实美丽,它本该是属于你的。” 他说著,却发现她用不信任的目光看着自己。 “怎么?不喜欢吗?”他问。 “不是。”夜晨星摇摇头“哥斯朗,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如果,你想用这一夜的体贴和这枚晨星来收买我的话,你会失望的。”她不得不怀疑,因为他实在变得太快也太完美。 “又戴上防御面具了吗?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做这一切是因为爱你?”夜晨星自嘲地一笑“没有人可以改变你的,对吗?七年了,你把我像宠物一样的养在笼子里面,而且在口口声声说爱我的同时,却不停地下达一个又一个命令让我服从。 你我之间追逐了这么久,我们都已经累了,不是吗?我永远不会是个任人摆布的玩偶,放过我吧,我只想做自己的主人。”她叹息著,想从他的手掌中曲回自己的手。然而,他并没有放开她。 “晨星。收起唇上的微笑,他正色看着她“那枚暗夜晨星上的黑色彩钻,是从一颗五十六克拉的钻石上分割下来的,一共是五十二颗,代表著吾爱。我的爱,我爱你。或许我以前真的错了,因为想要将天使留在身边,所以不惜折断她的羽翼,让她再也飞不走。可是,我留住了天使,却失落了天使的心。晨星,我要的是你的爱,不是你的恨,如果以前的我曾令你憎恨,那么,为什么不给现在的我一个机会?” 夜晨星望着他。今夜的他,浑身上下带著说不出的温柔,令她不由自主地沉醉。许久以来,她渴望着的,不就是这一刻?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转变?你的好与坏我同样承受不了。” 哥斯朗放开她的手,静静的看了她片刻“夜帝是属于暗夜堂的:哥斯朗,布特,该是属于夜晨星的,对吗?”他在她面前温柔地重复著文娜曾说过的话。 “啊——”夜晨星轻叫,像是心中的秘密被人窥知,她直觉地向后缩去。 “别逃。”哥斯朗伸手揽住她的腰,稍一用力,将她带入怀中,而她已双颊绋红。 “我不再逼你,但是,别再说要离开我,或是要我放掉你。这是你的家,你和我就像那枚暗夜晨星,注定要永远纠缠在一起。” “我” “我爱你。” 他俯下身,几乎碰到她的脸。 夜晨星可以感觉得到他温暖的气息,和他金色眼眸里所传出的深情挚爱。 [我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生平第一次,她在他面前没有掩饰谎张。 哥斯朗笑笑“没关系,我不想吓到你。我知道七年的记忆不是一夕之间就能改变的,但是起码我们都在改变了。也许下个月,我们一起去瑞士旅行几天,会让我们更适应彼此。以前是我太疏-你了。”她的慌乱足以证明,她的心也在动摇。 “去瑞士?”夜晨星的双眼亮了起来“可以吗?”她兴奋地问道。 “你喜欢自由、广阔的天地,不是吗?以前是我禁锢了你,以后你可以多出去走走。”见到她的微笑,他的语气不自觉地温柔起来。 “我可以自己去吗?或者和朋友们一起去?”她用渴望的眼神看着他。 “如果你答应我不藉机逃跑,且绝不与像韩浚这样对你别有用心的男人回去的话。] “我答应。”若不是长期优雅使然,她也许会眺起来吻他。渴望了这么久的自由,原来真的可以从他手中获得。 [不过这一次,我们一起去。也许,在去瑞士之前,我们可以先到斯毕兰岛上小住几天。那是我的私人岛屿,景致优美,浅海可以游泳、钓鱼。白天我们可以坐在海滩上吹海风,晚上就吃烧烤。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们还可以去潜水,海底有各式各样的鱼,还有许多美丽的贝壳和海星。”他不停地诉说,看着她的眼睛越发明亮起来。 [真的吗?”夜晨星向往的神情,显露出她可爱、天真的一面。 这才是真正的她,充满活力与好奇,而不是那个美丽优雅,却毫无生气的搪瓷娃娃。 [晨星,我已经吩咐伊威恩送静穆香回日本了,你不必再担心。]他告诉她,叫她安心。 夜晨星脸上微微闪过失望的表情“好遗憾,没有和香子道别。] [不久之后,我和静穆武男要在日本会晤,到时候你们就可以见面了。] 夜晨星高兴地点了点头,轻啜了一口哥靳朗为她点的咖啡,[知道吗?我开始喜欢现在这个温柔体贴的哥斯朗,布特了,还有,今夜我真的很开心。” 哥斯朗愣了片刻,继而一笑“这是个好的开始,我相信,我们会越来越好的,对吗?亲爱的。” 第六章 哥斯朗和夜晨星踏上了暗夜堂的豪华游轮“美丽星光号” “好大呀!”夜晨星仰望着停泊在海港、大的出乎她想像的轮船。 哥斯朗双手搭在她的肩头推她向前“上去看看,里面有游泳池、停车场和宴会厅,喜欢的话,甚至可以在这里举办舞会。”走上甲板,他介绍著。 “这么大的船,只有我们两个游客会很寂寞的。” “不会的,船上除了船员,还有暗夜堂的人以及服务生。走,我带你去见船长,他是个令人愉快的老头。”他不著痕迹地转移话题。 实际上,他这回带上游轮的手下近百人,而且这艘豪华巨轮上,还配有一个小型的军火库,外观看上去与一般游轮没两样,却随时都可以应战。但这一切,哥斯朗并不想让夜晨星知道。 最近暗夜堂在欧洲的买卖,被不明来路的人破坏,澳洲的系统也有被入侵的痕迹。 幸好他早已派了湖狼和那位电脑奇才在那里坐镇。但是,能如此准确地掌握到军火交易的时间、地点,明显是暗夜堂里出了叛徒。 而他在此时安排与晨星出游,更是别有目的。 早三天前,他就已秘密的从澳洲分部调派了人手上船,只要有任何异动,他都足以对付。他有预感,这次斯毕兰之行,绝不会那么轻松。 “晨星,相信我,无论如何,我会将你保护的很好。他握在她肩头的手,力道有些加重。 “嗯?”夜晨星错愕地望向他,一种异样的感觉侵入心头,但哥斯朗却突然放开她,向迎著他们走来的那个老人走去。 “嗨,哥斯朗小子,我怎么没有看到伊威恩小子?”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结实,老大卫。”哥斯朗笑着,与他拥抱在一起。 夜晨星站在一边看着,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从未见过哥斯朗与人如此亲近,也从未见过有人敢在他面前这般放肆。 她所认识的哥斯朗冷漠而又冷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尽管近日来,他在她面前已有所改变,但在面对外人时,他还是一贯的冷漠无情。 伊威恩说过,他不是哥斯朗的奴隶,也不是他的朋友。哥斯朗像一个站在顶峰的权力者,身边只能有敌人和下属。可是如今面前的人,却彷佛与他有著不同寻常的关系。 “喂,小子,这个东方小娃娃是谁?”终于,那个人发现了她的存在。 哥斯朗大手揽过夜晨星“这是我美丽的未婚妻,夜晨星。”他骄傲的口气,令晨星羞涩不已。 “你好,美丽的小娃娃,这小子是从哪儿把你骗来的?” 豪迈的大笑传入夜晨星耳中,她还来不及作出反应,面前便出现一张特大号的脸。 “我叫大卫,海茵茨,是美丽星光号的船长,不过大家都叫我老大卫或者老爸爸-既然你是哥斯朗小子的妻子,那叫我老爸爸好了。”他笑着。 大卫-海茵茨今年五十七岁,在这艘船上做了三十七年船长,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美丽星光号”也没有人比他更得哥斯朗的信任。 哥斯朗十三岁的时候,大卫教他驾船航海。对于哥斯朗来说,大卫更像一个父亲,是在认识夜晨星之前,他唯一愿意亲近的人。 “你好。”面对他,夜晨星的心情不自觉地开朗起来“我是哥靳朗买回来的收藏品。她看向哥斯朗,目光闪过一丝淘气。 “嗄?”老大街满脸疑惑地看着哥斯朗。 “那件事以后再说。老大卫,船上的一切还妥当吧?”他知道晨星是故意的,索性绕开话题。 “你放心,一切ok。要去看看吗?” “好。”哥斯朗点点头。 放开夜晨星,哥斯朗带著抱歉的神情注视著她“要启航了,我先叫人带你到房间休息一下。”他又神秘地一笑“还有,房间里有一份小礼物是属于你的,希望你喜欢。” 夜晨星了解地点点头,随著侍从而去。 一踏进房间,晨星立刻闻到一股花香,是一束高雅的白色百合。 打开百合花旁的卡片,熟悉的字体映入眼帘—— 人生惆怅何能免?销魂独我情何限。 “魔鬼,我的人、我的心,你真的全不肯放过?难道除了爱上你,我已别无选择?”她坐在床头,摇摇头,唇边却泛起一抹幸福的浅笑。 “你确定叛徒是他?”老大卫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还不能确定,但他的嫌疑最大。”哥斯朗眸中闪著戾气。 “你要好好想想,哥斯朗小子,他曾与你共患难。” “我也不相信是他,可是井上泽太的背叛让我明白,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我不能再轻易相信任何人。” “也许没那么糟。” “希望是,现在就看他和静穆武男如何接触了。我希望他不要做傻事,我憎恨背叛!怒火在金眸里窜燃。 “好了,哥斯朗小子,来挑把家伙。为了你的紫娃娃,你得有个防身工具。要莱明顿狙击枪?或者是皇家科尔特?”老大卫指著一桌子的军火。 哥斯朗拿起那把雕刻精致的皇家枪“真到上战场时,它或许还不如一支火枪。”他厌恶地将它丢在一边。 老大卫哈哈大笑“不愧是世界上最大的军火商!你干这一行比你老子有前途,而且你对武器的品味相对女人一样出色。” 哥斯朗淡淡一笑“存货够吗?”他问道。 “我这儿连肩射式导弹都能保证人手一份,如果他真的打算做什么,只有全军覆没。” “别疏忽,他可不是一般人,对你、对我,他都再熟悉不过了。” “可是我们也同样了解他,不是吗?”老大卫蛮不在乎地拍拍他的肩膀。 哥斯朗一笑,他就是喜欢老大卫的这份自信乐观,只有征服过大海的人才有这样的心胸。 “对了,你的紫娃娃,要不要为她准备一把贝雷塔2t型袖珍手枪?”老大卫问。 “不必。”哥斯朗拒绝“我不想让她沾染火药味,我会保护她的。”他的金眸中闪过慑人的光彩。 与老大卫谈完话,哥斯朗回房间接了一通电话。 “怎么样?”哥斯朗问。 “他果然去了日本,正在与静穆武男接触。”对方说道。 “是吗?”哥斯朗不以为然。 “老板,下令杀了他吧,如果静穆武男答应帮他,对我们威胁很大。”