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迷藏文集》 和青春干杯 喝酒的历史,是和当兵的历史是同步的。 十年前当兵离家时,父老乡亲,亲戚朋友,都一顿紧着一顿请吃饭,为我送行,刚开始我不敢喝,多辣啊!亲朋好友说,别怕,脖子一仰,眼一闭,就喝下了,喝了才有气氛呢!当兵了,就是大人了,大人就可以喝酒了。我一直念书,从没有上过席和人家喝过酒,在这分别的时候,家乡人才把喝酒的一面展示给我,当时我想这可能是一种文化,但这种文化在你未成年时是不准看的,好像一种隐秘的东西。家乡人说,喝!想家了就对着月光喝!临行前,父老乡亲又把喝酒的文化传给了我,我眼睛一热,就有酒一样浓浓的东西,滚了出来。 军营虽寂寞,但老乡相聚,连队会餐大多有酒助兴。和老乡喝,谁都差不多,说着相同的口音,都喝着淮河里的水,谁也喝不倒谁。但和云贵川的战友喝,和少数民族的战友喝,那就明显不行了。他们大多豪放,也很有酒龄。和他们在一起,拿出他们家乡的酒,65度!妈呀!就使用一个军用茶杯,领头的先喝上一大口,就着几粒花生米或几片榨菜,然后再倒下同量的酒,下一个,轮着喝!喝醉了的就倒下,直到最后一人,喝酒不能留量,不能藏奸,要不然就是不敬,那就很可能要发生“民族冲突”了。 既然是这样,那就喝吧!都是当兵的,谁怕谁。连死都不怕还怕酒吗!喝!有一次,我居然一口气连喝了两大杯,把个札木汉子也给喝倒了。我的一个藏族战友搂着我摇晃着对我说:“兄弟,你真,真厉害,够朋友!”我为自己的酒量所惊诧,后来我想,大概是家乡那杏花酒香飘了经年。你一经出世,你的血脉就已经被她灌输,这是不准拒绝的,无论你品不品尝她,她已经在你远离故土前,为你酝酿了足够的酒量和情感。那会儿我还有这样的疑问,那就是离开部队回到故乡后,我还能不能像这样喝出酒、写出诗来。 在军旅,酒是一种大文化,是文化就有精华和糟粕共存。我们也时常喝得过量,因喝酒误事挨处分的事有,所以,酒,也是部队所禁止的。但是军人喝酒却与那种吃吃喝喝,拉不正之风的交易是有截然区别的,军人喝酒没有罪恶,没有功利,每个军人都是故乡已经酿好的烈酒,对于军人,对于情感,你不能随意碰他,碰他你就会碎的。 离开军营后,我很少再喝酒。我把自己的酒量连同青春一起封存起来,唯有和当过兵的人在一起时才推杯换盏。偶尔独饮一杯也仅仅是为着我那另一个故乡的怀念。怀念在那杯盏与杯盏间所碰出的青春的声响,在这种怀念中,我已醉了十年。 美丽的女乘友 我去上班的地方坐落稍微僻静了些,所以往那儿发的公交时间间隔略长。于是同乘一车的男男女女,便总有十来分钟在站牌下的聚拢。 有一位女乘友,十分引人注目。年可二十七八,如墨的头发衬托着白皙的脸庞,五官身量处处都是那样恰到好处。风衣的腰带从来不像有些人那样系得很紧,松松地挽一个扣,好像是给人对那里面隐含着的曲线,留下个充分的想像余地。乍一看去,宛似时装店橱窗里的模特儿活了起来,还有那乌油油水淋淋的眼珠儿,好像会说话一样,蕴藏着无穷尽的潜台词,发人遐想。 根据我的经验,这样的年龄,如此的秀脸,总是会伴随着几分矜持和傲气的。 因为大伙儿天天见面,慢慢地也就打起招呼来。有时等车稍长,便也谈谈近来天气如何之类的短话题。我觉着那表情和语音,却不太像我起先的想像,而是透着点温性和朴实。 悦美之心,谁独无之?!有时和这位女乘友同步登车,便顺势落坐在她的边上。每当这时,心里总是泛起一层薄薄的快慰。我想,坦率地申明这一点,该不会被你们指骂为油耗子吧? 