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回雪雩》 第一章 候馆梅残,溪桥柳细,草熏风暖摇征辔。 离愁渐远渐无穷,迢迢不断如春水。 寸寸柔肠,盈盈粉泪,楼高莫近危阑倚。 平芜尽处是深山,行人更在春山外。 仙鹤山上难得这么热闹,一群人吱吱喳喳地聚在一起。 只不过,她们可不是在聊天;而是在争吵,声音越来越大,讲话的人也越来越激动,简直就要拿刀互砍了。 “统统给我闭嘴!”仙鹤神姑——西门紫璃大吼: “这是我答应雪雩的——一满十八岁就可以下仙鹤山寻找她自己的身世,就像你们两个一样,我这作师父的岂可食言?” “师父,话不能这么说呀。”古典灵雅的北齐皇后——谷湘语,倚着她那威武英扬的丈夫,娓娓地道: “你明明知道雪雩除轻功及点穴术外,完全不会武功,就这样让她下山太危险了,不如依驭风的想法——派一队大内高手秘密保护雪雩,咱们好放心呀。” “雪雩不会答应的。”仙鹤神姑叹气: “你知道你那妹子有多内向怕羞,安全方面,其实你们不用太担心,雪雩虽不精武功,但她至少有迷魂大法来保护她。” “光靠迷魂大法终不是长远之计呀。”另一个声音插进来,是雪雩的二师姊,明艳照人却脾气火爆的小毒仙洛翦寒,她锁起柳眉道: “师父,你也知道雪雩每次一使迷魂大法就要耗掉多少真气,对她的体力而言是一大负担,更何况她体内的寒毒之症越来越严重了,不能常使迷魂大法。这样吧,既然她不要陌生人保护,行,我亲自陪她下山!全程护送,一直到她平安回来为止。” “还是我送雪雩去吧。翦寒,你和傲云刚成亲一年,别把他一人丢在家里。”湘语抢着道,换来傲云无限感激的眼神,唉,他根本不敢管他这小辣椒般、又冲又倔的美丽老婆,就快让她骑到头上了。 “师姊,你更不行呀。”翦寒立刻道: “你和姊夫也是刚历劫归来,他一定想把你多留在身边。” “不”湘语芙蓉般的脸蛋发红了“我们没关系的” 一群人又吱吱喳喳,七嘴八舌地陷入无休无止的争辩,没人注意到窗外悄悄掠过一雪白的身影。 唉雪雩幽幽地叹了口气,自从前几天师父告诉她她已满十八岁了,可以下山寻找自己的身世后,所有的问题也全来了。 已出嫁的两位师姊:北齐皇后谷湘语;及车月国新后洛翦寒全带着老公回仙鹤山了。两个从小一直保护她的师姊说什么也不准雪雩一人下山,这几天,五个人就反反复覆地讨论这个问题。 雪雩知道两个姊姊都是疼她、爱她、关心她,所以舍不得她自己一人去冒险。 但人总是要长大的,更何况她已经十八岁了,必须面对自己的人生,总不能老是躲在两个姊姊的保护下过一辈子。 包何况,她想不出来两个姊姊还有什么好担心的。雪雩苦笑她体内的寒毒是越来越严重了,发作的时间也更加频繁,一次又一次地痛彻心肺如果有一天,师父的内力也无法减轻她的痛苦时,也许就是她离开这世界的时候了。 坦白说,对于生死,对于许多事情,雪雩早看得很淡。从小,她就知道会因这怪症而随时离开人世,一个连自己的生命都不敢抱以期望的人,她还会要求什么?在乎什么? 所以,对于师姊们所想到的一大堆问题:安全啦?下山后会遇到坏人啦?寒毒发作怎么办之类的,雪雩压根儿没放在心上。 如果上天注定她只有十八年的寿命。那,待在仙鹤山上也是死;下山走一趟也是死。 她不甘心就这么自世上消失了。虽然她在两个师姊心目中是沉默寡言、文静害羞,凡事都不敢自己下决定的人,但她一直有一个梦,有一个愿望 出去看看这世界,在有生之年,她要好好地认识这个世界,感受生命的真正意义,没有白来世上一遭。 除了找寻自己的身世外,这是她此生最大的心愿。 屋子里五个人讨论得正激烈,似乎忘了她这当事人的存在,反正他们早习惯为雪雩先下决定。 她澄澈晶莹的双眸闪了闪,无声无息地往山下奔去,此刻正是最好的离去时间。 再见了!师父,师姊,姊夫。 说起风雪雩的身世,和两个师姊——谷湘语和洛翦寒一样,是个孤儿。 仙鹤神姑收养她们三个,并教她们武功与各项技艺。像大师姊湘语就习得一身精湛的舞艺;二师姊翦寒天资聪颖过人,由各家武学精华至下毒、点穴、暗器、破阵无一不精,是闻名江湖的小毒仙。 但风雪雩她什么都不会。 因体质太弱,体内带有与生俱来的寒毒,发作时痛苦不堪,几乎无法呼吸。她的童年几乎天天躺在病床上,能活下来已是侥幸,身体状况不允许她习武。 所以,除了基本的轻功和点穴术外,师父不肯教她任何武功。 幸好雪雩有奇异的天赋——在一偶然机缘下竟练成“迷魂大法”至少有个防身绝招。 仙鹤神姑的规矩是:一满十八岁就可以下仙鹤山寻找自己的身世。两个师姊就是下山后找到亲人,并遇到她们命中的另一半,各谈了一段刻骨铭心的恋情。 三个女娃的身分全是孤儿,如何知道自己的生日呢?所以师父把捡到她们的那一天,订为个人的生日。 其中,湘语师姊的恋情更是惊心动魄,为了爱情,她和兰陵王高驭风双双坠下悬崖,所有的人都认为他们绝无生存机会了,但她们的师父——仙鹤神姑却坚决不肯放弃希望,她排除万难潜下断崖,苦苦地寻找终于找到湘语和兰陵王。 当然坠崖的两人伤得很重,几乎已没生命迹像,是师父和她的好友——可妙手回春的黄山童姥花了近一年的时间治愈两人的伤。 而今,雪雩终于也十八岁了。 热怎么会这么热? 雪雩轻拭额上的香汗,她在大太阳底下也走了好久了,一身香汗淋漓。 她白晰近透明的肌肤被太阳晒得略呈粉红色,雾蒙蒙的翦水双瞳茫然地凝视远方,纤弱无骨的娇躯自然散发着飘忽清艳的气质。 雪雩的美是清而不浓,浅而不艳的。有如悄悄绽放的早梅——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没有夺人心魂的美,但灵秀脱俗的幽姿逸韵却更令人倾倒。 好累,她从没走过这么久的路,先休息一下吧。而且胸口开始发痛,头晕目眩,似乎是寒毒发作前的征兆好吧,也许她真的不该再逞强,该停下来歇歇了。 万一寒毒真发作可就惨了,现在师父又不在身边,没人可帮她躯毒。 雪雩到小河浸湿手绢,轻轻地拭净脸蛋后,由袖中取出一琉璃小瓶,取了一颗乳白的丹药吞进去。这是师父和黄山童姥一起精炼的药丸——仙鹤丹,虽然还不能完全根治她的寒毒,但至少可减轻发作时的痛苦。而且,紧急服用也可抑制寒毒。 雪雩吃下药,靠着大树略微喘息,有点茫然地望着远方。 第一次独自出远门往后任何事都要靠自己,而她根本不会半点防身术。所以,她特地随身携带一把湘语姊所送给她的和阗青玉刀和翦寒姊自制的迷药。 和阗青玉刀乃世间宝物,可以轻易地割断任何坚固的钢铁或绳索,万一哪天雪雩不幸被掳就可派上用场,湘语的公公就曾用这把刀割断雪貂丝。 而翦寒姊所制的迷药更是天下一绝,只要轻微的分量就可令人马上陷入昏迷,这对完全不会武功的雪雩而言,真是最好的防身武器。 当然,她还有另一个至宝,也是她的护身符——翦寒姊送给她的水晶戒指。 雪雩眯起眼睛,着迷地看着水晶戒指在太阳底下所呈现的万种光芒。她好喜欢这个戒指,不只是因它美的离奇,总有一股紫雾般的神秘光芒,最重要的是这个戒指曾陪她最亲爱的两个师姊走过最困难的岁月。 水晶戒指促成湘语师姊与驭风姊夫的生死痴恋,也因这股神奇的力量,而使洛翦寒遇到她命中的真命天子——伟岸卓绝的展傲云,并帮傲云找回传国玉佩。 所以,师姊和姊夫们相信这可带来幸运的水晶戒指一定可以守护雪雩。翦寒一和傲云成婚,成了车月国的皇后后,便将戒指送给雪雩。 雪雩记得当翦寒姊亲自为她戴上戒指时说的话: “雪雩,这是一枚有神奇力量的戒指,我相信它不但可以守护你,还会将你带到你未来的丈夫身边去,谈一场真正的恋爱。” 谈一场真正的恋爱?雪雩失笑翦寒姊真是太乐观了,身染这绝症,能活下来就是一项奇迹了,她根本从未想过情爱之事。 她相信那一定是很费力气的,不是她这么衰弱的身体可以负担。 休息片刻,雪雩觉得精神好一些后,打算继续往前走。她一站起来,就听到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雪雩一回头,只见黄沙滚滚中,五、六个彪形大汉策马呼啸而来,她急忙往旁退,小心翼翼地躲在大树边。 想不到那领头的人居然又折回来,居高临下地盯着雪雩。 完蛋!雪雩心中警铃大响。 果然,那粗野的男人色迷迷地盯着她,上上下下打量够后,两眼发亮地道: “哈哈!兄弟们,你们瞧,哪来的标致美人儿?啧啧!瞧瞧,那一身的细皮嫩肉和小蛮腰” 他的喽罗也大声怪笑: “老大,这姑娘像天上掉下来似的,正好给你当压寨夫人。” “还不动手?”野男人色欲熏心地大吼,已猴急地跃下马扑过来。 “不要!”雪雩惨白着脸低呼,在六个大汉的包围中连连往后退。 “你们想做什么?不要过来!” “哈哈,小美人,你别怕呀”野男人yin笑: “你放心!看你长得仙女般的份上我会很温柔的,还会把你带回山寨当压寨夫人,包你每天吃香的,喝辣的” “别别过来!”雪雩惊得快昏倒了,但她拚命警告自己——不准软弱!不准昏倒! 从下仙鹤山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必须自己保护自己! “你们别过,不然我我会” “你会怎么样啊”野男人哈哈大笑“吃了我吗?哎哟!我好怕哟!好期待哟!来呀!来呀!” 他的手下也跟着放声大笑,全虎视眈眈地盯着雪雩。 冷汗涔涔而下,雪雩倒抽一口气: “我再警告你们一次别过来!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不客气?哈哈哈!”邪笑声惊天动地“来呀!来呀!美人儿,快对我不客气呀!” 白痴!雪雩在心中暗叹,好吧!我已事先警告过你们了,休怪我不留情。 为了自保,她只好使出迷魂大法,也是她唯一会的一招。 她凝神运气,璀璨晶亮的双眸闪呀闪地发出奇异的光芒,乌黑的眼珠也飞快地转动—— 不可思议的力量随着奇异的光芒凌厉地进出。 “嘿嘿嘿”本来那六个野男人以为她在耍什么花招,而不在意地微笑,很快地,他们根本笑不出来,顿时只觉天摇地动,似有数万道利鞭在鞭打他们。 第二章 “啊!啊——”一个个抱着头发出凄厉比的惨叫:“啊——” 有一、两个比较机警的见情形不对,抓住弯刀冲过来,只见雪雩不慌不忙地转向他们,双眸冷冷一瞪。 “啊!”杀猪般的哀嚎吼叫好痛苦!好痛苦!快痛疯了体内有好几股巨大的力量在拉扯,他快经脉爆裂,六腑移位了! “啊!救命啊!救命啊”雪雩闭上眼睛,看也不看倒在地上抽搐的六只猪一眼;她的小脸开始发白,勉强支撑着身体,跃上其中一匹马后,策马狂奔而去。 她并未使足全力,所以那六只猪还不会死,只不过全废了他们的武功,并让那带头调戏她的老大瘸只腿罢了。 奔驰了一阵子后,雪雩发白的脸色仍不见好转,每次一使完迷魂大法,总是元气大伤。 