对方的语气有些急躁。 “不急,你继续监视,我另有打算。”哥斯朗依旧漫不经心地回答。 “可是老板” “就这样吧。”哥斯朗不耐烦地打断对方。 “是。”对方终于不甘心地收了线。 放下电话后,哥斯朗用自己的手机又拨出另一通电话。 “我已经前往斯毕兰岛,他也开始行动了,你那里怎么样?静穆武男如何答覆?”他问。 “一切都按照你的吩咐进行,武男先生愿意与我们合作,已经开始与他接触。”对方说道。 “很好,就这样继续下去,我要看他还有什么手段。”哥斯朗冷笑。 “你要小心,如果有危险就召回湖狼吧。”对方关切地说。 “我会注意。好了,我们再联络。”他收了线。 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中,他倒要看看“他”要用什么办法来杀掉他哥斯朗-布特。 “美丽星光号出航的第二天早上 老大卫叫人把餐桌摆在甲板上,准备和哥斯朗、夜晨星一起用早餐。 “紫娃娃怎么没来?”老大街一边坐下,一边大叫。 “第一次出海,我怕她不适应,所以希望她多睡一会儿。”哥斯朗放下手中的报纸。 老大卫翻了个白眼“哥斯朗小子,我的船是豪华游轮,不是帆船,她会有什么不适应?” 哥斯朗不以为然的一笑,没有说话。 [这是什么?”老大卫看了看餐桌上的花束。 “送给晨星的。”哥斯朗看了看那束郁金香。 “你挺会讨女孩子欢心的嘛!”老大卫调侃他。 “我只想要她开心。”他强调。 “你和紫娃娃到底是怎么认识的?该不会真是你买来的吧?” 哥斯朗看着海面,淡道:“是买来的,她曾是文娜手中的货物。” “什么?我不知道你开始染指人口贸易了!”老大卫吓了一跳。 哥斯朗瞥了他一眼“我对此毫无兴趣,晨星是个例外。” “是吗?” “她是无价之宝,即使是用全世界的财富来换,我也不会放掉她。” “我没有跟你争呀,无聊的小子,别跟我用宣战的口吻说话。”他喝了一口咖啡,不再看他。 “嗨!”夜晨星走上甲板“早安。” “睡得好吗?”哥斯朗走过去给了她一个早安吻,然后为她拉开椅子。 “谢谢。”她坐下,深吸了一口轻爽的海风,然后看了看桌上的郁金香。 [喜欢吗?”他很优雅的递上卡片。 我在等待,你的心靠过来。 夜晨星低下头,掩饰眼底的欣喜。 “紫娃娃,不要害羞嘛!”看着夜晨星的头垂下,老大卫忍不住调侃。 这时,手机铃声打断了轻松的气氛。 哥斯朗低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站起身“我去接个电话。你先吃吧,不要等我。他对夜晨星微微一笑,然后向甲板的另一边走去。 夜晨星有些诧异。什么电话,他要避著她?心中的异样感觉又浮现出来。 “紫娃娃。”老大卫低声叫她。 “什么?”她回过头。 “我不想吓著你,不过,你懂得枪吗?例如这把。”大卫的手中出现了一把袖珍手枪。 夜晨星淡淡一笑,接过枪,熟练的拔出弹匣。“十六发镀金子弹,很棒的贝雷塔2l。” 大卫愣了一下,继而满意的一笑“我一直认为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女人,不适合哥斯朗小子。虽然男人是应该保护女人,但太柔弱的女人就是男人的麻烦了。”显然夜晨星并不是。 夜晨星收起枪,正色地看向大卫“老大卫,告诉我,你和哥斯朗在秘密筹画什么?” “喂!别用和那小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我,我大概是这世上唯一不怕他那对魔眼的人。”他哇哇大叫著抗议。 “为什么你不怕他?”夜帝的威名天下骇然,为什么老大卫却能和他这样平和愉快地相处在一起? “对于一个从小就在你膝头撒尿的人,你会怕他吗?”他反问,好笑的看着夜晨星吃惊的样子。 “别惊讶,我和哥斯朗的父亲老布特是合作多年的搭档。他负责调配军火,我负责出海时在各国寻找军火市场。哥斯朗十三岁时,暗夜堂内部叛变,老布特被暗杀了,我便带著哥斯朗和伊威恩一起出海。七年的时间,哥斯朗在海外找到了帮手——井上泽太和湖狼,并联系到潜伏在暗夜堂的内线,也就是现在在暗夜堂地位仅次于他的杰斯特,一口气夺回了暗夜堂,成为令人恐惧的夜帝。我曾想过要把他带离暗夜堂,但是失败了。他天生就是夜帝,就如我天生就是海员一样。这辈子,我把自己给了大海,没有娶妻生子,对我来说,哥斯朗和伊威恩是我最亲近的人,我希望他们都能幸福。哥斯朗爱你,我看得出来,那你呢?”他看着她。 “老大卫,他已不再是当年在你膝上撒尿的孩子了。如果说二十岁的他是个魔鬼,那么现在的他已经成为了一位魔王。我无法像你一样,接受这样的他。”这才是她心中的芥蒂——当他是夜帝的时候,她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你把他看成什么?”老大卫问。 “夜帝,暗夜堂的主人。”她答得理所当然。 “那么,以后你把他当成一个普通人就好。当一个普通人的新娘,你应该可以接受吧?”大卫笑着说。 [普通人?”她看着已收了线、正向他们走来的哥斯朗。她可能只把他当成一个普通人吗? “怎么了?”哥斯朗看着她。 “我的咖啡凉了。”她不自在的一笑。 哥斯朗拿了几块冰放进她的杯中“那就一起来喝冰咖啡如何?我记得你是喜欢的。”他体贴地说。 “对。”她愉快地啜了一口。 哥斯朗看了看老大卫“这一带领海权是属于谁的?”他问。 “英国,不过马上就要到公海了。”大卫回答。 “我看,是快到了。”他低下头,一道冰寒的光从他眼中闪过。 夜晨星正想问,却听到船员们大叫。 “船到公海了,船长,左舷有意图不明的船正向我们靠近。” “右舷也有。” 大街和哥斯朗对望了一眼。 “用旗语与他们联络,看看他们想干什么。大卫吩咐。 几分钟后—— “船长,他们不回应我们,而且,那是具有攻击性的小型舰艇。” “哼,连舰艇都派出来了,他可真沉不住气。”老大卫两道眉毛竖了起来,二话不说地跑到船舷处。 “晨星,先回房去,可能会有点麻烦,不过很快就会结束的。”放下手中的杯子,哥斯朗扶她起身,泰然自若的交代著。 夜晨星不及细问,海面上轰然的巨响,令船身颠簸了一下。 “他们向我们开炮了。” “混蛋,竟敢伤害我的宝贝,我要你们全部到海里去喂鱼!哥斯朗小子,你死去哪了?”老大卫中气十足的怒吼从左舷传来。 “快走。”哥斯朗回头吩咐著,然后转身向大卫奔去。 夜晨星心中充满了担忧和不安,她并没有回房间,而是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掏出手枪警戒著。 哥斯朗扯掉领带丢到一旁,在烽火中犹如一只轻盈优雅的猎豹,敏捷地欺近老大卫“怎么样?” “已经离得很近了,可以用枪,开炮会伤到自己人。”老大卫回答。 “看清是谁的人了吗?” “领头的是他的手下,可是三年前就已经被他踢出暗夜堂了。” “假象。”哥斯朗不屑的冷哼,扛过一尊地对空肩射式导弹,向离他最近的那艘小艇轰去—— 一声巨响后,海面上升起一片火光。 “好,那就打吧!老大街也抄起一把卡宾枪,向敌船扫射。 放下肩射式导弹,哥斯朗接过老大卫递过来的枪,冲到最前沿,迎著烽火不停地扫射。 夜晨星站在角落里,对一切都感到震惊。 她从不知道,他随时都可能面对炮火的威胁。以往在他身边,她总是过著平和安详的日子。 这时,夜晨星发现船上突然多出无数暗夜堂的手下,而且每一个人都像是早有准备般,迅速地加入战斗。 原来这一切都早巳准备好,只瞒住她一个。是怕她担心吗? 她紧张地向他望去,恰好见到一颗流弹擦伤了他握枪的手。夜晨星的心跟著一揪,还不及喊出声,就见哥斯朗丢掉了手中的枪,重新扛起那尊肩射式导弹,朝海面轰去。 这才是真正的哥斯朗-布特,一个魔鬼般的男人,谁能承受住他的报复和愤怒?而自己爱的,竟是这样的人 心不由自主的抽痛著,身体软软的滑下,她坐在甲板上,垂著头,一波波的寒意席卷她全身。 哥斯朗并没有看到夜晨星,只是关注著战况。 残余的敌人仍在作垂死的挣扎,一颗飞弹向老大卫射去—— “老大卫。”哥斯朗出声示警。 可老大卫还是来不及躲闪,子弹就这样嵌进他的肩膀,鲜血涌了出来。 “老大卫!”他扔掉枪,命令手下继续歼敌,自己则抱起老大卫。 “你怎么样?老大街,你说话呀!”他猛烈地摇著他,可老大卫却一动也不动。“老大卫,你不要吓我,老爸爸,醒过来!”他狂叫。 一声轻缓的呻吟令疯狂的哥斯朗冷静下来,他低头看着那个在自己怀中咬著牙微笑的人。 “嗨,儿子,你要把我摇散吗?大卫看着他。 “废话,你有见过被子弹打中肩膀而死的人吗?他龇牙咧嘴地笑着。 “你没死却骗我?”哥斯朗依旧瞪著他。 “否则如何听你叫我老爸爸?臭小子,十几年了,你都不肯叫我。”他咒著他,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大卫-海茵茨,我会宰了你!”他掐住他脖子,毫不留情地按下去。 三十分钟后,战斗终于结束了。哥斯朗大获全胜,除了老大卫受伤以外,不再有人员损伤。 望着血红的海面,哥斯朗命令手下收拾残局。 一切安顿好,哥斯朗想回房问,却在转身之际看见夜晨星直挺挺地站在角落凝望着他,眼神有些奇怪。 “晨星。”他轻唤著她。 夜晨星无动于衷,依旧呆呆地站在那里。 “晨星?”他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却发现她的双手冰凉。“你一直都在这里吗?”他关切地问:“你怎么了?不舒服?” 夜晨星缓缓地抽出自己的手“我想回去休息。”她疲惫不堪地说。 哥斯朗点点头“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你去照顾大卫吧,替我问候他。”压抑住心头的难过,她转过身。 她也知道自己不应该怪他,他原本就是这样的人。一度以为自己已经改变了他,但其实她改变的只不过是在自己面前的哥斯朗,永远没有人能真正彻底地改变他。她心痛地想。 哥斯朗站在原地凝望着她的背影。 [紫娃娃怎么了?]已经包扎过伤口的老大卫靠了过来。[是不是被吓到了?] 哥斯朗摇摇头“她不是个容易被惊吓到的人。我想,她是又想起了什么。” 刚刚那一刻,夜晨星的眼神,像是刻意要拉远两人间的距离。 难道就因为目睹了这一场战争,他们又要回到过去那样冷漠的局面? 他绝不允许! 傍晚时分,夜晨星被哥斯朗连哄带骗地拉出房间。 “要去哪儿?”心绪似乎稍梢沉淀了些,但夜晨星仍旧无法淡忘下午那可怕的一幕,可身边的人却温柔的敦她无从拒绝,只好随著他。 “带你去看好玩的东西。”他拉她到船上的停机坪,一架小型直升机停在那儿。 “你会开飞机?” “来吧!”他不置可否的一笑,扶她坐上去,为她系紧安全带,然后坐到她身边,扳动操纵杆让飞机起飞。 夜晨星有些紧张,这是她第一次坐直升机。 哥斯朗笑着拍拍她紧握在-起的双手“放松些,看看外面。” 夜晨星依言望去—— 天离她好近,似乎只要打开机舱盖,就可以捞一片云彩带回去。紧张感顿失,心情豁然开朗。 “很舒服吧,就像在云彩中游走般。”哥斯朗在她耳边兴奋地说道。 她侧过头看他“你很喜欢开飞机吗?” “我喜欢飞翔的感觉。有许多事情我虽然不想去做,却没办法不做。所以仰望天空时,我便希望到云浪中飞一飞,心情会很畅快。他说道, 她明白他的无奈。身为夜帝,他的责任之重,和随时得面对危机的压迫感,是常人所不能体会的。 她也明白自己爱上的,不是一个平凡的男人,但是今天下午,他的模样真的像个魔王,令她恐惧不已。 “晨星,”哥斯朗一边开飞机,一边轻唤著她的名字“你看到了,我就是这样一个男人。身为暗夜堂的主人,有随时都不可丢卸的责任,而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我们都明白这个道理,对吗?”他轻问。 夜晨星无言的点了点头。 “可是,那是对待敌人的态度,而你不同,亲爱的,我很珍惜现在与你共有的平凡快乐,在你面前,我不会再成为以前的我。所以不要怕,也不要再拒绝我,好吗?”他轻轻握住她的手。 夜晨星抬起头,凝望着他的侧脸。 夕阳照射下,他那棕色的睫毛也变成了金色,就如同他的金眸一样灿烂迷人。 他从来就不是个普通人,以后也不会是,但是,只要在她面前,他能温柔体贴,她还能要求他什么? 夜晨星笑了“你早知道人在天空中,心情会不同是吗?” 哥斯朗没有回答,只是对她笑了笑,然后把直升机停在附近的小岛上。 夕阳下,他凝望着她的眼眸“我爱你,嫁给我吧!”他拥她入怀,深情地诉说著自己的渴望。 夜晨星没有逃避他的目光,她淡淡地扯出一抹微笑“我愿意考虑。” 从小岛上回到船上,时间还不太晚,夜晨星独自回了房间,哥斯朗则去探望老大卫。 “你和紫娃娃和好了吗?”大卫倚在床上,翻阅著一本克里斯蒂的侦探小说,看到哥斯朗进来,便放下书。 “没事了。老大卫,我有事要和你商量。”他坐在他面前。“明天早上船就到斯毕兰岛了,我和晨星上岛以后,我要你和美丽星光号回美国去。” “什么?”老大街瞪圆了眼睛“有人要杀你,你却叫我走?绝对不行!”他怒吼起来。 “老大卫,你受了伤。”他试著说服他。 “要这么说,我马上把绷带拆掉,扔到海里去。”老大卫站起身威胁他。 哥斯朗叹了口气“老大卫,你一点都不体谅我,你难道就不能让我和晨星单独的”他没有再继续下去,只是看着一动也不动的老大卫。 “好!”老大卫咬牙切齿地看着他“奸小子,这次我听你的,不过,你要带多少人上岛?” “五、六个就好,我在岛上早作了安排。”他轻松地说。 “真的?”老大卫不放心地追问。 “老大卫。”哥斯朗皱了皱眉。 “好吧,我不多说了,你做事有分寸。我什么时候来接你?”他问。 “五天以后。不过你不必来,叫加迪纳船长来就好。” “不行!”老大卫又瞪起眼睛来。 “老大卫,你需要休养。另外,我需要你在暗夜堂帮我盯住一个人。”哥斯朗正色道。 “你要动手了吗?”老大卫安静下来。 他冷冷一笑,没有回答。 老大卫叹了口气“好吧,我回去,你和紫娃娃好自为之,只是不知道伊威恩那小子他又叹了口气。 哥斯朗拍拍他没有受伤的肩“有些事情不必操心,也许明天醒来你就会发现,其实一切都已经按照你的意愿改变了。” 第七章 在晴朗的天空下,哥斯朗和夜晨星踏上了美丽的斯毕兰岛,而老大卫则驾船离开。 哥斯朗带上岛的五名手下中,只有两名保镳。他对老大卫说了谎,因为不想被人打扰,所以他并末采取什么安全措施。 不过,他早已藉老大卫之口向外传话,现在外面一定认为这个岛戒备严密。 就这样,三天过去了,他们天天都很快乐。游泳、钓鱼、骑马哥斯朗甚至带她去寻宝,两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而每到夜晚,便是最浪漫的时刻。他们在海边烧烤、在别墅彻夜漫舞,有一夜,哥斯朗甚至整夜弹著钢琴,用性感的嗓音唱著迷人的歌曲给她听。 夜晨星从未体验过这样的快乐和满足,哥斯朗对她的重视和宠爱,令她再也无法维持以往的冷漠。 在斯毕兰岛上,哥斯朗像一个魔法师,每天带给她不同的惊喜,她的生活里再也不能缺少他。 沿著丛林小径走着,哥斯朗带夜晨星停在一棵大树下。 “好看吗?”他兴高-烈地问。 [这是你建的?”夜晨星张著嘴,不敢相信。 “是很久以前,老大卫教我建造的。在这个岛上,这是我最喜欢的地方。哥斯朗握著她的手, “为什么不早带我来?只在童话故事中见过的树屋,竟然就这样出现于自己眼前,她的惊讶无法言喻。 “想上去看看吗?”看到她欣喜的神情,他得意至极。“来。”他架好梯子,自己先上去,再一把将她抱了上来。 “我以为你会带我从藤条攀上来。”夜晨星忍不住一笑。 “如果你希望的话,下次我一定让你如愿。”他亲吻著她,然后让她看清楚树屋内的景致。 小小的树屋,只容得两个人栖身,但他们的四周却摆满了花草,芬芳而又妍丽。 [这都是你安排的?”她的眼睛亮了。 “今晨特意为你采的。”哥斯朗拥著她。 “真的很美,谢谢。”她对他笑着。 “不及你的美丽。晨星,你愿意嫁给我吗?我会在世界各地找寻你所爱的东西给你。他说道。 夜晨星凝望着他的眼“你真的知道我喜欢什么吗?” 他笑了“冰咖啡、白玫瑰、自由自在的生活,还有” “还有什么?” “现在的我。”他在她诱人的红唇上轻啄了一下。 “你爱我吗?”她轻问。 “还需要重复吗?” “如果是真的,就告诉我。” “我爱你。”他又吻了她,然而这一次夜晨星的双手却攀上他的颈,主动地加深这个吻。 哥斯朗拥紧她,吮吸著她的甜蜜,所有的热情都在这一刻被点燃。 这一吻结束,夜晨星平息著心中的狂乱,凝视面前的人“哥斯朗,我竟然会爱上你。]她对他吐露埋藏已久的心声。 哥斯朗笑了“我等你这句话很久了,可是,值得。星晨为了你,什么都是值得的。”他再一次拥紧她。 小小的树屋内,洋溢著一片温馨,让人动情 夕阳西斜,夜晨星悠然自得的半倚在草地上,身边的白马时而吃著青草,时而用头蹭蹭她。 她站起身,抱著马儿的头,把唇贴近它的耳边“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这么的爱他。”尽管他听不到,她却不由得双颊泛红。 怀中的马儿突然不安的低鸣起来。 “怎么了?”夜晨星放开它,却见它前蹄扬空,喷著气,一步步的向后退去。 夜晨星牵著马,戒备的望着前方的树丛“是你吗?哥斯朗。”她不敢确定。 “是谁?”她盯著树丛后正缓缓移动著的物体,更加紧张地握住了缰绳,准备随时跃马而上。 一股血腥味飘散在空气中,白马显得更加不安,不住地蹬著后蹄。 树丛中的物体终于定了出来,夜晨星吓得几乎惊叫出声。冷汗涔涔冒了出来,她动也不动地迎视著眼前锐气逼人的金目——那是一只真正的猎豹。 一人一豹对峙著,夜晨星生恐自己的任何一个行动都会招致豹子的进攻。 但是,猎豹并没有再向前,而是站在原地看着夜晨星,像是确定著什么。 夜晨星在那双眼中读到了危险。她忽然意识到,这是一只经过训练的猎豹,而它的攻击目标就是她, 当这层认知窜入脑中后,她再也顾不得危险地跃上马背,向前狂奔。 而就在此时,猎豹凶猛地冲了过来。 “跑啊,马儿,求求你,快一点。”她狂叫,使劲驱策著白马,可那猎豹却始终紧跟在后头。 “哥斯朗,救救我!”危险的迫近令夜晨星下意识地喊出哥斯朗的名字。 然而,当这名字冲口而出时,背后的豹子竟吼叫起来,那声音残忍地像是要撕裂她。 天啊!难道她注定要死在这样的追逐中?好不容易不再记得哥斯朗曾有过的残忍,为什么上天却要安排一只豹来猎杀她? 豹子的行动迅速,眼看即将追上她,白马的速度却慢了下来。 猎豹猛然向前一奔,四肢跃起,前掌拍在马腿上。 白马嘶鸣著,前腿一屈,把夜晨星摔在地上,凶猛的豹子则紧跟著扑上白马。 受伤的晨星四下找寻著可以躲避的地方,发现前面就是哥斯朗建造的树屋,她不顾一切地爬起来,踉舱地奔过去,攀著还未收起的梯子爬上去。 树下的猎豹一口咬在白马的喉咙上,鲜血涌了出来,白马挣扎了几下终于不再动弹。 夜晨星在树上看着这残忍的一幕,内心的恐惧令她忍不住乾呕起来,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著。 树下的豹子抬起头对她咧了咧嘴,展示著它那犹带著血腥的锋利牙齿。 夜晨星瑟缩著,她忽然想起豹子是会爬树的,而此时,豹子的前掌已搭在树干上。 夜晨星退到树屋的窗边,她拚命的使自己冷静下来。 绝不能这样死去!她向下了望—— 很高,跳下去,她不确定自己会平安无事,但这是她唯一的生路。 她回过头,豹子已出现在屋外,她紧紧贴着木墙,冷汗早已濡湿了衣服。 猎豹终于踱了进来,甩著鞭子一般的尾巴,伸出鲜红的舌头,舔了舔唇,微张的嘴中,那锋利的凶器令人胆寒。 她单手撑住窗沿,不顾一切地跳了下去—— 在快落地的瞬间,她伸手抓住一根树枝,但树枝却应声而断,划破了她的另一只手臂,而先著地的右脚则传来一阵剧痛——她的脚断了。 此时,猎豹已从树上跃下,蹲在她面前看着她。 夜晨星狼狈不堪地从地上爬起来,拖著受伤的脚,勉强后退了几步,靠著一棵树干不停地喘息。现在的她已浑身无力,再也动弹不得。 猎豹看出她的无助,站起身,对她吼叫一声,似是厌烦了这样的游戏,目露凶光,后腿一蹬,向她扑了过来—— “哥斯朗——”夜晨星绝望的闭起双目。 “哧!” 鲜血飞溅,沉重的躯体瞬间压在她身上。 夜晨星虚弱地睁开眼睛,看着倒在自己身上的猎豹。 一颗子弹准确无误地射中了它的头部,让它瞬间死亡。 鲜血由她身上汩汩流出,然而她却感觉不到痛。 “晨星!”有人在叫她,是哥斯朗。 “哥哥斯朗”她看到他冲了过来,她向他伸出手,想抓住他,可下一秒整个人却跌落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晨星!”