女乘友有个有趣的习惯,坐定一两分钟之后,便从挎包里取出一个16开的本子,以包作垫认真地写将起来。路平车稳,所以除了沿途停站前后的一小段时间外,都可以用来写,我深有体会的。她在我前一站下的车,每天约可以这样利用15分钟左右。 我这人有个爱观人察事的习惯,所以她的这个习惯,一上来便吸引了我。不过,出于自尊,我坚持目不斜视,免招窥窃他人隐私之嫌——我猜想,那多半是在写日记吧。只是奇怪,日记为何不在自家个人空间里写。 有几次,常常是无意地,向那本子上扫过一两眼,且难免停留片刻。那书法虽未必甚可恭维,但总是写得很工整。让我惊奇的是,上面写的似乎都是些对话。她在写小说?她是才女? 那天,中途上车的人很多,座位前站满了人,女乘友只好提前把本子收了起来。 对不起你是一位作家吗?我按捺不住,终于搭讪。 喔,不是不是。 那么,是记者? 对不起,也不是。 我不便再问了。 大概是女乘友觉得刚才的回答过于简约而略显冷漠了吧,停了会,她主动开口了:先生,你是注意到我每天写的那些了吧?那是我的工作日记。我是个护士。 哦,护士啊,很好。工作日记怎么不在单位或者家中写呢? 没有办法呀。涉及数据的,像病情测量结果、用药剂量什么的,当然是在医院里写,免得出大差错。可每天伺候病人休息都要闹得很晚,工作时又停不住,家里事儿也不少,孩子得过问,哪儿抽得出空哟,所以,和病人谈话内容之类完全记在脑子里的东西,就只有钻空上这儿来写了。 和病人的对话都要写进工作日记?我疑惑不解。 当然是拣主要的。这也属于原始资料,对诊断和治疗都会有参考作用的。特别是,能反映病人的情绪。 哦,是,是,也是。不过,你的同事们也都会怎样做吗? 大多如此吧——既然是工作。女乘友站起来,礼貌地淡淡一笑,准备下车。 她下了车。车子一直往前开,我一直在想,哪天要真生起病来,有缘领略一下类似这样水平的照料,该也算是一种不坏的体验吧。呵呵,如果有那么一遭,但愿伺问我的那个护士就是她——美丽的女乘友。 一个人的纸上生活 我在夜晚用茶或咖啡阅读清醒,在敏感区域像打高尔夫一样打擦边球,时间和生命被拖向铅色树林。一张报纸从阴天走过,带着雨水的掩饰,被风拉得漫长。 远处:阳光的脚步停在下午的脸上。书桌上醒着几粒药片,它们像我一样无助、激烈、充满叛逆。如果不被浪费掉,它们可以成为解决掉身体和生活的理由。 一堆碎纸屑和烟屁股。时间总是太少,而将来漫长得让人忘记。很多时候,一天的开始和结束,就是鸡毛在慌乱中无所事事。 出版的周期、机动、财经、花哨女人,和转眼就变成垃圾的文字。那是一列被隔开了未来的火车,它载着满街的新闻纸流动、走进排污场还原为没有。这就是我从事的另一种劳动,你可以用零钞轻易地把它换回,然后草纸般随手扔掉。 每天的努力,不过是一架复印机,在生活的另一面来回打着投影的浅色蓝光。善良被用来偷情,冒险的小聪明做为策划用来换取稿费单,没有功名性。在肥皂剧的路上货币美丽得险要,三分钟的理想主义者是一架编织机,我要编织出月薪、活着、以及女儿的奶粉和花衣裳。 浪费掉的青春,就在每天城市与乡村的两条腿之间,或者在一个人无可奈何的阴影和辩论中。两种不同的观点,就是一个哑巴无条件服从另一个哑巴。一转身就是许多年。 一张纸的生活是从激情开始,然后从树根开始腐烂,从油墨里一点点消隐。无端的工作,无端的远离梦想的挥霍狗骨头很多,那一块才是你的妥协,那一块才是你空空的饭碗里冷却的麦场。 而文凭与才华无关。填空的人想通过一张纸变化,而烟头里没有罗马。酒杯掷地有声,颓废还有沉沦。