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的魔王大人》 第一章 这是一间隐藏在桃园市区某条巷弄深处里的小酒吧,店名非常简单乾脆,用店长的英文名字命名,名为“约翰的酒吧” 由于“约翰的酒吧”位置隐蔽,加上并没有赫赫有名的名气,导致只有熟门熟路的客人或者无意间看见招牌而好奇一探的陌生客才会登门,因此造成现在晚上十一点四十六分,应该是酒吧开始热闹的时间,但店里放眼望去只有三个人──兼任调酒师的老板、老板熟悉的男客人、老板陌生的女客人的状况。 “约翰。”男客人邵华谦在沉缓黏腻的蓝调音乐中徐徐开口。 “嗯?”约翰抛出一字作为回应,头也不抬地专注望着高脚杯里琥珀色的液体。 “你该不会对她下药了吧?” 唔,龙舌兰加太多,让这杯调酒的颜色变得太深,失败! “什么?”约翰猛地抬头。 “我说,你对她下药?”不错,有进步,反应速度比上次快五秒。 约翰用力放下酒杯,温文白皙的脸逼近某人,鼻孔喷着恶气“邵华谦,你找死呀!我是这种人吗?” “我知道你不是,但该怎么解释现在的状况?”双手一摊,在见到挂在身上的女人就要滑坐在地,邵华谦极富同情心地重新环抱住她,光明正大享受不请自来的软玉温香。 “当你艳福不浅不就好了?别再吵我,烦。”约翰白他一眼,低头继续沉浸在调酒的美丽世界里,懒得理会酒吧前的一对男女。 邵华谦好笑地耸耸肩,啜了口“加州之恋”心想,凭约翰这种看心情理会客人的没礼貌个性,能把酒吧开到今日,真是一件神奇的事,嗯不过,也不能这样说,虽然约翰没有花俏的调酒姿势,但所调出来的酒,总会让识货的人选择光临这间小酒吧,心甘情愿让老板恶声恶气地冷落。 此时,挂在邵华谦身前,不断吃他豆腐的女人,食指猛戳着他的胸,同时发出嗤嗤笑声,拉回他的关注。 “你到底喝了几瓶酒啊?”看着她走进店里,点酒喝酒的邵华谦明知故问。 这女人约在十一点左右进入店里,圆圆的脸上充满落寞又沮丧的表情,接过约翰递上的menu,皱眉犹豫半天后,点了一杯酒精浓度高达七十的“失落女人” 邵华谦曾经尝试过“失落女人”后劲厉害到他不愿意尝试第二遍,而这女人要不就是酒量好,要不就是凭着心情点了这杯听起来可怜兮兮的调酒,直到她一杯酒喝完,红着脸歪歪倒倒朝他走来,像只无尾熊攀在他身上上下其手调戏他,他终于非常肯定她属于后者。 不过,约翰给她的酒明明不是“失落女人”啊! “约翰,我确定一下,你调给她的酒应该是精采人生对吧?”他回想约翰端给她,那五颜六色的调酒。 就在邵华谦以为约翰没听见他的问话,而打算放弃寻求解答时,约翰终于开口。 “那女人脸上摆明写着我不会喝酒这五个大字,还喝什么失落女人!我还特地把精采人生十趴的酒精量降成五趴,没想到她还是醉成这样。”幸好她没有闹酒疯,更没有把他店里弄到充满恶心的呕吐味,否则他绝对会把她踢出店门,让附近的小喽罗教训她!要他体谅酒醉的人?哈,痴人说梦话。 邵华谦张嘴正要说些什么,一双热呼呼的手却贴上他胸膛的肌肤,又揉又捏又摸。 哎呀呀,他的衬衫什么时候被解开了?真是糟糕。 虽然这样想,邵华谦却没有阻止她的行为,反而移动姿势,把她安置在双腿间,让她更加方便吃自己的豆腐,悠然地把所剩无几的“加州之恋”慢慢品嚐完。 “硬硬的嘻嘻嗝”女人甚至把脸颊凑上去不停磨蹭,还打了一个醉醺醺的酒嗝“暖暖的我喜欢” 她带着酒味的鼻息喷在邵华谦赤luo的胸膛上,惹得他发出一声低吟,随着最后一口调酒流入肚子里,本来就被她燃起的慾望更加沸腾。 邵华谦到底也是正常的男人,被女人挑逗,理所当然会有反应,更何况这女人非常对他的胃口──圆圆的脸,肉肉的身躯,即使被酒味覆盖,但依然存在的自然幽香──否则他不会放任她挂在自己身上吃豆腐。 他生活圈里的单身女性,都学电视上的偶像明星瘦身减肥,根本没有身材让他如此中意的女人。 他非常不懂现在的审美观,女孩子瘦成一根筷子有什么好看?把一根筷子抱在怀里又有什么舒服?还不如像她这样,身材不是肥也不是胖,腰儿脸儿肉肉软软,好捏好抱好舒服。 邵华谦想着,在心里叹了声“终于让我遇见”的感叹长气。 正在想着,她的脸忽地凑近他,明明酒醉着,却奇异地用一本正经的表情与声音问:“请问,你是文天祥吗?” 邵华谦一愣,下意识回答“不,我不是。” 她好像极为困惑地歪歪脑袋。 “苏轼?王安石?辛弃疾!必汉卿杨过!冰靖!令狐冲!乔峰”她一连念出几位历史文人,声音愈说愈大声,然后跳跃到风马牛不相及的武侠小说的虚构人物。 邵华谦一阵结结实实的错愕后,随即放声大笑。 真有趣,她脑袋里究竟装了些什么?苏轼?王安石?杨过?郭靖?一般女生酒醉后会喊这些人物吗?就算会喊,应该也是偶像明星模特儿之类的吧?例如周杰伦啦、罗志祥啦。 想着想着,眼角瞄见约翰逐渐紧抿的嘴,他连忙拍拍怀中女人的脑袋,食指竖在嘴唇中间“我们吵到约翰罗,嘘,安静。” 她眨眨眼,像受教的小女孩似的点点头,食指学他的动作竖在双唇上,用气音说“嘘,安静”然后脸颊乖乖贴回他的胸前。 老天,她好可爱! 邵华谦又忍不住放声大笑,却被胸前的女人狠狠拍了一掌,外加一枚可爱到不行的瞪视。 “嘘!安静!”她皱眉,见他好听话地闭嘴后,才满意地重新窝回他的怀里。 邵华谦强忍着笑,激动地拥紧她,一颗心像被狗尾巴草轻搔,痒成一片。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埋首在他胸前的女人又开始不安分地发出不清楚的呢喃。 “嗯?”邵华谦扬眉,没听清楚她说什么。 “没错!我要男人!”这次是大声的宣示,脸蛋抬起,圆眼眯细打量着他,半晌后,她一脸迷惑又不解地问:“你是谁?你是男人吗?” 她问出口的同时,好巧不巧音乐刚好告一个段落,她的声音清楚传入两位男人的耳里。 酒吧里顿时被诡异而冗长的寂静给覆盖,然后 “噗哈哈哈”约翰喷笑。 女人皱起一双未描而黛的眉,回头用醉醺醺的眼瞪了下笑得好吵的家伙,接着视线回到眼前的一大片肉色上,双手拍了又拍。 “你是男人吧?” “哈哈哈哈哈哈”约翰手拍吧台,笑得更厉害了。 泵且不论邵华谦的脸蛋到底是否能定义为帅哥,单论他的身材,他绝对是男人中的男人。偶尔会和邵华谦一起到游泳池的约翰非常了解,尽管邵华谦的体型颀长,但脱下衣服后的身材,绝对宽厚结实,而且没有一丝赘肉,身躯的每一道线条都充满刚强的劲道,所拥有的肤色还是充满阳光气息的健康蜂蜜色。没想到这样的他有朝一日竟被质疑是不是男人,哈哈哈哈哈哈“很好笑嘛,约翰,清酒不想要了?”邵华谦声音含笑地抛出让约翰闻之变色的威胁。 “还要!当然还要!”快快止笑,以免邵华谦这家伙老羞成怒,怂恿邵妈妈不要再帮他酿清酒。 开玩笑,与外面卖的那些怪里怪气,一点都不纯的清酒相比,邵妈妈酿的清酒,绝对是顶级货呀!他宁愿憋笑到内伤,也不愿失去邵妈妈的清酒。 “咳,什么时候可以拿到?” 邵华谦赏给约翰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 “下周。”邵华谦低下头,捏捏女人的下颚“你吃了这么久的豆腐,难道还吃不出来我是男人?” “嗯”女人闻言,思考般地歪歪脑袋,然后像是在菜市场评论鸡鸭鱼肉的婆婆妈妈,先捏捏他的腰腹肉,又戳戳他的胸膛,才撂下评语“很好!”还很好咧!邵华谦脸颊一阵抽搐。 约翰又想喷笑了,但一想到顶级清酒,只好把笑声憋在胸腔,导致他发出闷闷的咳嗽声,一张脸涨得通红,活像关公再现。 “好!就决定是你了!来吧,我们一起偷情搞外遇!”女人豪爽说完,便把邵华谦的衬衫扯得更开,准备当场来个醉羊扑虎。 听到关键字的邵华谦眉头一扬,迅速握住她的手,定住她的“攻势”顺道瞄了眼她左手的无名指,上头空空如也,但已婚者又不一定要戴戒指。 “你有男朋友了?还是结婚了?” 女人听见他的问话,愣了半秒后,立刻化身成小野猫,伸长脖子张开嘴,咿咿呀呀扭动身体挣扎着想要咬他。 “什么男朋友!劈腿的烂男人才不是男朋友!我早就和他分手了!分手了!”她像被踩到尾巴的猫咪,发出愤怒的咆哮。 原来和男朋友分手了,难怪她会点“失落女人” “好好好,别气别气”邵华谦像对待受到伤害的小动物般,把这只气坏的小猫揽入怀里,轻揉她的背,感觉她慢慢安静下来,然后彷佛在寻找依靠似的用双手环抱住他的腰,发出呜噎的模糊声音时,一颗心忽然涌现心疼与怜惜。 他忍不住低头轻吻她的发窝,更把她拥紧一些。 他竟然对这位陌生女人产生怜惜?他有些讶异自己的情绪,然而想了一想,随即明白这是大男人主义在作祟。 男人,如果被依靠,会让他产生自己很强、很厉害、很伟大的满足感,他无法否认自己在这方面的情绪比其他男人敏感、强烈。 他喜欢被依靠的感觉,就算是陌生的她也一样,何况她又如此对他的胃,酒醉的姿态又这么可爱,导致对她的怜惜之情更加浓厚。 “你真的想尝试看看?”他在她耳边低声询问。 “什么?”她像小猫亲近主人那样,用脸颊蹭蹭他的胸膛,只差没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偷情?”虽然不喜欢这个词,但邵华谦还是依照她的话重复一次。 对!偷情!她要偷情!经他这么提醒,女人又想起自己的伟大计画,双手探向他裤头上的皮带,开始笨手笨脚地扯弄。 “等等,我们换个地方。”邵华谦阻止她,让她的双手环抱住自己的腰,掏出钱包,连同她的“精采人生”一并结帐,并且买了一瓶约翰自酿的葡萄酒,拿过她的背包背在右肩,接着打横抱起她,把葡萄酒塞到她怀里。 楔子 时值学生放学、老师下班的时刻,李星艾背起包包,手拿课本与参考书离开办公室,心情愉悦地往教师停车场走。在经过视听教室时,一只健壮手臂忽然勾住她的腰,猛力将她拖入昏暗的视听教室里。 还没弄清楚状况的李星艾直觉地想大喊救命,可是手臂的主人似乎察觉到她的意图,立刻用厚实的手掌盖住她的嘴,让她只能发出模糊不清的闷喊。 “不许叫,否则要你好看!”温热的气息扑在她脸颊上,低沉的声音里听不出威胁,反而有显而易见的笑意。 李星艾瞪大眼,猛力点着头,脑袋乱烘烘地想起前阵子所看的犯罪小说里,一名无辜女路人被失心疯坏蛋捉住,拖到某间废弃小屋凌虐逼迫,最后惨死路边 不 梅凤、铃兰、芷静,救命呀 “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抓住她的坏人见到她惊惧万分、忽青忽白的脸,笑意更深了,放下盖住她嘴巴的大手,转而轻拍她有些肉肉的脸颊。 直到李星艾透过窗帘缝隙的阳光看清眼前的人是谁,惊魂未定地打算抱怨些什么,却在听见他接下来的话语时,瞬间手软腿软,怀中的书本啪答啪答掉在地上。 “李老师,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做心理准备,现在,你这位与王子春风一度后就落跑的灰姑娘,应该做好穿上玻璃鞋的觉悟了吧?”男人故意把嘴唇贴在她敏感的耳朵旁,对着她小小的耳垂吹气。 他的语气既低沉又慵懒,像是醇厚的葡萄酒,更像是情人欢爱缠绵后,男人低声对心爱女人说话的语气。 如果其他女人听见这种口吻,心儿铁定酥去一半,可是,这语气听在李星艾耳里,却宛如rpg游戏里最终大魔王登场时,令她头皮发麻的邪恶威胁声。 她这时候才知道,原来,这个男人,根本没有忘记她 第二章 “抱好,别摔破了。”他说。 “邵华谦!”约翰喊住已经走到门边的他“小女孩清醒后帮我告诉她,下次来我这里喝酒,我请客。” 好答谢她刚才让他笑得这么欢快。 “我可以分一杯羹?” “清酒拿来再说。”约翰摆摆手,看着男人抱着女人,女人抱着葡萄酒消失在酒吧,他再次回到心爱的调酒世界中,对于本来彼此不相识的男女结伴离去的情景,早就见怪不怪。 他开的是酒吧,并不是幼稚园,熟男熟女饮酒后的行为,本酒吧一概不负责,谢谢。 咦,等等,那位熟男可是清心寡欲,宛如和尚的邵华谦耶! 约翰手里的动作猛地停顿,后知后觉地想起。 邵华谦抱着醉醺醺的女人来到隔壁街的精品汽车旅馆登记住宿。 他不是君子,也不是小人,在进入旅馆前,他已经三次与她确认意愿,她也不改初衷,既然如此,他可没好心到把这只傻呼呼自动跳到嘴边的小兔子放生,让自己饥肠辘辘。 他身边没有女友的时间至少两年,这段期间如果有生理需求,他便靠万能的双手解决,对于一夜情这种纯粹解决欲望的游戏,始终抱持一种“别人玩就好”的淡然态度,毕竟每个人有自己的选择权与嗜好,他不喜欢尝试,并不代表有自诩清高,继而鄙视的权利。 只是这种淡然,今天为她改变了。 他的欲望因她而起,假使她没有要求一夜情,在分道扬镳后,他会回家自行解决,然而事实却是她提出了,而他中意她,愿意改变以往的态度,放纵自己享受睽违已久,软玉温香在怀的滋味。 进入精致的房间,邵华谦花了点时间先将两人冲洗一番,宽厚又略微粗糙的大掌握着毛巾,仔细擦去她身上的水珠,用大浴巾包裹住她后,随即抱到柔软的大床上。 她像迷茫的小孩般跪坐在床上,见到刚才被扔放在床铺上的葡萄酒,立刻爬到酒瓶身边,重新抱入怀里,睁着双眼,傻呼呼地望着邵华谦,模样看起来既可怜又可爱。 “过来。”邵华谦半靠着床头,全身上下只在腰际围了一条毛巾。 她依旧望着他,动也不动。 “过来我这边。”他慵懒地朝她伸手。 她睁着略微朦眬的眼。洗过澡,酒意稍退,她的脑袋清醒一些,但还不到完全清醒。发现自己的所作所为,在这种半醉半醒的时刻,脑子里盘旋的全是对前男友的鄙弃声。 “我很好对不对?”她忽然问。 “什么?”邵华谦扬眉,不明白她发出的问题。 “我身材很好对不对?我不胖对不对?”她一边说,一边扯开浴巾,露出晶莹圆润的身材,任他评论。 邵华谦的视线慢慢从她的脸往下滑,最后往上定在她的胸前。 “你不胖。”他喉头干涩无比,艰难地吐出这三个字。 “真的?那为什么他说我胖?” 她口中的“他”指的应该是前男友吧? “因为他庸俗的不懂得欣赏。你的身材让我想起西洋画中的女神,如果可以画下来” “然后把我的画像挂在罗浮爆里吗?如此他就会恍然大悟我的身材原来是极品中的极品,然后我就可以狠狠嘲笑他好庸俗对不对?嗯,这个办法好!你真聪明!快点画!快点画!”她一脸恍然大悟地嚷嚷着自己的念头,膝盖用力一撑,姿势由跪坐转成长跪。 邵华谦发出嗄哑的闷吟,用力闭了闭眼。 买葡萄酒到底是对是错?瞧瞧那瓶酒把他折磨成这样 “你有没有在听?”她不开心了,伸长手臂戳他的胸。 “我现在没有作画的工具。” “那你拍照下来回家画!”她命令,朝床头挪近,拿起他放在床头边的智慧型手机塞到他手中,随后摆出自以为美丽妖艳的姿势“快拍!” 邵华谦按了几颗按键“真的要我拍照?” “废话!”非常不满意他一再质疑她的行为,她的语气不耐烦起来。 几秒钟后,邵华谦握着手机对着她,当她听见“喀嚓”的声音,便贴到他的身侧,审视自己的照片。 邵华谦真的忍受不住了,手机随手一放,把她拉往自己怀里,背靠着自己安置在双腿之间,手臂从她身后往前伸,一把抽去恶贯满盈的酒瓶,打开瓶盖,仰头喝了口葡萄酒,勾起她的下颚,低头以嘴对嘴的方式将酒哺喂给她。 她先是发出一声模糊的轻吟,被动地接受他的哺喂,让香醇的液体从他嘴里流入她口中,滑入咽头。 当液体全部让她吞入,他的舌乘机侵入她,品尝她口腔内的甜美,挑逗她软软滑滑的香舌。 好甜。是她的滋味本来就如此甜美?还是因为啜饮葡萄酒的关系?邵华谦心醉的想着,伸出舌头眷恋地舔舐她的唇瓣半晌,然后又仰头含入一口深红色液体,喂食给她。 一口,再一口,又一口。 葡萄酒带着些许的酒精,不浓不烈,却让从来不接触酒精的她颊边又漫起粉嫩的嫣红。 每当醇滑酒汁涓滴不剩地喂入她的嘴里,邵华谦的唇都会流连忘返地在她细致的丹唇上与她一起分享余留下来的芬芳。 一道她来不及吞入的液体从嘴角滑出,他张嘴吮去,湿亮的唾液立刻暧昧的取代那道痕迹。 “你叫什么名字?”他把葡萄酒瓶放在床头柜上。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他舔着她的耳壳,低声沙哑地问。 “李星艾”她的脑袋仰抵在他的肩窝处,因为他的对待而开始细喘,浑圆肩头泛起浅浅的樱红色泽。 “怎么写?” “星空下的艾草” “星艾。”他含住眼前的柔嫩耳垂辗转吸吮“我叫邵华谦,朴实无华的谦谦君子。” “嗯”或许是因为酒精的关系,她变得格外敏感,他每一下的揉捏与舔咬,都让她舒服又微微刺麻地直打哆嗦。 邵华谦拨开她长及腋下的发,薄唇顺着她的颈项滑到她浑圆的肩膀,不停啃咬亲吻。 湿汗的身躯瘫压在樱红柔软的嫩躯上,一场卞艳火热的双人舞才宣告终止。 “言、言言言情小说不是这样写的”哇啊,快把邪佞的手指拿开!脸也不要靠她那么近!他左眼角下的淡褐色泪痣都放大在眼前了,头发上的水珠都滴到她脸上了,好冰、好凉、好恐怖! “言情小说?什么意思?”她的反应真好玩,因为他的靠近而把眼睛瞪这么大,以为这样比较有气势吗?既然如此,他就眯起眼,来个以小博大,看谁胜利,呵呵呵。 “言情小说里,男女主角一夜春风后,当女主角偷溜离开时,男主角都不会发现。”因为他再度逼近,而她贴在墙上,无路可逃,两颗眼珠子霎时成为斗鸡眼,双手平贴上赤luo的胸膛,又立刻火烧似的移开。 “哦?那,男主角当时都在做什么?”从来不看言情小说的男人非常有求知欲地问。 “睡觉或洗澡。”绝对不会像他这样抓到她开溜,还把她困在墙边动弹不得。她以身证明言情小说的作者都乱乱写,欺骗善良读者,混蛋。 “这样啊”他受教地点点头“可是事情无法重来,而且我一点都不想当言情小说里把女主角放走的笨蛋男主角唔,不过话虽如此,如果我刚才晚几秒从浴室出来,我就真的成为笨蛋男主角了” 他露出“幸好幸好”的笑容,让李星艾心里一边吼着“我想当逃跑成功的女主角”的同时,一边懊悔自己刚才为什么会良心大发,想起要付住宿费用而浪费逃跑的时间。 是说,她的行为也错了呀,小说里哪有女主角发生这种事情后还想到要付住宿费呀?她怎么这么笨! 他大掌捧起她的脸,拇指抹去上头的水珠,在她的脸颊上流连忘返,对这种又q又软的手感实在是爱不释手,心想,她的想法真是有趣又逗人,还言情小说呢,女孩子就是女孩子,不过怎么办?他忽然有一股不想以后再也联络不到她的念头,想要求交换手机号码。 其实这个念头从他进入浴室时就产生了,起初只是淡淡的,直到现在面对清醒时的她,听她傻不愣登地把言情小说的故事情节拿出来说嘴,这念头愈来愈强烈。 邵华谦低下脑袋,微长的头发垂下,末端搔着李星艾的额头,庞大又阳刚的男人气息在沉默的气氛下,一点一滴侵蚀她的阴柔。 