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奇不拿皮诺幼童》 第1章 苏醒 六月的天儿热的发昏，含歆琳觉得自己肯定是中暑了，头痛到不行，窗外的知了叫声，嘈杂不绝，吵得她耳边开始出现“嗡嗡”的耳鸣。 那绝对不像朦胧诗里面说那样，唱着夏天之歌，吟诵阳光那么美好动听…… 对含歆琳来说那绝对是在催命啊！叽叽喳喳的吵死人了。 不过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了，又不能喊妈妈照顾，二十好几的大姑娘了，哎！只能自己命苦，自己吃药，自己倒水喝。 男朋友？神马！？你说男朋友！我们含大美女绝对不缺男朋友，但是要男朋友来照顾，还不如让她含大美女病死的说呢！北漂好多年了，那个心累。 工作的时候，每天争权夺势，勾心斗角。连找个男朋友，对方都是看你长相不错，学历尚可，家境凑合，才和你攀到这门亲。 美女就这么不值钱吗？美女就是这么不值钱，只要不是貌若天仙的极品大美女，北京城一抓一大把。可惜真正貌若天仙的大美女不在演艺圈，也不在领导的饭局上，更不会给人当小三。人家全都是深闺圈养的富家千金，没有从小的保养，就算再是天生丽质到了十七八也消耗差不多了。 话说含大美女就是如此，北京的天气严重影响了她傲人的肌肤，每天只能和普通上班族一样靠遮瑕霜苟延残喘着。 含大美女此刻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空调已经开的很低了，额头上还是汗如雨下，那个恐怖呀。一通电话打来，还是那种很挫的铃声：“接还是不接，这是个问题，虽然拉灯已死，但是还是要小心手机炸弹呢……” 这酷似小沈阳的声音灌脑而入，含歆琳觉得自己会被逼成神经病，正准备掐掉，一看来显：娘亲啊！居然是总裁助理！ 声音马上变为甜腻无比，柔柔的说道：“喂，陈总啊，我是含歆琳，有什么事您就说吧。” 神马！公司裁员！含歆琳马上目露凶光，说道：“裁员，你再说一遍，真的是裁员，我们这些老员工兢兢业业为公司效力，凭什么说裁就裁啊！” 电话后的声音冷冷道：“有贡献的老员工自然不能碰，你现在马上赶来。” 言下之意就命令她现在就得去，不去的话，被裁的人就是她含歆琳了！暑期正在兴头上呢，含歆琳头疼欲裂，昏昏沉沉。 心中哀吼连天！居然要冒着巨暑，拖着半死不活的，快要散架的身子去公司。此一去，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到公司。哎！神马病痛，在饭碗面前统统见鬼去。 哎……北漂的女纸伤不起啊！ 一咬牙，含歆琳甜甜的对这位总裁助理说道：“好的，陈总，我马上就去。” 杜鹃啼血啊！含歆琳只能报最后一丝希望打给男朋友：“喂……” “你哪位啊……我正开会……嘟嘟……” 含歆琳泪奔！神马哪位？！哪位你不会看来显啊……开会不是都不准开机的吗？哎……现在男人连撒谎都不会了，还好她含大美女身经百战，这样的挫人男友屡见不鲜，不来就不来嘛，你不来，我自己一个人，还会死了不成？ 就算死了，也不关你的事。 北漂苦啊！ 三伏天的大太阳啊，含歆琳脸上的防晒霜就跟化了的冰激凌差不多，顺着汗水留下来。天爷……天热的打车都打不到。为什么会一片漆黑呢…… “这小姑娘怎么晕倒在马路上……” “不会是被车撞得吧……” “赶紧打120。” “小伙子……你会人工呼吸吗？” 漆黑的世界沧冷无边，耳边的人声越来越寂寥，她含歆琳第一个不能忘记的就是裁员这件天大的事，心里碎碎念啊：佛祖，玉帝，上帝，老天，管你是谁，快点让我醒来，我要去公司。” 第2章 离世 “亚特兰特，你醒了吗？亚特兰特你终于醒了！”空洞的空间出现一道小门，门后的声音空灵灵异，含歆琳头皮发麻有些毛骨悚然，不会有鬼吧？ 那门似乎有无形的引力在召唤她，她含歆琳从小就怕阿飘，现在让她冒着被吓死的危险。她是绝对不干的，就这样和那扇门对峙着，死活不肯推开那扇古旧的木质雕花门。 再醒已经是第二天，睁眼便是医院苍白的天花板。 床头赫然躺着自己的手机，只有一条未读短信，含歆琳颤抖的打开。她兢兢业业，恪尽职守的白领标榜，居然被一家外贸小公司解雇了！不是悲剧，而是丢人。 心中冷冷一笑，被子闷过头，什么男朋友，就算自己消失一百年恐怕都不会发一条短信。 甲级医院待遇就是好，空调制冷效果不差，被子也够软……含歆琳昏昏沉沉中又睡去了。 “亚特兰特……奔跑的美丽女孩……” 又是那扇门，那扇门饱经岁月风霜的蹉跎，表面磨痕交纵，表面零零落落有大块的红漆剥落，门框边缘的已经有木块朽烂，给人古老、陈旧的感觉，门后有什么呢？万一是贞子怎么办呢？也许……也许…… 鬼使神差之下，含歆琳猛地一闭眼，双手前伸，那道封闭的大门就凌空打开了。 “做的好！亚特兰特……只要你想开那扇大门，那扇大门就会为你而开……” 那声音越来越小，逐渐消失在虚无中，门整个敞开着，天光明亮，看不清是何模样，通往何方。莫非是天堂之门？ 也好，反正工作、感情都不在了，也没什么好留念的，死后还能上天堂不错不错！她缓步前行，步子犹如踏在钢化玻璃上，踩出哒哒的响声，充斥着这个虚无的世界。 也许她此刻醒来，听到床边得一切，或许会后悔这个决定。 含歆琳在公司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总裁只是生气她在重要的会议没有出现才一气之下把她炒了，后来得知她是因病晕倒在街上，才不能去上班，马上就后悔了。 洁白的床单上，还留着总裁亲自发的一条短信，只可惜，她永远看不见了。 “对不起，病人突然猝死，我们医院也查不出是什么原因。”小护士手中拿着笔记本，被一群人围堵在中间，怎奈来人都是含歆琳公司人高马大的男员工。好好一个大活人，怎么会突然说没了就没了呢？他们怎么肯放过当班的护士。 几个与含歆琳交好的姐妹，更是趴在她床前失声痛哭。含父含母远在他乡听说含歆琳突然去世的消息更是经受不住打击，几次昏倒，马上就订了最快飞往北京的机票。 含歆琳那个无良男友虽然有些不济，几天后才知道含歆琳的死讯，登时眼泪就落下了。含歆琳临死前最后一通电话就是打给他的，他却为和公司的美妞儿一块儿吃饭，直接挂了含歆琳的电话。 他只想对她说，他是真的爱她。却再也来不及了。 也许只有到人死了，身边的人才能突然良心发现一下下。 是一千年，还是几百年，还是弹指一挥间？黑暗中，含歆琳感觉一切都是虚无的，经历了仿佛一瞬间，又仿佛是漫长的岁月。 徒然睁开双眼，四肢好像不是那么听话了，她叫含歆琳，没错唔，还记得。那亚特兰特是谁啊？对自己是亚特兰特……纠结女瞬间崩溃！难道是精神分裂……不要啊自己才25岁…… 女人最不该提年龄的，罪过罪过！年龄，是了！自己的手怎么变这么短，居然变为五六岁的孩子！ 含歆琳当场惊吓过度，晕过去吧，让我晕过去吧……闭上眼，却死活晕不过去……悲催啊！ 第3章 帝国公主 只能睁开眼面对现实了，哇塞！天花板竟然是哥特巨型烛灯……四壁，居然用的是和长城砖一样古朴的青灰色砖石，好古典，好有感觉！ 窗前，阳光洒在透明的玻璃桌上，桌上一本《魔法典》静静的躺着，封面烫金大字，古老风尘，书脊破损不堪。 “咚咚……”是敲门的声音，含歆琳吓了一跳，缩在床头，被子蒙过头。 “亚特兰特小姐……我的是吉娜，我进来咯。”门被轻轻的推开，一个女仆推着餐车走进来，金灿灿的黄油包，红彤彤的火腿，黄橙橙的煎鸡蛋，还有一杯纯白的牛奶。 好香啊！肚子不是这么不争气吧？她一掀被子，坐了起来，爬到餐车旁，嗅了嗅食物，开始狼吞虎咽，嘴里塞满了食物才注意到吉娜。含糊道：“吉娜，唔，这早餐很美味，谁做的？” 含歆琳很适应新的世界，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也许是她灵魂深处的亚特兰特苏醒的原因吧。只是依旧带着21世界的思想与做法。 吉娜笑的开心，却不回答含歆琳的话。 吉娜是一个黑色人种和白色人种混血的女仆，她的一张脸小巧玲珑，只有常人的巴掌大小，唇樱苍白如月，楚楚可怜，美的娇羞，美的柔弱。一头白色的头发若瀑布绫罗，飞流直下，沆砀飘逸至浑圆下的两股之间。 “吉娜，你好坏，笑我的吃相！”含歆琳摸摸嘴，终于对自己的吃相有了羞耻感，垂着头小声道。 “亚特兰特小姐，吉娜是高兴，小姐好久没有吃的那么多了，夫人和陛下都着急死了。”吉娜欠了欠身，婀娜的身段一扭，连含歆琳都看痴了。她没有因为含歆琳的无理而恼怒，依旧含笑对视。 含歆琳有些不好意思，她想了一会说道：“吉娜，那个……嘿嘿……下次送早餐时能不能送两份多呢？” 吉娜有些惊讶，不过还是展开了笑容，亚特兰特小姐终于可以和国王别的儿女一样健康快乐的生活。 此刻仿佛来到新的、陌生的世界。 含歆琳再也不想提北漂的那些日子，自从走进那扇门后，她就进入到这个躯体，北漂的那些日子却像烙印在灵魂中一样，一点一滴都忘不掉。穿越来这，并不是巧合吧，她感觉到，这也是她，只是那个她，才刚从灵魂中苏醒。 她从床上下来，发现自己真的太小了，小脑袋只到吉娜的腰际，大概只有四尺长（一米三左右）。 抬头便是，吉娜那头令人妒忌的白色绫罗，小小的床榻对她来说也要跳着下来。 “亚特兰特小姐，我为你更衣。”吉娜笑着那出一件做工精良的淡蓝色公主裙，裙摆上缀满了圆润的珍珠，即使在室内也散发着璀璨的夺目的色泽。 “谢谢你，吉娜姐姐……”含歆琳道。 吉娜利落的帮含歆琳换上裙子，并为她穿上透明的高跟鞋，高跟鞋鞋面镶着一颗六芒星的蓝宝石。 “亚特兰特小姐，这是您今天的课程：第一节，魔药课。第二节射箭课。午餐时间过后，你需要进行礼仪课。当然，晚上陛下要和您共进晚餐。午夜前夕梅林老师亲自要来指导您的实践魔法。”穿戴完毕后吉娜取出小小的笔记本开始在含歆琳耳边叨念，脸上露出灿烂的微笑。 含歆琳先是愣了一愣，这个世界的女子是不是每一个都生得……生得这般完美无瑕？回过神来，心中哀号啊，这简直比北漂的生活还辛苦啊…… “不是吧……有这么多课程？”不过她含歆琳大小姐对魔法还是有点兴趣，原来世上还真的有魔法！轻快的走到桌前，抓起那本古老的《魔法典》：“这是我的课本吗？” “这些课都是你自己安排的，你是否是要向国王陛下请求减免一些课程呢？……这本书很珍贵。是梅林老师送给你的，他说你太有天赋了，不能埋没了。”吉娜一脸的自豪的说道。 第4章 吉娜 梅林？真是一个过耳不忘的名字。 “那道不必。”含歆琳微笑道。 如果一定要说天赋，含歆琳的高数和理化倒是在女性中比较突出的，甚至超过男性。她不禁洋洋自得，像她这样的天才御姐，噢no，现在只能屈尊为天才幼童。随手翻开《魔法典》，天才幼童后脑上三条黑线，不是看不懂，而是完全看不懂…… 翻了几页，闪亮的文字在眼前跳动，似烛火，似星辰。纯木材质的书还这真有那种古老书本的韵味，含歆琳一页一页的翻着，眼睛越来越亮。这些魔法文字古怪稀奇，含歆琳虽然看不懂，嘴里却不由自主的念出一句古怪的咒语：“罗米斯米修罗斯坎米……” 这句咒语念的相当完整，吉娜吃惊的看了一眼含歆琳，漂亮的大眼睛睁得大大的。她居然把书桌变成一只类似狼的动物。 她退后两步，银狼面露凶光，锋利的爪子闪着寒光，身上隐隐约约散乱着银色的白雾，月光焦距，如水沧冷。 梅林将这么危险的书留给亚特兰特，正因为，小亚特兰特只是精神力强悍，但是却没有成人集中精神发动咒语的能力，只是给予她启迪。去没想到，亚特兰斯一下变为“成人”，把书桌变成一头狼，这可是高级咒语。 二人怔怔的看着一张冰冷的桌子变为嘴里喷着热气的银狼，手足无措。 吉娜眼睛一眯，脱口便道：“这是传说中知道蛮荒之地才出现的魔法生物冰雪银狼！” “看神马啊，跑啊……”含歆琳惊叫一声，先反应过来，光着脚丫撒丫子，推门而逃。 吉娜也反映过来，丢下餐车跟着跑走，然后从后面抄起含歆琳，夺路而逃。她的身手敏捷异常根本不似一个普通的女仆，含歆琳自身难保，根本没空去想。 银狼流着涎水，追奔而来。 地上留着霜雪的白色爪印，冒着凉飕飕的寒意。 含歆琳幼小的心灵真受不住折腾，她实在难以接受，自己居然被一个称为“桌子的东西”追得到处跑。 但是她很确定，那东西只是曾经是桌子……幼小的桌子！ 吉娜奔跑的速度，比雪原上的银狼还要快，去在中途跑错了人方向，一头扎进走廊的尽头。吉娜停下来，警惕的看着嘴里冒着寒气的银狼。 它追上来了。 难道自己刚到这个世界就死菜了？含歆琳后脑三条黑线，浅浅的眉弯突突的抽搐着…… 人衰就是这样的，在家里坐着，也会莫名奇妙死去！死就死吧，死了大不了换个地方玩玩…… 含歆琳抱着吉娜，侧脸甚者能感觉得到，银狼冒着冰渣子的呼吸，丝丝寒意，攀上她的后颈。她微微闭上双眼，不敢看银狼追来的方向。 自己死了居然还要拉着吉娜，含歆琳心中不由对这个美丽的女仆生出一丝愧疚。 还好帝国的银发守卫身手敏捷，银狼扑追了上来的一霎那，护住含歆琳和吉娜。 只见寒光一现，侍卫手中细长的银剑一挥，就斩下它硕大的头颅，伤口处滚烫的血液夹杂着血腥味飞上半空，洁白的大理石地板被泼的血迹斑驳。 帅哥啊！含歆琳瞬间被银发守卫宽阔壮硕的背部电到，英雄救美，有木有！ “亚特兰特小姐，微臣失职，让您受惊了。”银发守卫优雅高贵的鞠了一恭，对含歆琳施了一个贵族礼。 声音若竖琴悦耳，轻轻拨弄，流淌出涓涓细流。 清澈的笑容，在银发守卫脸上绽放，深邃的蓝眸仿佛有魔力一般，深深吸引住含歆琳，被如此美男美丽的外表惊艳，含歆琳呼吸一滞，屏息抬头四十五度角，仰望美男。 “小姐，我的小姐……你不要紧吧？”见含歆琳目光呆滞，怔怔的发呆，侍卫关心道。 第5章 艾加拉子爵 1 含歆琳搔头一笑，表示并无大碍。 银发守卫却很生气，当即训斥几个站岗的侍卫：“帝国的皇宫里怎么会有银狼？帝国养你们是白吃饭的啊？居然让亚特兰特小姐受惊！” 明明就是自己的错，却牵连站岗的侍卫被骂，含歆琳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帮人帮到底吧，她咬咬牙，伸出双手抱住银发守卫的小腿撒娇道：“侍卫哥哥，是亚特兰特看魔法书得时候太不小心了，你就不要怪他们啦。” 银发守卫蹲下来，与她对视。她的笑容，安静在的银发守卫眼中绽放，那一笑，白璧无暇，细长浓密的睫毛若振翅的蝴蝶轻轻扇动，白璧上梨涡深陷，小巧的鼻子冰肌莹彻，披散而下的金色发，慵懒的垂在腰际。如同阿尔卑斯山上的云层，日暮时分波浪翻涌，金黄璀璨。 倾城者，祸国。银发守卫，微微一愣，她还是个孩子，本不该用那样的词汇赞美她，但是…… 她当之无愧。 “亚特兰特小姐，他是艾加拉子爵，陛下亲自册封的骑士。您这样太无礼了。”吉娜被含歆琳的举动吓到了，连艾加拉子爵这样的大贵族她都敢乱抱，而且亚特兰斯小姐自小都是孤僻、冷寂，很少这样亲近人。除非是中邪了，不然做不出这么夸张大胆的事。 他居然是个贵族，含歆琳吐了吐舌头，自己还当他是城堡的守卫。含歆琳更不知道，她一笑把艾加拉子爵，这个帝都第一浪子，拖入爱情的泥沼。 “艾加拉子爵，很高兴见到你呢！”含歆琳电影看过不少，也有模有样故作优雅的对艾加拉子爵施了一礼。 艾加拉子爵饶有兴趣的看了含歆琳一眼，对她古怪的神态颇为好奇，优雅的跪下施了个礼吻手礼：“帝国的公主真是特别，不仅像皇后一样美丽，而且还是一个魔法奇才，梅林老师知道了又要大跌眼镜了。亚特兰特哟，小时候就长得这么美丽，长大一定会让整个帝国的男人为你痴迷的。” 含歆琳觉得自己的一颗小心脏都要跳出胸腔了，脸烫的像煮熟的虾子。她迅速收回手，有些惊慌失措。 这样的场景只有在梦里才经历过，被英俊潇洒的王子优雅的施礼吻手礼，那太浪漫了！ 她被纵横风月的艾加拉子爵挑逗的羞怯的不敢抬头：“谢谢子爵，亚特兰特受之有愧。” 回望亚特兰特娇羞美丽的容颜，艾加拉子爵不由心中一动。回味刚刚那个吻，淡淡凡人郁金香花味还萦绕在鼻尖，难道自己是喜欢上了一个孩子吗？艾加拉子爵笑笑，不置可否。 他只是温柔一笑：“想要知道公主是不是受之有愧，那只能等公主长大才知道，唔……真希望我的公主快些长大……” 也许会吧，艾加拉子爵在心中默默说道，如果仅仅是这张容颜，纵横风月的艾加拉也许还不会喜欢上这个美丽的幼童。只是她的言行、举止，丝毫不像一个孩童，而是让艾加拉感觉有些像陌上初熏的妙龄女子，只对他低吟浅笑，只让他浅尝这温柔。 国王陛下听闻亚特兰斯犯险，直接丢下帝国繁忙的政务，直接调了一队军赶去！他的宝贝女儿，他和妮薇唯一的女儿！ 国王陛下一行人风尘仆仆，果断穿过回廊，向含歆琳走来。 哇卡卡……这又是谁来了，好有王者气质，看那一头飘逸的金发和棱角分明的脸蛋，真是帅气且成熟。含歆琳眼里都是小星星，唔……这位美大叔，虽然年纪看起来有些大了，却更有成年男子的魅力，这个世界这是个好地方啊，含歆琳吃吃的傻笑。 “参见陛下……” 某女瞬间凝固了，神马？这个……这个极品美大叔是自己的老爹……那岂不是不能泡，也泡不到！伤不起啊，伤不起！有木有！ “快对陛下见礼。”吉娜拉了拉含歆琳的裙摆。 哪知国王陛下根本不在乎含歆琳行没行礼，嘴里催促御医道：“快看看，亚特兰特小姐有没有大碍。” 国王陛下对她的关心表现到极致，含歆琳心头一热，心想：其实有一个这么帅的便宜老爹也不错嘛。 御医低头称是，坐下给含歆琳诊断，帝国的医术和中医有很大的区别，含歆琳好久才适应过来。 御医是一个秃了大半脑门子的老头儿，扒开含歆琳的眼皮，把自己的魔法眼扣下来，湿淋淋的眼球上还粘附着不明液体。御医依旧面不改色的拿在手上，就近观察含歆琳的眼，据说这样看得比较清楚。 魔眼高速在盖乌斯手中高速旋转着，几乎贴着含歆琳的脸，她一阵恶心，胃里翻江倒海，只怕自己忍不住，一口吐在盖乌斯老头发黄的白色袍子上。 最后御医开一张方子，上面全是魔法文字。含歆琳不大看得懂魔法文字，坑爹吧，无所谓。 偏偏把，御医和助手说的一种药物，她听得清清楚楚——居然是干蜥蜴！她……泪奔了！竟然说有凝神静心的作用！搞错了吧，这个世界！记得她小时候还玩过壁虎，后来忘记了，壁虎就活生生干在她的铅笔盒里，这件事让她饿了几个星期，都没有食欲。 哦买噶！如果死了还能穿越回去，那让她含歆琳死了吧！不过这会儿，含歆琳的尸身估计早就拖到火葬场烧的干干净净了。 “盖乌斯，你们下去吧。”国王陛下对御医笑了笑，让他和王公大臣一起下去。 趁御医为含歆琳诊断，国王陛下也把事情了解的差不多了，脸上神态阴晴不定。他与梅林老师对望一眼，那是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男人和男人之间眼神。 艾加拉子爵优雅一笑，对国王陛下施了一个贵族礼，又对含歆琳施了一个吻手礼：“再见了，我的公主。”然后欣然离去。 望着艾加拉子爵伟岸挺拔的背影，含歆琳有些怅然若失，艾加拉子爵虽然身形有些瘦，但是骨架很大，肌肉生长的恰到好处，整个身形显得颀长挺拔。 微微叹了一口气，很少有人能把帝国军装撑得这么好看，艾加拉子爵一看，就是让帝都小姐飞蛾扑火的花花公子。含歆琳摇摇头，又是一个到处乱跑，找不着家的种马。 好歹人家就了自己一命，含歆琳收回思绪。 “听说你今天完整的念出的高级变形咒？是不是这样？”国王陛下蹲在含歆琳跟前慈爱的笑着，他摸摸含歆琳的头，眼中是对含歆琳的溺爱与期待。 被国王陛下温柔的摸住头的一刹那，一股暖流包围着含歆琳的心，她反手抱住国王陛下魁梧的腰。国王拍了拍她的脊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受伤了？乖。让我看看。” 含歆琳北漂中用来武装自己，所有伪装的坚强在顷刻间摔得支离破碎。 这一刻，在这个世界重新开始。 含歆琳一直在外漂泊，极少体会到父爱。此刻，国王陛下对她的关心和呵护，让她感觉心里面暖暖的。 沉默了许久，含歆琳潸然泪下，搂着国王陛下宽大的肩膀大声的哭泣，双肩失控的颤抖着，终于有亲人，在身边爱着她了……终于有了。 十年来，她第一次哭泣，第一次软弱。 以后她亦可以软弱，她猜想，也许是北漂的日子太苦，这一世是让她幸福的。这一世，有一个爱她的父亲，关心着她。 “爸爸……”那一声爸爸，含歆琳是从肺腑中叫喊出来的，温柔动情，犹如冬天里冰凉的双手，被一双温暖的小手触摸。 国王陛下被她一句爸爸，感动的肝都颤了。要知道从小就冷漠理性的亚特兰特小公主少了同龄人的天真，对他只有敬畏和礼教。至于称呼只能敬畏的叫——父亲。 国王陛下轻轻拭去她的眼泪，安慰道：“爸爸在呢，我的公主乖，不哭了。” 她对着国王皱着鼻子，这个便宜老爹她还是很受用的，只听她说道：“爸爸，那只银色的怪物太可怕了。呜呜呜……” “哦……我的公主，不需要害怕了，以后你不需要上魔法课了，魔法对你这个年龄来说的确太危险了。”国王陛下一边哄着含歆琳，一边怒视怒视梅林。 梅林老师大概有二十多岁的样子，带着一副玻璃眼镜，镜片比大拇指指甲盖稍大一点的。听罢国王的话，他张口欲辩，又作罢撇嘴，转过头去。仿佛早就习惯了国王陛下的强势。 含歆琳这才仔细打量国王陛下身边跟着的梅林老师，不知道是不是自作多情，她发现这位年轻的导师非常关心亚特兰特。从始至终，他的眼睛都不离开自己。 仔细去看他的五官，精致如雕琢，浅浅的眉毛如画，高挺的鼻梁如玉砌，宽厚的唇丰满，立体感十足，无一不是好看到极致，却没有给人女气或惊艳的感觉。消瘦的身材和苍白的脸，告诉人们，他只是一个孱弱的法师。而大眼中，黑色的眸子，却深沉若黑夜，仿佛收敛着不可抗拒的力量，让人不敢轻视。 微微一笑，含歆琳虽然莫名被这英俊青年吸引，给她一种想要亲近的感觉，上魔法课就是唯一和他面对面得接触的机会。但是她不需要学习魔法保护自己，因为她有一个强大的父亲。对梅林老师施了一个贵族礼，轻声说道：“导师，我很想学习魔法，不过年纪还小，不是吗？等我稍微大一点，再学也不迟嘛” 梅林浅浅的看了含歆琳一眼，突然一笑，说道：“既然公主不想学习魔法，就让梅林亲自来保护公主。” 这一笑不是漂亮男人的笑容，而是世间最宽容温柔男人的笑容，用温和与阳光，瓦解一切坚硬，包括含歆琳的一颗心，一颗她自认为永远不会对男人产生感情的心。 他的笑，会让所有看到的人快乐，那种阳光的笑脸。 对于治愈系男生，只存在动漫里，含歆琳坚信不疑。一旦出现在现实中，含歆琳最无法抵抗，梅林绝对属于冒冒失失闯入她世界的治愈系特例。 梅林的笑容若灿烂的阳光般挥洒自如，含歆琳的心一紧，微微颤抖着，她似乎对这个初次见面的少年有了异样的情怀。 刚见过极品美男艾加拉子爵的含歆琳，见到梅林这个超级大帅哥，又不能自己了……为毛这么多帅哥，为毛！为毛……爽歪歪了！ 自己是不是不小心得了花痴啊，怎么一直对个男人看个不停啊。含歆琳转过头，努力不看梅林，对着国王陛下说道：“爸爸，不学魔法。我还能学骑射！不过亚特兰特可不想做一个肌肉发达的女骑士。” 梅林不禁莞尔，很少有贵族小姐主动提出上骑射课程，一般遇到这样的课程，不是逃掉，就是找个替身代学。贵族小姐们都倾心于优雅高贵的魔法，虽然这些娇贵的小姐，既没韧性，也无天资。 国王陛下宠溺的抚了抚亚特兰特的小脑袋，在她白嫩的脸上亲了一口，笑道：“我们的亚特兰特小姐，奔跑的美丽少女，爸爸一切都听你的，祝你一天愉快。” 国王陛下脸上的胡子渣，刺的含歆琳又痒又麻，惹得她钻进国王陛下怀里，在他怀里咯咯直笑。然后撒娇一般，在国王陛下胡子拉碴的脸上啄了一口。 国王陛下显得很高兴，不舍的转身离去，回头还给含歆琳一个大大的用抱，才真正离去。 看着国王陛下离去的背影，含歆琳嘴角一抹笑意。有这样宠她爱她的父亲，她有很大的满足感，不再奢求其他了。 她转头问女仆吉娜：“吉娜，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该上箭术课了，我的小姐。”吉娜欠了欠身，笑意堆在脸上。 她总觉得吉娜怪怪的，尤其是醒来以后，吉娜常常翻看亚特兰特的笔记和日记。还有银狼，她伸手好的真的不似一个平民家长大的女孩儿。 也许是自己多疑了，她笑道：“吉娜，没人的时候，你可以忘掉那些见鬼贵族礼。” 吉娜一愣，笑了，轻快道：“是小姐。” 射箭课，含歆琳是跟国王陛下的第四子——勒恩雷一起上课，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可怜的小孩，早年国王陛下与女仆格恩结婚受到极大的阻力，生的几个孩子都夭折了。后来才生下第四子，国王陛下只要政务稍微宽松一些，就会挟皇后来看他的表现。 因为力气比较小，所以射箭师只传授含歆琳动作，她学完以后，就百无聊赖的坐在帝国体育圆场旁，倚着看台看着她不到十三岁的哥哥射箭。 梅林的笑容此刻仍在她心中飘荡，那俊逸的脸庞，犹如将她钉死在十字架上生锈的铁钉，拔也拔不去，抽也抽不掉。一旦强行抽离，就会生生的痛。 他现在是不是在塔楼上，看着自己呢？想到这里，含歆琳的脸刷一下红了。 可她含歆琳不是那么容易认栽的，一个比自己年纪大二十几岁的大叔，她是绝对不会看上的！使劲摇了摇头，努力把那个人从脑海中删除。 勒恩雷射了几次都脱靶了，气得他几欲摔弓走人，想到父王可能在某个城楼上偷看。勒恩雷拉弓欲射，突然有一支小箭从眼前一晃而过，正中靶心。 勒恩雷一愣，这么准！不会是自己射的吧？ 一转头，竟然是含歆琳站在五米开外处，俏皮的对他笑，手里的小弓玲珑小巧对他挑战性的晃了几下。 她含歆琳虽然力气不大，个头也小。不过她可是射箭俱乐部的好手，这样的距离对她来说和吃饭差不多容易。在场的都是纪比勒恩雷稍大的贵族子弟，见状，都笑的前仰后翻。 勒恩雷在众人面前，丢尽脸面，气得小脸通红，丢下弓就去追含歆琳。这小子真的追来？也太不绅士了！ 含歆琳急忙逃跑，谁知没跑出几步，被脚下散乱的长矛一绊，就被勒恩雷从后面抱住。 勒恩雷也没想到会抱住含歆琳温软如玉的身体，心跳一加速。急忙松手，含歆琳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原以为会和大地母亲来个亲密接触，弄不好还会毁容，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起。 众贵族少年哄笑声如雷贯耳，勒恩雷红着脸盯着含歆琳，轻轻地喘着粗气。 含歆琳惊魂未定，更是火大，说道：“我靠，你懂不懂怜香惜玉啊，姐好歹也是春天里的一朵花，不就是在你身后射了一箭吗？你大不了射中一箭给姐看看，有你这么摧残的吗？” 射箭师是一个身材极度魁梧的男子，他拿着一把大弓，怒气的冲冲的走过来。 “你们笑的几个，你们十岁就是神箭手了吗？你们如果你们以为嘲笑帝国未来的继承人很好玩，就继续笑啊。”瞟了一眼不远的塔楼，射箭师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咕哝出声的，不过塔楼下的贵族都听得清清楚楚，自觉地闭上大嘴巴。 勒恩雷瞟了一眼含歆琳，鄙夷道：“您也算一朵花儿啊？您顶多就算一个花骨朵儿。” 说罢还打量了一番含歆琳幼小的身板，含歆琳强忍住怒火，朝勒恩雷进一步逼近：“花骨朵儿？我看你都盯着我瞧了一下午了，难道您勒恩雷王子就对我这株花骨朵没兴趣？” “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对花骨朵有兴趣！”勒恩雷脸红了。 “那最好！要是你一不小心爱上我，就请你用鼻子喝水！”含歆琳摸了摸鼻子坏笑道！ “喝就喝！”勒恩雷怒了！ 说罢，勒恩雷可能是心虚了，稚嫩的脸上红色如潮水一般涌到脖根，像一颗红彤彤的苹果。他用眼角的余光怯懦的看了含歆琳一眼，发现她满脸胜利的贱笑。心中有些恼羞成怒，又想起方才含歆琳****的挑逗，心中没了底气。跑开，去教训刚刚嘲笑自己的那几个狐朋狗友。 跟我斗？十二岁大的小屁孩还嫩了点！含歆琳一脸解气，根本连看都没看他们，小孩子的玩笑在含歆琳眼里不过尔尔。 她的目光焦距一变，集中在塔楼上，真的是他！又是他！一定是他用魔法把刚刚那个脸部快要贴离的自己拉起来，他说过要保护自己的。梅林法师的，魔法真的不赖嘛…… 梅林是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凝神看着自己，还是只是恰巧打酱油路过，随手一个悬停咒救了自己？一颗心跳的快极了，那更像青春期的悸动，心中又不禁自嘲一笑，自己此刻只是一个幼童。 梅林却正值壮年，那些流线型的胴体更符合他的胃口吧！酸酸的想法在心里蔓延，心中奉劝自己还是早早打消念头，不要在不可能的爱情上浪费时间。 第6章 艾加拉子爵 2 勒恩雷瞟了一眼含歆琳，她的眼又目不转睛盯着塔楼看，她一定又在看我们伟大的父亲了！她宁可永远盯着父亲看，也不肯看自己一眼吗？含歆琳望向塔楼时，眼中的忧伤和迷离让勒恩雷心中怒不可遏，醋意翻天，又发作不得。 塔楼上国王陛下看了几眼，就走了，梅林跟在国王陛下身后，深深回眸看了一眼含歆琳，她精湛的射术，让他吃惊不小。谁会想到一个六岁的孩子，半大的奶娃娃，只是学前锻炼，就能将箭矢正中靶心？ 梅林轻叹一声，从小就生得如此美丽，魔法和箭术都是难得一见的奇才，勒恩雷王子将来最强劲的敌手，恐怕就是亚特兰特。 想起亚特兰特纯真的容颜，他坚硬的心一下就被触到了柔软。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尽一切可能保护这个天真聪颖的女童，就像她是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一样。 梅林欣然一笑，这个帝国未来的继承人，魅力不小，就像地心引力一样，吸引着所有人靠近。 “陛下，您取消亚特兰特的魔法课是不智的，如果您想让她继承王位。”梅林再次进言，毕竟他不能在这位小公主身边保护她一生一世，她总归是要嫁人的。 国王陛下的手中的羽毛笔一顿，沉思片刻，才说道：“我死后，更希望你来辅佐她，而不是她孤军奋战。” 礼仪课是含歆琳最喜欢的课程，能像公主一样迈着优美曼妙步子，含歆琳梦里不知道做过多少回呢！那个女孩不是怀揣公主梦呢？ 更重要的是撇开了那个易怒的暴君，让含歆琳心情一松。真不知道他小小年纪，小脸上怎么会露出如此深沉的城府。 尽管勒恩雷极力掩饰隐忍，他心中的戾气还是浮现在他深邃的蓝眸中，特别是亚特兰特抬头仰望梅林的时候。 他那暴虐，愤怒的表情完全流露在脸上。 含歆琳依着宫廷女官的要求，一步又一步优雅的走着，每当向前走去，脑海里都会不自觉出现那个人的影像。他履行了他的诺言，无论何时，都在暗中保护着她，含歆琳心中最他小小的爱慕与日俱加。 但，终有一天，会累积成汪洋大海。 这些礼仪更像西方的贵族礼仪，含歆琳本来就会一些。以一个成年人的阅历和韧性去学这些繁杂而优雅的习礼仪，完全难不倒她。 不过漫长的礼仪课还是有些辛苦的，练到最后她的腿都酸到无法走路。 她不知道该不该爱慕梅林，就光是年龄，就是一道沟！ 月光清澈如水，从苍穹俯视大地，高高在上，雍容华贵，洒在窗前的玻璃圆桌上，折射着华美的银色光晕。 今夜和国王陛下的晚餐过的十分不愉快，含歆琳皱着眉头坐在闺房的窗台前。她这个哥哥太要强了，居然和爸爸闹翻了，害的她连最喜欢的烤牛排都没吃完。 “亚特兰特小姐，勒恩雷殿下送来一朵玫瑰，说为今天的无理向您道歉。”吉娜捧着一张信笺和一朵含苞欲放的玫瑰。 小屁孩居然来想自己道歉？他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小肚鸡肠吧，想起从勒恩雷叉子下的牛排向王后飞的那副嘴脸。去又是一阵厌恶：“拿去烧掉吧。” “那玫瑰呢？”吉娜问道。 看了一眼娇艳欲滴的玫瑰，上面还带着露水，是刚从花园里采来的吧？若是叫工匠去采，采来的必然是绽放夺目的玫瑰，是拿亲自采摘玫瑰来取悦自己吗？竟然把自己的妹妹比喻成含苞待放的玫瑰，玫瑰向来都是代表爱情，含歆琳嘴角浮起一丝笑容，吐气若兰：“留下吧。” 吉娜转身，拿了信去烧掉。 “妹妹，你好狠的心，居然烧掉哥哥给你的信。” 含歆琳吓了一跳，从窗外竟然探进一个黄色脑袋，嬉皮笑脸地看着他。 气得含歆琳只想直接把他推下去，她瞪了一眼勒恩雷，北漂时候磨平的脾气和修养被这厮一次性破坏，含歆琳不顾形象，破口大骂：“滚下去，不然我就喊士兵进来。” 偏偏是含歆琳怒不可遏的表情使她的小脸变得更可爱了，勒恩雷眼睛一亮，翻身进来，轻松道：“帝国的法律可没有规定，哥哥不许到妹妹的闺房来。” “哥哥？哦！……不！我觉得您更适合做妹妹不是吗？神箭手？”含歆琳满脸惊讶的神情，一戳就戳到勒恩雷痛处，她笑着坐下来喝了口红茶，坐等这个小屁孩飚怒。 刚开始这位未来的帝王眼中还燃起了怒焰，想要回击含歆琳的“侮辱”。却突然毫无征兆的平息了，勒恩雷恢复正常神态，温柔如水的眼睛紧盯着含歆琳看，莞尔一笑：“有什么办法呢？对你就是生气不起来。” 明明是暴怒的君王，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温顺？含歆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能够在晚餐的餐桌上同他的父亲大吵一架，然后一甩叉子，扭头离去，居然会放过自己羞辱的言语。 如果是换了另外任何人对他说出这样的话，他一定会暴怒的丢下手套，要求和那个人决斗，真是只易怒的大猩猩。 “那我该怎么感激您的仁慈呢？我亲爱的哥哥，虽然有时候您冲动的像某种没有大脑的动物。”含歆琳依旧不买账，毒舌不依不饶。她想这么恶毒的话，平常人家的小孩听了都要哭着回家向爸爸妈妈告状了，想必勒恩雷也差不多吧。 有时候她真的觉得自己很邪恶呢。 “哎……都不知道你累不累，白天装得那么淑女，连我都骗过了，我以为你长大会成为一个文雅的贵族小姐呢。”勒恩雷全身放松躺在含歆琳的床上，慵懒的看着含歆琳，像是赖着不走了。 居然变着法的说自己粗暴？含歆琳眉毛一挑，说别人的时候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您的优雅就是把牛排往自己母亲脸上投掷吗？” 小屁孩脸上一阵黑一阵青，晚餐的事情他有些后悔，勒恩雷只是想把自己的牛排捅个稀巴烂，用来向父亲抗议。 牛排居然不受控制的飞向母亲的脸，他也吓了一跳，幸好梅林的悬停咒出神入化……他突然软道：“妹妹，今天的事，我知道错了，明天我就亲自登门向母亲道歉。” “要道歉，请您老自己明天请早，不早了，本公主要睡了。”含歆琳站在床前怒道，“请”这头壮硕的大猩猩离开可怜的，已经被他压得摇摇欲坠的小床，一边心疼自己的小床会不会被这个大猩猩压坏了，不过这小子还真能长，才十二岁大就有这么大的块头。 瞄了一眼勒恩雷壮硕的肌肉，和刚毅俊秀的脸庞，含歆琳脸上莫名一阵绯红。 “亚特兰特，难道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勒恩雷挠了挠细碎的金发，金黄的发丝翻滚出一个华丽的弧度，有松松垮垮的落下。 他的问话就像一个委屈的小孩，纠结的呜咽，可怜兮兮的望着含歆琳。 勒恩雷可不是就是一个小孩吗？难免的孩子气，含歆琳被他可怜巴巴的表情逗笑了，对付小孩儿，哄哄就好了：“哥哥，亚特兰特怎么会讨厌你呢？你早点睡嘛，有什么话，明天再聊吧。” 谁知勒恩雷狡黠一笑，刚毅的脸上笑意盎然：“既然亚特兰特小姐不讨厌我，我就不走了。” 他们离的是那么近，近的含歆琳都可以看见他脸上短短的汗毛，还有棱角分明的面容，白皙尖挺的下巴若削。 含歆琳心中暗暗的吃惊，有些拿不准小屁孩。那家伙怎么会突然变得软硬不吃？莫非这小孩也是穿越来的？居然这么难搞定。如果没有目的，这个帝王家的小孩没必要又是低声下气，又是忍气吞声，拉拢自己。 眼咕噜一转，含歆琳睿智的头脑灵光一现，小屁孩城府还真是深嘛。 况且与其说拉拢，倒不如说这小孩太寂寞孤单了。含歆琳突然笑了，露出了她最邪恶的笑容，帝王家的关系无非就是那么几个。她试探性的问道：“勒恩雷，你这么缠着我，让我想想，你一定有心事。莫非我们的父亲大人有了私生子？” 含歆琳的小脑袋又开始胡思乱想，这个世界复杂的关系……不过勒恩雷和自己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妹妹关系到底如何呢？ 是不是要帮他呢？哎……叹了一口气，含歆琳摇了摇头，真是命运弄人啊，穿越到一个六岁小孩身上。 这个小孩，居然也是强大雷人到****。含歆琳一阵无语。 勒恩雷的脸色突然一变，眼眶中的蔚蓝一颤，有些吃惊这个六岁小孩的惊人推断。有些吃不定含歆琳的想法，他默然不语，像是默认了。 没想到勒恩雷是这样心机深重的人，也难怪成长在这宫闱中，心机不重，早就不知道给人害死了多少回。可是他才十二岁啊！心智竟然如此早熟！难怪平日里要故意与父亲不和，故意装出脾气暴躁，恐怕连箭术不精都是伪装出来的吧。 对勒恩雷的厌恶不由得少了几分，心中笃定一定要帮助这个生在宫廷中，缺少快乐，寂寞无助的小孩，她笑笑：“不管他是谁，我亚特兰特一定会辅佐你登上帝位的。而他只是一个人。” “我和你在一起，并不是为了对付布巴托，我是真的爱你。他是公爵小姐和陛下的私生子，公爵小姐在南方行省有大片富饶的领地。”他垂下头，漂亮柔顺了的金发垂下，他有些沮丧，他勒恩雷从来就没奢望过从他的父亲手里接过帝位。 看了一眼幼小的含歆琳，竟一把把她搂在怀里，她才是自己最想要的：“妹妹，我爱你。真的好爱……无关于亲情。” 含歆琳一滴冷汗从额头流下，这个十二岁的小屁孩跟他说什么？晕死……被亲哥哥爱上了！这也太强大了！ 第7章 艾加拉子爵 3 这个亚特兰特不是一般的****了，是非常的，无敌的，强大的****。 她是穿越而来，对这个家庭人伦其实已经很淡薄了，乱不乱和她无关。只是她心里装着另外一个人，一个让她第一次有爱情感觉的人，那人便是她的导师——梅林。 “亚特兰特，我们放弃王位去蛮荒之地吧，哪里没有宫廷争斗，连兄妹也可自由相爱。” 含歆琳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从一个十二岁就将伪装示弱、勾心斗角的把戏演绎得出神入化的半大孩子，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一旦离开皇宫，一旦去了他所谓的蛮荒之地…… 你丫的该用鼻子喝水了，不过含歆琳识趣的没提出来。 他这十年来，费尽心机的示弱，暗中培植的力量……所有的一切的一切，为了王位所付出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心血都要付之东流。 就算她同意，她的皇帝老爹还不拍死她，居然拐带帝国未来的继承人。 “啪。”一声脆响，含歆琳一巴掌重重，打在勒恩雷脸上。 手刚打上去，就麻了。含歆琳忍不住吃痛，这个小屁孩的脸还真硬，痛死她了，含歆琳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这一巴掌跟打在石头上差不多，由于用的太大力，惯性使她的胳膊一阵阵发疼，钻心的疼，却被她生生忍了下来。 勒恩愣住了。他唯一的妹妹，也放弃他了吗？全世界，他只剩下了孤家寡人了吗？ 绝望和悲戚的种子突然在他幼小的心中飞速的成长着，他猛然松开含歆琳。疯狂笑道：“原来一切都是我痴心妄想，你根本舍不得放弃锦衣玉食的生活。或者说，你打我只是为了上古时代一帮狗屁道德学家胡乱编出的人伦道德恫吓住了？” 勒恩雷的笑声刺耳，若孤舟嫠妇之痛彻，如此讽刺，如此悲哀。 她想要拒绝勒恩雷，不去理会这个恋妹狂！让他离开自己的房间。却发现灵魂中属于亚特兰特的那一部分深爱着勒恩雷，身体不由自主，思想不受控制，一切都超出了她的掌控。 含歆琳也不知怎么的，居然鬼使神差的就从从背后搂住勒恩雷，哭泣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哥哥，亚特兰特是爱你的……” 她居然主动去抱小屁孩……她只想说……让她死了吧。 爱你的也仅仅只是亚特兰特。 即便这样想着。含歆琳依旧泪水如涌，湿透了勒恩雷后背的衬衫，最后哭的泣不成声。 “你说什么？”勒恩雷以为自己听错了，反身摁住含歆琳的肩膀，瞳孔放大，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含歆琳梨花带雨，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只觉头脑一热，昏昏沉沉之中，勒恩雷的唇开始情不自禁的吻上含歆琳小小的唇，开始不断的索取，手已经探进含歆琳完全没有料的衣服里。 含歆琳使劲推开勒恩雷，但是她的力气太小。 靡靡之气开始充斥着房间，含歆琳被勒恩雷雨点一般的激吻，吻得意乱情迷。她的身体似乎又重新被亚特兰特的灵魂控制，面对勒恩雷的热烈的索吻，渐渐的开始浅浅的回吻着。 含歆琳浅浅的回吻，更增加了勒恩雷的勇气，更加霸道的索取，连衣裙被褪到腰部。大手生涩的向下探索着，摸过每一寸敏感柔嫩的肌肤。 她甚至感觉到他的坚硬和阳刚，心扑通扑通的跳着。 “既然公主不想学习魔法，就让梅林亲自来保护公主。” 含歆琳混沌的大脑不知不觉被那个声音叫醒，她立刻意识到，以亚特兰特幼小的身体，根被受不了云雨的折腾。 含歆琳不知道哪里的力气，重重的推开意乱情迷的勒恩雷，摸了摸被吻的略微有些肿的唇，不满的看着勒恩雷。 勒恩雷混沌的头脑也是一清醒，自己这是做什么？妹妹才只有六岁！就算妹妹愿意，她的小也无法承受他的大。他甩了自己一巴掌，痛苦道：“对不起妹妹，是哥哥不好……” 含歆琳条件反射护着自己幼小的身躯，掌心捂着嘴唇，默然盯着勒恩雷。心境还停留在突兀，和震惊上。 果然，梅林一直在保护自己，一直都在……如果不是他的声音及时出现在脑海中，也许整件事都不一样了。 “妹妹……”勒恩雷一阵无力。 含歆琳回过神：“勒恩雷，请你出去！” 难道这句身体还在被亚特兰特原有的灵魂控制？难道亚特兰特还没有死？杯具了！自己被困在这具身体里，还掌握不了主动权！ 每天早上，含歆琳的餐桌上都莫名多一张信笺和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 那玫瑰生得完美无瑕，娇艳欲滴，也不知道勒恩雷那个家伙怎么忍心把它给摘下来。 那一夜以后，勒恩雷对她的追求更加热烈，更加霸道。 也许是北漂的时间久了，含歆琳和其他穿越女比起来更加俗不可耐，对于哄哄烈烈的爱情，早就麻木不仁，她与前世的男友也仅仅是门当户对罢了。 勒恩雷这么追求她，她现在还难以违背灵魂中属于亚特兰特的一部分，那种狂热的恋兄情节，行！她默认了！反正跟哥哥谈恋爱的是亚特兰特，不是她含歆琳就对了。 虽然她常常会在半夜醒来的时候，脑海里冒出梅林温暖的笑颜。 除了她世俗的爱情观以外，更重要的是她清楚的认识到亚特兰特就是她自己，而亚特兰特爱的就是勒恩雷。 打开信笺，是一句魔法语言：莫贝尔哦多赛额伟塞的威客。 帝国的魔法语言生涩难懂，不过这一句是老少皆知的爱情魔法，俗称丘比特之箭。 吉娜看了一眼信笺上的字，一脸陶醉，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如此浪漫的恋人共度一生：“是哪个王宫贵族送来的信笺？他示爱的方式可能是帝国中最独特的，好浪漫。小姐，你才六岁大啊，就有这么多贵族追求你。” 吉娜一脸向往，亚特兰特的美貌哪个女子不羡慕和妒忌呢？ 含歆琳其实很反感吉娜偷看自己的信，不过吉娜似乎早就习惯了自己的行为，含歆琳莫名的对吉娜有着说不出的不信任。 正如含歆琳所防，勒恩雷追她，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连吉娜都瞒着。她可不想这么早名誉就完蛋了。 勒恩雷信里的意思很简单，他是想用爱情魔咒牢牢绑住含歆琳的心。但是自己的心能的随随便便就受魔咒控制就好了，那么她就可以平平静静的爱一个人。 也许没有魔法课是对的。 因为就连箭术课，都是心痛的，回头仰望塔楼是身体不自觉的反映，烈日下，这样仰头看天，眼睛就会刺的疼痛，眼泪被刺眼的阳光灼的流了下来。 他微笑的看着体育场，俯瞰着她，那么遥不可及。 他真以为自己是天神吗？不！有时含歆琳真想变成帝国大厦上的金刚，把这个该死地“梅林”导师像飞机一样打下来，砸个粉碎。 目光从塔楼上移开，恍然间，转头看向勒恩雷。勒恩雷正朝自己柔情的微笑，原来自己关注梅林的的同时，这个少年的不光也不曾离开自己。 猝不及防…… 一只流矢向勒恩雷射去，这也许只是射箭场上的一次失误而已，勒恩雷身披锁子甲，被刺中顶多流点血而已。但是含歆琳她哪里能像这么多有的没的，她想也没想就挡上去，就像小时候她为表弟挡住舅舅的竹棍一样义无反顾。 含歆琳挡在勒恩雷身前的时候，他根本就来不及推开她，那一箭快若闪电，仿佛都要将勒恩雷的心房扯碎。 在最危险的时候，挡在自己身前的，竟然是这个弱女…… 回眸一瞬间，本来急速飞行的流矢突然一顿，悬在半空中。 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安静，自己没有中箭？含歆琳睁开眼，条件反射的抬头仰望塔楼，太阳好刺眼！是他，真的是他！ 是他救了自己，他记得他的诺言。 想到这，就失去了知觉。 “亚特兰特，亚特兰特……”勒恩雷将她抱在怀中惊慌失措，大声喊她的名字，她睡得好沉，睡得那样平静，睡得像临走前的祖母那样安详。 奶白色皮肤是那么白嫩细滑，脸微闭的眼睛上，卷曲的睫毛都让人心醉。梅林心中像是被什么硬物咯住一样，脑海里一片空白，心里只有一个一个念头：她晕倒了！ 没有思考过程的，直接就从塔楼上飞身落下，落在她的身旁。 看着她沉睡的侧脸，梅林心中莫名的生出一丝异样。 原来自己已经这么怕失去她，原来她是这么重要。那不仅仅是护住的情感吧，如果是换做他的勒恩小主子，他未必能够做到这样。 只是她，还那么小。比……菲莉亚当年还小！菲莉亚……我这样想着她，难道是把你忘了吗？ 梅林看了一眼勒恩雷怀中的含歆琳，眉毛紧蹙在眉间，山丘一般，熨也熨不平。 勒恩雷将含歆琳紧紧的搂在怀里，奔向盖乌斯的住所，他是国王陛下的首席御医，他一定能够治好她。 梅林悄然跟在勒恩雷身后，心中有着莫名的嫉妒。只是勒恩雷是王储，是他效忠的人啊，他无力的想到。 他亦担心含歆琳的情况，虽然那一箭被拦下来了，竟然还会晕倒，他有些不解。 勒恩雷在运动场上抱着含歆琳的奔跑速度，让在场的贵族子弟都感觉做梦一样，他脸上的表情刚毅无比，跟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完全不能比。 他跑的像豹子一样迅猛、矫捷！跟平日里，没出息的竞技体育“倒数第一”，简直判若两人。 含歆琳昏倒，他什么都顾不得了，连辛苦维持十年的伪装都抛之脑后了。 这个女孩，比他的生命还重要，她怎么这么傻呢？上来为自己挡这一箭，勒恩雷宁可自己死，也不愿看着他的公主死去。他疯狂的飞奔着，心被重重撞击着，钝钝的疼痛，千万个念头在他脑海里闪过。 第8章 离去简单拆穿很难 1 含歆琳送到盖乌斯家里的时候，盖乌斯都笑了。 “你这老头，怎么这么没同情心啊？”勒恩雷跑得汗流浃背，气喘吁吁才赶到盖乌斯这个老家伙的住所。 他居然对着自己贱笑？ 真想把这个死老头油光粉面的笑脸打成平面，不过是看在他年事已高的份上……勒恩雷很不甘愿的喘了一口粗气，勉强可以放他一马。 盖乌斯笑的很贱，如果勒恩雷把“打成平面”着这个想法告诉梅林，梅林一定会万分赞同的和勒恩雷击掌，把这个想法落实到实践，一起把盖乌斯这个猥琐的老头海扁一顿。 “王子殿下，亚特兰特小姐真的只是受到惊吓昏睡过去了。”在盖乌斯第n次强调含歆琳大小姐只是昏睡的情况下，勒恩雷还是一直不停逼问盖乌斯含歆琳什么时候才能醒。 勒恩雷一直在含歆琳的窗前守了几个小时，不知疲倦，他摸着含歆琳的小手，一遍又一遍的问盖乌斯：“亚特兰特什么时候能醒？” 他一遍一遍的问着，不不厌其烦，不知疲倦。 盖乌斯老头也被勒恩雷的执着感动了，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王子殿下，亚特兰特小姐很快就醒来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醒你妹啊，老头！姐姐奉劝你不要乱说话，否则别怪姐不够尊老爱幼。正在“昏迷”的亚特兰特，心中一声怒吼，若能外放这声怒吼，想必会震碎盖乌斯家所有的玻璃器皿。 含歆琳一阵心虚生怕被盖乌斯这个****老御医揭穿，说他****，那还抬举他了。这个疯老头还真的开出干蜥蜴给她含歆琳大小姐吃。 吉娜还要亲眼看到她吃下去，才甘心！呜呜……她含歆琳大小姐恶心了好久，连吃饭的食欲都木有。 这次又不知道要开出什么鬼东西，要她吃下去，呜呜呜，该死的坏老头。 含歆琳早就醒来了，只是一直闭着眼睛不肯睁开。 完全晕死前，她清清楚楚的看见，她倒下的一刹那，梅林就直接从高耸的塔楼上一跃而下，那样的不假思索，那样的义无反顾，那样的拨动她的心弦。 躺在盖乌斯家的大床上，她敏感的神经甚至能感觉到梅林浅浅的呼吸。 他在这！现在就在这里！ 含歆琳的内心大声喊着。 梅林越是不出声，一颗心就越浮躁。 含歆琳不知道和梅林面对面，她有没有对视的勇气，有没有说话的勇气，有没有…… 在爱情，面前，她！最优秀的，顽强的北漂精英，仅仅只能用懦弱去代替一切。 盖乌斯年事已高，根本受不了勒恩雷这个年轻小伙子得折腾，只能哄哄他回去，让他明天来看亚特兰斯小姐。 勒恩雷一走，梅林就跑出来，着急的询问含歆琳的情况，老东西贼贼一笑，恬不知耻的说道：“难不成你也看上了帝国公主？我承认帝国公主长的不大像这个年龄孩子该有的姿色。不过她毕竟是国王陛下唯一的女儿，将来有可能成为女王的……” 含歆琳很想听梅林的回答，却是一阵沉默。 躺在床上的含歆琳心急如焚，只听“喳喳”的脚步声越来越微弱，直到消失，她都没等到答案。 梅林走了，徒留装昏的含歆琳怅然若失。 看了一眼装睡的含歆琳，梅林知道她没有什么大碍了，便回到隔壁自己的房里。他和盖乌斯的是挚友，所以一直住在一起，房里的梅林心乱如麻，久久不能入睡，盖乌斯的一席话彻底戳破了他自己为自己编制的谎言。 自己喜欢小公主？这个想法平时想都不敢想，她还那么小，让人不忍伤害。忽然睡在房里了的梅林，突然听到奇怪的响动，偷偷趴在门缝，看含歆琳的一举一动。 已经是半夜了，盖乌斯的鼾声如雷，含歆琳装昏装得浑身都麻了，蹑手蹑脚的起来。原来帝国御医待遇这么差的？一脚踢开风烛残年的木门，它居然整个脱离门框…… 真是三无产品，质量不好，又没得保修。 第二天早晨盖乌斯起床，会疯掉的。 是的第二天早上，发现门没了，盖乌斯还没来得及疯，就差点被国王抓去砍头了。 门一倒，晚风就飕飕的从外面灌进屋子里，含歆琳打了个寒战，暗骂帝国的工匠偷工减料，所有衣服都裁剪的这么省布料，冻死姐了。 外面一片漆黑，只有零星几点火光，盖乌斯老头依旧睡得死死的。含歆琳偷了盖乌斯的火把和火石，闪身离开了他的屋子。 点亮火把，她从盖乌斯那里逃出来，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她只想逃离这里。刚才盖乌斯询问梅林对自己的态度的时候，心中竟然有一丝期待，梅林的不语，让她的心情跌落谷底。 夜里帝都的夜生活相对其他行省算是比较多的，已临近午夜小酒馆依旧灯火通明。喝酒的武士和陪酒女疯狂的饮酒跳舞，觥筹交错，狂欢银靡之气充斥，大人们醉身其中。含歆琳小小的身子偷偷闯入酒窖，也无人发现。 酒窖中，酒的香气弥漫，含歆琳醉意微醺，这个幼小的身体还是受不了烈性酒的气息。一边抱怨这个小身体没出息，一个趔趄就一头栽倒在酒桶中，呛了好几口酒才从里面爬出来。爬出来的时候，娇小玲珑的身子被红色的酒液浸透了。 含歆琳早就醉的不成人形，摇摇晃晃的离开酒窖，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随意乱晃。 “帝国公主……主你妹！姐以为穿越就能混个便宜老爹，变成一美女！是！这些通通都有！统统都有了，姐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姐为什么会弄得这么狼狈？”她都二十五岁了，在前世，已经不会这么没修养的破口大骂，只是酒醉让她将心里的话都说出来了。 “勒恩雷……梅林……嘿嘿！”含歆琳完全没有察觉出的现在说的话有多么****，依旧我行我素的高喊：“姐要做女皇！这样两个都能娶了，哈哈哈哈……” “喂！大叔，哪里可以休息啊！”含歆琳醉眼昏花，逮住一个打酱油路过的就不放，“呕……” 可怜的守更人只是打酱油路过，就被超没酒品的含歆琳吐了一身。 黑夜里，守更人一把捞住了这个酒醉的小孩儿，含歆琳发泄完就躺在他怀中沉沉的睡去。 守更人怀中的幼女全身被酒液浸湿，勾勒出稍显姿色的娇小身形，守更人连以后，极力扫清脑中罪恶的画面。 教堂的钟声咚咚响起，又是一天开始，含歆琳被小心的安放在守更人破烂的床榻上。她占了守更人的床榻，守更人并没有生气，而是静静的凝望着她熟睡的娇颜。 看衣着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姑娘，她甜甜的睡着，凯西摩多狰狞的脸上一抹淡淡的羞红。 他一不不小心，就盯着含歆琳看得太久了……可是无论怎么努力，他的视线都无法从她脸上挪动半分，她真的是太美了。 想起昨夜，被酒液浸湿后，湿衣透明，她撩人的身形玲珑娇小，更是面红耳赤，不敢多想。 将毛巾敷在含歆琳额头上的时候，凯西摩多尽量不触碰她的肌肤，以免亵渎了她高贵和圣洁。早晨的太阳透过透明的玻璃窗子照射在她白皙的肌肤上，她透明的肌肤甚至可以看到血管，多么像圣洁的小天使啊。 含歆琳醒来一会了，她静静的感觉冰凉的毛巾敷在自己额上，和清晨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 这次逃跑只是一时冲动吧，她还是舍不得皇宫里的人，自己丢了，爸爸应该很着急才对，帝国的兵士很快就会找来了，在此期间可以好好休息了。 想到这里，含歆琳释然闭上双眼，又沉沉睡去了。 “小……姐，贵族……小姐……你醒……醒。”她睡了十多个小时了，为她准备的热牛奶都凉了，凯西摩多在她耳边喊了着，希望能把这个美丽的贵族小姐叫醒，送她回家。 “吉娜现在是几点了啊……饿死我了，我要吃里斯的面包。”含歆琳睡眼惺忪，还以为自己还需要上班早起。伸了个懒腰，瞧见敲钟人狰狞的容貌一怔，人清醒了大半，然后又跟没看见一样，平静道：“谢谢你收留我，请问这里是哪里啊？” 凯西摩多摸了摸自己的脸庞，上面刀疤纵横交错，还有大片烧伤的面积，他的表情有些惊愕。这个贵族小姐居然没有把他当成怪物，对着他惊声尖叫。 她是第一个第一次见到他没有是惊声尖叫的人！甚至没有用异样的眼光去看他的人。 不过有什么办法呢？他的容貌的确太丑陋了。 对着含歆琳开心的一笑，凯西摩多去端来早餐平放在含歆琳榻前。这个床榻又脏又小，含歆琳睡得十分不舒服，木板硬的都要磨穿她白嫩的后背。 这个人怎么这么奇怪，只会对她笑呢？狐疑的拿起一块黑面包放进嘴里，怎么会有沙子？含歆琳皱了皱眉，忍住没有吐出来，莫非是那个丑陋的青年在耍自己玩？ 狐疑的看了一眼凯西摩多，他奇丑无比的脸上，对她露出的善意的笑脸，似乎是示意她多吃点。 含歆琳突然对他有些好感，对他甜甜一笑，如果不是这个人大发慈悲，收留了自己，自己这个欺世盗名帝国公主恐怕就要露宿街头了。 还没有哪一个贵族小姐肯对凯西摩多笑呢，别说笑呢，哪个肯多看他一眼呢？偏偏含歆琳对他笑靥如花，让这个丑陋的青年立时呆立，发出由衷的赞美。 “小……姐……你……真……好看！”本来善意的赞美，被他断断续续说来，有些变了味道。 原来是个结巴，难怪不愿意多说话呢！ 不过含歆琳并不介意，以前见过的在街头乞讨的小孩，被人为致残的，折腾的比他恐怖的大有人在。他的善意，她很轻易就能理解，就凭他澄澈的目光，不管外貌多么丑陋都无法掩盖内心的善良。 凯西摩多听完自己说的话，就后悔了，自己说这句话的感觉好像老银魔，他顿时纠结了，急忙道：“小……姐……，我……不是……有意亵渎……你的。 含歆琳没想到他会用上“亵渎”这么庄重的词语，有些愣住了。开始轻叹造物主弄人，如此善良的一个青年，却偏要赐予他丑陋的外表。 小手忍不住抚上他凹凸不平的脸颊，含歆琳对这个青年有着莫名的怜惜。突然被含歆琳的小手触碰，凯西摩多的身体一颤，十分的不自然。 凯西摩多的心怦怦跳着，他没想到一个只有五、六岁大的贵族小姐，会这样深深吸引着自己这个大男孩儿！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像无耻的****佬，居然对一个小女孩有绮念，忍不住想甩自己一巴掌，不敢再有邪恶的妄念。 含歆琳大吃一惊，这个青年怎么自己掌掴了自己一巴掌，触手之处掌痕深红，可想而知他对自己下手有多狠。 