一切很远,栓不住的是阳光、永远、星月童话、大道通天 一个人的怀才不遇,另一个人的媒体江湖。很快会被一堆纸没顶,直到铁轨中断,你才能在光阴里为自己失声痛哭,旁边的人已经看见部位里出现的逃亡。 饭桶与关系、脸面是上梁和下梁,他们同时爬上偷情的火车,又在版面上失手被擒。新闻纸的生活推进,就是剪掉的头发又重新变长。 只有夜晚和我一起回家。放下笔放下身体,床上是一个男人的梦或泪水打不湿明天的命题。 这个黄昏不点灯 短信的灯盏点燃黄昏。 你说:黑!泥好妈?泥载坐神莫?油煤油相窝?窝恨相泥!窝香泥响得水不召脚!中秋摇道了,助泥伸蹄见糠、弯四路易、工西法裁,美甜抖油毫星亲! 我说:嗨!你好吗?你在做什么?有没有想我?我很想你!我想你想得睡不着觉!中秋要到了,祝你身体见康、万事如意、恭喜发财,每天都有好心情! 你回:口合口合。 你奖了我个白眼,我当狐媚。    你说:俺是者个史街伤嘴惯信泥地任,椰是嘴向年泥地任,腰吻俺邮夺矮泥,约粮呆标俺地信,俺腰窄虾耶孔种嘴命粮地猩猩松泥。呵,芹爱第,读懂算你厉害。 我说: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关心你的人,也是最想念你的人,要问我有多爱你,月亮代表我的心,我要摘下夜空中最明亮的星星送你。呵,亲爱的,怕你就会读懂。 你回:口可口可。 你打赏我一大袋空气,我当香吻。    一个人的落寞黄昏,两个人的言词课堂。 不动声色的孤单,同寂寞有染。 那句俗话没有说,迷离的温暖依然。 七八糟 你说:你说出的话背叛了你的手。 我说:我没说出的话背叛了我的心。 你躲在草丛中。我的颤栗是风中的草,我的迷乱是草上的露。嚼着甜丝丝的草根,我发现了我最初的柔软,我迷失。 我影子的孤单枕着你寂寞的名字沉睡,一梦千年,不愿醒来。秘密埋在黑夜里,拒绝阳光的直白。因为暴晒只会让憔悴更憔悴孤单更孤单。 你说,我的一切不需要记载,我的思想乱七八糟。我不安,忐忑,七上八下。 还会偷偷去那个叫曾经的地方,去看你,以默默的方式读你的文读你的日记,读那个无声的你以及你的隐痛。 你总是大大咧咧。“堕落”都可以被你错打成“坠落”那一刻,一个“坠”字挖空了我的阵角,我的心随之坠落,生疼!我也是个瘾君子,向来烟不离手。无数个夜里,烟是我们最可靠的情人,烟都会被我们严谨的唇点燃,然后将一夜的红尘舞空舞尽。 烟在你纤弱的手中。我不需要你抽烟的借口,因为你的颓废与痛楚欺骗不了我。为了不痛彻心肺,真想飞过去掐灭你那灼伤的火焰。别问我是谁的谁,如果你还想消沉、沉迷、麻醉,那就请让我代替你堕落吧! 你的言谈总是少些专注的神经兮兮,而我的精神呢?它一直是无法医治的病。唯有真爱才是绝配的药方,用思念的针频频注入。 一直铭记那个韩国版的“我的野蛮女友”爱上她及她的爱情,她成了我爱上韩剧的全部理由。在我模糊的概念中,野蛮与妖气总会有点雷同(那时我已通过你的文字在了解你了)。当你把你的照片发给我时,我立即就把你和她的照片并贴在一起,并发给了你。而你根本就不知隐藏在那照片后的理由,因为网络的背后你永远无法看见。真想你也能对我“野蛮”上一回——用你的粉拳狠狠地捶我,或者用你的红唇死死地咬我,让我疼。我也可以象那韩剧中的男主角一样,穿上你要我换穿的高跟鞋,背着你在光天化日的大街上,很别扭地走。 寂静的夜晚,每当无言的我嚼着面包或别的什么时,我总会想起那个视频的晚上,那个一边吃着肉松烧肠和笋一边和我说话的你。无数次将聊天记录一页一页翻动,仅一夜啊,我就打春天和冬天走过,痕深,很深。 