哥斯朗抱住夜晨星布满伤痕的身体,从他身上溢出的怒气,令紧跟在他身后的两名手下不寒而栗。 “马上彻查是什么人胆敢把豹子带上岛!还有,立刻封锁港口,除了美丽星光号外,各国的船只都不得靠近!”他迅速地下令。 为了此生最重要的人,他不惜与整个世界为敌。 “千万不要离开我,无论有天大的理由,你也-定要为我活下来! 医生诊疗过夜晨星的伤后,收拾了东西离开房间。 哥斯朗怔怔地坐在床边,看着床上仿佛辗转在恶梦中的人。 她并没有受多重的伤,除了右脚骨折,身上有几处擦伤外,豹子并没有伤到她。 但是,令哥斯朗痛恨的是,自己竟然让她受了伤。 “哥斯朗不要不要追我,放过我”这话不知是第几遍从夜晨星口中喊出。 她就这么怕他吗?怕到连在梦中依旧这么凄厉的呼喊著。 “晨星。”他再也无法忍受,执意呼唤著她,要将她自恶梦中唤醒。 “不要——”夜晨星恐惧的大喊,瞬问睁开双眼,一身冷汗。 哥斯朗的眼睛和豹子的眼神那么的相像,那不是她要的她不停地喘息著,一侧头,她看到哥斯朗。 “为什么那么叫?你就真的那么怕我?”他皱紧双眉,痛苦地看着她。 夜晨星哽咽著,偎进哥斯朗的怀抱,紧紧地抱著他,泪水从她眼中溢出,沾湿了哥斯朗的衣服。她真的被吓到了。 “不要变回去,求求你,千万不要再变回原来的那个哥斯朗。”她把他抱得好紧,娇弱的身体缩在他怀中,不停地颤抖著。 “我好怕,真的好怕,那只豹子好像以前的你,紧紧地盯著我,仿佛要将我撕碎不要,不要这样我爱你,哥斯朗,我好爱好爱现在的你,不要变回去,求你,千万不要再变回去”她断断续续地哭喊著。 “晨星你哭了”从未见过她在他面前掉过一滴眼泪,哥斯朗愣住了。 夜晨星伸手摸摸自己的脸,却摸到一片冰凉。 她哭了?她甚王没有意识到。 多年来,残酷的现实让她变得冷漠、坚强,她以为,她不会再为任何人流泪。可如今,她再也无法无动于衷,她的伪装坚强被他的温柔打破,她变得如此的在乎他,以至于不知不觉地改变了自己。 “晨星”哥斯朗紧紧地将她圈在怀中,温柔地吻去她的眼泪,[我爱你,晨星,我不会再变回那个令你恐惧的人了。我没想到,当年我真的伤害你那么深。”原来,她曾经那么恨他、那么怕他。 “哥斯朗,为什么会有人要杀我?”夜晨星看向他。 “对不起,亲爱的,我瞒著你,是怕你担心。我一直以为他们要杀的只有我,没想到你也是他们的目标之一。” “暗夜堂又有叛徒了,是吗?” 哥斯朗很无奈地点点头。 “是谁?” “不确定,可能是杰斯特,也可能是伊威恩,也或许是他们两个。”哥斯朗皱著眉。 “怎么可能?他们一个是你最得力的助手,一个是和你一起长大的兄弟,不可能会背叛你的。”夜晨星不敢相信。 哥斯朗摇摇头“晨星,还记得井上泽太吗?他也曾经是我最得力的助手。] 这话犹如当头棒喝,夜晨星又想起井上泽太那凶狠的目光 不是朋友,就是敌人!她憎恨这种生活,可她无法逃避,因为她爱哥斯朗,而哥斯朗此生都将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 “晨星,”哥斯朗从后面拥住她“相信我,我对你绝不只是一时的激情。从初次见到你,我就只想把你揉进我的体内去疼爱。也许以前我是用错方法了,但是我真的很爱你,爱到不惜一切想知道你是否对我有过丁点的感情,所以即使明知道井上择太将有行动,我依然安排了那一场戏。” 蓦地,夜晨星记起自己当年的无情。对于他,她何尝不是自私又冷酷? 哥斯朗皱起眉,想起那一夜,他据著伤口,站在窗外,听她说著那些无情的话,他仍旧会心痛。 “那段时间,伊威恩和湖狼将我绑在床上,为我治伤,因为只要他们稍有疏忽,我便会跑出去。我想你,晨星,虽然恨不得杀了你,却仍控制不住地想你。”他解开衬衫,露出那个伤口。 [这个伤让我痛了许久,也治了许久,可是心里的那个伤口,他们治不了”他痛苦地凝视着泪流满面的夜晨星。 “当我回到暗夜堂时,井上告诉我,他不后悔背叛我,因为这次背叛让我永远地失去了你。就为了这句话,我杀了他。而且,我告诉他,即使要花费毕生的精力,我也要找到你,就算你可能会再次背叛我。” “哥斯朗”夜晨星无言以对。 他们之间,最残忍的到底是谁?他只是用错了方法,而她呢?她可以想像自己的无情,曾给过他多大的打击。 “哥斯朗”她流著泪,吻著他赤luo胸膛上的那个伤口“别恨我我再也不伤你,再也不对不起对不起] [忘记记过去吧,既然我们都憎恨过过去的彼此,那么拥有现在不是更好吗?”他欣慰地笑着,拥紧她。 “也许很久以前,我就爱上你了,可那时我不敢面对你,你像是个魔王,而我却如此平凡” “别说。”他点住她的唇瓣“记得我说过的话吗?传说,魔王甘愿为了凡间的女子折翼,只要他的爱人也爱他,就算永远堕落在红尘又何妨?” 他把她放在床上,温柔的吻著她的背“别伯,我会用吻抚平每-道伤痕。] 夜晨星颤抖著,被他触碰过的每一寸肌肤都仿佛在瞬间燃烧起来“哥斯朗我爱你”“我也爱你嫁给我,好吗?”他不停的吻著她,带给她前所未有的冲击。 “好我愿意,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第八章 “放我下来好不好?”夜晨星极不自在的窝在哥斯朗怀中,脸上一片晕红。 “你在害羞吗?”哥斯朗抱著她走向前,唇边挂著一抹不怀好意的微笑。 “哥斯朗,你又霸道了。”她用手指戳著他的胸膛嗔怪。 “就这一次,你脚受了伤。” 夜晨星轻笑,不再说话。 暗夜堂门前,早已等待多时的众人,排列在两侧,看到他们便整齐划一地行礼“少爷。” 夜晨星把脸埋在他怀中,不敢抬头,没想到暗夜堂的手下,竟又一次整齐划一的行礼“少夫人。” “啊——”她轻叫。 “怎么了?”哥斯朗好笑的看着她生动的表情。 “他们”虽然已经与他这么的亲密,可是,这毕竟是他们两人间的秘密,现在突然被人这样称呼,她感到不自在起来。 “不对吗?你本来就是他们的少夫人,这身分从很久以前就确立了。”他抱著她走进屋中,将她放在沙发上。 “晨星,好久不见,想我吧?”静穆香突然出现,并兴奋地给夜晨星一个大大的拥抱。 “香子,你怎么会来?还搞不清楚一切的夜晨星,疑惑地看着她。 “伊威恩带我来的。”静穆香回头看了眼伊威恩,唇边泛起一抹幸福的微笑。 “好久不见了,少夫人。”伊威恩还是像以前一样彬彬有礼。 “伊威恩,你也这么叫。”夜晨星娇嗔。 “伊威恩,那边的事情怎么样?”温馨的场面被哥斯朗打断。 “都办妥了。武男先生派了静穆紫织小姐与我一起回来,全权处理这件事。”伊威恩含笑行礼。 夜晨星注意著他们,并未在两人间发现任何异常。随后,伊威恩请出一位极美的紫衣少女,连她也不禁被她吸引。 “香子,她是你姊姊?”晨星小声问。 “是呀,她和你很像吧?也是冷艳高傲,而且喜欢穿紫衣。”香子撇撇嘴。 当初她义无反顾地帮助夜晨星,就是觉得她的气质和自己的姊姊很相似。 哥斯朗走向静穆紫织“欢迎你,静穆家身手最敏捷的紫衣忍者,能得到你的帮助,我深感荣幸。” “天啊!那是哥斯朗-布特吗?”香子惊叫,不敢置信地眨著眼睛。 静穆紫织眼角冷冷地瞥过自己的小妹,然后带著歉意向哥斯朗等人行了个九十度礼“请原谅舍妹的无礼。” 哥斯朗一笑“没关系,这正是香子小姐的可爱之处。”他走到香子面前,脸上洋溢著迷人的笑。 哥斯朗温柔的执起她一只手,微微弯身直视著她“香子小姐,我为我前次的粗鲁行为向你致上最诚挚的歉意。同时,谢谢你以往对晨星的照顾。”他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手背。 香子的脸瞬间红了起来,这和以前那个不可-世的哥斯朗完全判若两人。 “布特先生,”静穆紫织礼貌的唤回众人的注意“家兄因为一些私人问题,在你回来之前已经转机去了香港,无法如期和你在日本会晤,但他会尽快飞回这里,在最适当的时机与你见面。而我此次美国之行是受家兄之托,如果你有什么事情请吩咐。” “不敢当。紫织小姐刚到,不如先休息几天。”哥斯朗看着她“我的晨星在外面游玩时受了点轻伤,我希望她可以休养一段时间,而香子和晨星也可以利用这段时问好好聚聚。”他并不急于行动。 静穆紫织打量著夜晨星。见到她,才明白妹妹因何喜欢她,她确实有让人为她不顾一切的魅力。 “很高兴见到你,布特夫人。舍妹以前蒙你照顾,给你添麻烦了。”她向她行礼。 “请不必多礼,紫织小姐,能结识香子这样的朋友,是我的福气。”夜 晨星微笑着,她喜欢面前的人。 “伊威恩,先送紫织小姐回去休息,我想香子也很想和晨星聚聚吧。”他回头看她们。 香子猛点头。 哥斯朗一笑,继续道:“一切安顿好后,我在书房等你。” 伊威恩点点头。 夜晨星注意到两人间有著不同寻常的眼神交流。难道说,真的是伊威恩那颗不安的心又开始浮动。 此时,哥斯朗却突然俯身在她面前“我抱你回房,让香子多陪陪你好吗?”他徵询著她的意见。 轻轻一笑,夜晨星向他伸出手臂。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抱起她,含笑向静穆紫织点了点头,便和香子一起离去。 静穆紫织注视著远去的夜晨星,她确实美丽,而他就是为了这样的她,无法接受自己吧?尽管她们真的很像。 她垂下眼眸,轻轻叹了口气,眼底闪过一抹失落。 哥斯朗在专用书房内,接见了从日本回来的伊威恩。 “静穆武男对这件事的态度是怎么样的?”坐在沙发上,捧著一杯蓝山咖啡,哥斯朗神情冷肃地看着伊威恩。 “武男先生很友善,一方面感谢你送香子回来,一方面他也期待著能与你有更进一步的合作。”伊威恩坐在对面,神情同样是严肃的。 哥斯朗放下咖啡“伊威恩,在日本这段时间,你是住在静穆家吧?” 他淡淡一笑,目光直射向他。 “是。”匆匆地回答,伊威恩的眼神竟有些游移,像是刻意躲避著哥斯朗的目光。 继续说道:[静穆家的势力在东亚不容小看,如果跟他们扯上关系,就等于控制了东亚黑白两道的买卖。] [是、是的]伊威恩如坐针毡地回答。 [伊威恩,我知识随便说说,怎么你却好象很紧张的样子?]他向他靠近了些,眼中依旧带着笑。 伊威恩站起身,[少爷,如果你没有别的吩咐,我想先告辞了。] 哥斯朗并没有强留他,[好吧,老大卫回来了,而且受了伤你先去见一见他。] [老爸爸受伤了?]伊威恩的口气明显透着焦急,神色紧张起来,[我立刻去。]没有再作停留,他转身出去,却没有发现没,门后的夜星晨。 刚刚它躲在门后听他们说话,哥斯朗话里有话,而伊威恩却吞吞吐吐的似是要隐瞒什么。难道他真的背叛了哥斯朗? 