不行了,她的头越来越昏,再这样奔驰下去她一定会摔下马。 雪雩用最后一丝力气拉住缰绳让马停下来,跌跌撞撞地下了马滚到草丛堆去,也同时昏了过去她颤抖的手来不及取出仙鹤丹。 一艘小船缓缓地靠岸。 船上有一男一女,两人皆神情紧张地连连往后看。 脸上蒙着面纱的梅茹心不安地对莫言道: “莫大哥,如果待会儿他们真的追来了;你就快走别管我,女王要抓的人是我,只要抓我回去他们就可以交差了,所以” “不,别说了。”莫言断然地阻止她未说完的话,刚毅的脸庞满是坚定。 “茹心,是我带你逃出来的。我说过我会保护你一辈子,不管是生是死都要在一起,你再说一次这种话就是侮辱我。” “莫大哥”梅茹心的双瞳漾满泪水。 “可是,我们一定逃不掉的我是千鹫岛的圣女,女王一定会派出幽灵杀手不管我们躲到天涯海角” “茹心,别怕。”莫言大手紧紧拥住她颤抖不已的双肩“不管发生任何事都有我在。更何况,我们逃出这些天来,都还没遇到追兵,也许他们真的追丢了也不一定,只要咱们快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就可永远在一起了。” 但愿如此!但愿如此!茹心紧偎在莫言温暖的怀中喃喃地道,她什么也不敢多想千鹫岛的圣女从没逃跑成功过的。 她只能安慰自己:会的!会的一定会出现奇迹!她和莫大哥一定会有未来的。 莫言温柔地为她拭去泪水,一并解下她的面纱,出神地凝视她那清妍姣美的脸蛋。 “相信我,茹心,我绝不会再让你受苦。” 梅茹心用力地点点头,她相信他,莫大哥一直是她最信任、依赖的人。 莫言将她的面纱扔入江中“从现在开始,你再也不必终年蒙着面纱了,你再也不是千鹫岛的圣女。” 茹心一听到“圣女”这两个字又浑身一震,她无言地紧偎入莫言怀中,逃得掉吗?他们真的逃得掉吗?女王会放过他们吗? 自从五岁那一年被选定为“圣女”后,她就不再是普通的小女孩了,她等于没有了任何亲人,住在圣苑内接受一连串的训练及特殊教育。 只为了每十八年一次的祭典,她是要献给神明的圣女。 十三年来,她在金碧辉煌的圣苑内孤独地长大,镇日蒙着面纱不能轻易见人。唯一可接近她的就是她的奶娘,莫夫人。 以及莫夫人的儿子——偷偷溜入圣苑的莫言。 圣女在献给神明之前是绝不许让任何男子看到她的容貌,莫言偷溜入圣苑更是死罪一条。但也许是命中注定吧,他们仍相遇了,冲破重重关卡,相遇,相识,进而疯狂地相恋。 祭典就快到了,莫言不能失去他最心爱的女孩,于是他们下了一最重大的决定——私奔。 逃出千鹫岛,逃到中原去,再找个荒山野岭隐姓埋名地躲起来。 只是茹心心底的恐慌越来越重,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抓回去。数百年来,千鹫岛上的圣女也曾发生逃跑的状况。但,从没任何人成功。 不管多久,不论要追逐多远“幽灵杀手”一定会将圣女抓回来。 就像上一任圣女纤影。 莫言扶着茹心上岸后,莫言道: “我们快走,走的越远越好。” “好。”茹心紧紧拉住莫言的手,但这时她一转头望见草丛中。 “莫大哥,你看,有人昏倒在草丛里。”茹心已向那人奔去。 “茹心,”莫言拉住她,神情凝重: “我们现在是自身难保了,快走吧。此刻不能再横生枝节。” “可是她是一个姑娘呀。让她一直昏迷在这很可能会遇到危险,不行,我们不能见死不救。” 茹心不由分说地往前冲。 莫言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知道生性善良的茹心绝对无法坐视不管的,他跟着来到草丛内姑娘的身旁。 “姑娘?”茹心扶起昏迷的女孩,乍见她的容颜时,她不禁惊叹——哇!这姑娘好漂亮!清秀绝伦,逸着一股脱俗的灵气,如果不是她的脸色太苍白,简直就像一朵出水芙蓉。 她探了女孩的脉息: “莫大哥,她好象中毒了,你快帮她看看。” 莫言曾习过几年医理,他伸出手按在女孩腕上,浓眉迅速一皱: “这好奇怪的毒她全身一直发抖,似乎很冷?” 莫言立刻将自己的披风脱下来紧裹住女孩,四下张望后道: “茹心,那边有个山洞,我们先将她抱进去让她休息。你去帮我捡些柴火来生火。” “好。” 熊熊火光映在女孩毫无血色的肌肤上,茹心一边往火堆中添加枯枝,一边道: “莫大哥,她是什么病?” 莫言徐徐地将内力输入女孩体内,她的脸色已不再苍白得吓人,情形似乎好一些了,他放下手,沉吟后道: “我不清楚,很可能是寒毒。而且,听她的脉息便知她这病症已经很多年了,极有可能是与生俱来的。” “那岂不是很难治?”茹心关心地道,这时,昏迷的女孩慢慢睁开眼睛。 好冷好冷!雪雩下意识地瑟缩一下,发现自己躺在山洞内。 “这里?”她挣扎地想坐起来,一起身,披风便滑下来。 “你醒了?”茹心连忙将披风拾起来为她盖上: “你别动,身体还很冰冷呢。你刚刚昏过去了,现在有没有舒服一些?” 雪雩怔怔地望着眼前陌生的两人“是你们救了我?谢谢!我叫风雪雩,不知两位恩人尊姓大名?” “风姑娘你别客气,”茹心微笑: “大家出门在外本来就是互相帮忙。我叫梅茹心,他是莫言。” “茹心!”莫言低呼,想阻止她已来不及了。这傻丫头!他们两人现正被迫杀呀,她竟说出两人的名字 茹心却回眸对莫言嫣然一笑,眼神中满是——安啦!莫大哥你别紧张,我相信这位风姑娘一定是好人。 茹心又扶雪雩躺下来。 “风姑娘,你还是先休息一下。我去河边帮你弄点水来。” 茹心刚走到洞口,突然,她低呼一声,连连后退。 “茹心?”莫言警觉地冲过来“怎么了?你看到什么?” 他的脸色也迅速一僵只见江边停泊一艘更大的船,船上插着千鹫岛的旗帜,而千鹫岛的四大幽灵杀手已经上岸。正带领着十几个手下,在河边展开搜索。 糟了!茹心暗叫惨他们的小船也泊在江边,幽灵杀手一定知道他们藏匿在附近。 这下真的完了! 莫言迅速捂住茹心的嘴,将她往山洞内拉。 “怎么了?”雪雩被他们那如临大敌的惊恐神情吓一大跳。 “莫大哥,梅姑娘,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办?怎么办”茹心身子止不住地发抖,紧攀住莫言低泣: “莫大哥,他们真的追上来了,我就知道一定逃不掉啊”“茹心,别怕。”一样面无人色的莫言紧抱住她道: “一切有我,我会保护你,绝不让任何人伤害你。” “梅姑娘,”雪雩也抓住茹心“请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也许我帮得上忙。” “我我”茹心抖得几乎语不成音。 “外面的人是来抓我和莫大哥回去的,但我绝不回去!我和莫大哥费尽千卒万苦逃出来,死也不回去。” “外面?”雪雩悄悄地接近洞口往外看果然,有一群人正由河边直找上来,如果他们一直躲在这,一定会被发现。 电光火石间,雪雩已知该怎么做。 “梅姑娘,我和你互换衣着,然后我穿着你的衣服冲出去,引开那一群人,你们再趁隙往另一方向逃。” 啊?茹心和莫言均一呆。 “事不宜迟,快点。”雪雩匆促地道:“这是唯一的方法,快呀。” “啊?好”茹心在混乱中根本无暇细想“莫大哥,你先到洞口。” 莫言走至洞口背对他们,两个女孩迅速地换装。 互换装扮后,雪雩低声道: “我现在就冲出去,你们一抓住时间就逃,一出山洞后就往北边跑,一直跑就可到达一条石板道。沿着石板道继续走就会看到仙鹤山,你们上山找我的师父——仙鹤神姑,她一定会帮你们的忙。” “风姑娘?”茹心和莫言均迟疑地望着她。 “可是我们不能连累你呀。老实告诉你:我是千鹫岛的圣女,和莫大哥是逃出来的。幽灵杀手已追来了,他们的武功诡毒无比,你还是快走吧。” 雪雩摇摇头说: “不,你们在危急中仍救了我。我怎可自私地先逃走?你们放心,既然我不是他们要抓的人,相信他们也不会对我怎样,我先出去了,你们抓住机会就逃。记住!往北逃。” 一说完,雪雩立刻往外冲。 “风姑娘!”茹心低喊。 “茹心,我们快走,这是最后的机会了。”莫言拉住她,趁幽灵杀手被雪雩引开之时,冲出山洞往北边狂奔。 只会轻功但完全不会武功的雪雩,很快地就被幽灵杀手包围了。 “圣女,”幽灵杀手之首——易冈,往前站了一步,眸中寒冰似剑“女王有令,请圣女跟我们回去。” 圣女?雪雩茫然地望着他们,是指梅姑娘?他们真的把我当成梅姑娘了? 她可不想乖乖跟这些陌生人走,但她必须为梅姑娘和莫大哥多争取一些逃走的时间。 因此,雪雩决定先采拖延战术。 “我想,你们是认错人了,我是中土人士,根本不是什么圣女,如果你们是在找一男一女的两个人,方才我曾看见——他们骑着马往南方逃逸了。” “南方?”幽灵杀手狐疑地望着她,立刻大喝: “少装神弄鬼!你明明穿着千鹫岛圣女的服饰,还敢狡辩?上!傍我拿下她。” 雪雩警戒地倒退一步,好吧!只好放手一搏。 她的体力尚未复原,此刻不宜再使用迷魂大法。但眼看寒光闪闪中,数把弯刀直朝她落下她没选择余地了。 雪雩凝神运气,开始施展迷魂大法。 “啊!”两名冲到她面前的杀乎突然大叫,双眼圆瞪地盯着雪雩迷光闪烁的黑眸“锵”一声,他们的弯刀掉落至地,两人痛苦地倒下哀嚎。 “啊!啊——” “怎么回事?”易冈骇然地冲过来,攻势更加凌厉狠猛。 “你对他们使了什么妖术?” 第三章 霍霍弯刀劈来,雪雩只来得及往后一退,却无力再运用法力,她身体一阵摇晃,张嘴“哇”一声吐出鲜血,倒地直直昏过去。 她的体力尚未复原,又立刻运用迷魂大法,真气不继下终于昏迷了。 半个时辰后,石板道上。 梅茹心疯狂地往回狂奔,而莫言在后紧迫不舍: “茹心!茹心!” “茹心,”他好不容易抓住她,气喘吁吁地问: “你怎么了?风姑娘一再交代我们往北方跑呀,你为何又折回来?” “莫大哥,我们不能害她呀!她是无辜的。”茹心急切地道: “我越想越不对全千鹫岛上,除了你和奶娘,没人见过我的真面目,所以,若任何人穿上圣女的衣服都有可能被误认为圣女,而风姑娘在这情形下莫大哥,幽灵杀手一定会将风姑娘误认为我,强带回千鹫岛的,这不行,我不能这样害她。” 茹心匆匆说着,又拨腿往前冲。 “茹心。”莫言追上来拦住她。 “莫大哥,你别阻止我。”茹心猛力摔开他的手。 “我知道你不愿我被抓回去因为回去一定是死路一条;但风姑娘也是无辜的呀,我们不能这么自私,你让我去找她。” “我不是要阻止你”莫言沉重地叹了口气: “你说的对,我们的事的确不应牵扯到风姑娘,跟我来。” 他抓住茹心的手,真气往上一提,两人的身子迅速向上窜,运用轻功御风飞行。 不过一眨眼的工夫,他们已到了江边,落地后,茹心立刻四处呼唤: “风姑娘?风姑娘?你在哪里?” “风姑娘?” 奇怪?茹心与莫言疑惑地对望着,风姑娘和幽灵杀手一群这么多人,不可能全部不见了呀。 “啊!”