猛然想到刚刚手指触到他的一瞬间，他身体极不自然的颤动一下，然后便呆立如雕像。心中暗暗自责自己刚刚的随心的举动确实太唐突了，竟然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凯西摩多的善良，对含歆琳心灵的冲撞更加严重了。 “丑八怪，你怎么回事？都到了整点，还懒在这里，我们教堂不养白吃饭的人，快给我滚去敲钟。”阁楼的下面一个凶神恶煞的大胖子，“咚咚”的踩着狭小的木质楼梯，怒气冲冲的冲上来。 胖子说这话的时候也不想想自己，他才是教堂中第一大吃闲饭的人才。某一天教堂被他吃倒闭了，都大可不必吃惊。 含歆琳都怀疑，快要朽烂的木质楼梯是否能承受胖子这个吨位的重量。 “死胖子，丑八怪骂谁呢！”胖子走上来，含歆琳指着胖子的鼻子娇叱道。 含歆琳最看不过有点权力就欺行霸市的混蛋，她完全没考虑两人的体积问题，就冲上去为凯西摩多强出头。 “丑八怪骂他……我考，臭丫头少给我玩文字游戏。不对啊！凯西摩多，你房里怎么会有真么漂亮的贵族小姐？没想到还有贵族小姐好你这一口。”胖子眼露精光，搓了搓手掌，仿佛立刻要把含歆琳扑倒。又比猥琐的看了含歆琳一眼：“与其便宜你，不如让给我卡拉。” “都知道我是贵族小姐，还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含歆琳高傲的抬起小脑袋，与其说像贵族小姐，不如说像流鼻血的重症患者。 她举止俏皮作怪，双颊绯红若靡荼。梨涡深深，笑意浅浅，一头金发波浪一般从侧脸翻涌至臀部。 那俏皮的样子更加吸引卡拉，卡拉欲火焚身，只想直接扑倒含歆琳，怎奈还有凯西摩多这颗固执的钉子。蓝色眼珠子在卡拉眼眶转了一圈，他突然笑了，他胖子是什么人，居然怕一个低贱的贫民？ “贵族小姐？原来您是高贵的贵族小姐！卡拉可不敢冒犯什么贵族小姐。”卡拉一脸谄笑，心里的如意算盘啪嗒啪嗒的响着。 含歆琳一看胖子脸上古怪的笑容，就知道这家伙心怀鬼胎，可是人在宫外，就算是公主至尊，也和平民百姓没什么两样。她静观其变，她就不信胖子敢光天化日对自己做出什么。 谁知道，胖子的接下来的话让含歆琳彻底傻眼了，世界上不可以有这么无耻的人。 “尊敬的贵族小姐……啊呸，你真的以为自己是贵族小姐多么了不起，过几年还不是烂货一个，现在还不如便宜我卡拉。在帝都我卡拉杆过的贵族小姐还算少么？就算是是帝国公主，我卡拉勾勾手指，还不是一样要乖乖打开双腿！”卡拉语气一变，早就是控制不住欲火，猝不及防冲上去，按住按住含歆琳，将含歆琳压在床上。 “你放开我，你怎么敢碰我！我父亲会杀了你的……”含歆琳的话戛然而止在胖子狂乱的舌吻中，真丝贵族裙被撕得破烂不堪。 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被暴露在空气中，胖子的暴虐得撕扯，使含歆琳几乎身无寸缕。空气中她姣好的身形若杨柳依依，和楚楚可怜的容颜宛若初绽的郁金香，散发着细腻的芬芳，更让胖子欲火焚身，急不可耐。 如此屈辱，怎么会轮到自己，胖子力大无比，含歆琳在他身下动弹不得。 此刻她泪眼婆娑，丝丝毫反抗不得，只求速死，解脱这痛苦。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她在心中低喊梅林的名字，然此时，梅林在哪里？他没有出现，守护在她身边。 胖子的吻粗暴无比，暴虐的吻如暴雨一般攒射，粗鲁的吻遍了含歆琳每一寸肌肤，撕扯着她的灵魂，染指她每一寸敏感的禁区。 含歆琳只能忍着疼痛，泪如双翼，滚滚而下。 胖子压着她穿着粗气，真是个妖精，手不断向下摸着，仿佛要追寻至更深处。 凯西摩多惊呆了，胖子怎么会做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贵族小姐明明还是一个孩子！他气急也顾不得平时对贵族老爷的畏惧，举起房里破旧的黄木椅，就朝胖子砸去。 “什么？盖乌斯，你是不要脖子上的脑袋了吗？居然把帝国公主弄丢了！”含歆琳在盖乌斯府上睡了一夜，就丢了！国王陛下都快气疯了，指着盖乌斯脖子上的脑袋，大声咆哮道。 盖乌斯吓得冷汗涔涔滴下，呜呜……你自己的女儿不管好，怪我！我还没怪你呢……我的门……我的门可是很贵的……几百年的古董了，你赔的得起么？ 虽然现在是卡梅洛大一统的繁盛时期，魔法大陆和平许多年了，国王陛下减免赋税，注重律法，减免刑罚，表现出仁慈的一面。但是陛下当年南征，雷厉风行、********举动，依旧给给帝国的臣民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烫伤。 十多年了，国王陛下第一次发这么大的脾气，就像当年血腥杀伐中一样暴怒。 盖乌斯是真的怕了。 “陛下，盖乌斯万死。”盖乌斯跪着，不敢抬头，诚惶诚恐。 “你万死？你真的万死，能换回我的公主，我就真的送你去万死！”国王陛下怒目睁圆，唾沫星子溅到盖乌斯的秃脑门子上。 盖乌斯吓得噤声，两只大小眼，一大一小的，都瞪得老大。 虽然国王陛下平时称盖乌斯为“通力合作的老朋友”，不过这些都是在没有捅出这么大的娄子的前提下。 哪怕盖乌斯在帮帝国给某个高贵的贵族治疗的同时，不小心超度了他，国王陛下也会笑着说道：“老朋友只是一时失误，毕竟人非圣贤嘛。” 但是现在彻底不同了，盖乌斯感觉自己脖子上的脑袋摇摇晃晃的，随时都会滚落在集市的黄泥巴地上。 第9章 离去简单拆穿很难 2 梅林与盖乌斯的感情，情同父子，怎么能看着盖乌斯人头不保。他急忙向国王陛下谏言：“尊敬的国王陛下，我相信公主失踪，您比谁都着急。勒恩雷殿下从早晨就带着士兵在帝都搜查，想必马上就会有消息了。” 国王陛下神色一黯，一瞬间的时间。他仿若孤独的老人，苍老和彷徨倒印在脸上，又在下一秒，他又变回雷厉风行王者：“勒恩雷带着士兵漫无目的的搜寻，我的公主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和盖乌斯就算有一百条命也难辞其咎！别忘了，她是帝国未来的继承人吗，唯一的继承人！” 最后一句话，国王陛下简直是声嘶力竭喊出来的，在场的士兵大臣，大脑自动过滤国王陛下的话，是的，他们没听见国王陛下的话。 “陛下稍安勿躁，梅林一定能找到公主殿下！”梅林弯腰对国王陛下施了一个贵族礼，脸上的笑容如同春日里的太阳，这个公主可真调皮，这次可害惨了盖乌斯。 国王陛下的眼睛一亮，他怎么忘了这个魔法元老！他对梅林温和一笑，表情突然变成慈祥的父亲一般，和声说：“梅林，你是不是可以动用您无尽的魔力，搜寻到公主的下落？” 梅林微微皱眉，国王陛下变脸的速度无疑可以参加卡梅洛表演金像奖，也许哪天失业不做国王了，还能在演艺事业上创造辉煌。 “梅林当竭尽所能。”本来想让小公主在宫外好好玩玩，毕竟宫廷生活对于一个幼童来说实在太过压抑。既然国王陛下急于寻找亚斯兰斯小姐，只能委屈她结束快乐的民间之旅，回归皇宫，常欢国王陛下膝下。 梅林不知道，可怜的含歆琳刚出皇宫，就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此刻含歆琳置身于水深火热…… 胖子早就知道凯西摩多这个丑东西，肯定不会放过英雄救美的机会。心里冷笑一声，暂时放下含歆琳，转身喝道：“艾米咯力乎。” 胖子念咒又快又准，这是最简单的定身咒，但是能像胖子念得这么熟练了，整个帝国都恐怕都不超过百人。 胖子理了理凌乱的衣裳，拍拍凯西摩多满是刀疤的脸蛋，嘴里嘲讽道：“喜欢英雄救美是不？我卡拉大爷就给你这个机会，给我在一旁好好观礼膜拜，丑东西。” 床上的含歆琳几乎一丝不挂，胖子从她身上起身，她没有急着逃跑，而是马上思考脱身的策略。 此时胖子正欲接近，含歆琳难得有喘息机会，只见她笑脸盈盈，媚眼如丝，还将性感销魂的锁骨往胖子嘴边一送：“卡拉大贵族，人家都说强扭的瓜不甜，与其强要了我，不如你情我愿……” 常言道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舍不得媳妇逮不到****。 窗外士兵已经开始挨家挨户搜寻含歆琳的下落，含歆琳一瞥窗外，心里大骂这些士兵没用，哪里都搜查就是不搜查教堂。等到他们找到自己，她含歆琳大小姐恐怕都被胖子这家伙，吃的连骨头渣滓都不剩了。 心里一边万分不爽，一边笑脸讨好的看着胖子猪哥的嘴脸。 “怎么？想通啦？我的贵族小姐。”胖子一屁股坐在床上，咸猪手已经抚摸上含歆琳的锁骨，含歆琳虽然身板干瘦矮小，但是白皙如玉的玉颈下，两根锁骨如玉碗般销魂性感，美到极致。 凯西摩多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含歆琳受辱，心如刀绞，本来就狰狞丑陋的脸蛋更加扭曲丑恶。如此纯洁的贵族少女，竟然就在他眼前生生被胖子这个恶霸玷污。 气得他大骂出声，舌头却僵硬麻涩，喊出的声音生生吊在了嗓子眼，怎么也吐不出来，涨得他满脸通红。一双蓝色的眼睛都要喷出火焰，他的手紧紧攥成拳头。 “你看什么看。”胖子觉得身后目光冷冽，如同芒刺在背。一转头，被凯西摩多看得发毛，心里总是觉得有个疙瘩，不爽极了。 瞪了凯西摩多一眼，心里发虚，手下已经隐隐开始发软。随手扯起一张软布一样的棉被，从头到脚给凯西摩多罩下去。嘴里嘟囔：“就算只听声音也很销魂嘛，你这丑八怪不亏。” 魔法咒语晦涩难懂，一般人无法第一次就学会魔法咒语，大部分人终身都只能学会一个或者几个咒语。 但是有了上次高级变形咒的经验，含歆琳心中还是有三分把握的。更何况在这个紧咬关头，含歆琳也顾不得许多了，含歆琳在心中默念了几遍胖子刚刚说过的咒语。 定身咒，含歆琳只听胖子念过一遍。 心中紧张万分，精神力根本无法集中，可是机会只有一次，而且稍纵即逝。胖子一转身，含歆琳一闭双眼，孤注一掷：“艾米咯力乎。” 效果是非凡的，仿佛神迹一般，整间屋子都笼罩在金墨色的华光中，胖子心中一凉，迅速一转头，就发现自己全身肌肉僵硬、萎缩。由于对魔法力控制力还不足，胖子，可怜的胖子，被一级的定身咒生生石化，连说话，呼吸的权利都被剥夺了，变成一块灰色的大石头。 胖子的一颗心“咯噔”懵了，居然被一个小女孩阴了，他不是在做梦吧……算了，就当胖子他没眼力，少吃一块肉。 “胖子，你知道你落在我手里有什么后果吗？”含歆琳慢条斯理的脱下胖子的衣服，一件一件穿回到自己身上。拍了拍胖子硬邦邦的脸蛋，脸上笑意邪异如妖。 胖子被拨的精光，一阵风吹来，凉飕飕的…… 眼角触到含歆琳似笑非笑的神情，胖子的一颗心都要掉入冰窖了，拔凉拔凉的，这笑容是小孩子该有的笑吗？地狱里的魔鬼笑的都比她好看呐！胖子心中痛哭流涕，可惜此时他连哭的资格都没有。 眼见含歆琳的魔爪越来越接近，胖子欲哭无泪，可怜刚刚还想着怎么上小姑娘的胖子，此刻就跟一个快要被****强暴的小媳妇一般柔弱，凄厉…… 教堂里的光华惊动了士兵，勒恩雷才懒得理教会主教的阻拦，带着士兵，蛮横的冲进教堂。 一推开木质的破门，就见到含歆琳邪魅的笑容，勒恩雷脑海里想的千万个重逢的场景，一时间，犹如玻璃杯一般，轰然敲碎。 “勒恩雷！快来救我！这个什么卡拉贵族要强暴我！”含歆琳正在酝酿着该怎么折磨毫无反抗之力的胖子，突然看见闯进来的勒恩雷，灵机一动，心花怒放，邪恶恐怖的笑容在含歆琳脸上荡漾开来。 而梅林，他明明可以找到自己，明明可以就自己，却没有出现，含歆琳用力舒了一口气，下定决心忘记梅林，忘记他们的约定，忘记关于他的一切。 “亚特兰特小姐，您怎么在这里……”勒恩雷头上千万只黑乌鸦飞过，尤其是看到被石化的胖子，身无寸缕，就像被强暴的小姑娘一样凄楚可怜。 勒恩雷后脑就一阵黑线。到底是什么情况，到底胖子是弱者，还是含歆琳是弱者？她需要自己来救吗？ 身上虚汗淋漓，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女人暴强！ 胖子如遭雷击，眼前这个女孩当真是如假包换的公主殿下亚特兰特小姐！他知道，自己今天死定了。强暴帝国公主未遂这条罪名，胖子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勒恩雷，你别管我怎么在这里，只管按照我说的做。”含歆琳对勒恩雷说道，脸上堆满了慈祥的笑容，大大咧咧的坐在旁边的床上，摩拳擦掌准备要好好爱抚爱抚可爱的胖子。 方才的那一幕屈辱，是含歆琳此生难忘的！人生轨迹上的污点！识相的话，就自己洗干净脖子等死吧。 从此以后含歆琳慈祥的笑脸，就成为胖子心中的噩梦。以后只要胖子看到六岁以下的幼童对他露出纯真的笑脸，胖子都会条件反射缩到墙角，全身冷汗直下，瑟瑟发抖。 “勒恩雷……我亲爱的哥哥，你能不能解去胖子二分之一的定身咒魔法。”含歆琳发嗲，台湾第一美女林志玲都要靠边站！为什么？你问为什么！就凭她含歆琳是史上最萌的——小萝莉。 勒恩雷被含歆琳的嗲音迷得晕乎乎的，妹妹居然用这么温柔、用如此娇媚的声音和他说话耶，好幸福。他完全不顾胖子眼神强烈的反对，随手就解开了胖子身上二之一的魔咒。 这一天被史上称为卡拉骑士“二分之一”惨日，一千年以后，无数史学家跌破眼镜都没弄清楚，胖子在当日遭受了如此严重的耻辱，为什么还能为史上最威武女帝所用，成就一代霸业。 “好了，胖子，你会记住这美妙的一天。哥哥，解开那个敲钟人的魔咒。”含歆琳乐呵呵的看了胖子一眼，仿佛是胖子临死前的囚犯一般。 胖子终于能口吐人言了，一双小眼睛圆溜溜，楚楚可怜的看着含歆琳，他可怜巴巴的哀求道：“美丽仁慈的贵族小姐，您是最善良的天使……你一定不会对无法反抗的人滥用刑罚的，是不是……” “我当然是最善良的天使，也不会对你滥用酷刑，放心好了。”含歆琳神秘一笑。 只听她又说道：“只不过黑格尔说过：‘实现正义的目标，有时候必须使用邪恶的手段。’好好享受接下来的美妙的时光吧……我敢打赌一个铜板，这是您卡拉阁下一生都没经历过的奇遇。” 含歆琳一脸圣洁的看着胖子，说得正气凛然，仿佛她就是一个超度胖子到极乐世界的天使。 敲钟人的禁咒一解开，含歆琳一勾手指，示意他跟自己出去。凯西摩多愣了一下，跟着含歆琳出去了。 含歆琳走出大门口，美滋滋抛了一个飞吻给胖子，一声令下：“士兵们，给本公主暴他菊花！”然后拍拍屁股，十分解恨的走了，死胖子，敢跟我斗。哼，再去重新投胎吧，话说投胎也是一门学问的说，哈哈哈…… 第10章 离去简单拆穿很难 3 敲钟人简陋的房间里，脆弱的床板吱呀呀的响着。 首先传来胖子羞涩的呻吟声，然后又是一阵低迷下挫的喊声，最后传来了胖子凄厉如杀猪的嚎叫，喊声撕心裂肺响彻云霄，吓得教堂里的孩子哭的哇哇大叫。 勒恩雷冷冷的看了一眼胖子，无睹他声嘶力竭的惨叫，默然离开教堂的小屋。伤害亚特兰斯的人仅仅是这样小小的惩罚，实在是太仁慈了。 含歆琳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胖子还蛮爽的嘛，她对凯西摩多说道：“你这样得罪了胖子，怎么在教堂混下去呢？你有别的打算吗？” 凯西摩多苦笑道：“我……从小……就在教……堂长……大，离……了教……堂，根本……没地……方去。” “不如你跟我去皇宫吧，做我的随从怎么样？放心我不会向别的贵族一样随意使唤侍从。”含歆琳笑靥如花，她知道凯西摩多不会拒绝她的。 她一直坚信，身边有一个这么一个真正关心她的朋友，她的生活才完整。 “在皇……宫？莫……非莫非……您就……是……”凯西摩多惊呼一声，含歆琳的年纪刚好和帝国公主一般年纪。 “是的，我就是。”含歆琳笑道。 “我凯西摩多，愿意效忠公主殿下。”凯西摩多跪在含歆琳身前，深深的埋头，这一句话，凯西摩多说的流利无比，没有半分磕磕绊绊。一字一句出自肺腑，庄重无比，想一个虔诚的信徒一般。 不过他的敲钟工作怎么办？以后不就没人做了吗？唔……这可不好，这个敲钟人尽职尽责的想道。 老国王听说勒恩雷成功找到含歆琳把她带回皇宫，心中激动万分，放下手中一切政务，早早就攀上塔楼上等候。灯火阑珊，含歆琳与勒恩雷工乘一骑。他们踏马而来，身披银月。 老国王那个激动啊，皮革靴踩得塔楼的石梯咚咚作响，飞一般跑到二人身前，张开双手迎接含歆琳。 含歆琳眼圈一红，暮色中国王陛下的身形魁梧，一国之主为了自己，放下国事，一直等自己会来。含歆琳哪管得许多翻身就跳下马背，一个趔趄就撞进国王陛下的怀中，依偎着不肯出来。被胖子凌辱的委屈和伤心一下发泄出来，她安静的在国王怀中落泪。 勒恩雷灼灼的看着这对父女，羡慕，嫉妒，恨。她是如此眷恋他们共有的父亲了，以至于忽略了他这个恋人哥哥。 国王陛下抱起含歆琳，狠狠的亲了一口，胡子拉渣的刺得含歆琳脸上****难耐，趴在国王陛下怀委屈道：“爸爸，亚特兰特回来啦……好想你。” “哼……”国王陛下鼻子里出气，气哼哼道：“下次盖乌斯那个家伙再犯这种错误，我就砍了他的脑袋。” “爸爸……是亚特兰特不好，不要怪盖乌斯爷爷啦。”含歆琳搂着国王陛下的脖子，轻轻啄了一口，亲昵的撒娇。 国王陛下一勾含歆琳的鼻子，乐呵呵道：“我的宝贝女儿，以后可不许调皮了，下个星期三就满七岁了。到时候，我要宴请帝都所有的贵族。” “那个……差点强……暴我的贵族呢？爸爸也要宴请他吗？”含歆琳脸上一阵坏笑，胖子这次有苦头吃了。 “还有这件事？难道是今天被当做人犯押解回来的威伦伯爵府的大公子。”国王陛下抱着含歆琳，发现她仅仅只是裸露的肌肤就是伤痕累累，那些殷红的吻痕触目惊心。 神色一瞬间变得阴晴不定，蓝眸中冒出阴森森的寒气。 还真是失误。只顾着着急等待他的小公主，居然忘了审问这个贵族囚犯。 眼睛一眯，更是阴沉的吓人。南方行省想造反吗？居然敢非礼帝国公主。他要是敢碰他的小公主一根小手指，就等着灭族吧。 没过多久，就听见国王陛下失去理智的咆哮。 “我要铲平威伦家族，卡拉子爵这个混蛋，怎么能让他活着回来，就应该就地处决！” 那抓狂的暴怒声，振聋发聩，犹如亘古的龙吟，让所有在场的士兵，包括勒恩雷都是一震耳鸣。 一代君王飚怒，像一丝火星，落入浇满汽油的房间。怒火就烧遍了整个威伦家族，只要国王陛下一声令下，威伦家族就会在一夜之间不复存在。 “爸爸……”含歆琳白嫩的小手抚了抚国王陛下紧缩的双眉，稚嫩的脸上轻轻皱眉，嘟着嘴，鼓着腮帮子，模样煞是可爱。逗笑了板着脸的国王陛下，他高兴的一掐含歆琳白嫩的脸，乐不可支。 看着含歆琳天真活泼的样子，国王陛下的心比谁都痛，那个卡拉贵族是怎么忍心伤害他的小公主？她只是个孩子啊……他宁愿自己被处以任何残酷的刑罚，也不愿她受到丁点的伤害。 “御医在哪里，还不快点请御医来！”国王陛下张望四周，大声喊道。 几个士兵猛然反应过来，急冲冲的跑去找盖乌斯，心中恨死了胖子，居然有人胆大包天敢碰帝国的公主。每一个帝国的公民，荣誉感都很强，帝国的公主被侮辱了，无异于他们的母亲、祖母，被小混混****了一般愤怒。 勒恩雷眼睛一亮，他的亚特兰特妹妹在父亲怀里的样子还真可爱呢，又猛然间神色一黯，妹妹她眼里只有父亲，一直都没有回望自己。她的可爱只对他们的父亲一个人，所有的崇拜都是父亲一个人的，勒恩雷吃味的想到。 “我想单独处置卡拉，行吗？”含歆琳娇声问道。 国王陛下想了想，马上就同意了：“当然，我的宝贝……既然卡拉子爵胆敢做出伤及我帝国公主的事，随我的公主处置。” 他本来想亲手处死这个该死的卡拉贵族，但是现在只要女儿高兴，什么决定都是对的。 含歆琳看了一眼勒恩雷，这个小屁孩又在吃醋！国王陛下可是他们的父亲大人耶，哎……小屁孩就是小屁孩，不过嘛，小屁孩哄哄就好了嘛。 “耶！谢谢爸爸！爸爸……亚特兰特要哥哥在生日宴上做我的舞伴……行吗”含歆琳咯咯傻笑，钻进国王陛下，用柔软的的金发，娇滴滴的拱着国王陛下地坚硬宽阔的胸膛。 她在说我吗？勒恩雷欣喜的看了一眼含歆琳，发现她正悄悄朝自己眨眼皮。心中一暖，开始幻想含歆琳穿上****公主裙，出现在他面，两道鼻血从鼻子里流了出来。 含歆琳嘴角微翘，一丝笑意爬上脸庞。勒恩雷急忙背过身去，不敢让他们的父亲看见，不然又是一阵臭骂。 勒恩雷正用袖子檫着鼻血，国王陛下突然喝道：“勒恩雷，你转过去做什么？为什么不看着我？” 心中一惊，大呼完蛋倒霉，勒恩雷小心翼翼的转头，低头跪下。不敢抬头让国王陛下看自己的脸，可是这该死地鼻血还留个不停，真是纸包不住火。 见他低头不语，更加恼怒了。 含歆琳怎么能看着国王陛下将万钧雷霆加诸在勒恩雷身上，急忙撒娇道：“哥哥今天救了我，有功。” “是吗？”国王陛下宽大的手掌揉了揉含歆琳金色的软发问道，又转向勒恩雷，沉下脸说道：“有亚特兰特替你说情，算你走运。” 含歆琳吐了吐舌头，这不是一般的偏心，是非常偏心，可怜的小屁孩。哦不，是她可怜的哥哥，难怪小屁孩如此的早熟，感情是他老爸逼得啊？ 看来父子俩的嫌隙不是一点点，哈哈，要她这个天才少女穿越到这，如果仅仅只是为了化解他们父子之间的嫌隙，那就太大材小用了。 “爸爸……”含歆琳一跺脚，娇嗔道。 刚好在这时勒恩雷鼻子中的鼻血喷涌而出，红色的血花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国王陛下以为他是救含歆琳受伤了，大动恻隐之心。国王陛下拗不过她，只得应承道：“好好……，这次算勒恩雷找到妹妹有功。勒恩雷有伤，回去要好好休息” 含歆琳嘴角偷笑，感谢我吧，多亏你的鼻血救了你，嘿嘿！ 年迈的盖乌斯，身材有些臃肿，实在赶不及跑来，被一群士兵架着赶来。可怜的盖乌斯，这么老了还要受这样的折腾。不过也活该，谁让他把帝国公主弄丢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这样想道。 梅林站在盖乌斯身后，眼角一丝明媚的忧伤，这一次小公主犯险，全是他的错。他明知道小公主在教堂，去没有通知帝国的士兵。他只是想多给小公主一丝自由，却让小公主犯险。 他的承诺，没有实现。 “盖乌斯，我的公主怎么样了？”国王陛下担忧地问道。 “小公主他没事，休息几天就好了。”盖乌斯战战兢兢的说道。 “盖乌斯，算你命大，小公主没事。……亚特兰特乖……爸爸还有很多政务要处理，先走了。” “爸爸，再见。”含歆琳说道。 国王陛下放下含歆琳，冷漠的看了一眼勒恩雷。 “恭送我的王。”勒恩雷把头埋得更低了，他似乎连一眼都不想见到他可爱的父亲。那个自小对他苛刻要求的父亲，那个自小溺爱亚特兰特到极点，那个亚特兰特一生最尊敬的人。 盖乌斯跟在王的身后一起离去了。 看了一眼国王陛下离去的背影，含歆琳笑道：“勒恩雷，不许你生爸爸气，他也希望勒恩雷成为一个合格的王者才会这样约束你的嘛。” “妹妹，今天我来晚了。”勒恩雷突然就将含歆琳打横抱起来，认真的看着含歆琳，抱她往公主闺阁走去。 “小屁孩……你放我下来，混蛋啊你！。”含歆琳惊呼一声，就觉得娇小的身子悬空，离地而起。 话还没说完，小小的红唇就被就被勒恩雷的大嘴堵上，他的气息是那么阳刚，让含歆琳舍不得离开…… 过了许久勒恩雷才肯饶过她，含歆琳双颊涨红，全身酸软无力，软倒在勒恩雷温暖结实的怀抱里，她竟然没有反抗，她简直不敢相信。 就在这时，含歆琳心中一凛，猛然回头，回廊尽头竟然是梅林在默默看着，笑意猛然间在她脸上褪去。心中莫名怅然，酸楚。 梅林站在他们身后默默的看着，他没想到含歆琳突然会回头，心中一惊，对她温和一笑。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皇宫的回廊中，才离去。 第11章 胖子可怜 1 “卡拉子爵，梅林真不知道，神是给了你什么样的勇气，让你有胆量强暴帝国公主。”梅林昏暗蹲在监牢前，若有所思的问道。 胖子看到梅林，如同看到救星一样，一双小眼可怜巴巴的看着梅林：“会长大人……” 看着胖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大哭，梅林不禁莞尔，胖子其实也挺可怜的。只不过是只是强暴未遂罢了，不知道小公主怎么想的到，竟然让一群大男人强暴胖子，哈哈…… 梅林笑了，胖子更加郁闷了，自己的经历明明那么凄惨，有什么好笑的！呜呜呜…… “卡拉……魔法公会成立是为了什么，你还记得吗？”梅林突然严肃的问了一句。 “当然是为了效力皇家，守护帝国继承人。这个我五岁就知道了。”胖子张口便道，念头在脑海一闪而过，胖子捂住嘴巴，小眼睛睁得老大。莫非……不可能吧？胖子尴尬的笑了：“哈哈……梅林老兄你又在骗人了，这个玩笑不好笑。” “好了我言尽于此，老弟你就自求多福吧。”梅林怜悯的看了卡拉一眼，他才懒得管胖子的死活，他只关心小公主的安危。若不是看在威伦一家统一卡梅洛有功，侵犯公主殿下的当时，就将他结果。 只是不知为何，当看见差点被胖子凌辱的小公主的时候，他的心像放进一只高速转动的绞肉机一样，绞痛难忍。莫非自己爱上了公主？哼，梅林有些自嘲，将来她是一代王者，睥睨天下，自己只是一个尽忠的臣子罢了。 宫殿内，阳光明媚，含歆琳刚上完射箭课，少了魔法课闲余的时间如此多。正当百无聊赖，含歆琳嘴角突然一抹坏笑，本公主怎么把他给忘了？不知道皇宫的监牢胖子住不住的习惯，毕竟皇宫在舒适，还是不如胖子的狗窝嘛。 可怜的胖子，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监牢三天三夜。除了梅林，威伦家族的人都当没有这个人一样，一律不敢来看他。真是世间冷暖啊！梅林会长你在哪？ “吉娜，去叫士兵，让他们把胖子……哦不！是尊贵的卡拉子爵带来，就说本公主要见。”含歆琳坐在窗前，手里捧着《魔法典》凯西摩多为他倒上红茶，含歆琳一皱眉，凯西摩多怎么把自己当成仆人了呢？ 吉娜应承一声，躬身离去。 “罗西，把你的剑给我。”含歆琳对一个巡逻经过的侍卫说道。 侍卫看见是公主喊他，便进屋双手捧上腰间的佩剑。 含歆琳放下《魔法典》，站起身接过佩剑，对凯西摩多说道：“跪下。” 凯西摩多听言，想也没想，就跪了下来。 含歆琳将银剑指向凯西摩多胸膛，抵着他脆弱的心脏。凯西摩多心头一惊，这是怎么了？自己是做错了什么，让公主殿下要取他的性命。 想来自己的一生坎坷，凄苦，好不容易遇上小公主收留。自己只是贱命一条，若公主殿下想取他性命，他亦不会让公主殿下脏了手，他可以自我了断。 他把含歆琳当做女神一样敬畏，此刻，在他眼中。她娇颜如同初绽的郁金香一样美丽娇羞。他温和的笑了，慷慨赴死，毫不反抗。 银剑在他的心房前顿了顿，又在他的右肩和左肩各拍了一下，凯西摩多一愣，只听含歆琳说道：“起立。凯西摩多爵士，我亚特兰特私有的骑士。” 侍卫罗西羡慕的看了一眼凯西摩多，他太幸运了，竟然被亚特兰特小姐亲自册封为骑士，这是何等的荣耀啊。 凯西摩多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竟然成为小公主的骑士！自己何德何能，竟然享有如此高的荣誉，成为公主殿下的骑士呢？凯西摩多起身，泪水在他狰狞的脸上纵横交错。这个唯唯诺诺的敲钟平民，层级处在卡梅洛社会底层的人，今天彻底转变为一个傲骨铮铮的汉子。 都说公主有一种魔力，那一幕刚好被士兵压来见含歆琳的胖子见到。含歆琳还不知道，胖子被她此刻的的魄力深深的折服。 三天前自己还欲强暴这个贵族小姐，现在对她一点邪念都没有。不知她有什么魔力，连那个见了贵族老爷，只会点头哈腰，被贵族老爷揍，只会求饶的凯西摩多。竟然生来头一次，反抗贵族。居然想用椅子砸自己这个，曾经让他害怕的不得了的贵族老爷，真是不可思议。 “哈——我当谁来了，气场这么大，我坐在寝宫里，就察觉到有人来了。原来是尊贵的卡拉子爵？”胖子很不幸的被含歆琳发现了，含歆琳自问不是圣母玛利亚，也不是圣女贞德，宽宏大量这种事她做不得，睚眦必报才是她的本性。 胖子一看是含歆琳，条件反射开始瑟瑟发抖，一副雨中柔弱小绵羊的样子。 “来嘛——我的小羊羔，过来姐姐这里，姐姐好好疼爱你。”含歆琳笑的一脸狼外婆，胖子皱着一张脸，就差哭出来，他可不想接近含歆琳这么恐怖的“女孩”。 可是事实上由不得胖子反抗，可怜的胖子被士兵压倒含歆琳跟前，动弹不得。 “别怕嘛……小可爱姐姐又不会强暴你，恩？”含歆琳尖锐细长的指甲缓缓划过胖子白嫩的脸颊，胖子紧张的盯着含歆琳手指游动的方向，体如筛糠，战战兢兢。 含歆琳一皱眉，这个胖子怎么这么没种呢？看到自己怕成这样！真不好玩……含歆琳也不想想自己对可怜的胖子都做了些什么！更重要的含歆琳还不知道，含歆琳是胖子要效忠的王储，在胖子做了那件事之后，胖子怎么能不怕她呢？ “女王陛下饶命啊。”胖子说的是女王陛下，而不是公主殿下。天哪，神啊，周围的士兵，包括吉娜在内都自动屏蔽高贵的卡拉子爵的称呼。 胖子叫自己女王陛下？含歆琳心中警觉，莫不是胖子这家伙又耍什么阴谋诡计？想给自己安一个造反的帽子？唔，很有可能，可恶的胖子，本小姐想放你一马，没想到你居然恩将仇报。 话说含歆琳根本就没想放胖子一马，不过含歆琳是真的错怪胖子了。她含歆琳本来就是王储，根本没必要安什么谋反的罪名，这又不是在中国，还弄个九龙夺嫡神马的！ 被胖子凌辱，含歆琳一点都不难受吗？回了皇宫还如同往日一样，像个活泼的小天使，围绕在国王陛下膝下。她只是习惯忍了，但是她忍下来的事情，将来肯是要十倍百倍的奉还。 所以胖子，死定了。 “要我饶命？我凭什么要饶了你？”含歆琳脸色突然一黑，犹如浓重的乌云遮月。这样阴森、愤怒的表情出现在外表稚嫩、天真的脸上，把胖子吓得短发根根竖立。 自己还年轻啊，不能这么早死了啊，自己要是死了，帝都的妞儿会伤心的。胖子默默的安慰自己，然后无比艰难的笑道：“亚特兰特小姐，我卡拉愿意做小姐的奴仆，赴汤蹈火，将功补过。” “我要你赴汤蹈火干什么？”含歆琳鄙夷的看了一眼胖子，这个胖子也太天真了，以为这么容易就会被放过吗？含歆琳面向凯西摩多，温和一笑；“凯西摩多骑士，你愿意为我赴汤蹈火吗？” “凯西摩多愿誓死效忠。”凯西摩多一低头，对含歆琳施了一个不达标准的骑士礼。 看来凯西摩多还是需要专业的练习，含歆琳默默想道，也许把他和勒恩雷安排在一起学习是个不错的想法。 她又问门外的士兵：“帝国的勇士们，你们愿意为我赴汤蹈火吗？” “誓死保卫亚特兰特小姐。”门外的士兵齐齐喊道。 这下胖子彻底傻眼了。 “我的小姐，也许帝国每一个有热血的勇士都愿意为您赴汤蹈火，我依旧是您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胖子觉得再不使出杀手锏，帝都小姑娘全都要伤心欲绝，他卡拉一代怜香——香帅，怎么弃帝都的小姑娘不顾？胖子大义凛然的想到。 含歆琳眼珠子一转，也许把胖子这家伙留在身边慢慢折磨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反正这家伙多半被威伦家族除名了。她甜甜一笑：“我洗耳恭听。” “尊贵的亚特兰特小姐。”胖子躬了躬身，正色道，“我卡拉子爵虽然在帝都喜欢忙于花街柳巷，亦或是游走于贵族小姐、夫人之间，这不过是骗骗家族那些混蛋。” 含歆琳扫视了一眼胖子肥胖的身材，惊讶道：“难道这也是为了欺骗你们家族的竞争者？这太让我吃惊了，如果真的是这样。你卡拉子爵的牺牲太大了。” 胖子一脸苦笑，这身材的确是吃出来的，如果不是家族竞争太大，胖子也不会在教堂担任闲职，整日酗酒买醉。现在自己得罪了公主既然家族的人先不承认自己，自己也没必要在寄希望与家族，他望向含歆琳，说道：“既然威伦家族现将我卡拉在家族除名，我入狱以后，竟然没有一个人来探望我，既然家族先对我不仁，那么从此卡拉和威伦家族再无关系，尽心尽力为公主效力。” 含歆琳饶有兴趣的听着胖子的回答，这时勒恩雷刚好进来，她优雅的起身，对勒恩雷欠了欠身：“哥哥。” “哦？是不是我来的不是时候，看来我们的公主在惩罚犯人。”勒恩雷根本不管不顾胖子，在胖子跟前的椅子坐下，搂住含歆琳，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含歆琳咬咬牙，抱一下又不会死。 “是呢，尊贵的卡拉子爵宣誓要效忠本公主，以求本公主饶他一命呢。”含歆琳好像在说什么不可思议的是一样，坐在勒恩雷大腿上，稚嫩的脸上吃惊的神色可爱无比。 勒恩雷忍不住一掐含歆琳白嫩的脸颊，对她柔情一笑，这个生日宴上，他的小舞伴。突然又想到房间里还有胖子这个电灯泡不在，心中十分不耐烦：“这样帝国的害虫就应该命令士兵，直接砍头，妹妹还浪费时间审问个什么劲？” 这只没有大脑的大猩猩，幸好未来的王储不是这个该死地蠢材！帝国的未来如果靠他，估计不出三天就灭亡了。胖子在心中默默想道。 两个人也是相互看不爽，在帝都夜店里两个人不是没见过，而且还抢过同一个妞。最后勒恩雷因为帝国王子的身份却步了，胖子抱得美人归。 “哥哥……卡拉子爵在威伦家族生活的很不自在，才会颓废到酒色沉迷，其实他还是一个可造之材。”含歆琳和勒恩雷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一搭一唱的，把胖子弄得哭笑不得。 勒恩雷玩弄着含歆琳柔软的金发，听到含歆琳为胖子说话，不由的笑了：“卡拉子爵除了玩女人的本事让勒恩雷拍马也不及。其他的本事，勒恩雷还真是孤陋寡闻。” 什么叫除了玩女人，其他的本事全无？胖子终于被激怒了，他胖子除了会玩女人，别的事还会很多，比如说他胖子就比别人会吃，酒量也不错。 只见胖子闭上双眼，集中精神，意念一动，竟然召唤出一只森林哥布林。 前提是，胖子手脚都被士兵按住了，如此情况，居然在没有念动咒语的前提召唤出森林哥布林。 含歆琳再也坐不住了，藤的就从勒恩雷的大腿上下来。 森林哥布林除了腰间围着一条发黑的白色亵裤，几乎什么都没穿。突然被召唤到陌生的环境有些手足无措，他在含歆琳的闺房里左右探头仔细打量这些瞪大了眼珠看着他的人们。 “小姐，这是千年前就失传的召唤术啊！”吉娜失声惊叫道。 勒恩雷也发现小瞧了胖子了，不由的动容。 “这个是哥布林吗？”含歆琳镇定下来，不理胖子转头去问吉娜，谁知吉娜一时错愕，竟然没反应过来。 含歆琳皱了皱眉，有些不满。 “这个恐怕真的是巴罗尔森林的产的哥布林，卡拉，你怎么会召唤术！？虽然帝国图书馆禁书区有很多召唤术的魔法书，但那都是上古魔法文字写成的就连魔法公会会长梅林都看不懂！”勒恩雷看了一眼胖子，眼中一丝凌厉的精芒闪过，这是要灭口前的脸色。 帝国公主和一个未来的魔法奇才结仇，意味的帝国的未来随时存在隐患。这种能力一旦强大，有可能拥有覆灭整个王国的力量。勒恩雷作为帝国现任王储，是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亲爱的亚特兰特小姐，古魔法文字失传已久，后天学习根本就不可能学到。”说道这里胖子有些洋洋自得，一脸得意的卖弄道两兄妹对视一眼，他们是想到一块了，但是含歆琳来自现代，她其实并不想要胖子的命，只是想给他点教训。虽然胖子曾经对她有“一点点”的歹念，最后还没实现半点就嗝屁了。不仅偷鸡不成，还蚀把米。 含歆琳看了一眼吉娜，说道：“吉娜，你先出去，带上门。”她习惯性的防着吉娜，对于一个曾经偷看过她信件的女仆。 “咔。”一声关门声，吉娜和押解胖子的士兵一起出去了，房里只剩下四人一怪。 她没有马上问胖子的态度，吓唬吓唬他好了。笑眯眯的坐回勒恩雷的大腿，环住他的脖子，亲吻了一下勒恩雷的面颊，又迅速坐正。 兄妹情！胖子呆立！堵满肥肉油脂的大脑高速旋转，胖子马上意识道事情的严重性。这是他们两个兄妹在警告自己，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如果敢有二心，就会马上被灭口。 汗液一滴一滴的从胖子的大脸下落下来，看着哥布林在公主闺房里不着边际的游荡，更是心烦意乱。森林哥布林手中的狼牙棒胡乱挥舞，随时都会伤害到公主。到时候，可怜的胖子更是罪加一等了。 “怎么了，卡拉子爵，你怎么突然留着么多汗？”含歆琳故作惊讶，好奇的问道。 胖子被含歆琳折磨的精神崩溃，他扑在含歆琳脚边嚎啕大哭：“卡拉真的……是……诚心效忠，请公……主殿下恩准……呜呜……” 胖子觉得自己都要变成凯西摩多第二了。 “那就立神圣契约。”玩弄着含歆琳头发的勒恩雷，突然眼中爆出慑人的精芒，冷冽地看着胖子。含歆琳被勒恩雷玩着头发，全身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但是为了报复胖子，她忍了。 为了保护含歆琳和勒恩雷的安全，可怜的森林哥布林已经被凯西摩多赶到墙角瑟瑟发抖。 胖子身子一震，有些犹豫，这个契约一旦订立那就是终身无法改变，否则就会受到神的惩罚。什么？你问是新神，还是旧神？哼哼，当然是一起惩罚。 看了一眼犹豫不定的胖子，含歆琳哪里能慢慢等他考虑，侧过身对勒恩雷笑道：“哥哥以后就让我的私人骑士凯西摩多，和你一起上课吧。” 凯西摩多毕竟是含歆琳的私人正式骑士，当然要去正规课堂学习，省的没事又给她脸上抹黑。 凯西摩多在角落看着森林哥布林，突然听见含歆琳为了自己的事请求王子殿下，原来公主殿下这么在乎自己……感动化为温热一点点在凯西摩多心中蔓延，在他心中早已认定效忠亚特兰特小姐一生。 “我的小姐，您的请求我怎么能不答应？”勒恩雷笑意满脸。 含歆琳坏笑道：“我的王子殿下，别高兴的太早，父亲说了，只有赢得竞技决斗的冠军才能和本公主跳第一支舞蹈。”要她和这只大猩猩跳舞，得了吧，她宁可找头河马一起共舞。 勒恩雷一听不高兴了，孩子脾气又来了，嘟着嘴气呼呼的嘟囔：“父亲明明答应了让我做你的舞伴……” “爸爸只说，‘这次营救小公主，算你有功。’”含歆琳模仿国王陛下的语气模仿的惟妙惟肖，连一旁的胖子都逗乐了。 他勒恩雷王子不高兴，居然有人敢笑，不要命了！回瞪了一眼胖子，不愧是帝国的长子，目光中的狠辣和凌厉不逊于他的父亲。虽然只是十二岁，身材有16、17岁孩子那么高大魁梧了。 胖子触到勒恩雷的目光心中一凉，如此目光狠厉若亘古怪兽，想不到从一个孩子眼中爆发出来。哎，没想到他胖子一世英名，竟然栽在两个小鬼身上，想不到啊！ 如果勒恩雷成为一代帝王，一定是一个十足的暴君。 含歆琳摇了摇头，现在是和平的年代，帝国使其不需要一个暴君来统治。如此帝国，想必要来一个伊丽莎白女王那样的王者来统治，才会繁荣昌盛。 勒恩雷放下含歆琳，起身愤怒的挥舞着拳头，砸在硬邦邦的墙上吼道：“谁敢挡我的道，我勒恩雷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第12章 胖子可怜 2 “勒恩雷，你干什么？”含歆琳一个箭步捂住勒恩雷砸的通红的拳头，心中突然变得惶惶不安，勒恩雷太冲动了，竟然在竞技之前就伤了自己。 勒恩雷大大咧咧的撇嘴笑，含歆琳摇摇头，真是拿这个哥哥没办法，有时候成熟的可怕，有时候又像一个莽撞的小孩。瞥了一眼一脸侥幸的胖子，他似乎以为自己被遗忘了。 真是天真，亏胖子还是成人，含歆琳对于年龄问题嗤之以鼻。好像她含歆琳前世的日子都是白活了似地，不过现在既然穿越到一个幼童身上，她自然打死不承认。 含歆琳就淡淡看了胖子一眼，胖子小心肝一颤，这个小姑奶奶一定是嫌他考虑的太久了，这个未来的王储不耐烦了。 “尊敬的至高神的阿扎托斯……”胖子双目紧闭，四十五度仰头，口中誓言一起，整间房间就被至高神圣洁的白光笼罩。 胖子头顶正中压着一只金色的举手，正是传说中的天神右臂。传说天神左手化为邪恶，右手化为正义与忠诚。裁决邪恶，匡扶正义。 梅林坐在帝国花园里默默看着许愿池里各色钱币，想着小公主平日里的笑颜，梅林嘴角不由勾起浅浅的弧度。 水中倒影着梅林消瘦的身体，他酸涩的想到她投身于勒恩雷的怀抱，一定甜蜜幸福，那是多么的扎眼，那么的令人心痛。 哼，他梅林又怎么配得上王储呢？何况，三天后她才刚满七岁。然而帝国沿袭尚武的风俗，只有骑士才有权利争夺她舞伴的权利，自己什么也没有，就连舞伴也是妄念。 猛然间一仰头，此时含歆琳的闺房被白光照得通明，梅林嘴角一丝明媚的笑意，胖子这家伙，终于觉悟了。 “我卡拉威伦在您面前发誓，一生一世追随效忠于亚特兰特蟠龙，一生只奉一主，誓死追随，誓言成立……” 随着胖子高亢的誓言声停止，胖子头上的天神右臂化为金色的六芒星阵法一点一点在空气中分解。 只有效忠真正的真龙天子，宣誓效忠之后头顶才会出现六芒星阵法。 凯西摩多和含歆琳也许不懂，但是勒恩雷怎么能不懂！勒恩雷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来真龙的传说是真的！既然亚特兰特才是真龙，那么宫外那个野种就什么也不是了。与其把王位给宫外那个野种，这个王位给他的爱人当，比自己当要高兴一万倍。 他心中暗暗窃喜，从此他就是效忠真龙公主的骑士了，他，一个为了保护一位绝代佳人而生的王子。 话说含歆琳要是知道勒恩雷这么想，一定会疯了的。神马！女王受，忠犬狗？退散吧！那太高端，她含歆琳玩不起。 胖子松了一口气，果然在蟠龙家族中，亚特兰特才是真龙。 传说亚特兰特自小就不怕高温，真龙不怕火的传说，未必仅仅只是传说。虽然他把亚特兰特彻底得罪了，但是亚特兰特不比勒恩雷，只要自己宣誓效忠了，就一定不会伤自己性命。 既然胖子宣誓效忠了，含歆琳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但是她还是恨的牙痒痒的。她的小脑袋瓜子一转，心中的如意算盘打得胖子撕心裂肺，她对胖子腼腆一笑。 胖子顿时毛骨悚然。 “现在我开始雇佣你做我的仆人，我的生活一团糟，我正缺少一个男仆的悉心照顾。你瞧瞧！我的盔甲需要修理了，我的靴子需要擦洗了，我的森林哥布林说不定要拉出去溜溜。我的壁炉需要清理，奥，对了我的马厩还需要人打扫。”含歆琳慢条斯理一一道来，如数家珍。 不是吧，这么多！这些做完，他胖爷还有命在吗？ 连勒恩雷都听傻了，心中暗暗庆幸没有得罪女人，真是恐怖啊。 “愣在那里干嘛？还不赶快去？”含歆琳用娇柔的声音对胖子咆哮道。 可怜的胖子被这一吼吓得连滚带爬，逃出含歆琳的闺房，一边心有余悸的拍拍胸脯，总算保住了一条小命了。 目送胖子远去，含歆琳怡然自得的坐在椅子上，呷了一口红茶，盘子里的曲奇还真是美味。话说来这里以后，东西都好好吃，含歆琳发现自己微微有些发胖。肥胖的警钟在含歆琳心中微微敲响，搅得她心烦意乱。 迎上两个爱慕她的男子倾心的眼光，含歆琳彻底低迷了，她埋下头，轻轻冷森道：“你们两个还在这里干嘛？下午还有射箭和剑术课，你们两个大男人难道想逃课不成。” 两个大男人被含歆琳吓得脖子一缩，拔腿就逃。 森林哥布林被胖子遗失在含歆琳房里，孤零零的傻笑，含歆琳一直觉得这东西患有严重的脑残，从刚才就一直开始窃笑个不停。 这家伙到底在笑什么？恩？哥布林捂着尖长的鼻子，嗤嗤的傻笑，含歆琳不由觉得好奇，唔，如果还能穿越会现代，把这家伙带上，她一定马上能成为人类生物史上的奇葩吧？ 她不由好奇，摸了摸哥布林灰色的耳朵。 哥布林马上止住了笑意，呆愣愣的，脸涨的通红。该死地，这个人类女孩不知道耳朵是哥布林最敏感的地方吗？小怪物暗暗想道。 “居然是真的耶……”含歆琳天真道，脸上的邪恶笑容犹如黑夜里的老巫婆，叫你笑，叫你笑，我就是不放，哈哈，你这个小怪物还满坏的嘛，可是我含歆琳大小姐是你随便笑的吗？ 森林哥布林的汗液一滴滴下来，恐怖的女人啊…… 后来含歆琳还是决定不要将这只背井离乡的森林哥布林放生，让吉娜给小妖怪穿一身为城堡里小矮妖准备的燕尾服。含歆琳十分满意自己的杰作，笑眯眯的对森林哥布林说道：“你以后就是本公主的专属哥布林，唔……如果有谁欺负你，本公主替你撑腰。” 森林哥布林光着身子好些年了，突然穿上华丽的衣服，就感觉浑身不舒服。一双贼溜溜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换下来的脏亵裤，随时准备抢夺回来，穿在自己身上。 含歆琳哪能让一直小妖得逞，奸笑着对吉娜说：“吉娜姐姐，把这条****拿去烧掉！” 小妖一跃而起，拼死衔住他命运多桀的****，可怜的小妖被含歆琳单手提住后衣领，让他乖乖的回到他的藤椅上。 有一点值得庆幸，魔法史上最有名“****保卫战”由此滥觞，据说千年以后一直留有习俗，在亚特兰特公主生日的前三天，就是大陆顶顶大名的“****保卫战”节日。 自从偷溜出宫尝过葡萄美酒，含歆琳就彻底变成一个酒鬼。推开红茶，含歆琳从床底拿出一瓶暗红的液体放在透明的玻璃圆桌上。 吉娜摇摇头，这可是她可怜的小公主被御膳房的猛狗追了一下午，才得到的美酒。公主才六岁啊，一喝就醉，可是就是管不住嘴。 鲜红的酒液注入透明的水晶杯，她给哥布林也满上了，自顾自的和他碰杯。 可怜的哥布林，不明就里，才浅尝一口，就倒在桌上呼呼大睡起来。 竟然这么不给力，真不配做她含歆琳的宠物。她含歆琳自己一个人，一样能够自斟自饮，喝的醉意朦胧，两眼昏花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艾加拉子爵？”含歆琳醉眼惺忪，酡红的脸颊，格外的撩人。 “正是在下。”艾加拉子爵一脸轻松，单膝跪地给含歆琳一个吻手礼，“我的小姐，真是好雅致，葡萄美酒夜光杯，自古英雄爱美人。” 傍晚的夕阳正如含歆琳脸上两抹醉红一般，烧的滚烫，她娇媚一笑：“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当然是小姐微醉初熏的香气把微臣给吹来了。”艾加拉子爵优雅一笑，在含歆琳身边落座。 “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干”含歆琳举杯问候艾加拉子爵，醉后，含歆琳犹如初绽的海棠，不施粉黛，腮红艳丽，一双蓝色的大眼睛，双瞳剪水。 艾加拉子爵有些愣住了，抬手与含歆琳碰杯亚特兰特小姐说话真奇怪，不过文辞却是那么优雅，酒逢知己千杯少……嘴角一抹笑意，艾加拉子爵笑道：“听说陛下明天在竞技场举行武斗，只有冠军才能和我们美丽的小姐一起舞蹈。” “奥……是有这么回事……”含歆琳猛然想到，还有这事，她怎么给忘了，不知道勒恩雷能否夺冠。 “勒恩雷的王储之位，宫外的那位已经蓄谋已久了。” 艾加拉子爵此言一出，酒醒了七八分，含歆琳低着头盘算着艾加拉子爵此言的用意。猛然间一回顾，看着艾加拉子爵堆满笑意的脸，含歆琳心下明了，这是要借武斗的风，除掉勒恩雷啊！ 该死地私生子，你在宫外好好呆着就算了，竟然敢在她含歆琳头上动土？虽然她很烦勒恩雷这个恋妹狂，但是对他还有有就分亲情，一分友情。而宫外的私生子，她完全不认识，自然向着勒恩雷。 第13章 胖子可怜 3 含歆琳脸上掠过一丝狠厉，目光有落在艾加拉子爵身上，柔声道：“谢谢，我会尽量劝阻勒恩雷，我期待着阁下在武斗竞技上的表现。” “美丽的小姐，艾加拉一定不负期望，夺得冠军。”艾加拉子爵在含歆琳额头轻轻一吻，俊美异常的脸上露出妖孽的笑容，柔声说道。 他……他这是什么意思？他居然亲吻自己的额头。含歆琳抚了抚自己被亲吻过的额头，那日艾加拉子爵英雄救美的一幕还在脑海里浮现。这个男子恐怕是就是一株的罂粟花吧，明知道不可靠近，却生的艳丽夺目，引得无数蝴蝶争相奉献。也不知道惹得多少帝都少女****。 嘴角一丝轻笑，含歆琳高傲道：“艾加拉子爵阁下，本公主可与阁下的玩物们不同，小心会引火烧身哦。” 她含歆琳岂是有庸脂俗粉可比？小小一个吻，就能得到他含歆琳的心？她承认艾加拉子爵是她见过最漂亮、优雅的男子，不过她含歆琳的心可不是轻易就能得到的。 “为了亚特兰特小姐，纵是烈火烧身，艾加拉也不会皱一个眉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艾加拉子爵单手托腮，性感的双唇接触到血红的酒液，仿若火红的罂粟花绽放到靡荼。 如果没有遇上梅林，含歆琳扪心自问，她抵抗不了这样一个漂亮男人暧昧的示好。想想前世的经历真是如过眼云烟，浮华而过，二十几岁才谈了一场简单乏味的恋爱。 “艾加拉子爵真是说笑了，我亚特兰特何德何能拥有您的喜爱？……唔”含歆琳还没说完，樱唇就被突如其来的大嘴吻上，惊得她说不出话。 一颗心犹如深渊直坠，久久不肯落地，那种失重下落的人感觉，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她还是第一体会到如此深情曼妙的吻。她有些不知所措了，一颗小心脏下落着，不肯落地。 过了好一会，艾加拉子爵才意犹未尽的松开含歆琳，他优雅的笑容看起来却是那么可恶。含歆琳先是瞳孔有些呆滞，然后猛地反应过来，重重在艾加拉子爵脚背踩了一脚：“敢吃本公主豆腐！” “豆腐？”艾加拉子爵有些意外这个新名词，含歆琳力气小，脚背处根本就不痛呢！唔……似乎还有点享受呢！ 含歆琳知道这厮根本就不会痛，心里暗暗决定下一次见艾加拉子爵一定要穿钉鞋，然后……含歆琳忍不住慈祥的笑了，如果是胖子看见了，一定会吓坏的。 艾加拉子爵抚了抚含歆琳额前的乱发，温柔道：“等你长大不知道也迷惑多少男人的心，今天这一个吻算是收了你，从此你就是我的！” “谁是你的。”含歆琳气呼呼的摸着嘴唇，心里极为不爽，睁着大大的眼睛说道，“我！亚特兰特小姐！是不会喜欢种马的！” 这个女人说自己是什么？种马？自己可是很专情的好不好！ 种马？她懂得词汇还真不少。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幸好自己从来没把这个公主当过幼童，这个小人精。 “亚特兰特小姐误会我拉，我可不是种马，整个帝都的人都可以为我作证。我可是非常专情的。”这个漂亮男人皱着鼻子，柔声抱怨道，“整个帝都，我可是只倾心小公主你一个人。” 呕……她含歆琳都要吐了，这只种马说什么？自己只专情自己！这句话也不知道对帝都的小姑娘说过多少遍的，一脸厌恶的使劲儿抹了抹还残留着淡淡柠檬味的嘴唇。 她这个表情，实在厌恶自己吗？她在嫌自己肮脏！ 心痛的感觉慢慢蔓延，犹如用细长的针缓缓的刺入心房，那种感觉又麻又痛。 艾加拉子爵不知道自己因为什么，仅仅是为了年纪不到7岁幼童厌恶的表情，会让一颗心如此疼痛。一向巧舌如簧，舌灿莲花的艾加拉子爵一时语塞，哀伤的看着含歆琳，眸光沧冷忧郁若水中寒月。 这个眼神什么意思？我含歆琳不吃这一套的，不吃这一套的……越想越无力，仿佛要被艾加拉子爵忧郁的眼神带入深邃的忧伤。 在他俊美非常的脸上，那道明媚的忧伤。薄薄的忧伤，浅浅的笼罩艾加拉的脸上。 含歆琳由内置外被这忧伤渲染，心中不由的犯嘀咕，看什么看，该死的……含歆琳的一颗心被这股忧伤搅得忐忑不安，她胆怯的瞟了一眼艾加拉子爵的全貌，嘴里嘟囔道：“不是就不是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含歆琳幼稚的表现，让艾加拉子爵醒悟到，她只是一个孩子罢了，是自己太敏感了。可是为什么呢？自从上次在城堡里与她相见，心中就只有她，无可救药的想她。为了她，不在理任何****，为她不再去帝都的烟花之地，为了她，四处打探有关她的一切。 艾加拉子爵欣然一笑，她只是一个孩子，自己犯不着为了一个孩子瞎解释那么多。也许，等她长大了，才能真正理解，自己对她的感情。他屈膝跪下，亲吻含歆琳的手背，默然望向含歆琳稚嫩的脸。 含歆琳刚伤害过他，不忍抽回手，只好由他去，况且还有求于人。 她只是一个孩子？艾加拉子爵又一次反问自己。 也不知道是不是含歆琳良心发现，她轻轻握着艾加拉子爵白皙颀长的手指，扶起艾加拉子爵，微微一笑：“子爵阁下，我为我的无礼向您道歉，希望您不要介怀。” 艾加拉子爵一脸受伤，情不自禁的轻轻拥住含歆琳，呜咽的说道：“不要再有下次了……” 含歆琳甚至能感觉到他颤抖的身躯，心猛然一颤，帝都情圣倾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她摇了摇头，艾加拉子爵不像假装的，就算要骗，也不会选一个7岁得小孩骗。7岁的小孩根本就什么都不懂嘛。 含歆琳沉默。 艾加拉子爵久久抱住含歆琳，倒更像一个受气的孩子，此刻他真的忘却了含歆琳的年纪。努力的抱紧她，就像紧捂住自己暴露在空气中****的心灵。 夜晚的星光坠地，哥布林微微转醒，发现自己竟然不是睡在森林里，吓得冷汗直下，这是什么鬼地方？等等！他好像有点印象了，他现在是公主殿下的宠物！ 真是无上光荣，小怪物想到。不过他似乎更想回到森林。 目光突然一亮，桌上的酒液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触目所及，她含歆琳的哥布林居然拿起她的红酒就一脖子灌下去了，她怎么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她条件发射推开艾加拉子爵，一把夺过小怪物手中的酒瓶。 呜呜呜……她含歆琳冒着生命偷来的两百年纯酿…… 森林哥布林又一次欢快的进入香甜的梦境，留下含歆琳傻眼的看着被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的酒瓶。 “给我吐出来！”含歆琳叉着小蛮腰，气呼呼的指着呼呼大睡的哥布林。 艾加拉子爵颓然一笑，重新把含歆琳搂在怀中：“小酒鬼。” 淡淡的宠溺如同山野里的野百合清甜、舒服，一勾含歆琳的鼻子，脸上的笑意如风。含歆琳倚在他怀中，暖暖的，很结实，唔……甚至有些陶醉。 “既然你那么喜欢喝酒，我艾加拉家族的名酒随便你喝。” “真的？”含歆琳有些不敢相信。 “自然是真的。”艾加拉子爵实在拿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公主没办法，自然而然的宠爱，怜爱，溺爱。 他相信这是爱情，他生命中唯一的爱情。他甚至能欣然接受，他生命中唯一的女主角一个不满七岁的小女孩。但是她是特别的，又和其他同龄的女孩不同。 听到艾加拉子爵信誓旦旦的诺言，含歆琳眼露凶光……贪婪的眼神，就像看到一块硕大无比的金山的小矮妖。 “我的子爵，时间似乎不早了。”含歆琳小心翼翼的提出，这个时间勒恩雷似乎要来“探望”她这个妹妹了。要是看让勒恩雷看到她和艾加拉子爵“苟且”在一起，以他的火爆脾气，还不得闹出人命？ 有些意犹未尽，艾加拉子爵砸吧砸吧嘴，像是回味适才愉悦的感受。他念念不舍的松开含歆琳，对她施了一个贵族礼：“晚安，我的小姐。” “晚安。”含歆琳急促一笑。 明明不是自己主动嘛！含歆琳默默想道，但是她还是像做了亏心事的贼。一边目送艾加拉子爵离去，一边鬼祟的看着窗外。 风吹着窗帘飘动，斑驳的树影落在床前的地上，她总会一遍又一遍的幻想着，勒恩雷爬上来的场景。 然后勒恩雷坏坏的一笑，霸道的强拥她入怀，可偏偏每当想到这时。艾加拉子爵温柔拥她入怀的场景，就会卯足劲与前者相撞，两个场景相撞，犹如两辆蒸汽火车高速碰撞。 为什么会这样，她有些心累，她好想再看梅林一眼，那个温柔儒雅的男子。 吉娜被含歆琳早早的支走了，闺房里除了哥布林磨牙的声音，一切安静无比，望着窗外树影，含歆琳不知不觉就进入了甜甜的梦里。 多梦之眠，刚睡下没多久不到两个钟头，含歆琳又清醒过来，空洞的天花板，残缺的壁画，还有…… “讨厌……勒恩雷你怎么在这儿！” 第14章 梦中呓语,爱者何人 1 勒恩雷那小子，似乎就在等着她醒来一样，讨厌！大脸凑这么近干嘛，不过，他似乎不是很高兴。 小屁孩又在耍小孩子脾气了！含歆琳刚做了“亏心事”，胆量都被今晚的月亮吃了。怯怯的看了他一眼，弱弱的问道：“干嘛……” “干嘛？……”勒恩雷一扬眉毛，脸上威严的王者霸气让含歆琳不由的害怕，“你刚刚说梦话了？” 含歆琳做贼心虚，一颗心揪的一下就起来了，不会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被这小子听见了吧！ladygaga……她含歆琳不是这么衰吧。尴尬的对着勒恩雷谄笑，就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 “你刚才喊了谁的名字？”勒恩雷进一步把大脸凑近，嘴唇都要吻上含歆琳的脸颊，质问的口气森冷。 果然不能****，伸手就被抓……呜呜呜……含歆琳硬着头皮道：“我说了什么？” 猝不及防竟然悬空而起，身材娇小的含歆琳突然就被勒恩雷一把从被窝里抱起，搂在怀里旋转：“我真没想到，你是如此在乎我……我真没想到，你在梦里也会喊着我的名字。” 话说到深情处，勒恩雷宽阔厚实的肩膀微微颤抖了一下，他是大男子汉，将所有的情感都压抑在胸中。此刻紧搂着含歆琳，所有压抑如潮水的情感，总算得到短暂的释放。 那个曾经被她依靠的肩膀，如今仅却一句梦话，敲碎了它所有的顽强的外壳，让所有的伪装一层一层剥落。 含歆琳在他怀里别提多难受了，使劲的蹬腿，可是勒恩雷那个臭小子就是不松手，气死她了。 不过勒恩雷还是个孩子，自己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呢？