这是她最不愿棉队的结果,她不敢相信那么彬彬有礼、温柔体贴的的伊威恩,会是那个在公海组织舰队劫杀哥斯朗,以及在岛上放声猎豹要置她于死地的幕后主谋。 不,不可能的。如果是他,为什么他还要带静穆紫织回来帮哥斯朗对付叛徒?还是说,连静穆紫织也 目光盯着伊威恩离去的方向。他去见老大卫了突然夜晨星像是想起了什么,慌忙地冲进哥斯朗的书房。 [晨星?]哥斯朗惊讶地看着闯入着,[你没和香子聊聊吗?你的脚] [哥斯朗,不要让伊威恩去见老大卫。]她急急地冲到他身边。 哥斯朗一愣,[为什么?] [如果伊威恩是背叛你的人,那么就不可以让他有机会说服老大卫倒向他。”她记得老大卫说过,哥斯朗与伊威恩都是他所重视的人,他有可能帮助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你在担心我?”哥斯朗一笑,伸手将她抱到腿上。 见她为了他而慌乱不安,心里有一丝甜蜜慢慢地扩散开来。 “阻止他。”她蹙著双眉,拉起他的手。 “不要这样。”他伸手,拂开她额问的皱褶“伊威恩不是叛徒。” “什么?”夜晨星愣住了。 “是真的,伊威恩不会背叛我的,他只是又一次扮演了叛徒的角色而已。”哥斯朗说道。 “那你刚才的试探?”她不解地问。 “试探?”哥斯朗愣了片刻才恍悟“你是指我们刚刚的谈话?”他一笑。 “到底是怎么回事?感觉自己被人愚弄了,夜晨星有些生气。 “亲爱的晨星,你确实聪明。如果伊威恩是叛徒的话,那么你对他的防备、防御都是必要的。但是有一件事,我想你还不知道。他又是一笑, “伊威恩爱上香子了,而且很显然的,香子也同样爱他。” “真的?”怪不得香子刚才说要告诉她什么,原来是这样。 “如果伊威恩入主静穆家,自然就是静穆家的一员,而他之所以会吞吞吐吐,是因为害羞。”他明白地告诉她。 “香子和伊威恩?”夜晨星没想到竟会变成这样,但继而她又想起什么,抬头看向哥斯朗“如果伊威恩不是叛徒,那么,就是杰斯特了?”她瞪大眼睛。 “你的脑袋转得真快,亲爱的。”哥斯朗并没有告诉她答案,而是俯下身吻著她的颈项。 “不要闹了,哥斯朗,快告诉我。”夜晨星躲避著他,他弄得她好痒。 “用淘汰法作出选择,是成熟人的专长。”他说道。 [这么说,真的是他!”夜晨星惊讶不已。 “你说呢?亲爱的。”哥斯朗大笑,一副吊人胃口的语调。 夜晨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杰斯特-豪生,今年四十三岁。他二十岁时就在暗夜堂担任要职,并帮助当年的哥斯朗光复暗夜堂。在暗夜堂中,他的地位仅次于哥斯朗。 夜晨星不明白,这样地位的人,何必还要冒著这么大的风险叛变? 杰斯特对夜晨星一向恭敬,但也从不亲近。他很少到主宅来,夜晨星对他并不了解,所以此刻在主宅看到他,她不禁打量起他来。 杰斯特看上去和气且老成,在他眼底,她甚至找不到一丝一毫的欲望。 她真的不明白,到底为了什么,他要背叛哥斯朗? 杰斯特也看到了夜晨星“你好,少夫人。他恭敬的向她问好。夜晨星优雅的微笑,不让他看出她的猜忌“你是来找哥斯朗的吗?” “是的,少爷在书房吗?” “他早就在那里等你了。请进吧,我不打扰了。”她向他点点头,转身退出。她相信哥斯朗早有打算。 书房里,哥斯朗依旧神情慵懒。 “少爷,我们不能再等下去,该动手杀了伊威恩,不能让他变成第二个井上泽太,那样的话,我” “杰斯特,”哥斯朗挥手打断他的话“你似乎很急于杀掉伊威恩。” “少爷,我是担心多耽搁一刻,你和少夫人就会多一分危险。”杰斯特谨慎地回答。 哥斯朗向后靠去,拉远与他的距离,不让他看到自己眼底的杀气“好吧,杰斯特,下个月是我和晨星订婚的日子,我预备在那一天清理门户,你可以按你的意思行动了。”他给他特权。 杰斯特心头一紧,尽管没有抬头去看他的眼睛,但他知道哥斯朗正盯著他“我会办好一切的,请放心。”他一躬身,不愿多作停留的退出书房。 站在门口,杰斯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虽然一切都已办妥,但为何面对哥斯朗时,他依旧会怀疑自己并没有得到他全部的信任? 甩甩头,他抛开莫名的不安。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无论如何都要进行下去。 目前最重要的是在哥斯朗订婚之前,干掉伊威恩。少了伊威恩这个帮手,哥斯朗只有和夜晨星到地狱去举行他们的婚礼了。 暗夜堂是他的,谁也别想夺走! “家兄打过电话来,要我转告你,杰斯特已经联络过他,他将在你订婚之日行动。”静穆紫织对哥斯朗说道。 “他还真会挑时机。”哥斯朗哼笑,目光转向一旁的伊威恩“既然如此,伊威恩,你可以死到老大卫那边去了,等我订婚之日你再活回来。”他懒懒地吩咐道。 “遵命,少爷。”伊威恩轻笑。 “你可以带香子一块去,以免她留在这里捣乱。”也只有这个温柔的男人,能安抚得了她那个像野马一样的妹妹。 “谢谢。”伊威恩明白紫织的意思。静穆家对于他和香子的关系,全部采取默认的态度,从不多加千涉。那他就带香子“死”一回,偷得浮生半日闲。 “布特先生,你的婚宴要不要延期?依我看,有必要请少夫人到国外避一避,等肃清了一切,再回来。”静穆紫织建议道。 “不必。”哥斯朗婉拒她“我会保护她的,谢谢你的关心。”他一定要娶她,任何人、任何事,都休想让他改变决定! 第九章 黑夜很快地笼罩了大地,暗夜堂里一片寂静。这时,一个敏捷的身影从大门处跃进宅内。 “少爷,他来了。” 二楼的窗口,哥斯朗和伊威恩正看着那身影的一举一动。 哥斯朗冷笑,金眸在暗夜中散发著危险的光芒“他也该来了,蛰伏了这么久,再不行动就不像他了。” 伊威恩看着那身影俐落地翻墙、攀树,越过一个个危险区“好利索的身手,会是他本人吗?”他皱眉。 “一定是。”哥斯朗很有把握。 在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哥斯朗就已经察看了关于他的所有资料,他有什么本事,他一清二楚。 “他看上去文弱的像个书生,有这样的身手,实在没想到。”伊威恩仍在感叹。 哥斯朗转动著手中的酒杯“你不是也一样。”谁想得到看上去犹如天使的伊威恩,实际上却是个杀手。 楼下的身影正摸索著向前,在靠近草坪的地方,他梢停了停,但仍然走上草坪。 穿过这里就是主楼,就在那身影踩上草坪的一刻,哥斯朗笑了。 刹那间,-阵震耳欲聋的警铃响彻夜空,整座楼的灯都亮了起来,暗夜堂恍如白画。 那身影明显地受到惊吓,急速向后退去,几个闪落便消失在墙外。 哥斯朗向暗夜举杯,好像早已预知了一切般微笑着,挥手示意伊威恩解除警报,他并不打算派人去追。 伊威恩叹了口气“估计他最近不会再来了。也好,现在情势这么乱,他来了反倒是添乱。” 哥斯朗走到酒柜前,为自己斟了红酒,然后在沙发上坐下。 “伊威恩,我们来打个赌如何?我说,他明天还会来,而且会在白天,用他真实的身分来见我。”他胸有成竹地微笑,转动酒杯,酒香飘散在空气中。 伊威恩有些担心“那少夫人那里?”毕竟对夜晨星来说,那个人曾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你明天带晨星和香子去老大街那里。”他吩咐。 明天,是他一个人的战场。 韩凌穿著一件米色的长风衣,站在暗夜堂的门口。 现在的他已经是韩氏财阀的总裁了,为了新组的董事会,他忙了近一个月,现在终于有机会来找他了。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要带晨星走。 刚走上暗夜堂的台阶,韩凑就看到一名黑衣男子迎了出来。 “韩浚韩先生吗?请跟我来,布特先生在等著你。”黑衣人说道。 韩凌愣了一下,但立即点了点头,跟著来人走进去。 穿过暗夜堂,后面就是哥斯朗的宅第。昨天,他就是从这里翻了进去,却无功而返,暗夜堂的警戒系统远比他想像的还要严密。 大门阔著,韩-看到哥斯朗就在里面。和上次见面时-样,他依旧英俊且不可一世。 这个有著魔鬼能力和尊王气质的男人,竟是自己的敌人。他微皱起眉,一丝懊恼闪过。他恨自己的气馁,无论输赢,他绝不许这个人再折磨晨星。 走到门前,领路的黑衣人无声地躬身退下,将他留下。 这是一个难以形容的场面——两个同样出色的男人,一个在门里,一个在门外,在面对面的那一刻,对抗就已开始! [请吧,韩总裁。既然有话要说,就进来说吧。” 哥斯朗领他进门,在踏上草坪前,韩凌停住了脚步。 哥斯朗回头看他“放心吧,韩先生,它们不会再像昨夜那样不知趣的。” 韩凌眼中掠过一丝惊讶。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踏上草坪,在靠近住宅的位置,放了一张不大的餐桌,桌上有一瓶红酒,和两只高脚杯。 [请坐。”哥斯朗很绅士地做了个请的动作。 韩凌没有拒绝,坐下面对著他。 哥斯朗为两人都倒了酒,而后神态佣懒地看着他。 “韩先生昨夜踏月而归后,我就准备好今天要招待你的一切了。” [这么说,你都看到了?” “韩先生太小看我了,这里是暗夜堂,不要说半夜有人翻墙进来,就是随便跑进一只狗,我也会察觉的。”哥斯朗毫不客气地回答。 韩凌冷哼“堂堂暗夜堂的主人,竞连猫狗的闲事都要管?” 哥斯朗并不生气“如果韩先生是狗的话。” 韩凄不作声。 哥斯朗优雅的啜了一口杯中的酒“韩氏财阀军火案的事情顺利解决了吗?” 韩凌马上露出想杀人的神色。 该死的!那笔不翼而飞的军火差点要了他父亲的命,如果不是有人帮忙,再加上他动用一切力量压制住媒体,韩氏财阀真的会毁在哥斯朗手上。 “其实你该感谢我的。如果不是我为你安排了这个机会,你怎么会这么快就当上总裁。” 韩凄无法反驳他。尽管他是内定的继承人,但韩家内部的争权夺利却从未停止过,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刻意隐藏自己的才华,没想到却瞒不过他。 “继承了我家族的事业,意味著我可以自由调动财团的所有人力及物资。”韩浚说道。 “那又如何?”哥斯朗依旧不以为意。 “布特先生,我想,你不会为了一个不爱你的女人,牺牲整个欧洲的军火市场吧?” “你在威胁我?”哥斯朗挑眉。 “可以这么说。” 哥斯朗放下手中的酒杯“你有能力控制欧洲市场吗?” 