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富家子》 吵架白双 这篇是蓝色咒石的完结篇,真对不起各位,本人拖稿了!饼年嘛!吃吃喝喝又睡昏头,脑子变钝了,得用力的挤啊挤,才把这个好好先生的故事写完。 其实,我觉得好好先生真的很难写,因为我一直觉得人心险恶,要怎么样定义一个好人?很难! 每个人都有发脾气的时候,就以我来说,我就很喜欢写生气的场景,因为我本身就是一个暴躁易怒的女人,这种心情我了解,又因为我有一个爱生气的男朋友,他一生气起来,我就会发现自己是小巫见大巫,小猫见到豹! 我是狮子座的女人,很不巧,我的他也是! 或许有人会说——哦那糟了吧? 你们以为会是吵翻天,以暴制暴的情况吗? 并不!我告诉你们! 当狮子女遇上狮子男时,女的(就是我啦!)只有乖乖的变成小猫的份,别否认了,各位狮子女,当你们遇上自己最爱的人的时候,女人可是会将男人视为神只般尊崇的。 有趣的是,男人偶尔来个撒娇,也是很可爱的。 当吵架的时候,我总是会想,不能期待男人会为你做些什么,你总是得自己去找寻快乐的方法;要男人低头很难,尤其是有沙文主义的男人。 有时候我会把吵架时的感觉写到了书里,当心情转化成了文字,感觉就变得更清晰,在看完一篇自己写的文章之后,才会发现原来吵架的导火线是因为多么无聊的原因。 是呀,没错!情侣之间就是会为了无聊的事吵架! 我朋友说,她的男人会为了讲电话的次数而跟她吵,却还是每天三更半夜打电话吵她,得问声好才肯睡觉。 我老弟说,他的女人因为想要有自己的时间而跟他闹,却仍每天来到他的住处帮他打理家务,还有洗衣、烫衣。 我老哥说,他才不会跟女朋友吵架,只会嫌她太瘦? 我说,我的男人只要叫一声,我就半声也不敢吭。(是个没用的家伙吧?呜) 怎么,不相信啊?去找个男人或女人来试试就知道,反正情侣最常做的事就是没事找架吵,不然就没话讲了呀!而且,通常吵到后来都很无厘头且不知所云。 吵架没有内容怎么吵?就两个字——无聊呀! 怎么样?这也是情侣可以任意行使的特权吧? 前言 寂夜里,繁星闪耀,稀微的月光仍将街道照得一清二楚;猫儿的小影子在无人的夜道里行走,猫儿忙着翻找垃圾筒的窸窣声却始终填不满这个空间。 突然,几抹身影迅速地飞跃过矮墙、矮楼,如风般呼啸而过的黑影吓着了敏感的猫儿,它们一哄而散,纷纷往隐密处躲去。 这群人为数不少,集体行动构成了一团黑影,黑影们踩过屋顶,朝着同一个方向奔进,没有人开口说话,笼罩着诡异、神秘的氛围,那群人一起冲进一幢毫不起眼的普通民房。 数不清这群人的数目,由微光中探窥这群人,身形一致瘦削单薄,一致穿着如夜色般的衣服。在进了门后,众人不发一语的取下了面罩,有条不紊的伫立在屋内,静静地等候。 一抹倚立窗边的人影在确认所有人都到齐后,便迅速的掩上了门窗,四周再度恢复寂静。 当室内的灯光转亮时,所有的人立即聚在一起,朝着由房内走出的妇人深深的一鞠躬。 熬人的脸庞白晳,匀称的身材犹见结实,行动力更不显老态;如不细看,根本瞧不出她脸上的皱纹。 面对妇人凝重的神情,有人迫不及待的开口:“原田姐,出了什么事?” 召回所有成员这种事并不多见,除非重大事件,否则这群向来神出鬼没的人根本不可能齐聚一堂。 原田雪子环顾四周的佳人,她们个个身手矫健,出色的身手和辉煌的功绩已跃于纸上几近五十年,声名远播却是令警方十分头疼的人物,更是让全球富商名流戒慎恐惧的一群人。 世界一流的盗贼都在这里! 夜姬——日本窃盗集团之首,她们敏捷的行动犹同幻影,每一次犯案都让人无从察觉,足以令人闻之色变。 不论政商奸邪,要她们去偷他们的珍宝古物绝对义不容辞。 她们所犯下的案子已达千件,却无人落网。各方人士对她们开始有诸多揣测,更有许多与她们有关的传闻,将她们神化的人也不在少数。 除了窃盗之外,她们并未犯下杀戮重罪。 原田雪子十分自豪,因为她创立了历史上一个最特别的组织,她必须竭尽所能地保护她们,因为这群年约二十出头的女孩们,全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 她并不乐见她们身陷任何一个危险,此事攸关生命,即使她再有胆识、再有谋略,她依然不想与死神抗衡。 原田雪子看着身旁低首不语的女孩,女孩的脸色非常惨白,歉疚不已的迎上原田雪子的目光。 原田雪子拍了拍她的肩,颇有安慰的意思。“片桐,你不用太自责!我今天会有这个决定不是因为你,其实我早有此意,只是尚未找到恰当的时机,是你给了我一个理由。” 那个叫片桐的女孩摇了摇头,声音充满懊悔:“是我的错!您说我功夫还不到家,我才赌气地想要试试身手,我不知道那个东西偷不得” 满屋子的几十双眼睛紧盯着原田雪子和片桐静,虽不明白她们之间的谈话指的是什么,但却也从中听出了蹊跷。 对她们而言,没有任何一样东西她们偷不得,除非是触犯了原田雪子所订下的“禁忌” 片桐静是她们之中最年轻的孩子,今天是她初试啼声的日子。 “片桐!你没有熟记禁忌就下手了?”一名女子厉声地问。虽然不知道她究竟偷了什么,但由原田雪子的沉重脸色看来,一定十分严重。 “我”片桐静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咬着下唇,眼泪跟着滑下。 原田雪子搂住她,轻声地道:“不要紧的,别哭!你们从小到大,我不是教你们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可以哭吗?这虽然是最好的发泄管道,但走上了这一途,我们就不能懦弱,所以我一向不希望你们表现出脆弱的一面。” 片桐静马上停止了哭泣,接着又听到原田雪子语重心长的声音。 “回顾这些年来,我们也该休息了” 众人的脸上皆是惊讶和不解,她们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原田雪子朝着片桐静示意,待片桐静怯生生地从怀中拉出了一条链子时,屋内立刻恢复了寂静。 链子上所泛出的蓝光震撼了众人,空气中弥漫着诡谲和骇然。 “这是”她们一致趋向前,表情从惊愕转成了不敢置信;各行各业都有个规矩,更别提她们的禁忌了。 “片桐,虽然它们不在禁忌里,但你有必要充实你的常识,谁都知道‘诅咒之石’是偷不得的,你怎么、怎么会” 片桐静万般悔恨的握着蓝钻“我不知道它有什么诅咒,我以为这个只是普通的蓝钻。” “你太傻了!这是世界上最着名的蓝钻,名叫‘蓝海’。”离片桐静最近的女人表情淡漠的解释:“几个月前,它的主人,莫卡?奥先生决定将它一分为三,这个消息可以从新闻上得知。蓝海的诅咒已近千百年之久,凡是拥有者,皆死于非命,直至到了莫卡的手中才终止了死亡之说,莫卡家的人是它唯一的主人,所以这个东西始终令人又爱又怕,同行里人人觊觎,却也没人敢偷。” “我”片桐静紧蹙着眉头,她并不怕死,可是她为自己的无心之过有可能造成的后果感到后悔。 “你虽然是无心偷了它,拿去还了也无法担保你会没事。”为片桐静性命担心的人摇着头。 “我会还的!”事实上,片桐静也打算这么做“我才不希罕这个东西,只不过我弄丢了其中一颗。” “什么?”惊叫声此起彼落,众人异口同声地说:“你偷了两颗?” 片桐静轻轻的颔首,她真的很后悔偷了钻石,更为自己愚蠢的失手而感到惭愧。 “因为两颗钻石放在一起,我就顺手全拿了” 原田雪子的叹息声中止了所有的惊叹声,对于片桐静的莽撞,原田雪子自认必须负起责任;看着她们成长和成绩,她自傲且满足,而这些已足够成为她往后的宝贵回忆,她倒也不觉得可惜。 原田雪子态度坚决的开口,没有一丝犹豫。“也该是我们收手的时候了!” “收手?”质疑的声音自然是有的,她们横行霸道惯了,要恢复以往平静、正常的生活就如同教她们不要爬窗进出一样,不可能!而且,她们为什么得因为蓝海而收手? 原田雪子遥望着窗外的星海,思索不可预知的未来,她幽幽的说:“这个行业并不能长久,没有身陷危险并不代表没有危险的存在,你们这几年来累积的财富也够生活一辈子了;诅咒的应验同样有千百年之久,我不想因此殃及大家,待片桐找到另一颗钻石,并且归还它们之后,我才能安心。” 片桐静颓丧的低下头,她没有勇气去接触到任何一个人的目光,因为可以料想会接收到的眼神是责备,还有怒不可遏。 她很清楚,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都是因为她,所以夜姬必须消失到归还蓝海为止。 对于原田雪子的维护,片桐静发誓,她绝对要找到钻石,并双手奉还它们,让夜姬的风光再现 楔子 诅咒之钻——蓝海。 它是一颗重四十五点五二克拉全颗湛蓝如海洋的巨型蓝钻也是全球最大的一颗蓝钻。 传说这颗蓝钻始被镶于一尊印度神像“湿婆天”的第三只眼睛上面是一只具有警示的眼睛。 西元一六四二年探险家泰纳维到印度探险时一时起贪念竟把它从神像的眼睛上挖下来带回欧洲可怕的死亡诅咒就此展开。 西元一六六八年法王路易十四买下蓝海赠予宠妃莫蒂斯夫人她于凡尔赛宫宴会时突然抚着脖子应声昏厥;之后霉运缠身最终死于不幸。 而继承此钻的历任君主无一幸免皆送命断头台诅咒之说不胫而走;美国富婆梅克林也因为拥有此钻恶运连连一家四口死于非命遗留下来的珠宝收藏成为珠宝界人人觊觎的珍宝唯独蓝海是一颗令人又爱又怕的宝藏。 钻石之王——莫卡?奥钻石界名牌“hw”的创始人这个平常只可能出现在奥斯卡颁奖典礼上的名牌征服了所有好莱坞巨星们。 那些走在星光大道上明星的颈子、胸口、手腕上闪耀发亮、如繁星的钻石皆是来自于莫卡?奥之手。 在珠宝界的历史上绝不会遗漏这颗发现于西元九世纪的邪恶之石蓝海它那极富传奇又不可思议的故事虽然从西元十七世纪开始发生了一连串的死亡诅咒但直到莫卡?奥的出现也终止了这场邪恶的诅咒。 蓝海曾经三次遭窃每每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失而复得原因无它非奥氏一族以外的人若拥有此钻意外死亡的诅咒会立即发生。 奥氏一族注定成为蓝海的主人只有他们才能镇住它的邪气。 可是蓝海在二十年前被年迈的莫卡?奥切割为三颗的秘密却不被外人知晓这三颗代表日、月、星的蓝海在分割完成后却离奇的消失了! 失去了奥氏一族的镇邪之气遗失在外的蓝海即将掀起无法收拾的局面 第一章 消失长达二十年的诅咒之钻——蓝海于近年来陆续寻获。 自西元一六四二年,探险家将这颗重约四十五点五二克拉的湛蓝钻石,从印度神像“湿婆天”的第三只眼上挖下来开始,邪恶的命运就如同神只的警告,一一的报应于拥有者的身上。 但奇迹发生在钻石之王——莫卡?奥的身上,他不畏惧千百年来已得到应验的传说,他以凛然的气势成功的镇住了它的邪气。 他买下了蓝海,并将蓝海分割为三块,可是当分割完成之时,它们却一同消失了,创下当年失窃案中最诡异的一件。 何以它们会在层层精密机关的保护和森严警卫的监控下被人盗走?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它拥有的邪恶力量多为偷窃罪犯所畏惧,众人避之唯恐不及,为此警方始终无法掌握确切的证据去推断罪犯的身分。 但,它们回来了!纵使只有日、月二颗蓝海失而复得,但奥家人一致相信星蓝海近期内会有好消息。 为了庆祝钻石的归回,由莫卡?奥所创立的“hw”公司将于今晚在台湾的旗监店上展出日、月蓝海,让人一睹它们耀眼的光芒 秋风徐徐的吹起了摊于地面的报纸,正在阅读的人双眼轻轻的眯了起来,拉住即将被风吹走的纸张,找寻刚才未读完的部分。 她一身黑衣,纤细的身躯窝在墓园的一角,仔细且专注的看着报纸上的文字。 午后,秋天的阳光和煦,空气是那么地清新,她慵懒的蜷缩四肢,像只贪图日光的黑猫。 成耕德 妻片桐静合葬于xx年x月x日 碑文上有二行文字,嵌于字里的金漆已剥落,显得斑驳古旧。 她孤独的身影伫立在无人的墓园内更显凄凉,她面无表情的闭上眼,因为穿着黑衣,她的脸色尤其惨白,如有人经过,肯定会将她误认为鬼魅幽灵。 蔽起的风吹乱了她的发,手中的纸张乘风而去,她凝望着那张报纸在空中翻转、晃动,她的思绪也飘忽了起来。 拾起了地上的漆罐和毛笔,她缓缓的替碑文上的字重添新色,一笔一画的将父母的名字写了一遍。 她的母亲——片桐静,当年偷去月、星蓝海的元凶,母亲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功绩,因为在她窃取了蓝海之后,就没有机会发挥长久以来练就的能力,夜姬的所有成员陪她一起消失在历史之中。 平淡成为片桐静的生存模式,成长在那个奇特的团体中,片桐静始终没有开心过,直到她临死之前,仍为自己所犯的过错而愧疚不已。 那颗月蓝海既然已物归原主,那么就只剩下星蓝海了。 审视着刷好的姓名,她在心中承诺,她就要完成母亲的遗愿了。 夜晚,寂静的奥宅驶进了一辆轿车,两盏车灯为黑暗带来一闪而逝的光亮。 男子踩在草地上的脚步缓慢,疲累的他在前往房间的途中,脱去了外套及领带。在他打开书房的那一刻,映着月光,有一抹黑影正坐在窗台上静默地等待着,微风吹起了那人的发丝。 “你是谁?总算有个人在这个时间还醒着!”那抹黑影开了口,是道清亮的女音。 他在黑暗中蹙起眉,平抚了些许惊讶后才开口:“你又是谁?” “你觉得我像什么?” 虽然一片黑暗,但他仍然可以感觉到她锐利的眼眸中透出清冷的光芒,正紧紧的盯着他的任何一个举动。 他在恍然大悟后打消开灯的念头,淡然而肯定地回答:“你是贼。” 她发出了笑声,冷漠却很悦耳。 “那么你是谁?我在这间书房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一个人进来这里。” “我叫路尹,这里是我的书房,当然只有我会进来。”她可真会挑!扁是在书房里等,却不去找找这个奥家大宅中有何珍奇宝物可供“拿取”? 路尹?奥若有所思的掩上门,直觉她此行的目的绝非想偷偷东西这么简单。 虽然猜测不出她的真正意图,可是她浑身冷傲的气质非常惊人,也使他好奇。 窃贼给人的印象多半是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稍有风吹草动就消失无踪,他们希望和被害者成为二条平行线,永远不会有交集的一天。 可是她,却在“等”他? “路尹?莫卡?奥的第三个孙子。”她有对奥家下了一番功夫,其实这也不难,因为报章杂志上都写得很清楚。“现在hw欧美市场的总裁。” 总裁,一个多么风光的头衔啊!可是,路尹却深深地为此事而烦恼。 hw钻饰品牌是莫卡所创立的,一向独占鳌头,是钻饰中的名牌,在全球占有极为重要的地位。 莫卡在退休后将事业转交给独子席丹,可是席丹生性不爱拘束,他在将事业扩展至巅峰之际,转交给两个儿子分摊家业。 长子洛辛负责亚洲动脉,路尹则顺理成章的接手原本属于父亲管辖的欧美市场。 路尹了解父亲爱好自由的心态,繁琐的公事对父亲而言绑手绑脚,因此他便乖乖地接受父亲的决定。 接掌家业对路尹而言并非难事,披星戴月的日子他已习以为常。 “所以,我才会在这个时间回来。”他指着时钟,在黑暗中露出俊美的笑容。 “我来还你们一样东西。” 语毕,她甩出了一样东西丢在桌上。 路尹凝神望着那颗凭藉着月光展露光芒的蓝钻,原本舒展的眉头又是一紧。 “星蓝海?”可能吗?他屏息猜测。 虽然他们猜测它可能会归回,但却没料到就在展出日、月蓝海之后,它就回来了? 她叹了口气“这是你们家的东西,你应该很清楚。” “你说‘还’?难道你是当年偷去钻石的那个人?”路尹趋步向前。 此时此刻,她完完全全挑起了他的好奇心,他亟欲知道她的身分。 她冷声警告:“你若继续前进,只会提早结束我们的对话。” 静默了半晌,路尹坐回椅上“好吧!言下之意,你还有话要说。” 从目前奥宅平静的状况看来,她进出奥宅丝毫不费力,由此可见她的身手了得,极有可能是窃走钻石的元凶,或者是传人!他相信后者,毕竟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而且从她的声音判断,她并不老迈。 “窃走蓝海是一个错误的决定,所以我必须为这件事向你们致歉。”语毕,她跳下窗台,朝着他深深的一鞠躬。 他感受到她诚挚的歉意,不解地摇头。 偷儿主动向主人家道歉?真是千古奇闻! “我不明白,你等了那么久,就为了” “没错!”她坐回了窗台,基本上,她始终未离开窗户半公尺之外,任何一个小动作她都是谨慎小心的。 “我要知道原因。”路尹要求。 她倒很干脆的回答他,似乎早有准备。 “原本我是打算找回月蓝海,才一起归还它们,那是遗愿,而我背负着这个责任,打从我出生到现在,一直都是如此。” “一直?”他仍然不明就里“遗愿?谁的遗愿?” 她冷冽的眸光投来,仔细的审视他。 此刻,空气彷佛凝结,良久,在她呼出一口气后化解了片刻的僵持。 “你很敏感。” “我没有叫警卫来,已经对你表示友好,我只是单纯地想了解细节,这并不为过吧?” “就算你叫来警卫,对我而言也不构成威胁。”她并不想夸耀能力,不过她从监视器前跳过,轻巧的飞跃在每一根树枝上头,那群魁梧的警卫却依然毫无察觉。 “我知道你很厉害。” “就这么说吧!”她正视他“偷钻石的人是无心的,可是那总是个错,那人只是想要做些弥补,而且她也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 “你属于某个组织吗?”路尹不禁想到二哥亚德查到的资料“在台湾,有个帮派叫‘梅花’,专门以出神入化的偷窃手法盗取迸物等难以脱手的东西,目前只知道她们是一个以女性为主的团体,没有人被警方捉到过,是所有有钱人的公敌。” 女子屈起了膝盖,因为蒙着脸,所以遥望夜空的侧面,只露出一双不可忽视的眸子。 “然后呢?” “可是在她们成军之前,在日本有一个类似的团体存在,名叫夜姬;在夜姬莫名其妙的消失后,梅花的出现总让人将她们联想在一起,你是两者之中的哪一个?” “你没有必要知道。”她冷冷地说:“过了今晚后,我们不会再有交集,我已完成遗愿,况且我的道歉极具诚意,另外,我得先声明两件事。” “什么事?” “第一,没必要让其他人知道我来过这里,还了钻石并不代表你我照过面,我不打算惹是非。第二,道歉的事你接受就好,这是我们的秘密,你没必要和人解释,懂吗?” 她的声音平平稳稳,没有抑扬顿挫,更没有感情,可是却简单的表达出了她不容抗辩的警告意味。 路尹是奥家唯一拥有悲天悯人性格的人,他优雅得如英国绅士,虽担任欧美市场的总裁,他仍不善板起脸孔建立威信,但他依然得到了“玉面阎罗”的称号。 自古男人多是沙文主义的奉行者,他也是;只不过他不想将它发挥在人际关系上,虽然对象是一名女贼。 而且,警告?似乎不适合由她来说吧? “我不接受这个警告,也不预备接受你莫名其妙的道歉。”他甚至感到荒谬“钻石一回来,我的家人肯定会发问,我没必要为了你而想出一个谎言,不是吗?” “我不想惹事!有些传说不适合再被掀起,那只会引起更多的风波,这绝对是事实!” “那么你告诉我,你是谁?” “我不能说!” “那你属于哪一个组织?”他转而旁敲侧击,不想给她太大的压力“你想隐藏身分,那是必然,但我要求你坦承所属的组织,并不为过。” “你想捉我归案?”她的语气听起来充满讽刺。 “不是。”他摇头,在他为她找好说谎的藉口之前,他要得到一些好处。“别忘了,我是当事人,我有权利知道一些事情。” “你保证不说?” “我保证!” 