想起曾经,就会想起一首首熟悉的老歌。爱上你qq里的网名“曾经最美”因为那是我最爱听的老歌之一。我的性格注定着我的怀旧,我可以把同一首歌反反复复听个通宵,一个人由寂寞听到死亡的感觉里。忘了怎么哭的你,和我一样,对吗? 我想拥有两个人的传奇,从此多一份牵肠与挂肚。当我对你说出这些时,你迷惑不解。我吞吞吐吐地打出:比方你和我也许。那一刻,我明白我的内心在掩饰着什么,却偏要冠上“比方”和“也许” 那天你在佳人发了个暂别贴后就玩消失了,我不知道你去了哪里,要去干啥,我很想知道。我第一个跟了你的贴:只是偶尔想起,并非情不自禁的想念,想起与想念,天壤地别。你为何就看不出“想念”?8月20号,你回来了,我雀跃。你问我有没想你,我说想过。我强加了个“过”字,我依然在掩饰。其实,我应该说:想,很想,真的想。 大爱无言。和你聊天,我常常会半天说不出话来。我会选择qq表情,点出你的照片在打字框里,然后我盯着,发呆。因为爱你,语言在你的照片面前就显得多余,并黯然失色! 你的口头禅是“少来”现在你真的很少来了。昨夜,我喝了很夜的酒回来,打开qq,回首心的历程。快一点时,你来了,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些推心置腹的话,然后你说你下了,再后来,你又爬了上来,你说:第二次上线说的话不算,全是妖言疯语。 不,这只是你的故作坚强的掩饰。 因为你还说:我早该下了,因为你在,因为你喝了些酒或许想说话,我不愿下。 我知道,曾经,你我都很难放下。 一句话 他们又吵架了。 为了啥?他也糊里糊涂说不清。大概他是太累了,或者因为她没有做晚饭,再或者因为别的什么。反正他只记得吵架了,只记得她骂出了任何一个妻子都不愿骂出的那句话,那句话让他一生一世一辈子也可能是下辈子都铭记在心。 她到底骂出了什么话?说出来别人可能认为那不算什么,可他却没认为不算什么。她的这句话,就像癌细胞一样在他浑身扩散着,令他想起就撕心裂肺般地痛苦。他整天整宿整日整夜周而复始反反复复一而再再而三九九八十一遍地琢磨着她骂的那句话。 他想:她在外一定是有了情人,一定是不爱我了,不爱自己下巴上那些倒霉的硬胡茬了。更确切一点说,是不爱我这身没有弹性的肉体和撩起衣襟只露出很可怜的几根肋骨的病夫相了。如果她还爱我,就不会骂出那句话。 夜里下班,他想试探她是不是真的不爱自己或者在外有了情人,他便很耐心地和她做ài,然后又很耐心地和她唠着知疼知热的话。 唠着唠着,她哭了。 “哭啥?”他问。 “不哭。”她笑了。 “你到底为啥哭?”他想探出她哭的真正原因。 “我是太激动了。结婚后我这是第一次感到你给了我幸福和快乐。” 他听后无语,她就把他抱得死紧死紧。 很显然,她仍爱他。可她骂出的那句话又怎么解释呢?那句话换别人绝对的一百个一千个不算什么。可他却总是想着想着。他是矿工,他在那个比“八百米深处”还深的矿井里工作。夜里睡不着觉,他便历数建矿以来发生的“冒顶”、“炮崩”、“滑罐”等等一系列重大人身伤亡事故。把这些事故和她骂的那句话综合起来一分析,他就不寒而栗,就直冒冷汗。是不是该轮到自己给这个矿增加一个公亡的名额了?很可能的呀!她骂的那句话,很可能就是一种不祥的预兆! 为了躲避恶运不降临到自己的身上,他便不想再去上班,想辞职。可不上班柴米油盐怎么办?!总不能去偷去抢吧。想来想去,他就又去上班,上班干活时也是无精打采,班长为此骂了他好几次。 他不听,依然无精打采,像丧了妻没了爹娘。 不久,他就病了。