李星艾觉得自己好像又开始醉了,被触摸的脸颊变得又烫又热,浮上一层桃子般的淡粉,尽管心底怒吼着要赶快抽离看着他的视线,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的眼神好像被他吸住而无法拔开,身体甚至发出渴望,想投入他炙热的怀抱。 第三章 好可怕的渴望!为什么她的身体会对他产生如此激动的反应?以往与陆丰光相处时,她都不会这样啊! “不、不行”她对自己发出微弱的警告。 “什么不行?”他望着她的红唇,忆起她甘甜的滋味,又开始心痒难耐。 “我必须”离开。 热烫的薄唇一口含住她的唇,把最后的两个字吞入腹中。 李星艾抽气,毫无防备的嘴唇被他的牙齿轻咬,直到她松口轻喘,大舌乘机侵入她的檀口里,翻搅她的清明,霸道粗狂地卷噬她的软舌。 李星艾像身处暴风雨中的树叶,可怜地蔌蔌颤抖,必须把手按在他的肩膀上,用尽力气才不让自己飘零在地。 太猛烈、太强悍、太可怕了!她没有办法抵抗这种阳刚型的男人不,不能再这样下去,她必须做些什么才行。 按在他肩膀上的手顺着硬实的胸膛滑下,来到他围在腰上的毛巾,双手虚软地揪住柔软的布料。 “和我交换啊——”直到火辣热吻结束,邵华谦正开口要求交换手机号码,但还没说完,就爆出痛苦的吼声。 他弯低腰,捂着重要部位,连连退后好几步,一张脸瞬间因疼痛而惨白。 这女人竟然对付他的要害,而且力道还不轻。 机不可失!快跑! 李星艾把握时间,把手里的毛巾用力扔得远远,看也不敢看受害者一眼,打开门,头也不回地逃之夭夭。 晚上十点左右,李星艾坐在计算机桌前,用msn与死党们——詹芷静、赵铃兰、孙梅凤——聊天。 她们四名女人相识过程是这样的。 柄中时,性格比较柔弱的赵铃兰常常遭到男生欺负,某天放学,恃强凌弱的戏码再度上演时,好巧不巧被彼此还不相识的詹芷静与孙梅凤撞见。 她们两人不约而同冲上前,詹芷静负责打架,孙梅凤负责对坏男生冷嘲热讽,至于与孙梅凤本来就是同班好友的李星艾,则扯着赵铃兰往旁边躲,一边趁场面混乱,乘隙偷踹几脚坏男生的**。虽然最后统统被叫到训导处罚站听训,不过因为这段“英雌救美”与“患难与共”的关系,她们因此成为朋友,情谊也一直延续至今。 我家小安安好可爱好聪明呀,我是芷静:星艾,今天你没来参加聚会,没听见我家小安安喊妈妈,好可惜。 孙梅凤:詹芷静,请你克制一点,母性不要那么强,小安安只是咿呀两声,并不是在喊妈妈。 我家小安安好可爱好聪明呀,我是芷静:小安安明明就是喊妈妈!铃兰,你快来评评理。 铃兰是我卢仕杰的,谁都不许肖想她!:我查了一下资料,宝宝六个月到一岁的时候是牙牙学语的阶段虽然小安安说得很模糊,但说不定真是在喊妈妈喔! 我家小安安好可爱好聪明呀,我是芷静:看吧看吧! 孙梅凤:铃兰,你这是助长詹芷静的母性。 病恹恹艾草一枚:我也好想小安,可是不能出门唉。 铃兰是我卢仕杰的,谁都不许消想她!:星艾,你还好吗?你好像病得很严重。 病恹恹艾草一枚:唔有点 孙梅凤:星艾,明天去探望你? 病恹恹艾草一枚:不用啦,万一被我传染怎么办? 孙梅凤:詹芷静别跟就好,其它人应该没关系。 我家小安安好可爱好聪明呀,我是芷静:抗议!为什么我不能跟? 孙梅凤:好啊,如果你不怕把病毒带回家传染给小安安,然后哭着跟我们说小安安生病,我是无所谓。 我家小安安好可爱好聪明呀,我是芷静:那、那还是算了。 铃兰是我卢仕杰的,谁都不许肖想她!:星艾,你有想吃什么?我明天煮好带过去给你? 病恹恹艾草一枚:哎呀,你们都在台北,不用费心来桃园了啦! 孙梅凤:我明天回南投,顺道过去看你? 病恹恹艾草一枚:不不不,我的感冒真的很严重,万一你被我传染,我会内疚的,我这几天多多休息就好,你们别担心我了。 孙梅凤:星艾,你该不会有事隐瞒我们? 病恹恹艾草一枚:怎么可能!梅凤,你想太多了! 孙梅凤:嗯?是吗? 坐在计算机前打字的李星艾,霎时吓出一身冷汗。 孙梅凤实在太精明了!才短短几句话,就发现她在隐瞒事情。 李星艾能够想象孙梅凤现在的表情——双手盘胸,细眉扬高,凤眼半眯瞪着屏幕上她的名字。 虽然她很想参加睽违以久的死党聚会,但她现在的模样绝对不能被她们看到,否则一定会被逼到墙角进行拷问,等到孙梅凤得知真相,她的脑袋百分之两百会因为“喝酒误事”的行为而被孙梅凤狠戳出好几个洞。 李星艾叹了口非常冗长的气,右手食指勾起衣领,低头看向自己一身肌肤后,又再度重叹一声,欲哭无泪。 距离“喝酒误事日”已经过去三天,她身上被那男人弄得斑斑红痕,虽然淡了一点,却还是明显可见。 回想那天,她忍着酸疼奔出汽车旅馆,立刻庆幸的发现身处的位置与租屋处只距离三条巷子,当她迅速回家进入浴室打算泡澡纡缓一身难受,却在见到落地镜里的自己时,被自己的狼狈样狠狠吓了一跳。 只见点点的吻痕宛如盛开的长春花蔓布在她的皮肤上,粉粉红红一路从颈子往下蔓延,就连小腿肚也没躲过,其中最严重的部位是在她的肩膀、胸部以及 不过这些已经过去,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为了这些吻痕苦恼不已。 其它部位可以用衣服遮挡,但是颈子上的吻痕就不行了,她也没有那么豪放,胆敢光明正大带着痕迹招摇,苦恼半天后,从来不化妆的她想到有遮瑕膏这玩意,于是在大热天里“全副武装”外出买遮瑕膏,这几天出门时,都乖乖花几十分钟涂抹遮痕。 不过,这些天她外出的次数实在屈指可数,想到酒吧与汽车旅馆离家这么近,也不知那男人会不会经常在附近出没,深怕会遇见他,于是乖乖在家里修身养性,反省自己乱七八糟的作为,并且每日花时间诚心祈求老天爷千万不要让她遇见那个男人,就算不幸遇见了,也让他忘记自己! 李星艾沉浸思绪中,甚至又开始祈祷起来,直到喇叭连续传来好几声“叮咚”才让她回神过来。 铃兰是我卢仕杰的,谁都不许肖想她!:星艾?星艾?你在吗? 病恹恹艾草一枚:啊,抱歉,我跑去喝水了唔,梅凤和芷静呢?怎么都下线了? 铃兰是我卢仕杰的,谁都不许肖想她!:芷静去照顾小安安,梅凤下线去洗澡了。 病芭概艾草一枚:喔。 铃兰是我卢仕杰的,谁都不许肖想她!:星艾,抱歉,我也得下线了,你生病,要记得多休息,多喝 咦? 李星艾瞪着计算机屏幕,铃兰已经显示离线,连话都还没打完呢。 啧,一定是被她家那个男人逼着下线吧?自从他们两人在一起后,赵铃兰晚上登入msn的时间日渐缩短,最后不到十点半就消失不见。 除了赵铃兰有卢仕杰这位霸道的男友老板外,詹芷静的婚姻也幸福美满,至于孙梅凤虽然不承认,但与李光耀似乎也快要开花结果死党们的幸福,让李星艾又欢喜又隐隐感到惆怅。 她是女人,被劈腿前是渴望爱情与幸福婚姻的女人。 陆丰光是她的初恋男友,外貌白净斯文,她自认用心经营彼此的关系,诚心希望与陆丰光牵手到老,也一直以为陆丰光与她拥有相同的念头,没想到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的以为,实际的情况却是她不但遭到温文儒雅,看起来就是老实古意的男友劈腿,还得到他满是唾弃抱怨的犀利批评 想着想着,李星艾垂下眼,抬起左手抹抹脸,却在左掌落入视线范围内时,忽地停下动作,灰溜溜的心情瞬间消失,一古脑儿从椅子上激动地跳起来,面红耳赤地拚命甩动左手。 啊!为什么?为什么?当初她明明打算用脚踢他,为什么最后却变成徒手捏他啦! 李星艾不是没有触摸过,但陆丰光与他一比较,根本是小巫见大巫,天差地远的很,把她给吓坏了。 “不”发现自己的脑子又开始“重温”当时的触感,李星艾忍不住发出又长又凄厉的惨叫,右手抱着脑袋,左手臂在半空中甩个不停,嘴里不断的重复“忘记吧忘记吧”这句咒语来自我催眠。 她没发现的是,失恋后的这几天,每当她开始沉浸在伤心难过的情绪里,这股滋味总会替她赶走即将盈满的悲伤情绪,让她蹦蹦跳跳的甩手做运动,至少十分钟左右才会平息,而在劳累后,她也就没心思与精神悲秋了。 这也许是“徒手爆蛋”的附加效果吧? 呵呵。 斑中生暑假结束即将开学的前一天“桦欣高级中学”照例集合起全校老师,进行一场对老师勉励的演讲,从董事长、校长到家长会长,虽然只有三名演讲者,却可以耗掉一整个上午。 这会儿,董事长终于结束一小时的训勉,现在换校长滔滔不绝引述古圣先贤的名言鼓励台下的老师们要秉持有教无类、因材施教的精神,把学生们当成自己的孩子般用心教导呱啦呱啦、哇啦哇啦听得李星艾昏昏欲睡,不断忍住打呵欠的冲动。 只是身为一名新上任的正式老师,李星艾可没有胆子学前辈们双手抱胸,频频点头打瞌睡,只能在心底把唐诗宋词拿出来默默背诵,好抵挡不断汹涌冒出的瞌睡虫。 开玩笑,她从大学毕业后努力、努力,再努力,在任职代理老师的期间,焚膏继晷地苦读,就是为了拚上正式教师一职,直到今年,她终于考取这间位在桃园的私立高中,取得正式国文老师的职位。 她新上任,对这里的一切还不熟悉,当然得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如果她学前辈们光明正大闭眼打瞌睡,万一等会儿校长发现底下老师们睡成一片的状况,老羞成怒地想抓个人来杀鸡儆猴,她这种新上任的老师绝对是最好的开刀对象! 她也不会抱着侥幸心态,认为校长不知道她是新老师,因为她正坐在属于新任老师的专属位子,等会儿还得上台自我介绍呢。 第四章 唉,来背诗词吧,起码唐诗宋词比较活泼可爱一点 “李老师,你不会热呀?” “咦?”正默诵到巴山夜雨涨秋池,李星艾冷不防听见右手边的问话。 “大热天里围丝巾,不会热吗?”同样是新聘的女老师指指李星艾脖子上的丝巾,因为也感到无聊,所以小小声与她咬耳朵解闷。 “啊呃呵呵,还好。”李星艾尴尬笑了几声,摸摸短发。 昨天她忽然产生把长发剪掉的念头,当作是转换心情,与以前的自己告别,于是下午冒险经过酒吧的巷道,到发廊把长及腋窝的头发剪成梨花头造型的短发。 只不过,当她剪完头发,才领悟到自己实在太冲动了!她应该要等吻痕全部消失再剪,因为失去长发遮蔽,万一遮瑕膏“凸槌”该怎么办? 于是她花了几十分钟烦恼,最后决定靠丝巾“救援” 只是虽然礼堂有开冷气,温度凉爽舒适,但外头可是艳阳高照的八月天,这样的天气,脖子上还打条丝巾,真的很折磨人啊。 好不容易家长会长说完话,新上任的三位老师也轮流上台介绍完毕,司仪宣布演讲结束以后,李星艾坐在椅子上,等老师们散得差不多了,才拿起水桶包慢悠悠地起身离开。 当她跨出空调宜人舒适的礼堂,立刻被室外的艳阳照得一阵晕眩,脚步一退,不小心往后撞到人。 “啊,对不哇啊”回头看清楚撞到的人,李星艾连连退几步,当左脚绊到右脚,臀部即将与造景的碎石路面来个亲密接触时,对方伸手抓住她的手臂。 是他!是那个让她永远不想再见到的男人! 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是这间学校的老师?不、不会吧? 李星艾知道自己的脸肯定像惊声尖叫的鬼脸面具一样可怕。 “你没事吧?”他问,确定她站稳后,立刻松开握住她的手,亲和有礼又略微生疏的态度,彷佛是对待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没、没事。”李星艾惊魂未定的倒退几步,一时之间有些茫然。 原以为他会抓着她不放,将她拖到人烟稀少之地,报上次为了逃跑而伤害他的仇,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轻易就松开手 难道,她认错人了? 李星艾迅速瞥了眼他的左眼角,褐色的小泪痣让她确定自己没认错人。 还是他没有认出她? 会是这样吗? “邵老师,怎么了吗?”走在后方而差点撞上他的董欢走上前,见到李星艾时,微微一怔,微歪着脑袋想了想,随即扬起笑容“啊,你是刚才上台自我介绍的新老师。” “啊,嗯,你好,我是李星艾。” “你好,我叫董欢,他叫邵华谦,都是美术老师。”董欢热络地伸手与她互握,敏锐察觉到除了她以外的两人似乎有些异样,一双眼滴溜溜在两人身上打转,见邵华谦眼皮眨也不眨的看着李星艾,而李星艾则是一脸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禁好奇地问:“你们认识?” 李星艾还没想到该怎么回答,邵华谦就双手一敲。 “我还在想,她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刚才有上台自我介绍的新任老师。”他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 “邵老师,前面的三个小时也就算了,你好歹在后面几分钟的时间稍微清醒一下,听听新老师的自我介绍吧,我们学校已经三年没有新血加入,今年难得有新老师,多少给人家面子嘛。”董欢摇头叹气。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三个小时的演讲多么的精采绝伦,让瞌睡虫都忍不住一只只跳出来吵着要听,赶都赶不走,我也很无奈啊。”邵华谦耸耸厚实的肩膀,对李星艾露出阳光般灿烂的笑容“李老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在你自我介绍的时候打瞌睡,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吧。” “没关系没关系。”李星艾双手猛摇。所以他真的没有认出她啰?是因为她剪掉长发的关系吗?太好了!剪头发果然是对的! “但”邵华谦搔搔下颚,凝视着眼前的圆润人儿“你有点面熟,我是不是曾经见过你?” 李星艾吓得差点一蹦三千尺高。 “不不不,我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所以你不用想了,就当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吧! “嗯?是吗?” “是的是的!那个两位老师不好意思,我在赶时间,先离开了。” 董欢看着李星艾逃难似的背影,巴掌大的脸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们真的不认识?”她很怀疑。 “她说不认识,就不认识吧。”邵华谦咧开嘴,露出白灿灿的牙齿,目光牢牢定在李星艾的背影上,直到她消失不见,还舍不得收回视线。 所以是认识啰?董欢在心里嘀咕,见邵华谦依然凝视着李星艾消失的转角,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董欢,你觉不觉得她很有趣?”回想她刚才吓到差点跳起来的模样,邵华谦低笑起来。 “没感觉。”董欢睨他一眼,哼了声。 “是吗?”邵华谦笑了两声,并不在意董欢的反应,他垂下眼,嘴角始终牵着若有所思的笑。 虽然邵华谦似乎不记得她这号人物,但李星艾心中仍是忐忑不安,拚命自我安慰着她教国文,他教美术,两人是风马牛不相及,所以在校园里相遇次数应该是屈指可数时,命运的奇妙之处却彰显在她身上——往往你避之唯恐不及的对象,你总会倒霉地与他相遇。 她任课普通科一年级四个班级,邵华谦竟然与她拥有同样的任课班级,更凄惨的是,她在这班连上国文两节课,他便在隔壁班上两节美术课,每当她下课走出教室,他就会跟着出现在走廊上,结果就造成她常常被迫与他一同回办公室的讨厌状况出现。 如果是单一堂课,他虽然不会出现在隔壁班,但她只要往对面广设科的教室望去,一定会看到他,只要他们视线对到,他还会笑容满满地向她点头打招呼。那明明和蔼无比的笑,却由于心理作用,看在李星艾眼里实在论谲至极,让她头皮阵阵发麻。 命运捉弄人啊! 李星艾实在是欲哭无泪,觉得自己每天都因为他而心神紧绷、心惊胆战,害怕他哪一天忽然“开窍”想起自己是谁。想想,他不是说过“你有点面熟”这句话吗?这要她怎么能够放心! 不过,提心吊胆的日子倒也没有维持多长时间,在开学后第二周星期二下午第二堂课下课,李星艾走出教室,邵华谦毫无意外出现在她身旁,并且非常有男子气概的替她拿略有重量的麦克风,她婉拒他的好意还被回绝,呜 李星艾认命地距离他约半个肩膀,一路沉默走着,直到两人远离操场,走在通往办公室长廊上,邵华谦忽然忧郁地开口。 “李老师,不知道跟你说这件事是否适合?我上个月底在桃园市区遇见一位让我怦然心动却又咬牙切齿的女孩。” 他的声音又低又轻,但听在李星艾耳里简直是晴天里劈下的巨雷,轰得她脑袋一阵晕眩,心脏开始怦怦怦怦加速跳动,寒毛根根竖起,心里头彷佛吊着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 “是、是吗?为什么怦然心动又咬牙切齿?”为什么忽然说这个?因为他开始怀疑起她,于是拐弯子探问吗? “李老师,抱歉,这种事情不方便明说。”邵华谦露出歉然的笑容“我只能告诉你,我遇见那女孩,就好像童话故事里王子遇见灰姑娘。灰姑娘留下美好的记忆给王子,然后消失无踪,而那位女孩留下美好的记忆给我后,也同样逃离我身边。” “你可以去找她啊。”李星艾偷偷睨看他,发现他一脸落寞,半点也没有“逼供”自己的样子,原本紧张的情绪稍微放松下来。 “我很想,但没办法。王子有灰姑娘的玻璃鞋,我却没有属于女孩的玻璃鞋,就算有,人海茫茫,也不知从何找起?其实,她逃离开我之后的几天,我不断在遇见她的地方打转,可是始终没再遇见那女孩。虽然是在桃园市遇见,但说不定她是其它县市的人,早就回到属于她的地方台湾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找人也不容易啊!”他幽幽轻叹。 他这样说,就表示他真的不知道那位女主角就是她啰? 哦哦哦,万岁、万岁、万岁! 李星艾开心极了,在心里猛撒小花,还一圈一圈快乐旋转。 邵华谦见她想笑,却又极力咬唇克制的傻样子,眼皮微微垂下,嘴角轻轻往上勾了勾“唉,经此一事,我忽然觉得世间美好的事物犹如昙花一现,迅速而短暂,只能回忆抱歉,李老师,让你听我的心事,只是这件事情一直挂在心里很闷很烦,所以我” “噢,没关系没关系。”李星艾努力抑制不让嘴角上扬,毕竟人家在说心事,总不能笑咧咧,就算开心于知道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就是女主角,也必须克制到回办公室再偷笑才行,噗噗噗噗“那个咳邵老师,你就放宽心吧,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如果你和那位女孩有缘,总会再见面的。”