他映着月光的脸,显得格外地俊逸迷人,那抹不变的柔和微笑,为他的话增添了许多可信度。 蒙面女子的双脚不知在何时已落在地面,路尹看不清她的表情,更无法猜测她接下来的举动,当她的身子往窗外倾去时,他吓了一跳。 他本能的追了上去,窗外同时响起了她的回答。 “梅花。” 她走了,往最靠近窗户的枝干上一跃,她身轻如燕的踏着树枝,消失在黑暗之中。 他咀嚼着这两个字,他只能“感受”她的模样,她相当冷淡,不是一个女人该有的感觉,还有那双锐不可当的眼眸,着实令人不寒而栗。 可是,他却被她勾起了前所未有的好奇心。 第二章 早晨八点,乐音准时响起,在教师的带领下,学子们张口唱着国歌,所有的学生只有在此时才会完全集中在这里。 有的学生精神奕奕,有的仍是昏昏沉沉“日樱国中”是日本“北樱高校”在台湾设立的国中部分校,因此,包括学生的制服、教育方式普遍趋向日本化。一般而言,在校长冗长的晨训中,学生们没有一个是挂着笑脸的,可是,在这所国中,学生们每天早晨在浑浑噩噩地唱完国歌后,最期待的一件事,就是校长开口说话。 由学生们痴迷的目光看来,校长站立的时间愈久,肯定愈会引发学生忘情的尖叫。 炼彦人,日籍人士,是日樱国中的校长,也是北樱高校的董事。 他有着斯文好看的俊颜与颀长健美的体格,没有读书人文弱的模样,轩昂的气势浑然天成。 三十岁仍未婚的他,无疑在宣告他黄金单身汉的价值,可惜的是,他习惯简洁扼要的交代完事情,晨训的时间永远不出十分钟。 没有人会在这个时间去注意校门口的动态,一抹身影总是在这个时间踩着不疾不徐的步伐前往教职员办公室。 她向来我行我素,不与校内任何人深入交谈,孤僻傲然;她有一张清丽脱俗的美貌,不过因为始终面无表情,反而形成一种足以窒人的冷艳。 “成老师。”刚结束晨训的炼彦人不知在何时已等候在教职员办公室的门口。他嘴边挂着粲然的笑意,但目光如电。“我有件事想征求你的同意。” “请说。”成雅晏淡淡地说。 她的眼眸盯着他笔挺的西装和不曾打上领带的领口,象征男性的喉结清晰可见。 “学生们建议以参观各大企业的工作情形做为教学观摩的内容,你有没有什么提议?” 成雅晏睇着这位人高马大的校长,为他脸上的贼笑感到不解。 她的处事风格一向淡漠和低调,校内的师生都十分清楚,除了上课、下课,她对其他的活动都不关心,他难道不清楚? “你应该去问教务主任,不该来问我。”她充其量只是个小小的日文老师而已。 他提醒她:“昨天的会议,你没到。” “谢谢你的提醒!”她故作诚心的感谢他“基本上,我的意见等于没有意见,大家决定去哪家公司,由谁负责,我都没意见,我向来是少数服从多数。” 他的笑意更浓了“是吗?你说的?” 她直觉事有蹊跷,倏地变了脸色。 “你们决定了什么?” “你不笨,应该猜得出什么事才对!”他摊了摊手,脸上的笑容有股邪恶的意味。“你来到这里的时间和我差不多,起初我以为你是不适应这里的环境,总是以冷漠对待周遭的人事物。” “然后呢?”她无奈地叹口气。 天知道有多少人在猜测她!在履历表的资料上,她的背景简单到不行,而因为她的独来独往为她增添了神秘感。 “学生为你取了不少绰号,也杜撰了不少传闻。” 学生喜欢接触他,他自然可以从学生口中得知许多不为人知的小秘密,他可是倒背如流。 “冷若冰霜、冰山美人已不足以形容你了,为人师表不能总是独来独往,为人师者,应该对教育事业充满热忱。” “应该怎么做是我的事。” “可是我们不这么认为,所以我认为这是一个好机会。” “很抱歉,我不想参与。” 他挑起了眉头,摇了摇手。 “你忘啦?你刚刚自己已经答应了,想反悔啊?” 她眯起眼,双眸中彷佛快迸出怒火,他根本就是早有预谋!她和他井水不犯河水,他干什么找上她? “你安排的?” “学生们想找你当那天的负责老师,而其他老师也认为你的严肃很适合监督学生在校外的言行。”炼彦人笑了笑。 她压根儿不相信他的理论,她的冷漠到底得罪了谁?她究竟有何种理由必须去接受这苦差事,他却还解释得冠冕堂皇? 炼彦人靠在门边,歛起了笑容,表情骤然一变,如鹰般的眼眸足以洞悉人心。 “你是一个很特别的人,而我是个等候命令去行事的人,到目前为止,不能说我对你不好奇,所以我抽空对你做了一番调查。” “调查?”她冷哼“你没有权利调查我的隐私。” “严格说来,我是没有这个权利,只不过,你的确令人感到很好奇!”他的直觉敏锐,就他另一个身分所拥有的特长而论,他相信她绝对不是一名教师如此简单而已! 成雅晏刻意忽略了他那莫名其妙的论调,她不改淡漠的走入办公室,却仍然可以感觉到他紧迫盯人的目光。 如果说她是特别的,那么她这位迷人的校长也应该不平凡,看来她必须对他改观了,因为他也绝非是一名单纯的“校长” “路尹,你的意思是,星蓝海平白无故突然出现在你的书桌上?”亚德?奥的神情说有多诡异就有多诡异,他的好奇心超越家中任何一份子“打破砂锅问到底”是他的特色。 奥宅上下正为这颗钻石而十分疑惑。 路尹?奥负责管理欧美市场,此次回台的原因,着重在参加展览,而展览会是结束了,突发的事件却使他无法如期回到美国。 奥家的大家长莫卡?奥已于展览会后立即回美,席丹则是拉着他的夫人前往台湾的东岸旅游。 路尹的大哥洛辛,静静坐在沙发的一角,他冷峻的个性已因为女儿的诞生而有些改变,俨然成为不折不扣的奶爸,完全削去了他主宰亚洲市场的威严。 路尹的二哥亚德则是潇洒的斜倚在沙发上,犹如一尊完美的雕像,令人舍不得移开视线;他也是唯一不愿接掌家业,独立创业的孩子。 现在,亚德正以一双彷佛能够透视人心的眼眸,打量着很少语出惊人的弟弟。 路尹的温文儒雅是与生俱来的,他拥有的美名何其多,循规蹈矩、温文有礼都是在描述他是个十足的谦谦君子,从未见他卤莽行事,更别说恶意欺骗。 “你不适合说谎,路尹。”亚德毫不客气的拆穿他的谎言。 “是啊!”洛辛的妻子康小筱泡好牛奶,将奶瓶塞至女儿手中,之后的工作立刻由洛辛这位奶爸接手。“以前要你帮我把自己藏起来,你紧张到连家也不敢回,真的不是个会搞怪的人耶!” 洛辛瞥了妻子一眼,因为康小筱之前那些古灵精怪的举动,将他害得惨兮兮。 “那件事就别提了!”洛辛没好气地说。 路尹叹了口气,他实在无法瞒过二位兄长锐利的眼眸。 “我知道,只不过我和她之间有所协议,我不能背信忘义。”路尹说出自己的苦处。 “和一个小偷讲道义?”亚德大叫:“你有没有搞错?” 洛辛望着怀中的女儿,眼中满是怜爱,小婴儿在奋力吸完牛奶之后,她的双眼已呈现半眯状态,她的容貌较像母亲,可是那双褐瞳很明显是像她的父亲。 洛辛的心思全在女儿身上,并不急着发表意见。 路尹不为亚德的指责生气,反而说道:“虽然我无法看到她的长相,但她绝非只是一般窃贼。” “说来听听!”洛辛擦拭女儿的下巴,头也不抬的说:“我不会说出去的。” 路尹百分之百相信大哥洛辛,却不信任一向风流成性的亚德。 亚德马上举起一只手作宣誓状“我也会替你找个理由告诉爸妈和爷爷。” 路尹依然存疑,不过他的脑袋实在不如亚德满脑子的鬼主意,任凭自己想破头,也找不出一个恰当的理由来解释星蓝海是如何归回的。 再则,他的确需要亚德的协助。 因为亚德的交游广阔,涉足各类不可思议的团体,他在这方面的消息也很灵通。 “你曾说过,在日本夜姬消失后,台湾梅花冒出了头,这两者之间的关系,可以藉由星蓝海而查出什么吗?”路尹盯着亚德。 亚德的日本友人查了些许蓝海失窃的资料,但他仍存有迷思。 “这我无法肯定,梅花帮的成立也不过近二十年,与蓝海失窃的时间不符。” “虽然她很大方的承认偷去了二颗钻石和不小心弄丢一颗,但其他的,她什么都没说!”路尹瞥了一眼时钟,迳自打开了手提电脑,因为他延迟归美,所以许多会议和业务资料必须仰赖网路传输。 路尹练就了一心二用的能力,擅于利用闲谈之余处理公事。 “亚德,你不也说过,这件事牵扯的范围甚广?”洛辛提醒:“关于日本第一黑帮和台湾梅花帮联姻的事,在前些日子非常轰动,有了这一层关系,梅花的地位已不如往日偷窃罪犯般如此简单了。” “梅花是不是夜姬传人所组成的,这件事待查。”亚德只能肯定一件事。“梅花现任帮主不曾拥有过钻石,所以这位神秘的归还者另有其人。” 路尹微微一笑“你猜出我在想什么了?” “当然!”除却亚德原本的好奇心,他对路尹的心思是了若指掌“其实,你是对她有兴趣!” “我是对她异于常人的气质感到好奇。”路尹澄清。 亚德朝着洛辛怀中的女娃儿猛眨眼,他的逗弄引来康小筱的戒护。 “别想!你以前老是嫌小孩吵,现在是怎地?她才一岁,你就想勾引亲侄女啊?” 亚德噗哧一笑,他的笑声惊扰了才刚合上眼的娃娃,她睁开了眼,却没有哭,只是冲着亚德一直笑。 亚德忍不住伸手轻揉着她的脸庞,他不敢置信的惊呼:“软绵绵?软绵绵的!” “你自己不会去生一个?”路尹对亚德在美国的一场匆促婚礼仍无法忘怀,那场婚礼乃是莫卡的杰作。 闻言,亚德无奈的抱怨:“她每天都抱着离婚协议书当护身符,我奈何不了她。” “那份协议书,是你先签名的吧?”路尹难得可以逮到机会取笑亚德“她本来不也挺想履行夫妻义务,是你自己拒绝她的,现在可好,麻烦大了?” “别提了!总之先厘清这件事再说。”爷爷之前就指定要他去追查钻石的下落,现在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钻石,多出的时间总得找件事来打发。 “这名女子很有可能牵连了二个组织,虽然尚未证实,但几乎可以这么认定,我得将这个消息告知我那位日本友人”亚德若有所思地说。 路尹蹙起眉“你打算召告天下吗?” “别紧张,我朋友只对梅花帮拥有能和他们忍者功夫相抗衡的能力有兴趣,而且既然可能和夜姬有关系,我相信他们会更感兴趣;况且,大家都是想找一样的人,交给他们一定可以查个水落石出。” 路尹瞟了亚德一眼,亚德有着唯恐天下不乱的恶劣性子,总喜欢将事情变得复杂,以方便他在一边看好戏。 “亚德,‘他们’指的是?”路尹瞪着他。 亚德咧齿邪笑,加深了路尹的疑虑。 “他们有很多身分,反正日本第一帮对上梅花帮已不是头一遭了嘛,现在有了夜姬的消息,他们肯定会蠢蠢欲动。”亚德优雅地坐直身子。 第三章 路尹心中一凛,但想收回那些话已是不可能的,亚德肯定会将这件事闹得天翻地覆 他实在不该相信亚德会想出什么好理由来帮他过爷爷那关,现下看来,他似乎比较关心两大帮派的斗争。 钟声响起,成雅晏准时的合上课本,且不发一语的走出教室;学生们并不感到意外,因为这是她的作风。 她习惯迟到,准时下课,完全不耽误学生玩乐的时间。 成雅晏走过操场,看着学生们一下子占据了所有的球场,于阳光下嬉笑玩闹。 成雅晏不曾喜欢过阳光,她永远选择走在树荫下或走廊,在此时天外飞来的一颗排球朝着她的身子击来,在学生们的惊喊中,她瞬间移动,快速的闪过排球,更不知在何时将那颗球击了回去。 一阵静默后,成雅晏停下脚步,头也不回的开口:“用不着躲在柱子后,校长!” 学生们看不清成雅晏那快速的动作,正莫名其妙之际,排球又回到了操场上,可是这一切已都被炼彦人看在眼里。 炼彦人摇着手否认:“我没有躲,我只是在做日光浴而已。” “那你好好晒吧!” “等等!”他站在她背后“我们开门见山的说,好吗?” “你想说什么与我无关。”她不想将时间浪费在无谓的交谈上。 “我在墓园看到了你!”他受不了她的冷漠,索性直截了当地道:“所以对你感到很好奇。” 好奇?也许每个人对她都感到好奇,可单凭她出现在墓园的理由,应该不足以让他这么好奇。 “每个人都会去墓园祭祖。”成雅晏淡淡地说。 “那真是巧合,你是回到日本去祭祖,而我也是。” 他等候她朝自己投以质疑的眼神,而在下一秒,她终于转过身。 “你也是?”那还真巧! “没错!”他并不避讳表露自己的身分,因为他知道自己和她是属于“同类”“日本第一黑帮闇鹰流,你应该很熟悉。” “你是闇鹰流的人?”成雅晏此刻才正视炼彦人。 闇鹰流的组织庞大,纵横黑白两道之间,拥有训练有素的部队,分门别类的散布在社会的各行各业。 “伊贺忍者部队?” “你果然知道。” “忍者部队分为上中下三忍,上忍是聪明的,下忍是偏向用武。”她打量着他,从他健壮的体格看来,应是介于两者之间。“上忍负责用脑,下忍动武,中忍则是实际作战的总指挥,以你的体格推测,你应该是中忍。” “聪明!”他可是差点成为上忍的人呢! 她耸了耸肩“这没什么,我听过闇鹰流的事。” “是吗?你母亲的名字,我也听过。” “你!”她冷着脸。 “严格说起来,我们有一层很微妙的关系。” 成雅晏厌恶他老是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模样,她恶狠狠的斥道:“想说什么就一次说完,我不想和你耗!” “你母亲应该有教你一些功夫吧?毕竟待过夜姬,爬爬墙应该不难。”他很开心地说:“不瞒你说,我一直想找寻同为夜姬之后的朋友呢!我母亲的坟墓就在你父母的附近,我的母亲也是夜姬的一份子。” 她愣了半晌,警觉的瞪了他一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想承认?我都这么大方的承认了!” “我没有承认不承认的问题。”她恼火的转过身。 她虽然擅于隐藏自己的情绪,但一提到自己的身世,她就无法再掩饰自我的情绪。 “我不知道你母亲有没有提过夜姬里其他朋友的名字,但片桐静这个名字,好像大家都曾提起。” “大家?”她背对着他,不想让他看到她的表情。 炼彦人坦然的吐露事实,其实他很喜欢童年的时光,那群阿姨们总是不走大门的怪异行径,就如同他现在一样。身为忍者的必要训练,他小时候就已感受到许多。 “没错,以前我家等于是夜姬的聚会场所,大家总会提到片桐静的事” “那又如何?你到底想说什么?”母亲终其一生都在自责这个错误,难道还不够?“在别人背后落井下石很好玩吗?” 她冷艳的脸庞在此时转成了青紫色,她的眼中尽是悲恸和愤懑。 她的激动将他吓住“我们没有这么做,你别生气!” “没有?当她们快快乐乐地走完人生时,你知道片桐静是怎么过日子的?” “现在我知道了,因为她影响了你!”他想起她在为片桐静的名字刷上金漆时的神情,孤独而寂寞。 成雅晏抑制不住怒火,因为她总是不明白母亲为何选择愁眉苦脸的走完人生,背负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自她懂事以来,母亲就不曾笑过! “我不想再说了!” 她原以为归还了钻石,这一切都会落幕,但她却仍找不回快乐,因为她发觉,自己已经忘了开心的感觉。 抵达日樱国中校外教学的观摩地点,一群学生张着满是欣羡的大眼,口中发出了惊叹声。 眼前的大楼十分壮观,再加上极具现代感的外型,这都是学生们兴奋不已且亟想进入的原因。 看到大楼门前的烫金字体让成雅晏不得不拉住同行的老师。 “谁安排可以到这里?”成雅晏问道。 随行的老师被她吓住,险些反应不过来,因为以往成雅晏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更别说交谈了! 那位老师愣了半晌才开口:“校长啊,听说是透过一层又一层的关系,机会难得” 这大楼正是hw钻饰的台湾总公司,hw这个令人炫目的品牌,是男人、女人都想要拥有的美钻名牌,于全世界享誉已久,近年来进攻台湾市场,消费大众皆趋之若鹜。 这样以利为主的企业,竟然肯让一群国中的小毛头参观内部的工作情况? 成雅晏悻悻然的翻看行程表,查看参观行程。 商场如战场,一进入这幢大楼,紧张的工作气氛将原本嬉笑怒骂的学生唬得一愣一愣的,这里的人脚步匆忙,电话声不断,忙碌的景象前所未见。 随着解说人员的带领,一行人来到了hw的展示场。 这里摆设了hw历年来的旷世钜作的放大照片,随行的老师很努力的介绍每一款钻石的设计理念。 成雅晏淡淡的瞥了一眼,随行的老师成功的取代了她应负责的事。 她一直认为自己根本不需要来到此地,现下她正乐得轻松。 当电梯门缓缓的开启时,成雅晏并不清楚进来了多少人,因为她正专注地看着楼层显示灯。 电梯内是个封闭的空间,因此所有的交谈声,即使用再细微的音量也变得大声起来。 “基本上,我认为这根本是发泄的行为!”一道气愤的声音喋喋不休地说:“偷不到东西,就索性将保险箱炸了!” “只要人平安,东西仍在,就可以了。”另一道平稳和气的嗓音随后响起,令人听了如沐春风。 激动的人继续说着:“话不能这样说啊!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搞不好是同行想抢看设计的新款,而派人来窃取机密。” “许秘书,你电影看太多了!”刚才那道好听嗓音的主人笑答。 “才不是!你想想看,事情会这么凑巧吗?下一季的设计款式再一个月就要发表了,现今有一家叫gm的珠宝饰品公司,专门以相似的设计产品和低价在市场上捣乱,这些你应该很清楚,我个人觉得最有可能是他们下的手,想抢设计稿,好打造相仿的产品。” “如果他们一直采用这种方式经营,是不会成功。”那人又淡淡地说。 “可是”聒噪的许秘书往旁边一瞥,正巧看见成雅晏在凝视他手中的传真,他大惊失色的将传真塞入怀里,不客气的指责:“喂!你是谁呀?没礼貌!” “ax-7117型保险箱”成雅晏喃喃地念着,完全不理会他的咆哮。 当许秘书正欲破口大骂之时,他身旁的路尹则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拉着成雅晏走出电梯。 成雅晏凝着眉,并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住,她淡淡地问道:“有事吗?” 路尹露出迷人的微笑,他深邃的褐瞳中满是惊喜,他恣意地审视她过分白晳的脸庞,更加笃定自己的直觉无误。 “我们应该见过,你的声音很特别,我不会认错的!” 她偏着头睨着他“你在这家公司太闲了?上班时间还想泡妞?” “喂!”忿忿不平的低吼抢去了路尹的发言权,许秘书毫不客气的指着她大吼:“你是谁呀?怎么这么说话?你不是我们公司的人,你知道他是谁吗?泡妞?亏你讲的出口,简直是一种侮辱” “有些事不用刻意强调。”她拿起手中的资料,打断了他的叨念。资料上有奥氏家族的完整介绍,甚至连身高、体重,爱吃什么东西全都有记载。 许秘书没好气的补了一句:“知道还这么没礼貌?” “我们没有交集,为什么需要礼貌?”她冷着脸,嘴角微扬。 她阴森的表情让许秘书当场寒毛直竖,硬生生的闭上了嘴。 路尹因为她的声音感到耳熟,更因她冷傲的气质而肯定,还有她说的那些话,那一晚,造访他的梅花飞贼也曾说过类似的话。 不知怎地,他竟将她与飞贼联想在一起。“我们见过面,怎么会没有交集?”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她瞪着路尹那只紧抓着她衣角不放的手“可以放开了吗?” “我认得你的声音。”他不准备放开“依照约定,你并没有告诉我你是谁?你的名字是?” “约定?”她拨开了他的手,嘲讽地道:“长相都可以相似,何况声音?我又不认识你,怎么会和你有约定?” 路尹直勾勾的看她。瞧她愤怒的口吻和嘲弄的语气,都和那人一模一样。他的心掩不住欣喜,他无法否认自己对她仍有所挂念,自己不曾对女人有过如此强烈的好奇心,可是他就是想找她,更想见她真正的模样。 “我可以肯定!” 她摇头,否定他的猜测。“我想你认错人了!” 她的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个不停,才没空和他在这里瞎耗,怎知她前进了一步,背后的人亦跟进了一步。 “你干什么?”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想当跟屁虫不成? 路尹摊了摊手,他此刻的模样像极了风流倜傥的亚德,露出了贼笑。 “我只是刚好和你同一个方向。” 她半信半疑的转过身,忍受着身后的脚步声,这人好似已下定决心要跟着她。 这令她极不舒服,她一向独来独往,那里容得下别人跟进跟出?更别说一个男人了! 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她不想认识他,也不想和他有任何牵扯,为什么他要缠上她?还有,他凭什么认定她就是那晚的“梅花” 转入楼梯,路尹依然跟在成雅晏的后面,而许秘书迫于无奈,也不得已的跟在他们后头碎碎念,惹得她忍不住开口斥责。 “你别跟着我行不” 她突地旋过身,不耐烦的低吼还未说完,怎知一头撞上他继续前进的身躯,一个反弹,她整个人失去了重心。 “小心!” 第四章 路尹本能的伸手拉住她往下坠的身躯,以他的身躯保护她,两人的身体交缠在一起,从坚硬的阶梯上滚了下去 成雅晏静静地坐在病床边,凝视着路尹的俊容,心中满是无奈。 许秘书在病房内来回踱步,神色慌张不安,他把心里所有的气愤发泄在她身上,认定路尹会受伤都是因为她。 “都是你!害总裁赶不上飞机也罢,现在还受了伤,公司有一大堆事等着他,他不能出事的,昏迷了一整天,怎么还不醒?” 成雅宴只觉得近日真是多事之秋,不打算反驳是因为她懒得开口,路尹这么一摔,头部和双手都受伤了。 “死不了。”她肯定。 许秘书闻言,哇哇大叫:“你说什么?你这女人真是太莫名其妙了,害人家受伤还讲这种话?我要告你!太可恶了!” 成雅晏翻眼一瞪,淡漠的低斥:“你太吵了,这里是医院。” “你、你”许秘书接收到旁人责备的目光,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碍于众怒难犯,他只好闭上嘴。 路尹在此时吐出了一口气,旋即转醒。 见状,许秘书立即奔向床侧,非常激动的大喊:“太好了,你没事吧?把我吓死了!你昏睡了好久,头还会不会晕?还有哪里会痛吗?” 成雅晏着实受不了许秘书的大呼小叫,既然路尹醒了,即代表他并无大碍,那也就等于没她的事了,所以她站起身准备离开。 路尹在面对许秘书一连串关怀的询问之后,却回以无辜和怔愣。 “谢谢你的关心,不过,这位大叔,你是谁啊?” “大大叔?”许秘书指着自己,当场傻眼,他只不过虚长了路尹几岁而已啊!但在路尹清澈的眼眸里,他却看到了陌生和疑问。 当路尹发现成雅晏站在床尾疑惑的瞧着他时,他马上神采奕奕的起身拉住她。 他关心的问着:“你呢?没事吧?好难得!会在这里遇上中国人,你从哪个国家来的?” “你”她被他搞迷糊了“你还好吧?” “没事啦!”他张开双手,好让她瞧仔细跌下楼梯的时候真是吓人,还好你没有受伤。” “总、总裁”许秘书惊异的看着路尹,很不是滋味的抱怨:“你干嘛吓我啊?你怎么会不认识我呢?” 路尹朝着许秘书皱眉,凝神思考了一下。 “我的确不认识你,还有,我不是什么总裁,我只是个学生!” 许秘书又愣住了,他不知所措的慌张起来。 有一种隐忧在成雅晏的心头散开,她若有所思的反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路尹?奥。”他很快的回答。 她正视着他,希望心中的猜测别成为事实。 “现在,我问你答,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才来到这里?” 他不解她是为何面色凝重,但仍专心的回答她的问题。 “因为你跌下楼梯,我为了拉你,才一起摔下去的。” “哪里的楼梯?” “我爸的公司啊!”成雅晏不由分说的拉开病床旁的布帘,举目所及的东方面孔让路尹觉得十分惊讶和疑惑。 他不是在美国吗?怎么这里全是中国人?连护士也是? 许秘书此时再也按捺不住的冲去找医生,留下成雅晏继续发问。 “你知道家里有什么人?” “爷爷、爸妈、二个哥哥。”路尹不自在的看着周遭的东方人,觉得奇怪。 真像小学生的应对! 她深吸了一口气,路尹虽然外表无恙,可是某段记忆却消失了!如想了解他遗失了哪些记忆,有个问题是一定要问的。 “你几岁?” “二十。” 他的回答像根针似的,她就如被针刺破的皮球般泄了气。 这下可好,他的记忆一下子漏了七年?从一个堂堂的大总裁变成了学生? 真糟糕事已至此,这该怪谁? 她不曾如此烦躁过,之前她的心不论在何时,都处于平静无波的状态,没有喜怒哀乐。 炼彦人说的没错,她只是不想承认自己受母亲的影响极深,她早已忘了怎么发泄情绪。 路尹,他为什么可以如此开朗?为什么可以无忧无虑?那一张笑脸底下竟然没有一丝忧愁? 她讨厌他总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这让她心烦,她不喜欢情绪失去控制! 谁教他要跟着她还惹火了她?是他的好奇心害了他 “怎么回事?”亚德急速的脚步在跨入病房后,旋即放慢,只见路尹坐在床上,头上包了一圈纱布,还有一个女人颓丧的坐在旁边,脸上带着欲哭无泪的表情。 “咦?”路尹朝着亚德眨眼,彷佛找到了救星。“亚德,这里是哪家医院,为什么都是中国人?” 亚德神情一变“路尹,你没有毛病吧?这里是哪里你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在爸的公司啊。” “这里是台湾,当然都是中国人啊!”“台湾?”路尹发出惊叫:“是过年吗?我们怎么回到台湾了?” 亚德面色凝重的看着路尹与成雅晏垂头丧气的模样,再加上许秘书的叙述,心中即明白了七八分。 他心爱的小弟在跌落楼梯之后,失去了一些记忆! 思及此,亚德恢复了优闲的姿态,因为路尹只是丧失了部分的记忆,并不是全部,而且他还记得家人,所以不算太严重,不过这女人她像座冰山,冷傲的气质稍稍掩盖了她的忧心忡忡,她的眼眸也不轻易的泄漏她的心思 她为什么在这里?而路尹为什么想跟着她? 亚德是想要追根究柢,但此刻却想先戏弄小弟。 平时根本听不到他大叫,更看不到他惊慌失措,如今得此良机,他必须好好利用才是。 “大哥也在台湾!”亚德恶劣地说。 “怎么可能?”路尹觉得不敢置信“大哥不可能来的,他讨厌台湾啊!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从小到大妈要回娘家,他死也不会跟,还有,我到底是怎么到台湾的?为什么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亚德才不管路尹问了什么,他迳自说着:“大哥不但在台湾,而且娶了一个台湾老婆喔!你怎么可以忘了?当心被大哥揍!” “老老婆?,路尹因承受不住惊吓而发出了怪叫,他怯怯的问:“我有大嫂了?天啊!我怎么都不知道!” “还生了一个女娃娃喔!” “我做叔叔了?” 路尹因打击过大,而陷入有些呆滞的状态。 “对呀、对呀!”亚德笑得很诡异,他举起了自己的左手,亮出一只戒指,补充了一句:“还有,我也结婚了!” 砰的一声,路尹昏倒了! 至今仍有许多人不相信亚德这绯闻之王已乖乖的接受婚姻束缚,经过一连串打击的路尹不因此而震撼得晕倒才怪!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亚德泰然处之的将路尹“失忆记”做了一番转述。 亚德他们回到奥宅时已是夜晚,那时洛辛正在享受天伦之乐,面对路尹转眼间的改变,他非常无法适应。 路尹此刻的记忆仅止于二十岁之前,所以蓝海钻石的归回他也忘得一干二净,对于莫卡近年来领军抢攻台湾市场,设立hw旗舰店一事,路尹同样深表讶异。 在看到“大嫂”康小筱和洛辛怀中的幼儿时,路尹的惊吓指数早已破百,他表情惊异的跟着幼儿打转,眼里写满了不可思议。 “医生怎么说?”洛辛无奈的问。 “这种失忆只是暂时性的,如果努力复健,恢复的机率很高。” “复健?” “也就是鼓励他想事情,刺激他的记忆之类的。” 洛辛觉得这是不幸中的大幸。“至少路尹不是忘了家人,那事情就好办多了!只不过欧美市场那边,得请爸去主持大局一阵子了。” “爸会愿意吗?”亚德瞥了一眼自以为是学生的路尹,摇了摇头“去年爸好不容易把棒子交给路尹,他怎么可能再回来管事?” 亚德和父亲的个性最相似,所以相当了解席丹如顽童般的行为模式,能够脱离工作的禁锢,席丹求之不得! “爸让我管欧美市场?”路尹再度发出惊叫声。 路尹刚从医院回来,满脑子都是令他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要他接受自己不是学生而是总裁的身分,跟要他接受洛辛的变化和亚德的已婚是一样困难。 “唉”洛辛难得和亚德异口同声的叹息。 看情形得花费一番唇舌向父母解释,但令人苦恼的是除非父母主动联络,否则根本找不到他们! 同样感到莫名其妙的成雅晏冷眼瞧着三兄弟闲话家常,过了一会儿后,她终于开口。 “没我的事了,我要回去了。”她淡淡地说。 “等等,谁说没你的事了?”亚德可不这么认为,否则他也不会想尽镑种藉口将她从医院一起带了回来。 成雅晏寒着一张脸,面对亚德的嘻皮笑脸十分不能适应。 她忍着火气反问:“我不懂,我又不认识你们,你硬要我跟你们回来是想做什么?” “有事要你负责!”亚德的心中正酝酿着一个主意,他邪佞的笑容令人起疑。 “负责?”她蹙起眉,睇了仍处于怔忡中的路尹一眼“他?” 亚德不理会洛辛阻止意味浓厚的瞪视,嘴角勾起诡谲的微笑。 “你真的很聪明。” 成雅晏冷笑道:“我不熟悉他的生活,没有办法帮他做些什么,而且,没道理要我负责这种因不可预期而发生的事吧!” “不可预期?”亚德并不苟同“他是为了救你,不是吗?” “我不需要他来救!”她说的是事实。 亚德挑起了一边眉,意味深长的说:“这就是他为什么跟在你后头的原因?” 如果许秘书的说法无误,那么依路尹怀疑她的动机而论亚德轻易的联想到一个人! 那晚,路尹只闻其声而不见其真面目的女人。 是她吗? 路尹向来不做他没有把握的事,他一定是发现了足以让他肯定的线索,才会执意要跟随着她。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她心头又是一惊,这家人怎么如此敏锐?亚德就像只老谋深算的狐狸,不似路尹的温和,也不会拐弯抹角。 她一直将自己的身分隐藏得很好,这是她十分自傲的,但,为什么最近有人频频拆穿她的真实身分?她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你懂的。”亚德递给她一杯茶,也顺势将她拉回沙发上。 她的确有种神秘的特质,使得他更加怀疑她就是蒙面女子。想要得到答案,唯一的方法就是让路尹尽快恢复记忆,才可以真正肯定她的身分。 “你在说笑吗?我完全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他口中的女人不是我!我也不想知道你们找那个人想做什么,这一切都只是误会。” “你先听我说”亚德大方的将星蓝海归还一事重复一次。 “这事原本不该说的,但路尹觉得你是那个女人。”亚德直盯着成雅晏脸上的表情。 “你的意思是我是小偷?”她指着自己“我可是一名老师,你的指控未免太过分了!” “他一定有他的理由。”亚德十分肯定。 第五章 此时,路尹终于从愣忡中回神,而他回神的第一件事就是和洛辛抢娃儿抱,他盯着侄女的樱桃小嘴和一双明眸,便忍不住想逗她玩。 成雅晏有些力不从心,她不得不佩服路尹的观察力,不过,她的确是那位访客又如何? “他不也违背了约定告诉你们?”成雅晏瞟了路尹一眼。 “这事,他非说不可!” 她耸了耸肩,坦承身分对她而言只有坏处,自古以来偷儿只在暗不在明,否则她也没必要隐藏自己,不是吗? “你们想找她做什么?又想知道什么?” “你是指我?还是他?”亚德反问。 她饮了口茶后,淡淡地说:“都有。” “我呢,是很认真地在调查这件事,而他呢,纯粹就只有好奇!”亚德说得简洁明了。 “好奇?”提出疑问的人是路尹。他瞅着成雅晏那张过度苍白的脸,不明白为何自己会对她产生好奇。“是因为她有张像死人的白脸吗?” 闻言,亚德放声大笑,成雅晏则是一阵火气直冲脑门。 “我只是很少晒太阳,你不要侮辱我!”成雅晏气愤的说。 “抱歉”路尹连忙道歉,而且还优雅的颔首陪罪。 由此可证路尹的有礼是天性,就算他失去了部分的记忆,有些习性仍是不会改变。 “你想调查什么?”她瞪了亚德一眼,为什么事情变得没完没了?与其变得像今日般麻烦,她倒不如收回钻石,让这一切不曾发生。 “梅花和夜姬的关联。”亚德认真的说。 “查出关联之后呢?” “再说吧!”亚德尚未想到那之后的计划。 成雅晏没好气的斥道:“这么说来,你们只是找件事来打发时间罢了!有钱人就是这样,没事找事做!很抱歉,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我是今天才听说这些组织,同样深表讶异!我只是个平凡老百姓,从我身上,你们是查不到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的!” “好吧!既然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平凡老百姓,所以这件事你就更没有理由拒绝了。”亚德不怀好意的说:“不是吗?” “什么?”她的心中忐忑不安,亚德明目张胆的臆测已经让她十分伤神,可是洛辛如鹰一般锐利的目光才是让她想尽速离开的主因。 洛辛虽然保持沉默,可是他的审视不曾中断过,他冷静的听着她和亚德之间的对话,未曾表示意见,但他同亚德一般猜疑她的身分。 亚德摊了摊手,指着小弟一脸无奈的说:“二十岁耶!他的心智全变了样!要不是因为你,他也不会变成这样,这你不能否认吧?” 她看着面前的奥氏三兄弟,亚德彷佛已将决定写在脸上,只是等着她发问罢了。 “你们要我怎么做?” “第一,我们都很忙,没空替他做‘复健’。”亚德果然有所决定,他毫不客气的说:“所以必须仰赖你了!第二,他记不起事情不要紧,最起码也得先教教他现在应该做些什么,什么才是他的责任你是老师,相信这件事对你而言是轻而易举。” “复健?你应该找护士吧?”她真的不想找麻烦,因为要是再继续和这家人有所牵扯,她永远也得不到平静! 她继承了母亲的使命,现在母亲的遗愿已了,梅花帮现任的掌事者也将它经营得很好,她没有涉足帮派已久,一心为了求平凡而铺路,难道这也有错? “许秘书也不错!堡作上的事,他一清二楚。”成雅晏心想,那个老是哇哇大叫的男人,总算有派上用场的一天。“你要他别到处张扬路尹失忆的事时,心中已有了想法,不是吗?” “他只负责协助。”亚德支开许秘书的唯一原因,是因为他真的太吵了!“事情因你而起,你要负全责!” “我拒绝!”她捧着茶杯,坚决的表达意见。 路尹似乎想开口,却被她狠狠的瞪视,不得已,他只好低头继续逗弄大哥的小孩。 “你拒绝,就等于间接承认你是那名小偷喽?不然,你害怕路尹拆穿你什么?”亚德仍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不可理喻!”成雅晏放下茶杯,她真的累了,不想再谈! “所以”亚德根本不理会她的抗议,他一把拉起路尹,将他推到她身侧,用一副委以大任的口吻说:“他就交给你了!” “什么?”成雅晏和路尹面面相觑,他们一齐异口同声地大叫。 “别开玩笑!”她沉着脸,刻意的和路尹拉开了距离,一种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亚德认真的说:“我没有开玩笑,你得帮助路尹恢复记忆,这是你应负的责任!” “我不要!”她忍无可忍的站了起来,亚德的提议真是荒谬透顶,她为何要引狼入室? 真是无聊!她到底为了什么来到这里?又为了什么必须去接受他荒唐的提议? 为什么总有人要她负责已经决定的事情? 啧! 十年了!母亲与世长辞已届十年了 伴着秋雨的夜清清冷冷的,成雅晏坐在屋顶上陷入沉思。 从奥宅回来之后,她辗转难眠,索性爬上屋顶想心事。 这是她常做的事,也可以说是梅花帮成员的习惯。 亚德的动机无疑刺中了她内心的最深处,若说夜姬和梅花之间有所关联,那唯一关键就是她的母亲——片桐静。 由于害怕星蓝海钻石的诅咒会殃及夜姬里的成员,为此夜姬的掌权者原田雪子毅然决然的结束了夜姬的“寿命”而片桐静为此处于自责中而无法自拔,她不甘心夜姬因为她而结束,为了掩人耳目,她离开日本来到了台湾。 为延续恩师所创立的夜姬历史,片桐静收养了一干孤儿,暗自训练她们取代了夜姬,并且用了中国的国花为组织名。 案亲在单纯的公务员生涯里,完全未察觉母亲的另一种“身分”他根本不知道母亲就是梅花帮人人敬崇,尊称“静奶奶”的女子。 成雅晏在母亲的调教之下,成为梅花帮内顶尖的高手,也成为她临死前唯一托付的对象。 于是,她开始假借母亲之名,捏造母亲依然存活的假象,在急召梅花帮内一名聪明的女子接任帮务之后,她便开始为了找寻另一颗钻石而奔波 “喂!你会感冒的。” 底下传来关切的呼唤,令她在瞬间拧起了眉头。 夜里,路尹高大的影子因为路灯的照射而显得更为颀长,堆满笑意的他仍然十分和气。 不知他站在那儿多久了,雨丝弄湿了他的发,微乱的发型为他增添了亚德才有的潇洒味儿。 “你怎么会” 她突地跳起,这才惊觉雨势不知何时已变大了,由于屋顶上一片湿意,使她的脚底打滑,眼看她就要从屋顶上滑落。 成雅晏正欲找寻能够攀附的地方,不过仍是迟了一步,她的身子不偏不倚的跌入路尹的铁臂里。 “你是怎么爬上去的?”他真的很好奇,这年头还有人会爬上屋顶沉思?真是特别! 她忙不迭的挣脱他的怀抱,在平抚加快的心跳后反问:“你别管,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亚德说的,你不是老师吗?今天你有到公司来进行学校的教学观摩,他好像跟你的校长很熟。” “可恶!”原来是他,所谓透过“一层又一层的关系”说穿了也不过尔尔。 “你来这里做什么?” “找你!” 路尹其实很无辜,因为在成雅晏离开之后,亚德便飞快的准备好一只行李箱和一张地址,在丢给他这两样东西后就二话不说地将他赶出家门。 路尹觉得莫名其妙,可是兄长的命令他向来鲜少违抗,因此他便照着纸上的人名和资料,硬着头皮找到了这里。 亚德的叮咛言犹在耳,亚德说她是他的“负责人”在自己恢复记忆之前,她必须负责照顾他的生活起居。 闻言,成雅晏因这家人的不可理喻而瞪大了眼。 “你的意思是,从现在起你要住我家?” 路尹认真的点了点头。 有没有搞错?他竟然还十分肯定的点头? 她因为没有朋友,所以未曾接待过访客,更别说是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他!他是害她和奥家牵扯不清的原因。 “我记得我没有答应这件事!你以为擅自跑来就可以强人所难吗?” “别生气嘛!”他轻声地道:“你不能否认你必须对我负责啊,这位大姐!” “什么大姐?”她为之气结“你别真当自己是二十岁,你的实际年龄可是比我大!” 