含歆琳嘴角一丝笑意：“勒恩雷，算起来，再过一个月，你就满十三岁了吧？” 含歆琳实在难以想象，等勒恩雷成人，身材会变的多么恐怖，他才十三岁啊！身材就如同十六七岁大的男孩壮硕，该死的帝国的“食堂”，居然把他们尊贵的王子饲养成“大猩猩”。 提到变老一岁，勒恩雷在含歆琳怀里完全显得不害臊：“帝国的宪法，十四岁才成年，十三岁依旧没有成年……” “就算十一三没有成年，你躲在妹妹怀里撒娇就不应该害臊吗？”含歆琳十分不爽道，这小子也忒能装孙子了。害了她含歆琳大小姐刚刚虚惊一场，凭白无故被这个小鬼吓了一跳，他还想在她含歆琳手中讨到半分好处？ 果然，勒恩雷的脸色一变，黑着脸松开紧搂着含歆琳的手，含歆琳双脚落地，终于松了一口气。 桌前的哥布林砸吧砸吧嘴，翻了个身，又睡下了，整整一瓶纯葡萄酒，够他睡个两三天了。想到这里含歆琳又开始心痛了，心痛她的红酒。 遭了！她怎么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勒恩雷真的被含歆琳这个变化无常的小幼童搞昏头了，捏着她白嫩的脸，无可奈何。 “对了，哥哥，明天的竞技比赛，你能不能不去。”含歆琳又开始用她屡试不爽的撒娇功，她可是千娇百媚的帝国小公主。 这一句话果然犹如十级大地震一样恐怖，勒恩雷不敢相信的说道：“你再说一遍？” “我再说一百遍，一千遍，都是不让你去。”含歆琳忍不住强硬起来，性命攸关，美色先搁一边吧，臭小子。 “莫非是我们的父亲要你这么说的？”小屁孩醋意一起，连含歆琳都挡不住，那挑衅、微怒的眼神，让他如同一个独裁易怒的暴君。 “你跟自己的父亲吃什么醋！小屁孩就是小屁孩。”含歆琳大声咆哮着，使出吃奶的劲儿拍打勒恩雷的后背，要他放自己下来。 “我猜的没错吧！果然是父亲他不准我与你共舞！”勒恩雷听罢勃然大怒，就像一头易怒的雄性大猩猩，头上的青筋根根突起，一双喷火的眼睛醋意滔天。 面对暴君的君王，含歆琳终于忍不住，先软了下来：“我也是为了你好，宫外的野种早就迫不及待希望你早点死，这次武斗竞技他们早就布下天罗地网，等你去送死。” 提到宫外的“野种”，勒恩雷微微有些动容了，心中烧起一把莫名之火，他不好好在宫外呆着，竟然敢跑来谋害他勒恩雷？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勒恩雷顽固的摇了摇头。 “他为谋害你而策划的阴谋几乎天衣无缝，你弃权吧。”含歆琳有些乏力，勒恩雷有时太倔强了，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勒恩雷依旧摇头，在含歆琳头上亲亲吻了一口，自己这个脾气算是发错了，这个吻权当是道歉吧。 “你必须弃权，我不想失去你，勒恩雷。”含歆琳明明知道勒恩雷这一去九死一生，却怎么也劝阻不了，心中心急如焚。 勒恩雷终于不耐烦的把含歆琳放在木藤椅上，猫着腰说道：“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我不能弃权，子民们希望他们的王子去战斗，而我怎么能不顾子民的感受？他们会把我当成草包的。” “他会杀了你的，你去武斗竞技，必死无疑。”对于勒恩雷的想法，含歆琳难以理解，生死攸关，这个骄傲的王子依旧不能忘记，他子民的“看法”。 勒恩雷此刻才像一个真正的王者，他淡然道：“那就从容赴死吧。我别无选择，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勒恩雷的话，让含歆琳的心一震，此刻的他，哪里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他身上散发着王者的光芒和气息，是帝国的骄傲和未来。 那些气质和光芒就像土生土长在他的身上一般，别人是偷不了，也拿不去的。 含歆琳默许了勒恩雷的行为，虽然这有可能会夺去他的性命，但是正因为是她的爱人，才不会去扼杀他职责。 “你走吧……我困了。”含歆琳烦道，穿越了，还有个固执的哥哥。 这一刻，勒恩雷少有的，没有对妹妹的温香软玉念念不舍，他深深看了一眼含歆琳，吻了她的前额：“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的公主。” 然后头也不回的消失在长廊的尽头。 又是一夜无眠，坐在窗前，心乱如麻。她开始有些羡慕森林哥布林无知无畏的快乐生活了。 含歆琳脸上一抹戾气，虽然勒恩雷有点小讨厌。诚然，她已经把他当做自己的亲哥哥了，再怎么样，她也不会让哥哥受到半点伤害。尤其是宫外的那个野种，他若是敢轻举妄动…… 她这是要和宫外那个还没见过面的那人宣战了。 一丝阴冷的火焰在她的眼里燃烧着…… “为什么我要干这么乏味的事？”胖子提着木桶愁眉苦脸的大声抱怨着，好像就怕帝国士兵听不见，传不进小公主耳朵里似地。 可怜的胖子细皮嫩肉的，要干这些粗重的活儿，他弱不禁风的身体怎么受得了！他每走几步都要停下来喘几口气，汗液顺着他的额头如雨般落下。 “卡拉，你是个下人，这就是你的工作。”梅林扶了扶眼镜，苍白的脸上一丝笑意，飘逸的打酱油经过，在胖子耳边附耳轻道。 “干完这活儿，我的胳膊会再长长一尺。”胖子怜惜的看了一眼自己粗短的胳膊，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下，哭成了小泪人。 梅林嫌恶的看了他一眼，仿佛是什么可怕的病菌似地，连续退后了两步，才说道：“亲爱的卡拉子爵，这是为了锻造性格。古语有云：重负造就……这个额……哇哦……坚强的心性。” 胖子白了一眼梅林，一脸无聊的说道：“根本就没这谚语，你自己编的吧？” 梅林哂笑两声，又飘逸的离去。 我的小亲亲梅林不要离开我……胖子对着梅林的背影心中狂高喊……胖子泪奔了，盥洗室的衣服还没洗完呐！ 胖子一边欲哭无泪，一边拖着沉重的木桶往盥洗室以每秒一毫米的速度慢慢挪动着……可怜的胖子想提到盥洗室，起码要挪到天黑，他那不堪重负的小手。 “艾加拉子爵……这件事，请您务必要帮我。”…… 胖子挪到拐角处，突然就听见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定睛一看，角落里的男女不就是艾加拉子爵和亚特兰特小公主吗？ “我的小公主，您这不是为难我吗？为了您，我已经牺牲家族的利益，走漏了消息给你，如果我这么做，我艾加拉家族安插在那边的钉子就会全部连根拔起。”艾加拉子爵似乎显得很为难，对于亚特兰特小姐有些无理的要求，他似乎无法拒绝，只是为难。 “你艾加拉家族的所有利益难道不是为了整个帝国吗？我和勒恩雷无论谁做继承人，都和你们艾加拉家族的兴衰存亡息息相关，不是吗？” 谈完感情，谈条件，这就是帝王家儿女的悲哀。含歆琳不得不以帝国合法继承人的身份压艾加拉子爵。 为了勒恩雷，她什么话都说得出，什么事都做得出。他是她的哥哥和爱人！ 艾加拉子爵沉思了一会，眸中闪着深沉的忧伤，突然将含歆琳抱在怀里，眼中雾蕴缭绕，声音嘶哑低沉：“为什么，为什么，你对我总是那么疏远，除了帝国利益，我们之间还剩下什么？” 胖子石化了……他卡拉子爵又一次戳破小公主的私人感情，唔，话说这个屁点大的小公主还真是……恩？情史丰富啊。 他伟大的的卡拉殿下不是这么倒霉把，怎么办又看了不该看的了，现在默然爬走已经是来不及了……不该听的他伟大的卡拉子爵都听了，死定了。 “艾加拉，身为帝王家的女儿，我不得不……” 含歆琳还没说完，就被艾加拉子爵宽大的手掌捂住了嘴唇，他亲亲的吻了含歆琳的前额，对她温柔一笑：“对你的爱，无以复加，我向至高神发誓，生生世世守护你。” “守护我，可是会伤及你家族的利益哦！”含歆琳俏皮一笑，两个深深的梨涡带着些许与年龄不符的成熟感，又是可爱无比，又是高贵无瑕。 盯着含歆琳深深的梨涡，艾加拉子爵有些痴迷了。他心醉的笑着，体内荷尔蒙分泌过量，不经大脑，出口便道：“正如你所说的，艾加拉家族效忠于王室，王室的利益高于一切。” 含歆琳不得不承认，艾加拉子爵态度的转变，或许真的仅仅只是因为对自己的痴迷，她摇了摇头，真的无法摸透艾加拉子爵的心。艾加拉子爵怎么会对一个小女孩童感兴趣，真是百思不得其解。而且还是帝王家的女孩，要知道，她永远给不了你什么。 “恩，勒恩雷的安全就全靠你了。”含歆琳回吻了艾加拉子爵一口，就像对待****一样自然大方，含歆琳盈盈一笑，唇瓣低语，宛若帝国的国花——郁金香一般散发着迷人的幽香。 想到如此佳人，在武斗之后，就要和那个头脑简单的帝国王子共舞，艾加拉子爵心就忍不住刺痛。恨不得这个美丽纯洁小天使，不仅舞会只和他共舞，甚至连依偎，都只能靠着他的肩膀，专属于他一个人的。 “为什么？所有的荣誉和女孩全是他的？”艾加拉子爵一时忘情，捉住含歆琳的手腕，蓝眸忧伤，默然看着含歆琳蓝色的美目。 “艾加拉，他要靠你得到一切。”面对艾加拉子爵子爵眼中的悲伤，含歆琳企图挣脱和逃避，她给不了这个男人什么。 “谁？”艾加拉子爵终于察觉到似乎被什么偷窥了，回头一看，凌厉的目光一扫，躲在拐角鬼祟偷看的，正是提着笨重木桶的胖子。 艾加拉子爵一声警觉，把含歆琳吓了一跳，以为奸情被人戳穿。一看竟然是胖子，不由的笑了，真是冤家路窄啊！不是吗？ “原来是尊贵的卡拉子爵啊……您不在您温暖舒适的盥洗室，安分的干着粗活，在这里……想干嘛呢？”慈祥的笑容又一次爬上含歆琳的脸，她尖锐的指尖滑过胖子脂肪堆积的三层下巴，一点点的滑过胖子敏感白嫩的肌肤。 又是胖子！怎么又是胖子，上次给他吃的苦头还不够吗？宫外的野种已经搅得含歆琳脑神经崩溃，这个胖子又来给她添麻烦。 胖子心中一阵哀嚎，他可怜的卡拉大爷怎么会这么倒霉，又栽在这个小姑娘手上，不知道这次又想出什么办法折磨自己。可怜的胖子，当日被一群男人强暴的场景，如今仍然历历在目……想起来就泪眼汪汪，泪如双翼。 “卡拉子爵，我不知道你到底受命于谁，但是我要你知道，你的誓言掌握在我的手上，我随时都可以让你飞灰湮灭，希望你紧闭你的双唇。现在，go……” 被胖子一而再再而三的窥探到自己的秘密，已经触犯到含歆琳的底线，特别是在胖子知道她和勒恩雷感情的情况下，有知道她和艾加拉子爵的那点“奸情”，更是让她忍无可忍。 胖子双脚却如灌铅一般寸步难行，站在原地，体如筛糠。四肢冰凉，手中一软，“碰”一声木桶应声落地，桶里的水流了一地。 “胖子，你最大的优点恐怕就是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亚特兰特小姐放你一跳狗命，居然还不知道要跑。”艾加拉子爵森冷的目光如冰，尖锐的看着胖子白嫩的娇颜。 胖子都要哭了，他胖爷是要跑来着，可是不知道咋回事，就是跑不动了啊！ “现在你被解雇了，是的，你解放了，你不再是我亚特兰特的奴仆了，go。”含歆琳怒瞪胖子一眼，愤怒的迈开步子，怒气冲冲的丢下胖子离去。 现在正是勒恩雷生死攸关的时候，这个胖子又来搅局，简直是……含歆琳越想越气愤，恨不得当日就将这个混蛋胖子砍了脑袋，清静。 深深看了一眼胖子，胖子的恶名，艾加拉子爵早有耳闻，没想到这厮连帝国小公主都敢碰。想到自己最心爱的女孩被胖子碰过，心中恶毒的诅咒更是把胖子祖宗几百代的父母都优雅的问候一遍。 最后讥讽一笑，这种人死了，对帝国的强大，兴许还有帮助呢。 梅林躲在另一个角落，狡诈的坏笑，撤去了施加在胖子身上的轻度定身咒，心里默念道，胖子这是你应得的可别怪我哦！谁叫你要欺负帝都小姑娘，都欺负到我的公主头上，这次让你将功补过，可千万别辜负我的一番期望哟。 其实梅林心中都恨死胖子了，这头肥猪居然敢上他梅林要守护的人？慢慢等着死吧。 目送艾加拉子爵离去，胖子朝他身后狠狠吐了一口痰，自己竟然可以动了！刚刚突然凝固不动，真是怪了，胖子默然拾起地上的水桶，口中咒语念动，竟然召唤出一只半人高的小矮妖替他提着木桶。 看来胖子是真的生气了，小公主这么对他就算了，一个二流家族出来的子爵，竟然也敢这样对他！这口气他咽下去，他就不是胖子。 竞技圆场艳阳高照，马嘶长鸣，众勇士都披甲上阵，观众席上欢呼声此起彼伏。 艾加拉子爵依然是一身挺拔军装，配上黑色的军靴，日光下英武无比。再加上漂亮白皙的脸蛋，惹得台下贵妇、小姐，扯着长裙，频频尖叫。 原来艾加拉子爵在帝都这么受欢迎啊！看着疯狂的少女少妇们，含歆琳不由脊梁骨发凉，幸好没有哪一个贵族小姐有幸得之她和艾加拉子爵的“奸情”。 骑士集中在圆场中央抽签决定，要决斗的对象，艾加拉子的用处就是在这些骑士遇到勒恩雷之前统统干掉。 艾加拉子爵刚抽完签，就被奴仆急匆匆的拉向阴暗的圆场下方。含歆琳在看台上眯着眼睛看不清他们在做什么，心中生怕艾加拉子爵反悔，让宫外的野种钻了空子。 “吉娜你快看看艾加拉子爵在角落里干什么，我看不清。”含歆琳忍不住求助于吉娜，身体变小后，含歆琳总习惯把做不了的事求助于吉娜。 吉娜眯眼看了一眼，咧着嘴哂笑一声：“我也看不见。” 这个该死的艾加拉子爵，关键时刻在角落里搞什么啊！含歆琳本来脖子就短，现在努力伸也伸不动，没力啊。 太阳下，是勒恩雷纯净的笑脸，他正朝含歆琳招手，含歆琳心中一紧，仿佛抓不住那飘渺的笑容。她只能对他款款一笑，伸出白皙的玉臂对他招了招手。 终于，艾加拉子爵从圆场阴凉处探出头来，他微微一笑，优雅的对看台上的观众施了一个贵族礼，然后对着帝国疯狂的少女粉丝招手，飞吻。 该死的，该死的艾加拉子爵，长的那么漂亮就算了，还到处招惹帝都的妖精……可恶！可恶！可恶！在担心勒恩雷的同时，含歆琳还不忘吃艾加拉子爵的飞醋。 抽好签，第一个上场的是两个邻国的王子，两个都长的膀大腰圆，虎背熊腰的。含歆琳脸色微微发青，要她和……和这两头大河马跳舞……她不要！ 第15章 梦中呓语,爱者何人 2 两个公国王子身披战甲，战马长嘶，二人相隔大概数百米，一左一右，中间隔着一根圆木栅栏，手中各持一把长矛，一声场哨，二人提矛策马向对方刺去。 比赛用的长矛和平时练习的木矛有很大的区别，他们手持的长矛通体都是精钢打制的，戳一下就会死翘翘的。马上的加速度是很恐怖的，刺上去，绝对是刺个对穿。 勒恩雷再厉害，只是个十三岁的小孩，宫外那个非法继承人，若是有心杀他，他必死无疑。 场面触目惊心，胡里安公国王子长啸一声，俯身冲锋，却猝不及防被另一国王子挑翻在马下。长矛穿腹而过，拔出时，挂着血淋淋的肠子。 胡里安公国王子躺在灰石地上，无力的抽搐着，伤口处血如泉涌。 “啊——”含歆琳尖叫一身，看着这个白花花血淋淋的东西挂在金色的长矛上，一阵头晕目眩。 看台上平日里的举止优雅端庄的翩翩淑女全都不顾形象的，扯开嗓子大声的尖叫，尖利的指甲都撕破了她们不堪****的真丝裙。 含歆琳却难受的扶着墙，眼前的的景物恍惚扭曲，低头片刻，胃里开始开始痉挛、扭曲，大口大口的呕吐。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一个人，在她面前死去，而且死状这么恐怖。 “亚特兰特小姐，别看了，下去休息吧。”吉娜有些担心，含歆琳一张脸苍白如纸，身形颤抖欲坠。她想去扶，却被含歆琳推开了了。 刚刚的比赛只不过是热身而已，接下来还有更惨烈的，亚特兰特是从小看这样的竞技长大，今日却反应特别激烈，是不是生病了？吉娜眉头一皱，极力劝阻含歆琳离开。 “不行。”含歆琳明明已经不行了，却咬着牙斩钉截铁道。勒恩雷就要上场了，她不能走，她要看着他平安归来。 “为了荣誉！”勒恩雷身穿红色战衣，胸前印着火龙图腾，长矛高举，反射着正午的天光，熠熠生辉。 是的，为了荣耀，你可以连脸命都不要，含歆琳默然坐下，剧烈的反应已经平息了，目不转睛的看着勒恩雷，生怕一回头，他就会消失在空气中。 对方骑士脸蒙在黑布中，头戴银色头盔，细长的的眼睛闪着慎人的寒光。含歆琳的眼睛不经意间对上，不由头皮发麻，连正午的太阳都是那样冰冷。 她的王子老哥！……她的心紧紧抽痛着。 十秒，二十秒，三十秒，冲锋。 哨子在魔法扩音的效果下，在竞技圆场上空炸开。 勒恩雷座下战马躁动不安，挥鞭策马，二人冲锋的速度都奇快无比。 二人越来越近。对方长矛如同游走的水蛇，诡异难测，向勒恩雷刺去，这一矛本该避无可避。 说时迟那是快，长矛交集时。勒恩雷座下骏马突然马失前蹄，把他摔落于地，对方狠利的长矛扑了个空。 只觉耳边还带着长矛嗡嗡的破空声，勒恩雷犹如滚地葫芦，栽了几个跟头。竟然如此丢人，几乎全帝都的人都来看这场比赛！ 勒恩雷臊了个大红脸，他卡梅洛帝国的王子，竟然在帝都子民面前狠狠丢了一次脸。 要没脸活了……呜呜呜…… 还没来得及找个洞钻一下，就觉得头顶一阵凉风“嗖”的一声吹过他飞扬的秀发。 一只暗箭带着破空声，从他头顶堪堪飞过。箭锋带着勒恩雷头部本来就少的可怜的头发，飞向看台，正中一个贵妇人的波涛汹涌。 可怜的勒恩雷，一不小心成了一个秃瓢，场面状况千变万化，目不暇接，含歆琳见他有惊无险，先是为他捏了一把汗，好在艾加拉子爵机敏过人。 脸上一抹笑意，忍俊不禁，勒恩雷秃瓢的样子实在好笑，绝对和御医盖乌斯秃脑门子有的的一拼。头发米了，还能长嘛。还要多亏艾加拉子爵暗中对他的马做了手脚，才保住了他的小命。 摸着自己秃了一块的脑袋，勒恩雷的脸部表情千变万化，一双杀人的眼睛喷着地狱的冥焰。 看台上中箭的妇女，被这一箭痛得从看台上跳起来，肥胖无比的凶器，剧烈的摇晃着。还好她的胸厚实无比，为她挡住了这一箭，等箭拔出来，应该没甚大碍。 众人只当这只是诙谐的小插曲，许多人抿嘴偷笑，“羡慕”她有一双如此有料的凶器。 却没想到贵妇人目光发直，嘴唇酱紫，直挺挺的就从看台上栽倒下来。这是身中剧毒的反应，箭上有毒！ 在场观众都看的目瞪口呆，这一箭是从对方骑士袖子中射出的，如果勒恩雷王子没有马失前蹄，翻身坠马，那么肯定会中箭，就必死无疑。 国王当场暴怒，竟敢刺杀王子！直接取消他的比赛资格，命令士兵上前逮捕这个刺客，对他好好审问一番。 不过对方似乎早有准备，没等士兵上前将人犯逮捕归案，那个蒙面骑士头一歪。从马上栽倒下来，翻着白眼，一动不动。 盖乌斯上前去，摸了摸他的脉搏，又上下翻了他的眼皮，皱着眉说道：“陛下，他是自然死亡。” 这肯定不是自然因素，这是魔法！国王陛下马上就想到了善于用自然魔法的德鲁伊，只有德鲁伊的妖法，才会让一个好好地人自然而然死去。 眉毛一拧，国王陛下脸色灰暗阴沉，眸子的戾气犹如地狱中的暴君——黑帝斯一般，幽暗森冷，寒入骨髓。恩？德鲁伊，老子不找你，到自己送上门了，老子今天抓到你，不曹翻你家祖坟试试？ 只听国王陛下大声命令道：“全城通行禁令，逮捕帝都流窜的德鲁伊。本场比赛，勒恩雷胜。比赛继续。” 不经意间，他深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忧伤，是一个王者，悄然隐没在心中的那抹伤痛。 镇压叛乱时期，国王陛下手中染的德鲁伊的鲜血最多，原因只有一个。德鲁伊不愿屈服，一切不愿屈服只能用血腥来镇压。由于德鲁伊一族魔法高超，所以同德鲁伊的战斗，也是反抗最惨烈，最血腥的战斗。 绝对血腥的镇压，一个个德鲁伊倒下，每一个都用鲜血写着他们顽强的。这些血腥的抗争，只会让德鲁伊的残余对帝的怨恨更加强烈。 国王陛下想到年轻时候的所为吗，也很愧疚，几次招安想安抚这批实力强大的德鲁伊，都以对方狠利的报复告终。 双方矛盾仇恨日益激化，特别是在第一王妃——妮薇，死在疯狂报复的德鲁伊手里之时，帝国与德鲁伊之间的围剿和反围剿，无事无刻不在进行着。 一场骚乱平息，场上的武斗又开始进行了，现场报出他的名字，含歆琳心中一惊！是他！宫外那个非法继承人！ 那少年长的妖冶的夺目，金色的长发用一根绿色的绸带胡乱系着，松松垮垮的搭在胸前，眼角延伸的细线飞檐而上，媚态若妖。 他只穿着一身单薄的锁子甲，胸前半裸的肌肤滑腻，在日光下闪若钻石。 那少年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分到和艾加拉子爵一组比斗，艾加拉子爵手中明晃晃的黄金长矛，他对着对面的公爵之子咧嘴一笑：“为了帝国公主！” 少年看着艾加拉子爵的眼神若飘，哀伤婉约，更似夜晚的碧落中，点点破碎的星河。 场下一片沸腾，仿佛刚才的刺客事件和骚动都是幻觉似地。什么“艾加拉子爵世界无敌帅”、“艾加拉子爵做我的老公”“艾加拉子爵我爱你”……之类的呐喊声此起彼伏，旁边的贵族老爷顿时觉得丢脸无比，却没办法捂上这些疯狂的女纸的嘴。 含歆琳嘴角颤抖，这么多女人抢她的男人……算了，她……太恐怖了……她不认识艾加拉……是的她不认识！还是闪人吧。 正待她准备脚底抹油，溜奔之际。 艾加拉子爵突然望向含歆琳，从嘴里一字一顿蹦出几句话：“对不起了，大家，我有喜欢的女孩儿了，所以，请大家不要喜欢我了。我怕我的女孩会生气，而且她就在看台之上。” 少年的身子紧紧一绷，手握着长矛的手有些颤抖。 什么！帅的人神共愤的帅哥竟然有喜欢的女纸了？是谁？全场群情激奋，在场女子几欲翻下看台，失去秩序，挤上比斗场。 维持治安的士兵倒是艳福不浅，到处都是娇滴滴的贵族小姑娘簇拥上来，以及她们性感的…… “刚才进场的时候，我就说了，我艾加拉子爵，只为了帝国公主战斗。” 如此公开的爱情宣言，在帝都还真是……首例啊。 看台上的女性观众统统石化了，她们心仪的偶像，竟然是……恋童癖！所有的女纸都垂泪了，艾加拉子爵是大众****，他怎么可以有喜欢的人，而且喜欢的人还是帝国公主…… 她们是一点希望都米了，怎叫人不泪奔！ 坐在往左上的国王陛下，嘴唇抖动了几下，对我的女儿感兴趣公开也就算了，问题是我的女儿才六岁，该死的艾加拉子爵，他不想混了吗？ 他一眼都没看自己！自己才是要和他武斗的人！ 少年淡淡看了一眼稚嫩娇小的含歆琳，她到底是哪里比自己好……她的稚嫩，掩盖了她所有的光芒，她凭什么和自己比！ 少年长长的睫毛低垂着，遮住了一双妖冶的冰蓝，冰蓝中蕴气环绕，艾加拉对他的伤害更甚，地狱荆棘刺透心房的锥心之痛，一时间少年泪如双翼，垂在眼角。 含歆琳后脑勺上瀑布汗，艾加拉他……还真敢说……机械的扭动脖子，她小心翼翼的，呆头呆脑的看了一眼勒恩雷。唔……对了，她下意识，闭上了眼，导致她没看到勒恩雷暴怒的表情。 第16章 梦中呓语,爱者何人 3 但是，她甚至能感觉到勒恩雷暴怒的气场，那个仿若烈焰焚烧的怒火……含歆琳后脑上已经开始瀑布汗了。 十秒，二十秒，三十秒，冲锋。 少年早就等得不耐烦，一拉缰绳，手中挥舞着银色的长枪。 他宁可死在他怀中，也不要他此刻的漠视、 艾加拉子爵的气势并不比他弱，他长矛指天，高喊一声：“ladyatalanta，mylady，为伊人而战。”声音高亢，抑扬顿挫。 少年的心，跌入谷底。 场下那些冷冻石化的少女，顿时变得兴奋起来，站起身为艾加拉子爵欢呼。 天空沧冷若霜华，喧闹是别人的，少年的一颗心沉入寂静的黑夜。 ladyatalanta，mylady，为伊人而战。 艾加拉的话像一尊大炮轰然击中含歆琳的太阳穴，大脑一下就懵了。犹如被钝器砸中一般，嗡嗡作响。艾加拉都是这样追女孩子的吗？含歆琳有些自欺欺人，她不可能接受艾加拉，她心中的人，一直是梅林。 在非生即死的决斗中，他最后一句的宣誓，竟然是对自己的效忠和表白。这一句简单轻薄的话，深深撼动了她一颗坚硬的心。 艾加拉子爵的长矛高举，反射着天光，灼灼而亮…… 长矛交锋，泪水模糊了双眼，只听叮的一声响，一晃眼的瞬间，两人擦身而过。日光下，她的视线模糊……到底是谁赢了？ 两人在马上缓冲的跑出几米…… 到底是谁胜了！ 只见艾加拉子爵高举长矛，场上一片欢腾，胜了！ 公爵之子的战马向前走了几步，他就从马上翻了下来，公爵府的侍从急忙迎上去，带下去救治。 “只是希望在临死，能让你听见我的心意，希望不要对你造成困扰。”艾加拉子爵翻身下马，脱下铁头盔，一脸歉意，对着含歆琳的方向深深鞠了个躬。 这算什么？山盟海誓吗？全场突然间变的安静无比，都转头看着含歆琳，只等她的反应。 只见她愣愣的站起来，然后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我的骑士，自由和荣誉属于你。” 又是一阵安静，这个算接受，还是拒绝……不过对方只是一个六岁孩子，艾加拉子爵也太不靠谱了。然后就是嘘声一片，什么，还有微弱的，帝都少女心碎的声音。 含歆琳也觉得自己说的一些狗屁，完全不知所谓。但是她只能说这些，难不成她还要对他说，亲爱的，我感动死了，我爱你……她说不出来。 场上艾加拉子爵淡淡一笑，她果然像水鳗一般滑不留手，世界任何男子都无法把她掌控在手中。艾加拉子爵只是心存一丝侥幸，得此回答，已经不坏了。不过，他似乎也听到一声美妙的脆响，那似乎……似乎是他自己心颤的声音，他果然是爱上她了。 看台最高处，国王陛下摸了摸滑不溜手的下巴，他的公主竟然拒绝了帝国第一美男艾加拉子爵？果然没有辜负爸爸对她的期待。 台下民众已经开始一片嘘声，帝国第一美男，被小公主拒绝了。 这绝对会成为，明天《卡梅洛早报》的头版，而且还配有二维动感画面，艾加拉子爵忧伤的神情，和帝国公主的冷漠将成为焦点。 看到报道以后的含歆琳讽刺的想到，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上报纸的头条……真是无比荣幸啊…… 竞技场上马蹄轻扬，她的私人骑士凯西摩多戴着头盔上场了。 艾加拉子爵，如此告白，凯西摩多是说不出口的，黑色的面罩遮住了他的脸，他默然一抬头，目光炯炯如火焰。对着含歆琳的方向，虔诚的施了一个八分像的骑士礼。 心中默念着，为了亚特兰特小姐。 凯西摩多原是很自卑本分的敲钟人，此刻他站在竞技场上，他眯着眼，冷冽的正视对手，和那个唯唯喏喏的敲钟人判若两人。 这几天在武师那里学习，加之他自己的天赋，总算把基本功练了一遍。骑术学的一般般，武斗也是一般般。 更重要的是学会。不管实力如何，在战场上蔑视对手，击杀对方，就像要碾碎一颗尘一样不费吹灰。对上含歆琳的眼睛，却可以瞬间变得温柔，变得敬畏。而却没有露骨的表白，只有敬畏的眼神。 含歆琳和得意自己的这位私人骑士，短短几天集训，他的实力就得到大大的提升。不过还没强大到可以出战，毕竟实力是日积月累的，而不是靠短暂的天赋一蹴而就。 但是，他强烈提出要参加这次武斗，不为痴心妄想，与公主同舞，只为公主而战。 看台上的胖子一眯眼睛，平时小看凯西摩多了，他变成现在的样子，胖子简直跟吃了蟑螂一样吃惊。厨房和盥洗室那些活儿，他随便施了一个小魔法，就让一大群小精灵帮他干活。 含歆琳完全没有发现胖子也在，兴致勃勃的观看比赛，好像刚刚艾加拉子爵是对一头母猪告白。 她身边的贵族女孩忍不住偷看她，见她只有六岁大，却举止优雅若成人，一双美目跟着赛场变化流转，简直美得不可方物。一个个都心悦诚服，没有半点不甘。 有的贵族少女还在想，年龄地位相差这么多，等亚特兰特小姐长大了，艾加拉子爵顶多就一中年美大叔。根本就配不上小公主嘛！ 不过勒恩雷就比较凄惨，头发少了一块，只能慢慢等盖乌斯的药效发挥了，才有脸出来见人。按含歆琳的原话就是，那小子头发一日没长齐，就一日躲在盖乌斯的斗篷下啜泣。 后来这句话还被《帝国时报》摘抄为每日奇谭，结果报纸在帝国上下卖出了十二万分，报纸脱销，还导致报社小作坊连夜赶印，日夜兼程印制，才缓解了疯抢。 因为在这句话左上角，有一副亚特兰特小姐亲自执笔画的讥讽漫画，具有极大历史意义。几百年后，这份报纸的价值疯长了十亿倍。 扯远咯，话说竞技场上，无形的硝烟弥漫。只听裁判师的魔法扩音高喊道：十秒，二十秒，三十秒，冲锋。 凯西摩多经验不足，刚起跑就一个踉跄，差点落马，还好及时翻身，抓牢了缰绳，他一踢马肚，马儿就跑的更快了。 咬紧牙关，向前冲刺。 他要胜利，他迫切的需要一场胜利，在亚特兰特小姐面前，证明他是有用的。 台下的胖子摇了摇头，又一个飞蛾扑火，不要命的男人。 含歆琳坐在看台高处，竞技场视野最好的地方，看的清清楚楚，她不由自主的站起来，目不转睛的盯着比赛，她眼睛一眯，二人交锋了。 耳边风也停了，天上的云也不动了，这一瞬间似乎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让一切都定格了。 凯西摩多还未察觉到交锋，一把锋利的长矛就向他刺去，他想闪身躲闪，身体的速度却跟不上灵魂的思考。长矛直刺他的胸膛，只要在转瞬之间，就能在他的心房处捅出一个血窟窿。 好像时间真的，静止了一样，对方的长矛在凯西摩多心房前一毫米，停住了。 全场哗然，国王陛下愣住了，艾加拉子爵愣住了，连凯西摩多本人都愣住了。 长矛还抵着他的胸口，连长矛尖端锋口寒意都能清晰的感觉到。 含歆琳笑了。 梅林从含歆琳对面款款起身，说道：“公主有令，她亚特兰特的骑士，凯西摩多爵士，弃权。” 这对奸夫妇！胖子看着梅林那张阳光俊逸的笑脸，连点点笑容都犹如烂漫的星河，更是不爽，心中大骂不止！公主殿下和梅林会长早就是串通好了的！他们两个原来早就商量好了！ 凯西摩多木讷的转头，直直的看了一眼含歆琳。 含歆琳笑容满面，笑靥如花，她早就顾忌到凯西摩多的感受，只要不危急生命，梅林就不用出面干涉。但是，既然危及到生命，她的骑士还没长成，她怎么能让他轻易夭折？ 他深深的埋下头，他配不上他！他给她丢脸了！还让她为自己这么多心。 对手倒是很绅士的收起长矛，脱了头盔，下马同他握了个手，“看样子你是新手？你表现的很勇敢。” 胖子头上青筋一突一突的，冤孽的啊！他怎么能忘记这张脸，那张荡无耻的，那张刚毅残暴的脸！哦！胖子，你怎么能这么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啊！ 二分之一耻辱日，当小公主残忍的下了那道命令，那张脸的主人，第一个上来，不带一丝感情，仿佛执行任务一样，第一个压上胖子皮糙肉厚的身子！ 是的！胖子清楚的记得，那日他面无表情的压住自己…… 回忆起胖子的柔情和柔软之处，他的心，轻轻如竖琴被拨动。 终于，国王陛下缓过劲来了，脸上僵硬的肌肉蠕动了几下，好不容易挤出一丝笑容：“卡多根爵士胜出，请两位骑士下场休息。” 场上的观众才从震惊中缓过来！如此俊美的少年！如此风度翩翩！竟然是为小公主传话的近臣！而且一手悬停咒出神入化，坐在他附近的人都没看清他是怎样施咒的，甚至连念咒的声音都没听见。 尤其是那高挺的鼻梁如水晶，宽厚的唇紧紧抿着，细碎的黑发挂在额前，被竞技场的天风吹得乱舞。划着了一道完美的弧度，华丽的落下。 全场磁性动物都疯狂了！他到底是谁！竟然长得比他们的艾加拉子爵殿下还要妖孽…… 面对疯狂的帝都女性的尖叫和倾倒，梅林泰然扶了扶眼镜，他面带柔和的笑容，笑的并不妖媚，却真正温暖进人的心房，他镇定用扩音魔法说道：“我是陛下身边的首席宫廷魔法师梅林，也是现任魔法公会会长。” 第17章 妖孽有余 1 他竟然是梅林！梅林竟然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少年！传说中的梅林不应该是个糟老头子吗？ 直到梅林说完十分钟后，全场仍然是一片安静，不管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全都愣愣的看向梅林。 他的脸长的如此好看，细碎的黑色短发如黑珍珠般折射着黑芒，每一根呼吸着太阳的的气息。侧脸延伸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到下巴，立体感十足，深邃的黑眸若黑夜星辰。瘦弱的身子笔直，仿佛迎风一吹就会飘落在地，却无半分女气，真是人间妖孽啊！ “梅林法师万岁……卡梅洛帝国万岁……国王陛下万岁！”也不知道是谁先带起头高喊，全场一阵欢腾，山呼万岁，梅林这次算是露脸了。 值得一看的是，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帝国时报》全都花了重笔墨描写梅林的花边新闻，“梅林法师和某国公主春宵一度的日子”“梅林法师对爱学的研究”“梅林殿下是国王的第三子” 特别是梅林和国王比下那段超脱友谊的恋情。这件耸人听闻的小道消息，彻底激怒了国王陛下，下令查封《帝都时报》，逮捕主编，却怎么也找不到这件事的罪魁祸首。 只要国王陛下看着《帝国时报》青筋暴起，这时候，含歆琳都会捂嘴偷笑，这个国王陛下嘴里，杀千刀的主编，正是他最疼爱的女儿——含歆琳。 没过几天，查封的《帝国时报》帝国子民，人手一份，越是禁止的东西，往往就是越人尽皆知。 “大家安静。”国王陛下站起来了。 看台上激动如排山倒海的民众，都自觉闭上了双唇。 “梅林，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属于犯规。”国王陛下有些幸灾乐祸，他总觉的偶尔看自己这位法师小朋友偶尔倒霉一下，有利而无害。 国王陛下降罪了！帝都几万双眼睛盯着梅林看。 梅林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一双明眸黑如暮色，面不改色道：“我只是听从亚特兰特小姐的命令罢了。” 说道亚特兰特的时候，艾加拉子爵仔细打量了一眼这个五官无一不是精雕细琢到极至的漂亮男人，有些开始嫉妒他丝毫不显女气的脸蛋。 然而，嫉妒往往是自卑的开始，语言和神态也许可以骗人，但是亚特兰特看梅林的眼神，是独一无二的。眼中那丝丝缕缕的情愫，犹如水中烟雾，缠绵悱恻。 这种眼神，只在她看着梅林的时候才会出现。 “父亲，我愿受罚。”含歆琳优雅的对国王施了一个贵族礼，却不起来，等着国王发落。 可恶的小子，居然把罪都惹到我女儿身上了，真是不绅士。国王陛下一边骂着梅林不是东西，一边高举权杖：“卡梅洛的法律人人平等，虽然你身为吾女，但是你依然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请你去司法部领罪，亚特兰特小姐。”这一句不咸不淡话，硬生生从国王陛下嘴里蹦出来。 梅林笑了。 他梅林一定是绅士，但是这个罪，亚特兰特小姐扛了，肯定秋毫无损。他梅林惹了，国王陛下一定会当场发落，那不死也要脱层皮。这个国王陛下，治理部下可是很有一套呢。 “是的，我的王。”含歆琳起身，松了一口气，她就怕让她蹲监狱神马的…… “比赛继续。”国王的声音威严不可抗拒。 在场帝国子民也没觉得丝毫不妥的，好像这个国王陛下有多么公正严明似地，等他们的帝国公主坐下后，目光又落向赛场。唔……这一场可是布拉公爵的妻子的侄子的表亲兰卡伯爵对抗帝国骑士卡琳。 场上又恢复了一片欢腾，含歆琳呆呆看了一眼梅林，他在罪责面前，毅然供出自己，他还是那个说要保护自己的人吗？为什么那天，胖子强暴自己，他没有出现，她只等他出现，可是到最后他都没出现。 那个曾经对她温柔微笑的男人。 “亚特兰特……亚特兰特小姐……你怎么哭了？”吉娜低声问道。 我哭了吗……为什么连自己哭了都没发现？那双黑色的眸子，深沉若黑夜，让她不由自主深深陷入，堕入他的温柔，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任何余地，只觉得遇到他之前，前世之事，都是梦幻一般。 “她哭了……” 四个男人心中响起了同一个声音，他们本就无心观看比赛，含歆琳落泪的一瞬，心都是一沉，落入谷底。她眼睛的方向正是梅林，他们以为梅林刚刚的举动伤了她，她毕竟还是孩子，可恶的梅林，竟然把罪责推到亚特兰特小姐身上。 梅林也以为他的举动伤了了她。含歆琳脸上的眼珠似透明的珍珠落下，稚嫩的童颜如青涩的蜜桃，她的眼泪如冰锥一样，落在梅林的心房。 事实上，梅林的举动的确伤了她。 却不是今天为的事，只为当时，他为什么不出现，以他的魔力，不可能找不到她。 她漠视了竞技场上两个骑士在交锋时的血腥和厮杀，漠视了看台上情绪高涨的观众。失魂落魄的退场，独自走下看台去。 梅林只觉得嗓子发干，她的背影犹如挽留不住的残阳，他徘徊了许久有坐回原地。 最高司法部。 “我是亚特兰特蟠龙，因破坏今天比赛的规则，特来领罪。”含歆琳趁着司法部还没下班，直接离开竞技场去司法部领罪。 “亚特兰特小姐，您怎么来了，我们并没有接到相关诉讼……” 帝国公主降临，司法部部长很吃惊，亲自出来接待高贵的公主。 含歆琳吃惊了一下，觉得也许是自己来的太早了，就说道：“破坏比赛规则，该怎么惩罚就怎么惩罚吧。” “额……我们暂时没有接受到受害方的诉讼，请您耐心等待，有事，我们会通知你的……我的小姐。”部长对她施了一个贵族礼，文质彬彬的说道。 含歆琳顿时一阵无语，大概梅林早就猜到自己认错，肯定没事，才会“毅然”脱罪。 不过，勒恩雷从早上他那场竞技赛结束，就一直没出现，该死的小屁孩，不就是头发少了一块吗？至于像小姑娘一样躲在盖乌斯的袍子下么？ 唔……她也许该去一趟《帝国时报》的编辑社，找主编好好详谈一番呐。 清晨的阳光澄澈如水，金色的光芒斜照进窗子，绿色的藤蔓，碧翠悠悠长到了含歆琳的窗口，楼下花园靡荼灿烂，从窗外弥漫进郁金香话的馥郁。 含歆琳在闺房内愉悦的吃着早餐，唔……宫廷御厨把牛柳做的越来越好吃了呢。心里美滋滋的读秒：10、11、12…… “碰……”的一声，传来拳头击中的玻璃的声音。 小屁孩来的真准时，含歆琳心中的人工读秒器戛然而止，唇线微抿，心里都笑疯了。 “该死的的。”勒恩雷怒气冲冲的冲进含歆琳的闺房，丢下一份《帝国时报》，拳头重重的砸在含歆琳的餐桌上。 此刻他脑袋上秃的地方，头发已经长好了大半，含歆琳不由惊叹盖乌斯的医术高超。其实盖乌斯，只是对他可怜的脑袋施了一个小魔法罢了。 报纸的硕大的版面都是勒恩雷的头部特写，还有含歆琳那句最经典的话：那小子头发一日没长齐，就一日躲在盖乌斯的斗篷下啜泣。 文章最后，署名赫然就是含歆琳本人。 “该死的文人，我要杀了他们！”勒恩雷黑着一张脸坐下来，往嘴里塞了一根香肠，咬牙切齿道。 含歆琳优雅的用丝巾擦了擦嘴，完全面不改色，慢条斯理的从屁股下抽出一张报纸，报纸的标题硕大无比，赫然是：惊诧！奇谭！怪诞！帝国柔情王子艾加拉子爵遭遇冷情公主。 含歆琳的黛眉微皱，这个世界永远是自己搞别人的同时，也被别人搞着，《卡梅洛早报》借着这个噱头，恐怕要被艾加拉子爵疯狂的粉丝买断了吧？ “这些该死的记者。”勒恩雷瞄了一眼《卡梅洛早报》，诅咒道。 含歆琳实在忍不住笑了，再忍下去，她要忍笑致内伤了。 她当着勒恩雷面，徒然狂笑出声。不知道今天看报的市民看了今天的报纸，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哈哈哈……” “唔……和你在一起，我甚至都不觉得时光飞逝。”勒恩雷反常的没有暴跳如雷，勒恩雷在她的鼻梁上一勾，“明天，你是我的。” 含歆琳打了个颤，说道：“亲爱的雷殿下，那可真的不一定。” 勒恩雷拉着她的手，感受着她手心里的细汗，向竞技场走去。在他心理面，这条路最好是无尽的，多想拉着她的手走向地老天荒。 竞技场，座无虚席，市民们都慷慨激昂大侃竞技的花边趣闻，人手一份举着今天售罄，加印过n回的《帝国时报》和《卡梅洛早报》。 决赛以步下战斗的形式来下序幕，正是剑与盾牌的竞技，龙与玫瑰的争夺。 决赛的第一场，就是勒恩雷对布巴托，忘了交代布巴托，这个这清扬、妖冶的少年了，他就是含歆琳等人口口声声说的非法继承人。 二人四目相对，笑着脱了手套，相互握手。 布巴托和蔼一笑，睫毛低低的垂下，遮住了眼睛，眼角延伸出去的细线媚态若妖，腮处有浅浅若黄昏前的红霞，雨里梨花，秋露雏菊。 他手里边却运足了十二分力气，那个劲儿用的，就差把眼珠子憋出来：“尊贵的王子殿下。” 勒恩雷面带和善的笑容，稳如泰山，好好的回敬着布巴托。 布巴托脸色一沉，薄若蚕翼的双唇一抿，松开了勒恩雷的手，迅速向后退了几步。显然是吃了这个“大猩猩”的暗亏。 台上掌声如雷，国王陛下双说托腮，若有所思，徒然看了一眼公爵小姐。她果然还是终身未嫁，国王陛下眼角的皱纹深深浅浅，流淌着岁月的风韵与幽深。 场上的两个少年，全都是他的儿子，不管是嫡是庶。 布巴托手身形在风中犹如弱柳扶风的少年，手中的细长的银剑若潺潺流水，挥动时游走自如，毫无阻碍，泠泠之声如流水般清悦。 他身形飘逸，灵动游走在二人之间，从不肯与勒恩雷这头“大猩猩”硬碰硬。 勒恩雷追着布巴托这小子跑，大概有一刻钟了，累得气喘如牛，握着重剑的左手微微颤抖着。 这把重剑大概有二十多斤，勒恩雷提着他追了布巴托大一刻钟，剑剑挥空。结结实实的在帝都万民面前当了一回草包。 含歆琳右边是个空位，是专门给勒恩雷留的，哦！至高神保佑他的头发能够顽强一点，否则这个位子就白留了。 左边的小白是含歆琳的私人骑士凯西摩多，从头到尾都是正襟危坐，好似块木桩，一动都不敢动，目不斜视的盯着竞技场。 含歆琳翘着二郎腿，靠在凯西摩多身上，反正有个免费靠垫，不靠白不靠，时不时还冒出几句碎碎念：“小雷雷，再这样装下去，可是会输的哟……” 凯西摩多却被她靠的面红耳赤，精神游走在崩溃的边缘…… 勒恩雷瞄了一眼场上的含歆琳，她的神色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勒恩雷丢下手中的巨剑，对布巴托似笑非笑道：“猫捉老鼠的游戏over了。” “来嘛……我的小宝宝，跟我玩点刺激的……”勒恩雷勾勾手指，脸上挑衅的邪魅十足，一双蓝色的眼眸似深海妖姬一般妖异。 勒恩雷摸了摸腰际银色的盘龙腰带，细碎的龙鳞纹满了整个腰带，他右手一抚带扣，从腰带中缓缓抽出一把细剑，印着烈日的光辉，灼浪滚滚。 耀阳剑！ 梅林老师居然把耀阳剑给了他！勒恩雷这个蠢东西凭什么得到耀阳剑！布巴托心中又惊又妒，手里的长剑一滞，马上露出了破绽。 勒恩雷挥舞着耀阳剑，若行云流水，趁他舞剑的速度落后，一剑就直入布巴托的后颈！ 布巴托脊梁骨一凉，急忙闪身。 “野种！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勒恩雷兴奋的举剑追击，脚下如凌波微步，尾随在布巴托身后。 布巴托亦快，他亦快。布巴托亦慢，他亦慢。简直就是跟在布巴托身后的牛皮糖。 显然勒恩雷最快的速度要比布巴托快得多，他原本可以一剑斩杀布巴托的，但是他不！他要一剑一剑，将这个野种剁碎。 一剑偷袭落下。 布巴托骇然闪身，挥盾格档，耀阳剑炙热无比，带着滚烫的灼热，一鼓作气压下去。布巴托奋力阻挡，一颗心上下跳动着，心中震惊如潮，勒恩雷这头大猩猩身手怎的如此敏捷？ 含歆琳惬意的打了口呵欠，上午的太阳嗮得她睡眼迷离，昏昏欲睡…… 勒恩雷虽然身材异常高大，魁梧，步下却快若闪电，手中耀阳剑寸步不离，追击布巴托，如水蛇缠身，如影随行。 布巴托飞快的闪避，耀阳剑却紧随其后，豆大的汗液从额头落下，一张妖冶的若桃花的脸都扭曲了，凌乱的挂着丝丝金发，放逐的邪魅。 金发上那根绿色的绸带早已不翼而飞，柔顺的金发飘逸的披散在腰际，每一寸都如同海底的金沙，闪着金色的辉光。 场上二人移动的速度迅捷如豹子，国王陛下不由的直起身子，站了起来，勒恩雷给他的震撼太多了，今天他所展现出的实力，让他不由大吃一惊。 他手中的耀阳剑正是与石中剑齐名的神剑！和石中剑同是出自巨龙阿斯兰的地狱火焰之下铸就。 耀阳剑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快如蛇影，布巴托眼前一花，妖冶的脸上就多出一道划痕，殷红的血液顺着伤口流下来，血液流淌在雪白的肌肤上，凉飕飕的。 若雪地里的曼珠沙华，凄楚的妖异。 血液落在尘土中，把黄色的泥土染的斑斑驳驳的深色。 脸上的伤口隐隐刺痛，这一剑再往下一削，恐怕就要削下半张脸皮。布巴托却根本来不及顾及脸上深浅不知的伤口，只能奋力抵抗耀阳剑，一波猛似一波的奇袭。 比赛从一场角逐赛，演变为压倒性的****。 “勒恩雷！……你别追了，我认输！”布巴托突然顿住身形说道，匆忙手擦了一下额头上如雨下的汗液，伤口的血液和汗液胶着着，咸腥的汗液流经伤口，伤口疼痛如撕裂般，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只能咬着牙关撑着。 他全身被汗液湿透，犹如从水中打捞出来一样，已经无力再做多余的反抗了。 布巴托认输的声音在场只有勒恩雷听得到，可是他勒恩雷没喊停，比赛就不能结束，哪怕只相差一秒也不行。 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样，勒恩雷张大嘴巴，吃惊的看着布巴托：“小野种，你以为我今天会放过你么？” 就像挑逗一般，勒恩雷躬身急转，又是一剑刺来，布巴托猝不及防，慢了半拍，剑影在白生生的玉臂上一晃，血液就犹如爆裂的水管，不受阻碍的喷涌出来。 甚至在布满黄色沙土的地上，斑斑驳驳的印染上深色血迹，血液每一次划过一道美丽的轨迹落地，就在地上开出一朵美丽的花朵，就在他托途经的空地，都像开满了绚丽的曼珠沙华，殷红、窒息。 那些靡荼到老的花儿，就像那个妖冶的少年，布巴托一样，此生只能注定生在彼岸，在那荆棘之地靡荼。开的妖娆夺目，吐出红色邪魅的芬芳，吸食土地上的每一滴血液。一旦想染指圣域，就会被所有人驱逐。 “我都说了，我认输了，比赛该结束了！比赛的结束了……结束了……结束了……”布巴托脸色苍白，一跺脚，只能用出最后一丝气力暴喝道。魔法扩音施展，竞技场上空空荡荡的，回荡着阵阵回音。 国王陛下也反应过来，勒恩雷再追击下去，布巴托恐怕就成为他的剑下亡魂了。两个都是他的子，无论死了哪一个，都是不能容忍的，急忙说道：“比赛结束，勒恩雷胜。” 勒恩雷眼神淡淡一凛，银剑依然旁若无人的刺向布巴托。他忘不了那些个日月星辰交替的，无数个夜，父亲不再回到他和母亲生边，他不能忘记，那个对他如亲子的妮薇阿姨，死在公爵夫人的阴谋下。 比赛结束了，布巴托松了一口气，既然勒恩雷不依不饶，那就不怪他了。他突然笑眯眯的丢开盾牌和银剑，飞行咒念动上升到半空中。 如果比赛，还在进行中，那是绝对不能使用魔法的。但是很显然，勒恩雷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在比赛结束后不依不饶，是极为不智的。 暴雪咒！ 骑士的武斗是禁止使用魔法的，但可惜的是，比赛结束了。 布巴托突然使用魔法，而且直接略过冗长的念咒过程，往勒恩雷身上直接丢了一个价值高昂的魔法卷轴。 这下勒恩雷傻了，开防御盾起码要念四句咒语，肯定是来不及了。 第18章 妖孽有余 2 须臾之间，天空流窜的水元素一时间被卷轴吞噬一空，化为拳头大的冰锥，以流行坠地的速度急速坠地，朝勒恩雷砸去。 勒恩雷仰着头，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他瞬间施展的土墙防御术之不过是薄薄一层土壳子，顷刻间被流窜的暴雪击碎，烈日下，他甚至能感觉到丝丝凉意。 回头一眼，看台上座位空空落落。伊人不见踪影，心中凄然。 自己要死了吗……我的小姐，却没能见你最后一面……缓缓磕上双眼，等待死亡降临。 含歆琳在布巴托升上天空的时候，就惊醒过来，从看台上飞奔下去，手握着看台和竞技场最后一道屏障——一条围绕着整个竞技圆场的圆木木栅栏。 她此刻惊愕的说不出话，手指微微颤抖着，红唇殷红，都要滴出鲜血。 闭目片刻，脸上依旧干燥，勒恩雷不明就里的睁开眼睛，顿时被吓了一跳。身前竟然有一只灰褐色皮肤的地龙挡着，它身形巨大，遮天蔽日，犹如一座小山。宽厚的背皮糙肉厚，正对着暴雪源头，竟然丝毫无损，只是木讷的看着陌生的竞技场。 全场爆出一阵欢呼！是龙耶！多少人一辈子都没见过一次龙！ 含歆琳揪着的一颗心终于松了下来，人没事，就好。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浑身无力，只能扶着栏杆保持重心。 她一望梅林，梅林似乎也在注意着她，对他摊了摊手，他梅林可不会这么牛的召唤术。他耸耸肩，指了指坐在他身边的胖子。此刻胖子正挺着胸脯，得意洋洋的笑对含歆琳。 对了！她似乎还忘了胖子另外一个身份……召唤师！而且竟然能召唤出一头龙，唔……虽然是一头亚龙，但也能勉强称之为龙。 却见胖子没有得瑟多久，就因为魔力耗尽，笑容一瞬在苍白的脸上褪去，他剧烈咳嗽了几声，就虚弱的蜷缩在位子上。 含歆琳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对胖子的厌恶少了几分。毕竟没有胖子及时施咒，勒恩雷就算是铜皮铁骨，也会被威力十足暴雪咒砸成肉酱的。 竞技场上布巴托丢出暴雪咒，早就跑得远远的了。 勒恩雷没被暴雪咒砸死，国王陛下微微松了一口气，又想起那小子结束比赛，还追着布巴托不放，就气的牙痒痒。 这种场面，就连帝国元老都是头一次见，国王陛下嘴角微微抽搐着，当着我的面就敢自相残杀？这些兔崽子没一个省心的。要是自己一蹬腿，翘了辫子，那还不天下大乱？ 看台上观众都自觉的闭上嘴，就连平时喜欢家长里短的妇人也乖乖的闭上嘴，全场几万人的竞技场地，安静的吓人，气氛古怪的怪异。 国王陛下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一点小意外无伤大雅，请大家继续观看比赛。” 好像刚刚命悬一线的人，是别人家养大的小孩一样。 竞技场上，艾加拉子爵和波西骑士的战斗已经开始了。 勒恩雷终于找到虚脱在栏杆旁的含歆琳，扶着她登上看台，她的身体摇摇欲坠，苍白的双唇紧抿。 “亚特兰特，我送你回去休息吧。”勒恩雷担忧道。 “不必！” 竞技场上金属摩擦碰撞的声音，如魔音灌脑，让她不停的心悸，疼痛。她已成惊弓之鸟，心力交瘁，只能歪歪倒在勒恩雷怀里低低的娇喘。 “啊……” 那一声惨叫，回荡在含歆琳肺腑之间，整个人好像抽空了一样。一遍又一遍的撞击她的胸腔，若剜心之痛……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含歆琳从比赛刚开始就惴惴不安，她知道艾加拉自己对自己泄露了这么多。布巴托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含歆琳登上座位的一瞬间回头，殷红的血液飞上半空。她闭目许久，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耳边喧闹的竞技场颓然变得寂静，连声感都丢失了吗？ 不！她不能倒下！她不能失去……此刻她不能倒下！ 她一把推开扶着她的勒恩雷，晌午的艳阳下，她站的直直的，顶着刺目的阳光，目光坚定的看向竞技圆场下方。 没事的，艾加拉他出只是手背划伤，不要紧的…… 含歆琳轻轻舒了一口气，自我安慰道。 艾加拉子爵喘着粗气脱去笨重的锁子甲。天风吹得艾加拉子爵黄色的单衣贴身，勾勒出颀长的身形。他目光如皎，薄唇紧抿，微微颤抖着。 对方已经停手了。 艾加拉子爵单手剑刺在地上，几乎整个人的重心都倚靠在剑上，靠着这一点力，勉强支撑着站立。 含歆琳心中一痛，若只是手背划伤，刚毅如艾加拉，又怎么会如此狼狈？ “我以公主的名义要求，比赛暂停。”含歆琳初学扩音魔法，用的还不是很纯熟，不过她森冷的声音，如从古井中传出，沉闷幽深。让现场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亚特兰特小姐，似乎你昨天才破坏了一次比赛规则，不是吗？”国王陛下拄着权杖，威严的目光犀利的看着她，她是帝国王储，他绝不容忍她像野孩子一样胡闹。 “陛下。”含歆琳笃定的施了一个贵族礼，说道，“犯规的是不是我，还要请盖乌斯验伤以后才知道，不是吗？” 国王陛下神色一变，艾加拉子爵伸手在帝国上下算是比较出众的了，手背不小心被剑划伤，就无法再战，是有些蹊跷。 “盖乌斯，你去吧。”国王陛下转头对白发苍苍，脑门子谢顶大半的宫廷御医说道。 盖乌斯点点头，转身下去。 看台上的观众全都懵了，怎么好好地比赛比了一半，就有御医下来疗伤……果然是帝国驸马的待遇高啊，一个个男性同胞都心驰神往，45度角抬头望天。 勒恩雷眼中一丝妒火，“唰”一下就被含歆琳眼中的冰冷浇灭。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做真龙天子的骑士，有一些事情，明明自己很在乎，但是只要你想留在她身边，就要学会包容和容忍，因为真龙的魅力是无尽的。 “回禀陛下，艾加拉子爵的伤口留有魔缇花的花瓣提取的毒液。”盖乌斯查看了艾加拉子爵的伤口，魔眼在他的手中高速转动，一脸忧愁的回禀道。 艾加拉子爵呼吸有些阻塞，频频喘着粗气，他虚弱的开口：“我没事……比赛还可以……” 帝都的多愁善感的少女们全都激动掩面落泪，心中暗暗想道。要是艾加拉子爵对她们有对小公主一半好，叫她们死，她们都愿意。 波西骑士已经被士兵团团包围住，这一次不是自然死亡，竟然是直接蒸发的把戏。 盖乌斯老脸一僵：“他有可能只是给自己加了一个隐身咒，大家仔细搜查。” “魔缇花……”含歆琳觉得极为耳熟，她看了一眼梅林，梅林识趣的从对面看台和她一起走下去。 二人在看台下碰头。 “魔缇花到底是什么东西……”含歆琳瞅了一眼梅林漆黑的眼眸。 哪怕只是一瞬间，她知道。她****了，****在他眸中的黑色中。 “我的小公主，你一定是没看我给你的《魔法典》，当年我也中过魔缇花的毒，那几乎杀了我。”梅林说道。 难怪如此耳熟！ 她穿越过来的时间比较短，《魔法典》她只是粗略的看了一遍，并没有太多时间深入研究。 “那他只有四天的命了？”含歆琳皱眉。 “恩……”梅林轻恩一声，她的反应如此沉着，难道艾加拉子爵在她心中的地位如此低吗？ 只听梅林又说道：“魔缇花生长在巴罗尔森林深处，花瓣开在魔缇树的根部，它的解药只有魔缇花叶片。” “我也在想，帝都和巴罗尔森林骑马大概要一天，我现在出发应该能找到。”含歆琳若有所思道。 她说的是我，而不是我们！梅林心中一颤，是语病吗？漂亮的大眼睛一闪，灿若星火，他温柔又磁性的声音响起：“亚特兰特小姐，梅林愿为你引路。” 含歆琳微微一笑：“你们谁都别跟来。” “但是艾加拉家族势力庞大，可能会找到解药，你这样冒险前去……”梅林觉得自己要幻听了，她说什么？她要自己一个人去罗尔森林深处？ 艾加拉子爵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到底如何？她竟愿意为他，孤身犯险，前往人际罕至，野兽丛生的罗尔森林深处。 “他们有《魔法典》吗？他们没有魔法典，又怎么知道如何救治艾加拉子爵？更何况，我昨天翻看了《魔法典》最后一章，我亚特兰特就是真龙，真龙是不会轻易死的，对不对？” 含歆琳胖子宣誓效忠的那一天，在胖子头顶出现的六芒星阵法，《魔法典》最后一章节，恰好是魔法印迹大全，被含歆琳看见是迟早的事。 六芒星的出现，证明了，亚特兰特就是真龙。 梅林似乎早就知道了一样，丝毫不感到惊奇，诧异。 “你甚至可以告诉他们地点，让他们自己去巴罗尔森林深处寻找。”梅林情急之下握住含歆琳的手。 含歆琳淡淡看了一眼那只握住她的手，手指瘦长如白色玉箸，每一片指甲都如桃花瓣一般诱人，泛着微红的红晕，美的如此……惊心动魄。 只是这样的美，美得窒息，她费了一番努力，才将视线挪开。 含歆琳抽动一下嘴角僵硬的肌肉，甩开梅林的手掌，只是手背还留着他掌心的余温，干笑一声：“不要和我说你不知道，巴罗尔森林深处的森林守护兽只允许真龙天子和龙族经过。” 第19章 妖孽有余 3 “那至少也要向国王陛下求一支军队，护送你去森林入口吧……”梅林最后恳求道。 对啊！她怎么把她的便宜老爹给忘了！她提着裙子，直冲上国王陛下做的位子。 “亚特兰特小姐。”王座前，两边的侍卫对她施了一礼。 “爸爸……”含歆琳一下钻到国王陛下怀里，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我的公主什么时候知道要来找爸爸啦？”国王陛下宠溺的亲了她一口。 “爸爸……人家想你了嘛。还有就是……我想去巴罗尔森林深处为艾加拉子爵求解药，您能赐给我一对兵团吗？”含歆琳撒娇道。 谁知道国王和勒恩雷简直就是一个臭脾气，听罢，脸马上就是一沉：“不行！如果你非要自己送命，那要那些奴才有何用？” 撒娇计，又一次失败。 “爸爸……我不会失败的！”含歆琳可怜巴巴道。 “亚特兰特……你是妮薇唯一的女儿，你是我唯一的女儿，你是帝国唯一的继承……唯一的公主。我不能让你为了一个子爵冒险。”国王陛下眉头紧蹙，眼睛盯着竞技赛场，寸步不离。唔……他要随时保证比赛的公平公正。 他的公主莫非真的爱上了这个年长她十几岁的子爵？然艾加拉家族势力比较大，两人也算是门当户对…… 但是，为了一个小小的子爵，让帝国公主以身犯险，他是绝不答应。 “难道就因为他的命一钱不值吗？”含歆琳从来没觉得自己是公主。地位就高人一等，被爸爸拒绝让她有些心寒，心里酸酸的。 “没有一个人可以评判任何人的命一钱不值，只是艾加拉这孩子的命，不如你的生命有价值。”国王陛下有些不耐烦了，他高贵的公主怎么能为了一个小小的子爵送命，是的！他绝不同意。 “只要有一只军队，我一定能寻会解药的。” “no！” “whynot？” 国王陛下深深看了含歆琳稚嫩的笑脸，眼中流露出忧伤和苍老，他有些无力道：“听这，我终有一死，死后谁来继承王位？难道是勒恩雷那小子吗？他的暴虐会摧毁朝政的！我不会为某些下人，拿王国的未来冒险。” 含歆琳嘴角微微抽搐，原来自己这个便宜老爹，平时更教堂里的白大褂木什么两样，神情圣洁，公正无私的跟什么似地。原来也是腹黑级别的人，原来王储早就内定是她了，还着勒恩雷和布巴托俩小子干架。 “爸爸……他曾救过我一命，我不能看着他为我而死。” “那就不要看！听着，孩子！能为你扑汤蹈火的并不止艾加拉一个。”国王陛下摸着含歆琳的头，语重心长的说道。 国王陛下彻底忘记了，曾经也有一个尊贵的国王为了救梅林一命，孤身去罗尔森林深处寻找解药往事。 含歆琳叹了一口，应了一声，走了。 走下看台，含歆琳无奈的对梅林摊了摊手，表示失败。不过她可不愿意梅林跟去，因为她不要梅林保护，她耿耿于怀梅林说过要保护她，却没能出现。 她，不能释怀。 含歆琳径直朝皇宫跑去，艾加拉已经被抬回子爵府了。 “亚特兰特小姐，你不看比赛了吗？”梅林追问道。 含歆琳停下脚步，对他温柔一笑：“比赛很精彩，您跟着我做什么？我可不想耽误梅林老师您看比赛。” 梅林后脑上三根黑线……自己又哪里惹到这位尊贵的公主了，他摸了摸鼻子，然后从储物戒指中斥出一枚腰带，递到含歆琳眼前。 含歆琳接过腰带，腰带触手冰凉舒适，上面光晕流转，似月光皎洁。 “阿斯兰喜欢叫它伏月，呵呵……”提到阿斯兰和伏月，梅林嘴角一丝笑意，是啊……很久没有见到阿斯兰了，不知道他找到母龙交配了吗…… 含歆琳从腰带中抽出伏月，一时间被伏月刺眼的银光折射刺到眼睛，她却不敢闭上双眼，整个剑身流光溢彩，绽放出银色的月桂花，剑身下犹如水银流动，美轮美奂…… 剑柄处雕刻着一个半身美人，赤果着胸脯，身材细长，匀称。脸上神情优雅恬淡，她便是月神狄安娜。 伏月剑！ 梅林老师竟然把伏月剑给了那个六岁大的奶娃娃。布巴托脑海中千头万绪，不仅被他的艾加拉迷恋着，就连梅林老师也偏向那个帝国公主。 含歆琳微微一笑，将银色腰带系在腰间：“谢谢你的剑，回去看你的比赛吧。” 梅林的眼睛很漂亮，深黑的眸子，几乎将她拖入地底，从天堂到人间，从人间到炼狱，从炼狱直到地狱。她无法忘记梅林，她似乎……更加喜欢他，更加想念她，还似乎比从前更加……那个字，她想都不敢想！ 她甩开梅林，走到马厩里翻身上了她的专用马，虽然是矮马，但是速度一点儿也不慢。在午后的的阳光中，抽动马鞭，英姿飒爽冲回城堡。 她得取走她的地图和干粮。 梅林摇了摇头，走向竞技场旁空旷无人的打麦场，仰头望苍穹，黑色的眼眸化为金黄的辉光，红莲耀阳，用龙与咆哮道：“dragon，我命令你，立刻出现在御龙师——梅林的面前。” 没过一会，一阵疾风吹过，一只只有盥洗室大小的幼龙扑腾着翅膀，摇摇晃晃的飞来…… 梅林脸上轮廓线条修长柔和，不带一丝棱角，立体的唇微微上翘，不笑的时候也能给人温和的感觉。此刻却能感觉到他神色的变化，那危险的阴沉，实在无法和曾经柔和的辉光联系，他脸色一黑，脸部肌肉僵硬，嘴角微微抽搐着，似笑非笑道：“阿斯兰呢？我的巨龙阿斯兰呢？” “哦别提了，爸爸去找弟弟了，所以我代替它来。”雏龙吐出几口火星子，欢快的扇动背后还没长好的迷你版肉翅。 他的巨龙居然敢不来！要他，帝国第一光辉魔法师，骑这玩意出去，那还不成为整个帝都的笑柄，天哪……梅林感觉自己的世界天旋地转。好不容一才稳住，他脸上勉强挤出一丝愉悦的笑容：“你弟弟丢了？你弟弟怎么丢了，他还不过是一颗蛋罢了，它不是供奉在至高神阿扎托斯神像前吗？怎么会丢了？” 提到自己可怜的弟弟，小龙就泪如双翼，滚滚而下：“呜呜呜……该死的人类，把弟弟用一颗曹尼马蛋偷龙转凤，换走了呢。” “唔……那阿斯兰是怎么发现他的小儿子被曹尼马蛋换走了？……唔……他似乎没这么英明吧？”梅林抿嘴一笑，樱花唇瓣，一张一合，若风中飘零。 曹尼马？那不是传说中圣域耶路撒冷的神兽吗？如此圣洁的神兽的蛋怎么舍得和盛典中的魔界之物，龙族的蛋交换？他们难道不知道曹尼马的神之一技——哀怨眼神十分牛吗？怎么可以嫌弃曹尼马呢？ “是的是这样的。”小龙啜泣着，仔细一看梅林，就被梅林的脸上温和若月光焦距的笑容一震，顿了顿，才继续道，“问题是它已经提前一千年，孵化出来了……” 梅林甚至能想象出，曹尼蛋孵化出来，阿斯兰脸上的表情。他得意的笑了，阿斯兰，你也有今天啊。 “低头。”梅林龙语。 雏龙温顺的低头，让梅林攀上去，不过要爬上巨龙的背，就梅林这个身手，恐怕还是有些难度呢。最后梅林还是放弃了爬这项浩大的工程，一个飞翔咒，落在小龙的脊背上。 雏龙升上高空，在帝都的上空盘旋了几圈，梅林终于找到骑着矮马，身披火红色斗篷，直奔巴罗尔森林的含歆琳。雏龙低空飞行紧紧的尾随着含歆琳，它从她身上闻到了奇怪的气息，龙眸徒然睁大：“梅林，她身上真龙天子的气息啊！我害怕！” “呵呵……”梅林在雏龙脑袋瓜子上一记爆栗，用十分温柔语气的说道：“不知道你怕不怕我昂？你想挨揍吗？不想挨揍，就闭上嘴好好飞。” 那少年蕴气缭绕的冰蓝迷离，他躬身坐在米色真丝床上，漆黑浓密的长睫毛低低的垂着，默然看着床头那张苍白憔悴脸，睡态若婴儿般恬静，双唇微张浅浅的低语着。就算是睡着了，他依然和完美如白天鹅一样，优雅高贵。 “哎……你若不为帝国那个小公主，我们早就在一起了……为了她，你真的可以连命都不要了吗？”少年蹙着一双浅浅的黛眉，抚过那张苍白的脸，晶莹透明的指腹滑过床上他坚挺的鼻梁，最后落在苍白的唇瓣上。本该一气呵成的动作一滞，轻柔的摁着他的唇樱上苍白的柔软。 轻轻在他的前额一吻，少年又柔声道：“艾加拉宝贝，就算母亲容不得你，我也要对你好，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从来就没想过伤害你的……可是你为什么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了亚特兰特小姐，让我太伤心了。” “罗杰……去帮我拿魔缇花的叶子来。”神色一凝，少年对身旁的侍从说道。 侍从从腰间掏出一个透明的瓶子，晶莹的绿色液体若大地母神翠绿的乳汁，缓缓的在玻璃瓶中流转。 少年见他掏出了绿色瓶子，想也不想就一把抢过来，紧紧的攥在手心里。 “亚特兰特……亚特兰特……不要……不要……危险……”恍惚中，高烧不断的艾加拉子爵在睡梦中浅浅的呓语，他恍恍惚惚在梦中，隐隐绰绰可见巴罗尔森林幽深处，稀疏的阳光斜照在满是落叶的地上。 沉睡的森林守护兽狰狞着獠牙和唾液慢慢靠近含歆琳…… 她在危险中！ “放开她……你这妖兽……快放了她……”艾加拉子爵口中浅浅的喊着，虚弱的嘶吼着，他要去救她，他要在她身边保护她！可是他提不起一丝气力。 第20章 生死相随 1 他被侵入体内的毒液折磨着，昏昏沉沉的大脑钝钝的疼痛，腹腔内每一个器脏扭曲的痛楚若绞，让他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重播含歆琳遇险的一幕。 他的心要被扯碎了。 少年忧伤的看着艾加拉子爵，手上的动作一顿。为什么，为什么……你连自己要死了，都记挂着她。 然后少年果决的打开瓶子的封口，撬开艾加拉子紧抿的双唇，就往他的嘴里灌。任他梦中呓语，反复的提到她，任他怎样刺伤自己的这一颗心。他手上的动作都没有丝毫迟滞。 那一天，真想死在他枪下，却被神奇的自然魔法救活了。亦或是，他不忍杀他，所以才让他有机会被救活。 绿色的琼浆，散发着甜甜的绿色根茎的味道，缓缓的从艾加拉子爵嘴角滑落。 他死了，他亦不能独活。 “艾加拉，乖，喝下去。喝下去，我就再也不逼你了，让你做所有喜欢做的事……”少年在艾加拉耳边轻轻低喃，好像在哄一个不愿入睡的孩子一样，他动作轻柔，缓缓将剩下的绿色药汁倒入艾加拉子爵的口中。 这一次更绝，刚刚倒入他嘴里的汁液还没到喉咙管，就被他呕了出来，起身喷了少年一脸，才虚脱的躺了回去。 少年一愣，又马上淡漠的拿起床边白色的毛巾在脸上胡乱的抹了一把，眉头紧紧促成一团，他淡淡的说道：“罗杰，再拿一瓶解药来。” “少爷只剩下最后一瓶了。” “拿来。” 少年一把夺过侍者手中装有绿色液体的玻璃瓶，一饮而尽，然后俯下身，金色的长发低低的垂在艾加拉子爵微微起伏的胸膛上，金丝妖娆。他将嘴，缓缓的对上艾加拉子爵那双苍白，四唇相对。将药汁顺着舌尖，直接渡进他的嘴。 骑在矮马的脊背上，飞快的疾行，感受着风从耳际飞翔而过，发出“呼呼”的声音，在在马上上下颠簸着。含歆琳都觉得自己的娇小的身子都快要抛飞上天，一颗心仿佛漂浮着悬空。 艾加拉对她来说意味这什么？ 既不是恋人，又有情人的****。 既是朋友，又是君臣。 虽无****的关系，却有至交的情深。 无论哪一个原因，含歆琳都该义不容辞的去挽回他命。 他死了，她亦陪着。 他此刻的痛苦，全都是为了她。 四天意味着什么？四天可以挽救一个人的生命，亦可害了一个人的生命。所以无论多么的艰险，她都要走下去，一刻都不能停留。 出了帝都就是一望无际的碧绿麦田，风吹麦浪滚滚，散发着青涩的麦香。狭长的阡陌小道一直通向郊外，长时间的马上疾驰让让含歆琳一阵阵无力，毕竟这个身子还小，大腿内侧已经磨得红肿发麻，偶尔还会沁出几股鲜红了血液。 含歆琳却一声不哼，默默忍受着，额头的虚汗如同大雨一般落下，直到穿过一片稀疏的小树林个。含歆琳才缓缓驾着马停下。再往前，树丛茂密，藤萝遍地，再不容许御马而进。 手抓着细长的缰绳，含歆琳软软的从马背上滑下来，她已经太累了，连翻身下马的气力都没有。在马上整整颠簸了一天，天空的月亮还在东边的尽头。 “我说呢……帝国公主怎么会好奇在德鲁伊的地盘玩。” 那个青年手里握着一根木质魔杖，一脸兴趣的看着含歆琳。 “我当是谁……原来是波西骑士。”含歆琳一抚乱发，薄薄的唇紧紧抿着一根发带，她讲长发束成一簇，娴熟的取下发带，系了个马尾。 “见到我不害怕么？艾加拉子爵可是被我给……”波西有些好奇，然后又开始自说自话：“如果不是我家少爷喜欢艾加拉这个小畜生，怎么会把计划都告诉他！可恶的艾加拉！居然为了一个女人，把少爷的计划全说出去了。主母要杀他，一点过错都没有。” “你说主……额……母要杀她，是因为泄露了主母的计划，他和你家少爷什么关系。”含歆琳忍不住问道。 “他跟少爷……他跟少爷什么都没有！”提到艾加拉子爵和“少爷”的关系，波西情绪一下不稳定，恼羞成怒道。 “你被少爷拒绝了？”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含歆琳就是嘴贱。 “这个你少管……我在森林入口等你多时了，你竟然一个士兵都没带，真是……省事啊……”波西脸上邪异一笑，那个笑的叫抽象。 什么叫狞笑，狰狞，这些人间的词语。已经不足以完全描述波西的神情。 含歆琳侧眼看了波西一眼，没回他的话，开口就道：“艾格米力乎。” 波西华丽的转身就躲过了，他笑嘻嘻的走近，手中的魔杖指着她的咽喉：“索命。” 华光一现，魔杖尖端在含歆琳身前泛了一个水形的波纹，蒸发在空气中…… “艾格米力乎……”含歆琳腼腆一笑，和僵硬的波西擦身而过。 “梅林，你的水纹盾好牛耶……”雏龙载着梅林在高空翻了几个筋斗，才安分下来。 梅林当即给了他一个爆栗：“下次我坐在你背上时，在这么活泼，我就把你变回龙蛋……” 巴罗尔森林越向深处走去，树木藤蔓越是挨的紧密，湿气就越重，茂密的树冠遮住了天光。 含歆琳猫着腰，穿过一个个低垂的树枝，计算着日落的时间。 她琢磨了一会，恍然大悟，原来是…… 水纹盾。 刚刚那个凭空出现的水纹，她也不是全无吃惊。只是之前25年的生活，让她清楚什么是不动声色，什么是顺杆子爬。反正得救了，至于什么原因，她暂时还不想知。 密林露出一小片天空，林中的一池水，被误落水中的残阳染得绯红艳丽，宛若夕阳的新娘，披着火红的嫁衣裳。偶有几片早夭的落叶轻摇摇的落入山涧的小溪里，随着溪流滑入池中，掀起点点涟漪。 含歆琳一路走来，白嫩的腿上总是免不了被磕磕绊绊出一些伤口，好在伤口都不大。走到披上落霞的湖水前，她脱下袜子，撩起长裙子，几条干涸的血顺着伤口附到了脚踝处。 白皙的脚踝敢触到湖面，就是一缩，含歆琳一眯眼睛，人迹罕至的巴罗尔森林居然会有人类遗落在湖边的水桶。 一瞥远处，升起淡淡的炊烟，含歆琳警觉的环顾一下，将细长的小腿伸入湖中，丝丝凉意涌入小腿，夕阳印在她的脸上，宛若日暮的晚娘。 “碰……” 含歆琳猛然一回头，身后空无一人，只有一只木桶，向外低低的淌着清水，几只活鱼蹦在地上，挣扎着，蠕动着。 德鲁伊的残党果然躲在森林里深处，亚特兰特生母与德鲁伊的那些纠葛，含歆琳也略有耳闻，不过除了德鲁伊法师在比赛上刺杀勒恩雷之外，含歆琳本人和德鲁伊也没太大的恩怨。 “额……”含歆琳一缩脚，轻哼一声，玉腿上还湿嗒嗒滴着透明的水珠。一只黑色的小虫赫然吸附小腿肚子上，含歆琳倒吸一口凉气，小虫半只头已经钻进近乎透明的肌肤。 小腿肚子的肌肉忍不住痉挛，眉头一皱，不敢去触那地方。 这种小虫很麻烦的，强行拔除头部以下就会留在皮下，处理起来就麻烦了。如果听之任之，小虫钻入皮下，就会吸食精血，到时候就翘了。 犹豫之间，小虫半个身子都钻入含歆琳的肌肤。 含歆琳一咬牙，从皮靴中抽出匕首，刀尖已经触到白色的皮肤。 “不要。”从湖边一株橡树后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怯怯的看着含歆琳。 含歆琳触到皮肤的匕首一缩，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德鲁伊？” “不要剜，我有办法。” 男孩慢慢走近，在含歆琳蹲下，大眼若一湾盈盈波光盛着甘洌清泉的湖泊，汪汪看着含歆琳。 “你有办法？”含歆琳说道。 “恩。”男孩点了点头，手掌已经覆在小虫的背上。 腿上酥酥麻麻的，如春天的柳枝拂过，青涩的，柔和的大自然气息。含歆琳微微绽开笑容，摸了摸那孩子毛茸茸的脑袋：“谢谢你……” 那孩子似乎很专注，两颗唇瓣紧抿成一条线，目光倾注在含歆琳被黑色小虫叮咬的地方。废了费了好一番功夫，男孩收住摁在含歆琳小腿上的手。 摊开手掌，一只黑色的小虫服服帖帖的立在他的掌心，他小心翼翼的将小虫放回水池：“每一个生命，都有它存在的意义，这是母神教导我们的。” 木桶旁的几只鱼，在湿润的土壤上，早已经奄奄一息。 含歆琳兀自走上前，拾起那几只小鱼，轻轻放入水中。鱼儿一接触到水，就开始慢慢的缓过呼吸，在岸边徘徊了一会，游入湖底深处。 男孩脸上，羞得满两通红。 芙蓉紫纱帐下，银发子爵嘴角缓缓淌出碧色通透的汁液。金发少年的眉眼斜斜，望着他苍白的轮廓，玉箸一样修长莹白的手指抚上流下的汁液。 他宁可死，也不接受他的好…… 少年微合的唇微微一颤，上下牙关紧紧咬着，看了他片刻，眼中蕴气缭绕。深深叹了一口气，一把掀开被子，撕开缠在他手背上的纱布，粗暴的吮吸着他的伤口，既然不能活了，那就一起死吧。 “少爷，你做什么？！”罗杰拉开少年，少年的手却紧紧抓着那越来越消瘦的手。 “罗杰，没有解药他就死了，他就死了！……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少年甩开罗杰，趴在银发子爵微弱起伏的胸膛，泪水莫名而下，那些回忆，那些追逐的梦幻…… 少年起身，纱帐蒙着少年的脸，朦朦胧胧的妖冶，一丝殷红缓缓的从淡紫色的纱帐上渲染，扩散。 “少爷……”管家怅然一声，木已成舟…… “咔……”门开了，涌进一批全副铠甲的士兵，最后走来的是一个银发少女，手中粉色羽扇翩翩若蝶，竟和吉娜一个模子印出来那般楚楚动人。 少女目光一瞥，娇媚的眼线上翘，她小口一张：“布巴托，我给过你机会救我哥哥，既然你救不活，留着还有什么用？” 罗杰起身护在少年身前，正眼迎上女子的眼睛：“你想对我家少爷做什么？他已经尽力救治艾加拉了，少爷对他……” “是的，是的！就是念及旧情，哥哥才不忍杀他！以至于自己！如果不是你们派波西暗伤我哥，他现在也不用躺在床上……”少女眼眶红红的，像是之前就哭过很多次。 “罗杰，退下。”少年扯开帐子冷冷道，血液还凝固在嘴角。 罗杰张嘴欲辩，又无奈的闭上嘴，转身离去。 “记住，回去告诉我母亲，就当她从来没有我这个儿子。”少年深深看了一眼罗杰，眼里的忧伤，若月神殿潺潺流过的竖琴声。 罗杰回望了一眼少年，转身而去。 “布巴托……”少女无力一声，他的痴情，她又怎么忍心在怪罪于他？ 少年没有回头看她，无声的为他换上新的绷带，轻柔的好像会捏碎一个肥皂泡，洁白的绷带缠慢慢缠上银发子爵瘦长的手指，包裹住指腹的晶莹。 “亚特兰特……亚特兰特……不要去，不要去……德鲁……啊……”银发子爵身体剧烈一抖，甩开了少年若摁在琴键上轻盈修长的手指。 少年瞳孔徒然放大，银发子爵白皙的手臂上居然出现了毒症晚期才出现的红色皮疹，他盯着皮疹看了许久，手上的动作才缓缓运作起来…… 少女低看一眼沉睡的哥哥，转身出去，那一队武装，悄然退出房间。 真好，没有人在打扰我们了，少年钻进银发子爵的怀里，前额烧的滚烫，昏昏沉沉睡去，没有一丝挣扎和悲哀。 彼岸黄泉，无论是哪一个，我都愿陪你去。 “你叫什么名字？”含歆琳怅然看着鱼儿游向深处，抚了抚平静的水面，如此美丽宁静的水中竟然也生长着如此致命的虫子。 “我叫希尔。”叫希尔的男孩答道。 “你们德鲁伊都信奉大地母神吗？为什么出来救我，你不怕我泄露出你们的藏身之所吗？”含歆琳故意威胁的说道。 一丝惊恐闪过希尔的眼眸，他看了一眼含歆琳，小声的说道：“你身上有母神希蕊丝的气息。” 自己身上有希蕊丝的气息？含歆琳那个汗啊……万一哪天赖她身上有黑帝斯的气息，那她不是要被万人腰斩了。 她摸了摸希尔的后脑，轻轻温和道：“下次不要轻信路人，那样会害了你的族人的。听话，天黑了，快回家。” 碧落银河隐现，一颗北斗星闪烁中央，众星环绕。 曾经的故乡亦可以看到如此美妙的星辰，久别了内蒙古的星辰，久别了北京的霓虹，久别了全聚德的鸭子！呜呜呜……她含大小姐的鸭子…… 含歆琳升起一堆篝火，希尔还没走，跟着她在篝火边坐下。 有一个陪着也好，就算内心在强大，一个女孩子在荒郊野岭的，也要一个人陪着。 “你知道魔缇花吗？”含歆琳突然问道。 “知道，她开的很美，离这不会超过半天路程。”希尔对着含歆琳露齿一笑，“姐姐，你叫什么名字？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呢。” “你多大了，就叫我姐姐？”含歆琳使劲儿揉了揉希尔的乱发。 “姐姐你到底叫什么嘛！”希尔急了小眼睛眨巴眨对着含歆琳。 “你先说，你到底几岁。”含歆琳强硬道。 “我三千岁了……可是我还是想叫你姐姐。”希尔天真的看着含歆琳，稚嫩的童颜明明晃晃若天使坠地。 尼玛……三千岁，神马概念！含歆琳感觉自己三尸神要暴跳出来了，她沉默了一会突然说道：“额，我叫含歆琳……你是森林妖精吧？刚刚我问你是不是德鲁伊，你为什么不否认？” 她似乎在《魔法典》看过森林妖精的描述，森林妖精是大地母神希蕊丝的独子，从上古时代诸神之战后，就变得十分稀少。有些人一辈子都遇见不到森林妖精，所以遇到森林妖精被当成幸运的象征。 三千岁的森林妖精，大概相当于人类四岁小孩的年纪吧。 “含……犀利……含歆琳……呵呵……母神说过森林妖精和德鲁伊都是上古魔法的产物，不分彼此，虽然名字叫法不同，但还是一类人。所以姐姐你叫我德鲁伊，也是对的。”森林妖精希尔解释道。 幸好希尔这小鬼改过口来……含犀利……她不敢想象，好毕加索的名字啊。 含歆琳掐了掐森林妖精粉嫩的可以挤出牛奶的小脸，开心一笑：“明天你能带我去看看魔缇花吗？” “恩……”两个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希尔有些疲了，靠在含歆琳的肩上，睡颜憨态可掬。含歆琳微微一笑，枕在脑后的橡树上，轻轻磕上双眼。 一束天光就从稀疏的木叶间落下，天刚蒙蒙亮，含歆琳就猛地惊醒，怀中的希尔睡得甜甜的，虽然很不忍心吵醒他。但是艾加拉子爵的生命随时都受到魔缇花花瓣毒素的威胁，她轻轻推了推希尔，希尔就警觉的惊醒了。 “希尔，快起来天亮了。”含歆琳说道。 希尔突然惊醒，还有些恍惚，怔怔的点了点头。 含歆琳起身，将篝火熄灭，向森林深处眺望，白雾茫茫，树披着白色，水披着白色，山披着白色，辨不清前方的路到底通往哪里。 “希尔，起雾了，也许今天找不到魔缇花了。”含歆琳低下头，心中微微的发疼，时间不多了！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姐姐，今天可以见到魔缇花的。”希尔白嫩的小手，摸了摸含歆琳的脸蛋，湿湿的。 希尔的话，含歆琳根本听不进去，她缓缓地蹲下来。她太要强了，如果她没有拒绝梅林，小小的白雾有怎么能阻挡去去路？现在起雾了，根本辨不清方向，而艾加拉……他命悬一线，不能再等了！他很有可能就因此丧命！ 如果自己一时自私，断送艾加拉的命。含歆琳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只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吃，含歆琳懊恼的自责，透明干净的指甲抓着地上的泥土，紧紧的握成拳头。地上青葱的绿叶上，点点滑下晶莹的露珠，然后失足坠落黑色的土壤中，摔碎了。 “姐姐，你一定可以见到魔缇花的，你看，雾散了……”希尔指着远处，本来白雾弥漫的密林之间，渐渐褪去白色的婚纱，露出绿色的霓裳。 含歆琳瞪大了双眼，一下站起来，双手握住希尔瘦弱的肩膀：“希尔，是你做的吗？是你做到的吗？” 希尔苍白一笑，声音变得有些嘶哑：“姐姐……希尔带你去找魔缇花。” “希尔……”含歆琳一蹙眉，希尔变虚弱了。她突然想起了那天胖子召唤完亚龙后，就像被抽去大半的血液，顿时就变得虚弱萎靡。 一把将希尔搂在怀里，希尔失重的靠在含歆琳身上，含歆琳望向远方的密林，神色一正：“希尔，能坚持吗？” “恩。”希尔乖乖的点头。 “姐姐向前走一个小时，再向右走一会儿，利比就住在那儿。”希尔指着他们的正前方，树木丛生，沾着清晨的露珠，斑驳着点点日光。 第21章 生死相随 2 “利比……”含歆琳琢磨了一会，脑海里冒出《魔法典》的插图，一个龙翼，鼠爪的大蜥蜴，嘴角不明显的抽了抽，“利比不会就是森里守护兽吧？” 含歆琳和搀着希尔走在一起，才发现他体重若无，的双脚像踏在云床上，举步轻盈。 希尔甜甜一笑，纯真的笑脸荡在脸上：“利比虽然脾气有些暴躁，不过呢……他还算是一个称职的森林守护兽。” “称职？” “恩……” “我到希望它可以偶尔玩忽职守，至少在今天……” “呵呵……” 他们两个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就踩进一片布满野百合的小坡，远远的传来鼾声如飘渺。含歆琳瀑布汗，纠结的问道：“我们是不是不小心踩到比利的地盘。” 希尔还没答话，只听一声呵欠，白色靡荼中走出一只步态慵懒的小黑猫。 黑色小猫猫眼金黄，迈着优雅的步子一步一步走近。 希尔一看见黑猫就躲在含歆琳身后，虚弱的身子几乎都要挂在含歆琳背上：“姐姐，它不是利比……” 含歆琳挡在希尔身前说道：“不怕，只是一只黑猫而已。” “就是你们吵醒了我？”黑猫慵懒的勾了勾猫爪，轻佻的看着他们，猫嘴里居然嘴里咀嚼着人话。 希尔整个一个汗毛倒竖，黑猫一开口说话，就成僵直状站立，瑟瑟缩缩的蹦出了几个零碎的单词：“萨……萨……” “哦哟……原来是乖乖希尔小精灵，你不是躲在母神希蕊丝怀里丝喝奶吗？怎么有功夫跑出来闲逛？”黑色小猫一眯眼睛，一丝精光射向希尔，突然喵的一声，瞪向含歆琳，跟黑夜里的两盏车灯似地。 只不过是黑猫罢了，含歆琳直直的回瞪它，一人一猫对视了一阵。 黑猫突然挪开眼睛，看向别的地方：“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我这里不欢迎人类。” “我偏要从这儿过呢？”含歆琳一把抓起黑猫的尾巴，将它拎在半空，对它龇牙一笑。 这只黑猫估计是给含歆琳霸气吓傻了，傻愣愣的看着含歆琳，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含歆琳从来没养过宠物，她可不知道怎么爱护小猫小狗，拎着小猫就在空中旋转几圈，然后猫头朝下的使劲儿抖了两下，震落一地黑毛。一把丢在地上，拍拍手走人。 黑猫一身柔顺发亮的黑毛，被含歆琳弄得比稻草还乱，黑色小猫金色的瞳孔一缩，尾巴一摇一摇的，显然处于暴怒的边缘。一时之间认错人，居然被一个人类欺负，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天上的梅林一拍龙头，雏龙静静悬在空中，淡淡的细毛一撇，魔界的宠儿居然也会跑到人间界来玩，既然捞过界了，那我梅林欺负一下有什么关系？ “斯忒斯塔丁……” “莫斯霍克卒米斯……” 两个魔咒几乎同时出口，在含歆琳身后悄然气化作缕缕青烟腾空。希尔敏感的一转头，发现小黑猫还晕头转向的停在原地，舒了一口气，刚才的事他还心有余悸，姐姐居然把……殿下放在手里那么玩。 “拉不撒奇尼欧……”黑色小猫眼巴巴的着凶残暴力女即将离开视线，愤恨的又丢出一个魔咒，扔向含歆琳。 几乎同时，梅林的魔咒到了。 “阿伯路……” 这下希尔看清了，大大的眼睛惊愕的盯着含歆琳身后两道一黑一银的光芒相撞，然后化为一丝粘稠的气体向天空升去。希尔吐了吐舌头，闭上了嘴巴，跟着含歆琳朝巴罗尔森林深处走去。 到底谁在跟本大王作对！黑色小猫怒了，“咔嚓”从小黑猫脊骨上生出两片蝠翼，直接一个冲飞的姿势就钻入云层。结果天上的一声龙吟清啸，差点没把黑色小猫吓得掉下去。 “萨克东立斯，你刚刚每一个咒语都是可以毁灭巴罗尔森林的禁咒，如果我没有帮你拦下来……尊贵的殿下……”梅林优雅的站在巨龙的脊背上，对着黑色小猫深深掬了一个躬，嘴角勾勒出戏谑的弧度。 “原来是人类法师，本殿下的事还轮不到你管！”黑色小猫喵叫一声，一个黑色魔法球就朝梅林飞过去。 梅林对着他温和微笑，一动不动，细碎的黑发在额前轻轻飘动着，立体若雕塑的唇轻轻一扬：“我偏要管呢？” 晨光透过窗户落入艾加拉子爵卧室，两个面容娇好的少年，侧卧着，面对面，呼吸相对，近在咫尺。 银发老妇人站在床边，眼睛望向窗外，远处正是宫殿高高的城堡，童话一样的城堡，寂静的迎接着曙光。 “盖乌斯……他怎么样了？”老妇人淡然问道。 “出现后期皮疹，恐怕……”盖乌斯说道。 老妇人突然转过头，盯着盖乌斯的大小眼，沉凝片刻，突然说道：“当年，我也站在这床前请你留下。” “莉娅，当年的事我很抱歉……”盖乌斯苍老的眼皮下垂，盯着自己的鞋尖看个不停，猛然一抬头，撞上老妇人盈盈如秋波的眸子，连忙低下头，“我一定会全力医治艾加拉子爵……对了莉娅，听说帝国公主曾经向国王陛下借一支军队……” “但是国王陛下没有借给她，她就此失踪了，帝国的公主，皇帝陛下早就内定的继承人……”莉娅接道。 “国王陛下的军队和王子殿下都出动了……如果公主能回来……”盖乌斯的说道。 “谢谢你，盖乌斯……” “额……这没什么的……” “杜拉……杜拉……” “夫人……” “送盖乌斯回去。” “是，夫人。” 盖乌斯阔步走出去，杜拉突然回头问道：“夫人……布巴托少爷怎么办？” 莉娅冷淡的扫了一眼床上的两个人，目光清冷若月。 床上的少年靠着艾加拉子爵的怀抱，迷迷糊糊的低语着，红晕浮在冰肌莹的侧脸。从吸食了艾加拉子爵的伤口以后，魔缇花的毒素就迅速在他的身体里扩散，浑身烧的滚烫，与死神只有一步之隔。 艾加拉子爵则进入彻底的昏迷，仅露出半边无瑕的侧脸，宛若胎中婴儿，顽固的蜷缩着，娇憨的睡颜沉沉若深眠。 “扔出去。”莉娅淡淡的说了，一句转身离去。 片刻，四五个侍从冲进房间，直接把少年的身躯拽下床，架着扔出公爵府。 “碰”重重的落地声，少年挣扎的伸缩伸缩几下手指，无力的贴在公爵府后门冰凉的地上。少年紧近穿着一件雪色绢袍，逐渐升高的日头，灼灼的晒着少年裸露在风中的雪肩。乍一看，像遗弃在路边，枯萎的花朵。 往来的行人车马，飞扬的尘土，脏了少年洁白的袍子，白嫩的小腿肚溅上黑灰的泥泞。少年低低****着，含含糊糊的说着胡话，谁也听不出他嘴里在说些什么。 也许只有天边的精灵才能听见，他反复的祷告与坚持。 “艾加拉，艾加拉……活下去……” “求求你，活下去！” 苍白病态的侧脸沾了尘土，手指微曲垂在地上，苍白的指甲若一片片褪去霓裳的樱瓣。 “哒哒”马蹄声如流水，一辆豪华的马车镶着紫水晶，缓缓驶过帝国西大街，在西街平民的目光下，停在少年的身前。 黑色小猫突然抖了抖身子，优雅的落地。 梅林御龙而下，跟在它身后。 “长的还不错嘛，有兴趣当我的男宠吗？”黑色小猫一跃，跃到梅林消瘦如削的肩头，舔了舔肉爪，慵懒道。 梅林作势拍了拍肩，一把拍落黑色小猫伸过去的魔爪，黑色小猫悻悻的跳下肩膀，走了几步才回头。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梅林深邃的黑眸，说了一句：“你早晚都是我的。” “尊敬的萨克东立斯殿下，森林守护兽是母神的子民……”梅林咧着嘴角，抚了抚龙背恭敬的说道，却被萨克东立斯打断。 “不要叫我殿下。”萨克东立斯猫眼瞪得大大的，显得很不高兴，然后又无所谓的说道：“我身子还没恢复，吃希蕊丝养的一头畜生补补身子有什么错？” “哦，原来你身子没恢复，那你怎么敢打我的主意？”梅林玩味的看着小黑猫，食指轻松的划了一个圈，两棵树上就多了一根晾衣绳。只听一声惨烈的喵叫声，小猫就跟洗过的衣服似地，被挂在晾衣绳上，荡呀荡呀…… “很抱歉，我的殿下，第一我不是一个同性恋。第二利比是我养来准备给城堡看门的小宝贝，没想到啊！居然“一不小心”被你给吃了。第三你碰了我的女人，我很不高兴，对！……是很不高兴，你懂吗？” 梅林灰常解气的坐上龙背，扬起一地沙尘，徒留孤苦伶仃的小猫咪在风中摇曳。 巴罗尔森林连着诺尔山谷，越到深处，就越危险。 “姐姐再往前就是魔缇溶洞，溶洞深处就长着美丽的魔缇花。”希尔对着含歆琳苍白一笑，露出整齐的贝齿，日光下若钻石闪耀。 “里面不会有……怪兽吧……”含歆琳尴尬一笑，还好当日学会了定身咒，一路上遇到野兽数枚，二话不说抬手就是定身咒。 野兽：人家只是打酱油路过…… 希尔笑容甜甜：“只有一些……可爱的老鼠……额……宝宝。” 含歆琳身上起了一层霜，这笑容怎么这么诡异，如此诡异…… “真的……？” “呵呵……” 第22章 生死相随 3 魔缇溶洞中…… “这就是你说的鼠宝宝……” “恩……呵呵……” “小鬼头……我恨你！”含歆琳含泪道。 两盏明晃晃的火把下，漆黑的溶洞水迹斑斑，深处有三三两两冲过来灰黑色的肥老鼠，那绝对惊悚，一只只全都长的像藏獒似地。吱吱的叫声在幽深的溶洞来回回荡，格外诡异。 “姐姐，每个生物都是平等的……你不可以瞧不起它们的。” 含歆琳倒想瞧得起她们，但是那也得留一条命啊…… “艾格米力乎……” 越来越多的巨鼠朝他们奔去。 含歆琳魔力就剩那么一丁点了，掐着希尔的脸：“臭小鬼，现在我们一起死在这儿了。” 希尔尴尬一笑，无辜道：“最近他们吃壮了……” “你多久没来了？” “2000多年吧……” “我靠……” “臭小子，你不是森林妖精吗？跟它们好好沟通啊……”追来的巨鼠越来越多，含歆琳牙龈发酸，下颚隐隐的发僵。 “姐姐……呵呵……森林精灵和魔法生物之间不好沟通的……”希尔干笑道。 “死了……”含歆琳拉着希尔向外奔去，一路上碎石满地，含歆琳一滑，白生生的大腿就磕在尖锐的石子上。 含歆琳摔的七荤八素，头上冒着冷汗，伤口丝丝的疼，疼的她倒抽一口凉气，竟一时虚脱站立不起来。 就这会功夫就有几只肾上腺发达的，腿部肌肉发达的“老鼠宝宝”追上来。 “姐姐，快起来……姐姐你流血了……”希尔的小手触上含歆琳肌肤上流淌的冰凉，一惊，顾不得自己魔力耗尽，一把拖起含歆琳护在身后。 微弱的绿魔法一亮，涌上来的巨鼠犹如撞在墙上，由于冲劲儿太猛，但凡撞上的，都是头破血流，血流成河了都已经。 希尔脸色更加苍白了，拉着含歆琳扭头就跑。 刚恢复的魔力，普普通通一个防御魔法几乎就耗尽了。 “姐姐快跑，我跑不动了。”跑出几步希尔就虚弱的喘不上气，将含歆琳往前面一推，瘦小的身躯挡在她身后。 希尔的手一松，含歆琳就猛地一转头，片刻之间，希尔细白的手臂就被冲上来的一只巨鼠咬住，希尔痛苦的一咬牙，殷红的血液滴落在地上，竟然化为雾气散开。 传说森林妖精的血液是是人间最好的疗伤圣药，可是如此宝贵的东西，却无法轻易留住，一遇空气就会化为雾气消散。 含歆琳感觉心头被皮鞭一抽，灼灼的疼，她二话不说，抬手就将火把对着巨鼠猛地一挥，巨鼠见火光，不由自主一推。含歆琳遇到巨鼠松口空挡，横抱起希尔小小的身体就向外奔去。 远远的天光越来越明，含歆琳不知哪里的力气一鼓作气向外冲去。 目光一缩，她突然怔在原地。 波西举着木质魔杖，直直的指着含歆琳，这里是在山洞里，隧道狭小，波西施魔法，绝对是避无可避。 含歆琳咬牙，怎么当初就没把这坑爹的波西给剁了呢…… “波西……你不准伤她。”希尔躺在含歆琳怀里，转头面向波西，火焰下稚嫩脸上的颜色已经是惊悚的惨白色。 绿色的光在昏暗的溶洞出口处明明灭灭，好像随时都会进入永夜。 巨鼠们在含歆琳身后的绿光下停住，这下它们学乖了，没有一批批冲上了送死。而是游走在四周，吱吱的叫着，等着绿色魔法光罩完蛋大吉。希尔的魔力所剩无几，又遇到波西这个衰人，哎…… 波西一路跟着含歆琳和希尔，既然出来加害他们，就证明他根本不在乎些希尔的态度。 “希尔，既然你和她在一起，那么被我失手伤了，母神也不会怪我的。”波西说完这句话，嘴里就开始嘀嘀咕咕念咒。 “波西，你背叛了母神。”希尔道。 含歆琳一眯眼睛，将波西放在身后，快速说道：“一定帮姐姐拿到魔缇花的叶子，送去帝都，艾加拉公爵府上。” 白光从木质魔杖尖端冲来，惊散了了鼠群，奔向溶洞最深处。 白光乍亮以后，整个溶洞好像进入真的永夜一眼。 没有想象中的疼，也没有用想象中的失去只觉，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头脑依然清楚冷静。脊背上诡异的没有一丝温度，含歆琳一转头，背后的希尔软软的倒在她怀里，身上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希尔……希尔……”含歆琳无助的握着希尔的小手，惊得连一滴的眼泪都流不出来，愣愣的看着希尔。希尔胸口透明的窟窿空洞无边，他瘦弱淡薄的躯体若羽毛一样轻盈。 替身咒。 神考验万物品格的创世咒语。 “含歆……琳……姐姐。” “我在的……” “幸福。” 四周升起无数美丽白色郁金香，发着透明的光，贴着波西震惊的侧脸飞出了溶洞出口，飘向那天外云霄。 “索命……”含歆琳仰头，麻木的对波西念到。 她眼神迷茫，空洞，不带一丝感情。 似乎，根本不接受希尔的死亡。 活了3000多年的小妖精。 失去心跳…… 她甚至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没有眼泪，没有声感，甚至连说话都不会了。 紧紧抱着希尔小小的身体，脑袋被残成智障了一样，呆呆的坐着。 “塔塔……”的脚步声缓缓而来。 含歆琳没有丝毫反应。 一只手欲将她和希尔分开。 她“腾”的搂着希尔站起来，瞳孔变成邪异金色，直直的瞪着手的主人。 “索……”她缓缓抬起手，指向那人。 那人面带微笑，丝毫不戒备：“亚特兰特，是我，回家了。” “命……”含歆琳眼中一丝异样，第二个单词就从嘴里下意识蹦出来。 含歆琳走神了，咒语没有落在那人身上。 “回家了，亚特兰特，我是梅林。”梅林单膝跪地，对含歆琳施了一个吻手礼。 轻柔的吻轻飘飘的落在含歆琳的手背，软软的唇温温热热的，含歆琳身体微微一颤，眼中一丝挣扎，邪异的金瞳慢慢被蓝色的潮水淹没。 梅林修长的手伸向含歆琳，将她环住希尔的手轻轻掰开，一开始她有些排斥梅林修长轻柔的手。梅林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轻柔的掰开她的手指。 终于将她和希尔分开。 梅林吻了吻她的额头，他善良的公主。 小心翼翼的将希尔的身体背在肩上，然后抱起含歆琳，走向溶洞深处。没有一只巨鼠敢接近此时的梅林，他的黑眸冷冷如地狱的冥焰，修长的白色身影冰冷若霜华。 峭壁上一株红色的魔缇花，梅林淡淡一眼扫视，整株花朵就落入梅林腰间的布囊中。 他带着含歆琳折返，重回那艳阳天笼罩的大地。 “亚特兰特……想哭就哭吧。”梅林把含歆琳和希尔放在野百合丛生的草地上。 “呜……”含歆琳忘了哭泣的方式，艰涩的从喉管中蹦出一个难听怪音。 “亚特兰特，他只是去了天堂，重回到母神身边……”梅林拍拍含歆琳的后背，轻轻道。 一滴无声的泪落下，含歆琳下意识无声的落泪。脸上却依旧僵直如木石。 “也许你不知道吧，我很早就喜欢你了……很早很早……喜欢你的坚强。”梅林伸出手，抚去含歆琳脸上的泪水。 喜欢你的坚强。 很早就喜欢你。 含歆琳僵住的脖子，居然动了一下，机械的看了一眼梅林。 那深黑的眸子，盛满了无尽的温柔和****。 久久注视着梅林，眼里的泪水突然就想水龙头一样，“哗哗”的流下。 希尔胸口那巨大的透明窟窿真真切切的存在着。 希尔真的死了。 希尔被她害死了。 希尔被皇宫没有硝烟的战争杀死了。 那个曾经在小湖边，温柔的使用治愈魔法的希尔。 那个曾经善良到连一只小虫都不忍伤害的希尔。 那个曾经不食人间烟火，天真活泼的希尔。 不在了。 只有一具冰冷的尸体。 甚至连一句：“你不要死。”或者“你不能死”都说不出口。 含歆琳只是抱着希尔小小的身体嚎啕大哭，哭累了，就默默的流泪。她的泪永远止不住。 梅林白皙修长的手指，伸向含歆琳腰际，缓缓抽出附在腰间的伏月。月靠着太阳发着光，日光下，伏月剑水银一般流动，流光溢彩。 含歆琳完全没有注意到梅林的举动，愣愣的盯着希尔稚嫩的小脸，泪水一遍又一遍的洗礼着脸颊，双眼哭着红肿。 “我曾听说，母神在凡间的时候留下一只风笛，只要吹奏起风笛，失去生命的小妖精就能活过来。”梅林轻飘飘的舞勒个剑花，他显然不是练武的材料，动作和姿势都很难看。 不过，似乎没人在乎这一点。 活过来…… “你说活过来？”含歆琳瞳孔一放大，急急的抓上梅林的手臂。伏月剑上霜冻的华光一闪，晃了她的眼，她条件反射一闭目。再睁开，已经慢慢开始清醒过来。 梅林细白的手臂被含歆琳抓出一道红痕，他迅速瞄了一眼，又回头看含歆琳的眼睛，细长的睫毛黑若海底黑珍珠。他微微一笑：“是的，希尔还可以重返人间。” “你当我是……三岁孩子吗？”含歆琳低低看了一眼希尔胸前空洞的窟窿，泪水又忍不住哗哗落下。 第23章 在乎 1 梅林将伏月摆在含歆琳面前。 “你知道月神狄安娜和母神希蕊丝是什么关系吗？”梅林温柔道，手中的伏月上月神狄安娜清雅妖娆。 “姐妹……”含歆琳脱口而出。 是的，是姐妹。 含歆琳摸上希尔的小脸，口中喃喃：“如果我没有带着伏月，你就不会亲近我，如果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 “亚特兰特小姐……” 含歆琳默然。 “亚特兰特小姐……” 含歆琳终于仰头望他。 “你是伏月的主人，伏月剑和妖精风笛同属于两姐妹，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能找到。”梅林将伏月递给她。 含歆琳呆立片刻，怔怔看着梅林。 梅林蔚蓝如潮水的眸子真诚的看着她，甚至带着零星的，无法掩饰的爱意。 含歆琳接过伏月，触到剑柄，凉凉的感觉很舒服。 目光一凝，随手挥动一下剑柄，竟然划出一道布满霜花的轨迹，空气中丝丝的寒意。 “太不可思议了……”梅林惊道，自己刚刚舞剑，可什么也没舞出来。 “梅林我要长大。”含歆琳盯着剑尖，突然说道。 “什么？”梅林没反应改过来。 “你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含歆琳哭红的双眼坚定如磐石。 “这……魔法就是等价交易，有得就有失。”含歆琳残酷的眼神，让梅林心中一紧，不知所错。 “拿出来。”她不知道，她此刻的口气和布巴托命令侍者交出解药的口气一摸一样。 “增龄剂这种东西，不能吃太多……所以我只允许你吃一颗。”梅林瘦长的手指一举，从食指上乳白色的戒指中斥出一只透明的玻璃瓶。 含歆琳就像耳边风一样，他说由他说，任尔东西南北风。梅林眼睛一眨，含歆琳就抢过瓶子，倒进嘴里。 梅林无奈一笑，这孩子，眼睛淡淡看了含歆琳一眼，含歆琳手中的动作就一滞，瞪大了眼睛看着梅林。 “吃了三颗……？”梅林皱着眉，眼中突然一股怒意，大拇指和食指一夹，收走了她手中的玻璃瓶。他咧了咧嘴才平静道，“增龄剂并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凭白无故少了整整三年的生命。” “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我在乎的是你……的命！” 声音坚定，坚若磐石。 含歆琳惊鸿一瞥，撞上的是梅林眼中黑夜一般的黑色，复杂的任何情愫……她明明看不清，却又如此心悸。 “梅林，每个人的命运都不同……”含歆琳淡淡的看了一眼希尔，又道：“我现在只想让艾加拉活，然后希尔活。” 顿了顿。 “所以，带我骑上你的龙，立刻回去。”含歆琳目光微弱的闪烁一下，冷冷道。 梅林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说出这些话，这些藏在心中的话。下一秒他的神色变得惊恐万状，一把接住倾倒下来的含歆琳：“亚特兰特，你怎么了？” “疼……”含歆琳抓着胸口，神色痛苦，若西子捧心。 小小的心脏，像是孕育着一只兽，现在兽要从心房里破茧而出一样。那种疼，有些似怀胎十月，产下胎儿的疼。 “我都说了，增龄剂不能乱吃的……你……”像是责怪淘气的孩子，梅林有些手足无策，抱着含歆琳，心隐隐的痛。 嘴角缓缓的开始溢出血液，含歆琳幼小的身体像被撕裂一样，她艰难的启唇：“别管我，立刻回去。”那抹嫣红，从嘴角，缓缓流向白皙细长的头颈。 梅林抱着她柔软的小身体，拥在心房处，贴着他起伏温热的胸膛，就像要融进自己的身子一样。梅林淡扫一眼希尔的身体，眼睛变为妖异的金黄色，希尔开始从头部霜冻，然后被透明的冰凌覆盖了全身。 日光下，就像一个巨大的水晶棺材。 希尔躺在万花丛中，地上升起草色的六芒星阵，保护着安详沉睡的森林小妖精。 梅林抱着含歆琳腾空而起，立在龙背上。风中梅林衣风猎猎，眼中深沉若黑夜，倒影着美人的身躯，怀中美人金发乱撒。 艾加拉公爵府。 “尊贵的野王子，你居然没死……”莉娅坐在黄铜制的金属椅上，目光清冷。 “公爵夫人，请让我见他一面了，求您了。”布巴托脸上还挂着憔悴，苍白的唇还是全无血色，他对莉娅深深鞠了个躬。 他的头埋得低低的，骂他是野种，他不在乎。诅咒他早点死，他也不在乎。他只要他活着。 “我为什么让你见他？他现在变成这样，不都是您美丽尊贵的母亲一手造成的吗？”莉娅眼中凛冽的精芒直直的落在布巴托身上。 布巴托抿了抿嘴，埋下头跪在莉娅面前。 “滚出去……”莉娅不为所动。 布巴托跪着，牙齿紧咬下嘴唇，埋着头一声不吭。 “杜拉，赶他出去。” 莉娅最后一句话，歇斯底里，公爵阁下亡故30年，她三十年如一日撑着公爵府。 孙子艾加拉要死了，她的世界要崩塌了。 “夫人……”布巴托抬起头，锋利的刀剑刺着冰肌莹澈的玉颈，血液缓缓留下，灼灼其华。 “你这是做什么，威胁我吗？” “我能救他……” 莉娅神色微变，又马上变得冷淡：“救完马上走。” “谢谢夫人。”布巴托一拜，奔向艾加拉子爵的房间。 墙上的钟摆，左右晃着，艾加拉躺在洁白的丝绢上，没有的血色的肌肤上爬满了荆刺一样的红色皮疹。 “艾加拉……亲亲，我来了。”布巴托走到艾加拉子爵的床边，低低的细看艾加拉子爵柔嫩精致的脸，双唇蜻蜓点水的覆在艾加拉唇上，又迅速收回。 “艾加拉……我是来向你告别的。”少年坐在床头，兀自蜷起脚，对着艾加拉子爵说道，“是的，我以后再也不会吵你了，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公主……不要……”艾加拉子爵突然握住布巴托细到诡异的脚踝，嫩白的皮肤都能掐出水来。 布巴托神色一僵，愣了几许，突然笑道：“艾加拉，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不准想别人哦……我是来救你的，这次你一定要乖乖的。因为我真的答应你，等你好起来，就不再纠缠你。” 从怀中，又掏出一瓶绿色的液体，这一次他格外小心，先倒一滴在白色的牛奶中，给他喂下。 艾加拉子爵喝下，果然皮疹褪去了一些。 布巴托眼中一丝惊喜，他依照方法如法炮制，将小半瓶绿汁倒入剩下的牛奶中，晶莹的绿色琼浆落入白色牛奶中，有些像化学实验中丁达尔现象。 一点点的喂他喝下去，有些像迁就的****，有些像哺乳期的母亲，每一丝动作都轻柔到极致，生怕伤害到他。 艾加拉子爵平静的睡着，身体已经逐渐明朗，布巴托淡淡的笑着，笑意挂在脸上。犹如当年陌上初熏的少年，一脸明媚的忧伤，身披樱色袍子，灼灼其华。 艾加拉突然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布巴托神色一变，连忙扶住他，刚喝下肚的牛奶就被他呕在床边。喘了几口气，艾加拉子爵的脸色变得灰暗如死。 揪人心痛。 布巴托惊了，艾加拉……如果我死，你才肯活着吗？你只说，那些日子是年少无知，孰不知，那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日子。 不知不觉，蝉露秋枝。 门被轻悄悄的推开，走进来一位豆蔻少女，胸前微隆，绝美的金发乱撒，只是一张高贵无瑕如郁金香的脸蛋苍白无力。 “你是谁……”布巴托怔怔的看着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 梅林站在她身后，淡淡的笑意写在脸上。 “你说我是谁？”含歆琳此时还没照过镜子，吃完增龄剂之后，她便蜕变成娉婷少女，豆蔻佳人，脱俗的青涩与成熟各占半边。 “布巴托阁下。”梅林施了一礼。 布巴托高傲的扬起下巴，嘴角一丝蔑笑：“梅林，莉娅夫人要你来救他？” “我有办法！”梅林从布囊中取出才取下来的新叶。 新叶吗？布巴托眸子一暗，他连新叶提取出的汁液都不喝，新叶难道就有用吗？ “梅林，毒既然是我妈派人下的，我自然就有解药。可是我试过一切方法，他无论什么都不肯吃药。”布巴托红着眼睛呆呆的看着床上那张美好的容颜。 “亚特兰特……危险，离开……”床上艾加拉子爵不自觉的说着梦话。 含歆琳心中一动，他……是在担心自己吗？ “布巴托，你还有解药吗？”含歆琳突然开口。 布巴托脸色一变，这声音是她！惊道：“你不就是亚特兰特吗？怎么变化这么大？” “怎么我没死，你很惊讶吗？”含歆琳冷冷的看着他，不是他，希尔也就不会死，她宁可从没认识希尔，也不要他死。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布巴托冷冷的别过头，目光落在艾加拉子爵美丽无瑕的脸上。“你知道吗？最尊贵的最优雅的帝国公主，如果艾加拉死，那么全是你的错，艾加拉是为你而死……” 含歆琳坐在艾加拉子爵床边，理了理艾加拉子爵脸上的乱发，神情就像和木雕一样没有丝毫表情：“我们的事，你管不着。” “你们……你们的……事，公主，您真幽默。”布巴托蔑笑道。目光突然灼灼的烧上含歆琳白若羊脂的手指，她的手轻轻覆上艾加拉子爵的额头，她居然再碰他。“我把他当恋人，才把家族的事和他说，他把你当什么？才把我的家族的事告诉你？他为了你做这么多……却只能面对死亡。” 顿了顿。 布巴托又补了一句：“他完全不接受外界喂进去的汤药……” 含歆琳一惊，她早该想到布巴托有解药，目光直接和布巴托对视：“拿来。” “什么？” “解药。” “我为什么要给你。” “是这个吗？” 含歆琳拿起桌上的玻璃瓶，瓶中只剩下最后一点绿色液体，布巴托还没回答，含歆琳读懂了他的眼神，她知道这是解药。就听含歆琳说道：“艾加拉……是我……亚特兰特，我回来了，你要乖乖吃药。” 声音轻柔，若风笛哀伤，艾加拉子爵紧蹙的眉毛，缓缓的展开了。含歆琳将绿色的汁液灌进艾加拉子爵嘴里，艾加拉子爵脸一黑差点呕出来。 含歆琳耐心的抚了抚他的胸膛，温柔却又似命令一般的口气：“艾加拉，喝下去。” 奇迹的一幕发生了，艾加拉子爵低低沉吟一声，像是忍住了吐出来的恶心，喉管居然有微弱的吞咽动作。 布巴托静静站在床前，眼神已经穿越到另一个时空了，傻愣愣的看着艾加拉子爵逐渐红润的脸，艾加拉子爵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淡笑。颜色如朝霞映雪。 “梅林，他为什么不醒？”含歆琳仰头望梅林，蔚蓝冷若冰霜，却遮不住眼底翻滚的暗流，冰霜下的眸子莹莹澈澈，流转着极其微弱的情愫暗缠。 梅林托腮片刻，掏出怀中的魔缇花：“他中毒太深，那点解药不够解去他身上的毒素。” 含歆琳摘下叶子，盯了片刻：“梅林，行吗？” 梅林点点头，闭上眼睛，无声的念动咒语，绿叶提取出的汁液顺着梅林透明的指腹划过一道弧线，落入含歆琳手中的玻璃瓶里。 莹莹翠翠的绿色琼浆流动，将含歆琳握着瓶子的指腹印得通透碧翠。 “艾加拉……你一定要活过来！”含歆琳目光坚定，她要保护所有可以保护。 饮下梅林现做的解药，艾加拉子爵皮肤上的红疹开始逐渐消退，裸露出的肌肤和平时一样白皙滑腻。透明的肌肤，皮下青色的若隐若现。 “梅林……”含歆琳眼前一模糊，感觉自己小小的身体开始慢慢变轻，仿佛又进入曾经穿越而来的虚无世界。服用增龄剂后身体经历过三次痛苦的蜕变，过程中骨骼强行拉伸，内脏强行涨大，肌肉重塑…… 按理说所有的苦痛都结束了，谁知道这才是苦痛的开始。 含歆琳马上蜷缩成小小的一坨，梅林握住她小巧纤细的小手，却被她身上的滚烫一灼。梅林镇定下来，立刻为她把脉，脉搏混乱无章，脉搏律动着各种频率，忽快忽慢。 “亚特兰特……”梅林看着她难受，心就像在滴血，不仅是萨克东立斯拖延了他就救含歆琳的时间，才让希尔死去，含歆琳伤心欲绝。 萨克东立！梅林恶狠狠的想道，梅林平时虽然不爱计较，这一次却彻底恨上了萨克东立斯。而且整件事都是波西为首的德鲁伊族在捣乱，菲莉亚是这样，亚特兰特又是这样！梅林突然对德鲁伊无比的厌烦…… 德鲁伊？什么最有血性的种族？不过是布巴托家养的狗。 “我疼……我好痛啊！”含歆琳疼的脸都青了，心脏每一次跳动，都如被尖锥从内部穿刺出一样。由内置外的古怪疼痛，早就超过了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了。没一会含歆琳就扯着胸前的衣服，疼晕过去。 含歆琳闭目挣扎着，梦里的虚无中。她看不清前路，那个迈入虚无的永恒。更像是在天国，往上是如烟如缕的云纱和一碧如洗的蔚蓝，往下是层层叠叠漂浮的云朵，大多都是团块状的。 那些四处旅行的云朵，洁白若飘，纯净的不真实。 甚至让她想起，穿越前的那一日，梦里，同样虚无的世界。 她不是死翘翘了吧…… 是了，她是吃了过量增龄剂产生了特殊反应，然后被疼的晕死过去。 “碰咚……碰咚……” 是心跳的声音，在耳边越来越响亮了。被类似尖利指甲抓挠、刺破、撕裂的痛感，从心房正中开始蔓延，心房里濡养的东西仿佛要挣出牢笼飞出。 怎么会？怎么会突然有这种想法，心房里有着另一个生命…… 痛感已经逐渐夺去了她所有的气力，她捂着胸口，躺在一片洁白的云上。白色的云絮沆砀，如轻舞的薄纱游离在她白皙如牛乳般的香肌玉体上。 透明的指甲插入了柔软的云层中，微风吹得很凉，乱了她额前金色的发丝，含歆琳却感受不到丝毫凉意。她全身仿佛虚脱了一样，苍白的唇颤抖着，汗液打湿了她玉颈边金色蚕丝一般的头发，头发湿漉漉的黏在裸露在外的脖根，肩膀和玉碗一般的锁骨上。 她能清楚的感觉到心房内的变化，包括那东西抓挠的走向……清醒的痛感，压迫着她的神经，她瞪大了瞳孔，目光一次次跟随的高空的云层飘走。 云很厚遮住了她的脚面，细白的脚踝因为疼痛在云雾中费劲的蹬着。她好痛……她现在只知道痛，甚至想要把那东西从心房剜出来。想到这里，含歆琳突然不由得颤抖，那种本能的保护住心脏。 是的，她只是，不知为何，对那东西，莫名的怜惜。 “啊……” 那东西又一次突破，撞击着含歆琳柔弱的心脏，心痛的感觉痛入骨髓。就算是十指连心，也只是一种说法，心脏被从内部穿透的痛，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每一次撞击，都是生不如死的。她却连了却生命的力气都没有。 她捂着胸口，痛苦的挣扎着。思维已经被疼痛压迫到混沌状态，不知道如此的痛苦，她何时才是结束。她甚至无法思考要怎样止住痛苦，只能不断的哀求老天放过她。 “啊……” “啊……” 又是一声尖叫，那东西开始变得更加强大，开始持续不断的向外穿透，含歆琳已经喊得精疲力尽，声音嘶哑若老妪。 “梅林，救我……我好痛……” 连空气都是寂静的，没有人回应她，但是指尖却有热流在滚动，疼痛一下舒缓了许多。她不知道，他握着她的手。 到最后，她连叫喊得力气都没有，昏昏沉沉的躺在云朵中。 床上的少女侧着身子酣睡着，不过十岁出头的样子，脸上本该妖娆的红唇凋零了血色，一头金发乱撒，丝丝缕缕撒在绸被上。 一只金色的小龙，打了个气泡哈欠，睡在含歆琳侧卧向上的肩头。 世界上本没有巨龙，每一个种族的第一只巨龙诞生，都来自真龙天子心脏的孕育。增龄剂的作用，似乎迅速催生了这只幼小的金色龙诞生。 梅林守在含歆琳身边一天一夜，拂晓时，她终于醒过来。 “是你！”含歆琳睁开眼，第一眼就是梅林那张漂亮到极致的脸，细黑修长的睫毛低垂，像黑丝做成的帘一般，看不清他眼里的样子。随后她又马上反应过来，“梅林，艾加拉怎么样了！” “托公主的福，已经没有大碍了。” “那我就放心了……” 肩头的小龙打了一个喷嚏，歪歪的落在含歆琳的眼前，它只有巴掌大小，指甲大概只有半英寸，嘴里的牙还没长出来。金色的身体又瘦又小，大概是早产的缘故吧，小龙的神态困倦，蔫了吧唧的，让它更显病态。 含歆琳试图去摸摸小龙，小龙尾巴一甩，跳上含歆琳的手掌。长尾打到了含歆琳没有血色的手背，一会就是一个红印。含歆琳对它似乎溺爱到了极致，把它捧到脸上蹭了蹭，小龙挣着了一会，居然对着含歆琳咧嘴一笑。 “它是龙吗？”含歆琳看向梅林，又忍不住亲了一口小龙的脸：“你有名字吗？你叫什么？” 第24章 在乎 2 “亚特兰特，它是你孕育出来的龙哦……是新一个品种的龙，你可以随便给它去什么名字。”梅林坐在她床边，温和一笑，在经历了生和死，他渐渐发现，他太笨，君臣之间的束缚对他影响最深。 孕龙的过程比人类生小孩，还要痛苦几万倍，因为小龙是从孕龙者得心脏诞生的。那种痛，也只有真龙天子能承受。巨龙诞生之时，是最痛的时候，他居然从含歆琳的梦魇中，听到，她在呼喊自己的名字求助。 含歆琳将一只未来的巨龙玩弄于鼓掌之中，小龙没有丝毫龙族的尊严，跳到含歆琳怀里挠她痒痒，含歆琳本身就很怕痒，被刚出生的小龙挠的咯咯直笑。摸摸了小龙金色的翅膀，她突然想到了在前世看到的黄金巨龙的壁画，巨龙身躯巨大无比是其他龙族所不能比拟，魔力无边，威严不可仰望。 这是她，生下的生命，未来的黄金巨龙。一滴激动的泪水，不由的从眼中落下，这是她的孩子，是的，她有了孩子了。 这时梅林竟然突兀的伸出玉箸一样的手指，替她拭去了泪水，动作温柔而不扭捏。 脸上一触电，含歆琳瞪大了眼睛看着梅林。梅林脸色温柔，根本没在意含歆琳表情的变化，继续拭去她另一只眼的泪花，动作比方才更加娴熟。他的嘴，不笑的时候，嘴角也是自动上翘的，如此的温和，如此的让人忍不住想染指。 就像含歆琳，本来她就莫名的迷恋上梅林，当梅林的手触上她的脸，她的心就开始砰砰的跳动。含歆琳心脏上的伤口还没好，此时悸动，有着丝丝的薄荷糖一样的疼痛。 这种疼，总会留下刻骨铭心的记忆。 含歆琳的手不由的覆上梅林立体感十足的红唇，温温的，软软的像潮水一样的湿润。 “你叫小黄吧！”含歆琳指着小龙拇指大的脑袋突然说道。 天哪……我不要叫小黄！小龙泪奔……一着急，跳上含歆琳的手臂抗议，圆溜溜的小眼瞪的老大。 “看，它喜欢这个名字。” 梅林，你懂龙语的！你快告诉这个****，我龙大爷不喜欢这名字！小龙抱最后一丝希望，看向梅林。 谁知道梅林一脸坏笑，在含歆琳额头上一吻：“是的它非常喜欢这个名字。” 可怜的，未来的，叱咤风云的，黄金巨龙。 “妈妈……” 它叫我什么？妈妈……她含歆琳什么时候有儿子了？含歆琳不能蛋定了。虽然她没有蛋，但是完全可以向鸡借。 捧着金色的小龙，小龙奶声奶气的对她喊着妈妈，然后憨态可掬的冲她笑。