茹心惊呼一声,冲到江边拾起一样东西。 “莫大哥,你看这是我衣服上的银扣,风姑娘她穿着我的衣裳,银扣却掉在江边,幽灵杀手乘来的大船也不见了难道难道风姑娘已被他们抓回千鹫岛了?” 茹心脸上的血色一寸寸褪去。 “怎么办?莫大哥,我们该怎么办?” 船走了约十天,终于到达他们的目的地——千鹫岛。 雪雩一下了船,立刻惊愕地瞪大眼睛这里美得简直是世外桃源,蓬莱仙岛嘛! 岛上植满各式各样的鲜花,繁花似锦,如雨若雾。奼紫嫣红的花瓣轻颤于枝头,微风吹过,落花还作风前舞,美得如梦似幻,令人屏息。 她还没来得及自惊叹中回过神来,幽灵杀手已擒住她上一辆马车,直往皇宫——千鹫宫奔去。 到达千鹫宫时已是晚上了,雪雩被带入天牢里,明天一早,女王就要见她。 衙役在雪雩身上五花大绑后,便放心地走至另一边喝酒。他想:已给她戴上最坚固的手链和脚铐了,圣女绝逃不掉。 他真是低估了雪雩。 雪雩趁没人注意她时,低头以嘴咬出衣襟中的和阗玉刀。先以玉刀割断身上的绳索,上半身一松绑,行动起来就方便了。再来是手链,脚铐。 好了,大功告成。 重获自由之身的雪雩悄悄站起来。嗯,石门前有五、六个衙役在喝酒,她又不会武功,没本事打出去。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迷魂香。 她蹑手蹑脚地走出石牢,快接近衙役时,她突然低呼: “喂!” “什么人?”五、六个衙役同时回头,一看到她像看到鬼一般: “吓!你!你”雪雩就等这一刻!趁他们手脚大乱时,猝不及防地洒出一把迷魂香。 “啊!”只听“咚,咚,咚”之声,六个衙役在眨眼间统统倒下。 哇!想不到翦寒姊做的东西还真好用耶。雪雩吐吐舌头,对不起啦,六位大哥先休息一下,我只是闷得慌,出去走一走、玩一玩,不会跑掉的。 她的确可以趁这机会逃离千鹫岛,但雪雩一点也不想这么做。她想:反正我能不能活过今年都不知道,既然千鹫岛这么需要一个圣女,索性好人做到底吧。 在船上那七天,由一些人的交谈中,雪雩逐渐弄清这是怎么一回事了——原来茹心姑娘本是千鹫岛的圣女,预计在今年的祭典中献给河神。 在千鹫岛上,圣女的地位是十分尊贵且特殊的。平时居住在圣苑,一有庆典必须外出时也一定要蒙上面纱,绝不能让任何人看到她的容貌,一直到十八年一度的河神祭那一天,她纔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拿下面纱,接受全岛子民的膜拜后,经由仪式献给河神。 但梅茹心却做出一件震惊全岛的事——不顾圣女之尊,与奶娘的儿子莫言私奔。 真是浪漫!雪雩轻叹着为了爱而抛弃一切,义无反顾地与心爱的人亡命天涯。这种勇气,恐怕她这一辈子都不会有。 毕竟,一个不知何时会结束生命的人是不敢奢求太多的。 所以,雪雩不想说明她根本不是梅茹心,不是圣女,她想:若她一将事情真相说出来,千鹫岛的人一定还会再去追杀茹心和莫大哥,干脆就将错就错,让他们以为我就是圣女。这样,茹心和莫大哥就可平平静静地在中土过他们幸福的日子了。 不是从没人见过圣女的长相吗?谁会知道我是冒充的? 雪雩心甘情愿为茹心做这件事,反正,自己也活不了多久了。而且,茹心和莫大哥是她下仙鹤山后第一个对她那么好的人,明明自身难保了还救了病发的她,这份恩情,雪雩一定要报答。 夜晚的千鹫宫十分宁静,雪雩机警地躲过警卫的耳目游走其间,通过花影扶疏的蝴蝶殿后转向另一座宫殿——蒲阳殿,突然一扇锁窗内所传来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 一个充满威严的声音响起: “别再说了,好不容易将逃走的圣女找回来,你别再提废除这制度的事。” “母亲,”一个低沉斯文的男声急切地道: “但这太不人道了,以活人来祭祀就必须牺牲一名少女的生命呀。” 雪雩好奇地走过去,凭轻功跃上屋顶,居高临下地打量屋内的情形。 哇!屋内的布置真是金碧辉煌,气派非凡;紫檀椅上坐着一头戴百鸟朝凤冠的中年美妇,威严的脸上有不怒而威的气势,这应该就是女王陛下吧? 但这女王拄着根拐杖,她的一条腿似乎不良于行。 而站在她面前,修长挺拨、温文儒雅的男人是谁?皇太子吗?雪雩猜测着。 千鹫女王叹了口气: “彦宇,你别再说了。娘知道你宅心仁厚,天性善良,但河神祭是我千鹭国十八年一度的重大祭典,也是祖先们传下来的规矩。如此方可保国泰民安,圣女也是早就选定并训练好的,我不能因你的一念之仁就取消这制度。” “母亲,”皇太子——凌彦宇,沉稳有力地道: “我尊重先人所传下来的祭典,但以活人祭祀真的太残忍、太不人道了。或许我们可以丰盛的食物或其它的牲畜来代替呀。” “行不通的。”千鹫女王摇摇头。 “朝中的老臣们绝不会同意,万一将来有什么天灾人祸,后果谁来承担?彦宇,你就快继承王位了,你这孩子就是仁厚有余,魄力不足。但要治理一个国家,单靠仁厚是不够的,还必须加上毅力、胆识与过人的勇气。娘希望你能将眼光放远一点,以大局为重。” 就像渡宇那样千鹫女王幽幽地在心底叹了口气。 渡宇是天生的领袖人物,气势逼人,机智潜沉的他,一言一行均充满了领导者的独特魅力,真是天生的帝王之相。 女王原本对出类拨萃的大儿子寄予无限之希望。但,渡宇这孩子真是伤透她的心了,脾气又臭又硬,根本不听她的安排不说;他竟做出那种事那种丑闻,害死了弟弟的未婚妻。 女王也在一气之下,废除了渡宇的王储之位,改立彦宇为皇太子。 那件事情发生后,渡宇更是性情大变,他本来就厌倦世俗之富贵,不想继承王位。夏珞馨一死,他更是彻底地放浪形骸,自暴自弃,远随军舰出海四处南征北讨,根本不回宫。 虽然骁勇善战,胆识过人的渡宇屡战屡胜,频建奇功。但女王要的不是一个长年在外征战的儿子,开拓疆土的事交给将军们去处理即可,她要渡宇回来继承王位。 渡宇是曾做错事。但,他还是女王心底最疼爱的杰出子嗣呀。只要他回来认错、赔罪,女王可以原谅他对夏珞馨做的那件事,恢复他的王储身分。 只可惜,渡宇的脾气比她更强更傲;再加上他早就不想当皇太子;女王一废他的位,他乐得在外逍遥。 凌彦宇神色一黯,同时也想起那一张飞扬狂放的脸——凌渡宇。 必须像他那样吗?那样的粗犷豪迈、冷倨傲然,举手投足间尽是睥睨群伦的王者气魄。 但彦宇恨他,恨他唯一的哥哥!是他抢走了珞馨,害死了珞馨! 这一生,他绝不原谅他。 “娘,他们每人都是我千鹫国的子民,要我眼睁睁地牺牲任何一人的性命,我真的做不到。而且,我一点都不想继承王位”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也许,娘该找皇兄回来继位。” 他恨凌渡宇,但他同样对这皇位不感兴趣。 “住口!我说过不准提他。”女王突然暴喝: “我早说过我没那大逆不道,处处与我作对的孽子。” 千鹫女王不想再谈,威严地下令: “很晚了,你回房去吧。” “娘,听说幽灵杀手已将圣女找回来了,你要如何处置她?”彦宇担忧地问。 “如何处置?”千鹫女王冷笑: “她私通男人逃走,你想我要怎么对她?千鹫圣女是我千鹫岛国的精神像征,也是必须献给河神的,她竟敢犯下这不可原谅的罪过,绝不轻饶。” “娘”彦宇还想再说什么,但女王冷峻地道: “珞茵。” 一娉婷袅娜、容貌明丽的女官走进来,款款地行礼“见过女王陛下,见过太子殿下。” 她是夏珞馨的亲妹妹——夏珞茵,一样的娇顺可人。夏珞馨死后,女王基于补偿的心理,将原本只是宫人的她地位三级跳,封为夏婕妤。 婕妤地位仅次于皇后。 看到温婉的夏珞茵,女王的气似乎已消一半了,她神色渐缓地开口: “夜深了,服侍殿下回宫休息。” “是。” 夏珞茵转向凌彦宇,盈盈一笑“殿下,请回宫。” 横梁上的雪雩看得津津有味,哇这就叫女人味吧!瞧这美人那副风情万种的模样,她可能一辈子也学不会。 不过,糟了雪雩暗叫惨,这个美人身上是洒了七斤香水是不是?香味又浓又烈,她平生最怕的就是刺鼻的香味。完了!完了!她忍不住了 “哈哈啾!” 随着惊天动地的声音,雪雩直直由横梁上栽下来。 “啊?”夏珞茵吓得尖叫,而女王和彦宇则目瞪口呆,不敢相信他们所看到的 好痛!好痛!我的小屁屁好痛喔!眼冒金星的雪雩挣扎地想坐起来,突然,她的眼前多出一只大手。 “你没事吧?”凌彦宇柔声问,盛满关怀的双眼锁住雪雩清灵无双的小脸。 第四章 “你是谁?为什么躲在上头?”女王冲过来,看清雪雩的脸后,她瞬间倒抽一口气,不不可能!不是她! 那个女人早就死了!十八年前就死了;但这张脸怎么如此相似? 不可能是她都十八年了,她没理由还像少女一般!而且,她早就死了,眼前的人难道是她的女儿?但那个婴儿也早就被她处死了呀,莫非当时那个宫女真的把婴儿放走? 不!不可能的,天底下没这么巧的事,她只是长的很像姜纤影,她她应该是逃走的圣女梅茹心呀。 千鹫女王勉强恢复镇定,盯着雪雩严厉地道: “梅茹心,你好大的胆子呀。和男人私奔的事我都还没和你算帐,你竟敢潜入我的寝宫?来人呀!傍我押下她。” “母亲,”凌彦宇挺身挡在雪雩之前“您先别生气,让我来问问她,听她怎么说。” “还有什么好说的?”女王怒气更炽: “她和男人私奔已是罪不可赦,如今竟又鬼鬼祟祟地潜入哀家的寝宫,是想对哀家不利吗?这等妖孽留她不得,彦宇,你让开。” 千鹫女王在冲动之下几乎想亲手杀了雪雩,太像了!这张脸太像她最恨之入骨的女人! “母亲,”彦宇不安地挺身护住雪雩,他从没见过母亲如此铁青骇人的神色,她怎会如此失常? “殿下,”夏珞茵紧扯着彦宇的袖子,充满戒心地瞪着风雪雩,殿下注视她的温柔眼神太不寻常了,她不能掉以轻心。 一群御林军令命进来,动手便抓住雪雩。 “啊!”雪雩惊呼,他们的动作太粗鲁了,猛力一抓便扯破她的衣袖,雪白的手臂被划出血痕。 “住手!”凌彦宇冲过来“不准碰她!” “彦宇——”女王尖声怒吼。在皇太子凌彦宇的极力力保下,雪雩奇迹似地免除一切的刑罚,千鹫女王不再追究她私奔与潜入蒲阳宫的事,但有一条件:圣女不得再居住在圣苑;必须迁入皇宫中的“静心斋”以便女王就近监视。 迸朴雅致的静心斋。 圣女以前在圣苑的奶娘——莫夫人,也被接来静心斋服侍她。这天早上,莫夫人将一干奴婢支开后,目光炯炯地望着雪雩: “你并不是茹心,为何要冒充她?” 雪雩一愣,这是她到千鹫国来第一次有人揭穿她的身分。“你?” 莫夫人叹了口气: “莫言是我的儿子,自茹心五岁被选进圣苑后,她就是我一手带大的。除了我和莫言,从没任何人见过茹心的容貌。姑娘,你知道你现在在做的事吗?你知道当千鹫国圣女的下场吗?” 雪雩无言地望着她,一时答不出话来。 莫夫人警戒地四处张望,确定左右没人后,抓着雪雩的手诚恳地道: “姑娘,不管你是谁,听我的话:快逃!快离开这里吧。