路尹心想,反正他现在也无家可回,只好死赖着她,虽然他也觉得亚德的提议十分荒诞。 “所以”他跟在她后头,意图跟她进屋。 “你干什么?”她回身瞪着他。 他指了指屋内和湿渌渌的衣服。 “进屋去啊!我得换洗一下,不然会感冒” “谁准你进来?”她恶狠狠的推了他一把,在将门关上之前,朝他低吼:“你休想,快回家去吧!‘小朋友’!” “喂!”他拍着门板,无奈的说:“你怎么把门关起来了?” “回去啦!你听不懂吗?” “不行!你要负责帮我的,不是吗?” “我不要!” “不要也不行,事情已成定局,你只能这么做。”路尹转而移到窗边。 见他移向了窗户,她立刻将所有的窗户紧闭,并以不再发出任何声音来表示拒绝。 他一脸颓丧的翻看着亚德给他的行李,他发现自己身上除了刚才坐计程车所剩的零钱之外,他可以说是身无分文。 他相当感慨,认为这是他一生中遇过最不可思议的际遇。 他像个事业有成的总裁吗?他觉得此刻的自己像极了凄惨落魄的流浪汉。 凝视着屋内,路尹不甚明白自己为何要有求于成雅晏。 她真的可以帮他吗? 冷静!她必须冷静! 成雅晏在屋内不安的来回踱步,她的焦躁来自于门口的那个人。 奇怪了!他在门外是死或活与她何干?为他人着想向来不是她的作风,她是冷漠无情的人啊!可是她为什么睡不着?而且目光还不由自主地往门外飘,耳朵更是不听使唤的倾听着门边的动静? 般什么啊! 她瞄着由窗帘透进的光线,再看看墙壁上的时钟。 已经早上了!他应该放弃了?应该走了吧? 成雅晏在打开窗户的刹那,一种莫名的期待涌现心头,可是,她除了呼吸到清新的空气和看到地上的一片湿意之外,没有半个人影。 她没来由的恼火,气怒他的放弃,并未持之以恒,也为自己的矛盾感到可笑。 以他自认为是一名二十岁少年而论,她的作法是否太狠了?昨夜的雨不小,他又好似没有带伞,他好像真的无处可去,他会不会感冒 种种问题充塞了她的脑袋,终于,她停止踱步,心情恶劣的拍着自己的额头暗斥。 他死不死干她何事?她是座冰山,怎么能够轻易地动摇、受左右呢? 第六章 抓起书本,正当她准备出门时,开启的门边有一个沉重的物体滑落,若非她反应极快的扶住,路尹的头肯定会朝着地上敲去。 “喂”他没走?他竟然窝在门边睡着了? 他的衣服依然湿冷,额前的发丝因雨而散在眉前,紧闭的双眼有两扇浓翘的睫毛,搭配着尖挺的鼻梁,在清晨曙光的照射下,他的五官立体而优美;若不是感受到他体温的异常,她会因此而看傻了眼。 成雅晏抚触他的额,她不由得惊呼。怎么?年龄降到了二十岁,连身体也变得不堪一击吗? 审视他额头上的伤,她不禁怜悯他。 他也真是够倒霉了,受了伤得不到家人的安慰也罢,更惨的是有家归不得,现下变得更糟,还生病了! “醒醒!这样你也睡?”她用力地摇他。 路尹好看的眉毛蹙成了川字,迷迷糊糊的寻找声音来源,但仍是没有睁开眼睛。 路尹很顺从的被成雅晏扛进了屋内躺在床上,在急急忙忙地塞了一包退烧药给他吃后,她开始翻找他的行李。 与其说是行李,倒不如说是一只装有东西的袋子,里头只有一套西装,连换洗衣物都没有!他的皮夹更是可笑,里面除了身分证之外,只有几块零钱,连买碗泡面都不够! 那个亚德真狠! 她现在才明白,她的铁石心肠比不上奥家人恶毒。 没法子了,她咬了咬下唇,在她端了一盆热水和拿了毛巾、睡袍之后,走回床边,瞧着他的好身材猛吞口水。 她该怎么办?尽管母亲教授她许多女弟子们自救的方法,但要她帮助一名男子,这还是头一遭! 不过,他浑身发热,白痴也知道必须先褪去他的湿衣裳才行! 可是,她是女人,他是男人!她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像极了趁人之危的不良份子,她的内心不断地挣扎。 “喂,你醒着吗?”她自己也无法确定他是否可以清醒。“你得把衣服换掉” 路尹连一声难过的呻吟都没有,只是沉沉地睡着。 “好吧!要我换可以,你可别中途醒来呀!”她暗自祈祷。 一解开他的衬衫,她的脸庞在瞬间泛红、发烫,因为他健美、无赘肉的胸膛在此时展现在她面前;他的身材极为完美,在湿毛巾擦过他的胸膛时,细小的水珠幸福的躺在他宽阔的胸前,好似想迫不及待的融入他的体内。 成雅晏解开他的皮带,她彷若可以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双手不由自主的颤抖,因为她即将面对挑战——拉开他裤子的拉链。 怎么办?她屏住呼吸,眯起眼睛,尽量让自己的视野变得狭隘,可是,当链子将走到“终点”时,她的呼吸更沉重了,还有不可思议的热潮涌上了她的鼻腔。 救人是神圣的! 她不断地用这句话催眠自己,但由鼻内流出的血液无情的宣告她的催眠失败。 不管了!她把心一横,抛弃了羞耻心,在迅速的褪去他的裤子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擦拭他的身体,在第二次流出鼻血时,她已为他穿上睡袍,完工! 呼她轻压着鼻子,气喘吁吁的靠在门边,简直不敢再回想刚才的景象,至少神没有罔顾她的祷告,他睡得很沉。 但,接下来的日子呢? 她想都不敢想,他现在是躺在这屋内唯一的床,在她的房间里面。 路尹凝视着天花板良久,脑子依然混沌不清,喉咙干渴、四肢无力的他无所适从,他无奈的睡了又醒、醒了又睡,也不知过了多久。 这是哪里?路尹回想,他昨晚因无处可去,所以只好窝在她家门边,雨势不曾停歇,他对着大雨叹息,阴冷的天气里,他的眼皮沉重,胡里胡涂的睡着了,然后他就在这里了 这是成雅晏的家吗?他在她的屋子里? 可能吗?如此冷若冰霜的她,会有恻隐之心吗? 他吐了一口气,一鼓作气的起身,瞥视窗外的幽暗,再看向床头的钟,原来自己已经昏睡了这么久的时间。 路尹仔细地打量这个房间,简单雅致,没有多余的赘饰,一张书桌取代了梳妆台,除了书本,看不到一面镜子,这令他不得不起疑,这里真是女人的房间吗?还是应该说是跟他的印象不符。 奥宅内,他的母亲是唯一的女性,其余皆是清一色的男人,就连家仆也都是男性,因此他没有什么机会去参观女性的房间。 只有一次,他去参与朋友的庆生会时,误闯朋友妹妹的房间,不过仅是稍稍一瞥,那一室的粉色与芬芳即令他不敢领教。 但,这里没有女性偏好的粉色系,走到客厅也只有一个懒骨头充当沙发,还有一块不小的磨平石头作为茶几,在优闲的气氛中,令人觉得突兀的是超大萤幕的电视机和立体环绕音响。 厨房非常干净而清爽,冰箱内看起来也很新颖,整个厨房好像未曾使用过似的。 路尹翻箱倒柜,找不到可以烹煮的食材,只找到一包被压得扁扁的泡面。他已无心思去推论自己到底在何人的屋子里,饥肠辘辘的他只想尽快吃到这包泡面来解决他的民生问题。 “你在干什么?”在他的背后突地响起了一声问话,成雅宴抱着一包包的购物袋,挡住了彼此的视线。 路尹本能的接过那些袋子,以沙哑的嗓音回应:“煮面。” “煮什么面?”成雅晏趋向前,家里有哪些东西她是再清楚不过,空空如也的冰箱哪能找出吃的? 掀开锅上的盖子,锅子内的水冒出蒸气,流理台上的确有一包王子面。 “哪里找的?”她怎么不记得有这包乾粮? “反正可以吃的只剩这个。”他咳了两声。 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不悦的推开他。 她提着那些袋子来到冰箱前,一古脑儿地将里头的东西塞入冰箱。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下了课,她的脑子想到唱空城计的冰箱,竟担心起一日未进食的他,脚步便不由分说地往超市移去,更不假思索的买了一堆她平日根本没吃过的东西。 她到底在干什么?这种行为不就等于要他住下?天!她的脑袋早已失去了思考的功能。 “大姐!”他立在她身后,看着冰箱内惨不忍睹的景象皱眉“这些东西至少得先排一排才行,堆在一起不好拿喔!” “不要叫我大姐!”她怒吼:“你脑袋烧坏了吗?” “好好好”他已习惯她的无情,不过仍改不了他的个性,他继续温和的给予意见:“我只是认为,蛋要放在凹槽较妥当,鱼要冷冻,菜可以放在下面几层,那些肉片” 她回头怒瞪着他,她双眸好似要迸火花的样子中止了他的劝告。 “那么厉害?那你来!”成雅晏指了指冰箱。 “我?”路尹悠哉游哉的煮着泡面,正想打个蛋加味呢。 她从未开伙,她哪里知道要怎么使用冰箱?都是他! 为了他,她常保如新的冰箱得塞满一些她最不想碰的东西,她实在不想为他劳苦至此,绝不! “你把东西排一排!”她冷不防地抢过他手中的蛋,发号施令。 他做不出任何反击的动作,只好委曲求全的将食材整齐的摆入冰箱。 他始终搞不清二哥的真正用意,他是来复健还是“修行”?看样子这位大姐从未下厨,食材买得零零落落,最重要的调味料也买不齐全,甚至还有一大包看起来没味道的硬面包。 他不禁怀疑它们是用来毒老鼠的。 但,这些疑问他无法表达,因为本能告诉他,他开口发表意见的结果只有惹得她更生气,虽然他一直不能理解她为什么这么生气,但为了不让自己被赶出去 咦?等等!他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她并没有再赶他走,那么,他是可以留下喽? 他疑惑的目光迎上了她冷绝的表情,她恶狠狠地斥责:“看什么?动作快点!” 成雅晏瞧着锅中的泡面,清汤如水,再看看他仅披着单薄睡袍的身子,她二话不说的抓起一把米往水里洗,笨拙的完成她有始以来第一项的煮饭任务。 “你在做什么?”收拾好食材的他,因她莫名其妙的举动而不解。 “煮粥。”她淡淡地吐了两个字。 “粥?”他好心的替她多添了两碗水“你会炒一些菜来配粥吗?” 会炒才有鬼!她在心中回答。 于武,母亲教了她飞檐走壁、行动快如闪电;于文,除了辨识古物,还有各类机器的拆卸组合,就是少了做菜这一样。 他睇着她,轻轻地摇头。 纵使他是生长在富商的家庭,但下厨弄两样菜倒也难不倒他,因为他总是在父兄不定时的喊饿中,体贴的为他们弄些吃的,几年下来厨艺还不赖。 她盯着他熟练的将食材变成了一道又一道美味的菜肴,惊讶得无法言语,原本好意想为他弄些营养的东西,现下厨房反而变成了他的天下? “没有盐,只好用酱油,所以菜的颜色有些深。”在完成最后一道菜时,他拐弯抹角的指出她忘记买的东西。 说真的,她也饿了! 在闻到菜香时,成雅晏好似失去了理智,夹起肉片猛往嘴里塞,一边嫌它们烫口,一边兴奋的配粥吃。 路尹意外的发现她冰冷的表情下,竟然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她好似有几百年没吃饭似的,迫不及待的将饭菜往嘴里送,全然忘了那些是用来准备给谁吃的,也忘了顾及淑女形象,直到她发出一声满足的饱嗝为止。 “给你!”他体贴的递来面纸。 她不客气的接过后,抹着自己的嘴角,朝着桌面上的剩菜瞥了一眼,丢下一句:“反正你很会弄吃的,再去弄一些应该不成问题。” 这算是夸奖吗?他质疑,不过,看在这位大姐终于肯收留他的份上,他只好低声下气一阵子了。 恢复记忆的日子,希望不会太久 “走吧!”在饱餐一顿之后,成雅晏突然冒出一句话。 路尹因她没头没脑地冒出这句话而皱眉,不懂她的意思。 她勉强抑制住饼快的心跳,指着他身上的睡袍说:“你的衣服,得回家拿!” “哦?”他此刻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简单衣物,这让他想起一件不得了的事。“我的衣服你换的?” 瞬间,她苍白的脸浮上一抹红彩,即使刻意抑制也无法掩饰发自内心的羞赧。 “不不行吗?”这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 路尹捂着嘴,心中百味杂陈,打从出娘胎起,他的祼体就只有母亲一位女性见过,现在莫名其妙的被一个认识不久的冰山美人给瞧了去,这应该是他的损失吧?他该不该生气呢? 可是,想笑的冲动取代了怒气,既然失去了他长久以来的坚持,心中便兴起捉弄她的念头。 “你捂着嘴巴,是想笑吗?”她知道这种事很难启齿,但她也是出自好意,他的怪表情是怎么回事?“是想羞辱我吗?没有我,你还会好好的待在这里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他慢条斯理的说:“我只是佩服你的大胆。” “想取笑我就明讲,用不着拐弯抹角,你以为我愿意吗?”她亟欲澄清:“更何况我没有看到什么,又没有侵犯到你!” 第七章 他挑起一边眉,笑得有些邪气。 “没看到什么?这句话我不太相信,至于侵犯,我还没想到这个问题。” “我才不管你信不信!总之,这些钱给你,你回家去拿衣服,我很希望你一去就不要再回来!” “那可不行。”他当然也想回到舒适的家,只不过二哥绝对会将他原封不动的丢回这里;思及此,他只有无限感慨,谁教他从不忤逆家中长辈,也只怪他是排行老么。 她抓起他已干的衣服和超市买的免洗裤,朝他扔去且大吼:“赶快穿上!” 他瞧着外头的夜色,一边换一边道:“好像还在下雨,我们坐计程车去?” “我们?”她淡漠的更正:“我有说我要去吗?” 他不想威胁她,只不过他们位在台湾的家,他根本还来不及看清楚所在位置,也尚未熟悉路途就被赶了出来,能够寻来此地完全仰赖计程车。更何况,他是她的责任!她怎么可以不管他? “那我就继续穿睡袍好了,反正我出门的机会不多。” “你”只见他真的要脱下刚换好的西装,她只好咬牙答应:“好啦,我去!” 路尹心中暗自窃笑,第一次恐吓成功! 他兴高采烈的走向门口,看着外头的空旷道:“你怎么连辆脚踏车都没有?” “废话!”她的行动力敏捷,所以从不使用任何交通工具。 “你都用走路的?”他无法想像。 这里是近郊,远离市区,公车亦不多见,计程车少之又少,她是怎么到市区的学校教课? “难不成是用飞的?” 其实也差不多,她挺享受在屋顶或树上奔跑的感觉,这是她平静生活里唯一的休闲活动,使用交通工具让她毫无成就感,也较无趣! 他若有所思的盯着她沉默半晌。 被他的凝视盯得发毛,她回以一记白眼道:“看什么?” “唔我在想,你昨天是怎么爬上屋顶的?”他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她心中一惊,若不是因为他失去了记忆,她昨天的行为铁定会成为他的证据。 既然收留了他,她得更加小心提防,千万别露出任何和梅花帮相关的举动。 “你管我!”她急急地将他往门外推,企图分散他的注意力。“反正这件事与你无关。”语毕,她迳自往前走去。 可他就是有种异样的感觉,不知为何他就是对她很好奇。 她喜爱在屋顶胜过在平地上行走,地面上的阻碍重重、危机四伏,她只选择安全且熟悉的环境。 路尹讶异着她步行的速度非常之快,不似缓步又不像疾行,可不管他怎么走,始终被她丢在身后。 “不是要坐车?”他小跑步地跟进。 “计程车很少进来这里。”她指着前方“要到前面那个公车站牌,才能招到车子。” 当成雅晏瞄到有几名学生伫立在公车站牌旁时,她想改变方向已经来不及。 这些充满浪漫情怀的国中生对校长已痴迷到某种程度,她可以想像她们会对路尹投以什么样的眼神。 包何况她又和他走在一起,她可不想再闹什么风波! “喂!”他不明就里的拉住她偏离公车站牌的身影“不是在这里吗?” “我们到下个站牌附近再叫车。”她头也不回的说。 “为什么?” “你别管!” “又别管?这不是我能接受的回答。”他不明白她为何要舍近求远? “你真的很罗” 她一回首,立即发觉自己做了一件很愚蠢的事。 眼明嘴快的学生们一阵惊呼之后,早已围住了他和她。 这些学生难得的这么主动,不用多费疑猜,这些人显然是冲着路尹而来。 “老师,好巧哦!这是谁呢?” “老师,没见过你有朋友呢,是男朋友还是师丈?” “老师,出来逛街吗?他好帅,怎么以前没见过?” 学生们前所未见的热情如狂浪般袭来,这些问题虽是在问她,可她们的目光却完全锁定在路尹身上,而他居然能处之泰然,应付自如? 也对!路尹的校园生活一定是多采多姿,因为先天的优异条件,和不擅拒绝的好脾气,他的女性朋友铁定多如过江之鲫;瞧他现在,笑容满面,他因身上笔挺的西装而更显优雅。 女学生们愈聚愈多,俨然成为他的小型偶像聚会。 莫名的怒火中烧,成雅晏扭过头,招了一辆计程车就往里面钻,她实在没什么耐性,却又苦于不想在学生面前大吼大叫,但期待他尽快结束交谈似乎更是一种错误的决定,不得已,她随手抓起司机的矿泉水,朝他的脑袋丢了过去。 路尹在闪避过矿泉水后触及她森冷的目光,他暗自叹息。 这女人!除了阴森、冷酷之外,难道不知道什么叫作温柔吗? 告别了热情的学生,路尹不疾不徐的上车,他本想礼貌的挥手道再见,可是车子急速的驶离,完全不给他道再见的机会。 看着她闷不吭声的怒颜,他的笑容僵在嘴边。“你生生气了?” “我干什么生气?”成雅晏由齿间迸出回答。 彷佛有一阵寒风吹过,车内的气温好像骤然降到了零点,虽然他不明白她为什么生气,或许,他永远也不会明白。 “让你久等了,不好意思!你的学生们都好可爱喔!” “可爱?”这是什么字眼? “是呀,现在的学生普遍追求成熟,清纯的学生不多见了。”在他就读的学校里,女同学们多半都会打扮、妆点自己。 成雅晏的呼吸声转为粗重,充塞在这个小小的空间,他几乎可以听到她的牙齿咯咯作响。 “你以为自己几岁?”她怒斥:“我提醒你多少遍了,你不是二十岁了,这位大叔,别想染指我的学生!” 他眨了眨眼,马上纠正她的指控。 “染指?我想都没想过,请别乱说,这位大姐!” “我不是要你别叫我大姐吗?”她又开始暴躁了,他总是有本事弄得她心烦意乱。 “是你先叫我大叔的。”他故作无辜。 “你跟我抗议?”很好,才一天,他就学会反抗了? “绝无此意。”他诚心地道,只不过,按照实际年龄而言,他只不过虚长了她几岁,叫大叔未免太过分。 “你给我下车!”她意图发泄的大吼。这人只要在她眼前,就随时能引爆她的火气。 “不好吧?”他不知道路怎么走咧! “下去!” “我不想因跳车结束生命。”他还不够衰吗? “你!”成雅晏气炸了。 其实,最惨的是司机的耳膜,他只想尽快载这两位吵闹不休的客人到达目的地,否则最先受不了而跳车的人也许是他了。 “成老师,你看起来脸色红润许多,你在生气吗?”亚德优闲的前来应门,倚在门边,半眯着眼打量这对和警卫僵持不下的男女。 路尹欲哭无泪地说:“这些人是新来的吗?怎么不认得我?”不论他怎么解释,那些魁梧的警卫就是不让他进去,硬推说是命令。 “没错!”亚德只是做个预防措施“因为我知道你会被她赶回来。” “你少瞧不起人了!”成雅晏冷冷的说:“充其量我只把他当二十岁的男孩看待,身为老师,我才不会放任青少年在外游荡。” “是吗?”亚德掏了掏耳朵,轻佻且嘲讽地说:“不知是谁,昨天还很大声的反对呢!” 她摊摊手,反唇相稽:“也不知道是谁比较狠心,竟然赶自己的弟弟出门,亏他还挺尊敬你。” “尊敬是必要的。”亚德就是看准路尹这项优点。 “真是恶心!”她指着路尹的脑袋“他现在只有二十岁,身上又没钱,你是想要他上街要饭还是当牛郎?” “那也不错!”亚德大言不惭地说:“别看我小弟看起来白白嫩嫩、柔柔弱弱,他可是很有用,人又聪明,没钱也可以找到方法生存,不论他到底几岁。” “你是恶魔吗?”路尹并不觉得过自己有用,否则他也不会在此乖乖地任两人对他评头论足。 她深吸了口气,缓缓地道出目的:“我不想听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我只是带他回来拿些换洗的衣物,你快让开!” 