又过了些日子,病重。在即将辞世的弥留之际,他用笔给她留下这样一句话:“你骂的那句话,我来世都不会忘记!” 她看后大惊,不知自己骂过什么令他这样记恨的话。 又不久,他就死了。死后,她又开始没日没夜地想着自己到底骂过他什么话,但怎么也想不起来。 在他去世一周年时,她去殡仪馆祭奠他。在横穿马路时险些被一辆大货车撞上。 司机就从驾驶室里探出个头来,大骂了她一句:“妈的,找死啊!——” 忽地,她身子一颤抖,想起来了,自己苦苦想了一年的那句话,就是打司机嘴里跳出的那句骂话。 她和他吵架时,她就这样无心地骂过他:“吵,吵,找死呀!” 对,他指的那句话就是这句话。 想着想着,她伤心地哭了 在空气中陪你 我突然有点坐立不安、心神不定。我的手终于忍不住伸向手机。这是我们qq聊天以来的首次通话。 “喂,你好!请问是你吗?” 不等我把话说完,那边已传来轻轻笑声。“嗯,是我。” 听着这银铃般的笑声,我的心非常非常晴朗。我一直没见过她,她的电脑没视频头,我想,她肯定是个美丽的女人。而且,很有才情。我手机抵腮,听她娓娓道来。她说,她曾守在我办公楼的门口等过我,她只想看看我。那天,她看见憔悴的我额头上都是汗,有一大滴落在地上,花瓣一样散开。她说,你跟我在视频中的所见大相径庭,你确实很瘦很瘦,瘦得让人心疼。 她突然不说话了,话筒间只传递着两个人的呼吸。 砰,砰,砰 我望着窗外,天空有几只小鸟在自由的飞翔。 我觉得我应该打破这沉默。 我说,我听到你的心跳声了。 “是吗?” 我眼前出现她娇羞的脸,因为白衣白帽子的反衬,那红晕显得格外迷人。她的手抚在胸口,高高的乳峰因为血液的加速心跳的加快而更加起伏。她的眼睛里有一种照人的光彩,汪汪地泊着一种快乐的笑意柔柔的温善。 我说,你的手真凉。 手机似乎抖动了一下,好像她惊恐的牵引。 她说,你怎么知道。我说,我不知道,我只是猜想。 不,不是猜想,是幻想。她说。 我点燃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蓝蓝的烟雾很快就把她笼罩住。 我大口大口地吸,大口大口地吐,吐出的烟圈环环相扣,很快形成一个链条。 时间嘀哒嘀哒地过,不长,也不短,我们都觉得到该说再见的时候了。我把烟狠狠地按在烟缸里,清了清干辣的嗓子。 那边说,我的妈呀,你终于不抽了,快呛死我了! 我坐在转椅上一动不动。 能见一面吗?我问。 她说,别,别,你知道,一见面就难免产生爱情,主要是我,在虚拟的世界里,你已陪了我半年,你的细腻情感如鳗鱼一般游入了我的身心,我发现我已经爱上了你,我这样说你千万别笑我,真的!一见面我就会忍不住让你亲我,吻我,摸我,而你也一定无法抵挡红颜的诱惑,可一旦你真的亲我,吻我,摸我,我会很满足,但同时,我也会觉得男人又都是那么地操蛋!真的,真的,我说的是真的,清纯的你已经用诗笔在画一幅画了,何苦没画完就毁了它呢?!你还是如往常一样在空气中陪我吧,有时我可以忽视它的存在,但我无法不呼吸。爱情没有永远,在空气中,历久弥新的怀念才是永恒啊。 她好像哭了。 然后,电话挂了。无声无息。 