要知道,控制了军火市场,就等于掌握了整个欧洲所有黑道帮派的经济命脉,凭他一个小小的韩氏财阀,他还不放在眼里。 “我会不惜一切做到的!” “很感人,可是对我没用。”哥斯朗冷笑“人类是好战的,只要有人的地方,就需要军火,我还是有赚不完的钱。] 韩浸沉默了。他知道,即使他付出一切代价,也只不过能在欧洲牵制他。暗夜堂是世界上最大的军火供应商,没有人能惹得起他。 “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开晨星?”韩浚不懂他。 “因为我爱她。” 韩浚鄙夷地一笑“你懂得爱吗?你只是自私的在晨星身上寻求满足和解脱,你根本没有将她当成-个人,而只当她是你豢养的宠物罢了,你] 韩凌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哥斯朗手中的韦森手枪正顶在他的太阳穴,他出枪速度之快,让韩凌无法反应, 接著,哥斯朗把枪转到他面前,对著他的眉心,金眸里泛出腾腾杀气。 “害怕吗?”他犹如戏弄著猎物般,残忍地笑着。 韩凌不说话,他强令自己镇定下来,原本伸进风衣中想掏枪的手,被迫停止,他的手心泌出汗来。 “想用军火跟我换晨星,你很会做买卖呀,韩总裁。”哥斯朗瞪著他“你把晨星当成什么了?在我心里她是无价之宝。不要说是欧洲市场,就是整个暗夜堂也比不过她!” 他的话震慑了韩凌。 “晨星是我的,听懂了吗?”冷酷的声音似一道命令,一字一字强行贯入韩浚耳中。 韩凌咽下恐惧地瞪著他“你不配。” [这不需要你来认同。” “晨星不爱你。”他怒吼。“曾经是的,但现在她的心已属于我。”哥斯朗笑了,那样的微笑刺痛了韩凌。 [这不可能。”他的眼神很受伤。 哥斯朗懒得去解释,他把枪口挪离他眉心几分,手扣上了扳机。 韩凌看着他,没有闪躲的意思,脑中不停地回荡著他的话。 “我要见晨星,我要听她亲口说。” “没有这个必要。我不会让对我妻子别有用心的男人再靠近她。” “妻子?” “她答应了我的求婚。” “不可能。” 哥斯朗冷笑,看着面前似乎要崩溃的男人“她已经是我的人了。 “是你强迫她,韩凑的心好痛,全身的血液都涌向胸口,强大的冲击几乎令他站不稳。他咬著牙,用仇恨的目光瞪著哥斯朗。 “你了解晨星的个性,知道她绝不屈从于任何权威。”他再次打击他。 “我绝不相信这一切,这世上绝没有人比我更爱她!”他伤心地狂吼。“但我爱的是哥斯朗。” 一个柔柔的声音飘然传至,令场中的两人都愣住了。 “晨星。” 他们异口同声地呼唤著。 夜晨星走到哥斯朗身边“对不起,韩大哥,也许,我们还是适合做兄妹。”她轻轻说道。 “不,不要这么说。”韩凑的心一片片地被扯碎,他甚至有一股流泪的冲动。“我从来就不当你是我的妹妹,我对你的感情你不懂吗?”他痛苦地看着她。 她懂得,但是却无法接受。“韩大哥,真的对不起,我也曾逼自己接受你。可是,尽管当时以为他死了,我却依然无法接受任何人。” 她知道这么说太过残忍,可是,这是唯一的解决方式。 “晨星你真的爱他吗?”他几乎没有力气问这个问题。 “对不起韩大哥。”她真的不想伤害他。 韩浅看着哥斯朗,一句话也说不出,反覆在心中的,只有痛! “离开这里,再也不要来找晨星。”哥斯朗依旧持著枪,[这段时间我改变了很多,但这变化只对于晨星。对于别人,我依旧是暗夜堂的哥斯朗-布特。”他冷冷地威胁。 韩凌面无表情。 不重要了,一切都不重要了。他转身,向外走去。 也许他该祝福他们的,可是,他说不出口。没有人知道他此时的心痛,这样疼痛的感觉,他一生都不会忘记 “砰——] 一声枪响,韩凑身旁的花盆应声而碎,他停住脚步,却并未转身。 哥斯朗放下手中的枪,一只手拥著夜晨星“如果再纠缠晨星,下一次的目标,就是你的头。” 韩浚转身看向他“我不会放弃。”他一字字说出口,眼神是那么的坚定。然后,他将目光转向夜晨星。 “不管你怎么选择,我都无怨无悔。只是,如果有一天他背叛了你,请记住,还有我在为你等待。” “韩大哥”夜晨星再也忍不住流下泪来。 韩凌又看向哥斯朗“你的军火在欧洲两次失手,你该明白这意味著什么。我不想杀你,可有人想。你死不足惜,却不能牵连到晨星。如果我是你,就会把她送走。” 他叹了口气,再次看了看自己爱恋的女人,才转身离去。 “我不想伤害他的。”夜晨星痛惜的目光注视著他离开的方向。 “你值得世上所有的男人痴等一生。我能体会他挫败的感觉,也明白自己的幸运。”他拥著她,为她拭泪。 夜晨星看着他“你要为了安全把我送走吗?” 哥斯朗一笑,紧拥住她“当然不会。只有在我身边时,你才会真的安全;只有时时刻刻看到你,我才会放心。” 夜晨星笑了“你不怕你的敌人抓住我来威胁你?” “亲爱的晨星,我永远不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一个吻印在她的额间。 是的,这就是她爱上的男人。也许他骄傲张狂,可是她爱他,也相信他说到就一定做到。 “晨星,你刚刚不担心我会一枪打死韩凌吗?”他问。 夜晨星自信地一笑“你会吗?”如果他真的那样做了,她会让他永远地失去她。 哥斯朗用轻柔的吻回答了她。 他们彼此了解,就像晨星知道哥斯朗绝不会将她送走一样,哥斯朗也明白晨星对他的信心。 这是最混乱的一周,暗夜堂里危机四伏—— 先是哥斯朗的贴身保镳伊威恩,以及日本静穆家的香子小姐被刺身亡:然后是静穆家的和平使者静穆紫织离开暗夜堂;紧接著,静穆家的领袖静穆武男也向暗夜堂发出战书。 再加上前些日子,有两笔价值上亿的军火都在欧洲失手,人心更加惶惶不安。 可这个时候,暗夜堂的主人哥斯朗,布特,竟还决定和夜晨星小姐举行订婚仪式,并将暗夜堂的一切事务全交给杰斯特处理。 就在众人议论著该不该将湖狼从澳洲分部调回的同时,杰斯特却下达命令,命湖狼未经召唤,不得私自回来。 阴谋与欲望逐渐显现,危险一触即发 夜晨星穿著柔软的紫色长纱,站在哥斯朗身侧。 今天是他们订婚的日子,但是,这并不是她想要的方式。她想要的是一种自由而平淡的生活,但是嫁给哥斯朗,就意味著将永远生活在奢华和危险中。 透过紫色长纱,她看着身旁神采飞扬的他。 今天的哥斯朗穿著一件白色礼服,更能衬出他的优雅不凡,但是他的金眸里却始终闪著一抹异样的光芒,令晨星感到有些不安。 宾客一批批地涌进,夜晨星发现那多数是暗夜堂的手下,她皱起眉,眼中充满了疑惑。 “怎么了?累了吗?”哥靳朗低下头轻声询问。 “我很不安。”她对他坦白。 哥靳朗微微一笑“相信我,只要待在我身边,一切都会很好的。”他握著她的手。 夜晨星回他一个明艳的微笑。她相信他。 大堂里,杰斯特遥控著一切。 所有的事情都已准备妥当,等仪式一结束,他就动手抓夜晨星。 所有人都知道,夜晨星是哥斯朗唯一的弱点,抓住夜晨星,就等于控制了哥斯朗。到时候他就逼哥斯朗退位,把暗夜堂交给他。 等到他成功地掌握住大局,就杀掉哥斯朗和夜晨星,他绝不让他们有机会再翻身。 耳机传来声音,是手下通知他,所有的人员已经各就各位。 杰斯待向哥斯朗走去,胜利的笑容浮现于唇角。 [少爷,一切都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在他面前,他依旧保持谦逊。 “那就开始吧!”哥斯朗看着他,微微一笑后就转身拥过身旁的夜晨星,跨上台去。 看着哥斯朗的金眸中闪过一道诡异的光芒,杰斯特的内心突地一揪。 “妈的,等我抓到你,一定要先挖下你那对可恶的眼珠子!”他恶狠狠地小声嘀咕,然后追上哥斯朗和夜晨星。 哥斯朗扶着夜晨星登上礼台,他不着痕迹的用眼神巡视整个会场,在人群中找到他要找的人,他微微一笑。 “各位,今天是我和晨星的订婚之日,非常感谢大家的出席,不过在仪式开始之前,我要先感谢杰斯特-豪生先生为我准备的一切。” 他向杰斯特致意,杰斯特则谦逊的微一鞠躬。 “感激杰斯特先生这段日子以来的辛勤,我特地准备了一份小礼回赠给他。”他拍了拍手。 大门打开,一对男女相偕而入。男子一身黑色西服,从头到脚都透著一股冷肃的强悍;而他臂弯中的女子,则是一身紫衣,长发飘逸、蛾眉淡扫却仍能显露她的美丽。 他们的出现立刻引起全场的骚动。 “怎么样,杰斯特,这两位是你的朋友吧?”哥斯朗笑看着杰斯特的脸由白转青。 哥斯朗走下台,在那男子面前站定,与他握手。 “很高兴你能来参加我的订婚宴,静穆武男先生。还有你,美丽的紫织小姐,欢迎你的再次光临。”他弯身,吻了吻她的手背。 “抱歉,布特先生,我被一些私人事务耽误,来晚了。舍妹紫织和香子,前段时间劳你照顾了,非常感谢。”静穆武男向他微一鞠躬,然后走到杰斯特面前。 “杰斯特先生,我依约来了。在日本,我招待过你;在美国,你该尽尽地主之谊吧?”他笑得邪恶。 “噢?杰斯特曾经去过日本吗?”哥斯朗明知故问。 “布特先生不知道吗?前不久,我在日本招待过杰斯特先生,他说,再过不久暗夜堂就是他的了,我以为夜帝哥斯朗-布特要传位了,今天特意到场臂礼。” 静穆武男和哥斯朗一搭一唱,完全不顾杰斯特正站在一边。 “你早就知道了?杰斯特看着哥靳朗,手脚发抖。 静穆武男和哥斯朗一同转身面对著他,原本谈笑风生的两人均敛起微笑,眼中带著令人恐惧的威仪。 “没错。”哥斯朗回答他。 杰斯特眼神转向静穆武男“你和他是一夥的?”他不置信的问“你承诺过我的!”他对著静穆武男大吼。静穆武男冷哼“一个人若总相信别人的承诺,那么他离死期也不远了。” 杰斯特瞪大了眼睛,狠狠地扯出西服内的通话机“马上行动!”他大叫著下达命令。 “砰!”一声巨响后,有两个人被丢进来。 杰斯特惊恐地望过去,被丢进来的人,竟是他预先安排好负责行动的两个头目。 “你要的是这个吗?”那声音听起来柔和而舒服。 “伊威恩!”杰斯特呆住了。 直到此刻,杰斯特才明白,自己完全被人要了。 伊威恩和静穆香没有死,湖狼也已悄悄地回到了暗夜堂。 哥斯朗每一步都算计得很高明,怪不得他眸光诡谲。 “我不会输的。”他不甘心地咆叫著,掏出手枪瞄向站在台上的夜晨星。 就算要死,他也要让哥斯朗痛苦一生! 子弹飞出的刹那,一支小巧的飞镖也从夜晨星身侧飞出,在空中截住了那粒子弹。 杰斯特还来不及反应,第二支飞镖紧接著射中他的手腕,突如其来的剧痛令他不得不丢下手中的枪。 他输了。 杰斯特捣著流血的手腕,像绝望的野兽般疯狂的眼神,瞪著出现在夜晨星身边的静穆紫织。 