亚德根本没挡住门口,不过他从她的话中找出了蹊跷,她的轻易妥协并不在亚德的计划之中。 “不行!”亚德断然拒绝。 闻言,她的面色铁青,彷佛罩上一层青光,令人不寒而栗。 “你说什么?”回家拿衣服也不行?这人到底是不是路尹的亲哥哥? 亚德掩住狂笑的冲动,装腔作势的干咳一声后才道:“你带他去买嘛!反正他在台湾也没几件衣服。” 亚德的谎言的确有一半是真实的,反正此刻的路尹也不记得自己在台湾另有置产,为了方便起见,路尹的衣服几乎都置放在他名下的屋子里。 成雅晏半信半疑的睇着亚德,企图找出破绽。“你把我当凯子啊?教职人员有什么钱?童装也挺贵的!” “喂!”童装?路尹为这两个字抗议,她实在太侮辱他了。 亚德爆出的笑声掩盖过路尹的抗议声。 “童装?你怎么会想到这个?”亚德继续笑着。 “笑什么?”她讨厌笑声,刺耳得令她不舒服。 “没什么,要不,你有更省钱的法子吗?”亚德认定她是梅花帮的成员,好心地提醒:“不用钱的方法!” “这么好?”路尹觉得不可思议的惊呼。迎上亚德刻意挑衅的眸光,她满腔的怒火登时转冷。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真的不想和这难缠的家伙打交道。 “你懂的。” 亚德意有所指的丢下这句话后,头也不回的走入屋内,也丢下这两个人继续僵在门外,继续和警卫对峙。 亚德看着于今日来造访的客人——炼彦人。 “怎么可能?”炼彦人不敢相信刚才那一幕。 成雅晏,那个在学校永远只有一个表情的女人在吼叫?一向独来独往的她竟收留一位陌生男子?是世界末日到了吗? “别怀疑!” 亚德躺入沙发,触碰到手上的婚戒时,表情有些无奈。 “怎么,你老婆又不理你了?”见状,炼彦人取笑他,难得亚德风流一世,讵料竟会栽在一个女强人手上。 亚德叹了口气,老婆总是以工作为优先,有时会视他这位丈夫如同隐形人,而他只要小小抱怨一下,她就会立刻执起离婚协议书作为警告,他只要看到自己在上头的签名,就恨不得把那些字吃掉! “没法子,我发誓要听她的,否则我们的关系就此结束!”亚德闷透了,他不喜欢老婆花过长的时间在工作上,而不想让别的男人看到愈来愈迷人的她。 “所以,你把气出在那两人身上?”炼彦人总算找出他之所以捉弄路尹的原因了。 “我只是顺水推舟!”若是事不关己,他就会有无穷无尽的鬼点子。 炼彦人对成雅晏大吼大叫的模样很有兴趣,那样的她比原本的模样好多了! “片桐静影响了她的人格,这是毋庸置疑的。” 第八章 “其实,真的很感谢你们闇鹰流肯破例协助我调查这件事,为我省了不少时间。”突地,亚德脑海中浮现了一张足以和成雅晏抗衡的冷面男子,他不由自主的直打哆嗦。“还有雷武!那家伙真难沟通,问他问题都只答一两个字,猜来猜去挺累的,不过他真的帮了很多忙。” “夙川雷武?”炼彦人笑了笑“身为下忍者的统领,他这样很正常,只不过是你不习惯。” “是喔!”亚德不予置评。 “不过,梅花和夜姬之间总算找到关键人了,梅花的创始人静奶奶就是片桐静,只不过成雅晏是她女儿,为什么她没有接掌帮务?而且也没听说静奶奶已死的传闻,主君和夫人举行婚礼时,静奶奶也曾出现。”炼彦人分析着。 炼彦人是闇鹰流的忍者部队,对梅花帮好奇已久,他们一直想找机会试试梅花人的身手,如果成雅晏的身分曝光,相信她接下来的日子肯定会不得安宁,因为他们这些忍者都想找个机会试她一试。 “那还不简单!”亚德灵光一现,立刻悟出道理。“因为蓝海!静奶奶没死之说,最有可能的是成雅晏替代了她母亲的身分,因为要专心寻找失落的钻石,她才会交出掌门人的位置给你现在的女主人。” “有道理!” “真是”亚德摇头“怪不得你无法晋升为上忍,少了点聪明。” “轮不到你这个妻管严的人来取笑我!”要晋升上忍,谈何容易? 亚德大叹一声,无法反驳。 “对了,你得保持缄默,否则这场戏就不好看了!”找寻钻石是一回事,调查归还者的身分亦是一回事,但看好戏是现在最重要的事。 炼彦人觉得无所谓,只是有一件事他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把路尹推给她?” “好玩嘛!” “这个理由很牵强!” 亚德想了片刻后才开口:“这么说吧!路尹从来不对女人感到好奇,尤其被我大嫂恐吓过一次之后,而且他一直埋首工作,人生没有起起伏伏,相当平稳。从小到大都品学兼优,人又好得没话说,好到没有人会对他生气。现在他长大了,在公司里也不采用强势作风,照样是以德服人,这样的人生,怎么精采?” “这跟成雅晏有关系吗?”听完他的长篇大论后,炼彦人还是找不到重点。 “怎么没有?”亚德受不了他的愚笨表情。“你想想,有成雅晏这类的女子存在算是奇迹,好端端的非得把自己搞得苍白如鬼、冰冷孤僻,和路尹是全然不同的类型,现在强迫两人共处一室,那景象” 炼彦人勉强牵动着嘴角,有些哭笑不得。“你真的只为了好玩?” “我已经说啦!”亚德还得感谢路尹的“尊兄重道”哩。 炼彦人没见过这种以耍弄亲人为乐的男人,只有摇头表示哀悼。 “真是够了!如果你生在日本,的确有成为闇鹰流上忍的本钱!” “谢谢!”闇鹰流?亚德敬谢不敏,他还是宁愿当个商人就好了! 学生的舆论力量真的不容忽略,成雅晏明显的感觉到向她投来的目光增多了,窃窃私语的学生也变多了。 她一如往常的迟迟进校门,不知是早会提前结束还是她来得太晚?原本应该集中在升旗台前的学生们已分布在校园的四处,她对他们异样的目光感到莫名其妙且不自在,彷佛自己已经没有隐私了。 “老师早!” 学生们笑吟吟的打招呼,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毛骨悚然。 她草草的点头示意,且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想远离突如其来的热情问候。 她讨厌陌生的改变,令人作呕。 突然,一道灼热的目光于枝叶扶疏处射出,她敏锐的感受到这视线是来自凉亭内的人影。 一身黑衣!她熟悉的颜色。 不过,大白天的,这人未免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她摇了摇首,不想理会这明显的挑衅,学生们的喧闹声愈来愈近,可这人仍然不闪不避,依然诡谲的僵立不动。 “老师”一名学生唤住了她。 成雅晏发现自己的背后聚集了一群女学生,她瞧出了几张熟面孔,而她们手上如视珍宝的抱着一本时代杂志,欣喜异常。 “有事吗?”她不习惯面对这种被这么多人包围的场面。 “那天,我们觉得你的朋友很面熟,现在终于想起来了!”一名学生摊开时代杂志的封面,上头有一张英俊男子的大特写“他是hw欧美市场的总裁耶!史上最年轻的继承人,不但有钱,人又长得超级帅,综合了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的多国血统。最令人感到亲切的是,他拥有四分之一的台湾人血统哩!这期的时代杂志有说,他是商业界风云人物第三名,同龄企业家资产排名冠军。” 这群国中生大概是生平第一次如此认真地阅读时代杂志。 成雅晏静静的听着学生一次把话说完。 “然后呢?”这有什么了不起?她不仅天天看得到,而且愈见愈心烦。 她这种反应让这群学生彻头彻尾的心灰意冷,成雅晏竟对她们口中的人一点儿也不感兴趣。 “那位真的是老师的朋友吗?”有人不怕死的问了。 “不是!”朋友?笑话!她哪里来的朋友? 拒绝回应她们的八卦问题,她只想尽快结束这一切,远离这样的是非,虽然她很明白学生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正当她这么想的时候,校门口突然兴起一阵骚动,她有种不祥的预感,使得她不由自主的加快脚步。 来者硬是抢先一步的拉住她,殷切的唤道:“别跑!”路尹扯住她的衣角,阻止她离去。 “你”她回头就想破口大骂,无奈瞥见学生好奇的目光,她只得压下怒火。 不知怎地,她只要看到路尹的脸,她就很火! “你怎么来学校了?” “跟着你喽!”他的日子很优闲,只有没有找事做了。 “你干嘛跟着我?”因为她强忍着怒气,所以声音变得怪腔怪调。 他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老爱跟在她后头? “我想体会你步行上班需要花多久的时间。”他很认真地回答。 每天早晨她准时八点五十分出门,距离上课时间仅剩十分钟,她是怎么使用这么短的时间走完这段路程? 包奇怪的是,他只是一个闪神,她竟失去了踪影? “你看到什么?”她提高警觉的问。她停留于屋顶多于地面的身影,被他看到了? 失望的神色浮上了他的脸,他摇头反问:“你是不是隐形了?因为我突然间就找不到你了!” 她的一颗心登时放松,旋即又为他的举动感到气恼。 “我警告你,别再做这种事!否则我赶你出门,没事也别跟着我,许秘书传给你的资料看完了?公文批完了?你又不是没事做!” 忠贞不贰的许秘书在美国封闭了所有的消息,隐瞒总裁失去记忆的事实。他也在千百个不愿意之下,回到美国为路尹做越洋连线报告,希望做到刺激的效果,尽快让路尹恢复记忆,能够回去主持大局。 “啐!这许秘书也太大惊小敝,什么叫会引起动荡?只不过是失去记忆,又不是丧失办事能力,为什么不能说?”她喃喃自语。 基本上,那些市调的资料他只花了几分钟就轻松的融会贯通,公文也详阅过,他下达的指令也已用e-mail回覆了。 路尹天生聪颖,虽然丧失了片段记忆,但他的本能不变,管理企业的能力也不会有所改变。 “有些事不明白,只是因为不熟悉,我想再过些日子,大概就能够回去美国吧”因为hw的企业体系一直以来都是有条不紊,管理者只要能灵活地运用人才,要领导公司创造傲人的业绩并不难。 这是他的心得,只不过自己尚未想起内部有些人才,所以他有些力不从心。 “真的?”听到他这么快就进入状况,她转而欣喜。 “大概再半年吧!”他说。 她恨恨地推了他一把,却被学生瞧个正着。 “老师骗人!”有人抗议:“还说什么不认识他!” 糟了!她大感不妙。 眼看这群学生变得虎视眈眈,她连忙催促他:“你快点回去,不要来这里!” 路尹却为学生的抱怨而感到不解。“你怎么可能不认识我?我们住在一起耶!” 他此话一出,彷若可以穿透地球的尖叫声立即响起。 她沉下脸,恼恨的瞪着这个多嘴的家伙,可想而知,要学生们相信她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为什么?”学生们异口同声地发问。杂志上也不曾提到他有女朋友啊!而且还是一个森冷怪异的女老师。 “对啊,为什么”他很认真的思考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你不会拒绝吗?”她把他拉向校门口,怒气冲冲的低吼。“拒绝什么?” 她指着学生“你用得着什么问题都回答吗?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引起误会?你用用脑子!” “有问有答,这是礼貌。”他是这么认为。 “不需要!你以后不准来这里,也不许提我们住在一起的事,不准跟我的学生讲话,也不准回答任何一个问题!”一连几句不准,说得她气喘吁吁。 他沉默的看着她,晶亮如寒星的眸子泛着温柔,轻而易举的使她的心情恢复平静。 他最不能明白的人是她,在他失去记忆前曾惹了她吗?她为什么总是这么生气?尤其是在面对他的时候。 其实,她很美,除了过度苍白和过分纤瘦的身材之外,她可以很完美,他相信她笑起来一定很美! “好的。”他抚了抚她头上的发丝,温柔的答应。 纵使心中有千百个疑问,但此刻最好别和她顶嘴才好。 她被他的举动吓住,他自然而不做作的行为,就好似把她当成孩子一样宠溺。 可是他怎么能让她措手不及,来不及排斥 他顺从的离开了,望着他一身的休闲打扮和优雅的步伐,她的耳根子窜起一阵火热感,双脚也失去重心地滑落地面。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的心在猛跳个什么劲儿啊?他“二十岁”耶! 有始以来的头一遭,成雅晏来到了人群聚集的百货公司。 她既然担起责任要照顾他,即使有着万般不愿,仍得勉为其难的拉着他来买一些轻便的衣服换穿。 她不愿采取亚德提示的方式来解决他的穿衣问题,偷衣服?这三个字等于是侮辱了她的实力。 可是路尹的眼睛似乎长在头顶上,他将夜市的便宜男装视为草履,迳自走入了百货公司,还大摇大摆的直闯男装部,挑选他要穿的高档货。 眼看着荷包即将面临大失血,成雅晏不得不阻止:“喂,这些很贵,我买不起!” “没关系。”路尹笑了笑。 此时,路尹的身边自然而然地又包围了一群百货公司的专柜小姐,他很专心的挑选着外套。 他头也不回地说:“小姐们说认得我,愿意让我签帐。” 是呀!有谁不认得这位年轻总裁?尤其他经营的公司又是女人最爱的钻饰,成雅晏不悦的想。 斜睨着这群活像见着金矿山的专柜小姐,她嗤之以鼻。 第九章 她悻悻然地坐在对面皮鞋区的椅子上休息,她不曾逛街,因为她讨厌往人多的地方钻,男装楼层的人潮并不若女装多,她更意外的发现男装原来比女装还贵。 路尹耐心地听着专柜小姐的解说,要求完美的他,吹毛求疵的程度简直到了龟毛的地步。 还有那些女人,是怎么一回事?没见过有钱的男人吗?对他上下其手、毛手毛脚的,他自己难道没有发觉? 她愈看愈火,终于忍不住地跨步前去,冷冷地站在他们背后斥道:“你够了没?整间店的衣服都摸遍了,你也一样被人摸得很高兴吧?” 专柜小姐们登时脸红心跳的停止了动作,成雅晏彷佛成了足以冷冻众人的雪,路尹却依然一副傻呼呼的表情。 “你怎么了?谁摸谁?” 她不悦的瞪着他“你到底还要挑多久?” “再等一下” “等什么?”在一间店里足足挑选了二个小时,他还拿不定主意? 她快步地越过人墙,抢过他手中的几件外套,随手选了一件,为他做了决定。 “就这件!” “可是” “少罗唆!” 她凶狠的瞪视让路尹的欲言又止变成了无言以对,原本尴尬的气氛也变得更僵,直到两人走出这家百货公司为止。 路尹无奈的跟在她后头。 他总是看着她生气,却始终不懂她为什么而生气,而且总是教他无所适从。 “你何必老是板着一张脸呢?这样不好耶,女人生气不是容易老吗?” “难道要像你一样才叫好?”她颇不以为然。 路尹指着自己,觉得莫名其妙。“我?没什么不好呀!” “才怪!”她摇头“你对每个人都很温柔体贴,容易造成别人的遐想。” “遐想?”他倒没想过他会有这种不可思议的影响力“你?” 她猛地一惊,连忙否认,竟然有些心虚。 “我没有!你少臭美。” “那不就得了?”他坚持这样过生活已经二十七年,他过得心安理得而且怡然自得。不过,他却期待她能有所改变,在她发怒和冷硬的面容之下的笑容呢? 他从没见过像她这么不爱笑的女人。 成雅晏突然回身,因为反应不及,而迎面撞进他软硬适中的胸膛,让他抱个满怀。 “怎么了?”他低头凝视着怀中的人儿,突然觉得她很娇小。 他的手臂环住了她的身子,被一阵温暖包围,莫名的情愫悄悄地闯入了她的心,震荡了她所有的感官与神经,他的褐瞳彷佛释放着迷幻的魔力,扰乱了她的气息。 路尹不见她有任何反应,所以他乘机近距离打量她。 她果然相当美丽,不知为何,她的脸颊竟泛起了红晕,令她更显艳丽,她微颤的双唇绽放着诱人的色泽 她的眼皮随着他的靠近愈眨愈快,在她张口的瞬间他的舌头得以顺利入侵,他温柔的逗弄她的丁香小舌,在她体内引起一阵阵热流,也扰乱了她的心跳。 她觉得天旋地转的瘫软在他有力的臂膀里,不知所措的喘着气。 她竟毫无预警的被他夺去了初吻,自己为什么还会感到甜蜜和意犹未尽? “果然,你这样更美了!”他肆无忌惮的抚摸着她泛红的双颊,他就喜欢她这个模样。 他曾思索着一切事情的发生,是因为他跟着她,为什么想跟着她?他认为现在已找到答案,因为他喜欢她。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是亘古不变的爱情模式,他相信自己的爱情在初遇她时已然发生。 突然间清醒的她用力推开他,恨不得能赏他一巴掌。 “你干什么?” “我应该是喜欢你的。”他几乎百分之百的肯定了。 “你在说什么?”她退了好大一步,像似见着了鬼魅一般的往后退“你发什么神经?在大庭广众对我做这种事?你你你好大的胆子!” 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啊!只是亲吻而已,在国外很正常啊! 眼看着她愈退愈远,他只好追了上去问:“不对吗?我因为要追求你,才会跟着你呀!” “才不是这样!”她的脸好热、好烫,只要他一靠近,她原本冷静的思绪又会再次紊乱。他怎么可以吻她?而她又是哪条神经不对?竟然还被他吻得十分陶醉?天啊!真是羞死人了!她还发出了娇吟声? 噢她此刻真想一死了之! 他不明白她为何如此慌张,只是一味的追着她的脚步,嘴里仍碎碎念着他喜欢她的各种可能性。 “你不要吵!”她走入了地下一楼的美食广场,平时也不见他的脚步可以跟得这么快速,今天他是下定决心要跟到底吗?否则,不论她怎么拐弯,他还是有本事跟到她。 “你不要一直跟着我!” 整个百货公司几乎成了两人追逐大赛的场地,每一个楼层都可以听到路尹正经八百的问着同一个问题。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我要跟着你?如果不是喜欢你,又是什么原因?” 下了公车之后,成雅晏快步的移向这个昂贵地段最高的大楼,她头也不回的叮咛。 “今天来到这里的目的,我昨天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 “说什么?”自从上次吻了她之后,路尹已经睡了客厅和看了她的背影一个礼拜。 “等一下会有个比你更吵的家伙来接你,你要在这幢大楼想起自己的工作和失去的记忆。”她指着前方,对他视而不见。 她根本不敢面对他,即使已经过了七天,她的心跳依然会因看到他而加速。如此下去,她相信自己的心脏总有一天会出问题。 路尹瞪着眼前的大楼,脑中的印象逐渐鲜明,他来过这里! “这是我家的?” “嗯,这里是hw在台湾的总公司,现在亚洲地区全交给你大哥管理,你负责的地方我昨天也告诉过你了。这个地方对你很有帮助,尤其是那位许秘书。” “可以让我快一点记起我为什么要追着你跑吗?” 他现下最关心这个问题,也对她一直背对着自己感到不悦,他再有耐心,也无法承受自己喜爱的女人背对着自己。 她冷然的否决这个可能性。“就算你记起全部,也不会想到我!” “为什么?” “我们根本不认识,这件意外硬要我承担,我该做的也做了!就是这样,没有所谓谁追着谁跑,纯粹只是巧合!” “真的?”他为什么就是觉得心里不踏实? 她必须说出违心之论,因为她不认为自己配得上他! 论家世,她没有他的家大业大;论能力,她没有他的雄才大略;论脾气,她没有他亲切感十足的性格。 她承认自己是一个怪人,不适合和他谈情说爱;更何况,他现在只是“二十岁”的小伙子,什么都不懂 “一般而言,失去记忆的人在想起以前的事之后,有可能不会记得失忆期间发生的事。”她喃喃的念着,似乎在为这场没头没尾的感情即将结束哀悼一样。 他悄悄的来到她身边,抚摸着她细柔如丝的长发,欣赏她在阳光下的模样,依恋不已。 “你舍不得我?” “才才不是!”