倾听国歌 只要倾听过一次 就不会忘记 那使顽岩破碎 江河咆哮 乌云裂帛 日子灿烂 那使你心旌摇动的魂 当我们感憾俯首 在战争年代的黄土地带 纷纭遍布的石头 马蹄与星火 覆盖道路的是骊歌 是史诗 是一种高过无数头颅的信念 那些挽手冲锋的战士 智慧和铁的精粹 在黑暗里 击碎悲哀 遍地英雄的雕像 沿着音乐的指向 我们打开的 不仅仅是历史 还有 高贵的民族素质 国歌声声 庞大的歌声缠绕天空 抓住音乐 就抓住了光荣 我们在日复一日的行进中 深入地领会了 铁血和勇气的 真正含义 五十二只白鸽在枪刺的反光里 歌唱和平 像母亲呼唤儿女的乳名 诗意的栖居 在靠近流水和鸟儿的地方 爱人啊 我们建造永远的房子 用金黄的叶子做我们的屋顶 在干净的墙上留出明亮的窗子 让四季变换的风景 长驱直入 屋后空地 喂一群鸡 一群鸭 一群鹅 一头漂亮的小猪 屋前空地种些菜蔬 和一批向阳的植物 我们白天劳动 夜晚读书 一间屋子珍存朋友们的来信 贮藏过冬的五谷 和所有美好的事物相亲相爱 邀请阳光月光家中坐客 任何一只小鸟蝴蝶蜻蜓 都可以落在我们的肩头 甚至不忍碰伤 一颗晶莹微小的露珠 是的 只生养一个女儿 一生不让她长大 只唤她的乳名:幸福 箫声 箫的语言源源流传。 一柄轻脆的破水的桨,采荷的越女,洁白的罗衫沾一滴盛唐的露,弄箫的少年已经在前些年随风而逝。 箫声,箫声。 在秦淮乐曲安顿的夜晚,让多少忧国的文士青衫全湿。 纤细的手指,修长的手指,通过半开半闭的唇,点点滴滴,悠远了那只红帆船简单的节奏。 冉冉的箫声里,是谁梦湿旧都?是谁目睹晚唐的沉沦?忧国的铁甲远征塞外。 箫的语言是一种柔若无骨的淡痕。 东篱的南山下,翻阅诗书的少年已早早安睡,箫的语言通过深深的庭院。掷杯的酒客,站在去年大雁飞回的方向,把粮食和衣装一次次打点,把新歌一次次温习。 长箫远去。长箫远去。 远古的河流,让过往的日子饮醉。 吹箫的人呵,他紧抿着嘴唇,他在把握箫声里不变的春天。 碎梦 阳光的中午 大地上暴涨 一些细小的爱情 落花流水的碎梦 一卷祈祷的经文里 月光的马匹银白闪亮 碎梦的细节 遮住一个夜晚带来的美貌 中午的花朵 她的暗香仍然停留在碎梦 走着归还的路 我是在祝福 多少次停下来 这短暂的收敛 让我看见尘土打湿的衣襟 被大风洗净 是清贫 向上 这又一次的努力支撑着春天或者爱情 碎梦的马匹奔驰在月光点燃的夜晚 蹄印沾染的山梁 谁在用柔弱的刀锋在溺水里 一试深浅 像一次遗失的游玩 一直把她放在心上 大地上暴涨一些细小的爱情 来自碎梦的纤弱 逃不离的界限 在那个没有携带火种的夜晚 碎梦的马匹载走偷情的儿女 在碎梦中逃离 不用简洁的语言和文字 我在阳光的中午 看一个花匠精心地把花朵守护 他也会拿起剪刀 但不会伤害任何花草 只会修剪自己疯长的胡须、指甲 以及枝枝蔓蔓的生活 乡村往事 像一只装满青草的篮子 村庄啊 又被春天提走 掩映在绿树里 庄稼生长的香气 是它的全部存在 恪守千年的泥土 有的变成了石头 有的开出了花朵 大地的灯盏 赶夜路的异乡人 拔开草丛 就看到了水源 是谁的儿女啊 千里万里 在庄稼的绿荫下隐姓埋名 笑佛 来亦是笑 去也是笑 仙凡的路如一串念珠 踏破了草鞋 也难觅一方净土 打坐 一身肥肉笑热 你敞开衣襟蹲在破庙内 向上看 山门不是岸 向下看 殿阶不是岸 问路的香火如爪 爬在你肚皮上直痒痒 你再也忍不住了 于是赤脚露乳开怀大笑 笑正 笑邪 笑智 笑愚 笑枯了泥身 笑肥了法身 笑声浮出佛海 有童子划你横渡 回头无岸 佛海无边 午夜哭泣的电话 无法预见的明天 也许仅是一个心知 像突如其来的灵感 午夜的手机打着噴嚏 异乡的花朵感冒了 一阵风暴的裹挟 口红湿润沙哑 她说她父亲受伤了 躺进了医院 消息来自伯父家的孩子 一个含糊的电话 详情不明 我痛恨我自己 因为那一刻 她的无助 把我当成了唯一的依靠 而我却无法更真实的贴近 给她一个扎实的肩膀或温暖的怀抱 只能凭借佛国沾染的灵气 