十八年一度的河神祭快到了,届时你的性命我就是不忍看到茹心丧命才鼓励我的儿子带她逃走。姑娘,你也快逃吧,没理由让你当茹心的替死鬼呀。” “莫夫人,谢谢你。”雪雩微微一笑,感动地道: “没错,我只是顶替茹心姑娘的圣女身分;我叫风雪雩,是中原人士。几天前,茹心姑娘和莫大哥初抵中原时救过我的性命,那时他们正被幽灵杀手追杀,我便和茹心互换装扮,冒充她回千鹫国。我很清楚我必须在河神祭中所扮演的角色,但没有关系,真的没关系反正,我身染绝症,再活也活不了多久了。我是心甘情愿当茹心的替身,就算是我报答她的恩情。” “雪雩?”莫夫人的眼中已盈起泪水。 “我很感激你为言儿及茹心所做的一切,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你去送死呀,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让你逃出;或者,雪雩,你直接向女王说明这一切吧,只要让她明白你根本不是千鹫岛的圣女,她会放你走的。” “不,我不走。”雪雩坚定地摇摇头: “抖出真相后,女王一定又会派幽灵杀手到中原去找茹心姊和莫大哥。这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既然我已决定帮他们了,就绝不会半途退缩。” “雪雩”莫夫人欲言又止。 “别说了。”雪雩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冲到门边,毫无预警地打开门,大喝: “谁?出来!” 她感觉得到有人在外面偷听,雪雩虽不会武功,但在师父和两位师姊的刻意训练之下,听觉比一般人灵敏,许多人听不到的细微声音都难逃她的耳朵。 一个硕长的人影由暗处走出来,雪雩及莫夫人同时瞪大眼来人竟是彦宇太子! “殿下?!”雪雩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彦宇淡淡一笑,若有所思地望着雪雩“对不起,我刚到,并不是有意偷听。” 他复杂犀利的眸光转向莫夫人,莫夫人立刻道: “参见殿下,臣妾先行告退。” 莫夫人匆匆退下后,彦宇以深不可测的黑眸沉沉地注视她,像是要直直望人她内心深处般。 “为什么?”他沉声问。 雪雩还没由他突然出现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只能?地道: “什么为什么?” “你和莫夫人的谈话我都听到了,你是个叫风雪雩的中原女子,根本不是圣女梅茹心。为什么?你为何要顶替她回来送死?你既会轻功,反应又比一般人灵敏,真要逃离这蟹并不是没有机会,为什么?你为何不逃走?” 在他急切的逼问下,雪雩慌乱地根本不知如何回答,她唯一的反应便是想躲!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太子殿下,请恕我先告退。” 她逃难般地冲向门口。 彦宇倏地扣住她的手: “雪雩!”他炽烈真挚的黑眸遇上她的惊慌失措,哑声地低喊:“我不会让你留在这里等死,我会安排你逃走,不让你当圣女,相信我!我会保护你。” 虽然只见过一次面,但他对她的强烈反应连自己都震惊!这外表柔弱,但毅力却坚定惊人的特殊女子竟狠狠地唤醒他沉睡已久的感情自珞馨死后,他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苏醒的情焰,竟在乍见的那一刻,如火山爆发般,汹涌地迸出。 来不及理清这混乱而仓卒的情愫他只知道一点,他不要她死,不愿她去当圣女。 所以,他今天会来到静心斋,没料到却听到另一个惊人的事实——她的真实身分。 “安排我逃走?”雪雩真的以为自己听错了。 “太子殿下,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我是千鹫岛的圣女,被安排献给河神是我既定的命运,我不会去反抗它,殿下,你请回吧。” “雪雩!”彦宇挫败地大吼。“殿下,请你自重,请放手。”雪雩绷起小脸,哦!老天,事情怎会弄到这种地步?她都已决心代替茹心姊受死了呀,一个快死的人为何还要承受这些麻烦? “雪雩,你听我说” 正当两人拉扯成一团之际,一阵雄浑豪放的大笑声突然传来。 雪雩愕然回头,只见一剽悍狂野的男人嚣张地斜倚着外头的栏杆,男人从头到脚都是一身黑;散乱不羁的黑发披泄而下,增添他邪气俊美的惑人气质;黑战袍、黑皮靴、黑披风,魁梧坚实的身躯满是桀骛不驯的气焰,粗犷伟岸的身驱紧裹在战袍下;尤其那一双冷如夜星的黑眸更是无比犀利,似笑非笑地迅速扫过雪雩全身。 剎那间竟有一股奇异的电流“轰”地窜过她全身,雪雩莫名地涌起怒气,仓卒地回避眼神以掩饰她的不安。太过分了这男人的眼光是如此邪恶下流!毫不隐藏他赤luo的**,在他火热大胆的目光下,她竟觉得像被扒光全身衣物般! 太太太太下流了! “哈哈哈!有趣,有趣。”嚣张的男人放声大笑。 “堂堂一千鹫国的皇太子竟意图非礼圣女?哈!想不到我难得回宫一趟就撞见这么有意思的事,真是太有趣了。” “你?”凌彦宇的脸色转为僵硬铁青“你回来做什么?” 凌渡宇根本不理他,性感的薄唇泛起一洒脱迷人的神秘笑意,突然,他猝不及防地往前一掠,大手便直直袭向雪雩。 雪雩惊呼,反射性地连往后退“你想做什么?不要过来!” “雪雩!”凌彦宇如临大敌地大叫,双手一勾把她藏到自己背后,愤怒的眼像要喷出火来。 “凌渡宇!不准你对她无理!” 凌渡宇?惊魂未定的雪雩楞了一下,他也姓凌? 两个男人的目光在半空中霹雳相会,焚焚怒焰眼看就要被引爆,凛冽紧张的冰冷气团令一旁的雪雩喘不过气来。 “凌渡宇,我警告你——”彦宇沉怒地开口: “我不会再让你有任何机会伤害我喜欢的女孩。绝不!她的身分不会永远是千鹫国的圣女,我会尽快给她一个全新的身分——千鹫国的太子妃!” 彦宇也不想如此急躁,但气魄逼人的渡宇一出现,他便感到前所未有的烦躁不安,他怕历史不能再重演!他要尽力保护喜欢的女孩,最快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让她成为他的人。 他在说什么?雪雩尚未由彦宇突然的表白中反应过来,耳中又听到凌渡宇那冷漠讥讽的声音: “她愿意吗?你没发现自己只是一厢情愿?” “你住口!”彦宇狂怒地大吼: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凌渡宇,我警告你最好少管闲事,你要明白——我绝不会再让你伤害我未来的妻子!绝不会让珞馨的事件再重演。” 听到“珞馨”这两个字,凌渡宇轮廓深邃的脸庞一阵抽搐,灼灼黑眸中蔓延着复杂深沉的痛楚,他冰冷的语调中没有半点温度: “你一直认为——珞馨是我害死的?” “不是你还有谁?”凌彦宇爆发般地嘶喊: “凌渡宇!你是最下流的衣冠禽兽!你明明知道珞馨即将成为我的妻子,为什么要对她狠施魔掌?你还是人吗?你连未来的弟媳也不放过?是你毁了珞馨,是你害她投江而死。” “我没有!我再说一遍我没有。”凌渡宇爆出更惊天动地的怒吼,愠怒的冰眸底满是狂猛欲袭的飓风,他如头被激怒的狂狮般揪住彦宇的领子,气焰骇人地说: “我再说一次——夏珞馨不是我害的!” “砰!”一声,彦宇狠狠地给了渡宇一拳,顿失平衡的渡宇整个人直直栽到地上;而彦宇也像被咬伤的黑豹般狂扑上去,揪住渡宇就是一连串的狠揍。 “我要为珞馨报仇!”他丧失理智地嘶嚎:“我现在就为珞馨报仇!” “住手!”雪雩惊骇地大叫“你们两个都给我住手!” 原本处于挨打地位的渡宇略一使力,一翻身便压住彦宇疯狂地攻击,他冷笑地抹抹唇,抹掉颊边的一抹血痕: “你想打架是不是?行!今天我就陪你打个痛快!” 两个发疯的大男人瞬间扭打成一团,打的是惊天动地、山河变色。 “你们住手!”雪雩真是快气疯了,这两个疯子爱打架是他家的事;但 宾离她的静心斋呀!她可不希望这清静的修行圣地被染上血腥,快滚回他们的屋子去,打死了她也不管! 第五章 眼看两头疯狮子打得难分难舍,劝也劝不动,气极的雪雩干脆使出绝招——她冲到屋里去提来一桶水。 “给我住手!” 随着大喝,那一大桶冷水也毫不客气地直直冲下来,两头疯狮子瞬间成了落汤鸡。 “你?”凶猛的怒焰终于被浇熄了,原本厮杀得你死我活的凌渡宇和彦宇错愕地停下来,不敢置信地望着雪雩,他们他们两人的头上还在滴水 “清醒了吧?”雪雩气冲冲地冷哼,别看她平日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就以为她没脾气;风大小姐发起飙来绝对是轰动武林,惊动万教的! “清醒了就给我滚回你们的屋子去!少来烦我。”她插着腰娇叱,声势真是不同凡响。 “殿下!”一个拨高八度的惊呼传过来,夏珞茵像阵风般奔过来。 “殿下,发生了什么事?你你全身湿淋淋的?啊?你——” 夏珞茵一见到一旁的凌渡宇,整张脸倏地惨白,止不住地发抖: “你你”凌渡宇敏捷地落地起身,看也不看夏珞茵一眼。洒脱不羁地掠掠湿透的长发,饶富兴味地瞅着雪雩,大手搭住她的肩,薄唇绽开最诱惑且最奇异的笑容。 “你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孩,等着,我会再来找你。” 他靠她靠得那么近,炙热的气息吹拂在她颈间,似乎一并把危险撩人的气息烙在她心底,雪雩如被点穴般呆呆地望着他,这嚣张飞扬的男人,好邪门方才打斗留下的伤势与血痕非但无损他的傲然英挺,反而更添一抹邪恶的蛊惑力。 原本“恰北北”的雪雩怔在原地,半天回不过神来。 “殿下,”夏珞茵连忙扶起他“你没事吧?渡宇太子渡宇太子怎么回来了?” 她好怕他,这世上她最不想见的人就是凌渡宇!他那炯然凌厉,仿佛可洞悉一切的眼神 “我没事。”彦宇轻推开珞茵的手,转向雪雩: “风姑娘” “殿下受伤了,请快回宫医治吧。”雪雩冷冷地道,她实在不想再横生枝节。 “是你拿水泼殿下的?”夏珞茵一见雪雩手上的水桶,怒气冲冲地吼着: “你这妖女好大的胆子,竟敢伤害万人之上的殿下,你该当何罪?” 夏珞茵早就看雪雩很不顺眼了,尤其是彦宇望着她的奇异眼神更令她担心,她只想快点除掉雪雩。 “珞茵,不得无理。”雪雩懒得和这疯婆子计较;彦宇已正色地道: “这件事与她无关。风姑娘”彦宇炽热的瞳眸锁住雪雩细致灵秀的小脸: “关于刚才” “刚才发生过任何事吗?”雪雩不等他说完即迅速地道: “殿下,你请回吧,我必须进去静修了。失陪。” 一说完,雪雩立刻反身人屋“砰”地关上大门。 “殿下,你看她这是什么态度?太目中无人!太过分了!”夏珞茵咬着牙道: “她根本不把你放在眼底,没有半点教养与礼貌” “珞茵,住口!我说过别再说了。”凌彦宇淡淡地道,语调中自有慑人的威严。 “走吧,别再打扰圣女。” “是。”夏珞茵机警地闭上嘴,一见彦宇神色不对,她便不敢再多置一言。 幽幽叹了口气,凌彦宇又眷恋地望了静心斋一眼后才走,也许是自己的步骤太快太急而吓到她了浑身上下溢着清新可人的馨香,气韵典雅脱俗,宛如空谷幽兰的特别女孩,他想好好地珍惜她,也想拥有她。 他会努力地为她除去圣女的身分;还有凌彦宇的眸中闪过一丝阴暗,恶魔般的凌渡宇竟在这节骨眼回来了?他不能掉以轻心,绝不再把雪雩让给他! 绝不! 有哭声? 沉静而漆黑的夜晚,雪雩被一串奇异的哭声所惊醒。 雪雩自睡梦中翻身而起,她定下心来侧耳倾听不是幻觉,真的有一连串哀切而细微的哭声。 那,她这几天在睡梦中所听见的真是 皇宫内院怎会传来这么凄惨的哭声?似乎压抑着莫大的痛苦。 雪雩无心再睡了,干脆披上外衣走出静心斋。 “圣女?”守在外面的宫女一见她出来非常惊讶: “圣女,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吩咐?” “侍书,”雪雩唤着宫女的名字“你有没有听见奇怪的哭声?” “哭声?”侍书的脸突然一片惨白。 “对呀,声音好象由那头传过来的。”雪雩指着桂花林后的紫筑宫。 “圣女!”侍书吓得快哭出来了。 “你你别乱说呀,没有的事,怎么会有哭声呢?一定是你听错了,还是请圣女快点回房歇息吧。” “不,我没听错。”雪雩坚定地道: “走,侍书,咱们过去瞧个究竟。”雪雩不由分说地拉着侍书就走。 “不!不要啊!圣女!”侍书吓得脚都软了,小脸惨白,断断续续地道: “小的小的老实对圣女说吧,那里紫筑宫那里闹鬼呀。” “闹鬼?”雪雩一对弯弯的柳眉轻皱。 “是是发生在两年前的事,”侍书发抖道: “紫筑宫原是新进婕妤——夏珞馨的寝宫,夏婕妤非常受女王陛下的疼爱,女王甚至已主张将夏婕妤许配给彦宇太子,成为彦宇太子的未婚妻,连婚期都定好了。可是在婚礼的前一天晚上,夏婕妤竟由一艘画舫上跌下湖底丧命同时在画舫的,还有烂醉如泥、昏迷不醒的渡宇皇子。” 凌渡宇?雪雩听得大惊。 “他怎么会和弟弟的未婚妻在一起?” 侍书突然噤言,左右张望确定无人后,压低声音道: “两年来,女王和彦宇太子都不准任何人再提这件事。因为,它等于是皇室丑闻,也是彦宇太子心中永远的痛。据说是渡宇太子强带夏婕妤上画舫,夏婕妤来不及呼救,也来不及派人通知彦宇太子。幸好夏婕妤的妹妹——夏珞茵在紧急之中偷偷溜到船上,目睹了整件事的发生。” 侍书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她喘了口气继续道: “珞茵说渡宇太子觊觎夏婕妤的美色已久,他竟趁机将夏婕妤带到画舫强灌下她酒后,意图非礼。但夏婕妤誓死抵抗,在混乱中,夏婕妤不慎失足跌落江底” “夏珞茵简直吓坏了。”侍书摇摇头,长长地叹了口气。 “她一见到姊姊落水,立刻不顾一切地由布帘后冲出来,要渡宇太子跳下去救夏婕妤,但渡宇太子渡宇太子真是泯灭人性!” 侍书愤慨激昂,音调也不知不觉地提高: “他强逼夏婕妤未遂,竟眼睁睁地看她灭顶根本不会游泳的珞茵只好疯狂地冲出画舫,好不容易找到人来救夏婕妤;但夏婕妤单薄的身子哪禁得起这番折腾?拖了没半夜,她就香消玉陨了。唉真是,红颜薄命呀。” 凌渡宇?他强逼自己弟弟的未婚妻,还害她落江而死?雪雩简直要听呆了,难怪难怪他们两兄弟见面时气氛如此紧张火爆,难怪夏珞茵这么怕凌渡宇。 但,雪雩不相信——她绝不相信凌渡宇会做出这么令人发指的事来。 不!雪雩在心底大声地呼喊——凌渡宇或许放肆不羁,或许野气难驯;但,他绝不会做出如此卑劣下流的事! 绝不会! 雪雩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相信他,她和他只见过一次面呀,而且那一次的印像还真是糟透了,他给雪雩的感觉只有八个字——目中无人,骄傲自大! 但,尽管如此,雪雩却坚决相信凌渡宇绝不是这样的败类。那种眼神那种尽管狂放剽悍,却也是磊落,豪迈坦荡的眼神,在在说明他是个顶天立地、敢作敢当的汉子,绝不会做出下三滥的丑事。 “怎么可能”雪雩摇摇头,喃喃地道: “不会的,我不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 “圣女,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呀。”侍书急切地道: “两年前,这件事轰动了朝野,每个人都不敢相信当时贵为皇太子的渡宇太子竟会但事实摆在眼前呀。而且,夏婕妤落水而亡,而渡宇太子烂醉如泥的倒在画舫上,待他清醒后,也解释不出为何他会和夏婕妤同时登上画舫?更说不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所以,这不是再明显不过了吗?”侍书以肯定的语气下结论: “事情正如唯一目击者——夏珞茵所说的:是渡宇太子欲强逼夏婕妤,婕妤欲保节而坠下画舫事情发生后,女王好生气,好愤怒,本来她非常器重渡宇太子的,她在一怒之下,取消渡宇太子的王储之位,改立二王子——彦宇太子为王储,而两位太子的感情原本很好,但这下彦宇太子真是恨死他哥哥了!他们现在的关系简直不能称为亲兄弟,只能称之为仇人。” “那夏珞茵目前的身分是?”雪雩问。 “喔,珞茵姑娘,现在也是婕妤了。”侍书回答。 “珞馨姑娘死后,珞茵姑娘哭得死去活来,悲痛欲绝。她从小和姊姊相依为命,两人还一起进宫,所以,哀痛逾恒的珞茵姑娘数度寻死,欲追随姊姊而去,所幸都被宫女及时发现,而女王陛下对她也很感到愧疚,便令珞茵姑娘进蒲阳殿服侍她,后来并赐她夏婕妤的封号,一如她姊姊生前一样,并把珞馨姑娘生前所居的紫筑宫拨给夏婕妤居住。” “只不过”侍书又是一阵轻颤。 “很多人都说自珞馨姑娘死后,紫筑宫就闹鬼,常常在半夜听到女人的哭声,那哭声又很像珞馨姑娘的真的好多人听到喔,绘声绘影的也没人敢去探个究竟。也许是思姊心切吧,多亏夏婕妤不怕,还敢住在那裹。” 不对!一个奇异的念头电光火石间闪入雪雩脑中,她想不出来究竟是哪裹出了问题但就是觉得整件事情怪怪的。 重点是——她根本不相信! 我还是无法置信——渡宇太子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雪雩一径摇摇头! “啊,糟,我讲太多了。”侍书懊恼地掩住嘴。 “女王陛下下令我们不准再提起此事的圣女,夜很深了,还是请你快点回屋歇息吧。” “也好。”雪雩点点头,转身便朝寝室内走。 侍书跟上来“奴婢服侍圣女就寝。” “不用了,”雪雩阻止她道: “我马上要睡了,你也去休息吧。” “是,奴婢告退。” 侍书帮她关上寝室的门,雪雩站在门边等了一会儿,确定侍书已进入婢女房后;她悄悄地走近窗边,轻轻地掀开琐窗后纵身往外一跳。 有一个巨大的疑问压在她心底,她非亲自去调查不可。 她的直觉告诉她——问题的关键一定在“闹鬼”的紫筑宫。 她蹑手蹑脚地慢慢接近紫筑宫,不知是不是因为“闹鬼”的关系,紫筑宫的戒备并不森严,雪雩小心地避开宫外的两个守卫后,顺利地潜入。 紫筑宫内一片漆黑死寂,雪雩不禁蹙起秀眉这蟹也未免寂静得太不可思议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莫测的气氛。 黑暗之中,有一处传来些微的灯光,灯光的来源是一间破旧的小屋,雪雩慢慢地接近它,哭声好象就是由这里传出来的。 第六章 吓!雪雩猛然收回脚,地上竟布满充满剧毒的九转毒蔓。她差一点就踩到了,此种毒蔓十分恐怖,会将误触它的人或动物绵绵密密地卷起,勒毙,令其窒息而亡。 太可怕了!怎么会有人植这种这么恐怖的东西呢?雪雩小心地避开,但九转毒蔓的面积太广了,她干脆施展轻功,飞到木屋的屋顶上去。 她越来越肯定木屋内一定藏有极惊人的答案,否则干么大费周章地植满毒蔓呢? 嘿,越是不让我看,我越是要瞧个清楚! 雪雩登上屋顶后,轻轻地移开一块瓦片望下看,从这个角度可看到屋内很简陋,也很凌乱,可看到,一女子正愤怒地大声咆哮,那女人是——雪雩睁大眼睛,那女人是 夏珞茵! 太奇怪了,她三更半夜不睡觉,跑来这破旧的木屋做什么?虽然这栋紫筑宫本是她的寝宫,但雪雩依旧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怪异奇诡。 她到底在骂谁?骂得那么激烈火爆?雪雩难掩好奇地拚命探头往下看,往下看一不留神,她竟失去重心,整个人栽下屋顶。 “啊!”她失声尖叫,混乱中抓住窗棂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子。 “谁?”屋内的夏珞茵机警地奔出来“是谁?” 惨惨惨雪雩暗叫了好几声惨,此刻真是进退两难,想再运用轻功离去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她全身打起冷颤,体内的寒毒快发作了,根本提不起真气。 完了!完了!眼看夏珞茵就要找到她了,而此时若她支撑不住栽下去,也肯定会被毒蔓缠死,天呀! 千钧一发之际,奇异的事发生了:一个黑影如旋风扑过来卷住她,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飞向树梢,消失在天际。 闻声冲过来的夏珞茵和婢女只来得及看见一抹黑影消失。 “婕妤,那是?”她的贴身丫头贵儿害怕地道。 “你看清楚那是什么?”夏珞茵问。 “奴婢没看到,只看到一个影子消失了。”贵儿的脸上满是惊惧,结结巴巴地道: 未免太看扁他这个堂堂河豹门的少帮主! “婕妤,那到底是什么?” 黑影?夏珞茵眸中掠过复杂深沉的火花,未满二十岁的她却已有八十岁女人的心机,她强自镇定道: “没事,进去吧。” “可是那个黑影?”贵儿吓得有些语无伦次了。 “别担心,也许是我姊姊的魂魄回来看看。”夏珞阴沉声道。 “啊?”贵儿放声尖叫。 “不用怕,我姊姊不会害我们的,她只是回她生前最喜欢的地方看一看。走吧,进去吧。” 夏珞茵和婢女进入木屋后,树梢上的男人也以流星赶月之速,抱着雪雩没入夜色中。 另一个矫健的人影也迅速地闪入紫筑宫。 “珞茵,”当她进入内室欲更衣就寝时,他突然窜出来,一手抓住她的手臂,另一手充满欲望地袭过来。 “你做什么?”