她退了一步,不让他有碰触她的机会。 此时,许秘书如一阵风般火速赶来,化解了成雅晏此时的尴尬。 许秘书呼天抢地的抱着路尹滔滔不绝的叫嚷:“我的老天,你怎么穿成这样?你的西装呢?你瘦了!你有没有吃饭啊?她虐待你是不是?上次的伤我看看,啊呀!留下疤了啦!” 路尹的耳膜有些无法承受他的大吼大叫,他想推开彼此的距离,却不怎么成功。 他不禁怀疑,以前的自己为何受得了这位大叔的嗓门? “你你是许秘书吧?”路尹害怕自己在未进门前,就先被口水淹死了! 他眼明手快的拉住欲逃离现场的成雅晏,顺利的挤开了许秘书。 “你先带路,告诉我平常我都做些什么就行了。”路尹对着许秘书说。 “可是”许秘书质疑的瞥了她一眼,对路尹的命令感到无奈“她也要来?” “没有!”她否认。 “是的。”路尹的手握得更紧。 甩不开他的手,她开始发汗,过快的心跳几乎让她快无法呼吸。 她咬牙低吼:“你想干什么?” “没有啊!你要跟着我才行!”他觉得理所当然。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昨天的纸条他没看见吗?她虽然刻意的躲避他,但仍负责任的拟了一张行程表供他今日参考。“我已经写得很清楚了!” “我没看见!”路尹说谎:“更何况我是你的责任,不是一张纸就可以打发的。” “你”她气呼呼的扭头瞪着他,他居然在笑? “你终于正眼看我了!”路尹笑看着她。 此刻,她只感到全身好似燃起不可收拾的火焰,将她原有的冰冷全数融化。 路尹得意的牵着她的手,在许秘书不甚情愿的带领下进入了大楼内部。 鲍司里忙碌的景象依旧,和路尹的记忆并无不同。 “在我的印象里,每次去找我爸,公司的感觉就是这样,并没有什么改变;还有这里的装潢,也仿造了美国公司,只是多添了几幅中国山水画而已。” “放手啦!”她受不了公司员工的注视,努力的想甩掉那只被紧握的手,她冷汗直流“你到底想做什么?” “有你在身边,方便我想一些事啊!”路尹瞧着楼梯口,对那里有着强烈的熟悉感。 “这里” “总裁想起什么了吗?”许秘书指着这个让他受伤的地方,等候着路尹的惊人之语。 美国公司那边无法压住消息太久,他是多么期盼这一次能如愿带回总裁。 成雅晏心惊胆战的瞧着他,倾听着他到底想说什么。 “嗯”路尹努力回想,他沉思的表情其实是用来观察成雅晏的,瞧她!眼神中满是惊恐,分明是不希望他想起,不是吗? 她为什么会如此矛盾?路尹不明白,在轻轻的摇头后,他不发一语的又牵着她往电梯方向移动。 她像极了热锅上的蚂蚁,迫不及待的追问:“你是不是想到什么?” 他仔细的凝望一个星期未见的丽颜,突地灵光一现,完全不理会她的问话,反而说道:“你是不是我老婆?想趁我失忆跟我谈离婚,怕我想起以后会反悔?”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她吓了一跳,他的脑子是打结了吗?他这个荒谬的想法是打哪儿来的? “不是吗?”他迳自做了一番推论“你不断地说我是个好好先生,你因为不高兴,所以想跟我离婚,如果事情是这样,那一切都可以说得通了!” “你神经啊!”她大叫了一声,在佩服他的想像力丰富之余,也为他的误解感到生气。“你刚才都在想这个?” 可恨的是,她的心竟因此而悸动! 他大方的点头承认。 不行了!她再继续待在这里准会没命! 第十章 她凶恶的瞪着他命令:“放手!” “不要!”他很坚决。 “你不放?”她再说了一次,并拉开了小小的距离。 “不要!” 他更加坚决,还在她手上印了一个吻,认定了自己的想法就是事实。 她点了点头,深吸了口气,不再给予他考虑的时间,朝着他那只手狠狠的咬了下去。 如她预期的,许秘书的哇哇大叫取代了路尹难得发出的哀叫,她顺利的挣脱了,也顺利的奔出这幢大楼。 她必须想办法平息心中的莫名情绪。 他说得没错!她竟然对“二十岁”的他有了遐想?天啊!姐弟恋?她连爱情是什么东西都还搞不懂,他和她之间到底是产生了何种化学变化? 到公司去进行工作上的记忆训练是路尹每天必上的课程,他的到来往往能够使这些始终处于紧绷的职员能稍稍放松。 洛辛是个严肃的男子,即使婚后的生活令洛辛脸上的刚硬线条柔和了许多,但在工作上,他还是铁面无私的。 路尹有着和洛辛迥然不同的做事风格,相较之下,许秘书一直很庆幸能跟随路尹左右,现在只要见到洛辛总裁,许秘书就本能的想躲开,对洛辛,许秘书永远充满敬畏。 “大哥!”路尹朝着刚开完会的洛辛打招呼。洛辛审视着这位数日未见面的小弟,虽然不是很同意亚德的恶作剧,也搞不清楚亚德到底有什么目的;但他事业、家庭两头忙,亚德又终日神龙见首不见尾,为此以路尹现下的状况,他和亚德两人绝对无法抽出时间陪他“复健”这样对小弟不知是否残忍了些? “你来了就好。”洛辛提供了一间办公室给他,让他能够专心地处理公事。 “对呀!大叔说美国那边有事要处理,但他找不到爸爸,所以还是找我来,顺便可以做为我恢复记忆的最好刺激。” 路尹自顾自的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许秘书的一张怪脸,因为许秘书仍然介意“大叔”这个称谓。 洛辛朝哭丧着脸的许秘书瞥了一眼,了然地道:“这的确是个最实际的方法,不过,她呢?” “她?”路尹马上亮出手上的齿痕,吐了下舌头。“咬了我一口,就跑掉了!苞条蛇一样。” 洛辛对路尹稚气的举动感到有趣,只见路尹完全一副“青少年”的模样,连神情也失去了稳重,像个大孩子般。 老天保佑父母可千万别现在回来,否则情况只有两种——一是十分惊讶他们优秀得如英国绅士的儿子到哪里去了;二是加入玩弄他的行列。 “进去吧!”洛辛推开一扇木门,整组的桌椅是他大老远从美国空运来台的高级品。 “哇!”路尹摸着办公桌上的物品,眼睛闪着晶光。“这些真不赖!” “那当然喽!”许秘书解释:“你喜欢名牌啊,实用又有价值的东西是你的要求之一呢。” “是吗?”路尹躺入皮椅,舒适得教他不禁发出满足的叹息。 “是的,不只是办公家具,举凡衣服、配件、皮饰,你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东西,都是如此。”许秘书从不认为路尹崇尚名牌是种浪费的行为,在他眼中,路尹是个王公贵族,只有名牌才可以和他相衬。 路尹发现桌上电脑的萤光幕提示灯泛着橙光,他下意识的抚上滑鼠,在他刻意的晃动滑鼠之后,萤光幕啪的一声开启了,他赫然发现萤光幕上有着一封邮件的内容—— 成雅晏,片桐静(日籍)的独生女,年二十五岁,现任日樱国中的日文教师。 谤据调查,片桐静在台湾创立了梅花帮派,横行霸道于富商名流之间,行径嚣张;她们的作案手法堪称出神入化,片桐静最大的功绩是窃取hw的代表钻——月、星蓝海钻石。 梅花帮内的成员各有所长,但成雅晏的身手如何仍不可考,至今找不到任何案件可确认是她所为;就连梅花帮现任帮主亦对片桐静之女一知半解,也并未见过她真正的容貌 “这是什么?”路尹详阅邮件的内容,片段的记忆涌现,却又不是很清晰。 片桐静是何人?成雅晏不只是个老师?这又是来自何方的邮件? 寻找寄件者,却是一组号码,没有名字! 他会成为成雅晏的责任,非关情爱,而是钻石? 他紧蹙着眉,体内产生了一种排斥的感觉,他不喜欢这样的内容。 这封邮件无非是要他肯定成雅晏是名女贼,不可能!他强迫自己不能往这方面去想。 望着电脑,路尹回头问许秘书:“在我进来之前,有谁进来过这里?” 许秘书马上回想“我、洛辛总裁的秘书,还有亚德先生。” “二哥?”他进来这里做什么?路尹努力的想拼凑起脑中紊乱的思绪。 他记得,自亚德宣告不想接管家族企业之后,hw就没有再设置他的办公室;大哥在美国的办公室是他最爱跑的地方,因为那里有一张大沙发,可以供他或躺或卧。 而属于他的空间向来十分精简,自然达不到亚德想要的舒适感,所以,亚德来到他的办公室一定有所阴谋。 “他现在人呢?” “他吃完早餐后,又要了二杯咖啡,在这里待了三个小时,中午就不见他的人了!”许秘书钜细靡遗的报告。 这家伙!路尹再次将注意力移回邮件,他百分之百地肯定这些内容是亚德调查出来的资料。 亚德为什么查她?信件下方继续记述着一件令路尹十分好奇的事—— 论起梅花帮成员的基本身手,不外乎反应灵敏、身手矫健、身材瘦小,擅长攀爬和跳跃,而且不习惯由大门进出。 路尹综合了这些特质,竟和成雅晏的习性不谋而合。 许秘书对路尹僵凝的神情略感不安,他不曾有过的严肃表情更令许秘书不知所措。 突然,路尹快速的冲出门口,许秘书在来不及反应之下,只有张着大口,愣愣的看着迷人的总裁转入电梯。 路尹决定先发制人,如果成雅晏真如邮件上所描述,那也只有一个方法能够证明她是不是。 他不认为梅花帮的成员是一种正当的行业,他也不希望她是里头的一份子。 邮件中记载的事情简直不可思议,如不是亲眼所见,他绝不相信在现今的文明社会里,还有人会终身习武,更将之应用。 夜,是所有梅花成员最爱的时刻。 终于落得清闲的成雅晏心情愉悦的坐在电视机前吃着爆米花。 路尹在公司做“复健”他肯定会被许秘书死缠着不放,所以这个原本属于她的地方又回复成她习惯的模样。 路尹不知是哪根筋不对,一会儿嫌她的家太简陋,一会儿又对她的摆设有诸多意见,在她的坚持下,她才得以在回家时,仍能拥有这个家原本的味道。 她喜欢待在家里,尤其是对着电视机。 成雅晏躺在懒骨头上,脚边的暖炉发挥了作用,她蜷缩在暖暖的空间里,欣赏着她最爱的影集,享受着难得的清静。 她的眼皮随着时间冗长而变得沉重,不知过了多久,天色也渐渐的昏暗了,在半梦半醒之间,她听到了一些声响。 偷儿的听觉是灵敏的,她听到屋顶上有些细微的瓦片敲击声,好像有人在上头走路一般。 她只是静静地倾听,细石顺着屋檐而滑落,传来的声响更大了。 成雅晏心想,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同行,而且还是个技巧很差的家伙? 她正考虑着是否继续静观其变,还是准备伺机而动? 这里没有什么值钱的贵重物品,因为她用不着!见过形形色色的奇珍异宝,她不似梅花其他的成员,一有任务就得立即执行,除了母亲当年为了小试她的身手而进行的考试之外,她就再也没有偷过任何东西了。 梅花的成员之所以偷窃,也只是依照指令办事,出自喜好偷取物品的人,通常只是少数。 到目前为止,她衣食无缺,从未想过自己缺了些什么,她除了喜欢爬上屋顶之外,并不像其他人以接任务维生。 至于,她的能力到达何种境界?就连她自己也无法界定;不过,应付这种功力不佳的小偷算是绰绰有余了。 放轻脚步是第一步,成雅晏无声无息的从懒骨头上移开,遂而转向厨房后门,她一脚踏上围墙,再提气一蹬跳上屋顶,当她到达屋顶时,已经放低姿态观察敌人的动静。 但奇怪的是,上头空空如也,没有半个人! 这是不可能的!她肯定,因为能够快速消失的人,是不可能会在屋顶上发出声响的。 凝神环顾四周,在瓦片和瓦片之间,她发现了几块石头,她当下谨慎的将身体压得更低,突地听到厨房内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声。她飞快的改变方向,以双脚勾住屋檐,身体往后一仰,却感受到迎面而来的杀气。 衬着月光,一道刀光划破了黑暗,朝着她的正面攻来;她一个翻转,在顺利的闪过后,只见那把锋利的菜刀插进了后院的土里。 她尚未有喘息的空间,一颗颗冷硬晶圆的物体朝着她落定的地方击来,她一张手,轻松的接住了近身的四颗,另一只手则是拔起土里的菜刀,准确的朝着里头的人影射去。 “哇——”一道令她熟悉的惊叫声传来。 当她打开室内的灯时,只见路尹僵立在厨房的墙边,双手举成了投降状,那把菜刀只消一偏,就去了他的左耳。 “你?”她连忙丢弃了手中的弹珠,猜测着各种可能性。 是他用石头在屋顶上弄出声音?也是他丢的弹珠?他知道了什么? “你、你的样子很吓人”他因为耳侧的刀子而心惊肉跳,她的手劲好大,刀子扎实地插入了墙壁,毫不手软,他真该庆幸自己做足了心理准备,闪得够快。 不过,他的测试立即有了成果,可惜的是,他没有时间细瞧她是怎么上了屋顶,在他还来不及适应室内的黑暗时,就被将了一军。 “我吓人?”她的冷漠依旧,无情的脸庞显得更为寒霜,不论他是否刻意挑衅,她已经无法相信他仍如以往般天真。 “那你刚才在做什么?” “我”他指着砧板上的冷冻鱼说:“我正想料理这条鱼没想到手滑,菜刀就飞了出去” 她压根儿不相信他的话,更对砧板上的鱼肉视若无睹,只是定定的瞧着他,他那双深邃的褐瞳泄露了他的想法。 他不适合说谎!这是她的结论。 所以,他是想考验她的能耐喽?那么,他是知道她的身分了? “你知道什么?”洛辛肯定和他提过了什么,包括归还钻石那件事! 她并未正面承认过她是那位归还者,可他们却认定了是她。 所以,他来试试她? “我什么都不知道!”他真的好无奈,他所能想到的测试也仅止于此,不但没有看出什么,反而惹得她更生气。 “是吗?”她半信半疑。 “嗯!”他像个乖小孩般的点头“我真的不知道你认为我想知道什么,菜刀会飞出去,完全是意外。” “那你回来为什么不开灯?还在屋顶上做这种鬼鬼祟祟的?” “客厅的暖炉开着,我以为你在睡觉,所以不敢开灯。我在屋顶上能做什么事?我连踩上去都有困难了!” 第十一章 “那么弹珠呢?” “弹珠?”他故作无辜的说:“我本来想放在鱼缸里,因为甩得太大力” “够了!”她迸出低吼,如果他刻意隐瞒,再问下去也是没有结果。 她迳自往客厅走去,窝回她的懒骨头,还将电视的音量转得非常大声。 她无法发泄心中的气愤,再这样下去,她不能保证自己不会泄露了自己的身分,前所有未的无所适从让她感到无力和厌恶。 他为什么非得要查她不可? 路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她白晳的脸庞,不能肯定她现在在想些什么,但他很肯定她仍在气头上。 他觉得自己的安排很妥当,却没想到她这般敏感。 他以后得更小心一点才行! 可是,他对她的身手真的很好奇心,刚才虽然一片黑暗,但他仍能感觉出她的确有过人之处,察觉屋顶上没人也得爬上屋顶才知道,她竟然花费了几秒钟就完成了这些动作? 真是太神奇了!再则,她是怎么接住那些弹珠的? 他的目光不由得飘向了她,她又窝在懒骨头上屈起了双脚侧躺着,真像只慵懒的猫! 他痴痴的看着她,发觉自己很喜欢看她这样赖在上头,原本娇小的她在此刻将身子缩得更小了。 路尹轻移脚步,端起煎好的鱼走了过去。 通常,她在此时多半会进入了梦乡,和她共同生活了一段时间,有些习性他是懂的,客厅里懒骨头好似是她的床,她很容易在上头睡着了。 果然,当他来到她的身侧时,她没有反应,均匀的呼吸声表示她已进入了熟睡状态。 这是少见的情况,在一开始时,只要他在屋内任何一个微动,都会惹得她大吼大叫。 他终于知道她为何警觉性这么高,如果她真的是个女飞贼的话。 可是在此时,她似乎松懈了,连他玩弄她的发丝,她也没有反应,她真的睡得很沉! 放下了盘子,他靠在她身侧欣赏她的睡颜,红通通的脸庞煞是可爱,犹如初生的婴儿一般惹人怜爱。 她的眉宇间有着女性少有的英气,紧闭的双眼挡去了锐利的眸光,也化解了她冰冷的武装。在白晳皮肤的映衬下,她的唇泛着诱人的色泽,使他蠢蠢欲动;上次的一吻,他仍意犹未尽。 此刻,他真的好想吻她 如果她真的不是因为关心他而照顾他,那么慢慢培养感情总可以吧? 拉近了距离,他轻轻的在她的小嘴上印了个吻,柔软的感觉冲击着他的心,令他登时忘了呼吸。 他希望她醒着吗?不! 在他有心理准备之前,他没有把握能得到她欣喜的反应,也许是一拳,又或者是一脚,反正大不了再睡客厅一个星期喽! 他以舌勾勒着她的唇形,温柔的触及她的唇瓣后,他感受到她轻吐的温热气息。他顺利的和她的丁香小舌相触,轻柔的汲取她口中的蜜汁,吸吮着她的芬芳,一股**窜过了全身,令他产生无法形容的悸动。 那是种惊人的感觉! 他好不容易松了口,轻抚着她的唇,发觉她和他有着同样激烈的心跳 “咦?”她的心为什么也跳得这么厉害? 当他脑中闪过这个念头时,电视里的一阵枪声吓着了彼此,她一个翻身,结束了他的所有遐思。 看着她单薄的外衣,路尹体贴的走进她的房间,为她找来了条毛毯,并将电视的音量转小。 他还不走?其实她早就醒了! 因为她找不到好理由来化解刚才的紧张气氛,索性倒头就睡,没想到 他竟然敢吻她?又吻她?还趁她睡着的时候? 可恶!她本来想赏他一巴掌,怒斥他的乘虚而入;但令她觉得可耻的是,她被他的吻惹得心跳加快,根本无法做出反击。 他知道了是不是?他一定知道她在装睡了!成雅晏心慌意乱的猜测。 完了!她愈想就愈不平静,她该怎么面对他?完了! 倾听他的动静,他居然吃起东西来了! 她的肚子比起她的羞耻心,肚子占尽了优势,她的鼻腔早被他准备的佳肴给溢满了芳香。 懊不该醒了?她在做最后的挣扎。 他默不作声的将所有的食物移到了客厅的石桌上,在盯着她的同时,猜测她何时会转身过来。 他确实知道她醒了!只是不知她是在何时醒了,在他吻着她的时候吗? 他倒要看看她能忍耐多久,反正他有的是耐心,而且现在是他占上风。 只能忍耐!因为她还没想到在醒来后的第一句话要说什么。 这可恶的混蛋!东西怎么煮得这么香?眼看着她的肚子就要发出抗争的声响了 香味变浓的原因,是因为他扇动着纸扇,并仔细的观察她,她的眼皮好像在动了。 她喜欢吃他煮的食物,这让他感到无上的荣耀,拜厨艺所赐,他才得以长留至今。所以,吃不到食物对她而言绝对是一种折磨,原来捉弄人也可以这么有趣! 很难得,路尹今天变成了小恶魔。 终于,成雅晏放弃了矜持,在她醒过来的同时,迎上的是路尹的一张笑脸,将她再次吓得脸红心跳。 “你你干嘛?” “你醒啦?”他意味深长的微笑着,脑中仍在思索,是要她自己招供呢?还是用激将法? “废废话”她怎么结巴了? “刚刚” “刚刚怎么样?”她神情紧张的说:“我不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要调查我,反正我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别白费心机!” “不是,刚刚” “没有刚刚,我现在肚子饿了。” “但是刚刚”他仍然不死心,看着她涨红的脸庞,他发现自己仅要气定神闲的提起几个字,就可以看到他最爱的画面。 “刚刚我在睡觉!”她着急的解释:“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终于听到了几个关键字,他说:“刚刚发生了什么?” 她朝他瞪了一眼,为了预防愈描愈黑,她选择闭上嘴,将注意移向桌上的菜。 正当她准备以手当筷子时,他勉为其难的打消想调侃她的念头,连忙端来了盛满饭的碗及筷子。 她努力的扒着饭和夹着桌上的菜,专心地咀嚼他精心料理的美食。她在不知不觉中表露出的满足表情,让他更心满意足。 瞧她像个孩子般,饭粒落在嘴边,望着她油亮的唇又让他的心一阵荡漾。 也罢!就先这样子吧!反正来日方长,他有的是时间去了解她。 准备三餐已变成了路尹的工作,因为成雅晏不仅不温柔,就连厨艺也是差到不行,差到连她自己都受不了的地步。 也多亏了许秘书的贴心,或许是看不惯他向来迷人的老板终日就只有两套西装换穿,因此他为路尹送来了金融卡和衣物,解决了他没钱用、没衣穿的窘境。 所以,路尹几乎天天在超市出现,俨然成了一位不折不扣家庭煮夫。 