她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心情非常愉悦地拍拍他的肩膀。 “谢谢你,李老师。”邵华谦露出“你说的对”的释然微笑。 “不用道谢啦,邵老师太客气了。”我才要谢谢你说心事给我听,让我百分之百确定你真的忘记我了!她现在满心欢腾地好想跑到山谷大喊“我出运了”!噢!言情小说的作者们,你们老是爱写男主角认出女主角的剧情,我现在一点都不怪你们不符合现实的乱乱写,误导善良读者喔,哈哈哈“啊,办公室到了,谢谢你帮我拿麦克风。”她一脸阳光普照。 “不会。”邵华谦维持温和的笑意,见她开心到一蹦一跳进入办公室后,才缓步往隔壁的艺能科老师办公室走去,嘴角弧度在她见不到的此时,愈扬愈大。 因为“心事事件”的发生,让李星艾对邵华谦百分之百彻底卸下心防,面对他时,不再如惊弓之鸟般地小心谨慎,与他聊天的时间渐渐加长,话题也渐渐广阔起来。 李星艾发现邵华谦这个人其实很幽默、健谈好相处,和他聊天很愉快,非常非常愉快。 她承认自己本性是一个思绪非常“跳”的人,有时讲a,她可以跳到b,聊b,她可以扯到c,外加一点天马行空的幻想,以及自己发明的理论。 只是这种“跳跃型思考”除非面对死党,她才会表现出来,当面对家人啦、一般朋友啦、同事啦,甚至是前男友陆丰光,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本能地把这个特殊能力隐藏起来,成为一位“正正经经”的人。 可是,很奇怪,邵华谦却被她的本能纳在“死党”那块区域,和他聊天时,她毫无规矩的思考模式就会自动展现,而他总会陪她东跳西跳,瞎扯理论,甚至比死党们更高竿,有时还会对她的怪异理论发表评论,让她产生一种伯牙遇见锺子期的感动。 第五章 就这样,他们的友谊就在和谐又美好的状态下一天天过去,直到李星艾任职整整一个月的今天,才知道——原来他根本没有忘记她! 现在,被落锁的昏暗视听教室里,一男一女彼此对视,男方好整以暇,女方冷汗涔涔,背后都湿了一片。 “李老师,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做心理准备,现在,你这位与王子春风一度后就落跑的灰姑娘,应该做好穿上玻璃鞋的觉悟了吧?”邵华谦笑咪咪地说,捏起她一绺短发慢条斯理地把玩,用发尾搔着她的脸颊。 “灰姑娘?邵老师在说什么?”李星艾装傻反问,在领悟到他前阵子都是装傻后,忍下扑咬他、海扁他、踹他那里的暴力冲动。 以他们的情况,哪里能和王子、灰姑娘套上,根本是大野狼与小红帽好不好?他是假扮成老奶奶的邪恶大野狼,而她则是被大野狼相中的可怜小红帽! 她喀吱喀吱地磨着牙。 “唔,你偷骂我?”他手圈着耳朵,煞有其事地侧耳倾听。 李星艾身体一抖,嘴里与心里的勇气成反比,弱弱的赶紧陪笑。 “怎、怎么可能?邵老师,你怎么会这样认为?”李星艾脸颊一抽,呵呵笑了几声“邵老师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星艾,你都不仔细听我说话,这样不好喔。”邵华谦和蔼地摸摸她的脑袋,然后牵着她的手走到讲桌边,让她坐上高脚椅,身体卡在她的双脚间,从口袋里掏出一条男用领带,在她面前慢条斯理地晃了又晃“你最好乖乖的不要轻举妄动,否则” “否、否则?”李星艾瞪大一双眼,吞吞口水。 “我最近因为好奇心起,翻了几本言情小说,然后惊喜地发现里面的男主角都喜欢把女主角的手捆在柱子或椅背上” 他确定他看的是言情小说,而不是走纯粹发泄兽欲路线的sm**小说吗? “邵老师,你有话好说,千万不要想不开。”她惊恐地瞪看着鼻头前的领带,身体不断往后缩。 “放心,只要你安安分分,我就不会绑你,毕竟我没有sm的嗜好。”他将领带放在触手可及的讲桌上,威胁之意非常明显“还有,星艾,老实说,我很不喜欢你喊我邵老师,以我们的关系,我想你应该可以亲密地喊我的名字。” 他轻轻摸着她的发,温柔的模样却让她好想象电视卡通里的仙子精灵一样,可以化作光点,叮的消失不见。 “这、这样不太好吧?那个呃男女授受不亲守规矩的好姑娘不能随便喊公子的名” “但是好姑娘不会独自到酒馆喝酒,仗着酒意对公子上下其手大吃豆腐,然后吵着要与公子春风一度,在享受完公子的服侍,还徒手对公子“施暴”之后不负责任地逃离。”邵华谦薄唇一掀,露出让李星艾头皮发麻的笑容,伸出食指在她的脸上慢条斯理地来回滑动,惹得她频频缩起颈子。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这男人分明是在记仇!男子汉大丈夫这么会记仇怎么可以—— 对于“徒手爆蛋”这件事,不仅对他产生影响,事后也造成她的苦恼啊! 要知道她可是花了很多天做心理建设,才不让自己每次看到左手,就会屡屡想到他握起来的触感。 若时间可以倒转重来一次,她绝对会谨慎小心不让自己“失常”导致徒手捏他要害的窘境出现。 “不敢承认?”见她瞪着眼睛,惊到连口水都不敢吞,又可怜又可爱的模样让邵华谦心情大好,拇指轻抚她嫩嫩的红唇,黑眸的笑意愈来愈深,甚至就连眉毛、鼻子和嘴巴,都笼罩在一股乐不可支的氛围下,并且没有打算遮掩的意思,并把隐藏了一个月的“霸气”一点一点地释放出来。 和蔼可亲?温和善良好相处?哈,那是对外人及学生用的,眼前的小兔子可不是外人喔! “我什么都不知道啦!”李星艾拚命闪躲他的碰触却徒劳无功,感觉到他让她慌乱的气息再次出现,脑中“危险,快离开”的警讯顿时嗡嗡大响,可是很奇怪,她的感官知觉却如向日葵般盛开绽放,毛细孔彷佛放大数倍,贪婪地汲取他的蓬勃热度,她想克制却克制不了。 为什么她的身体会对他产生这样的反应?她的理智明明不断呐喊赶快远离他啊! “啊,对了,好姑娘除了伤害公子之外,还放三千元在桌上,把公子当男娼?嗯?”那天他发现桌上的三张钞票,以及写着“后会无期”的留言纸时,若不是让她溜走,他真不知自己会把她压在腿上打她的**,还是把她压回床上狠狠再吃一回。 现在那三张钞票还好好的放在他的钱包里,至于纸条早就被他撕掉扔入垃圾桶了,也幸好他有撕掉,否则会不会真如她所写的一样,他们之间后会无期? 那三张钞票才不是夜渡资,而是房间费啦!李星艾一边敢怒不敢言的在心里驳斥他,一边又欲哭无泪地想说些什么来“脱罪”只是,虽然她天马行空的本事一流,但从小到大,她都是不说谎的好小孩,现在要她说谎,一时片刻哪扯得出来?只能弱弱地捂着耳朵拚命装傻,但他似乎不吃这一套。 邵华谦拉下她捂着耳朵的双手,嘴唇凑到她耳边。 “星艾,其实对于让你逃跑成功这件事,我非常郁闷,不断懊恼自己怎么会让你跑掉,当时就算再痛,也应该紧紧抓住你才是。” 李星艾紧紧闭上眼,但如此却不能阻止他的声音侵入脑袋里。 “开学那天,当看见你上台自我介绍时,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开心,若不是还有理智让我按捺下冲动,我恐怕早就冲上台确认你是真实还是我在幻想。” 当时的他,就像蛇盯上猎物般紧紧捉着她的身影不放,直到演讲结束,见到她起身离去,他立刻踩着步伐靠近,本来想直接把她抓到角落“拷问”可是在碰到她手臂的瞬间,他忽然转念一想——既然两人身处在同一个工作场所,她逃也逃不掉,不如先装作不认识,等到某天再将这只小兔子捉到墙角,然后再把肯定会吓到全身打颤的她慢吞吞的拆吞入腹吧。 对于这个计划,邵华谦觉得自己真的好坏心,可是面对这位弄痛他的“带罪潜逃者”被他略微惩罚是应该的不是吗? 瞧,她现在故作镇定,却掩藏不住紧张,想装傻,却完全失败,又傻又可爱的样子,大大弥补了他这一个月来的忍耐呀。 “虽然我一开始故意装作没认出你,但你还是对我充满防备对不对?不过我之后的“打破防备的心事作战法”看来相当成功喔。” 那是哪门子的破烂作战法啦,呜 “星艾呀星艾,你难道以为我真的忘记在汽车旅馆里与我如何翻云覆雨、缠绵恩爱的人是你吗?”他的口气极为慵懒,声音又低又沉,如顺滑的巧克力浆轻轻滑入李星艾的耳里“星空下的艾草,对吧?你那天在讲台上自我介绍时,怎么没有这样介绍自己?” 所以她有告诉他自己的名字?还把字体怎么写都坦承了?清醒时完全没听过他喊她的名,还以为他不知道她姓啥名啥。 “唉,你现在不肯认我,真教我伤心,遥想那日,你是那么热情地攀着我的肩,一边又哭又喊的要求我喊你的名,一边还不断要我用力再用力一点偷偷告诉你,因为你呻吟的声音太可爱,我怕再也听不到,所以有录音下来喔。”呵呵呵。 什么? 录音?! “你变态!”她双眼瞪大如铜铃。 邵华谦露出得逞的笑,对于她的指控,非常好心情地不反驳。 “呵呵,承认了吧?你真以为我没有认出你?还是以为剪了头发,我就认不出来?”他轻轻拉了下她的短发“虽然长发剪掉有些可惜,但我一直想对你说,这样的发型非常适合你。” 蓬松并带有凌乱感的短发,配上她嫩呼呼、红润润的脸,让她看起来更甜美可爱了。 看着看着,邵华谦忍不住凑上脸,张嘴轻咬一口眼前的嫩颊,还用舌头舔了一下。 装模作样的那一个月,他每次看见她,都得忍下咬她的冲动,只是看得到又吃不到的结果,害他买了一堆麻糟解馋,现在家里还有一大盒的麻糟等他品尝呢。 李星艾怪叫一声,撝着脸颊“你、你真的有录音?” 邵华谦对她眨眨眼,掏出智能型手机,按了几颗键。 一段对话飘了出来—— 你确定要和我上床? 你烦不烦?是要问几遍啊?这么婆婆妈妈到底是不是男人?还是你也嫌弃我的身材?我的身材有哪里惹到你? 不,我喜欢你的身材。 那不就得了!你喜欢我的身材,所以我要和你**、交媾、上床、缠绵、乌山云雨不行吗?我要证实我的身材也是可以与人上床不行吗?啊? 李星艾听完,脸瞬间黑一半,也终于明白发生一夜情的原因。 为了证实她这样的身材也可以上床?老天,她那天是怎么了?是哪根筋断掉吗?身材被陆丰光唾弃也不用这样啊! 邵华谦结束录音档。 “我录这段是为了保障自己安全,现在人心险恶,谁知道一夜情的对象是不是仙人跳呢?虽然约翰约翰是那间酒吧的老板,他可以替我证实事情经过,但还是小心谨慎的好。”说他心机重或是防备心太重都无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呀! 李星艾叹气,双肩垮下。 见她这么凄凄惨惨,邵华谦的良心冒出一点芽来,不知是故意,还是好心,他安慰的说:“好吧,我承认在**时,我都在忙着取悦你,所以没有时间录你嚷着“重一点、重一点”的请求,或是喊着“好舒服、好舒服”的呻吟这样你是不是可以安心一点?” “你还说!还说!”李星艾炸了,又羞又臊地扑向他,夺过他的手机,想把那段对话删除,只是,恕她愚昧,她只会操作简单的直立式按键手机,对于这款高档的智能型手机,她完全不会啊! 邵华谦大笑着看她手忙脚乱地摸索,直到她龇牙咧嘴地“请教”他该如何删除时,终于开口指导“屏幕上右边显示的按钮先碰一下左边按钮碰一下再碰一下删除钮哇,星艾好棒,会操作了耶!” 他只差没拍拍手称赞她好棒好厉害。 李星艾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手机塞还给他,抱着脑袋开始烦恼。 这下好了,继续逃避只会让自己更窘迫,何况他们拥有往后都会不时相见的同事情谊,除非她放弃这份努力多年才获得的工作但要她将千辛万苦赢过两百多位候选人,好不容易争取到的位置拱手让出? 不、可、能 毫无退路的她,想来想去只能正视这件事了,只不过她还是生气他前阵子的装模作样。 第六章 “明明记得我,却装作不认识的捉弄我,狡猾卑鄙的大魔王!”和她先前为了放松心情所玩的rpg电玩里最终大魔王完全一样,论计多端,不断丢出烟雾弹把主角骗得团团转,她竟然被他温和的假象欺骗,以为他是和蔼可亲的一枚好人呜,她是笨蛋! “你为什么不放过我啦?”她哀怨问道。 一夜激情后,男人难道不是都会担心被女方缠着索求金银财宝,拍拍**赶紧快快闪人吗?何况,她自知自己不是什么天仙美女,没有值得让他留恋的身材面貌,他干嘛不学那些拍拍**走人的男人?她又不会骂他不负责任。 “因为”邵华谦像逗弄小猫小狈般,搔搔她的下颚又拍拍她的脑袋“你明明满脸害怕,却又倔强的瞪着眼与我对视,像壁虎紧贴墙壁,却又像高傲小猫昂着下巴,矛盾到让我觉得你好有趣,然后又像小女生一样傻傻把言情小说的剧情拿出来说嘴,让我觉得你好傻好可爱加上这一个月的相处下来,你的天马行空让我对你更加充满兴趣。” “是捉弄我的恶劣兴趣吧!”过分! 邵华谦大笑,看她又哀又怨的小样子,忽然心念一动,一句话不经大脑就这样脱口而出—— “星艾,当我的女朋友吧!” 此话一出,不仅是李星艾,就连邵华谦自己也讶异了。 不过,他只浪费几秒钟的时间思索,发现自己并不抗拒或反对这项冲动提出的建议,便乐见其成地接受这项冲动。 他有好一段时间没有遇见让“身心”都这么愉快的女人,活到这把年纪,他已经不是对感情青涩或别扭的男孩,不明白那种愉快感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又或者明明有感觉,却死不承认,拚命浪费时间,蹉跎光阴,这不是成熟男人该做的事。 只是 邵华谦曲起食指敲了下李星艾的额头一记。 “你这是什么表情?”竟然一副“大哥,你在说笑话吗”的样子,真是过分,他的提议有这么难以置信吗? “不好意思,你可不可以再说一遍?”她刚才一定是耳背听错了! “当我的女朋友。”他大大方方二度开口。 “这个笑话不好笑喔。”李星艾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他,下意识抗拒这项烂提议。 “我像在说笑?” “像。”如果不是开玩笑,难不成是为了报捏痛他“那里”的仇,所以才要她当女朋友,然后在果子成熟之际,再狠狠把她甩掉? “星艾,这种事情开玩笑又没好处。”见她微微蹙起的眉,以及若有所思的脸,经过一个月的相处,邵华谦非常清楚她又开始在乱乱想,而且神奇的是,他竟然能猜到她幻想的可能内容。 “请你立刻停止天马行空的幻想。你莫不是在想,我或许是为了报仇,才要你当女朋友,等到手之后,再狠狠把你甩掉吧?” 李星艾半张着嘴“你有读心术?” 不然他怎么会知道她在想什么? 邵华谦发噱,果然被他猜中了!真是的,不知这样子是好是坏?他一个钢铁大男人,竟然能揣测出粉嫩色的少女情怀。 他又弹了下她的额头。 “你难道不知道,大魔王的必备技能就是读心术?”说着说着,邵华谦忍不住噗笑一声。 还大魔王呢,不愧是她,竟然能够想到这个绰号。不过,大魔王这三个字听起来就威风凛凛,他喜欢,就不客气收下啦! “星艾,你脑袋里那种无聊又幼稚的游戏,大都出现在小说或狗血连续剧里,若不幸在现实中出现,捣鬼者八成是不成熟的小表,了解吗?”而他是智慧与狡黠并存的成熟好男人,请不要把他划归成无知小表一流。 李星艾捂着额“那你到底为什么要我当你的女朋友?”既不是玩笑也不是报仇,那他的理由到底是什么?她又没有值得他上心的地方。 邵华谦弯眼勾唇,向她倾身“你想听的理由是心灵层面还是身体方面?” “两个都想。”有什么差别吗? “心灵方面刚才已经说过,你让我感到有趣,与这样的你相处起来,日子绝对会过得很愉快。至于身体方面”他沉默长长的一段时间,嘴唇靠在她耳边,音调沉了几阶的缓缓低语“因为你的身体很好吃,让我吃了还想再吃,想要每天深刻又深入地一口、一口、一口慢腾腾地探索你”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自己霸占起来,想逗弄的时候随时可以逗弄,想吃的时候随时可以拆封吃掉她。 对了,他想起她吃起来的口感是什么——又香又q又弹牙的鲜奶馒头,他喜欢当早餐的食物之一。 吃、吃了还想再吃?深刻又深入的探索? 从来没听过这么暧昧里兼具**意味的李星艾,一张脸迅速被血液冲红。 “胡说八道!”她娇斥。 “是不是胡说八道,等我们交往后,你就知道了。”他说。 “你”李星艾似乎察觉出他的认真,慌张地咬唇拧眉“我很胖” “胖?”邵华谦一扬眉,秤斤论两似的先捏捏她的手臂肉,又掐掐她的脸“会吗?我不觉得。” “我的身高一百六十七公分,体重六十二公斤,就快要过重了!”以bmi来看,她再吃几次大餐,就会抵达过重的标准。 “是“就快要”而不是“已经”三个字与两个字有很大差别。”他搔搔下颚“你从小的身材就是这样圆润?” “才不是!”李星艾激动地反驳“我二十五岁前才五十一公斤,后来迈入二十六岁,又加上成天坐在桌子前才变成这样。” 二十五,多么可恨的数字! “好吧,不管如何,你这样的身材就说自己胖,那屡屡出现在西洋画中的维纳斯不就过胖了?星艾,批评爱与美的代表不好喔,维纳斯的身材很好耶!” 好吧,只能说眼前这位美术家衡量胖瘦的眼光“充满艺术”是不是所有的美术家眼光都这样?还是只有他例外? “我二十九岁了。”男人都喜欢漂亮幼齿的妹妹,她已经老了。 “我三十二岁。”不错,他们相差三岁,刚刚好。 “我不会化妆打扮,不喜欢逛街,不会煮饭做菜,成天嵩在家当宅女,一看书就会忘记旁人的存在,还有——”她曲起手指逐一细数。 邵华谦握住她数数的手,截断她的滔滔不绝“星艾,那些都不是问题,就算你把前男友在分手时所说的混帐话拿出来说给我听,我还是不会退缩,改变心意的。” 他顿了顿,大手捧住她的脸,大脸逼近,故作凶狠地问:“说!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不愿意接受我的感情?” 李星艾闻言,怔愣半晌,眼皮垂下,肩膀更是缩了起来,像一位遭受打撃的无助小女孩。 “星艾?”见她这副脆弱的模样,邵华谦心头忽然涌起一阵不舍,先摸摸她的脑袋,然后伸手将她拥入怀里,用比她健实的身躯,吞噬掉她的脆弱。 李星艾叫了声,挣扎着想离开,但邵华谦不肯,反拉过她的手,霸道又蛮横地要她回抱住他宽大的腰。 此时正值放学,操场与走廊上充满嘈杂声,一声一声此起彼落,把校园点缀得热闹非凡,但那些热闹彷佛被视听教室里四周的白墙吸收,让一间几十坪大的教室,带着知识殿堂的独特幽香,笼罩在一片宁静的温柔下。 夕阳余晖穿过厚重窗帘的缝隙,轻柔地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将他们镶上一片柔和的金黄光泽。 