夏珞茵大怒,直接打掉他的手,怒气冲冲地转身面对来者——她的秘密情人:幽灵杀手易冈! 只有他胆敢堂而皇之地潜入她的卧室。 “你不想我吗?”欲念大起的易冈蛮横地抱住她。 “为了去抓圣女回来,在海上走了那么多天,我多久没碰你了?嗯?”他滚烫的手直接拉掉她的衣带。 夏珞茵忍住怒气与不耐: “易冈,别这样。我今天没心情。”她多想直接叫他滚,滚得远远的,笑死人了 凭他也想得到她?也不掂掂自己有几两重?是什么身分?她的目标可在太子妃宝座呀! 但她明白此时仍不能和他撕破脸,他仍有可利用的地方,不然当初她干嘛主动勾引他?不过,是谁利用谁还不知道! 易冈在心底冷笑,眸底闪过一丝极不易察觉的阴沉——他当然知道夏珞茵心底在打什么主意,也很明白她只是把他当作达成目的的跳板。 想利用他?哈! 没错,他的身分绝不是单纯的幽灵杀手,女王身边的一品护卫。他出身江湖的“河豹门”当然,河豹门也绝不是个正当的帮派,奸yin掳掠什么都做。 他潜入宫中为的就是那一柄绝世珍奇——千鹫宝刀。 只要能拥有千惊宝刀,要控制千鹫皇室简直易如反掌,所以,他在帮主父亲的计划下,费尽心思地混进宫里。 既然宫中有名的美人夏珞茵主动示好,他也乐得顺水推舟,谁利用谁还不知道,夏珞茵是女王身边的红人,他正可趁机注意千鹫宝刀的最新下落。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心情不好?”看她神色不对,他也不好霸王硬上弓,但充满邪欲的手仍不规矩地在她身上滑动。 夏珞茵忍住想甩他一巴掌的冲动,憋着气道: “刚才有奇怪的人想闯入紫筑宫。易冈,多派些护卫给我。你明白我关在柴房里的绝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好,我知道了,明天一早我就加派人手过来。”易冈点头,身为四大幽灵杀手的他,在女王的授权下也有不可忽视的权力,可随意调动他职权范围内的兵力。 他问: “珞茵,把“她”一直关在那不好吧?万一真被人发现了就麻烦了。” “这我自会小心。”夏珞茵心中冷冷地道:你懂什么?只不过是个空有肌肉的粗人,懂我缜密周详的计划吗? 不过,他也不需要懂;因为她的未来绝对没有他。 “对了,我上次要你帮我找的东西呢?”夏珞茵问。 “你说的话我敢不听吗?”易冈嘻皮笑脸地拿出来“在这。” “你真帮我找到了?”夏珞茵惊喜地接过他手上那精致袖珍的暗器发射筒,发射筒内满是紫电幻影针。 “紫电幻影针!”她喜出望外。 “太好了,有这东西当护身符我就万无一失。哼!看谁敢再擅闯紫筑宫?易冈,这事绝对要保密。” “全听你的。”易冈搂着她妖娆的身躯微笑。 “你该明白,我早是你的裙下之臣,忠心不二,现在,可以好好地“陪”我了吧?” 他的大手粗暴地撕开她的薄衫,如头野兽般压住她。 “你哎哟!放开我”夏珞茵放荡地大笑。 腥红的纱帐坠落下来,掩住一幕幕的狂蜂浪舞。 在桂花林内他放她下来,雪雩轻喘着气,看清她的救命恩人——凌渡宇。 他依旧紧抱住她,丝毫没有放开她的意思。钢铁般的双臂环住她,粗犷雄健的男性气息充满侵略性地袭向她,他的温热如火也温暖了她逐渐冰冷的四肢。 惊觉自己竟忘神地倚在男人怀中,雪雩倏地羞红了脸推开他。 “放开我!” 一离开他火热的势力范围,雪雩竟一个踉舱,差点站不稳。糟她全身冰冷而心脏紧缩几近窒息,体内的寒毒无法控制了。 “你怎么了?”惊觉她的神情不对,凌渡宇有力的大手扶住她,一碰到她的手,他便惊呼: “你的身体为何如此冰冷?你体内有寒毒?” “我没事,放开我。”雪雩再度使出吃奶的力气推开他,颤抖的手摸出药瓶想取出解药,奈何她的手已抖得如狂风中的落叶一般,根本握不住药瓶。 凌渡宇一语不发地将药瓶抢过去,倒出一粒迅速塞入雪雩口中。 “咳咳咳”雪雩猛烈地狂咳,她被呛到了,药丸根本吞不下去。 “别紧张,慢慢来。”凌渡宇有力的大手揽住她,轻拍着她的背,突来的暖流流窜过雪雩的身子,随着他强劲的手力她觉得自己的呼吸顺畅多了,血液也不再冻结成冰,药丸发挥了功效;但同时,一股更迷离危险的气团也包围了她。 他炙热的唇瓣轻轻地摩挲过她雪白香嫩的脸颊与敏感的耳垂间,在雪雩越来越紧张的喘息和发热的晕眩中,他猝地咬住她的耳垂,狡猾的舌尖含住她的珠圆玉润,再在她的抽气中,迅速滑向酡红诱人的香腮,霸道地吻住那两片红艳丰润的樱唇。 完全不给她半丝拒绝的机会!他是如此强悍而直接。 不这是什么?雪雩只觉一团火球压住自己的唇瓣,在她尚未反应之前,已激切地夺去她所有的呼吸与意志。毁天灭地的烈火猛烈袭向她,阵阵强劲,他的舌尖是天底下最邪恶的毒物,让她完全陷入激情狂焰中。 雪雩完全晕了、醉了,只能酥软无力地攀住他高大刚挺的身躯,有一把烈火在两人之间蔓延,她无助地发出嘤咛 怀抱她柔弱无骨的娇躯,令他全身血脉偾张,而她忘情的呢喃更鼓舞了狂猛如狮的他,大手放肆地轻抚她罗衫下窈窕诱人的身段,她是如此青涩羞怯而完美,令人失魂的馨香蛊惑着他他的吻更加疯狂如炽,尽情地掠夺辗转缠绵,蜜蜜吸吮。 哦!不行了雪雩只觉自己快爆炸了!她好象被放在垫猛燃烧的火炉中般,而凌渡宇就是那最邪恶危险的火源,放肆地引爆她每一寸最敏感的情悸,焚烧过她全身的肌肤。 仅仅是一个吻,只是一个吻! 这男人是魔鬼,铁定是! “放开我!”雪雩使出吃奶的力气推开他,双颊艳红得惊人,仍然激烈混乱地喘息,胸部急促地起伏着。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纵然完全不知男女之事,但雪雩再笨也知道刚才的行为是极亲密的,极危险的,极为玩火! 她掩住自己烫红的粉颊,企图让它冷却一点,却悲哀地发现根本是徒劳无功。 “我我完了!我是千鹫岛的圣女,我这么做是不对的。” “不!你不再是圣女!我永远不会让你去当圣女。”他沙哑低沉地宣布,灼灼黑眸几乎吞噬了她“过来!” 他大手一拉,仍晕头转向的雪雩又再度跌回他的怀里。 他紧拥住她,她的纤细柔弱完美地嵌入他钢铁般的怀抱中,仿佛她天生即是为他打造的,他火热的手托起她的下巴,黑眸锁住她: “告诉我,你喜欢吗?” “喜欢?”雪雩呆呆地被他紧拥着,脑中一片混沌迷乱,尚未恢复正常的运作, “我”她的美眸滴溜一转,下意识地以粉红的舌尖滋润略微肿胀的双唇,老实地回答: “我不知道,但似乎不讨厌。”师父曾教过不可以说谎。 喔!不他暗自呻吟,好不容易压抑下的欲火又自腹部熊熊窜起,该死的,他真的会死在她手上! “你”他爆出痛苦的低吼,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该死的,不准你再作这个动作!” “什么动作?”雪雩茫然地反问,诱人的舌尖再度轻滑过菱唇“你是说这个?” “你——”天呀!他要疯了!这女人胆敢再做一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他不负责! 他猝地转过身去,狠狠地呼吸几口冰冷的空气后,纔咬牙低吼: “不准你再做这动作,尤其不准在除了我以外的男人面前做,听到没有?” “为什么?”雪雩一脸纳闷,嘴唇干干地,舔舔它也不可以吗? “反正我说不准就不准!”凌渡宇霸道的语气毫没商量余地;不可思议在海上漂泊、周游列国这些年来,什么美艳绝伦、风情万种的女人他没看过?今日竟被这朵小幽兰弄得差点失魂? 第七章 他再狠狠地倒抽口气,勉强平复心情后纔道: “我还没问你,为何三更半夜独闯紫筑宫?” “我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雪雩清澈的盈盈美眸盯着他。 “声音?” “嗯,是哭声,非常奇怪,很哀怨无助的哭声。” 凌渡宇的心口一阵紧缩,刀刻般的俊脸变得冰冷阴暗。 “是男人的还是?” “女人的哭声。”雪雩肯定地答“我听得很清楚。” 女人的哭声?凌渡宇的神色更加冷凝阴沉,深不可测。为什么过了两年了,一听到“紫筑宫”这三个字仍然牵动他心最深最沉的痛? 他不甘心一直被冤枉下去,更不愿就此失去唯一的亲手足;但整件事完全找不到半点破绽、半点证据。 “你知不知道紫筑宫闹鬼?”渡宇一步一步逼向她“你知不知道就是我害死了紫筑宫上一任婕妤——夏珞馨?” “我我知道,我全听说了。”雪雩被他逼得连连往后退,他强悍蛰猛的气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她情急中大喊: “但我不相信!我绝不相信你会做出那样的事。” 仿佛有人拿桶冷水往他头顶直冲而下般,渡宇全身一震,原本玩世不恭、邪恶狂野的眼神瞬间一凝,暗哑低沉地问: “你为什么相信我不会?” “”雪雩微微一愣,但她依旧坦率诚挚地迎向他复杂的视线,坚定地道: “我也不知为什么,反正我就是相信你你绝不会以那么卑劣的手段去对任何一个姑娘。” 这一刻,凌渡宇真是完完全全地震住了。 从没有人如此相信他!百分之百!毫无保留地信任他。 两年前,事情发生时,母亲那绝望心碎的眼神;彦宇的狂怒悲痛之反应,依旧历历在目,没有人愿意相信他,任他如何解释也没人相信他。 而她一个仅见过他两次面的陌生女孩竟完完全全地信赖他? “我”感觉他一瞬也不瞬地盯着自己,气氛越来越急促奇异,雪雩不安地道: “很晚了,我该回静心斋了。” 她转身欲走。 “等一下,”他的大手抓住她,刚猛的侵略性又包围住她。 “告诉我你的名字。” “名字?”雪雩一怔。 “对,你的名字,真实的名字!”他的黑眸犀利而异常温柔“我知道你并不是圣女梅茹心。” 如果不是他抓住她,雪雩真会吓得跌在地上!这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只有莫夫人和莫言见过茹心的真面目吗? “你别惊慌,”他沉稳地微笑: “我亦是无意中发现这件事——半个月前,我的军舰在海上遇到私奔的圣女梅茹心和莫言,我记得梅姑娘的长相。” 这雪雩真是慌得可以,那那是说他早就知道自己是顶替的圣女了?喔!天呀! 雪雩第一个念头就是快逃! “别走!”凌渡宇敏捷地往前一窜,雪雩便直直撞上他坚硬宽阔的胸膛,他蛮横的大手圈住她不盈一握的柳腰,灼灼热气喷在她的耳畔: “告诉我你的名字,你真正的名字。” 又又是一阵天旋地转,雪雩快晕了,单是这低沉性感的嗓音竟就可令她心跳狂乱,意识昏蒙。这男人到底学了什么怪异的魔法?雪雩非常后悔未下仙鹤山前不曾向师父或翦寒师姊多学几招来“应敌” “雪雩”当他浑厚的手轻抚过她的耳鬓时,雪雩已完全不知自己在做什么了,嘴上乖乖地回答: “我叫风雪雩。” “风雪雩?”他细细咀嚼这三个字,循着醉人的幽香找到她的红唇: “有佳人兮,风回雪雩。