在到公司办公兼复健前,他不知道自己以前有多忙,但至少这段时间是他难得的休息日,他喜欢这种轻松和没有压力的感觉。也多亏了许秘书详尽的解释,他才更正了自己的想法,才理智的和她划清了界线,她只是他的负责人,如此而已。 挑选新鲜的食材并非难事,为什么她可以做得乱七八糟的?路尹实在不懂。 不过,一个大男人与一群妇人在特价区内争先恐后是很突兀的,怪的是今天出现的男人不只他一个。 一个陌生男子停驻在路尹身侧,打扰了他挑选优酪乳。 “奥先生。” “叫我路尹吧!”男子一身的黑衣劲装并不常见,尤其是搭配在他身上更增添了酷帅的味道。 那人轻轻的颔首“我是东野辽,日本人。” “你也来买菜吗?”路尹很自然的如此联想,在见到他两手空空时,才改口说:“特地来找我?” “我在学校看到了你。”东野辽浅笑,他有种神秘的气质,却仍是十分容易亲近。“想来跟你聊聊成雅晏这个女人。” “她?” “我想知道她的事。”东野辽已经观察她好几天了,她唯一的动怒对象是路尹,因此他认为路尹和她的关系很特别。 路尹认真的审视他,过了一会儿,他说出一句连自己都觉得意外的话。 “你想追她?” “不是!我对女人没兴趣。”东野辽往后退了一步,连忙摇手。 “我没有那种癖好”这次换成路尹退了一大步,双眼充满了惊恐。 东野辽忍不住笑出声,摊了摊手,立即表明来意。 “我是想来问问成雅晏她的为人如何,她的身手如何?你和她已经相处了一段时间,我相信你满了解她的。” 路尹却不这么认为,他怎么可以对一个陌生人吐露他“同居人”的事,那是揭人隐私!而且,他的问题很奇怪! “为人不好、身手很差,我还不了解她!”这是他仅能说的,事实上也是如此。 东野辽的神色骤变,他不置信的直摇头。 “不可能!怎么可能?这不像传奇人物的后人;而且,夫人可以这么厉害,成雅晏的身手不可能会差啊!”路尹听得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身手,不是指做菜吗? “你不知道她不从大门进出吗?她有没有在屋顶上走过?她有没有一些很奇怪的行为发生过?” 东野辽激动的发问只有使得路尹更头痛。 但他的话也提醒了路尹。 这人是怎么知道她不喜欢走大门?他是很少看到她出门,偶尔瞥见她爬窗,好奇地追问原因,却被她以阴冷的瞪视当作回答。 她的确很喜欢高处,因为他不只一次看到她躺在屋顶上休息。 反正诡异的事数也数不尽,他曾想过一个关联性,但却不甚肯定,而这人又为何知道? “她没有朋友!”路尹偏执的认定东野辽是她的追求者,这个想法令路尹有种不舒服的酸意压在心头。 “你不是?”东野辽狐疑地看着他。 “我嘛”路尹很想回答是,可是一想到佳人的怒吼就令他犹豫不决。 “你不了解她!”东野辽肯定地说。 难道炼彦人的情报有误?不可能!自从梅花帮帮主和他们的主君完婚后,原本想找梅花人一较高低的忍者只得按兵不动,但现在找到了梅花帮创始人的后代,他虽极力封锁这个消息,却管不了自己蠢动的心。 东野辽身为闇鹰流的上忍者领导人,他的聪明机智自然不在话下。 “也许再过些日子,你就会看到她惊人的一面。”东野辽意有所指的说。 路尹挑了下眉,不以为然的说:“两个男人在女人背后批评她是很没礼貌的行为!我想,我不需要回答你任何问题;而且了解一个人,根本不需要刻意去做,不是吗?” “对她有兴趣的人不只我一个。”东野辽实话实说,消息只是未传开,现在知道的忍者们都有想和她过招的念头。 路尹却曲解了他的意思,心中感到极为不舒坦。“还有谁想追她?” 东野辽凝视路尹严肃的表情,再看向推车里全是精挑细选的食材还有日用品,路尹的体贴细心由此可见,从这些东西的数量来推断,她和他是同居关系,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可是他的行为已超出了一般房客应有的行为。 第十二章 东野辽灵机一动,改口说道:“那可多喽!只要她肯接受的话,许多人很乐意去追着她跑。” 东野辽轻易的发现路尹的眉头在一瞬间拧起,肃杀之气取代了他温和的面容。 东野辽只管挑衅,路尹的高兴与否他没兴趣,看来他得亲自去会会她才行! 东野辽的一句挑衅的话,让路尹心神不宁了一整天,电脑萤光幕上的公文他无心阅读,思绪不由得飘到他与东野辽的交谈内容。 路尹并不否认成雅晏是个特别的女子,她美得特别、怪得特别,但东野辽应该是不认识她的,他为什么比他更早清楚这些事? 东野辽比他了解她?这个结论让路尹很不舒服!东野辽凭什么专美于前?凭什么窥视她的生活?而他又为什么要被东野辽冷嘲热讽? 她是他的负责人!路尹对负责人这三个字有着浓厚的依恋,因为那代表了只有他才能接近她,也只有他有权利了解她!东野辽?这个臭日本人算什么东西! “喂!你在做什么呀?”成雅晏端着一盘天妇罗,气呼呼的走到他面前。 路尹突然回神,反问:“你什么时候回来了?” “刚刚啊!”她不耐烦的回答,怒气冲冲地盯着眼前的盘子“你是怎么做的?为什么炸天妇罗变成了炸麻糬?” “咦?”他怯怯的接过那盘菜。 成雅晏已经被路尹养刁了,她每日三餐都享用路尹亲手烹调的美食,自然每到了用餐时间,她的肚子就比时钟还准时的咕咕叫;通常她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不由分说地往厨房奔去。 “还有!”她恶声恶气的说:“这东西怎么看都像筷子,你把筷子下锅了是不是?而且菜肉卷里包的是袜子耶!还有那个汤,你用卫生纸当馄饨皮啊?” 路尹这才把餐桌上的菜色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惨不忍睹的程度实是有辱他长年累积的厨艺。 回想傍晚时的情景,完全处于出神状态的他,根本想不起自己做了些什么事。 “我再重新做吧!”也只能这样了! “不要了!我好饿!”她一边往外走,一边为乾扁的肚皮叫屈。 她累惨了!自从路尹在那天早上出现在校园之后,她现在每节下课都得为了闪避学生的追问而疲于奔命。 原以为交还钻石之后,她就可以得到平静的生活,而今却还得因为他而不得安宁。 “那么,我们出去吃吧?” 她回过头,投以一记迷惑的眼神。“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出去吃饭?” “一起去吃饭不好吗?”他随手抓了两件外套,反问。 平时都是她先用餐,他只有吃剩菜的份,她已习惯了这个不成文的模式,不喜欢改变。 “我不要,要吃我自己去吃,你不要跟着我!” 语毕,她头也不回的往外走;他凝视着她的背影,心头刻意压抑的苦涩此刻转成了刺痛。 “你真的很讨厌我?” “我”她的回答哽在喉咙,因为她迎上一双诚挚却黯淡无光的眸子,饱含着失望和心碎的复杂情绪,教她无法开口。 她是讨厌他!讨厌他的聪明、开朗、善良和英俊,讨厌他总是对着别人露出笑容,讨厌他那份要命的温暖,无时无刻的包围着她 他是一个几乎十全十美的男子,有着她所有欠缺的东西。 “我做错了什么?”他努力的反省,始终找不到问题所在。 “你”他今天是怎么了? “我不懂!”他理不出头绪,是因为他现在的心智在二十岁吗?“我是使你有压力的原因吗?如果真是如此,我会尽力的找寻失落的记忆!” “努力回忆这件事,本来就是你应该做的。” “所以你只是纯粹的讨厌我?”这个结论令他心疼,他的一生平顺,不曾被人冷眼以对,唯独她! 她的无情令他头痛且心寒。 “也许吧!”她说,心中却有些心虚。 他受伤的表情表露无遗,他静静地放下了外套,坐回电脑桌前,前所未有的挫败使他本能的想找些事情做,来转移注意力。 既然她不喜欢他,他又何必摇尾乞怜?路尹一改漫不经心的态度,专心的投入工作,想藉此找寻他失落的记忆。 面对他的冷漠,她僵在原地,突然无法决定要走或留;因为她看到一个陌生的路尹,一个不再温柔以对的路尹。 她不习惯!她完全不能适应他突如其来的变化。 她是讨厌他,但并不表示她讨厌和他相处啊!她喜欢他的厨艺,更爱看他的笑容,还有他的俊颜,她只想独占 天哪!等等,她在想什么?她刚刚想了什么? 不对!事情不对了!她竟然用了“喜欢”这种字眼?她喜欢他? 路尹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他以一种交代的口吻说着:“今天有人和我谈到你,他似乎比我更了解你。” “谁?”成雅晏混沌未清的脑海中迅速窜出了一个人影,出现在学校凉亭里的那个家伙! 她好奇的反应令他颇不是滋味,但他也不忍心不回答她。 在路尹一字不漏的描述之后,成雅晏的脸色由苍白转成了铁青。 闇鹰流的挑衅令她感到心慌。他们查出她了?东野辽的出现是否意味着她往后的日子将不再平静? “他知道我住这里?”她跌入沙发,为自我的疏忽而懊恼,被人盯梢了这么久,她竟然不知不觉? “你没事吧?”他关切的问着,不明白她为什么紧张。 “你知道了?”她直觉地猜想路尹也知道了。“你少装了!他告诉了你不是吗?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了,对吧?” 路尹又听得一头雾水,从遇到那名男子开始,一切都不一样了,连成雅晏也变了,尽说些他听不懂的话。 “我不知道。”他曾有机会去深入了解,但他并没有这么做。 “你少装了!”她恼火的瞪着他“你就是因为知道我的身分,所以才会像跟屁虫那样跟着我,才会弄出失去记忆这种蠢事!” 他寒着脸,虽然她有太多令他好奇的地方,但她日益增进的羞辱人功夫着实让好脾气的他无法再隐忍;在他理出头绪之前,他并不打算和她产生更多的冲突。 “你不用再讽刺,我已经告诉你事实,而事实就是如此!我非但没有从中了解到什么,反而将自己的心情弄得更乱!你放心,我会马上去收拾行李,会离开这里好好想一想,这下子你就可以眼不见为净了!” 一说完,他便关上电脑,开始在书房里收拾,这里就是他的房间,在这间小小的平房里,除了一间主卧室之外,就没有多余的客房了。 他实在觉得自己很可笑,费尽千辛万苦才住进了这间屋子,却无法久留? 不过事实上,他也不可能久住,当他想起自己是二十七岁后,他一样会离开这里的,不是吗? 虽然仅是短暂的相处,但分离依然教他不舍,而这种心情又成为他千百个问号中最新的问题。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他是舍不得离开这里?还是舍不得她? 天冷了!成雅晏明显的感觉到天气的变化,屋外的风变大了,寒风好似能够窜入她不再平静的心湖。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她对爱情并不熟悉,陌生的情愫闯入她的心头,令她心生胆怯,忧心这些不曾有过的情绪会扰乱了她一贯的生活步调。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他所给的温暖能够融化她这座冰山? 他惹得她心烦,烦恼着因他而起的陌生情愫,她不想要改变,却无法否定喜欢他的感觉。 在见不到他的日子里,她竟然开始想念他。踏遍大街小巷的餐馆,就是吃不到他烹调出的味道;走在人群中,没有一张脸能胜过他和善的笑容,世界并没有改变,但她却无法回到从前。 母亲和父亲之间相敬如宾,因为母亲的心思全都投注在梅花帮,她不曾听过父母之间互倾爱语,她从来不知道爱原来可以让人这么舒服,却也容易产生嫉妒和不安的情绪。 枝叶间突地窜出的物体,使成雅晏惊醒过来,她倏地翻过身,轻易地闪去了对方投掷的暗器,同时她也在树干间寻到一个黑影。 “你是谁?”她感受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息,那人彷若能够透视人心的眸子使她忆起了一个人。“你有什么目的?不但出现在学校,还调查我?” “伟大的校长曾透露自己的身分,当然也包括你的。”那个声音清亮有力。 “你是闇鹰流的忍者,你到底想做什么?”她已经够烦了,这些人又冒出来搅什么局? “路尹应该和你提过我了。”东野辽显得兴奋异常。“我们来一较高低吧!” “无聊!”他们闹得还不够吗? “怎么会?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梅花和闇鹰流之间的差别。” “这么简单的事,不用比也知道。”在这些人陆续出现之后,她早已不需要隐瞒自己的身分。 “简单?” “你是男人,我是女人,就这么简单!”这是搪塞的藉口,但也是事实。 “你想让生活恢复往日的安宁吗?”得不到期望中的结果,东野辽倒也不泄气。 “我现在不平静吗?”她虚心地反问,虽然她表面看起来心如止水,内心却澎湃汹涌。 她才无心和这人做任何比较,此刻的她正挣扎着是否该去找寻路尹,但女性的矜持仍在更何况她总是对他恶言相向,再加上他现在的年纪,她总觉得自己就像老牛吃嫩草! 东野辽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执拗地要与她一较高下,一连射出几只飞镖,强硬的要求她的回应,但成雅晏只是一再闪躲,并未有任何反击。 东野辽索性收起飞镖,换成了一连串的攻势,成雅晏的身手之灵巧超乎他的想像,只见她轻松的应付自如,宁愿选择大幅度的跳跃,也不正面迎战。 此时,屋下传来的惊呼声打断了屋顶上如火如荼的战争。 熟悉的叫声让成雅晏马上分心,稍一分神,她的眉头即泛起了一道灼热的刺痛感,手臂连带地被划了道血痕,脚踝处也受了点伤,接着她的脚下打滑,再一次从屋顶上跌了下去。 路尹的反应极快,抛下了背上的行李,捧住了第二次从屋顶掉下来的成雅晏。 他好不容易理清思绪归来,现在这种景象是怎么一回事? “你、你到底在在做什么?”路尹着急地说。 瞧她一身的伤和破损的衣服,他着实心疼,数日不见,她的健康状况显然更差,原本苍白的脸色衬着黑夜,好似完全丧失了血色。 “怎么回事?”路尹往上望去,在歛目的同时脸上也堆起戾气“你怎么和人打架?” “我没有打架”成雅晏过度惊愕他的归来,欣喜取代了原有的怒斥,急急地想解释。 路尹不理会她,朝着树上的人影客气的喊道:“有话好好说,请下来!暴力不能解决问题。” “我没有打架!”成雅晏重申,为他不听自己解释而感到不高兴。 东野辽忍不住爆出笑声,路尹的多礼是出了名的,临危不乱亦是他的特色。 第十三章 “路尹,我们见过面的。” “你”路尹凝神看他,这道的声音他曾听过,原来是那个惹得他冒出一堆问题,心情变得又差又乱的男人。 东野辽仍处于刚才的兴奋状态中,这个成雅晏真的不简单,鲜少有人能从容地闪躲他的攻击,他相信她有比夫人更高的本领。 “她很特别。”东野辽笑笑的说。 路尹再次误会了他的话,连日来的思考,他分析出自己之所以会心里不舒服的原因——吃醋,一如现在的心情。 “她即使看起来不好惹,但绝不是喜欢暴力的女人。”路尹瞪着东野辽。 什么?她愣了半晌,抗议路尹似褒似贬的话。“我没有打架啦!” 东野辽却道:“你不懂,这不是暴力,而是比较。” “我为什么不懂?”路尹真的不喜欢这个男人,更将他的每一句话都视为讥讽、示威。“我当然了解她,是你缠着她,强迫她做出莫名其妙的举动。” “我们的世界,这类的比试是很平常的。”东野辽澄清。 “什么世界?你们想比试什么?这女人是我的,你休想用任何方法夺走她!”路尹气愤的将内心的想法脱口而出,这些天他都窝在饭店里,在处理公事之余,他的心思全充斥着一个人——成雅晏。 当他发觉自己很想她时,他立即明白了自己的爱情归属,不似先前乱七八糟的猜测,而是真真实实的感受。 成雅晏的心因为他的告白而激荡不已,这实在是太突然了,他竟然在外人的面前向她示爱。 东野辽没有料到路尹在与他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谈中,会扯出这个结论来。 东野辽不喜欢女人,更别说谈情说爱,更不想看见他们互诉相思的一幕。 路尹抱着她,独占的意思很明显;反观他怀中的佳人,她愕然的微张着红唇,久久无法言语。 东野辽心想,看来他们有太多话要说,今日的格斗,他也只能放弃了。 路尹紧张的将她置放在懒骨头上,找来了医药箱,也准备了热毛巾和热水在她身侧。 她看着他忙进忙出,声带此时好似丧失了功能,无法对他发出任何声音,尽管她的确有一堆问题想问他,但见他却始终眉头未展,脸色比她这个受伤的人更难看。 路尹少见的严肃令她噤若寒蝉。 看着他轻柔的擦拭她的伤口,她彷佛感觉得到他沉重的呼吸中夹杂着冷冷如冰霜般的怒意。 成雅晏心想,他生气了! 眉头的痛楚引起她的呻吟,他因此再放轻了力道。 路尹冷漠地指责:“会痛了吧?自作自受!” “我没有打架”她嗫嚅地说,声音好小好小。 路尹也不知道听见了没有,他为她清理伤口的手没有停过,他的指责也仅止刚才那一句,之后,两人无言以对。 她首次感到静默是如此可怕,令她心生不安和愧疚,即使主动挑衅的人不是她,即使她真的没有还手,但要改变路尹已认定的想法似乎相当困难。 “痛痛痛”这次换成了手臂,疼痛感比眉头更清楚了,她这才看向了自己的伤口,赫然一道长达五公分的刀痕,触目惊心。 他心疼得连声音也沙哑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我也不愿意” “你看看你自己,这些日子都没有吃东西吗?”他抓起她皮包骨的手臂,不悦地摆着脸孔。“怎么会变成这样?今天又流了这么多血!” 看他好似说得很严重,她好奇的扭头看向那条血迹斑斑的毛巾,立刻觉得他真是大惊小敝。这些血,比她小时候受伤流的还少呢! “我又不是只靠这些血活着!” “是吗?”他捏着她的皮肤,皱起眉头“只剩下骨头了,哪来的血?” 她的体型从小到大都必须保持如此,她并不觉得有何不妥,不过,他是怎么了?才不见了几天,一回来就对她批评不已? “你呢?这几天去哪里了?干什么去了?” “处理一些事、想一些事!” “处理公事?想什么事?”她不由自主的追问起来。 他专心的处理完她的脚伤后,静静的看着她。 他还能想什么?在公事上,他该记起的事大概都记起了。 他心中挥之不去的人是她,还有她对他说的话。“虽然我一直搞不清楚除了老师之外,你还有什么身分,不过我很不喜欢看你受伤,也不喜欢你虐待自己,更不喜欢你老是板着一张脸,像个死人” “喂!你之所以失踪是去想回来要怎么批评我的吗?”若不是见到他,她的心情大好,否则听他那番论调,她真想踢他。 “难道不是吗?你自己瞧瞧,乾扁扁的身材会好看?”清理着她的伤口让他的脾气变得恶劣,因为心疼。 “乾扁扁?你又好看了吗?白净净的一张脸,像个竹竿一样高,少自以为是了你。” “我没有自以为是,我讲的是事实。” “我讲的也是事实,你是你,我是我,我爱怎么过生活干你什么事?你”“当然关我的事,因为我爱你啊!”他迸出的最末三个字,令成雅晏登时愣住了,他爱她?他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的说出那三个字?而且还是在两人争执中脱口而出? “你在开玩笑?”虽然她的心因此而雀跃,但她仍必须再次得到确认,她对自己毫无信心,爱情对她而言是两个遥不可及的字眼,他是否又会像上次一般?因他认定某种事实而宣称爱她?傻子也知道那不是爱! “我不会说笑。”他拉起她的手,怜爱的抚着她纤细的手指,感觉到她不再抗拒和排斥,他安心且开怀,因为她和他一样想得到确定。 她突然有所顿悟“你出走的原因,是因为想我?” “我不想记起以前的事了!”维持现状有何不可?