静穆紫织微笑着,手中玩弄著两支小巧的飞镖“我受布特先生所托,保护夫人的安全。” 夜晨星黯然。他早就想到了一切,却隐瞒她至今。 哥斯朗并没有看到夜晨星的神色,只是微微向静穆紫织点头示意。 “大哥,是这个混蛋派人来杀我的!”静穆香冲到静穆武男怀中,指著杰斯特愤怒地控诉。 静穆武男温柔地用手拍拍妹妹的头,继而转身瞪视杰斯特。 “紫织小姐,劳烦你带晨星回房间梢作休息。好吗?晨星。”哥斯朗望向夜晨星。 夜晨星没有反对,点点头,随静穆紫织而去。 “伊威恩,香子小姐受惊了,你陪她去休息。”哥斯朗又吩咐。 “是。”伊威恩点了点头,扶著香子离去。 [对不起各位,有点小事情需要处理,请大家见谅,择期我会再邀请大家来观礼的。”哥斯朗客气地下著逐客令。 三分钟不到,大厅上只剩下哥斯朗、静穆武男、湖狼和杰斯特四人。 杰斯特跪在地上托著仍在流血的右腕,一副落水狗的模样。 哥斯朗坐在椅子上,修长的双腿优雅的交叠著,静穆武男坐在他身边,湖狼则站在杰斯持身后。 [杰斯特,我们该算算帐了吧。我说过要在今天清理门户;另外,静穆先生也在此,你谋害香子小姐的事,也该对他有个交代。”哥斯朗说道。 “为什么会这样?”杰斯特茫然地跪在那里自言自语。 “你以为你这一切已经做得天衣无缝了吗?其实,很早以前我就对你生疑了。如果我没说错,当年井上泽太背叛我时,你就有参与,对不对?] 杰斯特哑口无言。原以为是自己露出了马脚,没想到,他从这么早就开始怀疑他了。 “我在克里斯蒂拍卖行买下那个骇客后,对外声称是为了防止外人入侵,其实是为了调查你银行的帐号。 欧洲两笔交易损失后,没过几天,你的帐户里就多了两亿。用这种办法在我面前洗钱,杰斯特,你以为能瞒得过我吗?”他冷笑。 [我故意把湖狼留在澳洲,把伊威恩派去日本,然后自己和晨星出去游玩,就是为了给你机会表现。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先是与静穆先生联络,再来是派舰队在海上狙击我,在斯毕兰岛上攻击晨星,甚至诬陷伊威恩,一心要杀了他。既然如此,我就陪你玩下去。太早结束的游戏,我们双方都不会觉得有意思的,对吧?”他看着他。 [杰斯特,这么多年来,你得到的还不够吗?为什么要背叛我?”他冷冷的盯著他。 “不够!”杰斯特豁出去了“为什么我只能在你之下?我哪点不如你?你为了夜晨星那个贱女人,天天游手好闲,这些年暗夜堂是在我的管理、经营下,才能有今天,可到头来,你却可以坐享其成。世人只知道崇拜你夜帝哥斯朗-布特,有谁知道我杰斯特。豪生?” “你最好注意你的用辞。”杰斯特对夜晨星的不敬,令他愤怒。 “不对吗?夜晨星只不过是有张漂亮的脸蛋而已,除此之外,她对你还有什么帮助? 可是自从她出现以后,一切都变了。你这个天生的夜帝,竟为她杀了自己最得力的手下。当时我就明白,如果想要你离开夜晨星,除非杀了你。我不是井上泽太,不愿背上背叛者的罪名。我一定会在正式得到暗夜堂后,再亲手杀了你和夜晨星。”他不再惧怕哥斯朗的目光,因为在即将面对死亡的人眼中,威胁与恐惧都是不存在的。 [这两者间并没有矛盾。]哥斯朗皱眉。 [难道你没有发现夜晨星改变了你?我本来一直以为你是完美的领袖,但其实,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没有弱点的人,而夜晨星就是你的弱点。这一次,也许你可以凭著聪明和幸运保护她,但一旦你有疏忽,让她落入别人手中,你难道要将整个暗夜堂赔出去吗?只有我是真正无情的人、只有我才明白你的荒唐,也只有我才适合做暗夜堂的主人。” “你错了!”静穆武男忽然开口。“只有力量才能改变世界。哥斯朗以力量保护自己所爱的人,身为他的手下,你应该相信他绝不会让敌人抓住弱点。 如果还是不放心,那就替他保护他所重视的人。他也是个人,是人就会有弱点。其实,是你们逼他赶尽杀绝的。” 哥斯朗看了静穆武男一眼。这种无奈,恐怕只有同样身处高位的人才能体会。 “无所谓了!成王败寇,我起码仍是个英雄。”杰斯特昂起头。 “可我需要的从来就不是英雄。”哥斯朗冷冷地说道。 “杰斯特,我要你明白,晨星对我的影响只限于我和她之间。在别人面前,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还有,我告诉你,这世上,有的人只适合担任副手,你就是这样的人。所以,做了自不量力的事,只会让你面对惨败。你不是想找回以前的夜帝哥斯朗吗?好,我就让你见识他的残忍。”他危险的笑着,从座位上站起身。 “湖狼。”他命令。 高大强悍的湖狼立刻将杰斯特按在地上。 “你要干什么?杀了我、杀了我!”杰斯特大叫著。 哥斯朗从怀中掏出一把德国瓦尔特p5手枪,再将一个看似消音器的东西套在枪口, [知道这是什么吗?哥斯朗蹲在他面前,枪口朝地,枪管贴在他的耳朵上。 杰斯特露出恐惧的神色“不要”他挣扎著,却挣不出湖狼的手掌。 “这就是暗夜堂新研制出来的武器——这个不是消音器,而是扩音器。你喜欢养豹子吧?杰斯特。敢用那样的手段对付晨星,你不配死在我手上,我要你一辈子活在寂静中。” “不要!杀了我!杀了我!”杰斯特叫喊著,但一切都已无济于事。 “会的,但不是现在。”哥斯朗的动作依旧优雅,只是那抹宛如魔王般邪恶的微笑,是如此地残忍。 竟有人会认为哥斯朗变得软弱无能?静穆武男不禁皱了皱眉。这才是杰斯特的致命之处——低估了对手,只会让自己死得更惨。 “不——不要——”杰斯特浑身颤抖,拚命挣扎。 “不要?”哥斯朗戴上耳罩,也丢给静穆武男和湖狼一副,然后,他缓缓地将枪管贴近了杰斯特的耳边。 只要在他耳边开上一枪,那巨大的声响就会震聋他的耳朵,而且这加了扩音器的枪,很可能会让他的脑神经因此错乱。这确实足比死还残酷的惩罚。 “不——” 狂叫声伴随著巨大的枪响,在室内回荡。那是杰斯特在这个世界上所能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 “啊——”杰斯特从地上跳了起来,双手抱著自己的头,眼神痛苦而又慌乱。他声嘶力竭地惨叫,然而,自己却一点也听不到,恐慌、疼痛令他猛地栽倒在地,一动也不动。 静穆武男探了探他的鼻息,然后站起身“他昏过去了。” “拖下去。哥斯朗冷酷的命令。 湖狼二话不说,拖起昏倒的杰斯特向外走去。 没想到杰斯特也是因为她,才背叛哥斯朗,与井上泽太一样她似乎总为哥斯朗带来背叛。 因为不放心,所以她拜托静穆紫织陪她在这里等他,没想到会听到这么残忍的事实。 夜晨星倚在门后的身体颤抖著,几乎要无力支撑。 静穆紫织扶住摇摇欲坠的夜晨星,她明白她所受到的打击。 “回去吧!” 夜晨星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移动著蹒跚的步伐。 原以为可以陪在他身边,与他共同面对一切,可是她不想成为他的负担真的不想 第十章 夜晨星从回房后,就一直沉默的坐著,连礼服都还没换下,只是将紫色的面纱拢到脑后。 哥斯朗看着她,两行清泪沾湿了粉妆,突显出她幽怨的神情。 他明白她在心痛什么,可此时,他却只能看着她,一个字也说不出。 夜晨星终于抬起了头“我不想逼你。” “我知道。”哥斯朗点点头。 “对不起,哥斯朗,我不想再活在恐惧中,也不想无端地承受指责和非议,更不想有一天我真的成了你的威胁。”她咬著唇办。 “别说了,晨星。”哥斯朗心痛的拥抱住她,想安抚颤抖著的她。 “哥斯朗,我们都明白,在我和暗夜堂之间,你必须要作出选择。我也明白,让你在爱情和事业间抉择,是一件残酷的事情。 可是哥斯朗,如果你不这么做的话,你将得不停地面对像井上泽太和杰斯特这样的人。”夜晨星偎在他怀中,看着他。 “晨星,别这样。无论我爱不爱你,我都将不停的面临著挑战和背叛,这就是我的生活。” “可是你对我的爱,会成为你的弱点,你得花费无数的精力和人力来保护我,总有一天,这会使你精疲力尽的。而且若是这样,我会永远活在痛苦中,不会快乐的。” 她哭了。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爱上这样一个不凡的人? “所以,如果你爱我,就离开暗夜堂吧,我们会有全新的开始;但如果你不愿离开暗夜堂,就请你让我离开吧。” 终究,还是要走到这一步。早知如此,他当初何必要找到她?又何必不择手段地让她爱上他? 她不再是以前的夜晨星了,冷傲的心早已被他的温柔、执著所打动,她怕他会选择暗夜堂,她不愿带著一颗伤痕累累的心离去。 可是暗夜堂是世界财富和权力的汇聚地,有多少人梦寐以求著夜帝的位子,他怎么可能会为她放弃? “离开?离开我你想去找谁?韩凌吗?”他怒吼。“我不会去找任何人,也不会再爱任何人。如果你选择了暗夜堂,那么就让我的爱和我的心陪你留下,我会静悄悄地走开,去过一个人的生活。”她疲惫地垂下眼睑。 哥斯朗看着她,停留在她肩头的手臂有些僵硬。 他也同样在挣扎,暗夜堂与夜晨星,权力与爱情,到底哪个才是他该争取的? 许久,他们默然僵立著。 “我不会离开暗夜堂的。]哥斯朗打破沉寂。 夜晨星浑身一阵剧烈的颤抖,她不敢抬头去看他的眼睛,只是默默地从他双臂中退出,一连退了几多,直到窗子档住了她的去路。 她没有哭叫,没有愤怒地质问,因为是她逼他作出选择的,无论结果是什么,她都必须承受。 她想起老大卫说过,他天生就该是夜帝。而她竟想要他放下一切,和她一起去流浪,是她太天真了。 她闭上双眼,任泪水无声地滑下,唇色泛出的一丝苦笑,却剌痛了哥斯朗的心。 “我不能离开暗夜堂,而且伊威恩和湖狼也不会允许我离开,除非我死了。他无奈地苦笑。 这是哥斯朗的苦衷。这些年,暗夜堂因他哥斯朗-布特而扬名天下,伊威恩、湖狼,还有一批誓死效忠他的手下,绝不会允许夜帝消失。 如果他执意要离开,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杀了他和夜晨星,就连伊威恩和湖狼也不例外。因为夜帝只要活著,就才远都是夜帝。 夜晨星自嘲地一笑“是吗?那么,我会马上离开的。”说完这句话,她便从他面前走开,回到自己的房间。 哥斯朗没有阻止她,他想起了文娜的话—— “总有一天你要面临选择。如果你真要追求爱情,那不妨早些适应卸下夜帝身分后的生活,否则就放掉夜晨星,她绝不是个适合当情妇的女人。” 