你有个最美、最灵秀脱俗而适合你的名字。” 最后一个字,他是夹着烈焰直接送入她嘴中。 啊?!雪雩猛然往后退,她学乖了他又要施展“魔法”了,快逃!她一定得快点逃! 幸好寒毒已控制住了,她可以再施展唯一的一零一招武功——轻功,速速逃逸。 望着佳人仓皇离去的动人倩影,凌渡宇漂亮的唇畔扬起一抹胸有成竹且意味深长的微笑,他的攻势似乎太激进了。他知道自己必须慢慢来才不会吓到这清妍羞涩的小佳人。 但,他绝不放弃她。 匆匆逃回静心斋后,一连好几天,雪雩都以要静修并为国祈福为由足不出户,她想躲她最不愿见到的人。 但今天她确是非出门不可了,今日是一年一度的立春祭典,身为千鹫圣女的她,没有理由不出席。 幸好,在神殿上,她没遇到那双令她心慌意乱的眼睛。她想想也对他和彦宇太子不合,两人绝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一场合。 待仪式完后,雪雩终于松了一口气,正要立刻赶回静心斋时,背后传来一急切的呼唤: “圣女,请留步。” 急促的脚步声也追上来了,雪雩不得不停下来,暗叹一口气后转身面对另一个她不想见到的人——彦宇太子。 “殿下有何吩咐?” 彦宇异常清亮的眼眸锁住雪雩后,又瞥了一旁的侍书一眼。 看来不让他把话说清楚,他是不会放她走了,雪雩无奈地对侍书道: “你先回静心斋吧。” “是。” 侍书退下后,彦宇拉雪雩到一隐密的地方,兴奋地道: “雪雩,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自从在静心斋外意外听到雪雩和莫夫人的谈话,知道她的真实姓名后,只要没有第三者在场,彦宇一定直呼她雪雩。 “哦,是吗?”雪雩不感兴趣地问,对她而言,能彻底治好她的寒毒才是真正的好消息。 彦宇犹自兴奋地道: “昨天,本国的首席祭司:延海祭司入宫为国家祈福,我趁机问他有关圣女的事。祭司道,我千鹫国并不是一开始就以活生生的少女来祭祀河神,起因是在三百年前,因千鹫国的镇国之宝,也是河神的精神像征——千鹫宝刀失窃。为避免河神震怒,才由原来的鲜果祭祀改为圣女祭祀。” “宝刀失窃?”雪雩疑惑地问: “你是说那把千鹫宝刀不见了?” “三百年前的确是失踪了”彦宇道: “但后来,千鹫宝刀又被后人发现,它沉在我国境内的雪藏天湖。” “既然发现了,你们为何不去将它打捞起来?”雪雩问。 “雪藏天湖在祈连十九圣山之间,”彦宇解释: “但祈连十九圣山的地形十分陡峭,不时有失踪及意外传出。就算能克服千辛万苦,攀越祈连十九圣山,来到神秘的雪藏天湖畔,也根本无法进行打捞。因为雪藏天湖乃祈连十九圣山中,最高耸的雷鹰山上之融化雪水冲积而下所形成的湖泊。雷鹰山高耸入天,融化的雪水形成瀑布冲到山底后化为雪藏天湖,湖中有极为险恶的漩涡,不管任何人一落人湖中都立刻被巨大的漩涡所吞没,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可以打捞千鹫宝刀。真的很可惜只要能再得到那柄宝刀,就可废除活人祭祀的制度。” 雪雩听得出神,又问一句: “那,真的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捞回千鹫宝刀了吗?” 她很愿意试一试,虽然她代替茹心来千鹫岛的那一刻开始,就做好牺牲的心理准备。但她希望自己是最后一个祭祀品,从她之后,不会再有活人祭祀的制度,可以挽救将来千千万万的少女。 “祭司曾说出一个方法,也是他唯一知道的。只不过,我完全不明白该怎么做。”彦宇语调一沉道: “他说,想拿到沉在雪藏天湖湖底的宝刀,唯一的方法就是找到与宝刀互动的力量。如果出现那股灵动的力量,便可与宝刀产生共鸣,宝刀自会浮出湖面。” “灵动的力量?那是指什么?”雪雩陷入沉思她不知自己还能活多久,但她愿尽己所能找出那股关键的力量,这样,将来就不会再有活人祭祀的悲剧发生。 “雪雩,”彦宇突然抓住她的手,忘情地凝视她皎若芙蓉的脸庞。 “你别担心,相信我!不管要付出任何代价,动用多少物力人力,我一定会帮你找回千鹫宝刀。免除你的圣女之职,相信我,我会保护你。” “放开我。”雪雩吓了一跳“殿下,你别这样”她不安地左右张望。 “雪雩,你别怕。”彦宇却将她抓得更紧,更加热烈地道: “你是担心人言可畏吗?放心,我会让你尽快摆脱圣女的责任,我不要你再当圣女,我要你当我的太子妃,千鹫国未来的皇后。” “殿下?!”雪雩真是面无血色了。 “请你别再胡言乱语,别再开玩笑了。” “你看我像开玩笑吗?”彦宇沉声问,炽热燎烧的黑眸几乎要喷出火来。 “你应该明白我喜欢你!从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你。雪雩,难道你不愿意当我的太子妃?你讨厌我?” 天呀!雪雩在心底哀嚎,她是不讨厌他,但也谈不上喜欢呀!简单地说她对他根本没半点特别的感觉嘛,为什么一定要逼她说出实话呢? “雪雩,”彦宇更加热烈地道: “给我一个承诺只要让我明白我在你心底亦是特别的,我马上前去请求陛下,请她除去你的圣女之职,并请她答应你我的婚事。” 彦宇拖着雪雩的手就要往正殿走。 “不殿下,你别这样!殿下,先放开我。” 懊死的!这男人听不懂婉拒吗?喔!我的天 一个饱含怒气的肃杀嗓音突然响起: “放开她!” 雪雩来不及回头,只觉一股杀气腾腾的狂猛飓风向自己扑过来,她的身子似乎往上一飘。再回过神时,她发现自己已被紧裹在一墨黑披风内,一只钢铁般的臂膀扣住她的纤腰。她一抬眼,正巧对上凌渡宇那愠怒火爆、几乎足以杀人于无形的冰眸。 他火速地检视她的身上及手腕,雪雩莹白素手上被彦宇紧拉出的褚红痕迹,令狂怒的他几乎要喷出火来。 “为什么让他碰你的手?”语气是百分之百的危险。 “凌渡宇?”彦宇已愤怒的开战: “放开她!你不配踫她。” 凌渡宇对彦宇的暴吼充耳不闻,他扣住雪雩的手放松了力道,自袖中取出一瓶随身携带的伤药,轻抹在雪雩柔白的素手上。他深邃的冰眸依然隐含着怒气,但动作确是最轻柔而仔细。 雪雩眼睛根本不敢看他,一张俏脸毫不受控制地急速发红,发烫她几乎可以听到自己混乱失控的心跳声。这男人好可怕每次一碰到他,她就像患了热病一样。彦宇强拉住她时,除了想快点甩开,她没有半丝特殊的感觉;但现在浑身的血液好像四处乱冲乱撞,尤其是他粗糙大手抚过之处,更是炽热难当。 彦宇无法忍受这种忽视,更不能接受他们两人间的特殊情悸,疯狂地冲过来。 “凌渡宇,我叫你放开她!” 渡宇依旧慢条斯理地为雪雩擦药,不慌不忙地一转身,大手正擒住彦宇来势汹汹的攻势: “你想做什么?”渡宇沉喝,语调冰寒似剑,气势万钧。 “放开雪雩!她是自尊自重的好女孩,更是我将来的妻子,我不准你轻薄她。” “你的妻子?”渡宇淡淡一笑,霸道的大手更占有性地环住雪雩的肩。 第八章 “我想你弄错了,雪雩从来不是你的,摆在你眼前的事实还无法让你看清吗?她真正喜欢的、需要的——是我!” “住口!放开你的脏手!”彦宇如火山爆发般地怒吼,整个人更失控地冲过来,狠狠地一拳就挥向渡宇。 “啊!”在雪雩的惊叫中,渡宇气定神闲地将她往后轻轻一推;整个人利落地一转,身形如鹤地往上一拨再俯冲下来,出掌如风地接住彦宇剽悍强劲的攻势。 两个高大狂猛的男人打起架来真是惊天动地,一发不可收拾。只见彦宇如出闸猛虎般频频进攻,拳脚霍霍,凌厉的攻势密不通风。相对彦宇的狂怒激烈,渡宇却显得过分写意优闲,他只守不攻,硕长的身躯翩若惊鸿地移行换位,毫不经意地举手投足间,却一一封住彦宇锐不可当的招势。 “混帐!”眼看凌渡宇优闲地像在踱方步一般,自己却连他的衣角也碰不到,彦宇恼怒地暴喝一声,攻势更加狠猛,掌风飒飒地直劈下来。 “住手!我叫你们住手!”雪雩怒吼得喉头快爆掉了,她真是快气疯了,这两个疯子亏他们还是亲兄弟,怎一见面就会打架? “住手!”眼见怎么喊也无法让那两头疯狮子停止,附近又没有水这不行,她得去找人来拉开他们,雪雩正要往外走时,却瞥见女王陛下怒气冲冲地率一大堆人往这里而来。 “女王驾到。”一声大喝终于令这两头疯狮子停下来。 “圣女?原来你在这里?”千鹫女王拄着拐杖,脸色阴沉地走过来,一看到双双挂彩的两个儿子,她立刻由愕然转为愤怒,尖锐地逼问: “你你们两个?这是怎么回事?啊?” “殿下!”紧跟在女王后的夏婕妤——夏珞茵看到彦宇的狼狈模样,惊呼一声冲过来。 “你怎么了?要不要紧?先回房休息吧。” “别碰我。”彦宇的脸色十分铁青,冷冷地推开她。 “你们两个竟为了这女人而大打出手?”千鹫女王怒吼,凌厉的目光几乎可令地狱结冻。 “好好,我的两个儿子真是有出息!竟为了一个曾和别的男人私奔过的圣女而开战?你们还够资格当千鹫国的太子吗?” 女王怒焰腾腾的双眸狠狠地转向雪雩: “我还没和你算起旧帐,你竟敢寡廉鲜耻地勾引我的两个皇子?” “雩,”凌渡宇大手将她拉入怀中,以雷霆万钧的气魄捍卫她“走,我送你回静心斋。” “站住。”女王气冲冲地一吼“我的话还没说完,你竟敢带她走?” 渡宇缓缓地回过头,蛰猛凌厉的压人气势犀利地与女王对峙,冷然沉肃地问: “她犯了什么错?” 千鹫女王一愣,渡宇炯亮冰寒的鹰眸与不怒而威的王者之风差点令她为之语塞,她顿了一下道: “自从圣女企图与人私奔逃逸后,我国境内就面临一连串的天灾人祸,先是山根境内在稻谷收成前突遭大批蝗虫侵袭,损失惨重;再来是东南沿海莫名地连刮七天七夜的海啸,大批渔船失踪,渔民生死未卜。而昨天,在北方的伊柬郡又爆发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火山爆发” “这一切全是因为河神发怒了!”千鹫女王逼向雪雩,怒不可遏地道: “要祭祀给河神的圣女行为荒唐,不贞、寡廉鲜耻地与男人私奔,不但败坏我千鹫国的国风,更激怒了河神。为免更多的不幸发生,所以,哀家已决定——将河神祭的日子提早,速速将圣女献给河神。御林军,给我上!把圣女拿下来。” “母亲!”凌彦宇大惊失色,而渡宇紧紧拥住雪雩,浑身每一寸刚硬的肌肉瞬间爆出杀气,阴沉危险地进出: “住手!谁敢伤她?” 狠猛慑人的气焰令御林军为之却步,没人敢再向前一步,迟疑地望向千鹫女王。 “拿下她!”女王狂怒地吼着“你们想造反是不是?快给我抓下那妖女。” 在女王的命令下,大批御林军只得硬着头皮冲上来,涌如潮水一般。在刀光剑影中,渡宇先将雪雩放置安全的地方再从容不迫地应战,掌风到处,不管多锋利的刀剑全被震为两半。 雪雩紧张地在后观看着,突然,她双眼一瞪,不敢相信地望着站在一旁的夏珞茵 夏珞茵冷冷地盯着正专心应战的渡宇,她的绯色长袖中慢慢滑出一奇异的银光,一般人也许会以为那是银饰,但雪雩却很清楚那是毒针! 