处于幼年期有些软的龙爪粗糙的蹭着含歆琳的脸，龙嘴张开吐出连火星都不算的米粒大小的亮色龙息，然后一脸洋洋得意。 “爸爸……” 小龙冲梅林笑笑，一提幼小的肉翅，还没扑腾两下，就成自由落体式落下。这个高度砸下去，天哪，这是她含大小姐的儿子啊，肿么可以摔坏。含歆琳伸出双手去接，小龙下落的速度一滞，停在了半空。 梅林撇了撇嘴，嘴角上钩的趋势比刚才更明显了，爸爸么？呵呵…… 含歆琳舒了一口气，这个小东西还真能折腾人……它刚刚喊梅林什么？含歆琳后脑上三条黑线。喂，拜托！儿子是我生的！ “恩，乖儿子，爸爸抱。” 他说什么？他居然管自己的儿子叫爸爸！含歆琳的表情瞬间凝固在脸上！她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梅林展颜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柔光下依旧璀璨如钻石。上扬的唇如饱满的樱花瓣，有着花瓣那样流线一般的质感。 他将小龙轻捧在怀里，抚摸它的头，粗糙的皮肤还在幼年期，脆弱柔软。然后甚至可以想到，几年后小龙进入成年期，坚硬的皮肤和刚毅的外边，可以抵消各种各样的的魔法。 “梅林！你放下我儿子。”含歆琳扯着梅林的袖子，一脸窘态，她儿子居然和梅林那么亲……可素！为毛自己心里在偷偷窃喜啊！不争气，没出息。 梅林压根当耳旁风，依旧我行我素的逗她儿子玩，她彻底怒了！恼羞成怒了！对了，她为什么会恼羞成怒？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片段。 “索……”她缓缓抬起手，指向梅林，她甚至可以看到，她对梅林下咒时，他脸上的坦然和温和。 梅林面带微笑，丝毫不戒备：“亚特兰特，是我，回家了。” “命……”第二个单词就从嘴里下意识蹦出来。 还好走神，咒语没有落在梅林身上。 “回家了，亚特兰特，我是梅林。”梅林单膝跪地，对她施了一个吻手礼。 那时的梅林将轻柔的吻轻飘飘的落在她的手背，软软的唇温温热热的。 想到这里，含歆琳的脸微微一红，那时希尔的死给她带了太多难以接受的变故……甚至把自己封闭起来，等等！梅林似乎还对她说过……喜欢！含歆琳甩了甩头，她要找到妖精风笛，将希尔复活，她不能想那么多！ 刚想到这里，一抬头又与梅林黑色的眼眸相撞，含歆琳想死的心都有了，她甚至想一把掐死，她这个可恶的儿子。 “爸爸……爸爸……”小龙眯着眼睛在梅林怀里昏昏欲睡，梅林缓缓的挠着它的后背，它似乎很享受。一对水灵灵的龙眸都要磕上了。 “丫的死龙，我才是你妈！”含歆琳彻底怒了。 含歆琳怒了！张牙舞爪的向他要孩子，还真像个护短的老妈。 梅林：还挺可爱的。 “拿来！把我儿子给我！”含歆琳一个打挺就从床上跳起来，动作很快，却很小心的从梅林手里抢过小龙。梅林也怕含歆琳手重伤了小龙，拱手就让含歆琳夺去，脸上的表情依旧是笑呵呵的。 感受着怀中小龙的温度，肚皮上稳重的呼吸，含歆琳心中又是一阵激动，我的孩子……那种莫名的，血浓于水的情感。 梅林看着她们“母子”淡淡一笑，眼里全是莫名的溺爱，就像一个父亲看着自己出世的孩子。眼镜镜片下的那股黑色，若人间流水，含情脉脉。 “它长得，真迷人不是吗？”梅林摸摸小龙的头，轻声细语道。小龙已经进入浅睡眠了，神态若婴儿般深沉，毫无防备。前爪微微曲着，还时不时挠了挠屁股。 小龙舒服的在含歆琳怀里翻了翻身，露出淡金色的肚子，吸了吸鼻子，弱的鼾声有节奏的响起，有点像乡村爵士乐的味道。 “像爸爸……”睡梦中，小龙下意识咕哝道。 好一个父慈子孝的！ 含歆琳真的不能忍了，一把揪起小龙背上的肉翅冲着它脆弱的耳朵嚷嚷道：“我才是你妈！我没说梅林是你爸，你怎么乱认！” 梅林愣住了。 惊醒了小龙也愣住了。 这对父子茫然了…… 小龙刚睡醒，神情困倦、萎靡，下意识的打了个呵欠。含歆琳有些后悔了，有些心痛。小龙刚生下来就有些营养不良的样子，现在真是让它好好休息的时候。 “艾加拉子爵和布巴托……（是恋人吧？）”含歆琳看着这对诡异的父子，突然想扯开话题。呵呵，布巴托对艾加拉子爵有意思，就算瞎子都看出来了。 “布巴托其实是个好孩子……只是他母亲……”提到自己的二徒弟，梅林忍不住感慨一声。这孩子是他从小带到大的，除了性子倔一点，还有看人傻一点。从艾加拉子爵这件事上，就只能怪他所托非人。叹了一口，“他不知怎么也中了魔缇花的毒，可是他居然没有给自己治疗。把解药都留给了艾加拉子爵……你昏迷后，布巴托也进入重度昏迷，是我送他回去的。” “不会吧……艾加拉中了魔缇花的毒，不是他们家下的毒吗？他老娘也会让他中毒……？”含歆琳一拍桌子，有些怒了！难不成梅林要帮那个野种开罪！她的希尔！他还是个孩子！怎么忍心让他卷入这场宫斗？ “他大概也不想活了……”梅林的眼中，淡淡的惋惜，心平气和的与含歆琳对视。 莫非……含歆琳望向梅林，梅林深以为意的点点头。 艾加拉子爵什么人，她含歆琳是帝国公主，什么不知道……就算演技再好，谁不知道他艾加拉****放荡，四处留情，帝都的小姐哪一个不是被他****的神魂颠倒。她早就该猜到，艾加拉子爵知道布巴托那么多计划，没有举足轻重的人做间谍哪成？原来他自己就是那根钉子。 “他怎么样，我不管，他把帝国的女性男性都骗****我不管，但是他要是想在我身边惹事……” “他不会……我保证！” “送我我回宫吧……梅林。”含歆琳一脸疲惫，摸了摸小龙的头，“宝贝儿子，我们回家了……” “亚特兰特，不多休息会吗？”梅林摸了摸含歆琳的额头，测了测体温。晶莹的指腹自然优雅的触上，然后收回，含歆琳却跟触电了似地，身子一绷一绷的。 “尊敬的梅林阁下……” 含歆琳抿了抿嘴：“下次请对我用尊称，好吗？” “尊称是吗？……”梅林一把把含歆琳从床上抱起来，淡淡的眉一挑，微笑挂在脸上：“亲爱的亚特兰特小姐，梅林送您回宫。” 含歆琳轻轻靠在梅林温暖的胸膛上，想到希尔的死，想到艾加拉的重生，想到小龙的出生……无论发生什么，他都默默陪在自己身边，对他的气息早就有了深深的眷恋，葵花逐日一般沉迷他灿烂若阿波罗的光辉。 她说的如此坦白，可素！真素没出息啊！连小龙的为这个老妈觉得羞愧啊，一边说不要人家，一边……她的手勾的如此紧，梅林的脖子想动一动都很艰难，在她脖子上轻轻印上唇印，声音如竖琴拨动：“那你想让我怎么做？” 呜呜……太没出息了，一边叫人家不要****，一边又抓着别人不放。含歆琳的咸猪手啊，挣扎了一会，堂而皇之的留在梅林细长的脖子上，厚着脸皮说道：“今天不算，从明天开始。” “今天不算么？”梅林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像透明的雪花一落人间，含歆琳一时间看的呆若木鸡。精致的脸慢慢靠近含歆琳，含歆琳不由自己的闭上眼睛，他是要吻我吗？ 过了许久，都没有等到梅林的唇落下，他只是凑近来，深黑色的眸子静静的凝视着她。他脸上的哀伤如此陌生，记忆里他永远是笑着的。她从未看到他哀伤过，哀伤的眸子如此教人难以忘却。 晶莹的露珠从她的眼角滑落，如果此刻不表白，等到明天太阳升起来来的时候，她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勇气对他说这一切。 她的声音哽咽了，却像唱诗班一样焚唱道：“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不能说我爱你，而是想你痛彻心脾，却只能深埋心底。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不能说我想你，而是彼此相爱，却不能够在一起。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彼此相爱，却不能够在一起，而是明知道真爱无敌，却装作毫不在意。” 这几个字，轻声在梅林耳边回荡，若寂寞的风笛控诉，控诉它简单痴情的爱情。不由自主的抓住含歆琳白嫩修长的手，产后的小手冰凉的仿佛失去了温度：“真没想到，帝国的公主还是一个诗人。” 捂住她的小手，想将全身的温暖都送予她。她手中的冰凉，是他的心痛。 “那当然，人家可是《帝国时报》的主编。”含歆琳靠在梅林怀里，短暂的温存，已经让她感觉处在梦里一样。 《帝都时报》！梅林的眉毛一突一突的直跳，嘴角不断的抽搐，三尸神暴跳。 含歆琳腼腆一笑，嘿嘿……后脑三条黑线……肿么办，说漏嘴了！梅林的花边新闻，一半以上都是她亲自操刀。他和国王的旷世奇恋，更是她提笔撰写的，情到断肠处，三生烟火，一世迷离。不知道骗了多少帝都少女的眼泪。 增龄剂的事虽然过了很久，依旧深深烙印在梅林心里。 “亚特兰特小姐……您真的如此渴望想长大吗？” “你能不用尊称吗？” “梅林，我真的很想长大。长的和你一样高，平等的和你对视。” “亲爱的小姐……你的愿望实现了，不过神说：它会在正午12点之前消失。” 含歆琳抬头一看，墙上的挂钟指向11点3刻。 皇宫。夜深人静…… 皇帝老爹关于含歆琳叛逃，为艾加拉子爵寻找解药，狠狠训了含歆琳一顿。还极力暗示她不要和勒恩雷发生超脱兄妹的关系，含歆琳费了一番功夫才应付完她的皇帝老爹，坐在窗前，小龙啃着她的钢笔，溅了一脸蓝色墨水，傻乎乎的冲她笑。 她开始提笔在空白的羊皮纸上留下一段话： 我是鱼，你是飞鸟，要不是你一次失速流离，要不是我一次张望关注，哪来这一场不被看好的眷与恋，你勇敢，我宿命，你是一只可以四处栖息的鸟，我是一尾早已没了体温的鱼，蓝的天，蓝的海，难为了难为了我和你，什么天地啊！四季啊！昼夜啊！什么海天一色，地狱天堂，暮鼓晨钟，alwaystogetherforeverapart。什么天地啊！四季啊！昼夜啊！睡不着的夜，醒不来的早晨，春天的花如何得知秋天的果，今天的不堪如何原谅昨日的昏盲，飞鸟如何去爱，怎么会爱上水里的鱼。 “什么天地啊！四季啊！昼夜啊！什么海天一色地狱天堂暮鼓晨钟！” 他的毛绒绒脑袋从窗外探进来，看了一眼含歆琳桌上的羊皮纸，下意识读到。几天不见，他比从前更加憔悴了，脸上几乎瘦的肉贴着骨头，饱满的眼廓微微有些发黑、地陷。 “勒恩雷！”含歆琳几乎认不出他来，“腾”的就从椅子上站起来。 “啊哦……”勒恩雷的手放在桌上，被小龙狠狠咬了一口，小龙的牙看起来没长，却和智齿一样很小难以发现，要起来力气很大呢！勒恩雷看了这只小龙就烦，大手一扫就把小龙扫到地上，抬起靴子就要踩。 含歆琳张目欲裂，眼珠子就要掉下来了，勒恩雷靴子踩下，她就用挡在小龙上方，速度快的，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啊……”她痛呼一声，小龙被她抱在怀里安然无恙，她淡淡的看了一眼勒恩雷，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恬淡一笑。 掸了掸尘土，她从地上起来，勒恩雷还愣在那里。 含歆琳突然想到自己曾经看到一本传记书《丹尼海格》，当她遇到梅林的时候，她就该总结出这句话：人生就像海格水，遇到真爱就会枯竭。 “对不……起。”勒恩雷已经反映过来，挽住含歆琳查看她的伤势，勒恩雷这一脚还真狠，含歆琳的美背几乎皮开肉绽，还好只是踩在自己身上，她不敢想象，这一脚落在小龙身上是什么后果，它还那么小。 “没关系。”含歆琳的语调毫无波动，怀中的小龙冲她咧嘴一笑，露出若隐若现的牙齿。含歆琳忍不住对着金黄色的小龙溺爱一笑，那种莫名的情感。 勒恩雷连妒忌的勇气也没有。这种相敬如宾，却极其疏远的对话。 “亚特兰特……”重逢后，勒恩雷看着含歆琳的眼睛，是那么的陌生，眼里再也没有了天真的颜色。听说吃了增龄剂，一夜长大，难道身体长大，连目光和眼神都变的岁月蹉跎吗？“我想和你谈一下关于妮薇阿姨的事，还有地牢里关的德鲁伊。” “德鲁伊？”提到德鲁伊三个字，含歆琳肩胛隐隐有些发酸，她不由想到了面目狰狞，对她和希尔举起手中魔杖的男人……对！她故去的希尔！ “既然抓到了，就直接砍去头，留着做什么？难道还期望着这群反骨有一天能知恩图报？”含歆琳面无表情的挽起头发，利落的扎了个马尾辫，露出尖尖的下巴，整个人清爽起来。 桌上的《魔法典》倒扣着，烫金大字在月色下，闪着奇妙的光辉。 “妹妹，你真的变了，回来你就变了。”勒恩雷修长的手指划过书脊，失魂落魄道，眼里若霜华寂落，淡淡的凝视含歆琳怀里的金色小龙。他莫名的厌恶这只小龙，这只气息和梅林相似的小龙。 “变得冷血无情了是吗？”含歆琳嘴角一勾，似笑非笑，连她的哥哥都这么说了。 勒恩雷不语。 刚好胖子溜完哥布林回来了，哥布林再见到含歆琳，那个激动啊，这阵子和胖子在一起差点把他疯了，冲上去就要抱着含歆琳痛哭流涕。含歆琳轻盈的一闪身，哥布林抱住了皱眉颔首的勒恩雷。哥布林顿时瀑布汗，三步并作两步逃命，却被勒恩雷揪住后衣领，只能老老实实的呆在原地。 “看来你的宠物都喜欢欺负我啊……”勒恩雷玩味一笑。 谁知道含歆琳不冷不热的说道：“小黄是我的儿子，不是宠物。” “你说这玩意？”勒恩雷指了指哥布林，小怪物挺了挺胸脯露出得意的笑。 “我说的是它。”含歆琳捧起小龙，露出慈爱的笑容，小龙得意洋洋的喷出几颗零星的火花，哥布林可怜的兮兮的看着小龙，羡慕嫉妒恨哪。 第25章 任用 1 “胖子，最近我的屋子打扫恩不错，我承认那天解雇你有失公允。”含歆琳一拍胖子浑圆的肩膀，赞赏道。 胖子内心莫名的激动，当了这么久勤杂工，终于得到认可，他笑容若阳春白雪。 “不！不！没关系！明天舞会请我喝一杯就好了。” “那肿么行！我怎么能被人看见我请仆人喝酒。”含歆琳狡黠一笑，满脸笑意观察胖子脸上的表情，突然话锋一转：“卡拉子爵，明天开始，你跟着梅林老师学习魔法。唔……至于你的活儿，你可以留着午夜做嘛。” “仆人？我不是被你解雇了吗？”胖子惊讶道。 “瞧瞧，我们的卡拉阁下是多么的小肚鸡肠，恭喜你，你被重新任用了。”含歆琳豪爽的一拍胖子肥厚的肩。 胖子咧嘴一笑，红口白牙。当了几天奴仆，胖子的身材明显消瘦了，不过等到他的三层下巴消失，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 “最近吉娜都不在，辛苦你了。”含歆琳一边研究要怎么让小龙和她的宠物哥布林好好相处，一边查看《魔法典》。看看幼龙一般都吃些什么。 “对啊！吉娜怎么一直没出现。”胖子有些想念那个腰肢细到只堪盈盈一握的女仆，她美丽的容颜更是过目难忘。 “我想我昨天在什么地方见过她，胖子别想着她了，她不会再回来了，你想要什么妞，本公主都给的起，除了吉娜。”含歆琳若有所思，吉娜果然是颗钉子，幸好平日里提防着。 胖子心想，本大爷要你，你给不？当然，胖子除非不想活了才敢这么说。胖子眼咕噜这么一转，谢过含歆琳告退了。 “哥哥，你也回去睡吧，明天还有生日宴会，我不想迟到。”说这么久话，小龙肯定是饿了，含歆琳一摸小龙的肚子，果然扁了，赶紧对勒恩雷下逐客令。要是饿坏了肿么办啊，含歆琳心疼死了。 给小龙喂了一点牛肉，小龙似乎没什么兴趣。含歆琳急的团团转啊，脑海里突然灵光一现，色迷迷的盯上勒恩雷的手，一脸不怀好意，她的宝贝儿子似乎对他的手情有独钟嘛…… “哥哥，我们家小黄似乎对你的手指……特别有兴趣。”含歆琳搓了搓手，露出她特有慈祥的笑容，让所有地球生物恶寒的笑容。 勒恩雷恶寒了一下，对着含歆琳连连哂笑，这个恐怖的妹妹不会真的要把他喂龙吧……不素吧！我素你哥哥。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不早么……唔……回去也行，可以问一下，今晚您的晚餐是什么吗？” “铁板牛肉，烤香肠，威士忌，还有深海鱼子酱……唔……还有旺季的鲑鱼。” “哥哥……” “下次记得洗干净手，我猜你吃完饭没洗手吧……” “呵呵……” 目送勒恩雷离去，含歆琳一按铃，胖子就气喘嘘嘘的跑上来。 “亲爱的卡拉子爵，不知道你能否能帮我去厨房找条活的鲑鱼。”含歆琳摸了摸小龙的头，“小东西，我猜你一定会喜欢吃鲑鱼的味道，不是吗？” 翌日，厨房的大厨开始鼓捣新式菜色，还有上好的红葡萄酒，来为宴会做准备，谁也没有注意到那条突然失踪的活鲑鱼。 “奥……哥布林，你得出去……我要换衣服。”含歆琳伸了个懒腰。 哥布林不高兴了，伸头看了几眼含歆琳乍露的****，扫兴的出去，临走前还怨念的看了一眼小龙，凭什么它可以留在房间里面？大门“碰”的一声关了，面对沉重厚实的大门，哥布林愤愤，那黄龙才是一代黄帝！看看它脸上猥琐的黄色的神情！还一副幼童般纯洁的表情，真想温柔的揍死它。 黄金幼龙：呜呜……银家本来就素黄色的么……不过妈妈的身材真是好啊！ 打开门，仿若月光焦距，所有的光芒都聚集在含歆琳身上。淡淡的蓝色眼影，俏皮若林中蓝精灵，水蓝色的水晶皇冠戴在头顶，水藻一样的****滚落到小腿。一身钴蓝色的****公主裙，采用流线修身设计，将含歆琳现在的身材勾勒的凹凸有致完美无瑕。 两行鼻血从哥布林鼻孔里留下来，桌上的小龙仿佛挨了一顿胖揍似地，傻愣愣的坐着。 “肿么了，小龙，哪里不舒服。”她轻启朱唇，红色的唇像涂了花蜜一样，泛着蜜色的光晕。 “妈妈……”猥琐的的黄色龙钻入含歆琳的怀里，使劲蹭着她柔软的胸脯。 哥布林眼睛一亮，也跟着钻进来。含歆琳一脚把哥布林踹开，警惕的看了一眼哥布林，道：“你干嘛……” 哥布林：泪奔……不公平……不公平！ 生日宴原定是几天前，不过由于帝国公主这位关键人物都不知所踪，生日宴会只得作罢。连带武斗竞技比赛都取消了，今天这个生日宴，总的来说也只是走个形式。 含歆琳去的时候，晚宴上基本都站满了各种正装的贵族，十桌七八米长的椭圆长桌像棺材一样平行摆放，上面已经上好了各色佳肴。她一身纯净的蓝色出场，全场一下都把视线移过来。她只是对众人优雅一笑，转头对国王陛下施了一礼。 “父亲。” 国王陛下冲她赞许一笑，她举起手中的宝蓝色权杖说道：“我，卡梅洛帝国的公主背弃了对大家的承诺，将生日宴会延迟到今日，真是万分抱歉。” 她将目光看向国王陛下：“父亲，儿臣有幸回来还全托您的福佑。” 国王陛下神色一变，含歆琳这是对他挑衅啊。 “公主殿下，我不能因为您的一时任性，而为你调动帝都的军队……” “是的，多么叫人寒心的一句话。艾加拉家族世世代代侍奉帝国，您觉得他们不应该得到帝国应有的保护吗。” “亚特兰特！” 国王陛下怒了！ “尊敬的国王，请你息怒。”艾加拉子爵虚弱的身子勉强站立起来，他神情委顿，只能勉强一笑：“全是微臣拖累了公主，请陛下把怒火发泄在微臣身上吧！公主这么做，全都是因为……” “全都是因为他——帝国的骑士，艾加拉骑士，已经宣誓想我效忠了。我作为他效忠的对象，是绝对不会让他白白为了我，而身处险境。” “吾女，这才是为君之道，你能如此说，我为你感到骄傲！让我们共饮一杯。”国王陛下突然态度一变，笑容若慈父，溺爱的看着含歆琳，与初见时，一摸一样。他还是那个深爱她的父亲。 全场举杯，“公主救臣”的事迹早就通过《卡梅洛早报》《帝国时报》传开了。 此刻，亚特兰特在帝都的威望达到空前的最高点，含歆琳一吃惊，到底还有那些事不在国王的算计之内？ 几杯黄汤下肚，贵族们都达到亢奋状态。含歆琳最鄙视的就是这幅身体的酒量，前世她好是歹北漂白领，从来都是千杯不醉万杯不倒。一样一个，喝垮武松，吓傻令狐冲，她嘴角狡黠一笑，今天鲜榨的葡萄汁味道不错嘛。 “诸位……” 贵族们把目光投向含歆琳，是要跳第一支舞了吗？冠军照理说因该是勒恩雷的，这下大家都伸长脖子，等着看这对兄妹展露优雅的舞步。 “先不急……”烛光下，含歆琳腮红若胭脂，她轻轻一抬权杖，宝蓝色的光芒折射的璀璨若星辰。这时小龙不知从里窜出来，一跃跃上含歆琳的掌心，金色的龙皮熠熠生辉。 “是蜥蜴吗？”人群中有蔑笑。 “它好漂亮，金色的皮肤，公主身边都是这样高贵的物种。”有羡慕。 “它似乎有些像龙，幼龙。”有费解…… “那是真龙天子孕育出的新龙！” 这一声惊叹，一锤定音。众人纷纷侧目，盯着这只还没有巴掌大小的小龙，实在难以相信这么个小东西，将来会长成苍天巨龙。蟠龙家族五百年一真龙，这个传说原来是真的！在场的的贵族握着酒杯，不要太激动啊！ 这是龙吗？大家几乎要把脖子伸断了，一识庐山真面目，“它好可爱啊” 小龙吸了吸鼻子，贵族小姐们都巴望着能将它放在掌间揉碎，如此可爱的小东西，激发了她们埋藏已久的母性…… “是的……你们看见的小东西就是本公主的儿子，以后吃好的喝好的好好伺候……该封个什么爵呢？”含歆琳一挠头，是啊，还没想给宝贝头衔呢。 “就叫黄金公爵的吧。”勒恩雷建议道。 现在这个情况，不管是谁建议，建议都很有可能被采纳，小龙可怜巴巴的看了一眼含歆琳，它已经悲催的叫小黄了！含歆琳无奈的摸了摸小龙的头，其实黄金公爵也不懒嘛…… “真龙……！” “真龙……” “黄金公爵！” 酒液在透明的高脚杯中流动，红色如血。今夜注定是一个激昂之夜，只有早产的小龙一脸困倦趴在含歆琳怀中，在这时，睡眠对于小龙来说似乎比黄金公爵更具吸引力。一个令人为之疯狂的贵族头衔，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头衔。 “为了黄金公爵。”国王陛下慈祥一笑，好像早就知道一样，蛋定的举杯。权杖高举，含歆琳一掐小龙脊背上的肉，小龙睡颜惺忪，她一点当老妈的爱心都没有，直接把小龙一甩扔向权杖。小龙恍惚打了个旋儿才稳住小小的身体，华丽的落在国王的钻石镶黄金权杖上。 嘴里喷出数到华丽的龙焰……额……梅林作弊弄得火焰。如此高难度特技也只有梅林做得出……不过事情要是乖乖发展下去，那就不是事情了。 梅林控的火焰，遭遇小龙喷出的零星火花，居然产生剧烈反应，梅林已经控制不住火势。小龙好像将憋在胸中的一口气喷薄而出……仰天龙吟，声震五内，火光直接将天花板烧穿。还好有梅林及时反应，咒语一落下，就下起倾盆大雨…… 在场名流，都浇了个落汤鸡。 含歆琳只好赔笑道歉，谁让闹事的是她儿子呢…… “众卿，这是舞会前的一个……额……梅林为大家准备的一个小表演，出了些问题……这个，作为梅林的弟子，我深感抱歉。”含歆琳一推四五六，嘴角笑意连连，各种邪恶念头，现在她是有什么混蛋事都往梅林身上扛。 梅林：…… 国王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上透明的窟窿，他可不想每次来开宴会都沐浴天光。对了财政大臣，他的财政的臣，只见财政大臣哭丧着脸，心里的小算盘敲的心都要碎了……拜托！宴会厅的天顶很贵的！ “梅林！”国王陛下咬牙道。 梅林起身陪笑，笑靥浅浅，贝齿整齐，束腰的长袍将的细腰裹得纤细柔弱，仿佛随时都会折断。他清了清嗓子，声若竖琴拨动，泉水泠泠，缠缠绵绵：“陛下，梅林一时失职。” 在场女贵族癫狂了，痴痴的望着他，他正是那天在竞技场上悬浮咒惊人，外表同样不凡的魔法师公会会长——梅林。 一扬手，天顶上诸神的头像犹在，黑帝斯罪恶的目光依旧盯着新生的小神。金碧辉煌的黄金镶边依旧富丽堂皇，天顶完整无损，仿若刚刚是在梦里。 “你一时失职？”国王陛下沉着脸，突然拨开云雾见月明，笑意如墨汁在脸上化开：“怎么会一时失职，梅林会长的表演非常棒。啪啪啪……” 国王鼓掌如雷，又可以省一笔钱了。 “陛下。”含歆琳突然说道，小龙已经跌跌撞撞的飞回到她的肩膀，宴会现场似乎人太多，小龙一时摸不着头脑歪歪靠着含歆琳的脖子，“我的老师梅林，表演如此精彩，我愿与他共舞以答谢意。” 勒恩雷不能忍了，一拍桌子，一张英俊刚毅的脸涨得通红。 “王子殿下，你有何不满？”含歆琳挑眉，花蜜一般的唇一张一合，唇线优美妖娆。“还是说，您还在斤斤计较，您那蹩脚的冠军？” “我就是斤斤计较了，怎么样，第一支舞，你必须和我跳。” 勒恩雷就像怄气的孩子，当场飚怒，火药味充斥着宴会大厅。 含歆琳优雅的伸出手，白皙的手臂若莲藕一般，她对他款款一笑：“跳就跳咯。” 一抹甜甜的笑意荡在她的脸上，细长浓密的睫毛若振翅的蝶翼，轻轻扇动，笑若天使。却不带一丝温度，窒息的笑颜…… 勒恩雷心一紧，搂着她的后腰滑入舞池，魔法灯光打在他们身上，含歆琳闭上眼睛，跟着她的步法转头。就像张开翅膀的蓝精灵，感受着凌空飞舞的错觉。 一曲《索尼亚之歌》预示着爱情从韶华初上，再到中年坎坷，披荆斩棘，再让靡荼的花朵在盛放中老去。两个曾经年少的人，历经坎坷当时的人儿已不再。 勒恩雷直视她的眼睛，她冷冷的躲避，勒恩雷粗壮的拇指摁住含歆琳尖尖的下巴，着她看他的眼睛。他遂了他的愿，含歆琳搂着他的后腰，跟着他在舞池旋转。镇定的看着他，深邃的蔚蓝若冰冷的潮水。 “亚特兰特，对我笑。”冰冷的几乎如命令一般的语调。 含歆琳嘴角一勾，露出妩媚的笑容，浅浅的笑靥若盛放的郁金香。 是的，她长大了，这一刻，勒恩雷才发现，她的妹妹是真的长大了。以至于变得如此陌生，陌生到真的好似隔了三年，三十年，甚至三百年才重逢。 含歆琳感觉自己像勒恩雷捧在手心的蝴蝶，小心翼翼，她放心的闭上眼睛，勒恩雷手臂一甩，紧握着她的手迟疑的没抓牢。含歆琳闭着眼睛毫无防备，手心一滑，就被甩了出去。坐在餐桌前的艾加拉子爵本来失魂落魄的自斟自饮，被这个场面惊的“腾”的就站起来。 含歆琳因为惯性打了几个旋，淡紫色的高跟鞋一崴，直接倒向身后的餐桌，蝴蝶飞舞的越高越快，摔的越惨烈。含歆琳这下彻底摔了个结实，脚踝处筋骨扭曲带来的疼痛蔓延至全身，顿时痛出了一身冷汗。惊魂尚未定，鼻前竟然嗅到一丝芬芳，转身一看，激动地热泪盈眶。 她此生注定如此不凡，注定接受一次次意外和惊喜的洗礼。 深蓝色的公主裙背后是紫色花海，她跌坐在用一朵一朵娇贵的郁金香堆成了花海，像被幸福包围了一样，整颗心塞得满满的。每一朵郁金香花上还开沾着清晨的露珠，馥郁的香气充斥的屋子，花海正中是粉紫的爱心，浅浅的，几乎和花海融为一片。 那个装满食物的餐桌不知道变到哪里去了，艾加拉子爵盯着自己吃一半的牛排一惊，不见了……只有一片馥郁的紫色，含歆琳摘下一朵郁金香放在鼻尖嗅了嗅，她忘记了脚踝上的疼痛，忘记了在场的宾客，忘记了自己是谁…… 含歆琳倒在他身前的花海中，艾加拉苦涩一笑，却又无法插足。 “尊敬的亚特兰特小姐，十岁生日快乐。”梅林单膝跪下，握住她皎洁的脚踝，白色的魔法光晕一散，就融入含歆琳白皙如羊脂的皮肤内。“还疼吗？你总是受伤……向盖乌斯学的，蹩脚的医术，不是吗？” 含歆琳挑了挑黛眉，脚踝处痛感减轻了许多，但是还是很痛呢，的确是蹩脚的医术。你说盖乌斯那么精湛的医术，带出的徒弟医术那么菜呢…… 她笑而不语，只是望着他。 也许是前世的因，也许是来世的果，错在今世相逢，徒增一段无果的眷恋。她知，纵是蝴蝶沧海，无论是沧海想留住蝴蝶，还是蝴蝶想越过沧海，纵是千难万难，只此一回。她要爱。 他的浅浅的看着她，不刻意侵犯，却有万般柔情融入黑色的眼眸中。 她的手握住梅林的手，他的手指很长很细，透明的指甲每一片都饱满如水滴。她抿嘴一笑：“梅林，可愿与我共此一舞？” “荣幸之至。”梅林柔软的唇温热滚烫，触上含歆琳白皙的手背，含歆琳的手背触电一般酥酥的，麻麻的。她下意识抽回手，脸上娇羞的酡红似落日熔金，跌入水中。 梅林轻巧的捉住含歆琳玉葱一样的手，这一次她没有缩回手，顺势让梅林握得更紧。梅林倏地一起身，就将含歆琳拥入怀中。梅林腾出右手打了个响指，悠扬的旋律荡在耳际，含歆琳一听就听出来了，这是古典乐曲《野玫瑰》。 梅林带着她，慢慢的舞动，拉着她的手，无视了所有人的侧目。风吹一样风琴的琴音颤抖，拨动心房那一根弦的微颤。 听着这曲，她想起了她失去希尔的那个上午，梅林也是这么抱着她，吻她的手背，对她说喜欢，很早就喜欢了，喜欢她的坚强。 或许是更远，她想到了梅林赠与她伏月剑，她却不肯低下骄傲的头颅与梅林一起前往巴罗尔森林。那是时的梅林包容她，像忍让一个孩子。 也许还有更久远，那时那个只会默默在塔楼上看着她的男人，那个第一个让她产生爱情的男人。 搂着他纤细的腰，靠着他略微孱弱的身体（魔法师的通病），她却觉得他是最强大的依靠，只因他眸子坚定，深沉若黑夜。 第26章 任用 2 挂在窗前的金色小风铃，“叮叮”随风响动，淡紫色的薄窗帘轻盈若蝶衣，风吹鼓舞。 金色的阳光暖暖的撒在阁楼的阳台上，艾加拉子爵慵懒的躺在翠绿色的藤椅上，手里握着一本厚厚的《神曲》看的入神，凝眸如睫毛如蝴蝶振翅。 “少爷……吃饭了……”少年穿着黑色燕尾，优雅对着艾加拉子爵深深的鞠了一个躬，紧束的腰部细长如苇杆，仿佛轻轻一触就会折断。 “布巴托，我最近脑子疼的厉害……”艾加拉子爵饮了一口醇香的红茶，恬淡的脸上，眉弯微皱。 布巴托微微一笑，脸上妖媚的绯红如桃：“少爷就不要想过去那些事……” “你为什么这么美呢？”艾加拉子爵轻佻一笑，站起身。大拇指摁在布巴托下巴上，挑起他尖尖的下巴，目光灼灼，凝视着他，就像****的人突然望见一望无际的绿洲。 “请不要这样，艾加拉子爵……”布巴托眼中闪过一丝惊恐，身子一缩，想要逃掉。 却被艾加拉子爵一把抄住细腰，按在胸前，淡淡的薄荷味浅浅的绕在鼻尖：“怎么？想去哪？” “请你放尊重点，我要回去了。”布巴托神色微变，他胸膛滚烫，灼在胸口，离这么近甚至能嗅到艾加拉子爵芬芳的体味，薄薄的红色附上双颊，红云掩月。 “少爷，您终于醒来了！”那少年跪在布巴托床前低低的啜泣，青涩的脸上泪水纵横，漆黑的睫毛上站着点点泪花，像露水打湿的春草夭夭。 布巴托艰难的动了动唇，苍白的脸上一抹笑：“我竟然没死。” “少爷，你怎么会那么傻，把救自己命得药给了艾加拉子爵，他曾经……” 曾经……曾经的那些，方才还在梦里。 梦里的午后，梦里的藤椅，梦里的少年往事。 如今如烟化去，布巴托呆呆的看着天花板，一句话也不说，静静地回味那个梦，那个真实的梦。 “少爷……？” “恩？……” “整整两个星期了。我以为你要死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少年扑倒在布巴托胸前，眼里噙着泪花，轻轻靠着布巴托沉沉的呼吸，确定他是活着的。 “傻孩子……”布巴托逝去少年眼角的泪水，眼中一抹淡淡的伤感，“我又被艾加拉家扔出来了吗？” “少爷是梅林会长送你回来的……你刚回来的时候已经重度昏迷了，大家都以为你在劫难逃了……”少年的话突然戛然而止，慌忙行了一个礼：“公爵大人。” “妈……”布巴托道。 “你很好……很好……”公爵小姐的唇哆嗦着，眼睛肿的红红的，明显是哭过的一样。“不做我儿子是吧……连你妈都不要了，为了一个野男人。” “妈，对不起。”布巴托低下脑袋，金色的头发如绢，飞流直下。 公爵小姐讥讽一笑：“布巴托，这个世界上，除了你妈，你说还有谁会在乎你的生死？” “妈，我不会再做傻事了。”布巴托说道。 他是个****成性的人，他早就知道，只是他妒恨，妒恨一个让他定下心来的人。 往事如尘，从今只能老死不相往来，各安天命。 轻轻把布巴托的头埋进自己的胸里，公爵小姐搂着布巴托，拍了拍他的肩膀：“要好好吃饭，好了，我要走了。” “皇宫那边……” “可惜你错过小公主的宴会，亲爱的孩子，不过你不会愿意看的，那个贱女人的女儿……”美丽公爵小姐露出迷人的微笑，扭头答道，然后转身离去。 “艾加拉……” 布巴托叹了一口气，莉娅已经走远。 皇宫。 餐桌上一片安静，国王陛下一句话都没说，蔚蓝的眸子一片平静，深浅不一的眼部皱纹，服服帖帖的爬在脸上。 “父亲……”含歆琳皱了皱眉，直起身。 国王陛下打个了个手势，示意她坐下，眼角的皱纹眯成一条线了：“梅林，这件事，你别以为你是有功之臣，你也是始作俑者之一，我没罚你已经算宽厚了……” 梅林站在国王陛下身后，无奈的挑了挑眉：“是的，陛下。不过作为父亲，您的教育方式似乎不对，她是未来的王者。” 国王陛下下意识瞥了一眼勒恩雷，见他没有什么反应。然后好像拍死一只蚊子那么淡漠一样，淡淡的说道：“谁是王者，轮不到你来说……” “父亲……”勒恩雷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梅林，躬身对国王陛下说道。 自从他和含歆琳一起回来，一切都不一样了。舞会，她竟然选了他，他优雅的舞姿在勒恩雷心中就是一根刺。 “小孩子，不要插嘴。”国王陛下扫了一眼在座的几个人，艾加拉夫人被国王陛下的目光所触，条件发射缩了一下。艾加拉子爵按住她的手，温热马上传到她冰凉的手上。艾加拉子爵冲她温柔一笑，示意不要紧张。 勒恩雷要是乖乖闭嘴就不是勒恩雷了，他淡淡的回应国王陛下的目光：“父亲，我是帝国的王子，不再需要任何的羽翼庇佑……在这里我不得不动用帝国的《宪法》来约束一下您，亲爱的国王陛下。按照宪法，每个公民都享有话语权，我只想告诉您，您驳回了亚特兰特小姐调动的行为，是一个昏庸的错误。” 国王陛下眉毛一挑，眼中的情感错综复杂。 “陛下，请您不要责怪亚特兰特小姐和勒恩雷殿下……都是微臣的错……！”艾加拉子爵优雅的起身，准备对国王陛下施礼，病后的脸色若蝉褪去旧衣，枯瘦、蜡黄。 艾加拉子爵抱恙出席，他消瘦的身体一起，国王陛下的脸色马上就一变，柔和道：“卿是国家的栋梁……” “陛下抬爱了……”艾加拉子爵谦虚道。 “今日，大家齐聚一堂，只是想彼此之间更加互相了解，大家请尽情吃喝畅饮。”国王陛下举杯，高脚杯中的酒液猩红通透烛光下，如美人红唇娇艳欲滴。 “为了共此一时。”国王陛下道。 “为了帝国的繁荣。”艾加拉公爵夫人从容优雅的笑容，犹如昙花一现的幻影，高贵典雅。 “为了帝国。”勒恩雷不咸不淡的举杯。 “为了清除德鲁伊。”含歆琳突兀的蹦出了一句话。 国王陛下脸上的表情已经变了，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妮薇…… 艾加拉子爵脸上的表情有些惊讶，然后马上就克制住了。 勒恩雷欲言又止，他发现亚特兰特回来后变了许多，变得已经和她说不上几句话了。她眼中只有冰雪般淡漠的冷，不容人靠近。 “为了清除德鲁伊。”含歆琳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她再次重复那句话。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国王陛下皱眉，含歆琳的生母就是死在德鲁伊手下，这个仇，不报还了得。论志向方面，父女俩一拍即合：清除德鲁伊。不过在晚餐似乎不大适合提血腥以及杀伐。 她甚至想过带兵铲平巴罗尔森林隐藏的德鲁伊部族，可是，那里的希尔的安息之地，是希尔对他微笑的地方。她不想让德鲁伊的血液，弄脏了那片净土。 “为了妖精风笛！”梅林突然拿出一个杯子，杯子里流淌着蓝色的酒液，亮晶晶的和含歆琳的酒杯相碰。 “碰”一声脆响，酒杯相撞，四目相对。 是的，为了希尔。含歆琳无声的说道。 遇上梅林温柔的眼神，含歆琳脸色渐渐缓和下来，对他微微一笑，露出浅浅的酒窝。蓝色的眼中沧海一样的感情在翻腾，它仿佛寂静的数着梅林浓密黝黑的睫毛。 众目睽睽之下，二人目光交汇，抵死****。 “咳咳……”国王陛下清了清嗓。 “父亲，刚刚梅林老师脸上有一只苍蝇呢，不过现在飞走了”含歆琳话说着就移开视线，脸上还洋溢着淡淡的笑意，似塞纳河畔明媚的阳光。她脸上的幸福，谁的可以看得清楚。 “谢谢公主，可能是梅林早上忘了洗脸的缘故，让公主见笑了。”梅林摸了摸侧脸，好像上面真的有什么脏东西似地，将杯中的液体抿了一小口，小龙扑腾着肉翅，亲昵的站在梅林的手腕上，小家伙从生下来就和他很亲。他们这对父子似乎在冥冥中有着特殊的联系。 小龙盯着含歆琳看了几眼，眼神中有些怯懦，又看了一眼杯中的酒液，一咬牙，埋头喝下去。 “死龙，给老娘吐出来！” 含歆琳暴怒！这么小就不学乖！她直接从桌上起来，抓着小龙的肉翼，正准备好好进行一番思想教育，让它知道怎样才是一只好的幼龙。只见黄金色的小龙被含歆琳提着，打了个饱嗝，然后傻兮兮的朝含歆琳笑着。 含歆琳手掌覆在脸上，她崩溃！现在小孩子怎么就不学好。 “崩”一声，传来酒杯捏碎的爆裂，勒恩雷掌中红色的酒液四处流淌，他的脸色已经极为阴沉，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含歆琳的心也是一震，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勒恩雷，红色的酒液滴滴答答的流入红色的地毯，她甚至能闻到勒恩雷划破手掌的血腥味。 国王陛下面无表情的饮了一口酒，然后仔细的擦了擦嘴角，好像勒恩雷是空气一样，笑道：“众卿请用，今天御厨特质的肥鹅肝和深海鱼子酱都是一等的美味。配上这百年窖藏的葡萄酒，更是一种别样的享受。” 艾加拉子爵大病初愈，一张精致的脸更是苍白如纸，他和她老祖母都一脸微笑，安静的动刀吃饭，他们才没空掺和这帝王家内部的情感纠纷。 一个布巴托野王子就该让艾加拉头疼了。他老妹把他昏迷的时候的事都说的清清楚楚了，他很感激公主救他一命，或许还真爱着公主……但是布巴托……早知道他这么痴情，当初打死也不招惹他。 “在这里，我也不想瞒着大家什么，反正大家也都知道了。布巴托是我的亲子，至于他的生母莉莉丝公爵小姐是我的****。”国王陛下吃了一半，突然放下刀叉说道。 他话里警告的意味很重，布巴托为救艾加拉子爵，险些殒命的事，他肯定是知道了。他真不知道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爵到底是什么魅力能让他的一双儿女都为他舍命相救。 提到敏感政治方面的问题，在座都没了胃口，放下餐具，目光看向国王。勒恩雷听到那个名字，脸上就是各种颜色在变化，连手里的叉子都差点拗断了。 只有艾加拉子爵脸色微微一变，埋着头，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国王陛下。他总不能对国王说，对不起，我泡了你儿子，现在要退货，不好意思，现在又要泡你女儿了，谢谢。 含歆琳心领神会，不就是要认子吗？我遂了你的愿就是，她搁下手中的刀叉，对国王展颜一笑：“父亲，既然我儿子都封了公爵，您大可以立他为亲王，我亚特兰特举双手赞成。” “亚特兰特小姐说的对，布巴托是您的亲子，理当加冕。”梅林躬身说道。 现在瞎子都能看出梅林和含歆琳是一国的，国王陛下看了一眼勒恩雷：“臭小子，你不是说我没人权吗？轮到你说话了，怎么不说了？” “奥……我没意见。”勒恩雷随口道。 艾加拉子爵似乎对他的深海鳕鱼肉很感兴趣，仔细钻研着它的作料和烹制方式，好像根本没注意到国王这边的话题。泡了人家家儿子，又泡了人家家闺女，艾加拉子爵识趣的紧闭双唇。 “额哼……那个子爵认为怎么样呢？”国王陛下对他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什么？……哦，你们商量什么都好！……我我什么意见都没有。”艾加拉子爵抬头应了一声，又继续研究他的深海鳕鱼片。跟个光荣革命以后，受议会控制傀儡国王差不多，什么事都装聋作哑。 含歆琳咧嘴笑了，艾加拉不愧是个政客，该装孙子的时候就装孙子。唔，怎么耳边热热的，含歆琳摸了摸耳际，妈呀！他引以为傲的头发居然焦了几根，还冒着袅袅青烟。 她家小黄啊，才几天大的小黄啊，吐着两米多长的深紫色火焰在餐厅乱喷啊，含歆琳一时没反应过来，小嘴张着能塞下几个鸡蛋了，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不能怪她不淡定啊，她家小龙才多大啊，能吐出几个火星字就很牛了。梅林皱了皱眉，随手开了个水盾，自己还没站稳，就冲上前去，将含歆琳拉入怀中，紧紧护住。 含歆琳倒在他怀里，暖暖的，她冲梅林一笑：“梅林老师，也许您可以考虑一下先救帝国的国王和王储。” “吼……”一声龙吟清啸，振聋发聩，天花板上的尘土都抖落在餐盘中，艾加拉子爵苦心研究的雪白的鳕鱼片顿时被兜头的灰尘浇成灰黑色，他瞪大了眼睛有点不敢相信他研究了半天，还没动刀得鳕鱼片顷刻间就变成了另一道菜。漂亮的眼睛一扫，居然是刚刚册封的黄金公爵欢快的吐着龙炎，完全没了顾忌，国王陛下都抱着斜掉下来的王冠爬到了桌底。 一道火焰冷不防就朝艾加拉子爵冲来，艾加拉子爵是帝国受封骑士，反应魔法都是方面几乎是全能，他一挥手就是一道水盾，抱起她的老奶奶跑开了。一回头他刚刚坐的地方被烧成的焦黑色。 “死龙！你特么的给老娘！停下来！来听你老妈的话，乖！”含歆琳开始大棒萝卜的哄小龙下来，可是它们家小龙直接无视她这么老妈，醉眼迷离的打了个饱嗝，喷出的火焰直冲勒恩雷脑部上方一米处，流窜的热炎刚好报废的勒恩雷王子新长出来的头发。 那个惨状简直不能用言语比拟的，勒恩雷头上冒着青烟，他下意思的抹了一把他浓密的黑发，落到手中全变成了黑色的碎屑。如果好奇心比较足的同学，也可以试着把所有黑屑掸去，就会露出一颗光头锃亮的脑壳。 勒恩雷愤怒了，拔出腰间的剑就朝小龙剁去，以勒恩雷的实力打败一只成年龙都绰绰有余，她们家小龙怎么会是他的对手。她想也不想，飞身出了梅林的怀抱奋不顾身的挡在小龙身前。她固执的对勒恩雷一笑：“哥哥，它是我儿子。” 就算她儿子有天大的错，她也不让她的儿子有半分损伤。 “dragon！”梅林一声暴喝，声威震天，醉后肆无忌惮被他一喊弄得汗毛倒竖，愣愣的回头瞄了一眼梅林，梅林给自己添了一个加速咒，速度变得奇快，一把抱住含歆琳，勒恩雷落下的剑刚好落在梅林的水盾上。顷刻间就传来魔法盾破碎的声音，含歆琳心中一凛，勒恩雷居然举着耀阳剑，砍他们家小龙。 梅林刚刚说的是龙语！国王陛下终于舍得把脑袋从桌子底下伸出来：“梅林老弟，原来你是个御龙师，你瞒的我好苦啊！” 梅林才觉得苦，死龙！这下全世界人都知道他是御龙师了！ “我命令你！匍匐！”梅林的眼睛变成焦虑的橙黄色，灼灼如日晖，霸气四溢。抬头直勾勾的瞪着小龙，小龙一慌神，翅膀一软，从天顶高处掉下来。 含歆琳急了，准备上去接，谁知道小龙的身体灵活的很，它一个刹车！就停止了向下掉的趋势。固执的一扭屁股，向窗外飞去。窗外的花园是含歆琳最喜欢的郁金香花海，她扑在梅林怀里挥着小拳头乱打：“他也是你儿子么，你怎么不好好管管它！” 抚了抚含歆琳的后背，梅林才觉得委屈，御龙术，这个对活了几万年的巨龙长者都一样有效。今天居然在一头出生没几天的雏龙身上失效！他梅林还要不要混了？ 也许，也许！这只黄金巨龙，已经超出的巨龙所能达到的范畴！梅林突然想到！ “你儿子毁了我的郁金香花海。”含歆琳趴在窗前，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宫里救火的仆人都乱作一团，她还只关心她的郁金香花园。 梅林对她温柔一笑，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我会把郁金香花海还给你的……！小黄……我的儿子小黄，来，来爸爸怀里……” 梅林蛊惑人心的温柔的天籁一般的声音响起，他笑若慈父，身上洒着太阳的辉光，他冲小龙一笑，露出整齐的牙齿。 小龙被他这倾城一笑，迷得摸不清方向，愣愣的悬在半空，傻傻的盯着他看。而梅林身上的气味是那么熟悉，他真的是爸爸耶！小龙一扇翅膀归巢乳燕一般，一头扎进梅林怀里，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脸撒娇的看着梅林。 含歆琳乐不可支，它的儿子果然和梅林有一条斩不断的联系，但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生龙子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那时她只记得痛，除了痛还是痛！ 一低头，被烧成焦黑一片的郁金香花海又回来了！而且变为大片大片的淡紫色，中间是红色的郁金香，从上往下看，真是：iloveyou。 含歆琳闭上双眼舒了一口气，她绝对不会被同一种伎俩感动两次，只是感觉眼角湿湿的。 “梅林老师！” “恩？” “看来我真的有必要向您学习魔法。” “荣幸之至。” 第27章 梅林的记忆球 1 两个月后。含歆琳家的小黄长到两尺多长，真不知道它是怎么吃的，食量大得吓人，每天的食量几乎可以吃掉半个御膳房。 胖子在含歆琳面前读着《卡梅洛早报》的内容，含歆琳带着一副平光眼睛，聚精会神的看着《魔法典》，魔法典有一千多页，认真学起来足以让人崩溃。况且要拿到帝都学院颁发的魔法六级证书，魔法史是必须拿到5分以上，我们的含歆琳魔法史的平均成绩几乎都徘徊在4分以下。 当然这还要和她带着他们家小龙一起去上魔法史课，小龙不小心把宾利老师的头发烧成焦炭有直接的关系。虽然含歆琳是个公主，但是宾利老师祖上的祖上的祖上的祖上的祖上……是亲王，这个古老而又高贵的米舒芙家族。 后来这位可怜的宾利老师就再也没有出现在魔法史的课堂上。 “《卡梅洛早报》为您服务，现在已确定上个月获悉梅林为当代唯一的御龙师，情况属实。梅林会长作为上代龙骑士公会会长巴利偌之子，掌握御龙天赋，成为新一代御龙者……” “时间不早了，胖子你早点回去休息……”含歆琳将《魔法典》倒扣在玻璃桌上，壁炉前哥布林趴在白色的银狼皮毯上，睡的正香。 “是的。”胖子对着含歆琳施了一礼，便出去了。 含歆琳又看了一页书，停住了，之后吉娜的确有回来过，不过却被她解雇了。和吉娜在一起朝夕相处的日子，她还是记忆犹新，此刻夜阑之时，月明星稀，透过皎洁的月光甚至能看见月神素丽的容颜。 “亚特兰特小姐……” “吉娜，我是不是该叫你一声贵族小姐呢？” “亚特兰特小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天我在竞技场上，问你艾加拉子爵在干嘛的时候，你是怎么回答的！？” “小姐，我是据实回答。” “是，你是据实回答，那日我们被银狼追，艾拉是怎么马上知道，然后赶来就我们的？艾加拉凭什么认为我在乎的是勒恩雷那个臭小子，而在竞技前一天来提醒我？我和勒恩雷同父异母，而且将来皇宫之位滑落谁家，也尚未可知。” “小姐，这些真的都是巧合，您真的误会我了。” “吉娜，勒恩雷常常劝我要有一个知心的女伴在身边，而且我知道你对我好。当天去公爵府的时候，我承认我神智有些不清，可是你躲在窗帘背后的那张美丽的脸蛋，那张黑白人种混血的脸，化成会我也认得。我真的不希望留一个会泄露我秘密的女伴在身边，你懂吗？” “既然说的这么清了，亚特兰特小姐，我也没必要留在你身边。但是我想说，我和我哥从来就想过要害你，我哥他是真的爱你。” “爱不爱，我自己知道，请你走。” “失礼了……” 其实，艾加拉子爵苏醒后，就找过含歆琳，就问过含歆琳同样的问题。含歆琳直接拒绝他，什么原因！当然是因为她有了她们家梅林老公啊。 也许，到时间可以去上梅林老师开的的小灶了，含歆琳合上书，加上一片紫色郁金香花瓣做的书签。 “梅林……” 房里似乎没人，梅林在皇宫的房间总喜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古书，各种各样的玻璃器皿，里面装着各色药水和粉末。有的时候含歆琳真想拿出来玩一玩，不过自从上次乱玩曼德拉草得粉末弄得含歆琳满脸起了脓包，她就再也不敢乱弄梅林的小玩意了。 橱窗的门半掩着，一只记忆球，散着银色的雾气，各种银色光晕围着流转，含歆琳一时忍不住好奇心，手指摸了摸记忆球，就被一股吸力一把吸入记忆球，瞬间天旋地转，辨不清方向，她好不容易站稳，却发现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 冰冷的雨下了一夜，锁链下是一个皮肤苍白的女孩，她被倾盆的大雨浇透了。 她蹲在在木制囚车里，瑟瑟发抖。 “盖乌斯……” “她是赏金猎人的俘虏。” “我只看见一个无辜的女孩，不是吗？盖乌斯？” “奥……梅林，我估计她价值不菲！” “盖乌斯，拿出来吧……” “什么？” “我寄存在你那里的金币。” 一道电光闪过，白色的光照在梅林柔和的脸上，眉眼间带着些许少年的朝气，他现在似乎显得更加年轻。他回头看了一眼女孩，女孩的眼睛里那份柔情，那份无助，一下刺痛了梅林，梅林眼里的神色一变，深黑色的眸子似乎有一种光芒在闪烁。 盖乌斯摇了摇头，从魔法戒指中取出一袋金币放在梅林手中：“赏金猎人都不好惹，记住，不要惹毛他们。” 盖乌斯直接回家了，雨中，盖乌斯只剩下白色的朦胧的背影。梅林从那个黑心的赏金猎人手中，以十三个金币的高昂价格才买下了女孩。依照这个黑心赏金猎人的原话就是：“菲莉亚是个德鲁伊，年轻的德鲁伊不仅会讨好主人，还会化身野兽为主人看家护院。” “阿斯帕格斯派格。”梅林一声咒语，女孩身上所有手铐脚镣，包括生锈的锁链都打开了。女孩抖着一张冻得发紫的唇，警惕的看着梅林，桎梏解开的那一刻，她挣扎了一下，就扑到梅林结实的胸膛上。 含歆琳站在雨中，从头到脚从未有过的冰冷，她想冲过去，将女孩拉出啦，告诉她，梅林是她的，只属于她一个人。但是她不能，因为她在梅林的记忆里，她只能静静的看着，静静的受着折磨。 “魔法师？钱还给你，不卖了！”赏金猎人一伸手将钱袋递过去，示意他留下菲莉亚。 梅林金黄色的眼眸深深的看了赏金猎人一人，他就乖乖的闭上嘴，取出酒壶，回酒馆好好享受他的春宵一夜。黑夜中梅林金黄的眼眸似凶猛的野兽一般，散发出嗜血，强大，以及王者的光芒。 他回头的时候，金色的潮水一下褪去，露出黑色温和的眼珠：“别怕，我是救你出去的。” 然后拉着菲莉亚闯入一片黑暗中，梅林念了个咒，点亮了火把。梅林的手紧紧握着菲莉亚白皙的手，沿着皇宫的甬道一直向前走。含歆琳内心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怕，她缩在墙角看着这对恋人在狭窄的甬道里相互簇拥的，梅林拉着她的手是那么紧，以至于含歆琳吃味的发现梅林从未抓紧过自己。 他就像一个朦胧的月光，自以为抓住，却在天明前从指间溜过。 就像消失在甬道尽头，牵着彼此的两个人，含歆琳觉得她此刻是一个外人，彻底的外人。 “我叫梅林，菲莉亚。”梅林搂着菲莉亚颤抖的身体，手臂紧紧的箍住菲莉亚的瘦弱的腰肢。“你别怕，我送你去安全的地方。” “梅林，我冷。”菲莉亚小猫一样所在梅林怀里。 梅林将菲莉亚安置在他宫中居住的小屋，他温柔的帮菲莉亚盖上棉被，对她温柔一笑：“菲莉亚，祝你做个好梦，醒来，我带你参观国王的象牙宫殿和黄金喷泉。” 含歆琳似乎没等到菲莉亚醒来，周围的景物迅速变幻的着，她多想留下来看看，梅林是不是真的带菲莉亚参观了宫廷中心打造的美轮美奂的黄金许愿池，带她去看早就付之一炬的象牙宫殿，甚至带她去看只属于她的郁金香花海。 天空闪电一道又一道，割裂这无边的黑暗与死寂，一声母熊的咆哮声振聋发聩。 美丽的象牙宫殿披着洁白的衣裳，被烈火滚滚燃烧，那个女子几乎和现在的含歆琳长的一模一样，但是此刻她几乎辨认不出摸样来，她被母熊叼着大腿，一路从象牙宫殿拖到皇宫外寂静的修道院。 “菲莉亚，你放开她，她是帝国的第一王妃，我相信你，你能清醒过来。”梅林堵在母熊跟前，就算它飞奔而来也寸步不挪。 母熊橙黄色的眼眸挣扎了一下，橙黄色的边缘隐隐开始露出纯净的蓝色，它痛苦的向梅林摇了摇头。它松开妮薇王妃的尸首，开始挣扎，开始反抗，好像力图挣脱空气中无形的枷锁。 梅林跪在她的身前，张开怀抱，紧紧抱住它，抚摸它棕色的皮毛，然后小声说：“菲莉亚，别害怕一切我有呢！” 一瞬间的咒语控制，母熊慢慢的变成蓝色潮水的眼睛旋风一样卷成金黄色，它重重的在梅林胸口咬了一口，连皮带骨生生剥离。梅林却一声也没喊，只是皱了皱眉，菲莉亚已经趁机逃走了。 梅林上下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他追在菲莉亚身后不停地追着，胸前的那块伤还在滴血，隐约还可以看见他脆弱的内脏。冥王黑帝斯说的对，人类是水做的，是最脆弱的物种，一但出现伤口，水流光了，人就死了。人又是最强大的物种，像谁一样，变幻招式，像水一样灵活的发明各种魔法。 他的木光变成深金色，瞳孔正中变成白色六芒星得形状，这恐怕才是梅林真正的实力。万物都停止了，只有梅林和含歆琳在动，含歆琳心灵微微一触，这是时间魔法，这是神才能掌控的时间魔法。 飞一样奔向菲莉亚，一只突然袭来的破魔箭越过了时间的阻滞，飞驰而来，纵是悬停咒出神入化，此刻面对一只冲破魔法对时间控制的魔法箭，显然是无计可施的。虽然射出这一箭的主人被时间魔法控制在静止状态。 “咻……” 万籁具静，世界还停留在时间魔法中。 梅林甚至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却听不见自己喊出来的声音，时间虽然静止了，为什么索菲亚还在流血！她还是无辜的女孩，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受到魔法的控制。 静止中，棕熊化为一个美丽的白人少女，破魔箭正中她的背心，当梅林靠近她的时候，她的时间开始流动，她可以开口说话了，她半躺在梅林的怀里，仰起头，温柔的对他开心一笑，仿佛这是她一生中唯一的幸事。 “梅林，我从前不是这样的。昨夜的我还和普通少女一样，只是我是德鲁伊，世世代代的诅咒，控制着我的灵魂。”少女流着懊悔的泪水，她把头深深埋在梅林怀中，就像含歆琳常常做的一样，她嘤嘤的哭泣着，身体里的血液要从背上的伤口里流干了。“梅林走吧，把我放在巴罗尔森林的湖中，我会顺着水流漂向海洋，然后重返自然。” “菲莉亚，你不要这样说，你不会死的，你不会死的……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你死的，我会找到救你的方法。如果不行，我就叫整个世界的时间静止，来等你一个，来等我找到解药。”梅林握着菲莉亚冰凉的小手，泪水滚滚而下，他不知道，他能做什么就算他有高超的魔力又怎么样？他留不住菲莉亚！ “其实……” “菲莉亚！” “其实你早就救了我，是你，是你让我感受到了爱。” “不……不……菲莉亚……” 一声震天的轰鸣声炸响，天空划过数到电光，时间之轮又开始转动，梅林抬头望天，悲戚和绝望交织，两行殷红的血泪顺着异常苍白的面颊流淌下来。 她呆呆的看着这对恋人，一语不发，梅林脸上的血泪，他脸上的悲寂与怆然，那种可到骨子里的疼。让她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茫然感，那种相对于冷漠的感情在脑海里翻腾着，席卷她每一根脆弱的脑神经。 “你看了些什么？”耳边响起梅林的语调和普通谈话没什么两样，其实他并不介意和含歆琳分享自己的记忆。 含歆琳只感觉被一股温和的吸力吸出，她又回到脚踏实地的感觉。只是她依然沉浸在梅林记忆球中他与菲莉亚发生的一切，她试图张嘴回答梅林的话，但是嗓子发写干，尝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夜黑的像墨一样浓，浓得看不见一颗星星，一片黑色的死寂。 含歆琳的眼睛紧紧的闭着，不敢睁开，都快挤出眼泪了，她怕一张开眼睛，就是梅林怀抱着菲莉亚，流着血泪。她贴着梅林的胸膛，感觉自己都快融进他的血肉里，可是她似乎还是不甘心，要融进他的骨头里一样，抱紧了他。她语气更像是在哀求：“能抱紧点吗？” “恩”梅林温柔的将手臂紧了紧，下颚紧贴着含歆琳的脖根。 “再抱紧一点！梅林！为什么，你从来不尝试抱紧我，梅林。”躲在梅林怀里，紧紧的已经像揉进梅林的身体里一样。她依旧患得患失，像小孩子一样追问。 他怀里曾经住着另外一个人，另外一个让梅林舍生忘死的人，一个让梅林逆天的人。 她恐惧了，恐惧失去，恐惧的要死，甚至必死还难受。 “其实我早就抱紧了你，那天早巴罗尔森林，我紧紧的将你拥入怀中，小小的身体没有一丝温度。或许像今天，不知道你从我的记忆球中看见了什么，让你如此惊慌，让你如此恐惧，甚至舍下你的矜持来将我抱紧。”梅林温柔的说道。 含歆琳紧抿着唇，松了松手。海水一样的眼睛深深的看着梅林，仿佛实在控诉，仿佛又是无力的哀求。她对那段事，几乎没有什么记忆了，希尔之死，让她一时间与外界隔绝了。 梅林看着含歆琳的眼睛，默默的拍着她的后背，心中简短的思索着，突然眉头一皱，吻了一下含歆琳的眼睛，认真的问道：“亚特兰特。你看见了妮薇皇妃，对不对？” “是，我看到了她的死状，相当惨烈。“含歆琳深吸一口气努力我去想自己这个生母的死状，“可是也不完全是……” 除了妮薇皇妃死去的那一幕，含歆琳脑海里全是菲莉亚死去的那一刻，她以为她梅林的唯一。熟不知竟然还有女孩比她更早住进他的心理，她心中从未有过的害怕。 第28章 梅林的记忆球 2 午后，含歆琳还睡在梅林的小屋里，梅林已经去魔法学校授课了。来上魔咒课的学生大概多等了半个小时，梅林才出现。而且，今天梅林居然臭屁的不带眼镜，破天荒头一回耶。 学校里追梅林老师的，问原因的说是因为梅林老师眼里太漂亮了，梅林就干脆配了一副眼镜戴上。 就听胖子和布巴坐做在一块唠嗑。 “你说梅林老师最近怎么上课上着就莫名奇妙笑了吗？”