或许,是因为这样的气氛,或许,是因为邵华谦充满热度与力度的拥抱,以及他身上让李星艾莫名感到安心的男性气息,她渐渐放弃挣扎,十指紧揪住他的衣服,静静数着他平稳的心跳声。 “我不要再成为任何人的女朋友,不想再谈恋爱了。”许久,她声音飘缈地开口,说出连死党都没分享的心事。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告诉他,但毫无预警朝她侵蚀而来的疲累,让她不想深思、不想探究。 “为什么?”她这么喜欢前男友吗?喜欢到不愿意再接受其它人的感情?这个想法让他不免有些吃味,原本抚摸她背脊的大手也随之停下,非常不喜欢这项臆测。 “我已经没有勇气恋爱,也没有勇气相信可能的另一半。”她苦涩地扯动嘴角“我以前一直觉得自己很幸运,可以遇见他,可以与他平平稳稳交往这么长的时间。我一直以为相恋、结婚到终老的对象是他,一直、一直这样坚信的以为,却没想到” 李星艾抓住他衣服的十指紧了几分,牙齿紧紧咬住下唇许久不语,回想那天情景,心就发痛。 邵华谦也没有催促她,耐心等待,大掌又开始轻揉着她的背脊。 “那天我去找他,却发现他和一位女孩赤身**在床上拥眠,他恰好醒来发现我,急忙把我拉到巷口我问他原因,他却臭骂我一顿,以前曾说过喜欢我的理由,在那天全部变成分手的理由,他还说我都变这么胖了,还不知道减肥,害他开始被朋友嘲笑女友带不出场,端不上台面严重的是,我无法反驳他,甚至觉得他说的没错。”她发出轻笑,笑声充满惨然的自嘲。 “可怜的星艾。”邵华谦心疼地亲吻她的发窝,终于明白她不想恋爱的原因。 她受到打撃,自信心丧失,对自己充满怀疑,完全沉浸在混乱的彷徨中。 这是失恋的人会品尝到的滋味,无论男女、无论失恋几次都一样,拚命怀疑自我价值,严重一点甚至会厌恶自己的存在。 有人说,勇气与年纪是成反比的,年纪愈大愈没有勇气,愈会因为害怕受伤而却步,他身前的她就是个例子,因为害怕再次受伤,而不愿再提起勇气,不愿再抓住幸福的可能。 伤脑筋,他才不要因为她的受伤而放开她,也不想当一位虚度光阴、浪费时间的善良好男人,默默守在一旁等待她康复的一日。该怎么做才好呢?得好好思考一下。 “所以我想,你可以找到更好的女孩。” 其实李星艾说了长长一串,但邵华谦只捕捉最后这一小段,但没关系,反正那些绝对是不重要的事。 邵华谦想着,又回头思考起“作战方针” 好半晌,他呼口气,缓缓松开她。 “既然如此,我知道了。” 失去温暖的拥抱,李星艾的心里涌现一阵失落,但她立刻把这个负面感受推开,禁止自己沉溺在与人相拥的温暖里。 “星艾,我再确认一次,你真的不当我的女友吗?”他问得一脸认真。 “嗯。”她抿嘴点头。 “不后悔?” “不后悔。”她斩钉截铁的回答。 “可是,你不想取回照片?” 李星艾困惑地眨眨眼睛“照片?什么照片?” 第七章 “唔,看来你忘记了。”他神秘一笑,再次掏出手机,碰触几下屏幕,点出一个录制的影音档播放。 原本浸泡在凄惨情绪中的李星艾又炸了。 影片中那个浑身光溜溜,手抱酒瓶,大大方方面对镜头,一边喊着赶快拍照的女人是—— “你、你你你你你你”她二度扑向他,抢夺他高高举起的手机。 “星艾,说,要不要成为我的女友啊?我可不勉强或威胁你喔!”邵华谦掐着她的脸,邪恶地哼哼笑问。 天真无邪的小白兔想斗赢大魔王? 先修行一百年再说吧,哈哈哈礼拜六的晚上,李星艾奉男友先生的命令,同时为了达到某个目的,认命地离开温暖舒适的家,骑着小绵羊来到邵华谦的住所,陪“心爱的”男友先生一同享用晚餐。 当她抵达邵华谦住处时,邵华谦正在炒葱爆牛肉,见她不可思议地瞪着他,一副“你竟然会煮菜”的傻样子,他笑了笑,腾出手摸摸她的头,要她把这里当自己家后,就把她这位碍事者赶出厨房。 “他该不会等一下要用“望饭止饥”的方式来荼毒我吧?又或者把我喂饱后,要我做牛做马服侍他?”闻着饭菜香,在屋里打转的李星艾不停猜测大魔王的心思。 直到邵华谦煮好一桌饭菜,招呼她用餐,她落坐时还犹犹豫豫,然而见到他亲手烹调丰盛、营养、美味又色香味倶全的家常菜肴,让一向外食的她立刻把满肚子防备丢到爪哇国去,吃到差点连碗盘筷子都要吞下肚,等到一顿饭结束,她才猛然惊醒。 “你在干嘛啊?”邵华谦双手盘胸,好笑地见她缩在厨房角落。 “反省自己的不坚定。”明明刚才已经盘算好,如果他让她吃饭,为了以防他设计她的可能,绝对要加以拒绝,却没想到这项坚持不到几秒,就被满桌饭菜哗啦啦地打碎“说吧,你要怎么奴役我?” 奴役?这丫头怎么会这样想? 喔,他明白了,她以为他有所谋,才找她来吃晚饭吧!不错不错,挺机伶的嘛,可惜他的有所谋绝对不是奴役她喔,他怎么舍得奴役她呢?不过如果她想被他奴役,他也不反对啦。 邵华谦上前伸手把她拉起。 “既然吃饱了,就把厨房收拾干净吧。”他笑咪咪地说,然后从冰箱里拿出一罐饮料、一包饼干以及用玻璃碗盛装,不知道是什么食物的东西后,便跑到客厅悠哉地看电视。 果然啊!收拾厨房是她被奴役的第一步,呜 李星艾凄凄惨惨地认命洗碗,在听见客厅传来浑厚的大笑声后,她瘪着眼,再次懊恼自己轻而易举就“卸甲”的行为,当看见水槽里泡着的打蛋器与一个中型的小兵子,思绪却立刻跳到晚餐时的蒸蛋上,百般不解地想,刚才的蒸蛋之所以这么细滑好吃,是因为他大费周章的用打蛋器打蛋的缘故吗? 十几分钟过去,李星艾关上水龙头,将已清洗干净的碗盘与筷子放入烘碗机,锅子放到瓦斯炉上,接着拿起抹布把水槽边的水珠擦干。 又是一阵夸张的笑声。 “到底在看什么啊?笑得这么夸张。”听他笑得那么欢快,李星艾对着客厅探头探脑,满肚子困惑又有点哀怨的咕哝,同时想到原本在这个时间,自己本该是可以舒舒服服窝在家里吃零食、看电视,又或者阅读一本书时,不禁再度悲从中来,再次为自己的命运深深叹气。 胡里胡涂发生一夜情也就罢了,她却好死不死一脚踩上这枚名为“邵华谦”的大地雷,把自己弄得进退不得,为了生命安全,只能选择死命继续踩着这枚大地雷,连稍微抬脚,活动活动筋骨都不得。 回想那天,当她好不容易抢到他的手机,把那段自己luo身,吵闹着要他赶快拍照替她画luo图挂在罗浮爆的影音档删除,气还没松下,那位卑鄙狡猾又奸诈的男人,却笑呵呵地说失去影音档没关系,反正他已经截取图片印制成照片,目前正打算挑选一个“良辰吉日”动笔帮她画luo画! 开什么玩笑,就算她身材姣好如航海王里的蛇姬,她也不会愿意让人画她的luo画好吗? 她又羞又慌,就怕他真的动笔画她的luo图,于是急忙放下身段,好声好气兼软声哀求他收手下,某人终于“大发慈悲”拍拍她的脑袋,谆谆教诲地说:“所以我才要你当我的女朋友嘛!想想看,如果你成为我的女朋友,我的住处你就可以来去自如的当自己家。” 对于这番言语,李星艾有听没有懂,于是某人又好心地解释“你可以从我屋子里找出那张照片,然后毁掉呀!先声明,这种在我住处来去自如的权利,除了家人以外,只有女朋友才有喔!” 因为他的一番解释,李星艾明白了,所以她才会硬着头皮,有目的的成为邵华谦的“女朋友”然后为了寻找一张照片而放弃悠哉在家的美好时光,陪狡诈的大魔王吃晚餐。 唉 “唔,洗好啰?”愉快吃零食、喝饮料、看电视的邵华谦,瞥了眼走出厨房来到客厅的李星艾。 “嗯,我要自由活动了。”她要早日找出“祸源”好脱离这颗邪恶论诈的大地雷。 “那么急做什么?先休息一下啊。”邵华谦先朝她招招手,又指指桌上淡黄色的甜点“要不要吃?” 李星艾的视线在邵华谦与桌上的布丁之间防备地来回摆荡“我闻到企图的味道。” “你是小狈呀?”邵华谦噗笑一声,见她犹犹豫豫的,干脆伸长手把她拉坐上沙发,汤匙塞到她手中,布丁推到她面前“竟然说我有企图,真过分,这纯粹是饭后点心,不然你也可以当作清理厨房的慰劳哈哈哈哈哈”还没说完,他又因为电视上的整人节目而大笑起来。 饭后点心?瞧他说得大方坦荡,但李星艾还是很怀疑,心想,他该不会计算她吃了几口布丁,然后依照口数延长万一她找不出照片,而自行销毁照片的期限吧? 事情是这样的,虽然邵华谦给她翻动屋里任何东西的权利,她也信誓旦旦的认为只是找一张照片,应该没什么困难,但以防万一,她难得精明地与邵华谦讨价还价,然后达成一项协议——他们以一年为限,假若一年内她没有找出照片,那么,他必须把照片交出来销毁。 当然李星艾可以坐享其成,等待一年的到来,这家伙却威胁她说,如果这一年内,她不辛勤地来他家找照片,他就会随时动笔画画!待完成大作后,他会不会“不小心”手滑,把作品拿到画廊参展他可就无法保证了。 所以她现在才会腹诽满肚,十足哀怨地出现在这里。 李星艾觑他一眼,发现他聚精会神在电视节目上,完全看不出任何“有所谋”的样子,视线转回到桌上的鸡蛋布丁,看着这自己心目中排行前几名的甜点,吞吞口水,终究敌不过那软绵香滑的小甜点,小心翼翼端起盘子,舀了一匙送入嘴里。 才尝了一口,她眼睛立刻发亮。 哇啊,好好吃!不甜不腻,入口滋味香香浓浓又软软嫩嫩,一口吞下——清香的鸡蛋味还唇齿留香,吃得出来这布丁不是用化学香料调味而成的。 幸、福、的、滋、味 李星艾眯起眼,一脸陶醉,身后背景只差没有仙女飘来飘去,哗啦啦的海浪拍岸,满天的有龙在飞。 “这个布丁在哪里买的?”她双眼亮晶晶地问。 “桃园。”邵华谦弯起眼。有人说,想收买男人的心就要靠厨艺,没想到想收买女人的心同样也可以依此而行。 在“装好人”的那一个月,他早就拐弯抹角的从她口中套出她喜欢吃的甜点种类,而恰好那些小甜点他都会做。而他之所以会做小甜点,都要感谢家里那位用厨艺拐到老婆的爸爸。 “桃园的哪里?市区吗?店名叫什么?”她要去买! 邵华谦看了眼已经空空如也的盘子“有这么好吃?” “超好吃!”她一边说,还一边意犹未尽地伸出舌头舔舔汤匙。 “那冰箱里还有一个,想吃,自己去拿。” “可以吗?”她双眼里的光芒更盛。 他摸摸她的脑袋“可以,快去吧。” 真是个傻丫头,这么简单就被收买。唔,记得她也喜欢吃冰凉的泡芙,下次改做泡芙喂她好了,希望能把她喂成维纳斯的好身材。 邵华谦望着她兴匆匆跑入厨房的背影,非常期待地想。 李星艾在冰箱里拿出用玻璃碗装的布丁,转回客厅后,努力想把布丁倒入盘子。 “我来吧。”依照她这手法倒布丁,恐怕一个小时都不会有结果。 他拿起桌上的汤匙,正打算拨布丁与玻璃碗的接缝处,一旁却传来紧张兮兮的声音。 “你小心一点!”不要让美味的布丁有缺陷啊! 邵华谦失笑,手一动,汤匙轻轻一划,软绵点心立刻扑通地滑入盘子里,深褐色焦糖顺着圆柱状的线条缓缓流下,深色与浅色的对比,使布丁看起来更加香艳可口,某人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小孩子一个。她见到布丁的样子,彷佛饿坏的小狈见到骨头,满脸馋样,只差身后没有小尾巴左右摆动。邵华谦不禁又好笑又宠溺地想。 “小馋鬼,想看什么节目?”他不着痕迹地挪近她,左手搭在她背后的沙发靠椅上,她只要往后一靠,就能躺入他的臂弯中。 忙着吃布丁的李星艾想也不想地说了一个频道,邵华谦听令转台。 “全员逃走中?” “这很有趣啊,那些猎人超好笑。” “好笑?”那些装酷装严肃的猎人们听见她这个评论,不知会有何感想? “你看他们追人的姿势和表情哦哦哦哦滑倒了,哈哈哈后面的那位光头一定在心里耻笑同伴哇啊,快跑快跑,猎人来了不,不要往那边,那边也有猎人,噢,不” 邵华谦啼笑皆非地望着身旁这位激动无比的小姐,拿过她手中的空盘与汤匙打算放到桌上,却发现原本笔直的铁汤匙握柄竟然有点弯曲,一时之间想不起自己何时弄弯了这支汤匙,刚才明明还正常呀,还是他记忆错误? 他纳闷地搁下汤匙,决定不去探究,反正也没什么大不了,然后身体往后一靠,只有在广告时间会把眼神挪到电视,偶尔配合她说几句话,大多数时间都把精神用来关注她。 他喜欢她专注的样子,双眼亮晶晶,脸颊红扑扑,因为投入而有许多肢体动作,嫩嫩红唇开闺不休的吆喝 她这副模样,让邵华谦想起压在她身上奔腾的那个夜晚。 当时,她满是汗水的脸泛着因他而起的红潮,嘴里不停又娇又媚地喘息哭喊,小手时而攀着他的肩,时而紧揪住床单,双脚则紧紧夹着他的腰与现在的差别只在于,她那时的眼神满是惹人怜爱的迷乱与迷蒙,不同于现在的晶亮。 第八章 他回想着,架在椅背上的手往前曲起,长指轻轻拨着李星艾的短发,指腹偶尔轻轻摩挲着她颈后的肌肤,眼神随着时间,愈来愈火热 节目进行到四分之三时,邵华谦起身,半垂眼睑,掩藏住满眸冉冉升起的**,低声说“我先离开一下。” 但李星艾彷佛没听见他的话,视线紧紧黏在电视上,手因紧张刺激的追逐战而握起成拳,连邵华谦离开客厅也没理会,直到游戏终结,她像是电视里一边要解任务,一边又要躲避猎人追捕的参加者,疲累地瘫在沙发上。 五分钟之后,她大叫一声,从沙发上弹跳而起,想起自己在现实生活里的“任务”决定不要再浪费时间的她,也不管邵华谦到底消失到哪里去,立刻往画房走去。 来的时候,她有先观察了他家里的格局——客厅、厨房、厕所、主卧房、画房以及两间客房。 既然有画房,那么准备画她的luo画的他,把照片摆在画房的机率最大吧! 画房里,一大片落地窗面对着房门,左边放有一张应该是用来休息的长型沙发,右边一张大木长桌紧紧挨着墙壁,桌上散落放着作画用具,好几支的水彩笔、好几罐的广告颜料、好几盒色铅笔,另外还有好几大本又厚又重的相本与几张画稿。 李星艾不再打量室内环境,想也不想朝长桌走去,抽出最右边,上头标示“人”的相本,一页一页翻开寻找,就怕自己遗漏以她为主角的那张。 她全神贯注地寻找,浑然不觉邵华谦悄悄靠近她,从她身后将她打横抱起放坐到沙发上。 李星艾看清楚邵华谦模样后,立刻捞起沙发上的靠枕扔向他。 邵华谦大笑着闪过,双脚跨跪在她左右两侧,半坐在她的大腿上,这个姿势让他的蜂蜜色胸膛,满满填住她的视线。 李星艾倒抽口气,虽然不是没有看过男人的胸膛,也不是首次见到他的,但她仍不知所措地拚命转动视线。 “怎么?害羞?”瞧她目光闪闪躲躲的模样真可爱。 “你可不可以把衣服穿上?”最后,她的视线定在他的脸上,想伸手推他,又别扭的不敢,背脊紧紧靠着沙发背。 “我不习惯洗完澡穿衣服。”他表态。 “浴衣呢?穿浴衣总可以吧?”只围着浴巾实在有碍观瞻,而且万一不小心松脱她不要长针眼! “我没有浴衣可以穿。”他说:“我等心爱的女友帮我买。” “我买了,你就会穿?” “当然。”他不会糟蹋女友送他的礼物。 “既然如此,下次我就送一件给你。你可以起来了吗?” “不要。”他勾唇,露出慵懒的笑,脑袋凑近她,伸舌舔着她的红唇, “找得如何?有进展吗?” “你放开我的话,会进展得更快速!”她被他舔得发痒,想躲开,却被定住脑袋。 “可是我不想让你进展快速,阻碍你,是身为男友的责任。”他亲吻她的嘴唇。 “哪有人这样!”李星艾抗议。 “你可以试着抵抗我啊,我给你抵抗的权利。”他说完,不等她回答,舌头挤进她香甜的檀口里不停翻搅,蛮横拖出她的小舌吸入嘴里,彷佛要将那柔软的小东西吞下肚似的用力吸吮,让她发出呜呜的闷哼声,无法吞下的津液流出嘴角。 这是李星艾在清醒时第二次与他唇舌纠缠,他的火热与蛮横,是李星艾从未体验过的。与陆丰光交往时,由于两人都走文艺路线,在男欢女爱方面,始终保持着清粥小菜的调性。 若说陆丰光是白开水,那么邵华谦就是烈酒,一旦点上火苗,便会熊熊燃烧,火光灿烂耀眼,并且充满生命力的炙热,会吞噬他看上的人与物李星艾模模糊糊地想,双手不知不觉勾住他的颈项。 糟糕! 太糟糕了! 李星艾凄凄惨惨地想。 如果把寻找照片当成游戏破关进度,那么她离完全破关的距离肯定不到十分之一,而且,原本应该要在最终关卡等待勇者的大魔王,竟然违反常理,不时离开宝座打搅勇者,严重危害到勇者的攻略进度!这样对吗? 从开始寻找照片的那日算起,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半月,但她现在的搜寻地点却依然维持在画房,范围只从杂乱无比的长桌改到层层迭迭放有许多画作的大书柜。 李星艾虽然急着想找到照片,可毕竟有生活要过——学校的教学进度、自我进修、看小说、玩一下rpg电玩放松身心——不可能每天都跑去邵华谦家,顶多利用周五晚上或者周休二日的时间。 时间少,当然必须好好把握,但邵华谦却非常喜欢打扰她,常常未经规画及询问“女朋友”的意愿,就把她拖出门,上上礼拜兴致一来,还突然来个两天一夜的九份游。 不过因为这样,李星艾终于明白,依照常理判断应该属于“弱鸡般文弱身材”的美术老师邵华谦先生,为什么会有结实肌肉与一身健康蜂蜜肤色的原因了。 邵华谦并不是只会摆弄画笔的美术老师,他跑步,他打球,他爬山,他游泳。他的相本里还有好几张他大学时期登山及冲浪的照片,而成为老师后,虽然不如学生时期频繁,但他还是会利用暑假期间,与几名好友一起登山冲浪。 至于没出门的时间里,邵华谦则不断用身体妨碍她。 思及此,李星艾就一阵挫败的羞臊。 回想刚开始,她的身体虽然对他的诱惑颇有反应,但起码理智还会抵抗一下,可现在只要他发出“霸气”摸她个两三下,她这个小勇者的神呀魂呀的,就全数飞到外层空间去,理智迅速罢工,让她迷迷糊糊任由大魔王为所欲为,更凄惨的是,她发现自己竟然渐渐沉溺其中,有逐渐被同化的现象。 邵华谦对**这件事,大胆豪放又热情,他非常喜欢在欢爱时呢喃那些充满情色味道的言语。 起初对于那些言词,她既别扭又害羞,**就**嘛,说那些字句想羞死谁?可是邵华谦非常坚持“情趣”这件事,半诱惑半威胁她必须“跟进”导致她渐渐也咳,而且邵华谦非常喜欢她喊他“魔王大人”或者“大人”每次都会怂恿她喊,一旦她喊出后,就会格外兴奋唔,不知道这种特殊癖好是不是代表在人格方面有问题? 李星艾蹲在敞开的蒸饭箱前,吹着热呼呼的风,困惑地想。 “怎么了?头痛?” 一道声音凌空插入李星艾的思绪,让她差点惊跳起来。 “你又不是小白兔,这么容易被吓到的个性真的必须改改,否则哪天你吓昏了,我还要赶走在你身边蹦蹦跳,想乘机图谋不轨的公兔崽子。”邵华谦右手支额,皮笑肉不笑地蹲在她身边。 饶是李星艾惊魂未甫,也察觉到邵华谦的怪异。 第九章 “你生病了?”她蹙眉,回头张望几下,发现这间老师专门用的蒸饭室里只有他们两人后,便放大胆子探手摸摸他的额。 他们拥有“男女朋友”的关系,应李星艾要求,从未公开。 “是有点不舒服。”邵华谦任她探摸,左手揉上她的颈子“干嘛又戴丝巾?” 李星艾拍开脖子上的爪子。 “还敢说?不都是你。”她降低声音,不敢大声嚷嚷。 “我又怎么了?”邵华谦挑挑眉,左手重新欺上她的颈子,拇指对着某处揉了又揉,在她二度想拍掉他的爪子前,满意地收手。 “就告诉你说不要吸脖子。”要不然她也不用戴丝巾了!自从踩到这枚大地雷,除了遮瑕膏以外,以往被她尘封在柜子深处的丝巾,成为她为了遮吻痕的救命药丸。 “我又不是故意的。”邵华谦摊手“我明明亲得很小力,是你皮肤太娇嫩太脆弱。” 听听,恶人先告状呀!而且什么“亲”?他根本是用“吸”的好不好!每次在镜子里看见自己一身吻痕,都是无言又无奈。那些吻痕通常五六天会变淡,可好不容易淡了,却到了周末去他家的时间,然后又会被添上新出炉的吻痕。如此周而复始循环,她身上始终种着一颗又一颗的草莓,只是数量多寡不定。 吼,她的身体又不是大湖草莓园! “生气会长皱纹喔!”邵华谦丝毫没有反省的意思,他拍拍她的脑袋,把她当小孩子般安慰道:“好啦,下次让你亲回来,好不好?” “我才不要!”李星艾一掌拍去脑袋上的大手,没发现自己原本应该是气呼呼的凶恶声音,却是满满的害羞娇嗔。 “为什么?因为不会吗?可是我上礼拜不是才教过你?还是说,我需要再指导你一次?” “不需要!”想到那场“教学”李星艾羞到真想挖洞钻。 她当时只不过抗议他种草莓的恶劣行为,他就反过来要她回种,还装好心地要教她“种植”方法,只是他胸膛太平太硬,初学者难以上手,所以他撩起浴袍,压着她趴在他身下,拿比较有肉的大腿让她练习。 李星艾因为想起当时看到的景象,脸颊愈红愈烫,她胡乱地爬着头发,哇啦直叫,想把那邪恶的画面挥去。 真是的,买浴袍给他,就是为了避免看见不该看的东西,却没想到她还是看到了,而且还是近距离的看! 想到这里,她又羞又瞋地瞪邵华谦一眼。 邵华谦因为她白里透红的娇媚模样,原本雷声隆隆的心情好不容易晴空万里,又因为“计谋”达成,脸上的阴霾也终于挥去。 他很不喜欢隐瞒他们之间的关系,又不是作奸犯科,有必要遮遮掩掩吗? 但为了安李星艾的心,他只好犠牲小我,舍弃原则,答应她隐瞒彼此的关系。 只是如此带来的结果,是一位已经三十六岁的混蛋地理老师以为他的鲜奶馒头没有主人而开始觊觎! 今早第三节下课后,几位老师包含他与李星艾一起回办公室,某位地理老师竟然一脸害羞,扭着手指公然约李星艾晚上一起吃饭。 哼,幸好她没被其它老师耸恿而答应,又或者没因为地理老师的勇气而心软应许,否则他才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定把她拉到身边,当众宣示主权。 不过因为这段插曲,让他产生危机意识而决定“有所为” 邵华谦的眼神不着痕迹地滑过她的脖子,心情甚好地笑了起来。 李星艾红着脸看到他真心流露出的笑容,心里松口气。 她感觉得出来他刚才心情不是很好。是因为学生不听话?还是因为其它私人原因?她不知道,但她不喜欢他不开心而沉着一张脸。至于为什么会在意他的情绪她懦弱地不敢深入细想。 “今天周五,会来吗?”他抬手整理被她揉到像鸟窝的发。 “不会。” “为什么?” “我有作文要改。” “来我家改?”他提议“改完后,就可以找照片喔!” “拒绝。”她想也不想就说。 “进度那么慢可以吗?”他手痒地掐掐她嫩呼呼的脸颊。 哼哼哼,看来他的“有所谋”渐渐有成果了。经过他一个半月辛勤替她送营养早餐,顺道把中午便当事先给她,好让她到学校蒸的“喂养”下,在少油少盐,天天饮食均衡的状况下,她的肤质愈来愈好,脸颊也愈来愈有弹性,掐起来的手感真不错。 唉,如果晚上也能兼顾到,那就更完美了!他会再慢慢说服她每晚来他家用餐,不然他送晚餐给她也行,让她不仅摸起来的触感更往优质品迈进,同时向维纳斯的好身材前进。 “进度这么慢还不是你害的,每次都打扰我!” “你可以反抗啊。”他盯着她片刻“好吧,看你这么认真找照片的份上,我好心给你一点提示。” “真的?”听到有提示,李星艾不顾身处何处,双手亲密地按在他左大腿上,整个人凑向他“什么提示?” 快快说来,她洗耳恭听。 邵华谦弯起眼,猝不及防欠身偷她一个吻。 “提示就是——你可以想办法从我口中套出来。”邵华谦笑意满满地说完,从蒸饭箱里取出自己的双层大便当,不等李星艾消化、理解完毕,就离开蒸饭室,扬长而去。 李星艾拿着热腾腾的便当回到专科老师办公室,一路上思索着邵华谦刚才说的提示,当进入办公室的休息室时,已经有十几位老师在里头用餐闲聊串感情。 “李老师,怎么去这么久?” “遇到邵老师,所以稍微闲聊一下。”李星艾急忙收回思绪回应,挑了一张空椅坐下,打开便当时,一堆老师立刻双眼放光,准备目睹她今日的便当内容。 一只白嫩嫩的葱烧鸡腿,几朵蒜炒花椰菜,切成章鱼形状的小火腿,鸳鸯蛋,豆皮炒时蔬,配色鲜艳丰富,看得众位老师口水直流。 便当不仅要营养健康又好吃,也要兼顾视觉效果呀! “李老师的便当看起来好好吃。”某位女老师咬着筷子,哀怨地看回自己的便当,戳了戳被蒸到扁扁干干的胡萝卜。 好奇怪,为什么李老师的便当蒸起来,颜色还是这么鲜艳?她的便当蒸起来,却是黄成一片? “而且好香喔,我都还可以闻到葱烧鸡的味道。”坐在李星艾旁边的黄老师抽抽鼻子“李老师,这葱烧鸡是怎么调味的呀?味道好香。” 害她嘴馋起来,今晚也想煮葱烧鸡了。 “这我不知道耶!我对厨艺一窍不通。”李星艾用食指枢枢脸颊。 “这样喔?”黄老师偏偏脑袋,视线好巧不巧瞄见李星艾脖子上的某块痕迹,然后长长的“哦”了一声“李、老、师——” “嗯?”李星艾正忙着啃鸡腿。 “你独自在外租屋?” “是啊,我老家在南投。” “那我知道了,便当是你男朋友准备的吧?” 李星艾差点一口肉卡在喉头吞不下去。 “咳、咳咳咳咳咳黄老师,你怎么”知道?她从头到尾没泄漏自己有“男朋友”啊! “这里有吻痕喔!还想装?”黄老师动手将她的丝巾稍微拉下,指指她耳下的一枚吻痕,其它老师立刻发出恍然大悟的哗然声。 “原来李老师有男朋友,怪不得刚才拒绝尧老师的邀约,一点机会都不给人家。”可怜的尧老师事先也不调查清楚,导致被当众拒绝,现在不知道跑到哪里疗伤啰。 “什么什么?我没跟到。” “李老师脖子上有草莓啦!” “哦哦,难怪李老师戴丝巾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唉,年轻真好!想我当年也是” 第十章 谁说老师不管在学生前、学生后都必须一本正经?谁说老师不会八卦?谁说老师不会揶揄人? 老师也是人,也是有工作压力的,当然也会把握机会“放松调剂”一下身心嘛。 李星艾被众老师们揶揄到快把脸埋入便当里,又懊恼又疑惑的想,为什么这颗草莓上的遮瑕膏会失效?难道是因为刚才蹲在蒸饭箱前太久,导致有流汗的关系? 可恶,她实在太不小心了! 棒壁艺能科办公室的老师休息室里,正在吃便当的邵华谦由于想起自己的“计谋”忍不住呵笑一声。 “怎么了?”董欢问。 “没什么,只是想到一件令人开心的事。”邵华谦慢条斯理地啃着葱烧鸡翅,心情从晴空万里变成艳阳高照。 所谓山不转路转,既然他不能正大光明宣示主权,那就转个弯,让众人知道这颗鲜奶馒头早有主人,腰斩掉其它男人的图谋不轨吧! 呵呵呵套话? 哼,那种弯弯绕绕的说话行为,君子不屑为之! 李星艾故作清高地想了三十秒,肩膀立刻颓然垮下。 唉,瞧她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正气凛然,实际上她是根本套不出话来,还被邵华谦取笑套话技巧烂,让她挫败到极点。 她又不是狡诈魔王,话说得比盘曲的肠子还要拐弯抹角,累不累人啊! 李星艾咬着手指,埋怨的想,双眼盯着桌上一张邵家平面图。 这张图是为了避免遗漏“宝物”的搁置处,好攻掠魔王家而草草绘制的地图,只要是她有检查到的地方,就会在该处画上一个大叉叉。 可是,又是半个月过去,她还在画房转! “唉”李星艾深深叹气。 亏她起初还胸有成竹的认为可以轻松找出照片,却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那是一张薄薄的照片,并不是有巨大体积的东西,它可以被藏在书里、画里、水彩盒子里,反正只要有缝隙的地方,就有可能是藏匿之处! “啊——实在太困难了!”吼完,她烦闷地瘫躺在沙发上放空,几秒钟后,一个办法忽然闪进她的脑袋。 她叫了一声,从沙发上跳起来在客厅里踱步,思索着这个办法的可行性。 真的要这样吗?真的要做这么大胆的事情吗? 她瞄了眼邵华谦的卧房,咬着指甲。 但这个方法说不定有用,起码比起弯弯绕绕的套话,成功机率来得更高,搞不好可以一战得胜! 李星艾用力深呼吸好几次,然后举步往卧房走,由于这项计划,让她的脚步有些发软,紧张得心脏怦怦狂跳。 这一头,邵华谦正在水蒸气弥漫的浴室里洗头发,当他拿起莲蓬头把满头的泡沬冲去,便听见淋浴间的门被拉开的声音。 邵华谦暗暗勾唇,终于被他等到了! “想洗鸳鸯浴?”他明知故问。 “不行吗?”第一次对男人主动的李星艾,只能用理直气壮的声音掩盖心中羞意。 “当然可以。”他把莲蓬头转向她,把她冲湿后才关上,接着拿起肥皂放到她手心里,无声示意。 李星艾看都不敢看他,接过他手中湿滑的香皂,帮他从头到脚搓搓揉揉一番,当用清水冲去他的满身泡沬时,她心一横,牙一咬,将温润丰腴的身躯贴了上去,仰头亲吻他的喉结,手顺着水流在他身上滑动。 “嗯”他的手环上她的腰。 隔天,李星艾张开眼,难得的没有恍神,她千辛万苦扒开缠在身上的大手大脚,拖着酸疼的身体爬下床,好不容易从床架底的墙壁上拿到那张“照片”兴奋又紧张的定睛一看—— 邵华谦的自画像笑咪咪的与她互望,一旁仿照漫画的对话框,写着“铭谢惠顾”四个大字。 李星艾先是错愕几秒,然后 “邵、华、谦” 寻宝的小勇者尖叫着跳上床,变身成撒泼的小野猫,用最野蛮的方式,狠狠暴打可恶的大魔王一顿。 桦欣高级中学的运动会,在气候说热不热、说冷不冷的十二月初热热闹闹开始了。 除了学生们的各项竞赛,依照惯例,在运动会的第二天上午,也有属于老师的比赛活动——全校老师分成“班导组”甲乙两组“专任组”丙丁两组“艺能组”以及“行政组”每组派选男女老师各五名,进行一场两千公尺男女老师混和接力赛。 李星艾从学生时期就对跑步没多大好感,认为那根本是把自己累成像只狗的自虐运动。 在学生时代时,满腔热血的学子们为了让班级夺得好名次,总有许多擅长跑步的同侪自愿出赛,挥洒青春汗水,于是这种讨人厌的比赛项目,理所当然不会落到总是跑倒数几名的李星艾身上。 只是把状况转到职场上,当老鸟们都到了一定的年纪,纷纷表态不愿挥洒年老汗水,又在各组不能弃权的状况下时,填满名额的责任就落到倒霉的菜鸟身上,谁管你跑步强不强、快不快,给我参赛充人数就对了! 于是乎,讨厌跑步的菜鸟李星艾就这样成为选手一枚,而非常倒霉的,在抽签决定顺序时,她好死不死抽中签王,成为“专任丙组”的首位跑者! 唉,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正在做热身操等待上场的李星艾嘴里念念有词。 “李老师,你别太有压力了。”与李星艾同一组的黄老师,见她紧张不安的模样,开口安慰。 李星艾苦着张脸“怎么可能没压力?我对跑步超没自信,接力赛第一棒是成败的重要关键,万一我落后许多怎么办?” 她不要成为一锅粥里的老鼠屎! 黄老师轻笑几声,拍拍李星艾的肩膀。 “就算是这样,也只能尽全力拚了呀!加油加油加油!”黄老师握拳对着空中挥了挥。 “嗯,加油。”李星艾凄凄惨惨一笑,也握了握拳,学黄老师一样朝空中挥了又挥,视线无意间往左瞄去,便看见邵华谦的身影。 他穿着白色t衫,外罩一件宝蓝色运动外套,下半身的运动裤与外套同种颜色,脚踩一双白色跑鞋,笑容满满的与一位男老师说话。 对喔,他也是参赛老师,而且是自愿参赛的,是“艺能组”选手。 李星艾远远望着他,下意识挥动手臂继续暖身,然后想起什么,低头看向自己的鞋。 这双鞋子是邵华谦知道她是选手,又知道她没有跑鞋后,不顾她的意愿,带着她跑了好几家运动用品店,才买到她穿起来舒适又合脚的鞋子,恰好与他脚上穿的那双同样颜色、同样款式。当鞋子买回家后,他还跪在地上,亲手帮她调整鞋带,让鞋子能完整包覆她的脚,避免鞋子与脚有滑动、摩擦,导致起水泡的可能。 傻傻盯着双脚穿着的跑鞋,手臂都忘记挥,想到当日他细心调整鞋带的景象,以及自己与他的这个小小连结,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产生一股她绝对不会输人的奇妙自信,心里的紧张一点一点散去,嘴角更是情不自禁的甜甜的弯了一弯,只是她自己并没发现。 可是这股自信都还没填满她的心口,她却发现邵华谦说话的对象不知何时改成董欢。 今天董欢长发绑成高马尾,看起来既清爽又充满活力,而且与邵华谦穿着同样款式的宝蓝色运动装。 李星艾蓦地呼吸一窒,像是被重重打了一拳。 “董老师与邵老师到底是不是情侣啊?”黄老师也看见他们了。 “情侣?他们?” “李老师不知道吗?他们感情好,经常在校园里出双入对,虽然他们两人都否认在交往,但很多老师都认定他们有一腿。听说邵老师先前还有帮董老师准备便当,只是被别人留意到以后,就停止这种行为了。” 第十一章 黄老师的这番话,让第一次听到这件八卦的李星艾说不出话来,蓦然有种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的感觉。 她奋力甩去这种讨厌的霸道感。 炳、哈哈,真是的,她怎么会有这种跋扈心态?她只是为了照片才与他在一起,并不是因为喜欢他才与他交往,所以所以他和董老师感情好到被误会是男女朋友,她根本不需要在意嘛! 黄老师并没有发现李星艾的异样,继续悄声分享八卦“学校也没规定老师之间不能交往,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否认?既然要否认,也装好一点嘛,瞧他们现在穿情侣装的模样,根本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哇,李老师,你瞧你瞧!” 只见董欢把矿泉水、毛巾交给邵华谦,接着脱下外套,同样递给他,他也不推托,顺手就接了过来。 “啧啧,以为人多混乱,所以光明正大放闪光?”等比赛结束,瞧她怎么揶揄董老师,哈哈! 李星艾抿着嘴,转开视线,不愿再看他们两人一眼,大大呼口气,藉由热身操,以平复心底的异样。 她绝对不是因为他和董欢拥有亲密行为而不开心,她心底的低气压,只是因为因为对于等一下的比赛,她太紧张的缘故。 对,只是因为这样! 李星艾频频深呼吸,用力说服自己,直到穿上选手背心,站上起跑线,才知道原来董欢也是第一棒。 “李老师,我不会因为平日交情而放水哟!”董欢笑着说,脸上与声音里都漾着神采飞扬的自信,看得李星艾像被阳光扎了眼,眯了眯眸子。 李星艾没有回话,扯了下嘴角,依照裁判的号令蹲下,做出起跑的姿势。 砰!枪声响起,起跑在线的女老师们奔了出去,位于第三跑道的董欢领先,李星艾落在倒数第二。 李星艾看着其它四位老师的背影,正想把自己的脚步加快,却由于身体过度向前倾,导致重心一时不稳而向前扑倒,手里握着的银色接力棒飞了出去,哐啷哐啷滚得老远。 李星艾趴在地上,有一瞬间真想永远这样不起来了。 好丢脸! 好丢脸! 她为什么会跌倒? 包要命的是,司令台上的播报员彷佛深怕别人不知跌倒的是她,大声用麦克风广播她的名字,一面描述她跌倒的糗态,一面自以为好心的要在场人士帮她加油。 她咬咬牙,忍着心情上的羞意与身体上的疼痛,面红耳赤地从地上爬起,捡起接力棒,努力朝第二位选手跑去,当棒子交予对方,他们这组已经落后暂居第五名的选手半圈操场。 “李老师,你要不要紧?要不要先去保健室擦药?”同组的一位男老师关心询问。 “没、没关系,我等比赛完再去。”李星艾强撑着笑,装作关心比赛的模样,实际上却难堪到想找地方躲起来。 就说了,跑步什么的,最讨厌了! 当邵华谦打开医护室的门,就看见李星艾垂头丧气地坐在旋转圆椅上。 他反手关门,走上前。 “星艾?” 李星艾有气无力地看了他一眼,随即低下脑袋,双眼直瞪着膝盖,半声不吭。 邵华谦张望了医护室一圈,纳闷地问:“校医呢?”跑去哪里纳凉了? “他肚子痛,去上厕所。”李星艾沉默了一分钟,才闷声回答。 肚子痛?邵华谦挑眉,一边好笑地想着原来医生也会拉肚子,一边坐上李星艾对面的旋转圆椅。 “还没擦药?” “嗯。”她依然用头顶对着邵华谦。 “让我看看。” “不要。” 邵华谦径自拉过她搁在膝盖上的手,却被她甩开。 他望着她半晌。 “星艾,我惹你生气了?” “没。” “你怕痛,所以不敢擦药?” “不是。” 室内陷入一片寂静,邵华谦眯了眯眼,没再说话,定定注视着她,几分钟后,他重新抓起她的手。 这回李星艾没有反抗。 邵华谦瞄了她一眼,接着把她的衣袖子卷起,查看她的伤势,左手检查完后换右手,再卷起裤管检查她左右的脚。 幸好穿的是长袖长裤,只有左膝盖擦破皮。 他暗暗松口气,取来医护箱,替她破皮的左膝盖上药,过程中,他们谁也没说话,只有李星艾因为疼痛而发出的小小抽气声。 直到上好药,邵华谦才站起身,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脚步一旋,就想走出医护室,但脚步还没跨出半步,李星艾忽然猛抱住他,双手紧紧缠住他的腰,像受委屈的孩子,瘪着嘴,闷声哭了起来。 罢才见到邵华谦进来,李星艾既觉得开心,却又矛盾的感到生气,想要出声讽刺他干嘛不去和董欢庆祝优胜,可这句话才滚到喉咙,立刻被她硬生生吞回肚子里,弄得她心烦气躁的就是想与他使性子。 然而,察觉到他抹完药后打算转身走人的举止,李星艾明白一定是自己的行为让他生气了,心立刻被莫名的惊惶感攫住,又想得到他的安慰,没多加细想,双臂就这样死命缠住他,耍赖不让他离开。 邵华谦呼口气,片刻,伸出双臂环住她,一手按在她的背上,一手顺着她的发抚摸。 “都这么大了还哭?”他低声调侃。 李星艾摇着脑袋。 “还是说,你在撒娇讨抱?”他将贴在肚子上的脑袋拔开,低头见到她红通通的眼睛,又心疼又好笑地捏捏她的鼻头。 李星艾轻哼一声,甩开鼻子上的手,脸颊重新贴回他的肚子。 邵华谦任她像娃儿似的耍无赖。 “怎么忽然跌倒?”他问。 李星艾跌倒的狼狈样都被广播到全场都知道了,何况是一直有在注意她的他,虽然担心她的伤势,却又不能擅自离开队伍,只能安慰自己,她只是跌倒,应该没什么大碍。虽然平常喜欢使小论计欺负她,把她逗得团团转,可他半点也不乐意见到她受伤。 