乞求上苍还她父亲一个平安无事 是我仅有的虔诚 我还是放不下 心情被她左右 一个短信送出 又一个电话捎去 透过声音 我知道她好些了 而她或许并不知道 这之后 我生了一场病 挂肚 揪心 牵肠 来自另一种传染 静 落叶最终抱不住树枝 果实最终也留不住核 它们相依为命又互为排斥 我身体行走的秋天 是绝对的静 我要宽容一切 颓废 麻醉 背叛 意淫 甚至同床的异梦 夜莺的沉沦 不点燃任何一盏孤灯 我身体照亮的地方已暗了下来 摸着黑夜的相思过河 钻进被子 碰不着心跳 越洗越好穿的棉麻衣裤 是剥了米的稻壳 爱情的炊烟无法生动 窗外的风为谁吹拂 我看见一个女子 在异地的竹竿上 晾晒她洁白的内衣 一对吊着的乳房 如银响亮 现在我只是一张嘴 渴了 另一只杯子就会遇上危险 现在我只是一把镰刀 饿了 另一块麦地就会躺下 一个人的37度 我卧成一块黑夜的铁 发烧的铁因为另一种冷 我对自己说:安静些 我对黑暗说:请安静 我要带着婴儿的思想睡眠 睡去 我要遇见 身体上无法遇见的天堂 诗 一个隐秘者的童话 白纸上的迷藏 它们踩着猫步 像网中的乱码 病毒 它们贴近隐情或梵语 一个信徒同佛的对话 抑或一座诵经的寺 最终的空灵空洞 被面壁的墙涂满 禅 九华山的太阳很小很小 我每天拈起一颗 穿成一串红润的佛珠 挂在颈上 在红尘里四处云游 诗者 众神远去 诗者在古典的书架上 端坐如王 他凝固的手指 接近某种哲学 多年以来 诗者以他纯粹的手掌 颂歌生命 这种吟唱穿石的力量 与水滴相同 诗者忘我 他内部的精神之核 在无声的歌唱中 日益坚硬 固执是不带套的诗 (一) 昨夜 蚊子尖叫 亲爱的 闭上眼睛 让俺靠近你 俺要吻你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这个夏夜欲望上场 给我吧 让你的营养注入 我饥饿的身子 今夜 一只雌蚊子与一只雄蚊子 爱情的诀裂 有血的蚊子不上床 正如你阴晴不定的娇脾气 我已习惯把它们看着 是你月圆时殷红的潮汐 此刻在空气的房子里 我裸露的思想贫穷 固执是不带套的诗 距离是你永远的安全期 (二) 毛毛虫的蠕动 爬过巢穴的蠢动 大地的灯盏被另一场火熄灭 借着叶的翅膀 花枝在风雨的呐喊里 越过潮浪的河 蝴蝶迷途忘返的一生 被一夜成长的温存捅破 秋虫的鸣叫 叫出两个人的完整 (三) 今夜 无眠的欲 芙蓉打水而出 骨肉松了空灵 孤独打成莲花坐 寂寞坐在我的热血上 收起银河的网 丝丝入扣 今夜轻拂你 以传统的方式粉墨 我抚住你藕嫩的手 你的手把住佛的下体 (四) 一面是我欲的无邪 一面是你纯的疾病 颤栗的花朵不要宿命 就象发现我成为人或动物一样 艰难而又轻而易举 我炎黄的身体锻成铜 钥匙插入你白银的阴暗 把阳光的声浪带出 让肥皂泡的七彩刺灭 让一枚小药丸失效    世周安静 只需等了 等一个新的幸福哭出声来 血脉里流淌你我的影子 旧情 以水的方式靠近 渗透我 以风的方式包容一切 流淌 以血液的方式 我等待一个侵蚀的过程 在记忆里抚摸一张脸 晴朗的日子里 心渐渐阴郁 把心事丢在窗外流浪 月圆时想永远 花开过盼来世 所有最纯粹的故事 从悦耳的喉音里微笑流出 一种姿势 代表来或去的姿势 期待了一生 疲惫了一生 罗列了一生 让时间的梳子梳理而过 红泥的眼泪 还给谁 白雪的深情 还给谁 嵌入一生的倒影 还给谁 最后的情节里 我打开门 并且走了出来 把背影涂在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