胖子问道。 “有吗……”布巴托手托着腮，脸上浅浅笑意。 “死玻璃！就知道想那种事，发呆都能****！”胖子怒了，一爪子拍醒布巴托，布巴托一愣，回过神。 “啊？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你死玻璃啊！……你个死玻璃！” “哦好像某个人不是玻璃一样……卡多根爵士……” “喂，梅林，我第一次参加别人的加冕耶。”含歆琳拉了拉梅林的衣角，小声道。 梅林宠溺的理了理含歆琳额前的乱发，明目张胆的把她搂进怀中：“亲，靠近点。” 嘹亮沉稳的号声长鸣，两排士兵站在61号广场两侧，举着黄金圆号吹奏。沉稳肃穆的e小调通过魔法扩音，回荡在61号广场上空，61号广场中心是至高神阿扎托斯的白色雕像，大概有十米多高的。 阿扎托斯目光慈祥而又威严，脸部线条棱角分明，刚毅却不显的生硬，他仿佛脚踩云端，慈爱的睥睨他所创造的美好人间。 61号广场外围挤满了围观的小市民，还有些是从帝都城外特意赶来观礼的农民。广场正中铺了几百尺长的红地毯，国王的王座在阿扎托斯雕像前，王座上空无一人，只有各色的宝石在日光下耀眼炫目。含歆琳靠在梅林怀里，盯着他老爹的王座看了许久，叹了一口气，这么值钱的宝座居然到处摆，要是不小心掉了几颗，那…… 红毯两边有侍女吃管风琴配合。 含歆琳天生乐感比较强当音调转入f调的同时，她对梅林笑道：“咱儿子要出来了。” 梅林一时错愕，抚摸她软发的的手指一停，含歆琳话音一落。正巧一个粉雕玉琢的银瞳小孩从红毯的尽头走来，他一脸的庄严圣洁。在他的身后簇拥着一群斜披绶带的骑士和加配勋章的魔法师。 梅林一勾含歆琳的鼻子：“亲，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俺和俺儿子有心灵感应。”含歆琳小手已经伸进梅林宽大的袍子里，大夏天的，敏感的突然触到含歆琳冰凉的手指，梅林脸色却一点都没变，身子虽然有短暂的绷直，不过很快的就不动声色的放松下来，圣洁的跟个无欲的圣者似地。 “真的吗？我听着怎么是e调变为f调的时候，小黄从开始过红毯、”梅林反常的戳穿了含歆琳，话里有点报复含歆琳小手不规矩的意味，要不是再加冕，要不是人多，要是庄严圣洁，哼哼…… 含歆琳纠结了，她怎么忘了自己身边这位梅林老师向来以博学著称，分辨e调和f掉对他来说比吃饭睡觉还容易。 国王陛下已经带着簇拥的大臣入座。今天国王一身红色披风，胸前是一只黄色的龙吟皇族徽印。头戴的是十多斤的黄金钻石王冠，手持黄金手杖，一脸威严的从王座上俯视61号广场的臣民。 “陛下。”含歆琳家的小黄优雅的跪在国王，一只手放在胸前，一只手撑在地上行礼。 他一身笔挺的礼服，将他衬托的高贵而又优雅，嘴角天生微微上翘，未笑先含笑，此刻他嘴角一抹淡淡的微笑简直和梅林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含歆琳也奇怪，她家小黄咋个幻化成人形以后，外貌就和梅林越来越想。 不过梅林后来告诉她，原来是她服用了增龄剂，孕育在心脏的小黄提前出生，由于先天不足，几欲夭折。梅林在含歆琳生产的时候付出一半的生命力给小黄，是小黄得以活下去。所以在小黄的血液里也流淌着梅林的血，他们这层血脉之联，比亲生父子还要强烈。 梅林可以算是小黄的真父。 “黄金，你乃吾女亚特兰特蟠龙真龙所诞下，现赐你黄金蟠龙之命。”国王将黄金权杖镶钻的头放在小黄黑色的脑袋上，缓缓说道。 小黄脸上没有半分孩童的神色，虔诚的低头说道：“我的王，我黄金蟠龙誓死为卡梅洛浴血，当卡梅洛繁荣，我将蛰伏，庇佑和平的永久。当卡梅洛战乱，我将以我之血血染卡梅洛黑色的土地上，击退卡梅洛所有仇敌。” 天神的手臂包裹着白色的柔光，从云层中伸下来，掌心朝着小黄的天顶中间被两个叠加的的六芒星隔开。双重六芒星就算是翻遍整个魔法史，也是史无前例的。 “吾孙，起立。”国王收回权杖，走下王座，与小黄面对面站立。小黄到国王腰部的高度，国王按住小黄瘦弱的肩膀，慈爱道：“吾孙，吾赐你公爵之位，将广阔富饶北方行省的卡达斯（kadath）行省赐予你做领地，愿诸神保佑。” 云层中的巨手缓缓收回，最后只剩下两个叠加的六芒星，迟迟不肯消散。 “是的，我的王。”小黄在61号广场几万只眼睛下，变回一只盥洗室大小的小龙，扇了扇了通体黄金色，只有边缘暗金色的蝠翼，一飞冲天。吐出数到龙炎，犹如礼花绽放，只可惜为白昼。 小黄金黄色的皮肤，犹如金色的铠甲一般，折射着太阳的辉光，金黄、耀阳。“吼”一声龙吟，小黄在61号广场上空盘旋了几圈，他低头去看看含歆琳，龙眸中竟然落下打滴大滴的眼泪。 61号广场外围的小市民都激动坏了，连忙找盆子之类的器皿接，龙类是最好的青春保鲜剂，在拍卖行是有价无市。 “梅林，发生什么事了？昂？梅林！”含歆琳拉住梅林，蔚蓝色眼睛紧紧盯着梅林的眼睛，她想在梅林眼里找到答案，她儿子怎么会突然掉眼泪。 龙是古魔法生物，情绪基于稳定状态的那种，不是特别巨大的悲伤，是不会轻易落泪的。 梅林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刚想开口，含歆琳就松开他，含歆琳紧紧的望着天空，她的小黄，向南飞远了，头也不回的飞走了，连一丝影子也没留下。 “梅林，到底是怎么回事？小黄去哪里了？我不要听他只是出去闲逛这样的鬼话……” 含歆琳还没说完，就被梅林强行搂在怀里，梅林拍着他的后背，温柔的说道：“你先冷静下来，我慢慢告诉你……” “梅林，他是不是再也不回来了？”含歆琳抱着梅林，大庭广众之下哭的稀里哗啦，还一边拿梅林洁白干净的袍子擦眼泪，还顺便擤了擤鼻涕。 国王陛下看着她摇了摇头，装着没看见一样，反正梅林是帝国第一光辉魔法师，他可不反对！总比和勒恩雷那个臭小子在一起好！ “亲，是我不好。没有事先告诉你，龙子一般会在成年之前离开亲母或亲父，回到龙之谷繁衍，一般产有子嗣后便会回来。”梅林温柔道。 “你有什么资格不告诉我！梅林，你混蛋！”含歆琳用力捶打梅林的后背泄愤。 “亲，我只是怕你难过……” “梅林，你最坏了，你最坏了，我最讨厌你了……还我儿子。”含歆琳的小拳头流星雨一样的落在梅林的胸膛上，小龙一声不响的离开她，在她心里小龙早就是她的儿子了……他的突然离开，让含歆琳忍不住难过，手上的拳头有些没轻没重。 “亲，别难过……小黄只是去找个伴。”梅林连一个眉头也没皱，他冲含歆琳眨了眨眼，将她打横抱起，立体若雕像的鼻子与含歆琳小巧莹澈的鼻尖相撞，蜻蜓点水的在她的唇上一吻：“亲喜欢什么姿势？” 人这么多，就算含歆琳脸皮再厚，也羞的双颊绯红，她不敢把眼睛看向别处，只能傻不拉机的看着梅林黑色眸子。她含歆琳一向都是舌灿莲花，遇上梅林却变成舌打结，那些凌厉的话梗在喉头，一句也说不出来。 梅林就这样抱着含歆琳穿过61号广场，穿过商贩密集的官道，路过米黄色外墙的歌剧院。再当着城堡里所有仆人士兵的面，梅林抱着含歆琳回她的闺房，然后“碰”的一声关上门。 守在含歆琳宫门外的士兵各种错愕…… 大白天…… “梅林！我真不知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主动了。”含歆琳拨了拨梅林的刘海。 梅林的唇捉住含歆琳的手，顺势吻她白皙的手背，含歆琳急忙缩手，梅林淡淡一笑：“是你****的好，我的小姐。” 含歆琳说：“你妹的！” “你说什么？小姐？”梅林问。 “俺说，干你妹的！”含歆琳重复道。 梅林温和一笑：“遵命！”大手游蛇一般探进含歆琳的低胸衣，眸子短暂的变黄，含歆琳的裙子就松开滑落在地上，只剩下白色蕾小内，美背光洁若白璧无瑕，修长的索腿微合。 含歆琳抱着胸前两个：“死鬼！现在是白天！” “恩……是白天。”梅林摁住含歆琳的下巴，笑眯眯的吻上去，含歆琳身子小，力气小，根本反抗不得。 含歆琳闭上眼睛，浅浅的回吻，修长的睫毛微微的颤动，像洋娃娃一样可爱。 梅林松开她的唇，目光****，手一用力就把含歆琳推倒在床上。 “我警告你，你不要乱来！”含歆琳双颊绯红，犹如落日熔金，倒影水中。 “放心吧……亚特兰特，俺是不会对你乱来的，你是我的，我对你……，怎么能算乱来呢？”梅林温热的上身紧贴着含歆琳，手指漫无目的的玩弄着含歆琳额前细碎的头发，他的眼神邪邪得，坏坏的，和平时大不一样。 含歆琳清晰感觉到他带着薄荷香气的鼻息，一呼一吸，温热的气流呼在她的脸上，她的脸又红了。 “亲，你怎么老爱脸红呢？做了那么多次。帝都的女孩，你恐怕是最害羞的那一个，你每次脸红……” 梅林顿了顿，含歆琳紧张的看了看他。 “都让我欲罢不能。”梅林继续说道。 床上芙蓉纱帐落下，含歆琳靠着梅林的胸膛，玩弄他胸前那颗殷红的石榴，吃吃一笑：“梅林老师，我的增龄魔法已经可以延长到30分钟，而且学校大大小小的魔法课，我都是满分！” “满分？你的魔法史也是满分？不是又是4分吧？我的亲，要补考，我会很没面子的。不行！绝对不行！今晚你得到我那边，我要亲自教你！”梅林故作严厉，板着一张温柔英俊的脸。 “嘁，谁要去你那边……”含歆琳嘟着嘴。 梅林的手已经伸到含歆琳的背后，轻轻一拍，白色的蕾丝胸罩就滑落在腰部，梅林的手也跟着滑落下去……含歆琳羞涩的垂下头，看着梅林手上细腻的动作。 梅林和含歆琳在床上大概呆了两个小时，胖子召唤的精灵女仆刚铺好的床就被他们两个滚得都是密密麻麻的褶皱，还有一些奇怪的污渍。含歆琳一看到那块诡异的污痕，连忙就用手去挡，梅林一捉含歆琳的手：“亲……” 含歆琳说：“不要看！” “我去吃饭了……”含歆琳掀开帐子下床。 几乎每个早晨都是看着梅林寝宫窗外翠色的藤蔓醒来，梅林很早就去魔法学校授课了，含歆琳有梅林这个学校第一大股东罩着，有时间就逃课。反正梅林宠着她。 含歆琳老爹也来找过她啊和她说，宝贝女儿啊，不要那么明目张胆，你是帝国公主，名声重要啊。 含歆琳只是用一笑：“老爸，俺一成年就和他结婚。反正生米煮成那啥了……” 国王陛下都被她这一句气得中风，彻底不管她了，她也乐得高兴，别人怎么想是别人的事。反正她得到自己想要的，别人的想法她无需在乎。 梅林有个习惯，走之前都会留一杯牛奶和一块三明治在桌上，牛奶下面是一张画着保温魔法阵的黄色方形纸。要是每个人都像梅林这样魔力高超，也就不需要锅子和柴火了。 几天后的某一个早晨，含歆琳坐在窗前喝了一口牛奶，眼睛一直盯着梅林的红色木橱看，橱窗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魔法小玩意，水晶头骨、蓝魔沙、银十字架、铜色镂空地球仪、金色天枰…… 木橱下面是梅林放记忆球的柜子，关的牢牢的，含歆琳想到那天没看完的记忆，忍不住想打开…… 她咽了咽口水，梅林总有一天会自己拿出来给她的么，没必要偷偷看么。不过梅林没把橱柜锁起来，又把自己留在屋子里，说不定就是故意留着给自己看的嘛，含歆琳好奇心起来了，就压不下去了，她忍不住走到木橱前。 “到底是……开还是不开能？”含歆琳自言自语，手已经握上把守，一拉，怎么打不开。没有上锁，怎么会打不开？莫非上了魔法加固？梅林在防着自己…… “亲，你在干嘛。”梅林站在含歆琳身后。 含歆琳立刻站起来，微笑道：“亲，我的龙徽章掉进橱子下面了。” “是吗？我看看。”梅林伸手拨开含歆琳，脸贴着地面，眯着眼看着了看橱子和地面的缝隙，一颗红色龙形徽章静静地躺在小小的缝隙中，不知道怎么掉进去的。 梅林抬起头对含歆琳一笑，眼睛的颜色顷刻变化了两次，徽章落在梅林的掌心，他将徽章递给含歆琳：“亲，下次不要再弄掉了。” 含歆琳莫名其妙的难过，嘴里轻声应了一声：“恩” “亲，都几点了！去上魔法课！”梅林温柔的说道，不过说的有些大声，含歆琳奇怪的回头看他，发现梅林的表情很认真。不由觉得好笑，梅林居然有一天义正词严的要自己去上课。 含歆琳随口应到，一般她只去上下午的课，早上的那三节魔法史，她的绩点为零，也就是一节都没去上。不知道魔法史的老师看到她会不会流下激动的眼泪……魔法学院：创始人：不祥。现任校长：含歆琳老爹。副校长：梅林。最大股东：梅林。魔咒系主任：梅林。 第29章 魔法学院 1 魔法学院设在帝都郊外，占地1000多平方米，大门设计的来源于神殿的陶立克柱式，整体巍峨庞大，白色的石柱交错，直插云霄。从大门走进去，宽敞到能容10匹马车并排奔跑的公路，两旁摆放着历代魔法先贤的雕像，服饰各异，他们历经风雨，依旧用来自远古的眼睛，探索的看着这个世界。 校园马车是由两匹白色的天马拉称，马车和魔法南瓜很相似不过各种颜色都有，爬满了翠绿的藤蔓，到了晚上还会发出夜光。不过最有意思的是每辆马车上都有一面会说话的镜子，提醒学生穿着要规范。 含歆琳不喜欢做校园马车，因为资源有限，坐上去是要跟别人同乘的，马车内空间狭小比较闷，而且每次去坐马车都会有人大献殷勤。有了这样经历，含歆琳以后都会给自己加两个风翼或者光翼飞到魔法教室，不过这么做也有一定危险性，因为室外魔法课都是练习比较危险的魔法，一不小心被砸中…… 含歆琳加了个光翼，直接穿过绿茵茵的草坪，草坪上的植物刚好被修剪成学院的名字，不过因为是魔法语，所以有重音，那些修剪的绿色叶子重音符号顽强的悬浮在子母上空。含歆琳每次经过都摇头，真是没事找事啊，悬空生长的重音符号真是顽强啊！ 含歆琳家的光翼很省力，不过只能离地半米，主要还是为了省力，滑翔了一阵。正前方居然有个谢顶的老头，抱着教案顽强的向前走着，按魔法学院的大小，再按老头的速度，他恐怕真的要走到天荒地老了。 学院这么大通常是没人敢在学校乱走的，也只有含歆琳不怕死，不过含歆琳再大胆，人家也是加了光翼。这个老头着实让人敬佩啊！ “喂，教授，您好，你怎么不坐马车去魔法教室呢？”含歆琳光翼一扇，瞬间就滑翔到老头身前。 教授一看见学院里有人，一阵激动，他扶了扶眼镜：“这位同学！这位同学！你这是好心啊！俺坐的马车半路上坏了，所以俺只能走路了，你看看你这个小姑娘长的忒可爱了！对了，你能带我去xxx魔法教室吗？” “马车坏了？”含歆琳反问道。 “恩！”老头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期待。 “这rp……”含歆琳咕哝一句，突然瞥见他手中的教材《标准魔法史一级》，含歆琳乖巧的冲他甜甜一笑。老头以为含歆琳要给他加光翼，眼里闪过激动的泪花。 含歆琳光翼拍了两下，光速抛弃老头，逃离现场，只听后面老头暴跳如雷：“犊子，你给老子等着，不要落到我手里……” 含歆琳总觉的是因为露背装太露了，背上寒气直冒，她尴尬一笑，扇动光翼加速飞到魔法教室。老头那个速度，今天应该赶不及去上魔法史吧，诸神保佑。含歆琳心中默默祈祷。 不过到了教室她就傻眼了，魔法教室是上下三层的透明建筑，很像工业革命时期的水晶房子，建筑不过风格还是接近英国中古时期。从场山眺望里面发生的一切都能看的清清楚楚，刚刚那个谢顶老头居然捧着《魔法史》坐在讲台上备课！你妹！肿么回事啊！死老头居然比自己还早到！ 含歆琳硬着头皮飞进教室，找了角落坐下来，秃顶老头似乎没发现她，依然优哉游哉的呷了口上等红茶，继续在做课前备案。 教室很大，总共就只有20个人，“叮”一声上课铃响，秃顶老头庄重的放下教案，板着一张马脸扫视了一下在座。他似乎还没发现含歆琳坐在教室里，开始滔滔不绝：“俺从开始教你们就和你们讲过尊师重道，你们好，很好啊！居然有人看着俺老人家在学校广阔的操场上置之不理，有没有礼貌啊，懂不懂尊师重道尊老爱幼啊……” “额哼……”老头清了清嗓，喝了一口红茶，终于说完最后一句话：“当然，这个世界还是有好人的！要不是梅林校董路过……俺……还好梅林校董经过给俺加了个风翼，要不然你们这群兔崽子又可以逃一节魔法史……” 风翼！尼玛，居然是风翼！难怪比自己还早到！梅林！含歆琳心中咬着牙说道。 之后老头儿就开始滔滔不绝的上课：内容大致是魔法元年前2000年德鲁伊镇压精灵族群叛乱，含歆琳所处的大概就是魔法元年三十年。忘了提一句，魔法元年前有一段时期，德鲁伊作为最强大的魔法种族一直在大陆占主导地位。魔法元年后，也几次出现原始德鲁伊部落复辟王朝。不过由于各方面技术都很落后，几个德鲁伊王朝存在时间都比较短暂。 含歆琳没事就喜欢泡帝都图书馆，老头说的这些魔法史，还有很多细节都没提到，所以也就懒得听了。刚好她坐在靠窗的位置，一只倒霉的甲虫爬到窗台上，含歆琳一把就把它抓在课桌上。 小声道：“吉格里玻科里。” 悲惨的小虫变成一只色彩斑斓的波板糖，不过含歆琳可不敢吃，盯了几眼，又准备施几个小魔法玩玩。 “这位同学，这是魔法史课。”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含歆琳面前，教案拍在波板糖上。彩色的糖果碎成了两半，零零碎碎的还散落了不少彩色的粉末。 含歆琳大惊指着桌上的波板糖，波板糖已经被打回原形，变成被分尸后的甲虫，死状挖，啧啧……触目惊心，含歆琳早就泪眼汪汪，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你你……杀了我们家小强，小强啊！你怎么死的这么惨啊……十几年来我们相依为命，分甘同味、举案齐眉……” 老头看了含歆琳几眼，杂乱的眉毛突突的直跳，颤抖的说道：“你……你……好啊！竟然是你！” “是我怎么了？”含歆琳风轻云淡的一句话就承认了她触目惊心，令人发指的罪行。她居然把她最敬爱的老师丢在广阔的学院里，如果梅林校董没经过怎么办！ “好好好！”老头连说了三个好字，油光增量的秃头被气得闪闪发光，“你……怎么敢这么大胆……唔……似乎我的魔法史课你在练习变形咒……刚刚上到精灵族叛乱，你能复述一遍课堂内容吗？” “额……”含歆琳刚要说。 老头又添了一句：“要是说错了。就请你从头到尾完完整整抄一遍魔法通史……” 抄魔法通史？魔法通史不是一个人著的。是经由历代史官整理历朝历代的魔法师，结合当时的魔法史，编纂出来了。千百年来一直有一个版本被视为正史流传下来，流传到现今大概有9万多页。 “魔法元年前2000年，德鲁伊克苏伊王朝时期，商业萌芽，赏金猎人的出现，奠定了德鲁伊帝国人口贩卖，人权不平等的开始。一开始赏金猎人还只是受命捕杀森林魔兽，渐渐的开始拓宽到精灵奴隶和妖精奴隶，精灵温顺易驯，妖精美丽可爱，都受到各个阶层贵族的喜欢……” “魔法元年1960年，精灵族不堪欺凌，全面爆发反叛……” “魔法元年前1800年，精灵暴动失败。精灵国国王在母神希蕊丝神像前，悲愤之余剜去双目，母神垂怜降下神器助战，遂精灵一族残兵战无不胜，推翻****，重建大陆……” 虽然老头讲课含歆琳心不在焉，不过既然是精灵叛变，她就把她看过的魔法史详述一遍，她说的很仔细，老头讲解魔法史的时候只提及了德鲁伊帝国的****，促使精灵暴动，但是没有提到商业背景，和人权背景，对于赏金猎人的因素更是只字未提。 班上的同学都幸灾乐祸的等着含歆琳被斯里力老师罚抄通史，历史能读完魔法通史的人，基本都成了伟大的魔法师，因为史料对古魔法介绍的只言片语，都是促成新魔法诞生的原料。不过学生们在乎的是，到底有没人能把9w多页的魔法通史抄完。 含歆琳讲完，老头没说话，全班二十几个学生没有一个敢吭气的。老头怔了片课，忍不住为含歆琳鼓掌：“你所说的是任何一本魔法史上都没有的，我知道你刚才说的是通过阅读魔法史，自己总结出来的前因后果，你在魔法史上的天赋真是太难的了，古今多少史学家都少了你这种远见，如果你愿意，我愿意收你为徒。” “不好意思，斯里力教授，我不愿意。”含歆琳说完就坐下来了，她是用现代发展史观来分析魔法史，如果这么说完斯里力还能罚她抄通史，那斯里力就是彻头彻尾的大傻瓜，不仅昏庸而且无能。 在座的贵族学生谁不知道斯里力学识渊博，是王国元老会的座上宾，他要是能看上谁就是谁的造化，毕业了就可以直接入朝为官。 斯里力说：“同学，我希望你能考虑考虑。” “我老公是梅林，我为什么要拜你为师？”含歆琳眯着眼盯着桌上小强四分五裂的尸体，随口说道。 “就算学识如梅林，也有不知道的东西！梅林他毕竟是我的晚辈，亚特兰特。”全帝国只有帝国公主和梅林打的火热，斯里力马上猜出了含歆琳的身份，直接喊出她的名字。 “就算梅林是你的晚辈，你了解魔法史不是也和梅林一样通过魔法史料……”含歆琳不服气，但是还没说完，就不自禁捂住自己的嘴巴，瞪大眼睛，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 斯里力教授脱下他的透明的魔法帽，露出两只毛茸茸的耳朵！他的头发还算茂盛，并不像伪装的时候秃的那么厉害。 妖精族！ 他是妖精一族，妖精一族以他们悠久的生命见证历史，那些岁月沧桑，沧海桑田，如流水一般在他们的血液中潺潺而过，不是一本书，一页纸能够详尽的。 那么梅林真的是他晚辈的晚辈晚辈的晚辈…… 含歆琳暗骂自己白痴。 那是和希尔一样的耳朵，和希尔一样的瞳孔，和希尔一样的眼神。那两片薄薄的镜片后，是仿佛穿越了千百万年岁月幽深的眼睛，执着的洞悉一切，怆然人类的的兴衰。像经历过无数个秋天，落叶重生的种子，苍老而又深邃。 含歆琳低着头，金黄色的长发垂下，晶莹的露珠滑落在桌上，她静静的站着。 就像希尔包容万物的一颗心，是历经千万年岁月韬光养晦沉淀的。 古怪的宁静之后，她说出了两个字：“希尔。” 斯里力的表情千变万化，他的嘴角抽动了一下，眼角岁月累积如割的皱纹变幻了几个形态，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似乎有些疲惫。当他重新戴好眼镜，他轻声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含歆琳的手不自觉滑到自己的腰际，抚了抚腰间银色的腰带，她似乎能听到伏月悦耳的欢鸣。恬淡一笑她施施然抽出伏月，皎洁的月华融进了透明的教学楼，水银一样的光晕若月下流水，澄澈绚烂。 斯里力伸出苍老干皱的双手，有点像没有泡发的虾仁，他的指腹触上冰冷皎洁的剑身，指尖顿时结了一层雪白的霜花。是了！是狄安娜的的气息。斯里力内心高喊道。 伏月身上熟悉的感觉几乎和母神的希蕊丝的气息一模一样，月神和母神——她们不愧是一对姐妹！斯里力的眉舒展开，母神的气息让他很舒服，有许多想不开的事他似乎都想通了。他本来还想问含歆琳是不是再巴罗尔森林遇见希尔，希尔一般不会出来见人类，不过含歆琳带着伏月，身上就有和母神相似的气息，他们相见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希尔有希尔自己的命运，他也不能过多的干涉。 “没什么了，继续上课。”斯里力也不追究含歆琳把他丢在学院操场的恶行，淡扫一眼，拿起教案风平浪静的而走上讲桌。 含歆琳垂头，低垂着睫毛，金色的****落下，若阿尔卑斯山上滚烫的云层。一双蔚蓝的眼睛就像关不住的水龙头，却如同秋露泣蝉一般寂静，断线珍珠一样的泪无声的滑落，她强忍着泣音，但最后她喊出的声音还是哽咽了：“教授，您知道妖精风笛现在在那里吗？” 斯里力站在讲台上，像尊雕塑，伫立了良久，才翻开课本说：“关于妖精暴动，还有许多史实需要大家进一步探讨，各种史料所提到的母神希蕊丝的降世神器都有不同的记载……” “教授！”含歆琳重复道。 斯里力重重的砸下教案：“不想上我的课就滚出去，”斯里力喊得很大声，班上其他同学都转过头看含歆琳，他们都期待看看这个帝国之女到底什么反应。 含歆琳咬了咬下唇，斯里力是纯心要她丢脸，她默不作声的加了个光翼直接就朝外飞去。外面阳光灿烂，不远处种满了娇艳的魔法杜鹃花，如同红烛滴落的蜡花，开的绚烂靡荼，烈日下灼灼其华。三年级的学生在练习飞行课，相比光翼这样高级光环术，户外那些三年级学生学得都只是低级飞行术。 她站在走廊看着三年级的孩子学习飞行咒，经常有人念咒不够集中，就从半米高摔下来，虽然摔在软垫上，但是还是会痛的龇牙咧嘴。痛呼声此起彼伏，她突然有些羡慕做小孩的感觉，想起自己的童年，流金岁月转瞬即逝。就算吃了增龄剂，她也才10岁啊，她完全可以选择另一条路。 但是她知，掌中握不住的流沙，不如扬了。 希尔，梅林，小黄，艾加拉，勒恩雷，爸爸，梅林…… 心中默念着最重要的名字，教室里斯里力还在讲课，他的声音饱经岁月之声的焚唱，苍劲却又飘渺，若缕缕飞上高空的眼，混沌迷茫，又弥散着真实的影像。 “所为母神降下的神器，其实就是一杆月莽脊椎做的骨笛，能发出金属质感的旋律，哀婉凄楚，被诸神列为十大神器……但是每种史料记载都不尽相同……” 妖、精、风、笛！ 含歆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本来想在走廊上看一会风景就去找梅林，可是她的腿就像凝固在地上一样，她怔怔的回头，发现老头又戴上了他的圆头见顶高脚帽，喝了一口茶，继续给学生们上魔法元年前的精灵叛乱。 她不敢走了，一步都不敢挪动，她怕她前脚移动一步，斯里力就会消失不见。 玻璃房子里没有视觉四角，她只能厚着脸皮在众多学员的注视下，尊在窗台下，斯里力讲完魔法史。 她没发现，斯里力手指着黑板上叛乱时的人物关系图，嘴角一抹奸猾的贼笑。 “精灵一族利用妖精风笛召唤精灵亡灵，复活死去的大精灵，复活的大精灵就像不死的战争机器一样，死后又爬起来继续战斗，直到整个身体完全破碎化为烟尘……” “不过很经过这场长达两百年的精灵族叛乱，精灵风笛这件神器已经在大陆失踪了，据说流失到……”斯里力故意越说越小声，然后把最后一点声音灭掉。 蹲在窗台下，含歆琳正抱着膝盖发愣，听到这里“腾”一下站起来，斯里力翻开下一页教案，结束了对精灵叛乱史的讲解，讲起了彼岸蛮族对大陆的侵略史。斯里力先提到了蛮族土地贫瘠，科技落后，每次进攻都是人海战术，以奴隶的性命换取对大陆的掠夺。顶多骚扰一下边关，掠夺一下边关的牛羊和女人，不过在魔法元年前2000就不一样。 彼岸借着精灵叛变攻打大陆，德鲁伊克苏伊王朝内外交困之际，竟然被彼岸蛮族打到帝都门口。蛮族长驱直入大陆腹地，吮吸大陆的骨血，啃食大陆的骨肉。把大陆的女儿当成人尽可夫的****，把大陆的儿子当成任意打骂的奴隶，把大陆的长者当成任意宰杀的猪羊。 战火燃烧了整片大陆，把每一个繁荣的村庄城镇，烧成漆黑的焦炭。 含歆琳听到这里有些倦了，她真的不知道斯里力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把那段战火滔天的峥嵘岁月，居然被他讲的如此昏昏欲睡。强忍最后一丝倦意，含歆琳上下眼皮打架，只能一直给自己加精神咒。但是她神奇的发现，精神咒在斯里力老师的催眠下无效。 天上的云缓缓地飘动，她居然开始数天上的云朵，大概数到七八朵的时候，昏昏沉沉中她竟然变身恍惚哥，嘴角恍恍惚惚流出口水，然后进入另一个境界。魔法师称之为冥想，武士称之为入定，僧人称之为打坐的高超境界。 第30章 魔法学院 2 恍惚中，有云，只是天上的云血染一般，不似落日熔金那般辉煌瑰丽，微醉的天空凌乱着屠戮后的悲壮。几只落单的大雁，拍打这翅膀，孤单的悲泣。 雁的眼泪是血红色的，滴在含歆琳脚下的土地上，那些躺倒的肢体，没了生命，没了呼吸，没了温度，脱离了母体。化为焦炭的村庄，还有零星几股火焰在燃烧，若点点碎金斑驳在地，燃烧的火焰时不时爆出火焰过度灼烧的爆裂声。 膀大腰圆的入侵者，****着着上半身，赤着脚，站立在含歆琳生活的土地上，那片焦炭一样的土地，黝黑的让人胆寒。她女子头戴王冠，穿着魔法大陆的礼服，赤着脚，跨在一块青色的石头上，她眺望远处的硝烟。空气中灼热腐臭的风吹得她淡黄的发丝飞扬，迷离了她一张清丽的脸。 她是入侵者的王！ 入侵者的王竟然踩着含歆琳热爱的这片土地，含歆琳多想冲上去，掐着她的脖子。 女王身后的男子黑发如黑天鹅的翅膀，飘逸的落在他的足尖，她看不清他的脸，她上前，他回头……眼前却一片模糊，是心在痛，是泪迷了双眼。 “亚特兰特……亚特兰特……” 缓缓睁开眼睛她躺在她的寝宫，盖乌斯一脸关切的看着她，那颗血丝遍布的魔法眼被他泡在床头的玻璃杯。 天鹅绒的羽被斜斜盖在含歆琳身上，含歆琳勉强一笑，脑海里全是方才的梦魇。以前做梦，醒来就会忘记，可是这几天老是做一些记忆犹新的梦，每一个梦都有一个独立的故事。 她开始惊恐，她不知道这些梦会不会成真。 那个血云下的男子，和梅林一样都是一头黑发，和梅林不同的是，梅林是短发，而他则是拖跟的长发，妖娆邪魅。 “亚特兰特？”盖乌斯摸了摸含歆琳的额头，湿湿的，有些微烫。 “我没事。”含歆琳拂开盖乌斯的掌，冲他一笑，她低头下床找鞋，却被盖乌斯的身躯挡住了视线：“盖乌斯，你挡住了……”她抬头撞上了梅林温和的笑容，马上脖子一缩，目光变闪烁逃避，不敢直视他。 “亲，我来看你了……”梅林坐在床边，盖乌斯识趣的退出去。 梅林的眼睛还是那么漂亮，还有那一头深黑色的头发，额前的刘海打理的很整齐，他侧头吻含歆琳，细碎的留海若裁剪的丝绸斜飘，含歆琳的手指忍不住抚摸他的顺发。脑海里闪过那触目惊心的黑色，白皙的手指突然一顿，愣在那里。 那战火硝烟，那肢解了一般的幻世，乡村在肢解，城镇在肢解，整个魔法大陆都在肢解……那一抹邪异的黑发，滚烫的烙印在残破的魔法大陆上，就像一颗浑身是刺的仙人掌一般，长在含歆琳血肉做的心房。 含歆琳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演变为剧烈的干呕，劫掠后深黑的土地上，诡异残缺的躯体，各异的死状，干涸结痂的血迹，她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痛苦，胃里的食物翻江倒海的吐出来，污了洁白的羽被，污了梅林洁白的袍子。 梅林担忧的看着她，一把她揽到怀里：“亲，你那哪里不舒服，你怎么会昏睡在斯里力的教室外……一听说你昏睡。我就立刻赶来了，你梦中一直喊着奇怪的语言，既不是咒语，也不是古魔法语……” “不过……”梅林话锋一转，“我听懂了两个字——梅林。” 靠在梅林怀里，她突然想起来，白天她是被斯里力赶出教室，然后听到斯里力讲课……她怎么能忘记，斯里力这个老精灵提到了妖、精、风、笛！她脑海中闪过各种念头，她决定要瞒着梅林。 她躺在梅林怀里，想说几句敷衍他的话打发他走，自己去找斯里力。可是她面对他，根本无法说出敷衍的话来，含歆琳咬了咬唇，脑海里千头万绪，她又想到了梅林的柜子，那个放满记忆秘密的柜子。 胸前红色的龙徽章刺目的嘲讽着她，她咬了咬唇，说道：“梅林，我把你的袍子弄脏了。” 梅林说：“恩。” “我在梦里喊了你的名字了？”含歆琳说。 梅林紧了紧抱着她的手臂说：“恩” “你一直守在我的床边？”含歆琳又问道。 梅林说：“恩。” “斯里力现在在哪？”含歆琳突然问道。 梅林顿了一下，才说道：“国王正在见他。” 斯里力并没有如愿告老还乡，而是依旧如鱼得水的上着他擅长的魔法史课。含歆琳反常的天天上斯里力的课，她没有主动去找斯里力，斯里力也没主动找她。斯里力收了卡多根骑士的女儿菲妮做徒弟，这个女孩儿很聪明也很乖巧，深得斯里力喜欢。上课的时候斯里力很喜欢提问菲妮，含歆琳变得安静，除了乖乖听课什么都不做。 尤其是，她做的魔法史作业整整写了二十张交给斯里力，斯里力很公正的给了她十分，却在班上表扬了菲妮九分的作业。全班恐怕就含歆琳自己知道她得了最高分，十分。 做这么多，她只想让斯里力能稍微感动一点，在上课的时候多讲一些关于妖精风笛的典故。不过这几天的课除了倒霉的人鱼进化史，还有食人魔正名，什么都没有。 三天后，清晨。 梅林躺在铜床上，半张侧脸朝外，高挺的鼻梁勾勒出一个完美的线条，睡颜若婴孩娇憨。含歆琳坐在桌前，饮一口牛奶，平静的盯着窗外攀进来绿色的藤蔓，一朵茶色的小花探进窗沿，花瓣边沿勾勒着暗红线条，犹如墨汁印染一般好看。 她的黑眼圈很深，却被她用魔法淡淡的盖住了。 昨夜梦中月莽初现，将她引入一间白色房间，房间正中，国王躺在白色的床上，面容沉寂，毫无生气。天顶吊着一只曼德拉草，黑色的粘液顺着曼德拉草头部一直滚落到根部，一滴一滴，想黑珍珠一样，滴落在白色的被子上。 没有血腥，没有杀戮，没有战争，只有一片白色，压抑的房间，这比血腥和杀伐更让含歆琳窒息。她嗓子发干，直直的站在国王的睡塌前，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可是她不能失去他，她必须唤醒他！她用尽全身力气喊道：“爸……” 国王仍旧纹丝不动，大概过了十秒，国王紧闭了双眼泣下血泪，然后接二连三的其他七窍也流下了血液。她缓缓的蹲下来，惊恐的看着白色的地板，眼睛瞪得大大的，她好想哭，却惊恐的连眼泪都缩在泪腺里。 曼德拉草长的像人类婴孩一般，有人参一样的须，不过曼德拉草长的要比人参胖些，更像个白胖的婴孩。此刻曼德拉草突然发出婴儿一样的哭声，尖锐刺耳，又似在做死亡后的狂欢，尖啸的声音若狂笑。然后毫无阻滞的灌入大脑，含歆琳尖叫一声，发现只是一次无声的张嘴，绝望，惨白，绝望…… “亲，你在想什么？今天起得真早不是吗？”梅林穿上衣服轻快的说道。 含歆琳收回盯着窗外的目光，冲梅林一笑：“没什么，做了个梦，醒来就睡不着了。” “什么梦？竟然能让千年不醒的瞌睡虫一大清早起来！”梅林吻了吻她的唇，拿了桌上含歆琳准备的湿毛巾擦了一把脸。 含歆琳无奈的摇了摇头，将梅林摁在椅子上，把湿毛巾叠成方形，从眼睛开始，再到鼻翼，下巴、后颈，仔仔细细的帮他擦了一遍。一边恬淡的说道：“没什么，普通的梦而已。” “我帮你倒牛奶吧……”含歆琳起身倒了一杯给梅林，梅林小饮了一口，又咬了一口盘子里的煎蛋。 含歆琳看了一会梅林吃早餐，打开《帝国时报》翻看，她还是比较烦翻看古英文，那些复杂的重音符号最让她头大。梅林本来没看《帝都时报》的习惯，自从被含歆琳坑了以后，就定了整年的《帝都时报》。 房里安静的只有刀叉碰到盘子的声音，梅林吃相很文雅，不像勒恩雷老是狼吞虎咽，而胖子那家伙用餐的时候老喜欢咂嘴。 “对了，梅林。”含歆琳放下报纸。 “恩？” 含歆琳舒了一口气才说道：“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公主莫嘎娜。” 梅林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说：“有些印象，不过叛变以后她失踪很久了……” “听说她时常会出现梦魇，后来定论是语言梦……”含歆琳试探道。 梅林摸了摸她的头，冲她一笑：“有什么等我上课回来再说。” 梅林出门了。 含歆琳观察那个红色木柜很久了，只是上了一般的魔咒，只要用一般得开锁魔咒就能打开。含歆琳犹豫了很久，还是忍住了。她在躺会床上，尝试进入梦中，她想把没做完的梦做完，把断断续续的梦珠子一样串联在一起。 时钟的时针指向七，含歆琳刚好入眠，又是在战场，她有些欣喜，那个没做完的梦，终于要有了答案。 这时是在北方的一座城市，还没整个沦陷她儿子受封为公爵的时候，刚好收到当地描绘的一张城市油画，和这座城市一模一样，这就是小黄的封地——卡达斯（kadath）行省。 城池外，两方战斗的尸首已经堆砌成另一个城墙，蛮族赤身露体的在城池下高喊，饮着人血，啃着头颅，素丽可爱的蛮族女王赤着白净的脚坐在后方，这时黑色头发的青年没有出现。 第31章 魔法学院 3 也许是战死了也说不定，含歆琳侥幸的想道。可是这样想，她的心突然变得好痛，她为什么要为一个蛮族男子心痛，他不是他，他一定不是他，她坚信。 仰头竟然是艾加拉子爵一身笔挺的军装在调动帝国士兵守城，他的肩膀比从前更加宽阔，人为的黄金比例身材早就淹没在刚毅的肌肉中，环境塑造英雄，战争塑造了一个新的艾加拉子爵。 8点整，整点钟鸣，准时叫醒了含歆琳，醒来她不由的挠了挠头，觉得自己的梦荒诞可笑。一向爱漂亮的艾加拉子爵怎么会允许肌肉破坏他的美感，更何况艾加拉子爵在帝都述职，怎么会跑到边关去？也许是自己这几天太累才会做这些古怪的梦。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多心罢了。 咧了咧嘴，含歆琳给自己加了一个风翼，再不走恐怕就赶不及上亚纲老师的魔咒课了，虽然都是小魔咒，不过上课的小余兴就是亚纲自创的小魔法，十分有趣，含歆琳一节都不落的上了整整一个学期。 课前布巴托抱着一封信，眼睛发直的掉泪。 “胖子，布巴这孩子怎么了？”和布巴托做了同班同学后，她和布巴托的关系越来越亲近。含歆琳发现布巴托本性不坏，更何况天生血浓于水，她才不在乎布巴托老妈怎么坏呢。只要布巴不坏就好。 胖子附在含歆琳耳边小声耳语了一番。含歆琳脑袋一阵晕眩，她强忍住不适，才堪堪能站稳…… 艾加拉这家伙为了逃避布巴托和自己两个竟然主动申请调离帝都，驻守西边边境。梦竟然成真了！ “胖子，你特么的再说一遍！”含歆琳直勾勾的看着胖子。 亚纲老师进来了：“安静了，上课了。都翻到七十页。” 教室里乌压压的脑袋都摆正了，连最调皮捣蛋的学生都乖乖闭上嘴了，含歆琳是魔咒课课代表，她自然不能在魔咒课上胡来。 亚纲上了一半，布巴托就甩开凳子跑出去了。含歆琳很想给亚纲老师一个面子，心中默默说了一声对不起，随手给自己加了一个光翼追了出去。 亚纲很想嘴角抽了几下，他很想臭骂含歆琳，但是她刚刚给自己加的是光翼啊。而且没有念咒语，这个世界能不念咒语就施展魔法的恐怕就只有梅林了。他目送含歆琳出去以后，清了清嗓，继续上课。 班级却安静不下来了，大家都在议论纷纷含歆琳的光翼，光翼是十二级魔咒，帝都能瞬间施展出来的十个手指可以数过来的，施展光翼的咒语很冗长，至少念两分钟。 魔法球场地上，几个飞舞的魔法运动员手执控杆击打着跳动的魔法球，含歆琳光翼速度很快，一下就追上去了。只有胖子召唤了一只没用的秃鹫鸟，提着胖子这个身材追含歆琳的光翼差点没断气。 胖子一招手，秃鹫鸟召唤时间到了，又回去原来的世界。 “布巴，你够了没有，别那么没出息行不行！”含歆琳一声断喝，布巴托加速魔法一顿，呆立在原地。 风中杜鹃花轻轻摇曳，开到脚边竟是细嫩的鹅黄，迎风玉立。 布巴托身姿纤细，风中摇摇若花茎，柔顺的金丝乱舞，不觉凄然一笑飘零若羽：“你高兴了？你高兴了！艾加拉走了，艾加拉走了！” 每一个发音，每一个字，都像一根刺扎进含歆琳的心。 胖子有些不忍，急忙帮含歆琳说话：“亚特兰特她根本就不知道，你不要随随便便就怪罪在她头上。” “胖子，你闭嘴。”这对兄妹异口同声道，两人不禁愕然，相视后，展颜一笑。 “听着，艾加拉走，我也很难过，如果哪一天我死了，我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这下轮到胖子和布巴托异口同声。 含歆琳无奈的笑了笑，盯着脚边鹅黄色的花瓣看了几眼，真是妖物祸事，越看着无害，越是布满了毒素。兴许花园的工匠也被她迷人的外表骗了，将她植入校园的花丛。 含歆琳缓缓坐在花坛边，淡淡的说道：“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不可能，布巴，如果我死了。王位一定不能交给外人，如果勒恩雷想争夺就给他吧。如果他无力争夺，那请听好我下面要说的每一个字。” 胖子和布巴托眼睛睁得大大的，就跟我早上起来吃错了神经科的药的似地，含歆琳拉了拉他们的袍子示意他们坐下。 “哦！胖子，你不知道黄色的杜鹃花有毒吗？谁让你坐在那上面了……”胖子屁股还没落地，就被含歆琳拽起来了，果然，看起来无害的东西，总会在不经意间欺骗人。 “亚特兰特……”布巴托紧了紧怀中的信，最后还是交到含歆琳手上。 含歆琳拆开信引入眼帘的第一句话就是：乖乖布巴吾爱，你看到这封信肯定要难过的哭鼻子了，不过幸好，我不在你身边，所以不用看你哭鼻子的小傻样。 含歆琳差点没笑晕过去，艾加拉子爵还真是了解布巴托这小子，他果然哭了，而且哭得异常娇媚。往下看，步入正文了：奥！我走掉肯定不是因为你，也不是为了亚特兰特那个小姑娘。对了，这封信千万别拿给亚特兰特那姑娘看，我怕她看完信薄情寡义的笑了，我会伤心的。（艾加拉还真是不是一般的了解自己，含歆琳无良的笑了，布巴托幽怨的看了她一眼。） 还记得，我跟你提到的预言梦吗？中魔缇花毒的时候，我就开始做一下有预兆的梦魇，那是我躺在公爵府的床上，却梦见亚特兰特在巴罗尔森林的事。我想这就是给我的一个警示，上个星期，我已经第十六次梦见亚特兰特这个小妮子加冕成国王了。哦……饶了我吧，每次梦到祭祀给她加冕，就天亮了。 小乖，你一定要乖哦，你和亚特兰特两个，我都爱。 哦哦……忘了说，我为什么要去西边边塞驻守，挖，当然是因为帝都的美女我艾加拉都厌了，所以想换换口味。哎哟，亲亲小布巴，你别打我，我逗你玩呢。我离开帝都和我的预言梦有关系，详情等我回来再告诉你。——艾加拉 “亚特兰特你这野丫头，你干嘛。”布巴托瞪眼看着含歆琳手中剧烈燃烧的信纸，失心疯一样，不惧高温上前去抢，可是还没捞到手中，信纸就化为深黑的灰烬落入大片靡荼的杜鹃花从。 “坐下。”含歆琳命令道，布巴托乖乖坐下了。 沉默后，含歆琳开口道：“是艾加拉的命重要，还是信重要，你自己权衡，你若要信，我可以还你。” 说罢，含歆琳掏出丝毫无损的信纸。上面泪迹斑斑的沾满了布巴托的眼泪，想也知道这孩子是有多痴情，自古****总被雨打风吹去。 “当然是命！”布巴托斩钉截铁道。 含歆琳说：“那最好。” 天风抚过，含歆琳手中的灰烬被吹的四处飞散，在天空中犹如碎成碎片的灵魂。 艾加拉的信，这下彻彻底底烧没了。 三个人心里空空的。 “胖子，我不在，你要全力辅佐布巴，布巴，你有时候感情用事，要听胖子的谏言。卡梅洛有可能会沦陷，所以如果艾加拉如果驻守边关，就必须领兵抗敌，只有你——布巴托蟠龙保住帝国才能保住艾加拉的命。”含歆琳摊开布巴托的手掌，小小的手覆在上面，诚恳的看着他的眼睛。 掌心冰凉凉的，坚硬的好像是金属的东西。布巴托呆呆的回望含歆琳，他没想到，含歆琳会把帝位让给自己这个外人。 含歆琳收起手，布巴托掌心向上，是含歆琳一直佩戴的那枚龙徽章。 “不过不要太期待哦。”含歆琳弹了一下布巴托的额头，微微一笑：“我可不是那么容易死的，我只是说万一，我猜你肯定要整天盼望着我早点死吧。” 含歆琳摸了摸小腹，时间不多了。 “我巴不得你早点死掉呢，这样艾加拉的心就只属于我一个了。”布巴托小声的咕哝道。 含歆琳一拍他的肩膀：“走吧，我们回去听亚纲讲课。” 三人一仰头风中飘零过无数蒲公英，洁白的绒羽滚成一颗饱满的圆球，蒲公英飞过含歆琳的侧脸，一只手迅速的覆上蒲公英，轻轻落在含歆琳的侧脸。 含歆琳回头，蒲公英扬过梅林玉砌一般高耸的鼻梁。玉箸般纤细的手指抚过含歆琳的侧脸，苍白的唇对她温柔一笑。不远处是梅林指导的十四级禁咒课程，梅林丢下一群户外课的14级魔法学生，一个飞翔咒就落在含歆琳身前。 “梅林，你还能带给我多少感动呢？”含歆琳扑进梅林怀中，静静的聆听他的心率。 布巴托冲梅林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梅林裂了裂嘴示意两个电灯泡赶紧走。不知道又是那只秃鹫倒霉，被胖子召唤到魔法学院，秃鹫一人一爪，将布巴托和胖子运回魔咒教室。 梅林吻了吻她的额头，说：“亲，最近看你心绪不宁，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希尔。”含歆琳上下唇一张一合，吐出了两个字。 每次提到希尔，含歆琳的都会颤抖，她还是不能接受希尔的死。 梅林抱着含歆琳给自己加了一个风翼，拍了拍翅膀向学院深处无人区飞去，临近初秋，焜黄早衰的落叶坠落在寂静无人的湖泊，一大片枫树林，撒满落叶的小道。 落叶湖畔，衰草连天。 第32章 树欲静 1 “臭小子，你给我站住！不在骑士学院上课，跑到这里来干嘛？”梅林上前挡住勒恩雷的去路，温和的目光，却如天神般威严，勒恩雷不知道为何，低着头看自己的鞋子，不敢看梅林的眼睛。 含歆琳乖乖穿好衣服，把袍子还给梅林：“梅林，你的袍子该洗了，一股汗味儿。” “哥哥……”含歆琳突然喊了一声勒恩雷。 勒恩雷堪堪抬头，迎上的不是含歆琳的目光，而是梅林威严不可直视的目光，他是她的导师啊！他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勒恩雷想逃，逃开片懒散的宁静，一片落叶恰好从眼前坠落，凋零在污泥里。勒恩雷的眼睛跟着落叶下落，最后还是停留在落叶泥巴混合在一起的地面。 “我……”勒恩雷有些口干舌燥，但还是开口了：“我只是从学院里翻墙进来睡个午觉，你知道的，骑士学院和魔法学院只有一墙之隔。” 说完，勒恩雷脸上还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含歆琳努了努嘴，看着这张脸，她可以是个晚上不用睡觉了。 “那还不赶快回去上课，臭小子，你准备被关禁闭吧！”梅林声音很淡，但是谁都听得出来警告的意味很重。 如果梅林不是勒恩雷的老师，恐怕勒恩雷早就冲上去打烂他的脸，但事实上，勒恩雷的确是这么想的。他紧了紧拳头，抑制住揍人的冲动，默默远去。 “哥哥……你别怨恨梅林老师，是我自己……”含歆琳握着梅林的手，掌心出了许多虚汗，勒恩雷待她也好。是自己背叛了她，可是遇上梅林她就变得无法自拔，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知道她辜负了一颗深爱她的心。 勒恩雷踩在落叶上的脚步，发出“蟋蟋洬洬”细碎的声音，好似凋零的落叶疼痛的在地上闷声的****，勒恩雷唇颤了颤：“你别这么说，要是梅林欺负你，我随时等你回来。” 不等含歆琳回答，梅林就抢先一步说道：“这个不必你操心，我会照顾好亚特兰特，你管好你自己就行。” 阳光婆娑而下，落在地上，如同点点碎金。 此刻，树欲静，而风不止。 勒恩雷低头远去。 渐渐消失在枫树林里的小道上，几枚枫叶落地，根本就没有人在意，它曾经属于那一株树，亦或是曾经夭夭韶华之时，如盛世一般翠绿欲滴。 “走吧，我们也回去，梅林。”含歆琳牵着梅林的手，向来时的路走去。 梅林跟在含歆琳身后，一句话都不说，和身旁的湖泊一样宁静。黑色的眼波凝望着含歆琳的背影，脸上淡淡的笑容浮现， 不知道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亲，你的眼若秋水无痕，你的双颊若落日熔金……黛眉烟眸……只是这些赞美的话说出来，就不值钱了。 走了很久，也没有走出这片树林。梅林抱起含歆琳就向外飞，淡蓝色的光翼像天使翅膀一样，对了……这个世界没有天使。 梅林低头看她，长长的睫毛低垂，遮住了他黑色的眼眸，看着她流转的眼波，忍不住嘴角上翘，凝视了许久才说道：“亲，期末的魔法师六级考，我是主考官，所以晚上会晚回家。” “恩，我会等你回家。”靠在梅林的怀里，含歆琳终于体会到片刻没有梦魇骚扰的宁静……不过她在想既然梅林是主考官，那是不是能透题给她呢？亚纲的魔咒课还好，最可怖的就是药剂课，她和梅林一样，对魔药就是天生白痴。 不过盖乌斯的徒弟，赛特非常给面子的，每次都给她满分，她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人家。 “你可以先睡，亲。” “你不在身边我睡不着，我害怕……” “难道你还怕亡灵？亲……那些亡灵不会伤害你的！” “谁说我怕亡灵的！” “晚上会比较晚，所以你可以先睡，帮我放好洗澡水，如果你还没睡，我就要和你一起洗。”梅林说道这里，含歆琳脸红了。 梅林的课外实践魔法教堂就在亚纲教课的教学楼不远，含歆琳跟着梅林一起返回课堂，那群学生大都是二十几岁的。真是乖啊，梅林这种不负责任的老师走了，他们就乖乖的自己练习，多么和谐啊。 “梅林老师，不好了，有个初年级的学生……咦！亚特兰特！快去看吧，卡拉和布巴托跟骑士学院的学生打起来了。”梅林才刚到课堂没多久，就有学生急匆匆的赶来。 打起来了？含歆琳不敢想象胖子跟人打架是什么效果，要不是骑士学院的把胖子秒杀，要不就是……想想吧，也不知道胖子会召唤出什么东西……还是让胖子被骑士学院的孩纸秒杀了吧……含歆琳祈祷道。 课外禁咒实践区有较为晚上的魔法防护罩，含歆琳和梅林赶去，胖子那小子已经召唤了一头冰雪银狼和骑士学院的代表打起来了。 “胖子！尼特么的住手！”含歆琳一踢魔法结界，不过因为太愤怒了，力道把握的不准，所以痛的她子咧嘴。 梅林心疼的帮含歆琳了看脚，有些泛红，沉寂的黑眸中窜起一股无名之火。 含歆琳来了，胖子就乖乖的收手，从结界门里出来。 “从隔壁翻墙来的？”梅林指尖一触透明的魔法结界，结界就碎了。他慢慢走近那个骑士，平静的问道。 半裸的骑士学院学生上半身肌肉纠结，黝黑的皮肤结实坚硬，跟面铜墙似地。听到梅林温和的问话，忍不住脖子一缩，垂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嚅嗫道：“是……是……” “布巴那小子呢？”含歆琳紧张的问胖子，胖子在含歆琳耳边耳语了一阵。 “你们谁劫持了布巴！布巴是王族子弟，马上就要被国王陛下加冕为公爵，你们谁敢劫持就是死罪！”含歆琳扫视了一眼四周，魔法扩音道。 梅林眉头微微一皱，问那个骑士学院的学生：“是你们挟持的我的学生吗？” “是……是……可是他挑衅我们！”骑士学院的学生已经吓得魂飞天外，双腿不停的打着哆嗦。 人群中突然走出一个带着面具的骑士，胖子下意识把含歆琳挡在身后，含歆琳却佛开胖子，只听那个戴面具的骑士说道：“公公……主……布巴托没事，他在这呢。” 原来是凯西摩多，他说话已经顺溜多了，就是紧张的时候还是会断断续续的说话。 “干的漂亮！”含歆琳解开巴布托身上的绳子，随口夸了一句。不过除非巴布托是傻瓜才听不出来是一句讽刺。 就听见人群中跟来的骑士学院的学生此起彼伏的喊道：“叛徒……叛徒……” “你们……谁还敢给我废话一句。”梅林淡淡的说了一句，声音不是很大声，随随便便就会被忽略过去，乱哄哄的操场却静了下来。 “你说，到底怎么回事。”梅林指着刚刚和胖子决斗的学生，那人刚想说，梅林又补了一句，“照实说！” 含歆琳从来没想到，她老公梅林生气起来那么恐怖，连她这个夫人都不敢直视现在的梅林。和平时那温柔和善的梅林完全对不上号，绝对的威严，与生俱来的威压。那夜，梅林搂着菲莉亚的表情，又钻入含歆琳的脑袋…… 还有那梦里……她这是怎么了！含歆琳甩甩头，她怎么又把梅林和那个蛮族人联系在一起？ “是我，我是和卡斯觉得好玩，所以就从隔壁射了一箭进来……” “然后呢？不许停。”有些不耐烦了，黝黑的眸盯着他。 “查理，你背叛我！”人群中有一个声音，倔强而愤怒。 梅林手臂一伸，一道白光，人群中那个人就被倒吊在半空，他使劲蹬着腿，脸涨得通红。人群中再也没有人敢废话半句。 查理半句废话也不敢说了，一字一句的确确实实的把经过叙述出来。 原来骑士学院的人早就不魔法师学院心怀不满，而骑士学院占地还没有魔法师学院一半大，相传魔法师学院刚建起来还是骑士学院划出一块土地给魔法师学院。谁知魔法是学院人才济济，越发展越壮大，几十年间，就扩建了好几次。 于是在众人的唆使下，查理和卡斯就从隔壁射了一箭到魔法师学院，刚搞射到布巴托圆顶帽，射了个对穿。这可是和艾加拉子爵的记忆，布巴托当然急红了眼，直接翻墙找他们理论，胖子想拦都拦不住，然后就被抓了。 箭头还带了张纸条：魔法师学院的学生，全是因为完全没有骑士天赋，才去做魔法师。 胖子当然不服气，用魔法礼炮在天空写了一句话，估计全帝都都能看见： 骑士学院的学生，全是完全因为没有魔法天赋，才去学武术。 “一句话也不说，就跑去魔法学院闹事！就算骑士学院有陛下撑腰，也轮不到你们胡来，居然跑到魔法师学院撒野。”卡多根骑士气得晕头转向，头上都要冒烟了。他一边气呼呼的训话，一边走来走去，显然有些怒火攻心了。 梅林饶有兴趣站在一边听卡多根骑士教训闹事的学生，一边观察含歆琳脸上的变化。含歆琳从刚才就是一脸怒容，她可是一大堆小报告要打，布巴托被骑士学院的人揍了一顿，她说没完，就不能完。 “我看你们还有脸没脸回去见国王陛下，瞧瞧你们这幅德行！查理！擦干净你脸上的泥……！一群兔崽子，只会让我心……” 查理和卡斯两个人，单膝跪在卡多根骑士面前，低着头一句也不敢吭气。 “两个兔崽子，还不起来向帝国公主道歉。”卡多根骑士一脚一个，猛踢查理和卡斯的屁股，把两名学员送到含歆琳跟前。 含歆琳手中戒指一亮，出现了一张铜椅，她坐上去，敲了一个二郎腿，傲慢道：“道歉就不必了，我担不起，怕折寿。你们该道歉的是，巴布托王子……” 查理和卡斯都要哭了，这个小子自己傻不拉机的跑到骑士学院找打，关他们什么事。 卡多根气得涨红了脸，这两个臭小子连王子都敢打，钢靴毫不留情的踹上他们呢两个柔嫩的屁股：“还不道歉。” “不必了，我不需要他们道歉，我只要他们……”声音冷酷，坚硬，查理和卡斯的脖子都是一缩，寒毛倒竖。 “有什么，尽管说，我一定好好惩罚他们两个。”卡多根毕竟觉得理亏，连忙插口道。 “我只要他们死呢，我不想再见到他们了。”娇媚的杏目一眯，连看懒得看查理和卡斯两个人。 卡多根骑士深色一边，稍有愠怒，他已经一忍再忍，一退再退……欺人太甚！ 含歆琳有些不忍，犹豫了一会，捡起地上的帽子抚平上面的洞口，掸了掸尘土，郑重的递给布巴托。笑眯眯循循善诱道：“作为王……王族不许感情用事！布巴，我敢保证你将来可以珍藏的帽子，会有十顶二十顶……甚至更多！” “可是……艾加拉……艾加拉……这是艾加拉的帽子！他此一去，还能不能再回来！”泪水滴到深色的帽子上，墨迹一般化开。 “你的意志坚强与否，是决定艾加拉生死的关键。现在该在乎的不是一顶帽子！你懂吗？”笑着拭去布巴托眼睛上的泪水。 布巴托身体一颤，取决于自己吗？艾加拉的生死……自己！ 胡乱用衣袖擦干脸上的泪痕，布巴托眼中精芒闪烁，抽出腰间的长剑，刺在查理心脏：“我为布巴托蟠龙，皇室王族。你查理卡多根，以下犯上，不臣之心今天在场的诸位都能见证。” 布巴托手中的长剑金黄的剑身，银色的星河沙数密密麻麻重重叠叠的点缀在整个剑身，星芒如淬，剑梢是一个半身少年，卷烫的短发，尖细的脸蛋风度翩翩，他恬淡的笑容宁静若黑夜。他正是耀神——沃瓦道斯（vorvadoss）。 骑士学院沸腾！魔法学院愕然！梅林微笑！ 星耀剑！ 卡多根骑士个人虽然称得上公正严明，况且查理也罪不至死，更重要的是他不能看着自己的儿子死，他准备上前阻止，却被梅林伸出的手臂挡住了。 一个骑士被另一个魔法师伸出的手臂挡住了，多么可笑的事实。这是绝对实力的差距。 “让我过去……”卡多根骑士抽出剑，指着梅林的眉心，梅林依旧微笑，目光如水一样没有痕迹，却真真切切是温和的笑意。 “不行。”轻而易举就拒绝了卡多根骑士。 “别怪我无礼！”卡多根的目光顺着剑尖，视着梅林，可是遇上梅林深邃的黑眸，坚定的目光中闪过一丝迷离。 “请便”梅林说。 卡多根有些慌了，高举的长剑迟迟不敢落下，他大声一喊，仿佛是想掩盖内心那份惧怕：“有种就不要使用魔法。” 梅林说：“好，我不使用魔法。” 只听布巴托对查理说：“你本该死罪，我王族仁慈，你若接受挑战，成王败寇，胜负决定。你若赢了，我便饶你一命，你若输了，你也不用死……” “布巴托，你竟敢假冒王族，别以为你和公主……”骑士学院的一群小混混逮着机会就起哄。 梅林向人群中扫视了一眼，几股咋咋呼呼起哄的声音就乖乖闭嘴了。 手中星耀闪烁如流星的星耀剑划了一道银色的弧度，落在查理肩上。锋利的剑尖挑起查理的下巴：“为了体现王族仁慈，我给你一个月的自由之身，一个月后的今天是作为两院得决斗时间，以后骑士学院最好不要来闹事！我真希望你能成我的奴仆，世世代代，做我蟠龙家的奴仆，如果你不小心输了的话。” “孩子……不要答应他！”卡多根骑士喊出来已经来不及了，查理早就慌慌张张的脱下手套，丢在地上，下了战书。 查理诚惶诚恐的看了一眼卡多根，束手无策。 “亚特兰特小姐，你觉得这样对一个孩子公平吗？”卡多根骑士疲劳的掩面，今天发生的事情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几个孩子之间的矛盾，他也没想到会闹的这么大。 “你妹的！我和布巴托就不是孩子了？！”含歆琳爆粗口了！ 全场静了，帝国公主爆粗口！一群人全是不可置信，梅林脸上露出柔和笑，亲！这回原形毕露了吧。 “卡多根，我一向很敬佩你的为人。带着你的孩子，回去好好管教吧。”梅林侧身，让卡多根走过。 卡多根走上前去，就是一巴掌，这一巴掌掌中力道刚猛，若是普通人被击中，恐怕半张脸骨都要碎了。查理捂着脸，侧脸高高的肿起，一声都不敢吭。 不管是做戏，还是真的打，含歆琳看的有些倦了，和梅林说了一声，兀自离去。不知何时竞走到了梅林在皇宫的寝宫，她心慌意乱的坐在床上，她开始有些想念小黄，每当她寂落的时候，小黄都会表演几个蹩脚的喷火节目逗她笑。 她枕着手臂想着小黄在的那些日子，嘴角一抹笑意，不知不觉有些倦了，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稍微活动一下就觉得困倦。