直到比赛结束,想要找她,却被董欢拦住说话,好不容易脱身,便得到她婉拒任何人的陪同,独自到医护室擦药的消息,便连忙寻来,没想到他的忧心忡忡却换到她的冷漠以待。 他不知道她在使什么性子,可任何人都有脾气,就算是亲密的家人无缘无故对自己发脾气,有谁会好受?况且又不是他惹到对方,凭什么毫无理由的拿他出气? 原本想掉头走人,却看她低着脑袋,可怜兮兮地缩着肩膀与脖子,也不知道她到底伤到哪里,一颗男人心又软了下来,实在无法弃她不顾。 唉,喜欢一个人,就是注定要被对方吃得死死的,现在又被她这么抱住一哭,又哪狠得下心生气走开? “想加快脚步,却重心不稳跌倒了好丢脸。”李星艾闷声说,毫不客气地用他的衣服擦泪。 邵华谦倒也没有阻止,反而喜欢她下意识撒娇、依靠的姿态。 他几个月的努力渐渐有结果了,除了肢体纠缠的欢爱时刻,她愈来愈贪恋他的体温,愈来愈习惯往自己贴近,下意识缩到他怀里的次数直线上升,无论清醒时,还是睡梦中。 “有什么丢脸?运动本来就有跌倒受伤的可能。”他拉开腰上的手,弯下腰与她面对面,右手捧住她的脸,用拇指抹去残泪。 李星艾被泪水染得晶亮的眼埋怨地瞅着他,嘴唇微噘“跌倒、跑倒数第一的又不是你,当然可以悠哉说风凉话。” 第一名的永远不会了解最后一名的甘苦心声。 邵华谦嘴角弯起,啄了口她的唇。 “刚刚就是在气这个?觉得丢脸?” 李星艾嗫嚅着,搁在膝上的双手握起成拳。 “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要摆脸色,我只是心烦,所以才好奇怪,我以前都不会发这种大小姐脾气,刚刚可能是一时昏头噢!”她的双手撝着被他食指弹痛的额。 “一报还一报,这样谁也不欠谁。”邵华谦揉乱她的发“好了,别再钻牛角尖,就算有人不识相取笑你五体投地的姿势像青蛙,捡接力棒时还笨手笨脚的把棒子踢走,你可以反讽回去说,至少你有让队伍落后其它队伍半圈操场的本领。” 李星艾往他的腰掐了一把“你到底是在安慰我还是嘲笑我?” “都不是,我在称赞你。”他一脸诚恳“要知道,就算跑得再慢,要落后倒数第二名半圈操场,也是有难度的,不是随便就能做到喔!” 李星艾的嘴像失水的鱼张了又张,双眼冒出两团怒火,满腔灰暗情绪瞬间消失无踪,气呼呼跳起来猛打眼前可恶的家伙好几拳。 她刚刚到底是哪根筋不对?竟然担心他生气而留住他,还向他撒娇,想讨到他的安慰,完全忘记每次最爱逗她欺负她的人就是他,结果呢?偷鸡不着蚀把米,他不仅没有安慰她,还嘲笑她! 邵华谦大笑,握住打在身上的拳头。 “这么生气勃勃,看来应该没有大碍好了啦,不气不气了喔,明天请你看电影赔罪?你不是说有部影片想看?” “下下周才上映啦!” “那下下周再看电影,今晚暂时先用马杀鸡将功抵罪?” “我才不要,我闻到没安好心的气味。”马杀鸡?她才不信事情会这么简单。 邵华谦大笑,捏捏她的鼻子“我先出去,你等调整好心情后,赶紧回办公室,黄老师她们很担心你,嗯?” “喂。”李星艾扯住他的衣角。 “怎么了?” “没有啦就是”她曝嚅着,张开手臂二度抱住他,脸颊窝在他的颈窝处。 他运动后的汗水味,混着他荷尔蒙的雄浑气味,有点刺鼻,但她却不讨厌,反而有种安心的感觉。 “再抱一下”她咕哝,声音全含在嘴里,但邵华谦听得明明白白。 他轻笑,吻吻她的发顶,顺她心愿,与她相拥。 “爱撒娇。” 李星艾哼了声,片刻后,忽然扯扯手里揪住的衣服,开口问:“你把照片藏在哪里啊?告诉我好不好?” 邵华谦扬眉“你最近找照片的行为都没有先前那样热血,让我以为你放弃了。” 因为她已经弹性疲乏了呀,何况她发现只要乖乖去他家报到,即使优闲地看书看电视,甚至把电玩游戏灌入他的计算机玩,他也没有说什么,导致她开始渐渐怠惰。 “你到底藏在哪里啊?我今天受伤好丢脸,可怜一下我嘛。”她抬头望向他,鼻头却被他咬了一口。 “休想藉由受伤这档事博取同情,我是不会上当的。” 听他这么说,李星艾也只是“喔”了声,没有多大失望,反正她只是想与他说说话而随口问问。 一分钟后,邵华谦离开医护室,独留李星艾品尝一室的寂静,也只有这种时刻,心底深层的情感才会慢慢浮现。 第十二章 其实,不是的。 李星艾用力闭了闭眼。 追根究柢,她并不是觉得丢脸而使性子,她是因为见到他与董欢相谈甚欢而心有嫉妒的想赢过董欢,却因为输给她而生气。 她隐隐约约知道这种好胜心的缘由是什么,但是她绝对不要想,不要深入追究。 一切看表面就好,何必辛辛苦苦解剖自己的心,让自己疼痛?得一次教训学一次乖,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岂不是笨蛋? 所以,刚才追根究柢的原因,根本是她莫名其妙的错觉,她,纯粹只是因为觉得难堪丢脸而生气。 所以,她刚才的讨抱,只是像小时候跌倒,哭着想要爸爸妈妈抱抱安慰自己,但父母不在身边,于是只好姑且与他拥抱,讨温暖。 如此而已,没有其它。 没错,就是这样! 电影结束,李星艾与邵华谦手牵手走出放映厅。邵华谦苍白着一张脸,步伐有点虚浮地摇摇晃晃,若不是手被李星艾牵着,恐怕会像鬼魂般在购物中心游荡,直到神智清醒为止。 李星艾让他坐上放映厅外设置的座椅,把手里的可乐塞给他,他顺势喝了几口定定神。 “你那是什么眼神?”好不容易稳住心神,邵华谦看向旁边的李星艾,难得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以往这种白眼举动只会来自李星艾,没想到今天风水轮流转,换他露出这种吃瘪眼神。 “没有啊,就只是看你而已嘛。” “哼!”邵华谦咽咽嘴,喝光可乐,不顾现在是冬天,打开杯口盖子,将残存的几颗冰块倒入口中,喀咽喀咽咬冰块解闷。 “别别扭啦,反正没人会笑,噗”才说着就破功。 “我容许你笑完再安慰我,否则我一颗破碎的男人心再被你这么一伤,恐怕只会剩下灰烬,连渣都不剩。”唉。 闻言,李星艾如获大赦般,急忙用双手撝着唇,发出闷闷的笑音,腰肢半弯,双肩颤抖得厉害。 她也不是故意要取笑他,只是一想到他那声尖叫,她就无法克制自己的笑意,噗噗噗其实一场电影看下来,李星艾觉得自己快要憋笑到内伤。并不是电影剧情好笑,如果是这样,她还可以放声大笑而不用苦苦憋笑残害自己。 时间倒回到电影开场的十五分钟,当巨大的屏幕里忽然从衣柜里冒出一位长发垂地的红衣女鬼,吊着眼,青青惨惨面对观众,在众人抽息声此起彼落的情况下,忽然一声饱含凄厉与恐惧的长长尖叫划破紧张而带来的宁静,吓得她爆米花撒出一半,错愕无比地看向身旁的男人,就见他双手死命抓住椅子扶手,满脸受惊地瞪着她。 接下来的时间,她根本没有留意剧情,心神几乎都放在他身上,见他每次一出现灵异、咒杀或是有女鬼的画面时,都半眯着眼要看又不敢看的模样,只差没像小女生一样用双手撝脸嚷嚷好可怕不敢看,就不禁在心里发笑。 不过,因为良心有带出门,见他看电影看得那么痛苦,她也不忍心,好几次悄声问他要不要先出去,不过男人就是爱面子,说什么要坚持到最后一刻,打死不离开。 李星艾好不容易笑完,抹抹泪,发出一声笑累的长叹。 “应该是我要叹气吧?”邵华谦没好气地轻扯她已经长及肩膀的发。 “你刚刚受到惊吓,不宜再劳动心神,所以我帮你叹就好。”她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 “谢谢你喔。”还真体贴呢,他需要感动一下吗? “不客气不客气。你怎么不早说你不敢看恐怖片?”早说的话,就算她想看这部片也会选择换另一部,如此他就不会受惊了嘛。 他没好气瞅她一眼“片名叫“机密绝杀”拥有这四个字的电影,按照常理判断应该是动作剧情片吧?” 谁晓得竟然是一名青惨女鬼,把配角们咒杀到片甲不留的猎奇剧情。 ““机密绝杀”后面明明还有写“之阴妻诅咒”这五个字。”李星艾替无辜的片名辩解。 “你知道外面有些卖水果蔬菜的摊贩商,会在广告牌上写一斤一元,却在一的旁边用蚂蚁似的字体大小写。吗?” “是有看过。”然后? “你难道不觉得“之阴妻诅咒”这五个字正是效法摊贩手法,用来欺骗善良老百姓吗?”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没想到这种诈骗手法竟然也被电影商用上,实在太不可取了! “喔,可是”你不也常常耍手段欺骗我?没资格说别人吧!何况你也不是什么善良老百姓啊。当然李星艾不是笨蛋,聪明的没把心声说出口“好像只有你被骗到?” 就算不小心被骗,也没有像他反应这么激烈 “你暗讽我傻?” “哪有?我称赞你单纯。” “单纯?”邵华谦哼哼邪笑几声,猝不及防将她往怀里拉,在大庭广众之下把她嫩嫩的脸颊当苹果啃了一口,低声道:“我单不单纯,需要我证明吗?今天你穿裙子,很方便让我立刻证明本性。” 说着,他还半弯下腰,魔爪从她膝盖往上蹭,钻进她的裙摆,威胁着往里面伸 李星艾轻叫一声,抓出他的手,起身四下张望,就怕刚才他的风流行径被人看见。 好加在,四周路人甲乙丙都在关心电影时刻表,不然羞死人了! “乱七八糟!”她红着脸啐他一口,得到他一声低哼。 笑他呢!有谁规定男人一定要有胆看恐怖片? 他哪里不知刚才在电影院里,她不停偷看他,又一再问他要不要先离开,挑战他的自尊,惹得他被左边的陌生客人取笑。 现在还在外面,他勉强搁下惩罚,等会回到家哼哼,她这颗鲜奶馒头就准备裹粉下锅油炸吧! 李星艾哪里会知道他在盘算什么?虽然觉得他有点可怜,但又有点坏心肠地想,今天实在赚到了,平常他老是喜欢设计她,现在见他吃瘪,心里着实有些窃喜。 这算是他的把柄吧?以后或许可以利用恐怖片“报仇”!李星艾在心底思忖,甚至开始回想以前看过哪些恐怖片,惊悚到可以拿出来重新回味,想着想着,还忍不住嗤嗤窃笑几声。 邵华谦睨她一眼,瞧她暗笑又得意的小样子,用脚趾就能想到她在拨什么算盘。 “走了,去吃饭。”吃饱才有体力炸馒头。 “等一下,我要先去洗手间。”李星艾扯住他,从水桶包里拿出卫生纸,习惯性将包包塞到邵华谦手里。以往他们出去,每当她到洗手间时,都会有“邵式提包架”在一旁伺候,尽责实用又方便。 邵华谦毫不在乎地将挂有娃娃吊饰的粉色水桶包背在肩上,踱步到墙边,藉由一张张电影海报来打发时间,浑然不知一百公尺处,董欢正躲在雪白柱子后方,将他们两人亲密互动的姿态毫无遗漏的全看入眼里。 他们两人在交往? 董欢蹙起修剪精致的眉,咬着指甲,担忧地想着。 进入公寓的公用大门后,邵华谦就不规矩地欺近李星艾,两人像麻花辫一样一路纠缠着停停走走,好不容易抵达邵华谦的家门前,他却不肯拿钥匙开门。 “我在忙钥匙在裤子右边口袋里,你自己拿。”他咬着她的耳壳,左手撩起她a字裙裙摆从底下钻去。 “少不正经,快开门啦!”李星艾被裹在他厚厚的羽绒外套里,背脊隔着衣物抵着他温暖的胸膛,衬衫钮扣正被他的右手慢条斯里地一颗颗解开,她一边抵抗,一边又得阻止邪恶魔爪,忙得不可开交。 与邵华谦相处几个月的时间里,她的身体早就被他调教得比以往更容易产生反应,刚才一路从楼下到楼上,若不是意识紧紧抓着“还在楼梯间”这件事,她早就敌不过他的摸揉,弃甲投降。 “想进屋,就自己拿钥匙开门,否则就别想进去其实不开也可以,在楼梯间应该会比较刺激,我们可以尝试看看。” 李星艾的阻挠影响不了他的探索。 这男人!李星艾瞋瞪他。 每次觉得他的不要脸指数已经到达极限,但他彷佛会进化似的,一次比一次更邪恶更无赖。 一整夜,被控制着变化各种姿势,让魔王撩拨到既舒服又空虚,甚至激动得握断细细的木柱,哭着呻吟着求饶着,就算道歉也无法弥补魔王被伤害到的自尊心,昏了醒,醒了昏,直到天际微亮,才在弥漫着蒸气的浴室里尝到等待已久的高潮。 “星艾,以后还敢不敢笑我?嗯?”大魔王深深撞进她体内深处时,沙哑地询问。 “不敢、不敢了不敢了啦” 她疲累地软软挂在魔王的肩上抽泣着,模模糊糊睡去前,脑袋隐约领略到一件事—— 原来,这个身上装有地雷的大魔王,暴力地打他咬他捏他都不会爆炸,然而一旦不暴力地取笑他,就会轰地爆炸,威力媲美原子弹,非常危险! 她记住了。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李星艾为了拚取正式教师资格,除了工作,偶尔与死党聚会或和前男友出游外,她几乎窝在家里当一名宅女,成天泡在桌子前,捧着书本卖命苦读。 如果用颜色比喻,那段时间虽然不至于漆黑到暗无天日的地步,然而也绝对是满天沉闷的灰白色,直到成为正式教师,加上生命中多出邵华谦的参与之后,才渐渐有了色彩,而且还是灿烂夺目到会让她觉得头晕目眩,昏昏然到不知时间流逝的绚丽颜色。 十年如一日,虽然没有那么夸张,但对于这个学期,李星艾真的有这种感慨,好像才刚开学,怎么一下子就结业式了? 是的,要放寒假了,今天是学校举办结业式的日子。 学生的结业典礼,上午就结束了,至于属于老师的结业式,比起开学时的勉励演讲,在下午进行不到一个小时,就迅速宣布结束。 李星艾依然习惯等众人散得差不多后才离开礼堂,先去了厕所,才回办公室收拾包包准备回家,却在经过楼梯口时,无意间瞄见邵华谦一闪而逝的背影。 她不以为意,进入办公室收拾物品,收着收着,却渐渐困惑起来。 老师办公室位在五楼,再上去就是顶楼的露天大阳台,虽说学校在某方面挺吝啬,然而对于校园内的布景设计却不遗余力。由于学校创办人的喜好,校园里除了学生的活动范围里有充满中国风味的亭台假山、绿树花圃外,连仅开放给老师们的露天大阳台也布置成园林风格,而不是一片单单调调的水泥地,让老师们总喜欢在下课休息时间于上头流连。 第十三章 只是,若平时见到邵华谦往上走,李星艾或许还不会产生纳闷,可现在众人都急着回家,又是寒风飕飕的冬天,他上去做什么?难道想感受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滋味? 李星艾愈想愈好奇,东西也顾不得收了,身体一旋就往顶楼出发,直到推门跨上阳台,一阵寒风迎面袭来,她身子一抖,缩缩脖子,拨拨头发,正后悔自己没有穿外套上来时,便听见有细碎的说话声。 她跨步往发声处走,才转过小假山,立刻看到让她五味杂陈的景象——邵华谦和董欢,在接吻! 李星艾的脑袋接收到这个事实,思绪空白几秒,随即萌生转身离开,不想继续目睹令她心里漾出紊乱情绪的念头,但是她的身体却像石化似的,让她只能干巴巴瞪着眼,直到好不容易可以挪动,连连后退的她不小心踢到花圃的红砖,狼狈地一**跌坐在花圃泥土上。 听见声响,邵华谦与董欢双双往右方看。 董欢倒抽口气,没料到自己亲吻邵华谦的情景会被人看到。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上来?而且还是李星艾,这让董欢在尴尬之余,又产生一种报复般的恶劣快感。 自己笨笨痴痴等待这么久,没想到天外飞来李星艾,就这样把她暗恋对象抢去,这让她怎么不嫉妒、不生气? 邵华谦只怔了一秒,便跨开大步往李星艾走去,伸手拉起狼狈不堪的她。 “专程上来表演跌倒给我看?”他嘴上取笑,手里却温柔地轻拍掉李星艾手上、裤子上沾到的泥土。 “你们”李星艾的手抽离他的掌握,退后几步,扯开嘴角,露出毫无笑意的笑容“你们继续,抱歉打扰了。” 说完,她转身就要逃走。 邵华谦眼捷手快扯住她“听我解释,其实我——” 才刚开口,李星艾就噼哩啪啦打断他。 “其实你原本只是把董老师当朋友,却在无意间渐渐觉得她愈来愈贴近你的需要,在你难过时,她懂得安慰,在你烦躁时,她懂得陪伴,在你生气时,她懂得抚平,这些现象让你逐渐在乎她,逐渐觉得有她在真好,更开始反省我们之间的关系” 所以,幸好,幸好她没有喜欢他,要是喜欢上了,她现在岂不是要跌第二次跤? 炳,幸好她不是笨蛋,有把持住自己的感情。 只是现在心里好熟悉的闷痛又是怎么回事? 不对!她哪里有痛? 她只是被冷风吹到心情混乱而已! “星艾,你停一停,听我说好吗?”邵华谦被她这段话弄得啼笑皆非,他什么都还没说,她就急着拍板定案,要定罪也不是这样吧? “不要,我不想听!”李星艾也不知道自己在撒泼什么,脑袋里乱烘烘地嗡嗡作响,只想赶快离开这里,赶快回家。这里又冷又寒,冻得她发抖,她要回家,躲入温暖的被窝里放空自己,什么都不要想。 “星艾,我和董欢” 她捂耳蹲下,闷头胡喊“你和她穿同样款式的运动衣,互动亲密被其它老师认定是情侣,又或者在顶楼拥吻,我全部都不在意!你不用担心我会像言情小说里的女主角一样吃醋逃跑,然后笨笨地滚下楼梯或是被车子撞,我一定会好好走楼梯,遵守红灯停绿灯行” “啊——” 这厢还在上演“你听我说”、“我不听我不听”的戏码,那厢的董欢忽然大叫一声,声音既凄厉尖锐又充满惊恐,让邵华谦与李星艾瞬间停下吱吱喳喳,往董欢看去。 所见画面,不只让李星艾张大了嘴,就连邵华谦也瞠大黑眸。 “林先生?”邵华谦的视线在林先生与挂在他肩上的董欢之间扫来扫去。 “邵老师。”身为学校唯一校工的林先生朝邵华谦点点头,一边像扛沙包似的,把肩上的董欢调了调角度。 董欢涨红着脸大骂“姓林的,放我下来!混蛋、猪头、王八蛋”哇啦哇啦哇啦哇啦。 邵华谦登时讶异到微微张开了嘴。他与董欢是相交十多年的老朋友,只不过他现在才知道,一向走知性高雅路线的董欢,竟然也有满肚子的骂人脏话。 林先生不轻不重打了下董欢的**。 “不好意思,让两位见笑,我会好好管教她。”林先生脚步一转,往另一头的楼梯走去,只是走了几步,他停住脚步回头说:“李老师,我跟你保证,董欢百分之百与邵老师只是单纯的朋友兼同事关系,对于她刚才强吻邵老师的行为,我代她向你道歉。” 林先生顿了顿“还有,等一下这里会开始洒水,你们站的这个位置会被喷到,所以到旁边的八角亭说话会比较妥当。” 说完,林先生便扛着叫嚷不停的董欢,消失在两人视线里。 几分钟后,邵华谦率先从震惊中回神。 “看来董欢和林先生有非比寻常的关系。”邵华谦呢喃。所以董欢刚才的冲动,把林先生惹火了。 这不能怪林先生脾气不好,如果换作他看到李星艾主动亲吻其它男人,他不发火才怪。只不过林先生怎么会看到呢?虽然纳闷又好奇,但先把自己的事情搞定比较重要。 邵华谦双膝一弯,陪李星艾一起蹲在花圃旁,视线与她相对。 “星艾,虽然有点像在推诿,但我还是必须解释刚才的状况。董欢找我到这里谈话,我原本以为她要说的是她寒假举办的画展事宜,却没想到她向我告白,在我对她坦承有女朋友后,她便冲动亲了我。 “对于我没有立即反应过来,导致专属于你的领地受到侵犯,我向你道歉,但我与董欢绝对不是接吻,只是嘴唇互碰了下,这样,你明白吗?” 