真的什么都让她说中了。选择,是该有的,早就该有了。 夜晨星再次出现在哥斯朗面前时,已换上了普通的衣装,虽然脸上仍带著忧郁,但眼神依旧是明亮而坚强的。 “这个。”她把一个水晶首饰盒打开,放在哥斯朗面前——足那枚“暗夜晨星]。 “这个还改给你,谢谢。”她依恋地望了他最后一眼,然后转身走向门口。 “晨星。”哥斯朗一把拉住她,一手阖上那个水晶首饰盒握在手中,拉著她向房间右侧的长墙走去。 “干什么?”夜晨星有些恼怒。既然选择了暗夜堂,为何仍要拉住她? “晨星,我不能离开暗夜堂,也绝不放开你。既然活著一定要面临分离,那么,我们就一起死吧。”他很认真地告诉她。 夜晨星看着他,愣了好久,然后使劲地拥住他,笑着流下泪来“你愿意为我而死? “如果是和你在一起的话。” “好,那我们就一起死吧。哥斯朗,我爱你。在你心里,我和暗夜堂同等的重要,知道这一点,我死而无憾。” “错了,晨星。”哥斯朗拥著她“暗夜堂是我不得不承担的义务,你才是我最重要的宝贝。在我心里,你比暗夜堂重要千万倍。” “哥斯朗,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她一遍遍地重复著对他的爱,也一遍遍的吻著他的唇。 “我也爱你,晨星。” 哥斯朗拥抱著她,在亲吻中,他的手按下了墙上的一个开关。 轰然的爆炸声和滚滚的烟硝吞没了哥斯朗的房问,紧接著,大火燃了起来。 伊威恩和静穆香发现时,一切都晚了。无论他们怎么喊叫,哥斯朗和夜 晨星都没有回应,他们只能站在楼下,等待著大火被扑灭。 当他们冲进已收拾过的现场,只发现一堆支离破碎、无法拼凑在一起的尸骨 爆炸后的一周 伊威恩一身黑衣,身边的静穆香明显地瘦了一圈,泪痕犹挂在腮边,她把一大柬白玫瑰放在哥斯朗和夜晨星的墓前。 “没想到杰斯特会预先在少爷的房间里放置炸弹,这都是我们的疏忽。” 伊威恩懊恼地站在墓前,悲伤的眸子隐藏在黑色墨镜后。 静穆香-阵抽泣“不公平,他们两个经历了那么多的不幸才在一起,为什么上天不肯成全有情人?] “香子。”他扶起她不稳的身子“现在他们总算在一起了。”他慨叹著。这一次再也没有人可以分开他们。 “伊威恩。”香子扑到他怀中,她至今仍不愿回忆那天的情景。 “少爷我至今仍不能相信你真的死了。曾经有多少人要杀你,都没有成功,你怎么会” 伊威恩摘下眼镜,想仔细再看看他的墓碑,却在刹那间,被从墓园边竹林里射出的一束光线照花了双眼。 他皱了皱眉,向光线射来的方向望去,却瞥见一道紫影从林间闪过。伊威恩愣了会,下一秒,他几乎被心中兴起的念头吓住。 “伊威恩,你怎么了?”静穆香担心地问。“是不是太累了?哥斯朗走了以后,暗夜堂的事情全部由你和湖狼打理,你一定很累,我们回去休息吧。” 伊威恩没有回话。突地,他笑了起来,目光转向墓碑“少爷,我真的服了你。”他摇摇头。 “伊威恩?”香子更加不放心。 伊威恩这才看向香子“是该回去了。也许,我们根本不该这样伤心。” “什么?”香子不懂。 “少爷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他很善于利用别人、揣摩他人的心理,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被人杀死?” “你是说他们没有死?”静穆香惊叫出声。 “少爷在行动前已掌握了杰斯特的动向,并且派人监视他的一切。只是杰斯特是什么时候把炸弹放进少爷房间里的?这点我一直想不通。”伊威恩说道。 “那,我们去问杰斯特。”静穆香的眼中同样闪现希冀,她拉起伊威恩的手就要离去。 [香子,不用去了。]伊威恩拉回她“少爷那一枪不但令杰斯特从此失聪,而且也震毁了他的脑神经,他现在跟白痴没有什么区别。” “那我们无法知道他们是否还活著了?”静穆香的目光又黯淡了。 “是的,无法知道。”伊威恩回答。也许这一切早已在少爷掌握中。 “香子,不要伤心,我相信他们不会死,而且他们这么做一定是有道理的。”伊威恩明白哥斯朗的顾虑。 没有人会放他们活著走出暗夜堂的,即使每个人都想成全他们。 这样最好,夜帝死了,剩下的,就是哥斯朗了。 “我想,我刚刚确实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也许以后,我们还能再见到他们。”他说道。 香子叹了口气“无论他们在哪里,我只希望他们永远幸福。” [一定会的,我相信。” 伊威恩又侧过头,对著那片竹林露出一个别具深意的笑。 是的,他明白,对于哥斯朗和夜晨星来说,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韩凌看到了伊威恩和静穆香离去的身影,但他并没有让他们看到他,他想和晨星独处,尽管明知那不可能。 把晨星最喜欢的花放在墓碑前,他拿出一瓶陈年红酒,洒在他们的墓上。 韩凌明显地消瘦了,神情也异常憔悴。几天来,一连串的打击几乎令他崩溃。 “嗨,晨星,我来看你了。”他勉强扯出一丝苦笑。 “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我那天就该不计一切后果地将你带走。晨星,你就真的这么爱他吗?除了痛苦,他只能给你带来一次又一次的危险,为什么你却自始至终爱他不变?他的陈述椎痛了自己的心。 “晨星,你是那么与众不同,让我一见锺情,可是这爱太痛苦,也太累了。而你走了,我的心也跟著死了,因为能牵动我心弦的女子,只有你一个”两行泪滑出他的眼眶。 “我会常来看你,不会让你寂寞。我的爱,无论你如何对我,我还是始终爱你。”说完,韩凌转身离开了墓园。 久久,林中传来一阵轻叹。 夜晨星看着韩浚留下的花束“我不想伤他,我真的好想让他知道我没有死。” 哥斯朗安慰著她“也许对于他来说,只有这样才可以重新开始。” “希望在不久以后,他能找到属于他的幸福。”夜晨星由衷企盼。 “只是也许。”哥斯朗低头吻她“你并不知道自己的魅力有多大。” “我不愿这样。”夜晨星目光黯淡。 [可是我们都无可奈何。] 就是这样。夜晨星无法反驳。 [害怕吗?没有事先告诉你一切,害你担心了。”哥斯朗指的是爆炸的事。 [你早就决定好了?”夜晨星问。 [当向你求婚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有一天要面临选择。既然活著的哥斯朗,布特只能是暗夜堂的夜帝,那么我只有死一次,才能让你拥有重生的哥斯朗。”他微笑着告诉她。 “我早就在房间里放了炸药,又在那堵墙后造了密室,就等待著这一天。而杰斯特的背叛给了我机会,我故意在他耳边放了一枪,毁了他的脑神经,让这件事看起来像谋杀,却再也无从查起。 现在,夜帝已经死了。晨星,你愿意与我一起从头开始吗?”他深情地望着她。 “还用问吗?你不事先告诉我你安排的一切,不也是想知道,到了最后一刻,我会不会和你一起死?现在,以前的哥斯朗-布特和夜晨星都已经埋在地下,就让我们一起重生吧!”她扑进他怀中。 “感谢老天把你给了我。”如今,他终于可以把自己完完全全的交给她了。 “哥斯朗,你真的不觉得可惜吗?暗夜堂怎么办?”她担心地问。 [交给伊威恩和湖狼吧,也许,他们更适合现在的暗夜堂。” “为什么我觉得伊威恩像是发现了我们?你没听到他说的话吗?他并不相信我们真的死了。”夜晨星皱眉。 哥斯朗自信地一笑“他是看到了,但我相信他不会想把我们找回去的。” 夜帝的死只是一个形式,因为暗夜堂需要告诉世人,夜帝已经死了,其实他们也希望他得到幸福。 “他怎么会”夜晨星不懂。 “看看你的胸前。” 夜晨星低下头—— 是那枚“暗夜晨星”哥斯朗把它带了出来,重新戴在她的胸前。阳光下,那一圈圈黑色的彩钻反射著耀眼的光束——这便是原因。 她抬起头,含笑看着他“我该称你什么好?天才还是魔鬼?” 哥斯朗没有回答,只是笑着拥紧了她。 尾声 香港二oo二年新年晨星国际成衣公司特别讲座 “创意是制作高级女装的重要元素。”站在讲台上的男人,英俊的面貌比他手中那件示范用的女装,更吸引台下人们的目光。 但是,尽管如此,男人仍然不在乎地讲著课“例如这件裙装,如果在腰间多加一条宽边的深绿色腰带”他像变魔术般地为手里的裙装变换风情。 [这件衣服的原设计者是”他扶了扶金边眼镜,向台下望了一眼。 “宋妮小姐是吗?”他潇洒地倚在末妮的课桌前,一只手托著下巴,微笑着凑近她。 宋妮脸红了。 “美丽的衣服送给美丽的小姐。”他把手中的衣服交给她,课堂上立刻响起女士们的轻声低叫。 男人却彷若习以为常地挥了挥手“好了,女士们,今天的课就到此结束。下一次,我们将教授男装的制作过程。小姐们,再见。” 男人拿起课本,走出教室。 “等很久了吗?我们回家吧!”男人迎向一个紫衣女子,轻轻地在她额上印下一吻,眼中的温柔神情令人动容。 紫衣女子淡淡微笑着,明亮的眸光里盈满了令人嫉妒的幸福。 “那位女子是谁?”宋妮问。 “你不知道吗?那是布持夫人。听说是一位药剂学博士,有自己的研究所和药厂,我们的公司就是以布特夫人的名字命名的。”有人说道。 “哥斯朗老师已经结婚了?”末妮大吃一惊。 “很失望吧?我第一次听说的时候,在家里哭了三天。为什么好的男人却没有一个让我遇到呢?”那人抱怨著。、 “他的夫人好美。”宋妮由衷感叹。那迷人的微笑,连她也不禁深受吸引。 “所以,我们没希望了。”四周响起一片叹息声。 “她的服装也好漂亮。”毕竟是一位资深设计师,宋妮注意到她的穿著。 “那都是哥斯朗老师亲自设计的。就是因为夫人锺情紫色,所以晨星的所有服装,都不用紫色作为主流色彩,因为那是独属于夫人的颜色。” “他们看起来好幸福。”末妮说道。那种感觉真让人羡慕。 “那是当然的,哥斯朗老师可是有名的爱妻一族。” “英俊盎有的男人不容错过,英俊盎有又温柔的奸男人更加不容错过。如果是哥斯朗老师,就算是要我做他的情妇,我也愿意。” 那人的话令末妮大翻白眼。 虽然她也喜欢哥斯朗-布特,可是她不认为有人能取代布特夫人在他心中的地位。 那位夫人像是具有一种奇特的魔力,可以让人痴狂一生。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配得上那样的男人。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