她在斯里力的课上不小心睡着，差点没被斯里力的粉笔砸死。胖子和布巴托两个自从含歆琳去了魔法史课以后，也开始上魔法史课，没把斯里力激动坏。 还好他们两个仗义，斯里力朝含歆琳丢粉笔的时候，他们两个都奋不顾身的做了肉盾。 与视线平行的正前方，红色木柜半掩着，透出银白色的光晕，一定是梅林走后忘了关！ 这个想法一诞生出来，立刻就被含歆琳否决了，以梅林的睿智，绝对不可能做出这么粗心大意的事，要是勒恩雷的话，还有些可能。 含歆琳总结了一下，总共有三个可能。 第一个是城堡遭贼了，不过含歆琳猜，贼不会对一大堆碰了随时会烂手的魔药感兴趣。 第二个比较离奇，就是有第二个人想偷看梅林的记忆球。 第三个是最符合逻辑的，也是含歆琳不希望的。 含歆琳突然想到，在落叶湖畔梅林对自己说的一番话。 “亲，期末的魔法师六级考，我是主考官，所以晚上会晚回家。” “晚上会比较晚，所以你可以先睡，帮我放好洗澡水，如果你还没睡，我就要和你一起洗。” 果然不愧是帝国第一光辉魔法世，差点被骗了，他玩的这是特洛伊木马啊，含歆琳一拍脑门！梅林！诱使她把木马带进城呢。 那么一切就变得简单了，梅林诱使自己看记忆球，但在此之前为了防止自己再次无意阅读道记忆球的内容，柜子的门一直是反锁的。显然，梅林不想让含歆琳知道他的过去。 只有一种可能，记忆球里的记忆被梅林篡改了。而且这个想法，是突然只见想出来的，不然这之间这么长的时间，梅林没必要。 第33章 树欲静 2 不让看就不让看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干嘛突然想到要编造一段记忆来诱使自己观看？他到底想掩藏什么？含歆琳躺在床上反复想着，脑海里始终离不开那个黑色头发梦，那个梦含歆琳之前反复做了几次，都是在同一个进度停止，每次她想看的更多却被带回现实。 含歆琳的眼睛盯着那摞报纸，陷入另一番思考。自从梅林订了《帝国时报》每天看完的报纸都会堆在那里，摞成一堆。 想到这里，她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开始一页一页翻看过期的《帝都时报》，魔法记录下的图片几乎和现代的照相技术一样真实。那章标题为《三生烟火，我的梅林你在哪？》，内容为梅林和国王旷世之恋。梅林的笑容占据了大部分的版面，她发现梅林笑起来的时候每颗牙都是亮晶晶的，含歆琳亲不自禁的摸了摸梅林的笑靥，愣愣的发呆。和他少年时期很不一样，只可惜他的少年时期给了菲莉亚…… 想到这里，鼻子酸酸的额，回过神来。含歆琳才暗骂自己没出息！ 翻看到勒恩雷秃头那一段，她没有笑出来，只能叹命运弄人。命运的那一天，她没有料到会有命运的这一天，那天勒恩雷的火红色衬衫还挺适合他的。 往下一页，竟然是含歆琳自己在生日宴上，高举着权杖向众人介绍着她们家小黄。含歆琳发现亚特兰特这副身体给她真的是浪费了，聚光灯下，蓝裙子的亚特兰特比舞动的精灵还要灵动。 她正想要翻到下一页，却发现报纸对折处微微凸起，手掌抚过有些不平整，她翻开，报纸的夹页里静静地躺着一封白色的信封，封口还没有火漆的痕迹，是一封没有寄出去的信。 信封外只写了两行字：尊敬的卡莉西谨启，您忠实的朋友梅林。 虽然偷看信件可耻，但是含歆琳自认这一辈子可耻的事干的多了去了。人家胖子都没抱怨，含歆琳再干这一件，良心上也不会难受多少。 来时陌上初熏，去时雨雪荒芜。 她和梅林牵手走过盛世荣华，靡荼时代。却在去时，彼此站成了岸，浩瀚的沧海，将他们两个隔开，生生切断彼此的****。 她坐在窗前，泪水不受控制的滑落，难道上天终归是残忍的吗？难道梅林已经不爱了吗？泪水不小心跌落在米黄色信纸上，含歆琳大惊，急忙用手擦拭。 苍白的信纸上，梅林的字体飘逸俊秀，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敬爱的卡莉西，与您失去联络已经三年了，很抱歉您当时邀请我去荆棘大陆参政之时，我委婉的拒绝了。请原谅我对您的非分之想，当时卡奥尚在人间，梅林虽为一介魔法师，却不能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躺在别人的怀里。” “尽管如此，我还是希望你的丈夫能够活着，因为他的臂弯可以随时随地庇佑你的存在。我——梅林真诚的对于你丈夫的死我深表遗憾。我不是有意在信里提及这件事，只是想在来意里表示我的诚恳。听说您要下令攻打卡梅洛，如果此时当真，我梅林愿助你一臂之力。” 他从什么时候计划好要叛变？背叛整个国家，背叛整个家族，背叛王族。 以梅林所知道的，他若想叛变，根本没必要等到今天，三年前他就可以叛变。含歆琳想不到他能有什么苦衷，她只知道，他若在三年前叛变，就不会与自己徒增这一段无果的孽缘。 不如跟梅林一起叛变吧！哼？难道她要夜夜看着梅林和别的女子交欢吗？她做不到！ “亲，我今天提前回来了。”梅林推开门，含歆琳手上迅雷不及掩耳，恢复咒一抖，被翻乱的报纸和信都瞬间恢复原样，梅林进来，含歆琳替他脱掉外衣：“不是说会晚回来吗？” 温和一笑，瘦长的手臂一勾，把含歆琳拦在怀里，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我想你了，就提前了回来了。” “你饿了吧，我去给你准备晚餐。”含歆琳欲起身，却被梅林摁住了，梅林顺手为她擦去嘴角的污渍，手伸进她的后背：“不用，秀色可餐。” “对了！”梅林游走的手突然一停，他似乎在找一个更好的表达方式来说接下来的话，含歆琳坐在他怀里等他继续说，顿了顿他才挠了挠头：“亲，今天，走的时候我没关柜子。” “够了，我不是那种窥探别人隐私的人……”听了一半，含歆琳心里就像被小虫咬了一样，又痛又麻，她不想在听到梅林的花言巧语了，身子一跃就要走。 却被梅林温柔的握住皓腕：“亲，你发脾气，也要先听我说完啊。” “好，我听你说完。”含歆琳回头盯着梅林的眼睛，他的眼睛勾魂的漂亮，含歆琳每次看到梅林的眼睛，本来理直气壮，都会变得理亏，这次她暗暗提醒自己不能再被梅林的眼睛骗了。 “这几天你瘦了，亲。”梅林柔声道。 握着含歆琳手的手指轻轻抚了抚，怜惜的把她揽到怀中，含歆琳就这样毫无防备的跌入梅林怀中，梅林温暖的胸膛毒药一样入侵含歆琳的全身，她再也没有勇气反抗或是逃走。 “我想了好些天，最后还是决定让你把所有的记忆都看完，因为可能会给你带来许多不快。亲，自从……”梅林咬咬牙，握紧含歆琳的手才说道，“自从，你看完那片不完整的记忆后，整晚都在梦魇，每天都会比前一天更加憔悴了，你这样，让我好心疼。” 我真的有这么丢人？整晚都在梦魇啊！她想到前些日子无论多早睡，都要到日上三竿才能醒来，原来是这样。她忍不住说：“对不起，我又没有吵到你睡觉，梅林？” 梅林瞳仁微微一动，搂住含歆琳，上下抚摸她微凉的脊骨：“我是法师，睡得不多，我只是担心你，亲。” “今早临走前，我故意开着柜门，我知道，以你的性格一定会忍不住去偷看的。”说道这里，梅林嘴角不经意一丝笑，“我真的好希望你能将我的过去整个看完，然后……再告诉我！接不接受我。”梅林侧头吻含歆琳的唇，含歆琳凄迷一笑，浅浅的回吻，心如同被刨刀划过，划过一次，就褪去一层皮，直到面目全非。 她的不信任，破坏了一切美好的事物，她深深的自责。若爱，就信他，没有条件的信他。 “不必，不必看了，我信你。” 就这三个字，我信你。 梅林的目光突然火一样的燃烧，炽热的缠住含歆琳的眼眸：“你说什么？” 含歆琳说：“我信你。” 他霸道的挑开含歆琳的唇，身子一沉，压在含歆琳身上，手撑住床板认真的问道：“你真的不想看？” 含歆琳无意识应了一声，就感觉失去了所有感官，沉湎在一团软绵绵的棉花里。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除去了，梅林的胸膛温热如火，紧贴着她的胸膛，好像要将她燃烧，融化…… 是的，是的，是的……我信你，不管你的心在何方，我都倒向你这一边。 窗外夜凉如水，夜色墨染。秋月无边，一股凉风吹进，窗帘猎猎的鼓舞，明灭的灯火下，一对男女抵死****。此番爱意的****，来时欢脱，去时洒脱。这样便是最好。 一夜蝉泣，秋露覆满了窗前的藤蔓。 曾经的城堡，今时的残垣。童话里的灰姑娘梦，总要醒。 第二天，下了一场暴雨，魔法学院停课一天。 含歆琳在盖乌斯处打听到斯里力的住所，斯里力打开门得那一刹，被含歆琳震惊了，她全身都湿透了，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在打颤。 斯里力急忙将她请进屋子，又到厨房帮她准备一杯热咖啡，一杯热咖啡喝完，含歆琳才缓过劲来。斯里力家很简陋，下雨还会漏水的那种，老妖精似乎还有风湿的毛病，膝盖一直用姜片敷着。 含歆琳拿起一把露底的壶，老家伙差点没惊出一身冷汗：“我的小姐啊，这个是3600年前龙族王宫用的茶壶，虽然做工差了一点，但是很有纪念意义……” “老东西，看不出来，你家随便一个破烂都能当古董收藏啊。”含歆琳不由的赞道，老妖精的家和《妖精介绍》中妖精的家，完全不同，那种住在树上，和花花草草睡在一起的屋子…… 他的家，只有三间房，没有厨房和厕所，出恭依旧享受最高级待遇，一个所谓前王室遗留下来的——猫眼镶钻夜壶。房里所有的摆设都和一个贫穷的单身汉没什么两样，除了头顶那盏白炽灯给了她一种飘飘然的穿越感。 据斯里力解释，这是魔法元年前1700年聪明的地精文明，所创造出的产物。今天的重型魔法炮，就是根据地精炮塔的设计改装的。 第34章 树欲静 3 含歆琳喝了几口咖啡，放下杯子，步入正题：“教授，我今天来，不是请教妖精风笛的问题，反正问了你也不会说。这几天上课，我对你讲的蛮族历史有些不了解……” 斯里力似乎很满意含歆琳好学的态度，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 度步走到书架前，一拉厚重门帘，那个门帘大概很久没人动了，抖了一地灰尘，斯里力拉了自己一脸灰，咳嗽了半天。当门帘整个被拉开，露出里面的全貌时，含歆琳整个怔在哪里。 帝国图书馆算个屁！ 斯里力的魔法书架上可能收藏了全世界的书籍，看上去虽然占地面积很小，却用魔法改造过，放眼望过去，一排排鳞次栉比的书架看不到尽头。金光闪闪的书脊闪烁着亘古的记忆，陈旧的书架尘封着历史的永夜，发黄的书页记忆着无数沧桑变化。 最后一节书架上大概放了几千个记忆球，什么历史书，都不如货真价实的记忆来的强啊！那些古老的故事，通过一颗颗水晶球流传下来。 老头撑着有点腰肌劳损的水腰，掸开一顿尘，才举着一本厚重的书，从木梯上下来，含歆琳目测大概有一万多页吧。可能是乐极生悲吧，可怜的老妖精被手中的厚书带离中心，从半米高的梯子上摔下来，屁股墩着地。 “斯里力教授你没事吧。”含歆琳打算抄住他，不过下落的太快，来不及接。老妖精龇了龇牙，把书放在含歆琳手上，含歆琳就松开接住斯里力的手，没管他。 书上的封面什么字也没有，只有均匀的红漆，翻到内页才用黑色字体写着《远渡重洋——彼岸之花》。 书页保存的还不错，没有虫蛀的痕迹，第一章就描绘了彼岸的大陆： 在彼岸你找不到城邦，或者城池……因为它是一个全新的和魔法大陆完全不一样的世界。我将把我的经历，编撰成一本书，留给后人了解一个真实的彼岸。——丹斯里 “斯里力教授谢谢……”含歆琳摸着古老尘封的书页，每一页都是由纯木制成，古老的魔法文字神秘莫测，还好每一页都有一张翻译的笔记，这恐怕是孤本了吧，含歆琳心中叹道。 “不叫师父，什么都没有用……”斯里力小声的咕哝了一句，心里不大舒服。不过音量大小刚好是含歆琳能听个清楚的。 “师父……”含歆琳翻了几页，含糊不清道，“对了您认识古魔法文字吗？” “我问什么傻话呢……您是活了几万年的妖精怎么会不知道古魔法文字……”含歆琳自说自话道。 斯里力站在原地激动的连敷在膝盖的姜片都抖掉了，整个人就像得了癫痫一样，一个劲儿的颤啊，抖啊。干巴巴的老脸的要皱成一团卫生纸了：“你……叫我什么？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我喊您师父呢，斯里力教授，以后喊您十声，百声都行。”含歆琳拾起地上的姜片往窗外丢出去，手中乳白色的光魔法按在斯里力的膝盖，“师父这是新魔法哦，治疗术方面都比从前先进很多……年龄虽然可以老去，但是人不能固执己见哦。” 新魔法吗？斯里力摸了摸膝盖，被湿气淤塞的经脉被打通了大半，如果持续治疗，很快就会痊愈。这是精灵叛乱与德鲁伊对抗留下的旧伤，被母神的圣泉医治过，总算保住一条腿，可是现在居然说连病根都除去，这新魔法也发展的太快了……是天界出现了新神了吗？ 一夜暴雨，含歆琳点亮了白炽灯，古老的书页在灯下翻转，她看了整整一夜，心中千头万绪不能平静。彼岸，就像一个真实的存在一样，完整的呈现含歆琳面前。 不知不觉天光初明，睡倒在斯里力家的破木桌上，她一夜没回家，梅林着急的到处找她，后来听说她去了斯里力哪儿，放心的去上上课了。 梦里，也是这样昏暗，一个少年坐在墙角默不作声的发愣，他的魔法书被一页一页的撕碎踩在地上。妖媚如曼陀沙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甚至连膝盖上的伤口，都失去痛楚的感觉。飞檐一般的眼角，媚眼如丝…… 含歆琳找了个空闲的地方坐下，也不嫌脏。 “布巴，你本不必为我这般！”理了理裙子，她用一根深红的发带将搁在胸前的乱发系了个马尾。露出整张甜美的鹅蛋脸，整个人顿时清爽了许多。 布巴托呆呆的看着地上散落的书页，沉默了许久：“别告诉我妈，我怕她难过……” “你怕我把你被几个大男人强暴的事告诉你妈？”含歆琳掏出一根雪茄，点了上，深吸一口气，“我都上前替你挡了，你竟然还冲上去，着实太傻，我不是你王位的竞争者吗？为什么要管我？” “王位么？只是我妈想……还有，老实说你喜欢梅林老师大家都看得出来，不过……老师不喜欢抽烟的女孩，现在他应该还不知道”，揉了揉柔顺的长发，夺过含歆琳嘴里的烟，随手掐灭了。 含歆琳愣住了，口里还剩下半个烟圈，就这么碎了。梅林不喜欢抽烟的女孩？不是吧，都没听说挂！还好自己没有烟瘾，以后不抽了，也就没问题了。 没想到布巴托会跟自己说这么多话，含歆琳咧咧嘴：“格温王后怎配做一国之后，如此下三滥的伎俩都敢用……” “不要提那个女人的名字！不要提！”布巴托突然变得暴怒，娇花一样的脸蛋气得扭曲，两抹红晕爬上桃腮，嘴角的鲜血如丝，更显西子捧心病态之色。般般入画，百般难描。 “好……我不提，布巴……我们能成为朋友的是吧？其实呢……我对王位也没什么兴趣，留给勒恩雷去争吧。” 布巴托有些吃惊含歆琳说的话，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又放弃了，最后从嘴里蹦出的话连含歆琳都愕然了：“我曾经幻想过，如果是你做王，卡梅洛一定会兴盛起来吧。你加冕时，身披素裙，头戴金冠，手持黄金钻石权杖，一定会惊艳全场的！” 含歆琳一阵头痛……她听着布巴托讲话，自己却一句话也说不了了，隐隐绰绰晃晃然间，布巴托娇媚的脸蛋和清爽的声音越来越淡！对了她差点忘了，自己是在梦中，是要醒了吗？ 大堂里亮如白昼—— 刺得含歆琳睁不开眼，是要醒了吗？隐约中听见国王的声音，“我的法定继承人是——亚特兰特，等她十四成年，我将亲自退位，为她加冕王冠……” 王位是我的？含歆琳没看清在哪儿，又转到了另一个地方。 自己竟然踩在铺红的的地毯上，斯里力握着自己的手指，郑重的说道：“卡梅洛公主亚特兰特殿下，从今日起，我向天下宣告，你成为新一代卡梅洛的王。 她长大了，整整斯里力高了一个头！ 含歆琳盯着斯里力握着自己的干瘦手掌，她中指上红色的戒指闪闪发亮，那艳红的光芒刺眼亮。完全不可置信，她成为了新一代的王，那勒恩雷到哪里去了？环顾四周，都没有勒恩雷的影子…… 她没有找梅林的影子，似乎很早以前就知道了梅林的命运似地。 贵妇绅士齐聚一堂，掌声如雷，纯金的宝石王座近在咫尺，唾手可便可得。王座奢华富丽，椅背上是一只巨大的蛋白石，还有大大小小的绿宝石，红宝石镶满这个王座，含歆琳猜，做成这样的椅子坐起来肯定很不舒服。 这一切都是这么不真实，恍然间含歆琳手臂一挥，手掌好像握住了什么，顿时就破了个鲜红的口子，大滴大滴的血液晕染开。含歆琳眉头一皱清醒了几分，发现自己还坐在斯里力简陋的小屋里，她不小心碰碎了斯里力的玻璃镜子，镜子的碎渣，扎破了她柔嫩的肌肤。 她皱皱眉，没有物理止血的意思，手中光魔法一点，伤口还在，血也止住了一点。含歆琳摇了摇头，看来要一个魔师做一个药师的工作太勉为其难了。 斯里力做好早餐出来看见桌上了镜子破了，脸上肉痛的表情跟五月分的国庆节取消了一样难看，含歆琳乎了一口气，尽量隔绝疼痛神经和大脑的接触：“师父，你放心，我会马上帮你处理干净……至于镜子，也许它的价值不是金钱能够衡量的……我回去就拿钱赔给你，对了这个古旧的镜子多少钱。” 谁知斯里力回忆了一下，娓娓说道：“这面镜子摆在这里大概有一百多年了，它是精灵族一位语言大精灵为爱流下的一滴泪水所化，据说有预言功能，不过在预言后会碎裂……” “哦……”预言功能吗？那还真是浪费了……预言梦是含歆琳骨子里的魔法天赋，现在居然浪费一颗精灵眼泪换一场虚幻的清梦，真是不值得啊。 第35章 不走 1 现在帝国内据她所知的就有三个人会做语言梦：一个是放逐冰岛的公主莫嘎娜，一个是驻守边关的艾加拉子爵，还有一个就是身处帝都的自己。 “你刚刚睡着了？”斯里力紧张。 “恩。”含歆琳随口应了一声。 “那你做了什么梦没有。” 含歆琳失笑：“老师，预言梦只是一个传说，没必要那么较真……” “妖精风笛……”一点就点中含歆琳的死穴。 她马上陪笑道：“师父想知道什么？” “我就想知道你刚刚做的梦……”一抹奸笑出现在脸上，嘿嘿的笑声古怪极了，原来妖精笑起来这么恐怖啊！ 含歆琳无奈只能把刚刚梦见和布巴托在一起的梦告诉斯里力，并且告诉他这是一个真是的事，只是出现在梦里，并非什么预言梦。 谁知道斯里力神情严肃：“预言梦，又称为征兆梦，你在布巴托说你成为王之后就醒来。很可能预示着，你很可能就成为帝国未来的王者。” 含歆琳摊了摊手，未来的路谁又知道呢？ 所有的事犹如珍珠项链一般串成一条，含歆琳猛然间大悟！她梦见布巴托和她的回忆，是大精灵眼泪在作祟，起到预兆的作用。后面的加冕仪式恐怕就是她的预言天赋起作用了。 她笑笑：“谁是王也尚未可知，就算是预言的内容，也会因为预言者提前预见而改变。” 斯里力对此深以为意，自古都是人定胜天，我命由我不由天。 含歆琳留下《远渡重洋——彼岸花》，告辞了，她提醒斯里力不要收起来这本书，她每天下课都会来看的。她倒要看看梅林朝思暮想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梅林……将要生活的世界！她一定要知道！ 斯里力问她为什么不带回家，她笑了笑开了个半真半假的玩笑：“刚刚看这本书，书页上还残留着魔法波动，才作者死后一定舍不得离开，亡魂一直附在书页上。千年后终于有人翻看，魔法波动变得更加强烈，我可不想打扫房间的时候打扫出一直亡灵……我可是一个怕亡灵的人哦……” 天还下着雨，不过已经很小了，天空灰蒙蒙的，整个世界反复笼罩在一层灰黑色的纱帐中。魔法学院借着雨天休息，连夜修缮被梅林一指就戳破的魔法防御罩。含歆琳从帝国西街79号，直接穿过61号广场回到城堡。 窗前，梅林在握笔写字，认真的神情，令人不忍打扰。 含歆琳进来，梅林突然抬起头：“亲，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该怎么办？” 走…… 走…… 走去哪里……？ 含歆琳呆呆傻傻的站在哪里，她被雨水淋湿的的乱发湿嗒嗒的挂在胸前。 走…… 也带我走吧…… 就算是粉身碎骨！ “那我就随便找个人嫁了。”含歆琳云淡风轻的笑了，声音平静若秋水，泪潸然而下，无论她多么努力的想要阻止，泪如窗外忽大的暴雨滂沱，顺着雨水滴下来，****着混为一体。 “呵呵……”梅林柔和的笑了，他回头，却看见含歆琳一身狼藉，浑身都湿透了。瑟瑟发抖的样子，像一头淋湿的小鸟。她脸上倾泻而下的泪，此刻化为冰锥扎入了梅林心房的柔软处，又疼，又冷。 梅林一个箭步搂住含歆琳：“傻瓜，你哭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 “是雨水……”声音哽咽了。 “我知道是雨水……亲，你听着，我绝对不会离开你了……再也不离开你了！问出那样的话，是我不对，是我一时糊涂，你能原谅我吗？”他的怀抱将含歆琳幼小的身子裹得紧紧的，她的手好凉，她在他怀里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他说不离开自己了……他为自己改变主意了么？那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不用分开真好…… 好想在他怀里死掉，就在现在…… 含歆琳在梅林怀里一点一点……失去……意识…… “梅林……你不要走。”梦中她不断呓语，天知道这几天她承受着多大的压力，她甚至都对布巴托那小子交代后事了。 “我不走。”梅林脸上深深的自责。他小心的褪去含歆琳身上的湿衣服，用用干毛巾把她的身体擦干，仔仔细细到每一个角落每一寸肌肤，温柔的擦干。 她睡在床上，脸色苍白，无瑕的白璧失了温润的颜色。 一袭白色的床单罩在床上，迟暮老人形同枯槁，凝固的表情痛苦，狰狞。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凝望着天花板，似乎是在质问诸神，为何会如此不公。 苍白的房间只有四壁和房间正中的白床。 含歆琳仿佛是天际遥望的一缕孤魂，她说不出话，碰不到东西，只能看着。 又是这个梦，又是这个梦。 梦中那个十岁的小女孩，一袭黑色****裙，戴着与正常颜色不同的红帽子，不知从什么时候出现，蹲在床边嘤嘤的哭泣。这是自己吗？含歆琳摸摸自己的脸，再看看她，果然一模一样啊！如果人死了，只会哭，那就不是自己了，她可是有出息的多。 “爸爸，呜呜……你不能离开我……爸爸！”小女孩纤细瘦弱的手身上被单，迟疑的不敢触碰老人不在丰腴的面颊，他太瘦了，是受病痛的折磨而死的，不！更确切的说，是被巫术害死的。 对了，对了！曼德拉草，她一定要找到曼德拉草。 爸爸……？含歆琳俯视着白色苍茫的世界，脑子变得混沌无力。那老人苍老若龙钟，样貌早已年过七八旬，她自己还是十岁之躯，他真的是她爸爸！ “亚特兰特……亚特兰特……”是梅林在呼喊她。她试图睁开眼，眼皮很重，她努力了一小会儿，景物的颜色慢慢变浅，小女孩嘤嘤的哭泣声还在，只是越来越小。 醒来之前——还有细语，在耳边。 克拉奇不拿皮诺…… 克拉奇不拿皮诺…… 克拉奇…… 奇怪的魔咒在就像凭空出现一样突然出现在在含歆琳脑袋里，好奇怪的发音，这个魔咒到是什么意思，含歆琳一点都听不出来。 也许问问梅林会知道。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会睡的人，亲，你整整睡了一天一夜了。”梅林侧卧着，手臂搭在她的腰上，她全身一丝不挂，****的像一条人鱼。 她醒来，就像一头八爪鱼一样挂在梅林身上，好像松开就会死掉一样。 “梅林，你不走了？”她死死的抱住他。 “不走了……” “谢谢……” 梅林啊，你可知。 不是蝴蝶飞不过沧海，是沧海想留住蝴蝶，今生让我来的做你的沧海，可好？ 梅林一句话也不说任由含歆琳这么抱着，直到那一刻，他才知道，眼前这个女孩对他有多么重要。搂着她，就想永远不松手…… 含歆琳肚子早就饿了叽里咕噜了，挂在梅林身上好一会，她终于忍受不了饥饿，爬起来觅食，背一直，柔滑的真丝被就从她光洁的美背上滑下来。瞬间看见含歆琳美丽的躯体，梅林一时惊诧，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梅林，我饿了。”含歆琳垂头，羞涩道。 梅林顺手将含歆琳搂进怀里：“我喂你。” “好。”梅林一伸手，桌上的餐盘飞到她手中，做工很精细的鲜奶蛋糕。层层叠叠的白色奶油想冬天的积雪一样，正中还放着一颗红色的樱桃。 梅林一勺一勺将蛋糕为进嘴里，含歆琳已经尝不出来蛋糕是什么味道的了。死死的盯着梅林的眼睛，梅林的手伸过来，才不自觉地张嘴。 吃到最后，餐盘正中只，一只红宝石魔法戒指，通透莹润。 “亲，好吃吗？” “好吃……” 含歆琳吃吃的傻笑，她都不知道刚刚的蛋糕是什么味道。定睛一看餐盘中的红色魔法石，鲜红滴血，笑容僵在脸上，伸手将戒指握在掌心，顿时感到温润的魔法力在掌中流动。 梅林摸了摸含歆琳的后脑：“喜欢吗？送给你。” 喜欢……你让她肿么喜欢啊！那个怪梦里，她戴在中指的戒指，和这一枚，一模一样丝毫不差！梦，又一次化为真实，摆在含歆琳眼前。 她伸出中指，缓缓的将红宝石魔法石戴上：“亲，好看吗？” “你戴什么都好看。”梅林握住含歆琳的手掌，亲了一口。 皇宫城堡。 “陛下，蛮族士兵开始骚扰我国沿海的边境了。”士兵跪在国王陛下座前，国王正在和两边的军政大臣商议。最后宰相和卡本斯元帅争执起来，宰相大人主战，魔法大陆物资充沛，帝国盛世，伟大而繁荣，主张挥军彼岸。 卡本斯主防，帝国虽然休养生息很长一段时间，但是还是不宜征战，征战伤筋动骨，劳民伤财，一战就要打退回元年前了。沿海防御极好，水上舰队、魔法师力量雄厚，防守极为容易。 国王陛下眉头颦颦，一使眼色，两位大臣乖乖闭嘴了。低头沉思了片刻，国王陛下揉了揉太阳穴：“去叫三位王储来。” 侍从应了一声，离去。 这几天因为蛮族骚扰的问题，国王陛下几天没睡好，眼圈乌黑，眼窝深陷，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沿海是魔法大陆富庶之地，沿海遭到劫掠，国内已经是人心惶惶，物价飞涨了。 二十分钟后。 “父亲。” “爸……” “陛下……” 三哥人齐齐跪倒在王座前。 国王陛下还没发话，含歆琳先抬起头，国王陛下面容憔悴，唇瓣惨白，和梦里有几分相似。含歆琳没管其他大臣在场，径直走到国王陛下身前，摁住国王陛下的脉搏。 “亚特兰特，休要放肆！我喊你们来是商议大事！”这么多大臣在场，国王就是再宠爱含歆琳，也不能由着她胡来。 含歆琳淡淡说了一句：“真正的国家大事，是您的身体。” “我的身体，我的身体一向很好，咳咳……”国王陛下咳了两声，有些力竭。 “爸爸，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睡眠不足？”食指摁着国王陛下的脉搏，脸色变了又变，莫非……莫非真的是？不管了！她不能失去老爸！赌了！ “现在是国家大事时期，不要胡闹，快坐下，我们继续商议。”又看了一遍沿海加急的军务，暴怒前的语气极力保持最后一丝平静。 “陛下……您就让亚特兰特小姐诊治一下吧。” “陛下你不能操劳！” 含歆琳松开国王陛下的手，转身离去。 “你去哪。”从王座上站起来，声音愠怒。 含歆琳恰好回头，不卑不亢：“我要去您的卧室，你不介意也可以跟来看看。” 国王陛下的寝宫大概比含歆琳的小卧室大三倍，墙壁上各种壁画，彩色的油墨挥洒着艺术的结晶。壁画上的人物、神祇，神态各异，栩栩如生，简直比卢浮宫的收藏还要伟大。白色的象牙大床镶着金边，如天然雕刻，光滑细腻，巧夺天工，床头柜上是远古时期遗留下来的紫水晶瓶，据说经历了无数次朝代更迭，意外保存下来的。 还有一盏奢华的水晶台灯，郁金香花瓣式的灯罩，拉拉吊线开关，会发出各色的魔法光，含歆琳床头也有一个，不过只是仿制品，普通的玻璃做的。 含歆琳仰头，天花板上并没有曼德拉草，难道是预言的时间还没到？ “你在找什么？快带我们大家看啊！”议事厅的商议的大臣，贵族，军官，都跟着国王陛下眉头没脑的跟来了。 含歆琳转了一圈发现没什么异常，正准备向大家道歉，却听见一阵阵水滴的声音，她打了个手势，示意噤声。 “滴……滴……” “滴……哒……滴……” 果然和梦中的水滴声一模一样，淡淡的，还有婴孩的啼哭声…… 哭声凄厉，迷离。 这个房间，只有可能在哪里！ 在睡梦中，用啼哭之声，斩断脑神经，使人致死。 深吸一口气一把掀开国王陛下的被罩，床底腐臭浓烈，众人不由的捂鼻退后，一滩黑色的水浓汁粘稠恶心。 含歆琳个子小，钻进床底绰绰有余，果然，床底摇摇晃晃挂着一株曼德拉草。它看见含歆琳的手靠近，不由的颤抖，大声的哭出来，顿时魔音四散，所有的人都听见曼德拉草哭泣的声音。 原本曼德拉草被浸泡过魔药，哭声很小，所以魔力稍弱的人都听不见它的哭声，但却会一点一点被它的哭声刺破脑神经而死。 “快捂上耳朵，出去。曼德拉草的哭声致命！”含歆琳喊了一声，自己却没动，老国王看含歆琳不走，怎么肯走！固执的留下来，国王没走，没一个人敢动。 “乖，亚特兰特，跟爸爸走！” “爸你快走！……” 曼德拉草哭声怆然，一时间，不会会魔法的人都听得清楚。在场的人都受不住，大脑像炸开一样。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带国王走，不然全是死罪。”含歆琳回头冲发愣的众人怒喊，大伙儿也不管国王的意愿，直接架着国王就走。 人都走光了，含歆琳光握着曼德拉草的身子，洁的手满是曼德拉草的粘液，曼德拉草长着一张人脸，她不管曼德拉草如何撕心裂肺的哭泣，咬着牙从红宝石魔法戒指中取出一把匕首，狠狠地扎向人脸，鲜红的血液溅在脸上，曼德拉草还没死透，还在断断续续的哭泣。 “今日杀曼德拉草的是我含歆琳，今日重创你的是我含歆琳，要诅咒就诅咒我一个人吧！菲莉亚！”含歆琳冲那张美丽的人脸大喊道。 人脸已经扭曲到极致，它疯狂的喊道：“我诅咒你，你这个冒牌货……梅林一定会发现的！我诅咒你！我诅咒你……魂飞魄……”还没喊完，最后一个字就梗在嗓子里，彻底没气了。 含歆琳拿出一个盒子将曼德拉草安放好，放进戒指：“放心好了，菲莉亚，我一定不会让梅林知道，你变成这个样子，我会把你最美好的一面，留在梅林的记忆中。” 含歆琳乍一起身，眼前陷入一片昏暗，周围的景陷入昏暗，她努力稳住，撑住床沿。曼德拉草的哭声太厉害了，就算了成年法师也未必经得住抗。含歆琳估计自己这半条小命都要搭在这棵破草上。长的人脸就算了，竟然长着和菲……和她一样美丽的脸孔…… 一个人回到议事厅，虽然眼前已经出现幻觉，但是她还是勉强支撑下去。 “亚特拉特小姐回来了，亚特拉特小姐回来了……”侍从激动道。 国王从被强行架到议事厅，就一直沉着脸不说话，右手撑着下巴，左手扶在王座上。见到含歆琳回来，脸上总算露出一丝笑。 此刻含歆琳的脸色惨白到极点，国王都心疼死了，嘴角不停的抽搐……居然有人要谋害他，也不知道亚特兰特怎么样了。盖乌斯拉了拉旁边侍从的衣服：“快去叫梅林……！” 他摸了摸秃脑门子，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含歆琳：“亚特兰特小姐，我为你诊治……” 所有大臣军官都起立，宰相把自己做的位子腾出来，让给含歆琳坐，含歆琳好不避讳在国王身边坐下，神色有些萎靡，她苍白一笑：“刚刚救父心切，希望大家多多担待。我只是一个小孩子嘛，很多时候不懂规矩，大家多多包容，共治江山。” 说道这里，勒恩雷眉毛一跳，共治江山？是啊！可不是吗？她是真龙。 国王陛下将前线的战报给含歆琳、勒恩雷和布巴托都传阅了一遍，勒恩雷传给布巴托的时候，神情露出一丝不悦，嘴里无声吐出两个字，看口型有点像：野种。巴布托经过含歆琳****已经沉稳了许多，他沉着脸一句话也不多说。 国王是什么人，这些小动作哪能瞒过他的眼睛，眼里闪过一丝精芒：“布巴托公子，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 “陛下，想法不敢！但是我的姐姐亚特兰特知道的比我多……”布巴托看向含歆琳，含歆琳因为脑神经受损，手指一直不停的颤抖，白净的有些忧色。他虽然不想麻烦含歆琳，但是他对蛮族真的一窍不通。 姐姐，众人一头雾水。这布巴托明明比含歆琳大，怎么会喊她姐姐呢？ 吃了一口盖乌斯给的巧克力，含歆琳觉得不适缓解了许多：“大家不要介意布巴说的俏皮话，是私下里，我玩笑时，他这么喊我的。对于彼岸，大家可能都不了解，千年前是一个民族部落，到今天可能就是一台战争机器，它会碾碎所有人“天朝上国”的梦。” 天朝上国？这个词很新鲜。含歆琳见众人都有些纳闷，就停下来任由大家想考。 “亚特兰特小姐，‘天朝上国’来描绘卡梅洛当前的盛世，实在新奇，不过仔细一想，真的十分准确。可是蛮族就是蛮族，怎么又说是战争机器？”军务大臣统领西北军，在军中威望很高。 “试问，您去过蛮族吗？千年魔法文明发展到当今，恐怕是纵观通史，都没有能超越的巅峰。人类的生命很短暂，但是每一个生命悠长的种族，在活了千年之后，一定会有一个结论，就是人类只会不断发展不断进步，而不会倒退，就算是蛮族也是一样的……！” 这一番话，旷烁古今，虽然也有人质疑，但是大部分人还是认同的。 议事厅，一时间，掌声如雷。 第36章 不走 2 “也许，已经有蛮族的细作潜伏在王国。”说到这里含歆琳有些负气，她是完全故意针对梅林，不过扪心自问就相貌和体型而言，瘦弱的梅林与蛮族血统基本沾不上一丁点关系。实在想象不出来他是彼岸的卧底，至于那封信也许有他的苦衷，况且，他已经为了自己改变了主意。 留下。 他留下。 众人的脸色都变得有些古怪，奸细啊，这可是政治敏感词汇。如果涉及高官，那整个帝国朝政都需要大清洗，大换血，现在虽为盛世，却也经不起这样的大动作。尤其是宰相的表情最夸张，脑袋耷拉着，跟被臭鸡蛋砸坏了似地。要是真的查到奸细，第一个要倒霉的就是宰相，最紧张的当然是他。 含歆琳揉了揉太阳穴，受曼德拉草影响，脑海里已经出现幻觉了，想办法把各种杂念出脑外，又缓缓的说道：“而我们呢？固步自封，完全不知道彼岸之国到底发展到什么地步。不过还好，我从我师父那里获取到一本两百年前一位旅人介绍游历彼岸的游记，虽然已经隔了两百年，但是还是有参考价值的……对了忘了告诉大家我拜斯里力教授为师父了。” 含歆琳说完，宽阔如足球场大小的议事厅安静的没人敢说一句话，勒恩雷不小心放了一个屁，都撞出好几个回响。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笑出来。 “啊哈——斯里力那老家伙赚到了。”国王的陛下的古里古怪的笑声一下打破了宁静，气氛变得轻松了许多。 侍从在国王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国王点点头，侍从喊了一身，梅林就从门外推门进来。 国王陛下有些高兴：“老朋友，我怎么把你给忘了，不知道你对南边军务什么看法？” “参见我的王。”梅林单膝跪地，左手横在胸前，行了一个礼。笔挺的魔法师军团军装下，细长的身材勾勒的如同神祇般唯美，每一寸线线条都完美到极致。 就像天边夺目的星辰一样。 他身上每一处角落，无不散发着光辉。 “不必拘礼。”国王陛下亲自走下台阶，扶起梅林。帝国的江山，有梅林一份。笑容慈祥宽容，就像在看自己的儿子，也许或许，更像****…… 梅林深黑的眼睛朝含歆琳看了一眼，笑意盈盈，他接过几乎传阅的要烂掉的军情，粗略的通读了一遍，他皱了皱眉，没想到蛮族这么快就有动作了，手指敲了敲大腿，思考的样子，威严沉静。 取出一张地图，浮在大厅正中，所有大臣都能看清。 蛮族士兵骚扰的几股路线都用红色箭头标好了，在南方行省的沿海打的几场小战役，都被用魔法标记标记好，闪着白色的光。 含歆琳摇晃的走下台阶，看的国王心惊胆战，他要出言让含歆琳告退休息，这时她的手指点在地图上，手指点处几艘船只部署一目了然。她思考片刻，修改了几处部署，才作罢。 国王和众大臣都不由眼前一亮，陷入思考。 梅林一眼就看穿了含歆琳的部署，刚想说话，就被含歆琳握住手腕：“梅林老师，不知道是彼岸之花美丽，还是魔法大陆的花开的娇艳。” “彼、岸、之、花、艳、如、火！”梅林一字一顿的说道。 漆黑的眼睛，一片深邃，好像没有尽头的鬼洞。曼德拉草对她脑神经的伤害很大，头有些晕，握住梅林手腕的手脱力滑落。却被梅林反手握在手中：“可是在我眼里，就算在美丽的花朵也比不上你这朵帝国的娇花。” “亲，你还是一朵毒药一般的花，你的毒已经渗透到我的骨髓，让我我宁死也不能离开你身边半步。”最后一句话是附耳说的，只有含歆琳听得见。说完，梅林勾起嘴角，淡淡一笑。 含歆琳昏昏沉沉抬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梅林的眼睛真诚认真，没有半分做作。那大片的彼岸花，红若罂粟，火焰般燃烧。还有那红艳艳，娇羞的人儿。梅林没有撒谎，彼岸边的花朵，每一朵都鲜艳如火。 “请恕梅林冒昧，我来来替亚特兰特小姐解释一下军舰的部署。”梅林躬身施了一礼，优雅若菡萏，施施然一礼，纤尘不染，一气呵成。 梅林将东部沿海的防守利弊通通说了一遍，才开始分析含歆琳所标注的军舰部署。进攻防御，尽量讲究天时地利，几乎滴水不漏。尤其是部分沙滩海岸不宜造城墙堡垒的行省，做了重点军事防御，这些地方很可能被作为蛮族的突破点。 听梅林分析完，含歆琳不由捏了一把汗，他对帝国各个行省都是如此了解，还修改了自己的几处错误。如果他真的叛国了，那么帝国又有多大几率保存下来，她根本无法想象。 梅林，太了解帝国了。 好在，他为帝国所用。 “没想到亚特兰特小姐，和梅林阁下都是军事奇才，不进我们火龙军，实在浪费。”军务大臣虽然早有类似的部署，听梅林讲完，许多不明确的地方，也一下清晰了。 国王陛下笑的跟朵花似地，乐的合不拢嘴：“亚特兰特是我未来的继承人，梅林是我未来的女婿，怎么也比进你的火龙军值钱吧？” 布巴托本来就不想争皇位，他倒是没什么感觉。勒恩雷那小子脸都绿了，什么未来女婿？在众目睽睽之下，他隐忍的没有爆发出来，胸口那头野兽却在疯狂的咆哮着：“亚特兰特是我的，她是我的……”看向梅林的眼睛是无边的杀意，他已经完全丧失理智了。 “爸爸，我想先行告退。”含歆琳施了一礼，身子若轻飘飘的一张纸，她扶住梅林，努力站稳，分析南方行省军务时，她就意识到，自己要完蛋了，没先到完蛋的这么快……她甚至都能听见脑神经不断崩裂的声音，如果让盖乌斯来诊断，估计又是诊断出为脑溢血。 她能感到血液在耳内流动，憋住一口气忍住胸腔内翻涌的气血。 “陛下，请恕我无礼。”梅林捞住含歆琳。 国王深深点点头。曼德拉草对含歆琳的损伤他一点也不知道呢，国王以为只是不舒服呢，却不知，这一别成为永别。他是宁可自己死也要保住含歆琳命。 梅林将含歆琳公主抱抱起，含歆琳整个人轻飘飘的已经失去大半意识，半醒之际依旧脸上羞红，小声说道：“放我下来，我能走。” “不行。”梅林果决的拒绝。 回到小屋，含歆琳已经不醒人事了。梅林才发觉不妙，魔力探进含歆琳脑部，所有的神经几乎都坏死。他无心再去叫盖乌斯了来医治，普通的医术对含歆琳已经无效了。 怎么会伤成这样……亲这个笨蛋也不说一声，脑神经全部破坏，就是脑死，再高明的医术也救不活脑死的病人。梅林的眼泪泉涌一般落下，黑色的眸挣扎脆弱。 呼吸很微弱，心跳很微弱，他知道她活不长了。 她从来没看见过梅林这么软弱过，或者为谁掉过眼泪，但是此刻梅林的眼睛却如开闸的水库，把人生所有的眼泪都流干。他抱着含歆琳，束手无策，她睁不开眼睛，却能看见梅林的一切。 一天天过去，含歆琳紧紧闭着双眼，唤也换不醒来，救也救不活。 昏迷的前几天，梅林还会笑着对她说：“亲不要开玩笑了，快点醒来吧……” 日复一日的沉眠…… “亲，你再开玩笑，我就生气了。” “亲，我求求你，你别吓我……亲，快醒来吧！我不能失去……” “亲，要怎么做，你才肯醒过来？” “亲……” 声音变得沙哑，他终于累了，喊不动了，似乎接受她已经唤不醒。那种累，累得他只能无声的落泪，然后发呆，落泪……发呆……周而复始…… 走的太突然，让人无法接受，很难想象昏迷前，她还在议事厅分析南方军务，那个头脑灵活的女孩。 默默的褪去含歆琳的衣服，一遍一遍认真的为她擦洗，这是第几天了？含歆琳不知道！她已经没有时间概念了……她没想到，曼德拉草对自己的伤害这么大。更没想到，自己死了，梅林会伤心成这样。 她有些后悔，当时没有拿出耳罩，如果戴上耳罩应该就不会死了。不过在她看过曼德拉草上那张美丽的脸以后，她变得手足无措了，也就忘了带耳罩。 梅林，你不要难过，我在你身边，含歆琳说道。 只可惜，梅林听不见，听不见她的声音，梅林眼睛红红肿肿的抱着她，一句话也不说，偶尔想到什么……和记忆有关的东西……就抱着含歆琳的身体伤心的嚎啕大哭，直到筋疲力竭，嗓子沙哑，才会停下来无声的泪。 难道自己死透了？居然变成灵魂体了，含歆琳不由的怀疑道。可是自己做的那些预言梦呢？如果自己死了，那么预言就是错的。预言是错的？ 梅林记忆的第四日，含歆琳还是一点生命的迹象也没有，没有呼吸，没有了体温。她的脸还是红润的，心跳还在微弱的动着。 第37章 不走 3 只要是有人来全部被梅林的魔法挡在门外，帝都第一光辉魔法师施展的魔法禁制，就连几个禁咒魔法师同时攻击，都无法攻破。梅林和含歆琳关在里面，没人能奈何。 这天下午，梅林又傻呆呆的抱着含歆琳傻傻的呆坐着，脸上没有经过打理，长出了黑色的胡子，他呆滞的眼珠突然一动。手指点中含歆琳的太阳穴，他偷了她的记忆。 梅林你这个小偷，小偷！把记忆还给我，我没说你可以看的，讨厌！ 她的前世，今生，每一个片段都像走马灯一样展现在梅林眼前。包括初来时就对他深深的爱慕，都被梅林毫无保留的看在眼里。那些青涩的回忆，在记忆里大概像是几百年前的回忆吧。含歆琳想到。 那个爱慕。不敢上魔法课的小女孩。 塔楼下那个倔强的小女孩，固执的看着塔楼。 那个在敲钟楼小屋，不断呼喊他的女孩…… 那个无数次学习增龄魔法，而彻夜不眠的少女…… 被预言梦碾碎心灵的女人…… 全都是他的女人，每一次对她的呼喊，都是充满心痛的。从前梅林就睡在她的枕边，却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任性的享受她的温柔，她的付出，轻而易举的得到。 梅林终于开口说了十天来第一句话，可能是太久没说话了，下巴骨摩擦发出古怪的“嘎嘎”声，从前温柔磁性的声音，现在活像个破旧收音机磨着刺耳哑音发出，却能从他嘴里清晰的听到他地喊出三个：“含歆琳。” 含歆琳的灵魂好像被大石头砸中了一下，震得的乱颤，躺在床上的肉体，脚趾不由的一颤。 梅林灵敏察觉到含歆琳动了，黑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不知所措的一把抓住含歆琳的脚趾，嘴里絮絮叨叨的喊着：“含歆琳，含歆琳，含歆琳……” 不过效果差强人意，含歆琳依旧纹丝不动的躺着。 不许看了！ 梅林几乎翻遍了含歆琳所有的记忆，包括她的梦。 含歆琳现在醒不过来，想阻止也阻止不了梅林，可是……可是……他在看就会看见她了！她不允！梅林是她一个的！她不允！ 风从窗外拂过含歆琳耳际，她的一头金发颤动了几下，梅林以为她醒了，瞪大了眼睛，含歆琳的心脏静的没有一丝律动，刚才的动静只是窗外的风。梅林连愤怒的力气都没有，他无力的抱住含歆琳的身体，忍不住哭出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缓缓的越哭越大声，就像伤心的孩童，嚎啕大哭。 梅林哭累了，喊累了，眼睛直盯着含歆琳后面的记忆。 不要看……我求求你了…… 最后那段记忆，还是被梅林看到了。 菲莉亚的脸，啼哭的曼德拉草，苍白的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么残忍，到最后一刻还要自己再看一遍如此残酷的记忆，含歆琳想哭，却哭不出来，她没有肉体了。 梅林面无表情的看完了，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含歆琳以为事情就是这样过去，没想到梅林比她想象的更加恐怖，更加疯狂，她好像不认识梅林了，那个温文尔雅的梅林，那个处变不惊的梅林。 她看着此时的梅林，突然想到菲莉亚死去那夜的他，心不断地发寒。 梅林咬破手指，在地上虚画了一个六芒星。顿时整个房间立于血液凝结的六芒星上，房间有多大，就抽走梅林多少血液。他的脸色甚至比含歆琳还要苍白，丰腴的唇没有一丝血色。 “我——魔法师梅林召唤诸神，不管是光神、耀神、月神、母神，冥神……无论是谁，管你们什么神，只要你们愿意答应我的请求，不管是手臂，心脏，全身，甚至是灵魂，只要是我有的，统统可以拿去！”梅林跪在六芒星阵阵中，撕开衬衫，露出完美无瑕的胸膛，抬头望天。 没有人回应。 含歆琳松了一口气，她还是继续躺着吧，梅林不能受到丝毫伤害，哪怕是一根头发她也不答应。 “人类法师，好像没人理你啊”空虚的世界传来一个轻佻慵懒的声音。 含歆琳心头一惊，哪个神这么无聊回应梅林的请求了？可恶！ “我劝你不要拦截我的魔法，萨克东立斯。”梅林冷冷的答道。 “小梅林。”那声音有些委屈道，“就算我不拦截，那些老家伙也不会答应你的请求，不如就我来吧。” “哼。”梅林不屑。 “你这么说就是答应我了。”萨克东立斯有些兴奋。 六芒星阵裂开一个巨大的黑色口子，从里边走出来一个翩翩少年，少年头戴一顶土耳其草帽，鼻梁上架着一副夸张的红色蛤蟆镜，掌心悬着一只幽蓝色水晶球，身披红色的袍子，赤着脚从裂缝中走出，他冲梅林眨眨眼：“小梅林，好久不见啊。” “萨克东立斯，你在监视我。”梅林看了一眼床上的含歆琳，心中一痛。 萨克东立斯说：“小梅林太自作多情了，冥界掌管一切人间生死，我知道关于人间所有人的一切！” 梅林反问：“是吗？” 萨克东立斯尴尬一笑。 “小梅林，我说过你终会是我的，如果你愿意当我的男宠，我就马上救活她。”萨克东立斯幻影移形到含歆琳身边，手指抚过她的脸蛋，脸上露出胜利的笑。 该死的小白脸！不要摸我的脸，梅林，你千万不要答应这个混蛋！含歆琳愤怒了。 梅林手一伸，就将全身的衣服除去：“好，我做你的男宠，你马上救活她。” 从线条柔和的尖下巴，到如削的宽肩，细腰窄臀。一览无遗，深深的两柄锁骨白皙晶莹。 萨克东立斯呆住了。眼镜滑到了鼻翼，手里的球失去控制落在地上，他长大了嘴，脸上的肌肉僵直：“小梅林，先别这么心急。先听听做我的男宠的条件。” “你说！”梅林简单的说道。 “我可没那么大能耐救你的****……” 萨克东立斯还没说完，就被梅林粗暴的打断了：“救不了就滚！” “小梅林还是那么心急……我救不了，可是我可以教你怎么救她。这世上，能救他的就只有你，不过这都要看你舍不舍得。要知道，虽然我拥有神格，但是也没有纵时间的力量，但是……你有！”萨克东立斯扶正眼睛幻影移形到梅林身侧，顺势摸了一把梅林的后背。 梅林嘴角上翘：“既然救不了，凭什么剥夺我的自由，告诉我怎么才能救醒她，要我陪你几个晚上，随便开。” 一件一件拾起地上的衣服，慢条斯理的穿上，萨克东立斯托腮不语，享受的看他一件一件穿戴，芙蓉出浴也不过如此。懒懒靠在沙发上，打了个响指：“我要你陪我三年，不过不许你在上面，可以吗？” “一个月！”梅林讨价还价。 “我不教你了。”萨克东立斯作势离开，纤细的脚踝已经踏入扯开的裂缝。 梅林说：“请便……” 萨克东立斯摇摇头，撤回来了，伸出三个手指头：“小梅林真是拿你没办法，三个月，真的不能再少了。” “成交，三个月就三个月。”梅林一锤定音。 萨克东立斯摸了摸鼻子：“我会让你迷恋上本少爷的，到时候赶你走你都不走。” “少说废话。”梅林说。 “真羡慕她……” “萨克东立斯！” “好了，我们步入正题，我也是偷看我老爸的《人间启示录》才知道部分人间命运的安排，她如果按《启示录》中的走向，在满14岁得时候就会成为帝国的王。如果人的命运和事先安排好的走向一样，那么世间就不需要存在人类了。况且她天生有预言，想改变自己道路轻而易举，她利用她的预言功能留住了你。如果时间倒流，你依然去彼岸，那么她有可能能活到命运安排的岁数，不过……” 萨克东立斯顿了顿：“即便是这样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如果回归原来，那么国王就会死，菲莉亚就会继续为虎作伥……” 含歆琳恨死萨克东立斯了，她在梅林耳边大喊：不要听他的不要听他的！我不能失去爸爸！梅林……都说红颜祸水，我不希望成为你的祸水。 梅林不说话。他坐到含歆琳身边，手指摁在她弯弯若月牙的眉毛，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含歆琳宝贝？ 萨克东立斯深吸一口气说道：“她用她的生命，保住了帝国。你的行为，决定了她的努力会不会付之东流。” 梅林指着含歆琳冰冷的身体毫不犹豫的说道：“救活她，封印她的预言能力。” “梅林，你真的不后悔？”萨克东立斯少有的认真。 “你真是多管闲事……你先回冥界，到时候，我自然会找你。”梅林不耐烦了，他赶苍蝇一样挥挥手，眼眸里迷离的看着含歆琳，温热的手握住她的冰凉。 “好吧，遇到你算，我倒霉了。”萨克东立斯随手给含歆琳加了一个封印，纤细的果足跨进裂缝，从空间裂缝回去了。只要她一天力量没超过他，封印就一直存在。 梅林跪在床上，紧紧抱住她，她小小身子，木偶一样没有生命，随他摆弄，泪水滚烫，湿了含歆琳的衣服。 含歆琳想为他拭泪，却摸不到他白皙的脸。 再过几分钟，再过几秒，这个女孩，就不再是自己的。像抓不住，飞走的肥皂泡，一旦伸手留住，就会碎裂。 他的手拂过她的额头，冰凉细腻。既然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江湖。 “亲，我真的好爱你，希望你不要怪我……” 第38章 相忘江湖 1 “你还是怪我吧，是我没履行承诺，我说过要留在你身边，却背弃对你的诺言……” “亲，我只要只要你活。就算让我背叛全世界，我也无悔。所有罪责，都是我的，我只要你活！” 含歆琳在虚无中看透一切，在虚无中挣扎拖回无边的黑暗，灵魂不是掉眼泪的，可是眼角为什么湿湿的？ “时间——”梅林的声音响起…… 梅林！ 明媚的阳光从木叶间落下，含歆琳大口呼吸了一口空气，微微一愣。她突然想起，她和梅林并肩走在魔法学院的落叶湖畔。刚刚怎么了，突然走神了……有些奇怪。 梅林拉着她的手，沿着落叶湖畔蜿蜒的羊肠小道向西行，厚厚的一层落叶覆在脚背湿了鞋，拂过眼角的是一片失速的枯叶，顺着落叶的视角，落日熔金跌破秋水，秋水……也无痕。 “梅林快看，夕阳！”含歆琳兴奋的拉梅林到水边。“梅林，那座木桥怎么那么眼熟呢？好像我们两个曾经站在上面一样！” 木桥还是木桥，古老年迈，有些水浸泡的地方腐朽，看着那些腐痕遍布的淤青，含歆琳莫名的熟悉，连桥栏上的青苔都那么清晰可见。 “也许是前世到过。”梅林说这话时，眼睛很迷离，低垂的睫毛一扇，恍若艺妓手中的折扇。挂在脸上的笑容倾城孤独，虚幻如泡影。 “哪有那么玄……”含歆琳笑着拉梅林去那座桥看看，却被梅林反手握住，拉在怀中。含歆琳身子微微一颤，不知道梅林想做什么。 梅林温柔的给含歆琳的头发，系上一根白色的丝带：“不要过去，你信不信，勒恩雷那小子躺在桥下睡觉？” “我不信……” 好像是受萨克东立斯影响，梅林打了个响指，一个火球向木桥下砸去，火球控制的很好，不大不小刚好落在桥下的草丛里。顷刻间就传来杀猪一般的嚎叫。 “我靠，哪个王八羔子趁老子睡觉，偷袭……” 果然是勒恩雷……勒恩雷从草丛里窜出来，捂着冒烟的屁股寻找肇事者。 含歆琳一把拉着梅林蹲下，藏在草木的后面。 勒恩雷捂着屁股乱跳的姿势实在滑稽，含歆琳扑哧一声笑了，银铃般的笑声如同流水潺潺，泠泠清悦。梅林赶紧捂住她的嘴，笑声说道：“亲，要被发现了。” 含歆琳整齐的皓齿牙轻轻咬了一口梅林的手，梅林一怔，笑容滞在脸上，迅速抽回手，目光直直的看着含歆琳的眼睛，像是刺痛，含歆琳还没捉到他的情愫，梅林就别过头看其他的景物。 他眼中平淡如水。 勒恩雷抓抓脑袋，眼珠子转了一圈：“哎哟！这是谁掉的钱……” “这是我的！”含歆琳负气站起来：“哥哥，是我啦。” “亚特兰特……”勒恩雷失声，眼角一瞥，梅林站在含歆琳身后目光凛冽，黑色的眼睛冷冷的看着勒恩雷。 勒恩雷行了一礼：“梅林老师。” “勒恩雷殿下，您私闯魔法学院？”梅林大方的一笑，若无其事的问道。 “是……” “他不是，哥哥是来找我的。”含歆琳负气上前勾住了勒恩雷的手臂，一双小眼眉飞色舞，冲着梅林直得瑟。 勒恩雷的喜色还没爬上眉梢，含歆琳就被梅林拉回怀中，梅林捉住她纤细的手指，迅速为她戴上一枚红宝石魔法戒指：“喜欢吗？” “喜欢！”鲜红的魔法石表面打磨的光滑平整，里层有朱红色的光晕流转，隐隐约约有些透明，触在指尖冰冰凉凉。只是这枚戒指如此眼熟，好像哪里见过，含歆琳想了一会，脑袋像被挤了一样钝钝的疼，放弃去想了。 “尊敬的殿下，还不回去上课？”梅林眼睛一斜。 勒恩雷应了一声，头也不回，逃似地飞奔。 “我们回去吧。”梅林给自己加了一个光翼，抱着含歆琳向回飞，脸上的神情看不出是怒是喜。 “梅林你怎么了？不高兴了吗。”含歆琳有些害怕的环住住梅林的腰，她以为梅林吃勒恩雷的醋了。 不过梅林的确是吃醋了，既然决定忘记，为什么会妒忌？为什么会不舍？为什么会像小孩子一样，当着勒恩雷的面为含歆琳戴上戒指，当面毫不留情的回击勒恩雷？本可以顺手把她交给勒恩雷，他应按值得信任。 梅林淡淡：“没什么，只是有些累了。” 含歆琳垂头缩在梅林怀里一语不发，不知道为什么她隐隐有了一种奇怪的预兆……她有些害怕，害怕幸福短暂如烟火。 回去了以后，所有的一切和从前一样，骑士学院闹事，布巴托向查理下战书。只不过只有梅林一个人记得而已。 含歆琳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呵欠，每个人下一秒要做什么，脑海里居然都有转瞬即逝的念头，太不可思议了……她和梅林说了一声就回去了。梅林则留下来和卡多根善后。 梅林的小屋温馨舒适，含歆琳换了衣服，就往床上一躺，脑袋枕在两只手上。不由的思考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渐渐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每一件事，她都仿佛知道结果一样。 忍不住在床上翻滚，一有问题想不清楚，她就喜欢滚床单。只觉得枕头下硬硬的，含歆琳摸了两下，缓缓掀开，竟是梅林的记忆球。她伸手触上去，就被卷进梅林的往事中。 城堡幽深的甬道内，菲莉亚与梅林眼神互换，心神交流。 象牙塔前，菲莉亚与梅林深吻，她身高与梅林相近，上身完美的贴合，乳水交融。 许愿池中，魔法师女神手中的陶罐向下倾注澄澈的水，各色钱币辉光闪耀。菲莉亚与梅林掷下钱币，海誓山盟。小屋内，彼此****，如鱼得水，翻云覆雨。 菲莉亚被梅林温柔拥在怀中，两个人用彼此的温度，温暖对方，相濡以沫。 最后一晚……菲莉亚死在梅林怀里，梅林的眼泪哭断了肠，也再一次揉碎了含歆琳的心。 “梅林我喜欢你……”“菲莉亚……我也是。”“菲莉亚我一定会救活你的”“其实你早就救活了我……” 含歆琳傻愣愣的看完梅林的所有记忆，傻愣愣的跌坐在原地，然后被外力扯出记忆球。 梅林和菲莉亚缠绵悱恻爱情让含歆琳一时间心力交瘁，没有了爱的力量和勇气，孰不知她的爱情故事才是被封印遗忘的那一个。遗忘梅林的温柔，遗忘梅淋的爱意，将这些通通随着时间的逆转遗忘。 梅林的记忆球，有多少是惨了水分，只有天知道。 “亲，看够了没有？”梅林的声音冷漠如雨季突如其来的暴雨。 含歆琳回头，不敢看梅林：“梅林我不是故意的，我……” “记忆球是我故意放在枕下，你现在知道我和菲莉亚有多相爱了吧？”梅林挑起含歆琳的下巴面无表情的狂噬，冰冷的舔（舐）她的温柔，强行挑开她的贝齿，用最霸道的手段攻占。 试图在她心里杀死那个温柔的自己，他做到了，他粗暴和狂乱，和眼里的冰冷一点一点刺破她的心灵，所有的思绪被泪水攻占。含歆琳手指不自觉抓在梅林两侧的衬衫上，羞耻的握成拳头，扎进肉里。 一番激战结束，梅林戏谑的舔舔唇，玩腻了一样狠狠推开：“我们以后不要在一起了，亚特兰特。” 她没听错吗？……含歆琳以为是最近怪梦做多了，出现幻听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梅林下午还温柔的为自己戴上戒指，抱着自己离开落叶湖畔。含歆琳手上的戒指指环本身就比含歆琳的手指小一号，从来不戴戒指的含歆琳，有些不适应。戒指箍住的手指勒的隐隐作痛。 手指颤抖了几下，她握住梅林的手，冲他露出俏皮的笑容：“梅林，你又在捉弄我，我可不是那么好骗的。” 梅林厌恶的看着含歆琳握着自己的手，声音冰冷似铁：“我是认真的，我最后说一遍，我腻了，不、要、和、你、在、一、起、了。” “为什么？”