李星艾咬唇凝视着他,见到董欢与林先生暧昧不明的行为,加上林先生的保证与邵华谦的解释,虽然心里依然五味杂陈,但他与董欢接吻的这个画面已慢慢被洗刷掉,只不过,当视线往下滑到他的唇,她又沉下脸。 “不明白!接吻就接吻,嘴巴上有口红印子还敢说得那么坦坦荡荡!”她别开眼,从口袋里掏出卫生纸递出去,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里弥漫着满满的酸味。 邵华谦用卫生纸擦拭嘴唇,洁白的卫生纸上立刻出现一抹桃红。他随手将卫生纸塞入外套口袋,拧拧她的鼻尖。 “擦掉了,不吃醋了好不好?” 李星艾哼了声“谁吃醋?”别随便诬赖她。 “谁回答就是谁。”不要说他坏,她吃醋的样子真可爱,嘴巴嘟成那样,打算吊猪肉呀? “我没有!”她拍掉鼻子上的爪子。 “不然你为什么哭?”证据都挂在脸上还反驳。 李星艾一惊,顺着他的话,抬手抹脸。 虽然泪水已经被风吹干了,但依然可以摸得出来,她哭过。 为什么? 她哭什么? “星艾,你终于喜欢我了。”邵华谦注视着她,被她又惊又慌,又傻又愣的样子惹得轻笑起来。 他好开心!所以,等一下她扑倒他,想把她领地上残存其它女人的味道消除掉,因而残暴粗鲁地亲咬他,他都不会抵抗或报复,反而会任她尽情蹂躏。 来,星艾,别害羞,快扑倒他吧! 李星艾几秒钟后霍地站起来。 “别胡说,我没有。”他、他哪只眼睛看出她喜欢他? 邵华谦扬扬眉,也跟着站起身。 “那你为什么吃醋又为什么哭?如果不是喜欢,为什么会有这些表现?” 李星艾摇着脑袋,直觉想否认他的话。 “我只是我只是”只是什么?不——她才不要想到底为什么!他干嘛说一些有的没有的误导她?“反正,我没有喜欢你!” “不承认?”他拉拉她的发“不敢?害羞?还是不愿意?承认喜欢自己的男朋友又没有什么。” 所以安心承认吧,他不会笑她的。 “从、从来没有的事,我干嘛承认?”李星艾缩了下肩膀,忽然惊恐于他对自己的亲密行为。 “是这样吗?但我不觉得。” 邵华谦胸有成竹的态度让李星艾又气又闷。 “你忘记了吗?我说过我再也不会成为任何人的女朋友,就算成为你的女朋友,那也是名义上,要不是为了照片,我根本不愿意挂上这个身分,何况你你又狡诈又无赖,笨蛋才会喜欢你!” “喔,所以你是笨蛋。”但没关系,他不会嫌弃。 “你你”李星艾频频深呼吸,脑袋紊乱,心底隐隐知道他说的没错,但初恋所尝到的痛,让她不愿意承认,又见他一副吃定自己的模样,她又慌乱又生气,赌气的话也就这样不经大脑地吐了出来“你知不知道自己造成我非常大的困扰?” “困扰?”邵华谦扬眉。 “对啊,原本我一个人可以开开心心、逍逍遥遥地过日子,却被迫围着你转,每周末都得陪你运动、看展览,净做一些无聊、没意义又浪费时间的事事” 邵华谦的面容一点一点严肃起来。 “星艾,我不想听你说气话。”他提醒。 李星艾没理会他的警告。 有些话就是这样,一旦开口,不管是真是假,总会愈说愈顺,脑袋里明明有声音告诉自己必须停止,但嘴巴却管不住,滔滔不绝把言语脱口说出。 “还有与你欢爱时,你知不知道我总是昧着良心配合你那些**至极的行为及言语?我一生当中最难受的时刻,绝对、百分之百莫属与你相处的这段时期。我当初为什么那么倒霉的遇见你?讨厌死了!” 她说完,气喘吁吁,双手紧握成拳头,抬眼见到邵华谦泼墨般的面色后,心口颤抖了下,终于意识到自己说了非常伤人的话。 邵华谦生气了。 非常生气。 他没想到李星艾为了逃避“喜欢”这件事,竟然毫不犹豫的大笔一挥,把两人的过往抹黑。 他可以接受她的逃避,却无法接受她把两人的过往说得那么不堪。他不否认自己狡诈地使计把她留在身边,但 最难受的时期是与他相处的时候? 昧着良心? 讨厌? 炳! 就算是真心相爱过的男女,在不幸分手后,也不会全盘否定、磨灭曾经拥有过的时光吧! 这女人,他真想狠狠打她的**一顿! “李星艾,告诉我,你刚才说的都是气话。”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叫她,声音没有以往略带轻快的调性,反而像雪天里的水,逐渐结冰。 李星艾的脸刷地白了,虽然心里明白自己说错话,却像好强倔强的小孩,不愿意低头认错。 顶、顶多让他惩罚嘛,她做好心理准备了。 “我说的是事实。”她飘开视线,硬着头皮说。 “那好。”邵华谦哼笑两声,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只黑色皮夹,那是去年圣诞节时,李星艾在他明示加暗示下,买来送给他的礼物,而她自己得到的礼物则是他家门的钥匙。 第十四章 他把皮夹里的信用卡、证件、钞票以及几枚硬币掏出来塞入裤子口袋,最后抽出一张名片大小的纸,当着李星艾的面撕成碎片,手一松,碎片霎时随风而去。 “你担心的“照片”已经没了,所以从现在开始,可以不用委屈当我的女友,假日得陪我做无聊事,昧着良心和我**。”他讽笑几声“就算我再怎么想把你留在身边,但你如此勉强,再强留下去,最后受伤的还是我们,不如到此为止,对你我都好。” 李星艾双眼眨也不眨,没想到认为的惩罚竟然变成这样的结果。以往一直担心、寻找的照片已经没了,可是她的心中却像被一只无形的爪子狠狠掐着,还没深刻感受到被掐捏的痛楚,手里忽然多了一样东西。 她低头一看,是那只黑色皮夹。 “这东西还你,要丢还是要留随便你。另外,你的钥匙串呢?现在有带在身上吗?”见李星艾点点头,他伸手命令“给我。” 李星艾傻傻地把钥匙掏出来给他,眼睁睁见他把属于他家门的钥匙从上面解下。 “我想,这东西你应该也不屑留着。” 李星艾张了张嘴。他为什么说这种话?他拿走钥匙做什么?难道,他想要和她分手? 这个念头一闪而逝。 然而,她等待的“分手日”提前到来,应该开心高兴才对不是吗?但她却开心不起来,反而心慌意乱地想讨回那把钥匙。 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慌乱感?与他分道扬镳不是很好?她在慌乱不舍些什么?是肉体上不舍失去他温暖强健的拥抱?还是在情感上,她已经喜欢上他了? 不这是没有的事吧?她刚才不是还庆幸有把持住自己的心吗?不是还否认他误导她的言语吗? “我、我在我在你家里还有东西!” 邵华谦睨她一眼,把钥匙串扔回给她。 “我会整理打包好送还给你。我想,你应该讨厌去我家,对吧?”他讽刺地扯扯嘴角,转身就走,不再看那张令他又爱又恨的脸,就怕自己一时忍受不住,把她拉入怀里。 真是快气死他了!其实,她只要扑上来抱住他,学什么言情小说、偶像剧里的女主角,哭着要他别走别离开别生气,他就会原谅她了嘛!傻愣在那边做什么? 虽然说有点狗血,他偏偏喜欢喝狗血不行吗?邵华谦在心里闷闷地想。 只是他会不会做得太狠太绝了呢?其实,他根本没有放她离开的打算,但是她的话却狠狠踩到他的逆鳞,让他气到丧失理智,不假思索就给她一记痛撃。 啊,真是的,就冷落她一段时间当教训好了,一直前进不行,就退后一步试试看效果吧,要是这段时间过完,她想躲避爱情的念头还是依然如故的话,他就再想办法。 一向沉稳的邵华谦,在心里学起李星艾习惯抓乱头发的暴躁举动,暗暗回头,却见隐藏在花圃里的洒水器不知何时开始喷水,她却像木头人一样傻站在那里,也不知道要躲,没穿外套的她,衣服都湿了一大片。 他又气又心疼,未加细想又转回她身边,牵着她进入八角亭,在她漾起希望的眼神下,僵着脸,脱下外套给她穿上,还替她拉妥拉炼。 大大的外套松垮垮地穿在她身上,下摆落在她的大腿上,恰好完全盖住被水淋湿的地方。 邵华谦没等她开口,叹了口气,低声扔下一句“你好自为之”后,便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 再也没有回头的他,永远不知道李星艾在八角亭中央紧抱着自己缓缓蹲了下来,泪水啪答啪答地掉,比失去前男友陆丰光时,更伤心地哭了起来。 明明应该是看见他与董欢亲吻的她离开才对啊,为什么现在却变成他生气离去?小说哪里这样演过?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 大年初三的早上,回南投过年的李星艾、赵铃兰与詹芷静来到孙梅凤工作的民宿,在民宿老板李光耀专门提供给朋友的独栋小木屋里聚会。 此时,她们四人坐在小木屋里的床上,一边玩扑克牌,一边闲聊。 “芷静,你把小安安让你先生照顾没关系吗?你不是说他粗手粗脚,尿布换得磕磕绊绊?我盖牌。”赵铃兰说。 “是啊,所以我昨天费了番工夫训练他,应该不会有问题,如果他真的还是不行,就只好求助我妈或嫂嫂我也盖,到底是谁这么过分,桃七不出是怎名样?” 李星艾默默盖上一张牌。 孙梅凤终于放出桃七,引来詹芷静呱呱乱叫。 赵铃兰偷偷瞄了眼明显心不在焉的李星艾,尝试性探问“星艾,你现在就任的这所学校是不是很忙啊?” 她放出桃八。 “对啊,最近这几个月都不见你上msn了,以前你几乎每天都挂在网上盖牌。”詹芷静应和。 李星艾没说话,痴痴望着手上的牌出神。 众人沉默了将近三分钟的时间。 终于,孙梅凤呼口气,伸手抽去李星艾手中的牌,与自己的牌一起丢在床上,让李星艾吓了一跳。 “星艾,你这几天的异常,是和最近的消失有关吗?”孙梅凤跪坐在床上,直接开门见山地问,却引来赵铃兰和詹芷静投来“你怎么问得这么直白”的眼神,虽然这是她们的目的,但孙梅凤会不会太单刀直入了? “我哪有失神?”李星艾睁眼说瞎话地辩解。 “没有吗?刚才打牌,你从头到尾魂不守舍的,还说没有?”孙梅凤“嗤”了一声,语气虽然略差,但其实也很担心李星艾的状况“我听伯母说,你最近食欲不好,成天失魂落魄,昨天走路还差点跌进水沟。” “星艾,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赵铃兰绕过孙梅凤爬到李星艾身边。 李星艾咬唇沉默,下意识扭着手指。 “难道与陆丰光有关?他去打扰你?”孙梅凤试探性的问,见李星艾摇头后,紧接着又说:“还是与先前你抱病没有参加聚会,又不许我们去探望你这件事有关系?” 对于这件事,她一直抱持怀疑的态度。以往李星艾感冒生病,总会可怜兮兮地要她们去她家看她,从来没有担心会把感冒传染给她们这件事,只有上次例外。 “嗯。”好半晌,李星艾才轻应一声,视线环顾三位死党,缓缓把这段时间与邵华谦的事大略告诉她们。 在坦白的过程中,她表情万千,有时牵起甜甜的笑,有时气愤,有时莫可奈何,直到说完,她抓起一边的枕头抱在怀里,彷佛落水的旅人,紧紧抱着唯一的浮木。 李星艾知道自己自从与邵华谦分开后,她成天过得浑浑噩噩。在桃园时,每天面对自己承租的套房,彷佛还有邵华谦的身影——他盘腿坐在地上吃早餐,他硬要与她挤在单人床上,由于她睡姿不好,而被她踹下床的凄惨模样,他帮她修电灯虽然都是生活中不重要的零碎小事,却像才刚发生般,清清楚楚呈现在眼前。 她受不了这些回忆,讨厌自己明明都已经分开了,还被他影响,于是不管距离火车票的预定日期还有三天,包袱款款就回南投,以为远离了那间套房,她就可以恢复正常,却没料到他已经在她心里牢牢生根。 “难怪你都没上线,原来是跑去约会。”詹芷静说。虽然听见那男人用照片威胁李星艾时,她吓了一跳,但听他们相处的过程,感觉那男人并不是什么奸诈小人,反而对待李星艾还不错。 李星艾虽然因为心事,而面目沮丧憔悴,不过依然可以察觉出她的气色比起以往老是窝在家里念书时还要好,她想,这应该是那男人常常带她出外活动的关系吧? “我才没有在约会。”李星艾把脸埋在枕头里,声音模糊。 “为什么不承认?难道你仍喜欢陆丰光?”孙梅凤问。 “我没有,那种劈腿的男人,有什么值得眷恋不忘?我只是不要再谈恋爱,我已经没有勇气信任人,我不要相同的事情重复发生。” 屋内的众人沉默下来,甚至有些自责。她们完全不知道,原来陆丰光的劈腿行为对李星艾造成这么严重的负面影响。 “星艾,原来你这么胆小。”孙梅凤抱胸哼笑。 “胆小?”没想到自己的辛酸心事竟然遭到这样的评语,李星艾的视线从床上的纸牌挪到孙梅凤身上。 孙梅凤哼笑“因为怕痛,所以失恋后像跌倒的小孩一样耍赖在地上不肯起来,这样难道不是胆小?不过依我看,小孩还比你勇敢千倍万倍,因为他们跌倒后还会哭着爬起来找人安慰,可是你完全不打算起来,反而学乌龟似的把头缩进龟壳里,不肯再动一下。” 赵铃兰眼珠子在孙梅凤和李星艾之间打转,扯扯孙梅凤的衣袖想要她别那么犀利,但是孙梅凤却不予理会,昂着下巴睥睨看着李星艾。 “梅凤,你没有被背叛过,所以不会了解,被亲密的人背叛,很痛” “没错,我是不了解。”孙梅凤表情轻松,可目光却锋利地对着李星艾。 “所以你根本没资格说我胆小!”李星艾声音提高,忽然对现在的状况感到生气。 明明在玩扑克牌,为什么变成讨论她的事?虽然她不想提邵华谦,但既然死党们关心,也开口问了,她便分享自己的心事。原以为可以得到安慰,可是事情的结果却与她以为的背道而驰,还被嘲笑胆小,这让她有些羞怒,一时半刻竟然产生“大家都不了解我”的念头。 要是在平常,李星艾或许不会产生这样的情绪,然而这两个礼拜以来,她胸腔里堆满种种负面情绪,生活得又闷又倦,总觉得处处不如意,事事不顺心,喝水会被呛到,吃鱼会被刺梗到,走路差点摔到水沟里,这些不称心,让她想狠狠抓狂纡解一番。 她紧紧捏着枕头,瞪着嘻皮笑脸的鬼牌。 “芷静婚姻幸福美满,铃兰和男友已经论及婚嫁,梅凤也和李光耀甜甜蜜蜜你们都没有被男友惨遭劈腿的经验,感情又这么顺遂如意,所以根本不会明白我的感受!你们如果被喜欢的人背叛过,就会明白我为什么对爱情退缩,而不会说我胆小!但偏偏你们顺遂到什么都不懂,却又装成一副明白我的姿态,让我” 一杯温水从李星艾脑袋上倾倒而下。 “梅凤?!”詹芷静与赵铃兰讶叫。 “清醒了没?”孙梅凤把水杯放在床边的小几上,站在床下,看着狼狈万分的李星艾。 李星艾也惊讶得怔怔与孙梅凤相望。 “是,我们不懂你的痛,就像你不懂我与李光耀之间曾经有过的纠葛,不明白芷静曾经对恋爱的论点,不了解铃兰以前暗恋卢仕杰的心情。没有人会百分之百了解另一个人的心绪,就算是最好的死党也一样,我们能做的,就是体谅、陪伴与鼓励,并在你哭泣时成为你的避风港。星艾,虽然我们不懂你的痛,但我们有最棒的友谊,你知道的,对不对?” 第十五章 李星艾哑口无言,看看詹芷静,又瞅瞅赵铃兰,鼻子一酸,眼泪啪地落下。 赵铃兰吁口气,不在乎李星艾身上的水,张臂抱了抱她。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说那些混帐话,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想找人胡乱发火对不起”李星艾一边抹泪,一边不停道歉。 她为什么会说那些话伤害她们?她们明明那么重要,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朋友她到底是怎么了? “因为我们是好朋友,你知道对我们发火,我们也无可奈何,所以下意识就拿我们出气,我们不会介意那些气话。”赵铃兰说。 “唔,铃兰,我可没说我不介意喔!”詹芷静眨眨眼“星艾,想赔罪的话,就去交个男朋友,我才会原谅你。” 李星艾把自己缩成一团“你们幸福,我就开心了。” “但我们不开心。”孙梅凤叹气“星艾,我们并不是非得看你身边有伴侣不可,假如你单身过得愉快,我们替你开心,然而现在的你根本不是那样。你其实清楚自己喜欢他,却因为怕痛,怕再次受伤,所以才始终不敢面对,对不对?” 李星艾没有说话。 “星艾,我是没有梅凤那么多长篇大论,可我要说的是,你说不要再谈恋爱,以免受伤,但是你难道没察觉现在的你和受伤没两样呀!没有他的陪伴,心好像被挖去一块,生活空空洞洞的你说,这和失恋有什么不同?”曾经尝过空洞滋味的詹芷静发表看法。 李星艾脸上挂着残泪,眼眶鼻头都红红的,却配上一脸呆样,看起来实在有点好笑。 “好像是这样耶”李星艾呢喃。她只顾着想“别再受伤”这件事,没注意到自己其实已经受伤了。 是的,梅凤说的没错,她其实早就知道自己喜欢邵华谦,却因为怕痛怕受伤,而固执地否认,不敢正视,在发现心中异样时,就用照片,用自己其实是因为时势所逼,才和他在一起的借口当盾牌,让自己故意忽略已萌生的情愫。 直到现在,在好友的围绕、点醒下,她终于有勇气正视自己喜欢上他的事实。 虽然他们因为一夜情才产生交集,虽然他会使计逗弄她,但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他产生喜欢之情呢?是他在菜市场里,虽然嘴里念她的点菜行为,却还是买了她最喜欢的空心菜时?是在他知道她没有定期维修机车,于是趁她午觉时间偷偷把她的机车骑去车行检查,以为她没发现时?还是在他发现她不擅长与邻居打交道,于是不时做点心“收买”她的邻居,替她打起与邻居关系时? 她无法确定。 然而,她明确知道,她喜欢他。 喜欢他! “什么好像?是根本。”孙梅凤翻了个大白眼,狠戳几下李星艾的额头“亏你还是当老师的人,竟然笨到后知后觉!” “梅凤,你怎么变得这么狠?刚才还浇我水”她又不是花盆。 “不这么做,你会清醒过来吗?你没有芷静的大剌剌,即使闷头乱撞,都会把迷宫撞出路来,也没有铃兰看似脆弱好打撃,实际上却坚强的个性,若不直接狠砍一刀,你哪会彻底从钻牛角尖的固执里清醒?你啊,一旦固执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动。”看李星艾努力七年时间,不在乎失败,不在乎景气,不在乎旁人对她说“你大概没办法,放弃吧”仍然固执着要拚上正式教师这件事就知道。 詹芷静抗议“梅凤,你好过分,什么叫闷头乱撞?” 把她形容得像斗牛一样。 “本来就是。”孙梅凤耸肩“好了,星艾,既然你已经开窍,等回桃园后,记得赶快去和那男人道歉。” “可是我们已经” “他不是还没把你的东西打包还你?我想,事情会有转机的。”孙梅凤张开双臂,紧紧拥抱生命中重要的朋友之一。 邵华谦千盼万盼,当寒假假期只剩下三天,以为等不到李星艾的电话而开始烦恼、计划接下来该怎么做时,那让他又气又怜,又烦又无奈的女人终于来电,可怜兮兮地问可不可以去找他? “我人在三峡。”明明心里开心,偏偏又装冷淡的回答。唉,他到底装给谁看啊?真是的! “三峡?” “在三峡散心。”他报出地址“要过来吗?” 