他可不想冒着忘记她的危险。 她被他柔情似水的褐瞳勾去了魂魄,恍惚间,并不懂他话中的涵义。 “为什么?” “我怕忘了你!”他深情的给了她一吻。 错愕的她并没有逃避,反而结结巴巴的开口要求一件事:“你、你再说一次” 他抚着她的发丝,忍不住将她拥在怀中嗅着她的发香,想将她的味道融入他的感官里。他很担心她的话会成真,在自己爱上她之后。 “如果我恢复了记忆,我怕会像你所说的,忘了你”“你怎么了?”感觉到他的忧虑,她却开心极了,喜悦溢满了她的心,她的脸上堆满笑意。 他真的喜欢她!就如同她对他一般,不是她胡思乱想,他真的爱上她了! “你”她的笑容就如同他想像的那样迷人,她应该常笑的。“笑了!” 她抚着双颊,突然觉得自己的情绪失控,嘴巴怎么合也合不起来,可是她就是想笑,因为他爱她,就如她也爱他一样。 “你要常笑!”他要将她的一颦一笑牢牢的刻印在脑海里,因为他没有把握当自己想起以前的事后,还会记得她。“笑起来很美。” “那你刚刚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说?” 他将下巴搁置在她的头顶,宠溺地将她紧紧的抱住。“被那个叫东野辽的人给弄胡涂了,若不是他冒出来要追求你,我可能还不明白什么叫吃醋”那家伙真是个讨厌的人! 她暗自窃笑,路尹对东野辽的误会极深,不过,她为他因此而离去感到好笑,他比她更不懂爱吗?这件事需要躲起来想这么久啊? “东野辽会追着我,是因为” “我不想听到他的名字。”他尝试发出怒吼,却没有成功,温和的脾气一时改不了,怎么听都像唱催眠曲般好听。 她勾起满足的微笑,扭头看他,却发现他依然愁眉。“你到底怎么了?爱我有这么痛苦吗?” 他抚摸细致的脸庞,努力的将她牢牢的刻印在脑海里,心头的隐忧却一天天的扩大。 “你曾说失去记忆的人如果恢复之后,就会不记得失去记忆的那段日子?” 她恍然大悟的说:“原来你在想这个?我也只是听说” “我有问过医师。”他却点头道:“医师说大多数的人确实是如此。” “咦”她的心好似被捏住,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我希望我是那些少数人,又或者根本不要再想了!” 他看起来似乎很苦恼,但她却无法给予任何客观意见,因为她已经变得自私,在爱上他之后,她怎可能冒险去承受这种结果? 他紧紧的拥抱让她无法呼吸。 他急切的说:“如果我真的不记得了,答应我,你一定要来告诉我,你是我的女人!” “我” “答应我,好吗?” 望入他深情的眸子里,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应允了。 也许,这是她唯一能做的,如果她真的爱他,她就必须为了自己的幸福而努力。 下课的钟声响起,成雅晏忙不迭的收起了课本,依然独自一人走向校门口,不同的是她微扬的嘴角,心情愉悦的她是罕见的,因此她反而成为学生瞩目的焦点。 她三步并作两步的走着捷径,原本尾随在后的一群小女生因为她的快速移动而无法跟进,只剩下一个人。 在走到校门口时,她终于失去了耐性地回身怒骂:“你到底要跟到什么时候?” 炼彦人无辜的说:“我只是觉得你突然笑了,很奇怪,所以想知道原因。” “你无聊!我笑不笑干你什么事?”她笑起来很恐怖吗?有什么好奇怪的? “是不是因为路尹?”炼彦人不是白痴,他想也知道“跟他日久生情了吧?” 她的脸蓦地一红,完全不打自招;炼彦人因她晕红的脸而看傻了眼。 所有的忍者清一色全是男性,而且他之所以会接触女人,纯粹仅止于公事;自从认定女人是麻烦的生物时,他从不认为女人有何优点。 看看学校的女学生,他实在被围攻怕了!也不曾去注意女人的美丽,可是,此时此刻他突然有种悸动,因为眼前的女人。 她好美,肤如凝脂,但她这艳红如桃李的模样却不是因为他而绽放。 他深深地惋惜,是因为自己发现得太晚?还是恋爱中的女人都是美丽的?他是否该向主君提出建议,收纳女忍者来平衡阳刚味太重的忍者部队? “他在等你吗?”炼彦人只能这么问了,因为路尹正站在校门口。 不过,路尹和蔼的笑容在见到炼彦人后立即僵硬。 觉到他浓厚的醋意,炼彦人突然灵机一动,迅速的以身子遮去了路尹的视线,推着成雅晏往内走。 “恐怕不行,有个教师会议要开。”人恶意的说。 “有吗?”她怎么没接到通知?不过,她一向不参加,今天又何须例外? “是个非参加不可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个闪身,躲过了背后袭来的拳头,反手一抓,将她变成了挡箭牌。 路尹惊觉打错人时已经来不及,他力道不小的拳头硬生生的往她的前额敲了过去 终章 她痛得哇哇大叫,炼彦人却捧腹大笑。 “你你干什么啦!”她抚着头,眼泪都直逼眼眶了。 路尹首次发飙已属难得,却打错人?他狠狠的瞪了大笑不止的炼彦人一眼,连忙对她的额头左吹右吹。 “没事吧?痛不痛?”路尹关心地问。 “废话!你让我打一次,看是痛还是不痛?”无从发泄的她踢了炼彦人一脚,回头朝路尹斥道:“你怎么冒出来打人呢?” “我以为”路尹瞥了炼彦人一眼,没好气的说:“因为你有很多人追,我以为他” “他要追我?”明白他的大醋桶性格,她的气一下子消了一半。 “嗯。”路尹怯怯的点头。 她该感到幸福吗? 不过,一想到他是个二十岁的孩子,她就开心不起来。她怎么忘了?尽管他在公事上已进入状况,但心智上依然无所长进,她对如此大的年龄差距不能释怀,让她有所退却 “你生气了?”路尹紧张的跟在她身侧。 她一语不发的走出校门,神情冷淡,把路尹吓得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她愈想愈恐慌,如果他恢复了记忆,还会以此刻的目光看她吗?她没有把握,毕竟那是七年的差距,每个人的心灵随着年龄成长都会有所改变,她不能预知未来,但可以猜想到结果 “如果”她抬眼看他,瞧他身上的t恤、牛仔裤,见他那稚气未脱的模样,她又是一阵心颤。“你能保证我要是提醒你,你就会记得我?” “你说什么?” “我说”她润了润唇,突然不敢看着他。“你现在喜欢我,并不代表你在恢复记忆之后还会喜欢我” “你在担心?”路尹一扫阴霾,牵起她的手安抚道:“你想太多了!” “我只是觉得,我们的年龄好像差很多” “有吗?我比你大二岁啊!”他又开始玩她的手指了! 成雅晏无奈的叹息,如果他的心智是属于真正的年龄,那他就不会只是玩弄她的手指而不选择更亲密的接触了。 “话是没错,但是你‘现在’不是!”“现在不是又怎么样?我实际上就是啊!”“你到底懂不懂?”她皱起眉,不悦的收回手,不论他如何的倾诉爱语,她怎么听都觉得像小孩子一样。 “懂什么?”他迷惑的看着她,她好端端的怎么生气了? 她不由自主的将内心的想法脱口而出:“我不要这种很幼稚的感觉” “幼稚?”他为这两个字蹙起了眉头,这是一种伤人的批评,而且他也不认同。“为什么这么说?” “反正我不知道啦!”她无法形容内心不踏实的感受,索性闭口不答。 路尹是不懂,所以无法忍受她的批评,她是将自己与何人做比较?是那些追求她的人吗?如此的认定让他极为不悦,他拉住了她,迅速的吻住了她的唇,企图将所有的怒气发泄,炽热的狂潮猛地侵袭着她,他的吻不再温柔,而是粗暴而霸道。 “你还想要什么?告诉我”他在她耳边吐着热气,轻声的问着,他不明白她到底想要什么,他以为她已经懂得她的需要。 他到底该怎么说? 为了平抚她的不安,他要娶她为妻吗? 成雅晏逃避似的爬上屋顶,这里是他触不到的地方,也是她平抚不安的地方。 耳边传来的声响引起了她的注意,一探首,他已然消失在房子的下方。 她找寻声音的来源,他居然爬上了围墙,长手长脚的他显得有些吃力,但他仍努力的往上攀爬。 “你干什么?”她可以轻而易举的爬上屋顶,是因为长久以来的训练,这不是一时的兴起就可以做到。 “你可以,我也可以!”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老是喜欢窝在屋顶上!“你不能再回避我了,我也要上去瞧瞧,为什么你宁可选择屋顶,也不愿意回答我的问题?” 看着他笨手笨脚的模样,她急忙劝道:“你不要上来,很危险!” “危险?你还不是站得好好的?” “我叫你不要上来!”他又像孩子般的赌气了! “我偏要!”他和屋顶卯上了! 当他决定举起脚往上爬的时候,他的身体无法达到平衡。她的扑救不及他掉落地面的迅速,他立刻从围墙上摔了下去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太突然。 当路尹醒过来之后,成雅晏听到他口中要找的第一个人竟然是许秘书时,她就知道一切都变了! 已经一个月了,他出院之后便被安排回到了美国,也和她失去联系。 其实,她不是无从找起,而是心存冀盼。她一直在等,等他有可能会想起她而回来找她,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奥家是不喜欢她的,根本不可能提供任何有关路尹的讯息,而她,只是他生命中的一名过客,他们根本不会在乎。 就算她爱他又如何?在他还来不及宣示他们的爱之前,他就遇上了意外。 这就是命吗?她的思绪杂乱无章,她不知道该怎么做。 直到路尹再度回台时,她认为该是了断的时候了。 成雅晏悄悄地进入了hw大楼,她躲在门后,听着路尹有条不紊的将企划案做了一番详细的指示。 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在提醒着她,可她却像突然失去勇气一般,无法推门进去喊他,她想履行承诺,她不想他忘了她。但,她却挣扎、矛盾,现在的他看起来很好,没有了稚气,他是众所瞩目的人物,而她呢? 她虽是个老师,却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偷儿。她和他是天壤之别,她会成为他一生中唯一的污点,她一直是如此认为。 见许秘书推了门出来,她连忙往角落退去,只见路尹高大英挺的身影,笔直的朝着电梯门走去,一切如常。 随着楼层显示灯愈来愈接近他所在的楼层,她深吸了一口气,不论结果如何,她已经答应了他,她就要为他做到应该做的事。 “等一下!”在他即将踩入电梯门的刹那,她喊住了他。 路尹缓缓地回过头,许秘书却相当惊讶她是怎么进来的,他想唤警卫的动作被路尹适时的制止。 在他尚未开口前,她就已经失望了。 因为在路尹的眼中,她看不到自己,那是一种让她又爱又怕的注视;尽管如此,她仍决定尝试性的询问。 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正在颤抖“你你还记得我吗?”即使两人之间的相处不够久,但彼此曾经用心经营,这是不可磨灭的事实 路尹露出他一贯的微笑,客气而温和的说:“有事吗?” 仅仅一个问句,便让成雅晏有着极大的挫败感,她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不要太紧张,但她的心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你认得我吗?” “总裁,她”许秘书急着解释。 “没关系!”路尹朝着许秘书使了个眼色,转而对她柔声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她仰望着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她又何须强求什么,回复平静的生活有何难?她也只是做回自己罢了! 此时,电梯门开启,就像为彼此做了决定,当那电梯门关上之后,一切都结束了。 “没、没什么”她淡淡地说,在看到他有礼的回以一笑之后,她的心像被万根针刺穿,好痛! 这就是她的爱情?在她原本可以平静的生活里,因为这两个字的闯入而掀起波澜,只可惜时间不长,她不知道自己要用多长的时间来疗伤。 她是他在遗忘记忆中的爱情,等于没有发生过。呵,真可笑,这就表示,她根本没有拥有过爱情! 午后的阳光依然温暖,成雅晏在机场边的山坡上,静静地等着飞机起飞。 今天,他又要回去了。 至于回去多久,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这是自己最后一次目送他离开 尾声 “离职?”炼彦人睇着成雅晏递上的辞呈“为什么这么决定?” “没什么,只是累了!”成雅晏懒懒地坐在校长室的椅子上,淡漠的回答。 他打量着她,她现在像个无主的幽魂一样。他以为她可以变得更好,可是她却依然无情。 “我以为他可以让你改变。”炼彦人意有所指。从东野辽的转述中,他概略的知晓她和路尹之间发生的事,更佩服路尹的大胆,竟然敢惹上她这个恐怖女? “没有什么改不改变的。”她的声音失去了感情,更冷、更寒:“你们这些人,不是想要比试吗?辞了职之后,我有的是时间!” “真的?”炼彦人笑得好开心,他们这群忍者左盼右盼,就是找不到适当的机会,而她居然下了挑战书? 思及此,炼彦人马上提起了笔,在辞呈上批准了,他立刻追问:“那我们上哪里去比试?” 炼彦人迫不及待的说,室内却突然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要比也得我先!”那是从窗户旁飘来的声音,东野辽跃跃欲试的指着窗外说:“我们先从这里开始?” “东野,你不能插队!”他不怪东野辽老是抢他的事做,但这一次他绝不让步。 成雅晏却往沙发上一倒,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你们先决定好,要不然一起上吧?” “一起?”这两个男人似乎轻易的被她挑衅成功,他们一同斥道:“你这是瞧不起我们?” “没错。”她又打了个呵欠。 “可恶!”两人立刻摆好了战斗姿态,大喝一声:“来吧!” 她慢条斯理的起身,估计着回到家的时间,在她移动的时候,瞥见两个男人战战兢兢的表情。 他们很清楚她向来由窗户出入,因此刻意的封锁了那里,瞧他们得意的! “你们只守窗户?”她冷眼瞧着他们“闇鹰流的上忍者不是很聪明?东野辽!你以为这样我出不去?” 两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她叹了口气,不疾不徐的退了一步,选择了由大门离去。临行前,她看到两位大男人一脸傻愣,她礼貌性的向他们道别。 “拜拜!” 成雅晏毫不留恋的快步回家,准备窝在懒骨头上连看好几天的电视,却在回程的路上,发觉到自己被跟踪了。 以脚步声推断,这人刻意放轻的脚步和微乎其微的声响,他肯定不是生手,又是那群忍者吗?真烦! 她转身进入巷子里,轻而易举的跳上了围墙,后面的脚步声变多了 在这个暖阳的午后,路上的行人并不多,也方便她毫不顾忌的跳上屋顶。 成雅晏加快了步伐,她相信这群忍者再怎么灵巧,也不如她的身轻如燕;果然,他们逐渐跟不上她的脚步。 就在她踩上自家的屋顶时,她被屋前站立的男人吓得停住了脚步。 在他仰起脸的瞬间,她愕然的大叫一声,脚下一滑,她再一次从屋顶上掉下来。 “你怎么又和人打架了?”路尹在接住她之后,没好气的看着她惨白的小脸。 “你你”她愣了半晌,脑中呈现了一片空白。 他不是在美国吗?他怎么回来了?还有他不是忘了她吗? “你又没吃饭了吗?”他十分恼火,因为她的不守信用,也因为她的不肯主动,她竟然把他的叮咛忘得一干二净? “我我” “还有,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原以为她会履行承诺,可她却临阵退缩了? “我没有打架!”她马上澄清,为什么他每次都选择在这个时候出现? “我不是说这个!” “我有吃饭” “不是这件事。” 她叹了口气,决定要面对现实,她明白他只想知道一件事。 成雅晏不安的咬着唇,犹豫着该怎么开口。 “我有去找你,可是我突然觉得,你可以配得上更好的女人,因此我想在我们还没有深陷之前,我这么做对彼此都好!”他拧着眉,几近咆哮地说:“你问过我吗?你以为爱上一个人很容易吗?你为什么这么容易就选择放弃?” “我” “你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难受?”他将她放置在懒骨头上,居高临下的质问她。这个小东西,永远只想到自己? 她摇摇头“我也不好受,当你看起来好像完全忘记我的时候,你认为我会好过吗?” 路尹不能苟同的眯起了双眼,射出锐利的光芒,教她心虚。 “我不是要你提醒我,你呢?” “为什么不是你主动想起我?”她强词夺理的说。 成雅晏企图将责任推给他,但他的神情僵硬,无疑是宣告她犯下了滔天大罪。 “你认为我站在这里做什么?” 她看着他依旧温和的笑容,才发觉他出现得十分突然,她的心不再忐忑不安,因为他真的回来了,仍然记得她的路尹。 “你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事实上,我早就想起来了。”他没有办法板着脸孔太久,在回美国的期间,除了公事还是公事,他的行动完全被限制住,因为亚德,还有那个许秘书。 他原本不觉得亚德可恶,但现在终于明白了!他也从不觉得许秘书吵,但如今总算了解了!许秘书比一个女人还罗唆。 她被搞迷糊了“可是、可是在电梯里的时候” “我是想试试你!”他坦承。 “你竟敢试我?”听到他的回答,她尖叫一声。 “这是二哥给我的意见。”他连忙撇清自己是被强迫运用亚德的馊主意。 “亚德?” “这是一个很蠢的意见。”他叹了一口气。 “你竟然花一个月的时间来试我?”她不由得怒火中烧,看着他那张温柔的笑容,却更感到生气。 “是二哥不让我回来,一定要我待上一个月!”他又连忙澄清。 “这王八蛋!亚德现在在哪里?”她咬牙切齿的准备寻仇。 可她的身影还未出门,就被他抓了回来,他以唇封住了她的抗议,汲取着他连日来魂牵梦萦的芳香。 他执起了她的右手,不由分说的套上一只戒指,镶嵌于戒指上的蓝海是她再熟悉不过的钻石。 “你干嘛?”她讨厌这颗钻石,只要一想到自己的母亲,她就恨不得蓝海不曾出现过。 看她想拿下,他急忙阻止。“不可以,不能拿下来!” “为什么?”她一头雾水。 路尹举起了自己的左手,在他的无名指上赫然有一只一模一样的戒指,他真不懂她平日这么机伶,怎么会连婚戒也看不出来? 直到她想起是怎么一回事时,已经过了一分钟。 “你你”“我什么?我要娶你!”他将她重新揽入怀中“我大哥以日蓝海做为婚戒,发誓要对妻子忠诚,就连我二哥也是,我当然也不例外!” “哼!跟随别人的脚步走,有什么创意可言?” “并不是,蓝海是有诅咒的,我们以蓝海起誓,如果对妻子不忠,诅咒将报应在自己身上。” “是吗?”她的心里暖烘烘的,看在誓言的份上,她可以不计较他隔了一个月才来找她,不过,有件事她绝不会善罢甘休。 “我还是会去找你二哥算帐!”她气愤地说。 路尹心想,也罢!报仇这种事,他是做不来的,反正她已经是奥家的人了,她想怎么做,他都无所谓!而且,也该是亚德得到报应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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