含歆琳白痴的问道，恋爱中的女人智商都为负，人家不要你了，你还问人家为什么！情商不是负，是什么？ “不要在一起，就是腻了，不要你了，不懂吗？”梅林拉开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让含歆琳滚蛋。 被傻瓜一样玩弄，傻瓜一样离去。 “我不信！”含歆琳纤柔的手指死死拽住梅林的袖子不松手：“我不信，我不信……你是在生我今天拉住勒恩雷的气是不是，我只是想故意气你，让你在乎我。我知道我这样做太小气，我一定改，梅林……不能不要我。” “请自重，我只是和你玩玩罢了，帝都的小姐都像你这样哭天抢地的抓着我的袖子，我可怎么办啊？玩不起就不要玩，亚特兰特小姐！”梅林冷漠的甩开含歆琳的手，冰冷的目光刺寒入骨。 含歆琳嘴咬着唇，眼泪已经被她强行回眼眶，认认真真的看着梅林：“你真的不要我吗？不想和我在一起了么？和我在一起就感觉到厌烦，是不是？” “是。”梅林将她推出去，碰的一声关上房门。从此两个世界，天涯陌路，永不回头。 “梅林……梅林……梅林！你告诉我，怎样才能让你回头，怎样才会让你重新爱上我……怎样才能。”含歆琳站在房门外冲着里面大声喊，房门内一片寂静，没人回应她。因为另一人，也抑制不住泪如泉涌。 等了许久也不见回应，含歆琳跌跌撞撞的回去，回到自己的寝宫。途中有走不完走不完的回廊，树影和月光透过回廊的一排窗户，照亮整个甬道。 寂静之夜，哭泣的夜。 每走一步都像踏在荆棘上，整个人像是失去重心的骨架，翩翩然无感。她的世界轰然在梅林如水的温柔突然化作无边的酷寒中崩塌，梅林和菲莉亚的回忆，每一寸每一丝的光阴，同样融入到她的记忆中去。 一把烈火烧去了象牙宫，也焚毁了她的心。 唤不回，无数个回眸一笑，烟眸流转。唤不回，回头。 昼夜更迭，一连几天的大雨过后，数个黄昏清晨凭空消失。含歆琳闺房的大门紧闭，纹丝不动。无论胖子怎么敲门含歆琳都不开门，胖子急了，直接召唤犀牛撞破厚重的大门。 雨后天光照进房间，藤蔓新叶，叶尖露珠剔透。 含歆琳坐在墙根发呆。 “亚特兰特……”胖子单膝跪在含歆琳身前，万般的不忍。 含歆琳想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抱住胖子：“卡拉，卡拉……他不要我了，怎么办，怎么办……” 可是我要你！胖子在心中大喊，他蹙眉看着含歆琳，微微笑道：“帝国的公主为了一个男人伤心是不是太没出息了？微臣的屁股现在还痛着呢！” “卡拉……”含歆琳失手松开胖子，低头垂泪，她沉默了好久：“卡拉，对不起，对不起……” 眼泪打湿了卡拉的掌心，因为他伸手去接她的眼泪，她的眼泪太像珍珠了，让人不忍心坠地。 “亚特兰特，你不要太浪费啊，你可是真龙天子，龙的眼泪可是很贵的……”卡拉说罢从魔法戒指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银盆接含歆琳的眼泪，他缓缓的梳理着含歆琳乱糟糟的头发：“如果你为了一个男人的屁股而闷闷不乐，那臣的屁股就白痛了。” “卡拉……”含歆琳阴沉的抬头。 胖子错愕。 “如果可以，我道真希望割了你的屁股贴在你的脸上。”含歆琳狠狠瞪了卡拉一眼。 卡拉走到门外，踢开木门的残骸，将餐车推进来：“看，我们的亚特兰特小姐又回来了。” “你最好在我暴怒以前把门修好，敬爱的卡拉阁下。”含歆琳说。 梅林来的为什么不是你，我多想是你！ “丫的，你们两个臭小子，不要每天上课都非拉着我一起去……我自己会上课。死胖子你干嘛，我不坐学院的马车……呜呜……我晕车。”含歆琳手抓着马车扶手，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她不要坐马车……这个马车太****了。 “不要怕，姐姐。”布巴托握住含歆琳的手，“我在你身边，你不会摔着的。” 呜呜呜……布巴，你咋就这么可爱呢？含歆琳忍不住狠狠亲了一口布巴托。布巴托小脸涨得通红，哼，早知道就不要安慰这个色女了……艾加拉亲亲宝贝，俺的清白！ “师父啊，您也坐这辆车挖……真的巧，你走什么，坐下。”含歆琳一把拉住斯里力坐下，死拽着不让他走。 可怜的老妖精一看到含歆琳在车上，赶紧掉头，没想到却被她摁住了。斯里力也在车上，含歆琳爪子一拍按钮马车就开动了，她笑眯眯的冲斯里力笑，笑的很****。 “呵呵呵……”斯里力干笑几声，眺望窗外疾驰的景物，魔法喷泉，魔法图腾，魔法神阵魔法先贤塑像，精灵遗失回忆区，妖精巢穴仿造区…… “师父……”含歆琳谄笑的坐在斯里力身边，斯里力全身肌肉一绷，警惕的瞄了一眼她，这个亚特拉特怎么会变得这么友善，有鬼啊！难道是因为和梅林分开受刺激了？ “不知道您对妖精一族的往事，还有没有印象，伟大的师父，敬爱的斯里力教授……”含歆琳的眼睛都要眯成月牙弯弯了，简直比笑面虎还笑面虎。 斯里力抹了一把头上的汗陪笑道：“妖精族的历史何止千年百年，老朽年迈，记不清了。” “哦。那需要我为你按摩吗？……你或许就……“含歆琳说了一半的话戛然而止，她瞳孔中闪过一丝惊恐，窗外是梅林消瘦的背影，他给自己加了两片光翼，在魔法学院的花园中穿梭。 他瘦了，他瘦了！含歆琳心中只有这个念头，她不相信梅林会离她而去一定有什么苦衷，只要误会解释清楚就行了！含歆琳干呕了两下，恶心的感觉如同潮水一样涌到喉尖。魔法马车行驶速度极快，含歆琳刚刚光顾着套斯里力的话，忘了晕车了，现在想起来，窗外梅林的背影只剩下一个黑点。 心里空空落落的，含歆琳的没都要拧到一起了，周围的景物随着上下起伏的马车打转。 “亚特兰特，你怎么了……”斯里力反手握住含歆琳的脉搏，皱皱眉，又皱皱眉，最后说了一句话，含歆琳、布巴托、胖子三个人都昏倒了：“你这个脉搏感觉有滑胎的征兆，可是你又没有怀孕的脉搏，如此奇怪的脉搏，我看了几千年的病人，头一回见到你这样的。” 胖子和布巴托都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汗死。 要滑胎了吗？含歆琳摸摸小腹，果然只要不用魔法变成少女年纪，他就不会长大。是不是因为最近情绪起伏的太大，才会有滑胎的征兆？含歆琳咬咬牙，她不能再沉湎在悲伤中。 既不回头，何必不忘。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含歆琳冷静了一会，这时候绝对不能随便生气伤心，她颦颦如山丘的眉晃晃然舒展，展颜一笑：“师父，原来您真是老了，连摸最平常的脉搏都会诊断错误，您可不能因为年迈变得昏庸哦！” 含歆琳伸出手腕让斯里力在诊断一次，斯里力一摁，摇了摇头：“难道真的是我老糊涂了吗？连最平常的脉搏走向和滑胎居然都分不清了吗？” “您是老了，不过，我还是相信您就算了忘了一切，也不会忘了希尔，忘了神器——妖精风笛。”含歆琳握住斯里力干老的和干尸差不多的手，微笑对他。 “希尔，希尔！希尔是个好孩子啊！”斯里力长叹一声，想了想，才缓缓道，“亚特兰特，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妖精风笛的去处，你应该早就猜到了。作为母神的儿女，说出了这么多忌讳，已经无法得到母神的原谅。再说下去，母神在仁慈，也无法容忍我一次又一次说出亵渎神明的话。” 含歆琳早就该猜到风笛的下落，只是在那里，在那里……她想都不敢想，因为她怕不小心会落泪，泪一旦落下就永远止不住。此刻再问斯里力，她以确定，她要去那里。不是寻他，只是去找风笛。是的！不是去找他，他们两个之间已经彻底完蛋了。 “好了谢谢你……师父。”含歆琳努力保持良好的心情，僵硬的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笑意。 四人下了马车并肩进了教室，各归各位。 上了一天斯里力的课，含歆琳觉得自己简直是魔法滥用过度，她给自己加了6个12级提神咒2个8级精神咒，无论是哪一个咒都会让快要死的武士跟打鸡血一样，继续战斗几天几夜不休息。可是她真是服了斯里力了，即便如此，她听斯里力的课依旧昏昏欲睡。 百无聊赖的上着斯里力的课，含歆琳都快无聊死了，她打了个呵欠，隐隐隐隐觉得一切都有些不对劲，可是又无法指出到底是哪一根齿轮转错了方向。 “小姐……”皇宫的侍从从外面飞进来在含歆琳耳边耳语了一番，含歆琳霎时间起立，拍了拍胖子和布巴托的肩膀直接跟着宫里的侍从离去。斯里力的曾经担任过宫廷史官，宫里侍从的脸孔他一看便知，他阅读这教案，眼珠微微瞥了一眼，四人的背影印在他的金丝眼镜上。 第39章 相忘江湖 2 城堡陛下寝室。 梅林冲国王笑了笑，示意他戴上耳套，国王陛下看了梅林一眼：“真的有人想谋害我？到底是谁查出来了吗？” “现在还不知道，拿到巫术道具才能知道具体的施术巫术，陛下，为了您的健康请您退后。”梅林微笑的走进国王的寝室，上下打量了一番，他已经十年来了，这里变化还真大。处处透着一股高贵和奢华。 从一个国王的房间，可以看出一个帝国的强大。这话一点不假。 “梅林，你不戴耳罩吗？”国王陛下戴上毛茸茸的耳罩，好奇的问道。他似乎忘了，他戴上耳罩就听不见梅林的回答。 梅林知道国王现在戴着耳罩听不见他说话，他转头一笑，示意国王不要说话。众大臣都在议事厅，他私自把国王陛下请来，再耽搁久了一定会招来非议。 他匍匐在地上，半个身子钻进床下，他瞳孔变了颜色，如金子般闪耀，床底立刻亮了起来。只见国王的床底挂着一只湿漉漉的曼德拉草，白胖的曼德拉草被黑汁浸泡，像黏着雨后的稀泥一样恶心，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此刻它闭着眼睛沉睡着。 小心翼翼取下曼德拉草，熟睡的曼德拉草也似乎感到被人类的手掌握住，发出持续不断地尖锐的警鸣。 尖鸣带着魔法的冲击力，刺穿耳膜，直接破坏脑神经。他甚至能感觉脑神经受到高强度破坏，强烈的震荡，那种濒临精神崩溃的痛。梅林皱了皱眉，忍住一口血液在喉头翻滚，他蹙着眉，淡淡想道：原来亲，你那时是忍受着这样的痛。 梅林撇撇了嘴角，把曼德拉草翻到正面，虽然事先做好心理准备，但是在一瞬间接触到她的眼睛，梅林的眼泪还是像泉眼一样，哗哗的流出。 滴落在曼德拉草身上的黑泥上，如同圣典福音洗礼一般，泪水在哪里滑落就洗去哪里的污渍，露出本来的白色。曼德拉草上的人脸睁看眼，怔怔的看着梅林，她愣一会，才反应过来：“梅林……你是我的梅林，你过得……好不好……” “不好呢，我最喜欢的女孩被你杀死了呢！菲莉亚。”梅林从怀中抽出尖刀好不迟疑的扎向人脸正中，就像平时处理魔药一样简单：“哦对了，你不是菲莉亚，因为她已经死了。” 曼德拉草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它撕心裂肺的呼喊着，它痛着，它缓缓流下血泪，它好恨，好恨那个下狠下夺去它生命的男人，更恨那个夺走她男人的人。 “梅林你扒在那边要有半个小时了，你再不出来，会议厅的大臣都要急得跳楼了。”国王陛下站在门外，急的团团转，他不知道梅林把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梅林眼中瞳孔一缩，脸上的泪水化为蒸汽蒸发，手掌在曼德拉草上方轻轻一拂，菲莉亚的清丽的脸蛋变成另一张娇媚可爱脸。那脸生的一双大眼，性感的厚唇，高耸的鼻尖，若含露绽放的牡丹，着实媚态百出。他抿了抿唇，迅速从床底爬出，眉头深颦，菲莉亚，你让我拿你怎么办，我终还是败给了你…… 见梅林出来，国王陛下松了一口气，两人加快脚步向议事厅走去。 “梅林你手上拿着什么？”国王陛下好奇问道。他看着梅林把曼德拉草从床下取出，却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他更不知道他的床下被什么时候放了一株曼德拉草。 梅林手掌一伸，收回了国王的耳套，此刻他手中的曼德拉草已经死透了。梅林把曼德拉草交给国王，国王只看了一眼，就丢在地上。只见那张人脸闭着眼睛，流着血泪，眉心还扎着一把匕首，冒着血液，实在恐怖。 梅林仿若无事的，捡起曼德拉草，手心贴着曼德拉草，他突然觉得有些悲哀，默默念出三个字：菲莉亚…… 国王陛下又瞄了一眼曼德拉草，确认了外貌问道：“是不是格温？” 梅林不语只是前进，国王也不管梅林说没说话，脚下的步法又加快了许多，他似乎比刚刚更加焦急了。 议事厅内。 “苏斯见过亚特兰特小姐。” 含歆琳微微一礼，见过军务大臣——朝中元帅苏斯将军。布巴托跟在含歆琳后面，含歆琳与谁见面攀谈，他就在一旁旁听，含歆琳平时也不大接触帝国元老，只认识：盖乌斯、斯里力、梅林。 一下子见过了宰相、元帅、财政大臣、各省总督，含歆琳脑子里晕乎乎的，万一记错了哪一个，可是很失礼的事。 “陛下和梅林来了。”侍从一声通传，大家纷纷看向门口。 国王陛下走在梅林前面，梅林手中的曼德拉草已经收回魔法戒指中，他脸上依然挂着微笑，一进来就和众大臣见礼。国王坐上王座，大臣贵族的都跪了一地，国王轻咳一声，让大臣们都起身了。 “勒恩雷、亚特兰特、布巴托，这次叫你们三个来主要是让你参与帝国的军政大事，帝国的未来是交给你们的……” 在含歆琳眼里，国王陛下这一番话和放屁没什么两样，全是一堆屁话。她百无聊赖，精神早就魂飞天外了，不知道飞哪去了。梅林站国王身侧，高高在上睥睨诸臣，黑色的眸子威严若星辰。 再见梅林心还是那么痛，她还是强制自己微笑，保持一个好的心情。据说妈妈如果在怀孕的时候心情很好，宝宝就会很健康，不知道这些地球知识在这里适不适用。 国王陛下终于步入正题了：“你们来会议厅这么久应该都知道今天商议的事了吧？” “知道了。”勒恩雷和布巴托齐齐的回答，只有含歆琳呆呆的愣着，嘴角勾起一个莫名的弧度。含歆琳站在布巴托和勒恩雷中间，勒恩雷冲含歆琳使了个眼色，含歆琳没注意到，布巴托扯了扯含歆琳的衣角，含歆琳才反应过来。 帝国未来竞争最激烈的三位继承人竟然在议事厅，国王的眼皮子底下挤眉弄眼的，在场的贵族朝臣，那个一个不是一张毒眼，看的一清二楚。 梅林惊讶的看着她的笑容，嘴角的微笑勾的更加灿烂了，亲，只要你开心，什么都好。 国王陛下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一拍王座：“不知道，你们三个有什么看法没有？” 扫视一眼，三个人齐齐闭嘴，国王陛下直接指着含歆琳的鼻子：“亚特兰特，你先说！” “父亲……”亚特兰特突然跪在地上，目光灼灼的看向国王，她眼神中无比坚定的东西在沉淀，“边关受到蛮族骚扰，我作为帝国的公主更应该有所担当，父亲，请您允许我披挂上阵，前往南方行省抗敌。” 真是语不惊人呢死不休。含歆琳说完话，议事厅里，至少有五分钟大气都没人喘一口。 最先耐不住的是勒恩雷，他转头冲含歆琳喊道：“妹妹，你疯了吗？你一介女流上战场？” “一介女流上战场？少女就英雄的故事虽然不是天天在上演，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艾加拉病重，你躲在哪里藏你可笑的头发了？呵！勒恩雷，放下你那高贵的身段吧！”含歆琳辛辣的反击勒恩雷，勒恩雷被含歆琳一张毒舌说的哑口无言，含歆琳有转而面向国王陛下：“现在我要叫你一声爸爸，爸爸……您的女儿当时就是因为不顾您的反对，孤身进入巴罗尔森林，才有今天活着保卫帝国的艾加拉子爵。爸爸，您是一国之主，您的儿女都应该有所担当，而不是每天诚惶诚恐的躲在您的羽翼下！” 含歆琳说了半天话，心还是吊在嗓子眼，她现在有多爱梅林，就多希望逃离帝都这个是非之地。 “可是梅林怎么办……你们不是已经……”国王皱眉犹豫。 含歆琳上前一步，跪倒在地，目光诚恳：“爸……你女儿不是没了谁就不能活，梅林法师有自己的生活，女儿不想再打扰到他，请父亲成全。” “陛下，您答应她吧。”布巴托也上前一步，与含歆琳并肩跪下，含歆琳和梅林感情破裂这件事，暂时就只有他和胖子知道。其他人全都被蒙在鼓里。 国王陛下一头雾水，不知道该听谁的好。 布巴托一使眼色，忠于公爵小姐，也就是他老妈的西里尔家族的大臣贵族，通通跪下帮含歆琳说话，什么帝王之女要有所担当啊，什么国家危难挺身而出……拍马屁的时候也不想想，拍在马屁股上，马愿不愿意呢。 勒恩雷终于听得不耐烦了，要他的妹妹去边关前线他不答应：“你们觉得去边关打战有担当是吧，那你们怎么不去边关担当一下啊！” 叽里呱啦进谏的人通通跟噎到了一样，闭嘴了。不过他这一句话会得罪多少朝臣，只有神知道。 “不要吵了！”国王陛下烦心的事多着呢，外有蛮族骚扰，内有莫嘎娜谋害他性命，真是内忧外患啊。但是……国王陛下灵光一现，如果有高手跟在亚特兰特身边，或许宫外，比宫内安全的许多。 “亚特兰特！”国王陛下一声喝令。 “在！”含歆琳左手撑地，埋头听令，金色的****滚落在地，美的在场贵族都屏住呼吸。 第40章 相忘江湖 3 “你愿意站在帝国的领土上，撒下你的热血，击退你的敌人，以保住帝国的疆土，保护帝国臣民，保全帝国子孙的生存环境，而浴血奋战，不畏生死吗？”国王陛下的问话庄严肃穆，仿佛一场事先导演好的加冕仪式。 “是的，我愿意，我的王。”含歆琳说道。 国王陛下走下台阶，手中的权杖悬在含歆琳天灵上方，郑重说道：“吾女亚特兰特身为帝国公主，有责任保证帝国的安危。我现在任命你为天狼军准尉，跟在大将夏尔朗多娒身边。吾女贵为公主，拥有部分绝对权力。” 几位武将莫名其妙，连消带打就被国王削弱了兵权，自己这一批人还没法说话。心里不由暗骂国王是头老狐狸，看亚特兰特小姐虽然才十岁出头的样子，在国王和中大臣面前却能不卑不亢，入木三分，一定也个是不好糊弄的主儿。 “陛下，勒恩雷愿同去。”勒恩雷也跪在含歆琳旁边。 国王坐回王座，威严注视。 布巴托不放心也想出言跟去，可怜他，细皮嫩肉的，大腿被含歆琳掐的又青又紫。胖子、含歆琳和他自己三个人，就含歆琳最有主见，三个人有什么都是她拿主意。现在她不允，还掐自己，布巴托知道自己这个妹妹……啊不！是姐姐！很不好惹……只能乖乖闭嘴了。 “那你就一起……”国王陛下还没说完就被含歆琳打断了，含歆琳左手拧了布巴托一把，右手又狠狠掐了勒恩雷几下。 她抬起头对国王陛下盈盈一笑：“爸，我带着胖子就好了，他魔法高深，不会有事的。至于我哥，就让他陪着王后吧，省得王后又要指着我的鼻子骂我祸国殃民，带坏的她的乖乖儿了。” 国王陛下皱眉，怎么？王后还说过这话？太不像话了！这王宫看来是要好好整顿整顿！ 三个王储同时跪在地上，国王陛下左右为难，他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梅林，像看到大救星一样：“梅林，你觉得怎么样？” “陛下，此事与梅林无关。”梅林欠了欠身，一脸随和的笑容不改。 国王陛下强硬道：“此事与帝国有关就是与你有关。” 梅林依旧温文尔雅，风轻云淡，手中的水晶球有了生命一样在指尖滚来滚去，他的表情好像他和含歆琳的关系清的像水一样。全帝都都知道梅林法师和帝都公主关系很****，反而梅林这个态度，大家有些费解了。 含歆琳盯着水晶球，上面折射着梅林长长的黑曜石一半的睫毛，水晶球在梅林手上到处滚，她盯着看，眼睛都晕了。 “陛下要梅林考虑的事，梅林考虑清楚了，梅林决定答应陛下的请求。”梅林若有若无的笑笑。 国王陛下眼中闪过各种惊异：然后一丝欣喜挂在脸上“你答应了？” 然后又觉得梅林答应的太突然了，隐隐有些不妥，他扫视了一眼群臣，目光又落在含歆琳身上：“你和亚特兰特没发生什么吧……” 梅林淡淡道：“陛下，我和亚特兰特已经决定要分开了，以后也不会再在一起了。” 这一句在梅林嘴里轻飘飘的话，犹如一颗原子弹在议事厅上空炸开，议事厅的群臣都炸窝了一样发出各种惊诧的声音，这个可真是不可多得的花边新闻啊。不知道明天的报纸会怎么写，他们都好期待。可惜了，明天报纸什么都不会写，含歆琳是《帝都时报》的总编，国王陛下是《卡梅洛早报》的第一大神秘股东，报纸怎么可能写出对他们不利的东西。 什么是当王者的材料？学会控制住主流媒体，才是真正称王称霸软实力。 “梅林，你……你敢……你怎么敢……”甩了我女儿，国王气得直哆嗦，这句话几乎是咬着牙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含歆琳走到梅林跟前，戏谑的朝他一笑，一副毫不在乎的表情。她偷偷的对国王说了几句话，国王的脸色渐渐沉下来，他关心的问道：“真的是这样？” 含歆琳认真的点点头。然后乖巧的坐在国王脚跟，给他捶腿，国王闭目养神，脸上的神情琢磨不透。 不知道为什么，含歆琳有一种强烈的直觉，不知道直觉是什么，觉得自己差点和爸爸永别。那感觉好似好像刚从死神手上抢回来一样舍不得，珍惜……那种失而复得的错觉，含歆琳莫名酸楚……呸呸呸……真是乌鸦嘴，爸爸身体好着呢！ 国王一伸权杖：“梅林，这次暂且放过你！要不是看在你是老朋友的份上，居然玩弄我女儿的感情……” 不过最后一句话，国王陛下是咕哝出来，谁也没听清国王说了些什么。 梅林说：“陛下，我答应了，（这句答应，众大臣都一头雾水，议论纷纷，不知道梅林和国王达成了怎样的协议。有些稳重的大臣则一语不发，反正只要国王听的懂就好了）你不该高兴吗？从今日，我梅林辞去宫廷一切职务，归还陛下赏赐的——‘帝国第一光辉法师’勋章。卸任魔法公会一切职务……辞去魔法军队一切职务……” 梅林杂七杂八说了一大堆头衔，普通人一辈子，能得到一个最差的，就受用终身了。 梅林突然答应，国王有些不适应，之前梅林一直在考虑时期，后来无论国王如可威压，恩威并施，梅林都只有一个字——不。今天突然答应……不会……不会是为了亚特兰特吧？国王陛下叹了一口气，儿孙自有儿孙福，他能在有生之年保住帝国就好了：“梅林，勋章你就留着吧，不用归还了。” “还真是谢谢了，陛下！”梅林施了一礼，兀自离去。 有没搞错，她含歆琳还没走，梅林你居然做的这么绝，什么都不要，只为了抢先一步离自己而去。小气吧啦的男人，不就是比你先一步吗？至于什么都不要了么？ 不知何时，泪已沾襟。 梅林脚步轻盈，步步生莲。优雅绅士，偌大的议事厅还未听见丝毫脚步声，他的身影就消失在门口。 “爸爸。”含歆琳跪在国王脚跟：“我愿即刻启程保卫帝国疆土。” 在梅林离去还没有还不到一分钟，含歆琳就要求离开帝都。国王陛下多少有些愠怒，他直起身，责难的看着含歆琳，却在含歆琳眼中看见了不断打转的泪水和哀伤，他轻咳一声。怜惜的摸摸了含歆琳的小脑袋，手微微一抬，手中权杖上的钻石折射出璀璨的白光，含歆琳侧耳能听见国王走下去的脚步声，心咯噔一下，猛然回头。 恰好国王陛下也回头一眼：“亚特兰特，我知道你性子倔强，我想拦你也拦不住，你去吧。”说罢，国王陛下踩着靴子推门出去，鞺鞺鞳鞳之声还回荡在空旷的议事厅。议事厅的朝臣们该走的走，该散的散，该干嘛干嘛去。 含歆琳跪在原地，久久不起，一颗心碎成两半，相爱的人彼此分开，是多么痛苦的事。 巴布托上去扶她起来：“姐，你怎么这么急着走？” 含歆琳默然起身，默然离去，她甚至没有注意到布巴托再和说话。对这个世界无感，对这个世界屏蔽，白色的光翼机械的拍动，飞出去了。 一场离爱之约，生生的彼此站成了岸。 布巴托一愣，怎么突然走了？看着她失魂落魄的背影，不由气得直跺脚，长了翅膀，让俺怎么追啊！ “乖乖布巴，你在帝都可不要想我哦……”胖子凝重的看了一眼含歆琳的背影，生生将目光抽离，上前拍了拍布巴托的肩膀，一脸得意。 “我擦，谁会想你啊！”布巴托反应过来，一脚踹在胖子屁股上，胖子冷不防摔了个狗吃屎，爬起来，脸色变成猪肝色。胖子力气大直接把布巴托摁在地上：“娘娘腔，服不服？” “干你妹的，你才是娘娘腔！” 布巴托虽然力气没有胖子大，但是他从小受过专业的训练技术上不要比胖子强多少倍，他反手就将胖子摁在地上：“死胖子，你服不服。” 布巴托没下重手，胖子很硬气：“不服怎么样。” “死胖子……”布巴托一巴掌刷在胖子脑门上，松开他，又顺势在胖子踹了屁股上踹了一脚。胖子知道打不过布巴托，摸了摸屁股。嬉皮笑脸的厚着脸皮凑上去：“布巴，你可要帮我，我不在帝都，你要帮我照顾亚特兰特的宠物宝贝！” “那只哥布林？哎哟，你饶了我吧！”巴布托头痛的一拍脑袋，烦心的不得了。 “哎哟……这不是我们的野王子——布巴么？乖乖布巴，上次比赛没弄死你，还真是遗憾呐！”勒恩雷堵在门口，不让他们出去，布巴托还没还手，胖子就一拳砸中勒恩雷的脸。 勒恩雷向后踉跄了两步，才停下来，腰间的耀阳已经从腰带中抽出。与布巴托手中的星耀剑交相辉映，布巴托甚至能听见手中星光流转的星耀在悲鸣。勒恩雷手中的剑散发着太阳的光辉，高高在上，睥睨天下，完全没有注意到星耀的反应。它是王者！却失去了本来的感情。 耀阳和星耀的主人原本也是一对兄弟，还是非常要好的兄弟。哥哥阿扎斯托是至高神，弟弟沃瓦道斯是耀神，却因为同时爱上大地母神反目。 不过尽管，阿扎斯托为至高神，但是沃瓦道斯的力量深浅谁也不知，据说沃瓦道斯代表着天上星辰，到底天上星辰的力量有多么强大谁也不知道。 第41章 道缘人 1 胖子气得满脸通红，脸上的红晕一下就扩散到脖根，跟抹了女孩子化妆用的口红差不多了。野王子是很难听的骂人的话，在****里通常把那些没有窝野鸭，称为野王子。这不仅是对布巴托身世的辱骂，也是对布巴托人格的侮辱。总之野王子是一种非常难听的话，连胖子这个局外人听了都火冒三丈，鼻子都气歪了。 不得不承认，胖子和布巴托就是一对苦，胖子刚出手揍了勒恩雷一下，他和布巴托就被几十把钢矛抵在脖子上。别说施魔法了，就算动一动也难。自从布巴托和她老娘闹翻，不争这个王位，她老娘就撤去她身边一切保护。反而是格温王后的守卫在勒恩雷身后跟了一大群。 布巴托反正不是第一次被勒恩雷的手下大包抄了，要是只有他一个，反而可以无所谓，吊儿郎当，不过还有胖子这个累赘可不好。胖子有过前科，就算被勒恩雷宰了，国王也不会怪罪。 “勒恩雷，你明明知道你在皇宫杀不了我的，况且你要找的是我，让胖子走。”布巴托有点不耐烦勒恩雷，蛾眉颦颦，眯着眼睛不愿太搭理他。勒恩雷怎么回事！老是找自己麻烦，他早就说了他不和他争了，他还抓着自己不放。 “不要以为你勾搭上亚特兰特，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不知道那个雨夜，你被几个大男人伺候的怎么样？”勒恩雷玩着手上古铜色的匕首，上面刻满了花纹，似乎是一种魔法文，匕首突然在空中一停，刀锋抵着布巴托的喉咙。 噬魂刃，胖子的脊梁骨跟放到冰窖了似地，冻得嘎嘎直响……噬魂，噬人魂魄，夺人性命，使死者魂魄困于匕首不得超生。 布巴托的眼睛都快喷出火了，用力挣脱了两下，白皙的脖颈划了好几道伤口：“你简直****，你找人强上我就算了，我是男人我不怕，为什么？为什么连亚特兰特也不放过，一群男人把你的妹妹压在身下你不难受吗？” “你没资格教训我！”勒恩雷暴怒，匕首刺得更深了，布巴托倔强的咬着牙，一哼都没哼。可能是噬魂刃不小心割到哪个大血管，深黑血液潺潺而下，血液流到布巴托白色的领子上，晕染开来，非常恐怖。 勒恩雷身边的近臣有些看不下去了，小声低语道：“殿下，这里是皇宫，要收拾他也不要在这里。”勒恩雷想想也有道理，送开了了布巴托：“小乖布巴，亚特兰特离开帝都，有你好看的。我们走！” 布巴托一时脱力倒在地上，噬魂的寒气从伤口渗进他的皮肤，冻出一大片淤青。他咬了咬牙，从地上爬起啦，胖子吓得都呆了，他连忙扶住布巴托：“亚特兰特最擅长白魔法，我送你去找她。” “白魔法？什么东西？”布巴托脸桃花一般妖娆的脸蛋乌青若黑遮天，瘦小的身子蜷缩在一起在胖子怀里瑟瑟发抖，胖子念咒的速度极快大概有十秒的时间过去，就召唤出一只仙鹤，仙鹤和东方仙人骑的仙鹤极其相似。有一次含歆琳见胖子召唤，非常喜欢，每次出去玩都会和胖子共乘仙鹤。 胖子捞布巴托上鸟，把他手中星耀收回腰带，回答布巴托道：“白魔法是新魔法，从诞生到现在不满一年，亚特兰特见了很喜欢，就找梅……学了一点，对疗伤非常有效。” 风中骑仙鹤，是多么帅的一件事啊，除了布巴这小子病怏怏的煞风景以外，一切都很美好。仙鹤的负重很大，三人同乘消瘦的仙鹤一点都不吃力，还记得第一次骑仙鹤的时候，亚特兰特还开心的大笑，她非常认真的对胖子说：“你这样坐在仙鹤上还真有仙风道骨的味道，哈哈……尔乃峨眉山胖道人。” 虽然胖子不清楚峨眉山在哪里，胖道人只让他想到小教堂里，一群传白衣的教士。但是他很清楚含歆琳这是在赞美他，乐得合不拢嘴。每次骑仙鹤，他都会高呼一声：“吾乃峨眉山胖道人。” 虽然有的时候胖子觉得仙鹤外貌太孱弱，没有霸气的感觉，而含歆琳则解释说：“这是道，是一种雅的境界，雅者，正也，仙鹤的外貌给人一种安静、正气的感觉。” 胖子闭上眼睛认真体会，微风过耳，习习而来，习习而去，果然很有境界哇！ “小子，蛮有天赋的嘛。”耳边竟然响起了沉沉若钝的男音。 这一次，胖子差点没从瘦骨嶙峋的仙鹤上摔下来，仙……仙……鹤鹤居然说话了！一边快要死的布巴托也跳起来：“胖子你听见了吗？我们屁股下面的魔兽居然说话了！” 胖子哂笑一声：“你听……听错了吧？魔兽怎么会说话！”他都快成凯西摩多第二了，懊恼的抓了抓头，手掌覆在仙鹤温热的背上，柔软的羽毛下感觉有热流在掌中流动。 这难道就是道？胖子没发现在他的掌间慢慢旋转着一个太极图案，若是过去，仙鹤就算摔破脑袋也先不到，他在异界找了八百年的有缘人竟然是一个在帝都吃喝嫖赌抽样样精通的胖子。不过越是历经人间烟火，越是离大道越近。不是吗？仙鹤感慨一笑，终于可以回家了。 胖子和布巴托在含歆琳闺房的窗前落下，直接跳窗而入。含歆琳正收拾东西，老远就看到胖子和布巴托骑着仙鹤，等他们一进来，含歆琳早就在窗边等候，仙鹤低吟一声，纯白的羽毛反射着天光。 胖子刚想撤去召唤咒，收回仙鹤。却被含歆琳拦下来，她好久没看到家乡的生物了，每次一看到仙鹤就很有亲切感，轻柔的摸了摸仙鹤的羽毛，柔声道：“真羡慕你啊，能够回家。我多想回去看看，我的华夏祖国。”最后四个字含歆琳忍不住用中文说，仙鹤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鹤眼瞪得大大，好像想起什么，眼睛汪水汪汪的，它也在想家啊。 含歆琳一挥手示意胖子解除召唤咒，胖子会意，收回了仙鹤。一会儿胖子要跟着她启程离开帝都，高级生物召唤久了非常消耗魔力的，她可不想胖子半路上给她拖后腿。 仙鹤临走前，含歆琳还能看清它的眼睛，水盈盈的，像洞庭湖一样漂亮，盛放着清澈甘洌湖水。那是一双离开家，赤子的眼睛啊，她怎么会以为仙鹤是属于魔法大陆的？原来同事天涯沦落人啊，她开始有些舍不得仙鹤离去。 她好想回去，好想好想…… 胖子把布巴托抱在床上，其实这小子什么都没有，就想占胖子便宜，反正不背白不背，省的他浪费劲自己走。自己又不重，胖子背一下有什么关系？布巴托晒了会太阳，寒气就散尽了，浑身都是劲儿。 “这小子怎么了。”含歆琳踢了一脚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布巴托，布巴托吃痛一声跳起来，露出衣襟上的血渍，含歆琳吓了的胆寒，“死丫的，给姐坐下，怎么伤的！咦……不像正统魔法伤的，倒有点，有点……对！萨克东立斯……”她想到了魔法史上冥界之王黑帝斯之子——萨克东立斯。他非常擅用魔界的魔法。 不过这种魔法在人间界，只有极少邪恶的亡灵巫师会。现存的不会超过一只手，数的过来。她不知道这种魔法使用群最后会发展成一个庞大的黑魔法势力，不过这都是后话。 “从冥界流传出的魔法？这是很犯忌的，在魔法元年前德鲁伊一世就下令诛杀所有国内的亡灵巫师，以后每朝每代的帝王都没有撤去这个命令。千年间，亡灵巫师几乎斩杀殆尽，怎么会还有人有！”含歆琳一边查看布巴托的伤势一边问胖子，胖子有些为难，左右不是，说的含混不清。 “你说伤布巴的人用的是噬魂刃，你没看错？”含歆琳一边用简单的光魔法（白魔法）治疗布巴托的伤口，一边问胖子。 “额……恩！”胖子心烦意乱的回答，他总不能跟含歆琳讲，用噬魂刃的是你哥吧！ 含歆琳一眯眼睛：“这事不能这么算了……亡灵巫师的存在对帝国来说就是一种威胁。听说今天梅林法师在我爸的床下发现了曼德拉草。亡灵诅咒魔法在向我爸下咒，你却说的不清不楚的，说了半天没说是谁干的。” “是……勒恩雷，他今天带了许多人将我们包抄在会议厅……”布巴托被含歆琳包扎好，伸了个懒腰，做了个扩胸的动作，大赞含歆琳光魔法神奇，药到病除。 含歆琳使劲弹了布巴托脑门一下，直接把他拽下自己的床：“没事了就别躺在我的床上装死！” 布巴托刚下床，就被胖子踢了一脚，布巴托灵活的像弹簧一样跳起来，结果胖子的另一脚就正中布巴托****中央：“布巴，怎么能什么都告诉亚特兰特。”一边说着一边胆怯的看了含歆琳一眼。 布巴托疼的直咧牙，他倒抽一口气，准备反手攻击胖子，胖子另一脚正好等在那儿。 含歆琳看布巴托被胖子欺负的惨，笑笑：“胖子，你别欺负布巴了，自从那事以后，我还当勒恩雷是我哥，但他若是杀我，我一点都不会伤心了。” 胖子不说话了，他知道含歆琳指的是勒恩雷找人布巴托，含歆琳上前帮布巴托，差点也被的事。 “布巴……勒恩雷心胸狭隘，根本做不了王，但是我现在要马上离开帝都，管不了那么多。你可不要随便死在勒恩雷手上哦……他已经丧心病狂了，不要随便让着他。你一死，艾加拉的小命马上就会丢了，想想勒恩雷有多恨你，就有多恨艾加拉。对了记得和你妈妈和好哦……替我向阿姨问好。”含歆琳拉着胖子出去，对布巴托挥挥手：“小布巴……拜拜，胖子我们上路！” “现在？” “恩！现在！” 胖子被拖着下了城堡的楼梯，前往南方行省敦威治（dunwich）行省派来的马车已经在楼下等候了，含歆琳一个箭步就跳上去，胖子皱着一张苦瓜脸跟着上去，再见了帝都的小姐们！ “丧气什么！一出门就一脸丧门星的鸟样！告诉你南方行省是产美女的地方，据说格温王后就是从哪里出来的。”含歆琳坐正翘着二郎腿，手中一本《魔法典》被她翻在手中乱看。 胖子一激动，没坐稳，一个屁股蹲就坐在了地上：“真的？” “假的！”含歆琳丢给他一本《终极召唤魔咒》，埋头看自己的书，“好好看，到敦威治（dunwich）之前，你要是还是不会背，不好意思，我会把你丢下海喂鲨鱼，我说到做到！” 胖子悻悻的翻开《终极召唤咒》愁眉苦脸的记诵晦涩难懂的古魔法文字，他不是害怕含歆琳。而是含歆琳真的是说到做到，上次含歆琳交给他另一本《中级召唤（一）》，也是同样的语气：“一星期内不背完，送你去喂龙。”喂龙耶，就算真的要喂龙，也要找条真龙啊，含歆琳家的小龙，他是一点不怕。 胖子是老油条了，****照泡，花酒照喝，雪茄照抽。 结果一星期后，含歆琳非常温柔的说：“没背下来没关系，我不会食言了。”含歆琳她居然特意叫梅林召唤巨龙阿斯兰，她居然让一头饿了三天的老妖龙和他胖爷住了一天一夜，才大发慈悲把他放出来。要不是他胖爷召唤术了得，早就被巨龙裹腹了，那么大的一条龙啊，小山一样大的一条龙啊！ 最后那条老妖龙似乎还对胖子细皮嫩肉的身体念念不忘，它不甘心的对梅林说：“下次，有需要再喊我，我喜欢这个胖子……额……的肉！嘿嘿……”胖子叹了一声！他从未见过这么无耻，不要脸的生物！ 不过胖子出来以后，召唤术倒是突飞猛进，他虽然很谢谢含歆琳的用心良苦，也很得意飞速进步的魔法。但是现在就算是打死他，他也不要在经历一次。 旅途的之中是非常无聊的，帝国虽是盛世时代，但是南方多山，每经过一片山区就要换马车。 是夜，含歆琳和胖子坐在临时建起来帐篷里休息，这没费多少功夫，因为含歆琳随身都带着便携式魔法帐篷。白色的蜡烛烧了一夜，烛泪滚滚，含歆琳对看《魔法典》空洞的书页，已经是第七遍了。 不因《魔法典》奥妙无穷，只因《魔法典》曾有过他的温度。 胖子趴在桌子上已经是昏昏欲睡了，不过含歆琳没睡，他这个做下人的怎么好意思睡？ “尊贵的小姐，我为您洗脚。”不知道胖子什么时候召唤出一只森林精灵，精灵大部分都长得俊美异常，娇小可爱。白皙的耳朵只比正常人稍长，小精灵受胖子控制，从午夜两点就一直忙进忙出。此刻她蹲在含歆琳脚边烧了一盆热水，为她洗脚。 含歆琳合上《魔法典》伸了个懒腰，桌上的蜡烛快燃尽了，只剩下一块烛头凝固在桌子上。金色的洗脚盆冒着白烟，含歆琳把白皙的脚伸进水里，一路奔波疲乏，含歆琳顿时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惬意的****一声。 小精灵仔仔细细的帮含歆琳洗完脚，才打了个呵欠，回到召唤以前的地方。 “对了，卡拉你怎么不早点睡？”含歆琳取出一支蜡烛点上，帐篷里里立刻又变的明亮，烛光下《魔法典》扉页上的文字俏皮的扭动。含歆琳爱意的抚摸《魔法典》上的文字，它们也会跟她交流，好像每一个文字都是有生命的。 胖子实在熬不住了，他合上《终极召唤咒》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魔法典》散发着温和的光，含歆琳指尖所触到的地方都泛起一阵六芒星样子的涟漪。 “克拉奇……克拉奇不……唔……对！是不拿皮诺……克拉奇不拿皮诺？”含歆琳口中莫名念出句咒语，这个咒语好像是《魔法典》告诉她的一样，看着看着，就凭空浮现在含歆琳的脑海中，她小声的念着这个咒语，每一个咬字，每念一个字符，就从书里跳出一个一个相对应的字符。 怎么？竟然是古魔法文字！含歆琳虽然不认识古魔法文字，但是大致形状还是会分辨的。 含歆琳颓然，这些金色古魔法文字，每一个都像跃动的精灵，在召唤她，只可惜她看不懂。 金色的小字符闪着金色的光晕，倒影的洗脚盆里，折射出另一个自己。含歆琳看着水影，不知为何发呆了，金色的字符缓缓褪去，一个人脸部轮廓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明显……竟然，竟然是梅林！ 含歆琳不觉已跌坐在盆边，那个黑发，黑眸，皓齿的青年正在看着自己，他笑容永远都不变，温柔如清风，细腻如雨丝。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她的眼眶湿润了，如果远去的流水能寄托思念，她有千万个思念要倾诉，如果飞来的风，能带来他的消息，她想知道他此刻在何方，过的可好。 既然都说分手了，为什么还想着他！她为什么会这样没用，这样的蠢！既然永不再见，又何必思念？含歆琳咬着唇，忍了好久，自嘲一笑，泪水终究敌不过千丝万缕的惆怅和思念阻滞从眼中叛逃出城，倾覆而下。连眼泪都背叛了自己！ 内心深处每一个细胞，都背叛了自己。 含歆琳内心深忖，我就是没出息，我就是没出息……因为是女人……因为只是女人。可是梅林，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想玩就玩，想丢就丢的交际花吗？就算你想玩，难道一个我还不够你玩吗？ 泪滴在脸上滑动的速度很慢，一离开见尖长的下巴，就迅速下落，滴在盆中，泛起一阵涟漪，盆中梅林的笑脸随之散去。 胸好像被狠狠撞击，钝钝的，闷闷的，不能说话。脚一抬，盆倾倒，水浇了一地。 夜静谧，盆倾倒的声音格外响，胖子惊得跳起来了：“谁？是谁？有刺客？” 空气中金色的字符随着胖子惊醒，四散逃离，化为烟雾。 “没有刺客，只有我。”含歆琳面无表情的念咒：“萨米西尔里” 倾倒的盆和水迅速恢复原样，地板上干干的，没有一滴水渍。 “亚特兰特，你就不能睡一会吗？女人不睡觉，会变得很难看的。”胖子擦掉嘴角的口水。 含歆琳微笑温柔：“我不困。” “你不困？我怕你再不睡，就要长眠地下了，这样你这些天来的睡眠不足就一次补个够。”胖子一把夺过含歆琳手中的《魔法典》踹在怀里，一字一顿的说：“快、点、去、睡！” “好，我睡。”含歆琳爬****，敷衍道。 “快睡，快睡！我看着你睡。”胖子不耐烦的坐在含歆琳床边替她盖好被子，帐外初秋的虫鸣“吱吱”在耳际，就像一曲悦耳动听的催眠曲。 含歆琳转过头：“胖子，灯太亮，我睡不着。” 胖子轻声：“夜黑” 帐篷里黑漆漆的，寂静如死。 “胖子……” “恩！” 第42章 道缘人 2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知道，我的心早就许给了梅林。”黑夜似乎给了含歆琳更大的勇气，她静静的躺在床上没有一丝睡意。 “并不是每一个留在你身边的人，都是为了得到你，亚特兰特！”胖子舒了口气，他觉得有些压抑，他们得过去并不美好甚至有些糟糕。如今的关系，还真有些奇特。 “喔……”含歆琳鼓着腮帮子应道，翻了个身转过去，“克拉奇不拿皮诺……对了，你知道克拉奇不拿皮诺在古魔法语中是什么意思吗？” 胖子在嘴边适念了几遍，问道：“怎么写。” 含歆琳用手在空气中一笔一划的写着，在空气中留下紫色荧光的字体。字体荧光如水，散发着淡淡的郁金香的味道。 这是一段很复杂的古魔法语，含歆琳写完许久，胖子想了半天，只翻译出个大概：“我虽然懂得古魔法语，但是有些特殊字符我还是不认识的。这大概是一段上古禁咒，应该已经失传了。” “那是关于什么咒语？”含歆琳急切道。 “这段文字，我只认识几个字，大概有保持，孩童，这个意思。大概是古代德鲁伊贵族用来维持貌美容颜的咒语，不过似乎非常难，而且很拗口，平常人学一辈子也未必能使用。”胖子说道。 关于咒语的事，含歆琳想着想着居然睡着了，胖子终于松了一口气，七天来她第一次入睡。含歆琳侧卧的背影娇小，单薄，他觉得胸口有些闷，向帐外走去，他没办法克制自己不去想她。就算曾经伤害，他也只当她年少无知。 胖子的脚步声远去，含歆琳假寐了一会，缓缓睁开眼睛，秋夜寒冻，不知不觉泪已成霜。 又是一个无眠夜，含歆琳静静躺在床上，帐外虫鸣断魂，萧然月色落在账上。她突然忆起了巴罗尔森林的往事，那是她在之前怎么也想不起来的事，现在突然统统都记起来了。 不由的自嘲，人家对你好的时候不珍惜，等到不在了才会想到人家的好处，到了现在却还念念不忘。 过往已成过往，含歆琳摸了摸小腹，使劲咬了咬唇，磕上眼养神。 含歆琳和胖子大概坐十天马车，才到南方行省敦威治（dunwich）行省的一个边界，马车停在一片金黄麦田边，含歆琳下车，对胖子说：“我们下车进城，马车进城太招摇。” “可是亚特兰特小姐，我们已经通知城主，让他来迎接你，你来的时候会住在城主府。”副官右手放在胸前施了一礼，担忧道。 “这样吧，我和胖子乔装进城，你们先在城外，15天后进城，我若不出现，你们就住进城主府，妮露假扮我，记住了吗？现在妮露就是你们的公主。”含歆琳拖着胖子进城，南方行省从海岸线直帝都腹地，所以城墙很高，固若金汤。 含歆琳给胖子套上一生乌黑黑的学徒袍，乐呵呵拍了拍胖子肥厚的肩膀：“胖子这几天消停点，不要太引人注意，千万不要暴露身份。” 敦威治（dunwich）行省，地形开阔大道直通帝都，气候条件良好，降水充沛，雨热同期，是帝国的粮仓和军事枢纽。含歆琳和胖子为了图快，走了多山的一边，所以一路上比较艰辛，只是为了提前几天到达探明情况。 靠近他们进的北城门是一条普通的官道，是不允许商贩摆摊贩卖的，往来的马车行脚商多如牛毛，一般都是红茶商的比较多，其次就是珍珠、钢刀、银器、魔法道具。 尤其是这里的红茶，入口甘醇，馨香扑鼻，含歆琳最爱的宫廷红茶就产自这里。 看来这里并没有受到蛮族骚扰的影响，依旧歌舞升平，一片繁荣。路边的酒馆生意兴隆的不得了，小小一个酒馆挤满了喝酒的爷们。酒馆卖艺的精灵族女郎娇羞可爱，为往来的客商唱歌，精灵的歌声清悦动人，吸引了许多客人，含歆琳忍不住驻足停留。 含歆琳停在酒馆门口，往里看，柜台前竟然是一个精灵族帅哥在擦酒杯，时不时冲喝酒的爷们抛媚眼。她拖着胖子往柜台边一坐，冲服务生微微一笑：“先生，我要来杯橙汁。” “亚特兰特，看好你的钱袋。”胖子抿了一口威士忌，眯眼盯着在含歆琳身边的转来转去的小鬼头看。 胖子出言，小鬼头一缩手准备逃，可是他哪有含歆琳伸手敏捷，还没迈开脚步就被她握住细细的手腕。好歹她是王族子弟，怎么能输给民间小孩，她慈祥的冲小孩一笑：“怎么？缺钱啊？” 真是人畜无害的笑颜啊，可是在胖子看着怎么就这么发毛呢？胖子条件反射缩成一团。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小鬼头死命的抽回手，他大概有十二三岁的样子，个子比含歆琳稍大一点，细长的手腕却被含歆琳钳住，动不了分毫，小鬼头硬得很，手腕拼命挣扎挣脱，一张脸涨得通红。含歆琳好奇的看着他，他衣衫褴褛，赤着脚丫子，不像有钱人家的孩子。 气力却不小，含歆琳还是偷偷在手上施了个魔法，才没有让他脱身。 含歆琳冲他淡淡一笑，就好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溺爱：“我只是问你是不是缺钱，你紧张什么？渴不渴？”她把桌上的橙汁放在他手心，钳住他的手缓缓的松开。 酒馆喧闹无比，是不是传来魔法牌爆炸的声音。 小鬼头错愕不已，他愣愣的看着手中橙汁，也忘了逃跑。 含歆琳掏出挂在腰间的中式荷包，玄青色的荷包上大大的用黄线绣了一个中文字梅，背面绣得是林。她是觉得中式荷包好看就给梅林绣了一个，准备以后一人一个。 “伸出手……”含歆琳说。 小鬼头愣愣一惊，他很想逃走，脚下却生了根，没有丝毫反含歆琳的念头，鬼使神差般缓缓地伸出两只乌黑的手掌。 含歆琳当着酒馆几十个人的面把一整袋银币，铜币倒豆子一样都倒在小鬼手上，“乒乒乓乓”的钱币碰撞声清脆悦耳，小男孩眼睛都直了，他还从来没看到过这么多钱，而且还是零钱，不过加到一起去确实也不少，一个银币够平常人家在敦威治（dunwich）活上两星期。 胖子看到这么多零碎，作为大贵族的他脸都羞红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脸往哪搁，小声道：“亚特兰特，你怎么……怎么荷包里全是银币，居然还有三枚铜币……金币呢？你父王没给你钱花吗？” “拜托，这里是敦威治（dunich），不是帝都。你掏出一个金币，花给我看，我看看谁有钱找给你。”含歆琳一刷胖子脑袋小声道，刚刚那个小鬼头已经跑得没影儿了。 桌子上留下了那只装橙汁的空玻璃杯，通明的玻璃杯上浅浅的印着两道黑色的指痕。 含歆琳抢过胖子手中的威士忌小啄一口，“你妹啊，这我喝过的！。”胖子气得抢回威士忌，含歆琳舔舔唇根本没管他：“胖子我们现在去至高神殿祈祷。” “啊？现在？” “恩！”含歆琳在桌上放下五枚银币，拖着胖子出去了，精灵服务生看着桌上五枚银币直摇头：“其实你给三枚我还要找你钱……现在的富二代啊！” 秋季温暖的阳光散在开斯城内，将开斯城打扫的干干净净的街道照得暖洋洋的。几个顽童尊在小巷里，各色魔法玩具纸牌散发着淡淡的魔法光晕在他们手指间飞舞旋转。调皮的小顽童抽到一张大便魔法牌，表情顿时一黑，脸上露出了吃大便一样的表情。的确，他吃大便的感觉一点不假，这就是魔法帝国魔法玩具的奇妙之处。 含歆琳行走的速度一顿，有些羡慕，魔法世界的太多东西她还没接触，就卷入一大堆事事非非中。 沿着官道向西走是开斯城人流涌动的中心广场，城市中心的魔法佣兵总部人流攒动，魔法女神的雕像立在城中喷泉的中央。庞大的中央喷水池，喷洒着清澈的泉水，池中是各色的钱币，不过还是铜币居多，这正是魔法大陆第一魔法佣兵基地，从清晨露珠初现到傍晚明星伴月，这里聚集的人都不见少。 “亚特兰特！我们都走了一个小时了！怎么还没到神殿？”胖子一屁股坐在喷水池旁，累得气喘吁吁，炙热的秋日烤的胖子肥油乱漏，湿了上好的丝绸衬衫。 含歆琳把地图倒了个方向，计算了一下路程：“大概再走一刻钟就到了至高神神殿。” “我们去神殿干嘛？”胖子无奈，继续跟在含歆琳后面，“你平时又不信奉至高神，看看你的银剑，你是月神的传人。” “胖子，你到底走不走？去神殿不一定就是拜神！”含歆琳抽出伏月，伏月在空中舞出一道霜华，洁白莹亮的霜花在日光下折射出七道红霞。沧冷的银剑冷冰冰的架在胖子细皮嫩肉的玉颈上，胖子不由打了一个寒噤：“亚特兰特，我们……现在去神殿……好不好？这个……刀剑无眼啊！” “恩，这就乖了。”含歆琳满意道，甩了一把伏月，柔韧的剑身灵蛇一般弯曲回旋，它发出叮一声清脆的破空声，有了生命一样钻入含歆琳的腰带。 第43章 道缘人 3 斯开城虽然是一个小城。神殿却建造的极其宏伟，由上而下爱奥尼克柱式建筑风格，几根白色柱子擎天而立，柱头雕刻着两朵圆形大漩涡，若天宫的云朵，支撑着高悬的天花板，连成数道弯形的拱门。 含歆琳和胖子大概到走了几百层台阶，才能就近观看神殿的全貌。这里做礼拜祷告的很多，神殿阴暗幽深，只有几名白衣祭祀在商量讨论神法，其他的平民都虔诚祈祷焚唱。到了到了下午时分，唱诗班的孩子都困了，一个个对着经文发呆。 阿扎托斯的雕像屹立在最高处，脚边是神仆拜亚基（byakhee）为至高神谨慎的伴随左右，手中为至高神捧着神圣之书《阿撒托斯之书》（bookofazathoth）。 “世上真的有阿撒托斯之书？”含歆琳扯了扯胖子的衣角好奇道。 胖子则看着书籍上大概只有一厘米大小的太极轮发呆，小小的太极仿佛旋转起来，带着吸力，蕴含着宇宙天地万物的奥秘，他回过神，随口答道：“阿撒托斯之书要是真的存在，也都是神族文字看不懂，一般魔法师喜欢抱着魔法书砸人，反正又能辅助魔法，增加威力，又砸不坏，魔法书砸人可是很疼的，对于魔法师近身防御是很好的助力。” 白了一眼胖子，含歆琳逛在正殿了两圈，发现都是一些衣着华贵的贵族子弟，或是有头有脸的大商贾。于是就挑了一些衣着较为朴素的信徒问话：“开斯城还有神殿了吗？怎么见不到西街（平民区）的平民来祷告？” 含歆琳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骑马装，英气十足，一头长发垂下十分漂亮，一般信徒都很愿意回答她的问题：“西街巷内有个小神殿，那里的人都喜欢在那里做祷告。” “西街平民为什么不来大神殿？” “哎……打仗了，我也是刚从西街搬出来的，从前西街的生活还好，现在征兵，总喜欢先从农民和城里的小市民手上下手……在西街的时候，一日三餐能吃饱就好了，哪还有闲钱来大神殿。” “谢谢”含歆琳礼貌谢过，直奔西街。 胖子垂头丧气的跟着含歆琳往西街神殿走，刚刚明明路过西街，呜呜呜……现在又要从头回去。神殿的梯子很长，含歆琳长途跋涉加上睡眠不足，有些晕眩，她及时抓住胖子的衣角才没有一头栽下去。 胖子虽然叫苦叫累，但是体力还是远远超过了含歆琳，他一把抱起了含歆琳：“我抱你去。” “死胖子，你一臭汗，脏死了，快放我下来。”凌空被胖子抱起来，含歆琳意外之极，修长的细腿乱蹬，十分惹人注目。 胖子在含歆琳耳边叽里咕噜的耳语几句话，含歆琳脸色一变，很反常的乖乖的让一身臭汗的胖子抱着去西街神殿，西街神殿的位置很偏，犹如众星拱月一般簇拥在一群的居民区中间。 古旧的神殿白墙泛黄，爬满了绿色青苔，墙壁的裂缝攀附着许多绿色的植物，巨大殿堂入口边，一座拱门通向幽深的长廊，长廊被一面铁栅栏关住。仰头便是神殿的主体，大概有七八层楼高，木质的玻璃窗红漆剥落，有些朽烂。 念过五旬的蓝袍祭祀长喝的烂醉，坐在西街教堂门前的台阶上，台阶绵长直通大殿。 “在神殿前喝的烂醉，可是亵渎神殿哦……”含歆琳走到蓝袍祭祀身边坐下，从戒指中取出一瓶宫廷红酒，揭开盖子在他鼻尖一晃，没想到这一晃，把他的魂都晃走了，酒瓶子往哪走，他的鼻子就往哪跟。 含歆琳把瓶盖一塞，香味就戛然而止在空气中，只留下淡淡酒香，没一会就消散了。 蓝袍祭祀一下酒醒了，无知无知无觉得打了个饱嗝。 满口的酒气，胖子都熏的捂着鼻子。 酒鬼含歆琳见多了，含歆琳上辈子喝醉的时候，那已经到了酩酊之醉，她很友好的对蓝袍祭祀微笑，这是梅林一贯的微笑，她学了去。 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含歆琳，眼角深深地皱纹一抽动几下，他迟疑了一下才说道：“妮薇？” 含歆琳坐在石阶上，向左挪了两步，神情骇然，她知道她跟她老妈长的像，但是出了帝都，在开斯这种乡下地方竟然有认识她妈！惊诧之余她腼腆一笑，伸出右手：“你好我是亚特兰特蟠龙，很高兴见到你！” 蓝袍犹豫一下，又闭上眼睛醉醺醺的一屁股往地上一坐，一早就被酒精烧坏的嗓子哼哼唧唧的哼着东南民谣，吐字含混不清，含歆琳大概听懂了几个单词什么“拉拉……”“漂亮妹妹”啊……“脱”啊……“臀”啊……最雷人的是这个老祭祀“嗡嗡”的乱唱着，居然睡着了，秋风吹动他额前的花白碎发，睡相恬静不失优雅。 这世界上的人，大概只有睡着了才不会自欺欺人。 大概过了五六个小时，蓝袍祭祀醒了，醒来他发现他睡在自己的房里，难道是自己醉酒的技术又进步了？醉倒了以后还能自觉爬****？恩，主观能动性有进步。 “大叔？醒啦？”含歆琳蹲在他床边，离他很近，好像在数他额角的皱纹，迷迷糊糊中他喃喃而语，又叫起了那个名字：“妮薇。” “大叔，你好像很想念我妈……可惜她已经长眠地下了。”含歆琳坐在床边，叹了一口气，口气有些酸溜溜的，搞得跟情敌似地。不过在梅林的记忆球中她老妈年轻的时候比自己还漂亮，风流韵事一定是一抓一大把。 梅林，这个过耳不忘的名字。永久的烙在她心底。 蓝袍祭祀定睛一看，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模样和妮薇有七分相似，还有二分像那个人，一分像她自己！头突然疼的厉害，老祭祀吞了几片药，镇定过来才想到，刚刚他们已经见过。 他还没见过像含歆琳这样的小孩，把老妈死掉这么轻松挂在嘴边，他瞥了一眼含歆琳：“你妈生你的时候很痛苦，大家都劝她放弃吧，放弃，她却坚持生下你。” “我妈怎么生我的，我不知道，但我是看着我妈死的……”含歆琳淡淡扫视着蓝袍祭祀的眼睛。 蓝袍祭祀简直不敢相信，他盯着含歆琳看了一会，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心想：妮薇死的时候，我也在场，只满周岁的孩子就能记事了吗？为了她的女儿，妮薇几乎是流尽身上最后一滴血才死掉的。亚特兰特若记得那一幕，那这少女身上的坚强甚至超过的帝国勇猛的武士。 笑靥淡淡，语气好像斯里力在讲魔法史一样平淡：“那夜在象牙宫殿，我妈还在睡觉，一只母魔熊冲进我和我妈的寝宫，那时候我大概才这么大……”含歆琳心底也是发虚的，她也是看了梅林的记忆球大概才把完整的故事记住，当时亚特兰特还没到记事的年龄，真的没信心能唬住米修斯。 含歆琳做了个襁褓的姿势还想继续说下去，就被蓝袍祭祀打断了：“请你出去！”含歆琳眼睛发亮，这事多半事成了。 米修斯神色痛苦，眼里有着看不穿的幽深瞳仁，他挥一挥手，态度很不好，示意含歆琳滚蛋。他喜欢她的坚强，只是她们太像了，像的不可思议，每一次触到她的脸，他都会痛。 胖子有些生气了，准备一拳揍扁这个死老头，被含歆琳拦住了，含歆琳冲他一笑，示意他不要冲动。 “最近战事连连，大商贾又看不起这座又小又破的小神殿……听说你的西街神殿常常募捐不到钱……”含歆琳不死心。 “出去！”蓝衣祭祀咆哮。 “乒乒乓乓”金币落地的声音，含歆琳从魔法戒指中抓了一把金币，稀里哗啦的撒在蓝袍祭祀的床上，堆成漂亮的一整摞。听到这些清悦悠扬的声音，蓝袍祭祀着了魔一样心情舒畅，黄橙橙，亮晶晶的金币耶…… 现在战事吃紧，说实话，神殿真的很需要前，需要很多钱！可是为了这点钱，不行，他不能冲动，看着明晃晃的金币告诫自己，一失足，千古恨啊。 “恩哼！”含歆琳轻咳一声，开始搜刮胖子，胖子会意掏出钱袋，不过脸上的表情跟每年一月一日的“神王庆典”取消一样难看。含歆琳恶魔般的****道：“听说西街的平民有很多已经吃不饱了，男丁都被征召入伍了，剩下的老弱孤寡……”含歆琳特意把最后几个字灭掉不说，由他去想，一定比含歆琳说出来惨多了。 又一袋金币稀里哗啦的洒下来。 老祭司的眼睛彻底直了，他一咬牙：“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谁知道含歆琳，微微一笑：“我们什么都不要，只想在这里住几天。” “只想住几天？”蓝袍祭祀狐疑的看了看含歆琳和胖子，胖子也是不明所以，只是少女脸上天真的笑颜，让蓝袍祭祀不忍抗拒，他故作严肃：“你不是在帝都吗？怎么会来我们穷乡僻壤，住在一个旧神殿里？” “这个你就不必多问了。”含歆琳笑眯眯的抓了一把金币塞满蓝袍祭祀的手，住在神殿，绝妙的想法。这样我看你怎么找到我：杀手，刺客，地头蛇抱歉了勒恩雷，抱歉了格温王后，还有可爱的老爹。 傍晚时分，天色昏暗，但是还有西街的平民在参拜旧神，阿扎托斯屹立千万年，最终光芒也要在日暮中逐渐淡去。她摸了摸小腹，短短几个月她和梅林从初识到热恋，她却觉得他们经历了很多，在记忆里出现了残缺，那块突兀的记不起来空白。 “是你！”含歆琳一眼就认出是白天那少年，恰好他抱着一本破旧的《圣典》静静祷告，他闭着眼睛，非常虔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