听到这句问话,为了挽回彼此关系的李星艾当然忙不迭答应,拿出纸笔请他重复一次地址抄下后,便急急忙忙冲出家门,到附近的出租车行搭车前往。 当出租车在一座日式风格的汤屋民宿前停了下来,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半左右。李星艾付妥车钱下车,带着忐忑不安的心进入民宿。 不知道邵华谦现在在不在民宿里?还是出外到风景区散心了? 不知道邵华谦见到自己后会有什么反应? 不知道邵华谦会不会原谅自己? 当与民宿里的招待员说要找邵华谦后,两位招待小姐纷纷张大眼直勾勾地打量她。 李星艾被她们盯到浑身不自在。 “呃,我想找一位邵华谦先生,请问,他住在这里吗?”还是她找错地方? 其中一位招待小姐曲起手肘推推同伴。 “有,谦咳邵先生住在这里,请李小姐在此稍候。”招待员领李星艾到一旁的沙发上落坐,另一位则快步去找邵华谦。 李星艾坐在沙发上,心情随着时间流逝而更加局促不安,直到邵华谦出现,她也不知道是开心还是紧张,一张脸微微红了起来。 “我们进去再说。”邵华谦下颚朝民宿的长走廊点了点,扔给两位招待小姐一记“想看好戏?休想!”的眼神后,径自往民宿深处走去。 李星艾急急忙忙跟上,亦步亦趋跟着他在民宿里四处乱转。 这间位在山脚下的民宿占地广大,走没几步回廊就出现岔路,廊外则是日式庭园,种植的樱花在庭园里盛开绽放,一群群的客人分别在几株樱树下品茶聊天,小孩子在一旁蹦蹦跳跳。 她的视线从庭园里调回到邵华谦身上,快走几步赶上邵华谦,凭着一股冲动把手塞入他的大掌里。 邵华谦微微一愣,察觉到她因为紧张而隐隐约约的轻颤,在心里叹口气,紧紧握住她。 李星艾原本心惊胆战地担心他会甩开她,直到这时才渐渐踏实,拐了不知道第几个弯,终于憋不住心底的话,猛地停下脚步。 她一停,邵华谦也跟着停住。 “那个华、华谦” 邵华谦在心中欢呼:“你终于肯喊我的名了”!不过尽管心里雀跃,但表情仍装模作样地正正经经。 “我那天不是故意说那些话伤害你,对不起其实、其实和你相处,我很开心愉快我只是害怕再次失恋,所以一直不敢坦承面对自己的感情我”前来这里的路上,她明明已经想好怎么和他道歉,可是此时此刻她却支吾成这样,让她忍不住懊恼地咬咬唇。 她决定放弃一堆道歉之词,选择用最简单的言语,直接表达自己的心。 “我喜欢你。” 邵华谦深吸口气,虽然在她来电时就知道这件事,但“知道”与“听见”绝对有一段差距,他激动得张臂紧紧抱住她,若不是顾及有好几个家伙在一旁偷看,他早就狠狠地、深深地吻她一番来表达心中的激动了。 “这件事,我们等一下再谈。”他亲吻她的额头,稍稍发泄一下内心的情绪,紧接着在她耳旁低语“这里规矩多,等一下跟着我做,跟着我喊人,知道吗?” 李星艾眨眨眼,不懂他这句交代到底是什么意思,却还是听从地点头。 见她这么听话,邵华谦满意地蜻蜓点水般啄了她一下,随即握拳抵在唇上,用力咳了一声。 左边的房间里顿时传来砰砰咚咚一阵乱响,直到安静后,邵华谦才拉开拉门。 这是一间十张榻榻米大的和式厢房,一张长长的桌子摆在中央,两旁坐了几十位客人。 李星艾见到里面满坑满谷的人,脚步不禁退缩,困惑地看了邵华谦一眼,却被他半推半抱带进屋子。 “这两位是五叔、五婶。”他介绍坐在最尾端的人。 李星艾再次偷觑他,腰际却微微一紧,急忙喊“五叔、五婶。” “三姑丈、三姑妈。” “三姑丈、三姑妈。” “二表姊、二姊夫。” “二表姊、二姊夫。” 李星艾被掐着腰,疑惑万分地一路从桌尾喊到桌头,得到众人和蔼可亲的笑,以及好奇无比的眼神。 最后—— “妈、爸。” “妈、爸——” 咦? 一路跟着邵华谦喊得很顺的某人,猛然清醒。 妈?! 爸?! “呵呵,这位小姐生得挺古锥呀!欸,老伴,你过去点,让小姐坐啦!” 邵家的福泰妈妈赶走牵手几十年的丈夫,笑容满面地拉着李星艾坐在自己旁边“你和阿谦在同所学校任教啊?” “呃,嗯。”李星艾眼睁睁看着邵华谦笑呵呵的对自己摆摆手后,竟然跑到距离她最远的地方与别人说说笑笑。 “听说你让阿谦生气呀?”真是太厉害了!自从阿谦国中后,就没有见他生气过咧! 李星艾以为邵妈妈要替儿子讨公道,连忙开口。 “伯母,我”不是故意的。 “什么伯母?”邵妈妈眉眼一瞪“乖媳妇,喊妈妈。” 看着邵妈妈一脸期待,双眼晶光闪闪的,李星艾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视线往邵华谦的方向扫去,就见他朝自己眨眨眼,无声说“快喊”! “妈。”等一下一定要他好好解释! 邵妈妈顿时心花怒放,拉着李星艾的手,开心到红了脸。 “花哥,我们终于有女儿了!”真教她感动!不然家里五位臭男生,皮起来都快气死她了。 邵爸爸也好开心地凑上来想分一杯羹“来来,喊爸爸。” “爸。” 邵爸爸欢呼,向对面的大哥炫耀“大哥,你看,我儿子有媳妇了啦!你们家呢?” “有媳妇儿有啥了不起?生个孙子出来再炫耀啦!”可恶,回去一定要揪着不肖子的耳朵,命令他赶快找个媳妇来! “哎哟,等我们家阿谦把媳妇娶进来,孙子要有几个就有几个,要有几打就有几打!”邵爸爸乐呵呵地得意炫耀。 那个邵爸爸,我和你儿子八字都还没一撇,就算有,我一点也不想生好几打的小孩呀。李星艾心想着。 “好了好了,花哥,和阿容说可以开始上菜吧,不然媳妇儿从桃园赶来,现在又这个时间,肚子肯定饿了。” “对对,我这就去和阿容说。” 然后,李星艾就这样赶鸭子上架的,莫名其妙成为邵家的大媳妇。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尾声 原来,这间汤屋民宿是邵家爸妈开的。 邵家由于亲戚多,在过年时互相拜访、往来,所有亲戚家都会去上一遍,直到年后都还会来来去去。 今天所有亲戚终于杀到邵家,而李星艾恰巧打电话给邵华谦,想当然耳,大魔王邵华谦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不利用?他的狡诈怎么可能因为“分手”而退化?是不是! “姓邵的,你太过分了!” 在邵华谦的房间里,邵家准媳妇正在用枕头暴打生命中莫名其妙多出的准老公。 邵华谦一点都不在意自己未来妻子的暴力行为,乐呵呵地在广大的房间里与她玩起“追不到追不到”、“你别跑你别跑”这种打情骂俏的游戏。 最后,他猛地转身,李星艾一时煞车不住,撞进他怀里。 “是你自己说不想当任何人的女友,我只好让你当媳妇啰!” 曾经说过这种话的李星艾,一时哑口无言,但又不甘心自己就这样被冠上“媳妇”二字。 “你不是要和我分手?”她一掌抵在邵华谦的脸颊上,把他不断在自己脸上乱亲的嘴推远一点。 “分手又不代表不与你结婚。星艾,你三十岁,我三十三岁,不赶快结婚,再老一点生孩子会有风险呀!而且爸爸妈妈急着想抱孙子呢!你忍心让老人家失望?” “你还敢说!”李星艾用力踩了下邵华谦的脚出气,但因为没穿鞋子,他根本不痛不痒。 明明想要和他道歉,看看能不能挽回他,万万没想到他们和好的速度如喷射机,一眨眼就从分手状态跑到论及婚嫁。 她也不是不愿意嫁,只是被他使计喊邵家家长爸爸妈妈,连亲戚都毫无遗漏地喊上一回,她就是有点不开心。 “连求婚都没有”她嘀咕。 一生一次的体验,竟然就这样失去了!就算他简简单单的跪下,拿出一只路边摊买的戒指,她也开心啊! 求婚?邵华谦眯起黑眸。 李星艾瞟他一眼,见到他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不禁打了个寒颤,想到他有可能做出让她心慌意乱的事,急忙亡羊补牢地想收回自己的埋怨。 “那个其实也不用求婚啦。” “是吗?”邵华谦弯起眼“我已经想好该怎么求婚了耶!” “不用不用,大费周章的做什么?不用麻烦了!好不好?”拜托,请打消念头吧! 邵华谦笑着,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拥着她,看了眼墙上的时钟,用另外一件事转移她的注意力。 “十点了,走,我们去洗鸳鸯浴吧,是露天温泉喔!” “不好吧?”在他家里洗鸳鸯浴?伯父伯母知道后会有什么看法? 察觉她的担忧,邵华谦说:“我爸妈也是这样洗过来的喔!听我大伯说,他们还被我爷爷抓包咧!” “可是”李星艾依然挣扎。 “没什么好可是的,爸妈不会去抓包我们的,因为是他们暗示我这么做的喔!妈还贴心地替你准备浴衣星艾,你今天没有带换洗衣服对吧?等一下你浴衣里什么都没有喔,我好期待、好兴奋喔!” “你、你不要在开放式空间说这些有的没有的啦!” “那等一下我们一边洗,一边讲。” 李星艾想,自己已经百分之百被他带坏,不然为什么她也开始好期待、好兴奋了? 唉 至于邵华谦的求婚大计? 据说,在第二学期开始的两个月后的某天朝会,李星艾莫名其妙被叫到司令台旁,等待校长颁发不知道是什么名目的奖状给她,就在她走到司令台的正中央,邵华谦也跟着出现在司令台上,在众多双眼睛的注视下,拿出戒指,单膝下跪向她求婚,彻底粉碎“邵老师与董老师是一对”的八卦。 传言不可信,对吧? 番外篇大魔王受惊记 无论任何人都应该会有自己特殊,不为人知,又或者只能够与亲密伴侣分享的嗜好,例如超人喜欢把子弹内裤穿在裤子外面,而且必须是热情如火的鲜红色;蝙蝠侠喜欢将黑色内裤套在头上拯救世界;蜘蛛人喜欢模仿泰山,在都市丛林间咿咿呀呀荡来荡去 英雄们都有如此特殊的嗜好了,咱们的大魔王虽然不兴拯救世界这套,但也不能落后,当然也必须要有自己的兴趣喜好,只不过他可不像英雄们会大刺刺地把嗜好展现在众人面前,而是只与亲爱的妻子分享。 究竟大魔王的嗜好是什么呢? 稍稍使计捉弄妻子,让她气呼呼地对着自己又打又骂,不时做甜点喂食妻子,暗暗等待她被喂食到有维纳斯好身材的那日到来,强拉不喜欢运动的妻子与自己去运动,见她乖乖地坐在旁边看书等待自己,会让大魔王的一颗男人心充满奇异的满足感,另外还有在夫妻巫山云雨时,执行一些令妻子嘴巴上说讨厌,却又羞答答配合的行为 而在那些云雨行为里,其中有一项,是大魔王喜欢让妻子软嫩嫩、温凉凉的手握住自己,那股握住自己的力道,每次都会让大魔王愉悦到头皮发麻,快乐似神仙。 只是好景不长,在勇者升格成魔王太太后经历的第一个新春期间里,悲剧发生了—— 罢从婆家吃吃喝喝结束回来的魔王夫妻档,正窝在沙发里恩恩爱爱地一边吃橘子,一边看电视,此时,电视节目正播映到一位单手捏爆橘子的怪力女大生,大魔王看着看着,不禁啧啧称奇起来。 “那女生小小一点,没想到力气居然这么大。”不得不佩服那女生,身为男人的他都没有那种怪力呢! 嘴里咬着一瓣橘子的魔王太太,把手里的另一片橘瓣塞入张嘴等待她伺候的大魔王嘴里“那有什么好神奇的。” 真是大惊小敝。 “你不觉得她厉害?”瞧,主持人所准备的水果里,那女生只差苹果不能捏烂,其它水果都被她捏出汁了耶! “那种小事有什么厉害。”魔王太太哼哼然。 大魔王忽地凑近妻子的脸,张嘴啃啃咬咬,一边说:“这么瞧不起人家,难不成你有那种特技?” 魔王太太睨他一眼,想了一想,推开拿她脸颊来配水果吃的大魔王,伸手从水果盘里拿起一颗黄澄澄的橘子,握在左手里。 “怎么?想表演?”他拭目以待,就算失败,他也会拍拍手称赞妻子的实验精 靠! 见妻子左手里烂成一团,不停滴汁的橘子,大魔王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捏爆橘子,这种小事我也会。”把不成形的橘子放在桌上,魔王太太舔去手指上的橘子汁,接着拿起一颗苹果,握在右手,五指使劲。 苹果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然后啪地一声爆开,新鲜美味又营养的苹果汁就这样流出来了,大魔王的下巴也掉下来了。 魔王太太舔着右手上的苹果汁,半嗔半得意的抱怨“都是你啦,说什么佩服那女生,害我忍不住也想表演一下。” 来吧来吧,像佩服那女大生一样的佩服她吧! 呵呵呵好半晌,大魔王才从惊愕中回神,小心翼翼地问:“星艾,你的力气这么大?” “哎呀,才不是力气大,而是“握力”大。”她纠正“我双手的握力天生就非比寻常,不过除非遇到让我激动、紧张的事,又或者我刻意而行,否则我会控制得和寻常人没两样,不然我肯定会常常捏烂、捏坏很多东西了吧!” 说着说着,魔王太太也不知是得意还是纯粹感到好笑地笑了起来,丝毫没发现自己的隐藏技能与一番解释,让大魔王受到严重惊吓。 她可以捏爆橘子和苹果! 然后,关于妻子一些点点滴滴的小事,在大魔王脑袋里模糊想起—— 她常常弄断学校粉笔。 她吃布丁的铁汤匙莫名其妙地弯曲。 她握断床头拦杆。 这些以前他不以为意的事,原来背后都是有原因的! 对了,她刚才说,她在激动时,会克制不住力道 吧!那他还常常让她握住自己,贪求她双手带来的舒爽力道,一边又两手不得闲地挑逗她,不知死活的让她更加激动。 再继续玩这种情趣游戏,会不会哪天他的命根子会得到和床头拦杆一样被捏断的命运?! 不 大魔王狠抖了下,惊恐到头皮发麻,浑身冷汗,也由于受到严重惊吓,于是乎,他这项只能与妻子分享床笫的嗜好,就这样默默消失。 番外篇大魔王受惊记之补充 自从得知妻子拥有非比寻常的握力后,大魔王硬生生砍掉让妻子柔软温凉的手握住自己的喜好。 某天夜里,沉浸在欢爱后余韵里的他,又想起一件事。 “星艾,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汽车旅馆里,当时你为了逃走,而出手捏了我重要的东西吗?” “记得啊。”这么难忘的事情,她怎么会忘记? “你难道不怕把我捏爆?” 魔王太太揉揉眼,困倦地打了个呵欠,脸颊蹭蹭大魔王的肩窝,寻找到一处好位置后,就深深埋了进去,并发出舒服的叹息。 “我当时用左手啊我左手的握力比右手小一倍放心呼呼” 拥着安适睡着的妻子,大魔王心里一阵庆幸。 就算小一倍,还是有捏爆橘子的握力呀,幸好当时自己在她的魔手下安然无恙。 真的,好险哪 番外篇儿子的小秘密 小学二年级的邵伯宇坐在爸爸旁边,扭扭捏捏好一阵子后,终于在第四次的广告时间鼓起勇气,准备与爸爸分享自己的小秘密。 “爸爸。” 打从儿子安安分分与自己看球赛,而不是吵着要看机器人卡通开始,邵家爸爸就隐隐感觉到儿子有话要说,这下终于被他等到了。 “怎么了?”是不小心把属于妈妈的泡芙吃掉?还是想要上次电视广告里的那个机器人?又或是 “爸爸,我、我有心仪之人了”邵伯宇扭着手。 心仪之人?! 哇,儿子的措辞好文学!老婆的教育真成功! 邵家爸爸一点也没有发现自己讶异到错误的地方。 “爸爸?”为什么不理他?生气了吗?他不可以有喜欢的人吗? 见到儿子战战兢兢的担心样,邵家爸爸终于回神,决定好好认识一下儿子的心上人。 “伯宇啊,那女生叫什么名字?” “唐、唐宛茜。”害羞。 “宛茜?听她的名字,感觉是一位很可爱的女生喔。” “对,她很可爱!爸爸,你知道吗?唐宛茜就坐在我前面,每次笑起来就好像甜甜的棉花糖!”害他看着看着,就不小心喜欢上她了。 “这样啊嗯,下周你们学校校庆,到时候偷偷告诉爸爸,宛茜是谁好不好?”让爸爸关心一下儿子喜欢哪种类型的小女生。 “好啊!”邵伯宇开心了零点三秒,忽然垮下脸,忧心忡忡地说:“可是爸爸,你不能取笑她喔,她每次都被我们班的男生取笑” “取笑?为什么?” “因为——” “啊——” 邵伯宇还没说完,房间里却传来邵家妈妈凄凄惨惨的尖叫声。 邵家爸爸一**跳起来,顾不得听完儿子的小秘密,飞快冲进房间一探究竟。 “邵华谦,都是你都是你!我又变胖了!” “六十四点五,还好啊。” “什么叫做还好?过胖了啦!我明明好不容易减到六十二以后不许做甜点了,听到没?!” “可是你喜欢吃啊哎呀,别生气啦,老婆,下次我” 然后房间的门就被关上了,邵伯宇再也听不到爸爸妈妈的声音。 爸爸还没听完他的话耶!邵伯宇嘟起嘴。 不过算了,爸爸没听完,应该也没关系,因为妈妈每次都说自己胖,爸爸却一点也没有取笑妈妈,所以爸爸应该也不会笑唐宛茜圆嘟嘟的才对! 有了这个认知,邵伯宇拿起爸爸扔在沙发上的遥控器,开开心心地转台,看自己最喜欢的机器人大战邪恶外星人。 后记古润 各位读者朋友好久不见,由于距离上一本书的时间有好一段日子,所以容古润先到墙角面壁反省。 反省中 反省中 反省中 亲爱的编辑,我可以靠这三个字完成后记吗? 好吧,我想应该不行,既然如此,来聊聊生活中的小事情吧。 生活中,古润有一份正职工作,公司与家里的距离,大约要骑车约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这在同事眼中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一样都是骑车,又是差不多的距离,为什么我会硬生生比其它人多出十分钟? 老实说,关于这个问题,我自己也很纳闷,或许骑小绵羊导致速度赢不过大野狼是原因之一,不过直到最近,我终于发现最根本的原因——我骑得慢,因为我在赏景。 我很喜欢家里与公司之间的某条马路,路大而车流量少,两旁人行道上在三年前改种樱树,每当到了一、二月,桃红色的樱花从枝桠间绽放,从零零落落到开满树头,最后被嫩绿的叶子取代而飘零落下,不管什么时候看都美不胜收。 在那个时节,每当经过那段路,我会习惯靠边骑,用大概连脚踏车都能把我追过的速度缓慢前进,并在停红绿灯时,贪婪地把一排桃红收入眼底。 年初,我与同事提到路边有樱花这件事,结果会经过那条路上的同事们纷纷用困惑的眼神看我,讶异道:“那里有种樱树?” 啊,原来,只有我注意到樱树,或许该说,只有我骑车会分心?(可是我有注意安全喔,真的!) 不过就算说我分心好了,我还是喜欢在上下班途中慢慢骑,享受路旁那些微不足道的景色。 除了樱树,路途中还有一小块花圃,去年春天,那一方土地上群花盛开,骑车经过时,总能够闻到淡淡的花香味。希望今年还可以闻到花香,还可以闻到属于春天的味道。 最后的最后,在古润返回角落反省前—— 亲爱的编辑,感谢你给我建议,以及最终辛苦的审稿。 亲爱的好友们,感谢你们听我说那些乱七八糟的抱怨,忍受我稿子写不出来而胡乱撒泼的恶行。 亲爱的读友们,感谢你们阅读完这本书,对于写作,我自知有许多不成熟的地方(关于这点,编辑应该最清楚的了),但我会继续加油的。 然后,我去面壁了。 下本书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