她偷偷地将毒针藏在掌中。 雪雩的二师姊就是最善于用毒的小毒仙洛翦寒。虽然雪雩完全不会使用毒器,但这些东西她再熟悉不过了——紫电幻影针!那毒针只有短短两寸,却狠毒无比,见血封喉。 夏珞茵掌中还有一袖珍型发射筒,哼,她等这一刻已等很久了。趁凌渡宇与御林军陷入混战中她悄悄按下机关,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发射毒针。 咻! “不要!”雪雩尖叫着,狂风一般扑过来。 “抓住她!”女王下令。 十几个御林军包围住雪雩,刀剑尽出,怒极的雪雩大吼:“滚开!”剎那间她潜在的力量被逼到极点,凌厉的眸化如利剑般射向御林军。 “啊!”只听哀嚎声四起,不过两三秒间,十几个孔武有力的御林军全部倒下,所有的人全吓坏了,她她她她的眼睛竟会杀人? “妖女!妖女她一定是妖女!” “渡宇!” “雪雩!”陷入混战的渡宇愕然地望着突然街向自己的白色身影“危险,别过来!” “有毒针,小心!”雪雩只来得及喊出这句话,双手狠狠将渡宇推开但太迟了,夏珞茵的毒针绵密如雨,虽然渡宇紧急抱住雪雩往上翻飞,但两人身上却各中一枚毒针。 “啊!”毒针狠狠扎入她背上的风门穴,雪雩低呼一声,瞬间昏了过去。 “雪?!” 索峪山内。 她仿佛在黑暗之中浮沉 好痛好痛,背部好痛!快将她撕裂的灼热感,谁来救她?她好痛! 蓦地,一股冰凉贴住她的背,雪雩正稍微感到痛苦减轻时,一双大手不住地轻拭她的汗,焦急地喊着: “雪雩,你醒醒,雪雩。” 让我睡一下我好累好痛,让我睡一下。昏昏沉沉的雪雩在渡宇焦急的低呼中终于清醒过来,眼睛半睁半闭,她已听到她最想听的声音,一颗高悬的心终于放下。 “渡宇?我们啊”背部的伤口又是一阵抽痛。 “别动。”渡宇紧抱住她“你的背部中毒针了,我已运气将毒针逼出来,但你不能昏睡,雪雩,这时一定要保持清醒,你撑一下,我帮你运功驱毒。” “我”雪雩勉强地半坐起来,散乱的眸光环视四周。 “这里是?” “你放心,这是山谷内隐密的石洞,没有任何人会找来这里。”渡宇心痛地搂紧她瘦弱的肩,雪雩一昏过去,狂怒如豹的他在毫不留情地击退御林军后,抱着雪雩奔到山里。 石洞,雪雩的意识慢慢清晰了,但当她看清渡宇的脸时愕然惊呼: “渡宇?你怎么了?” 渡宇那历经风霜的脸除了反常的苍白外,还呈现诡异的紫色很明显的,他体内有剧毒! 渡宇紧紧抱住她,让她紧贴住自己的胸口,一言不发。 只要能这样紧拥着她就够了,他甘愿为她做任何事! “渡宇,回答我。”雪雩惊惧不安地挣扎坐起,他的脸色她发抖地问: “你难道你以嘴帮我吸出毒血?” 渡宇精锐的眸光已呈涣散,壮硕的身躯再也支撑不住了。往下一滑,喃喃地反复道: “你没事就好,只要你没事就好毒针我已帮你逼出,毒血也全吸出来了但对不起我无法再以内力帮你驱除余毒了对不起”他的头好重好重,眼前开始出现奇异的幻影。 紫电幻影针毒发的前兆就是眼前会出现一大堆奇奇怪怪的幻影,中毒者会气脉逆流,心性大变。毁灭别人也毁灭自己最后自残而亡。 “雪雩,快下山。你快去找人救你,把你的余毒清干净,不要管我,快走。” “渡宇!渡宇!”剎那间,雪雩泪如雨下。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些?也中毒的你不但不保存真气为自己驱毒,反而耗尽元气来救我,还为我吸出毒血。你明明知道这是最狠毒的毒针,为何还要去吸出毒血让自己的毒更加重?” 她哭着扑到他身上,但他却狠狠地推开她。 “别管我,你快下山找人救你,快走。” “我不要,”雪雩泪涟涟地喊着: “我要你跟我一起走,是生是死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你”他极力漠视心底的狂动,以最后一丝力气火爆地吼着: “滚——你听不懂我的话是不是?我要你马上滚下山!快走。”他忍住身体被撕裂般的痛楚,狠下心粗鲁地将雪雩往石洞外推。 “不要”雪雩悲痛地嘶喊“我绝不走!绝不离开你。” “走!”石破惊天的暴吼,他用力将雪雩往外一推。 “啊!”一个踉跄,站不稳的雪雩直直摔到地上。 “雪雩!”渡宇闪电般奔过来,心痛如绞地抱起她。 “对不起,对不起!你有没有受伤?” “不要赶我走,求求你!不要再赶我走”雪雩紧攀住他的臂膀,凄楚哀痛地低泣: “正如你永远将我的性命摆在第一位,比自己还重要。我亦无法失去你呀!你不明白你对我而言有多重要不管是生是死,我都要和你紧紧相随,绝不独活。” “雪雩!雪雩”她的每一句告白都狠狠地撼动他的心,直达心湖深处最隐密、最刚硬的角落心弦战栗。 “傻女孩,我不配拥有你啊。”渡宇死命地抱住她,密不可分地紧搂着,似乎要将纤细的她嵌入自己体内般。 “对我而言,你是如此清灵脱俗,精致完美,有如化莲仙子般璀璨动人,我配不上你我如此地恶名昭彰,你别忘了全皇宫的人都认为是我害死彦宇的未婚妻如果你还有一点警觉性,就该离我离得远远地下山去找人治好你当作从来不认识我这个人” “不,”雪雩点住他的唇,坚决地道: “不准你再说一句这样的话,更不准你再赶我走。我说过我绝不相信你会对自己弟弟的未婚妻或对任何女孩做那种事,我相信你,渡宇。” “你”如果自己现在不是毒发全身,怕会害了她,渡宇真想好好地按住她,狂吻她!她竟如此相信自己事情发生后,她是第一个毫无保留相信他的人。 “雪雩傻丫头”不顾眼前越来越强烈的幻像,他挣扎地想站起来。不!他不甘心就此倒下,他要守护她,捍卫她一生。 “渡宇,”雪雩紧紧扶着他“你别勉强,先坐下来休息一下。” 雪雩让脸色灰败的渡宇靠着石壁休息,担忧地问: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望着她盛满忧愁的小脸与泪汪汪的瞳眸,渡宇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别担心目前还好。我已把毒针逼出来了,也自封重要穴道不让毒液扩散。别哭,”他心痛地轻吻掉雪雩豆大的泪珠“我会没事的,我还要保护你一辈子。” 第九章 雪雩捧住他的手,紧贴在自己粉颊上,任泪水滚滚而下: “夏珞茵真是太狠毒了,如果我没看错,这毒针叫紫电幻影针。中毒者若内力不够深厚,必当场毙命;就算自封要穴,也拖不了多少时辰,中毒者会气脉逆流,五脏溃烂,甚至自残而亡为什么?夏珞茵为何要对你下这毒手?她到底和你有什么血海深仇?” 渡宇叹了口气: “她一直以为我侵犯过她姊姊夏珞馨,迫得夏珞馨投江自尽。所以,她恨我,我并不意外,也许她一直想替她姊姊报仇吧。” 但令渡宇惊讶的是夏珞茵手段竟如此凶残嗜血?下手如此毒辣?还有,出身名门,十五岁就被送入宫中的她怎会有这种邪门暗器? “不,我觉得事情并不只是她要代姊复仇那么简单。”雪雩摇摇头,深思着。很奇怪,夏珞茵这个人给她的感觉一直很诡异,尤其是她所居的紫筑宫,三更半夜那奇怪的哭声,真的是闹鬼吗? 还是? 一瞬间,雪雩脑中似乎闪过什么整件事太玄疑了,她一定要再找机会潜入紫筑宫,查明真相。 “对了,”渡宇问:“当御林军包围住我们时,你是如何冲过来的,我不知你会武功。” “不,我不会,”雪雩摇头道: “我的师父是中原的江湖异人——仙鹤神姑俏夜叉。拥有一身绝学,两个师姊:谷湘语和洛翦寒也深得她的真传,但我自小因体质关系不能习武,师父只让我学轻功,至于迷魂大法就是我用来击退御林军的,是无意中练成的。当我潜在的力量被逼到某一极限,便可运用目光伤人,却交代我不能常用迷魂大法,因它所耗的真气太大了,每次运用完,我总是疲惫不堪。” “我了解。”渡宇心疼地将柔弱无骨的她搂在怀中。 “我也不赞成你使用迷魂大法,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尤其你本身就有寒毒的宿疾,再耗用真气更是雪上加霜,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竭尽最后一口气来保护你,绝不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 雪雩紧紧地依偎在他宽阔的怀中,任那阳刚粗犷的男性气息包围自己,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与温暖缓缓地升上来,这是天底下她最眷恋的角落,她只想永远地栖息下去。 在未下仙鹤山之前,虽然饱受寒毒的折磨,但她从不在意自己到底还有多少日子。自己的性命何时会消失所以她才会毫不犹豫地来千鹫岛当圣女但渡宇出现了,她无法漠视他给她的强烈震撼,仿佛全身每一丝情悸都因他而活跃苏醒,她好想永远守着他,永远待在他身边,做个被他溺爱的女人,也把自己炽热坚定的爱,完完整整地献给他。 既然命运让她遇见他,就请上苍对他们仁慈一些吧。让她可以多爱他一点,多为他付出一些,多给他们一些厮守的光阴。 雪雩紧抱住渡宇,不愿再去想任何的问题,不想,他们身上的毒,还有她的寒毒,她只想好好地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只要曾经真爱过,便是永恒! “嗯”渡宇痛苦的低哼声惊动了她。 “渡宇,你怎么了?”雪雩大惊失色。 “我没事”不想让她担心,渡宇拚命漠视身体那有如火烧般的痛苦。 “躺下来,你先休息一下。”雪雩扶着他躺在地上,突然,她倒抽一口气。 “啊!”雪雩捂住胸口,面色开始发白。 “雪雩,”顾不得自己的痛楚,渡宇惊骇地抓住她。 “你怎么了?” “我我”糟!四肢开始变冷了,寒毒 渡宇探着她的体温。 “你的寒毒又发作了?解药在哪蟹?快,我喂你吃下。” “没没有用。”雪雩身体紧缩成一团,断断续续地说: “我我又中了紫电幻影针的毒,此时不能吃寒毒的解药,这两种毒性是相克的病情会更加重” “那现在怎么办?”渡宇紧抱住她。 “雪雩,保持清醒,你不能昏睡。你忍一下,我立刻背你下山求救。” 尽管渡宇已真气耗尽了,但他仍火速地抱起雪雩欲冲出石洞。 “渡宇哥,等一下冰晶玉”半昏迷中,雪雩终于想到一样东西。 戒指她拿下一直戴在手上的水晶戒指,里面有翦寒姊替她放进去的冰晶玉。 雪雩以颤抖的手打开戒面,取出晶莹剔透的冰晶玉。 她将冰晶玉塞人渡宇手中。 “渡宇哥,你快吞下它,这是冰晶玉,解毒圣品,天底下没有它不能对付的毒。” “不,既然它是解毒圣品,你应快服下,好控制你的寒毒。” “没用的。”雪雩凄凉一笑。 “我的寒毒是一出生就有的,连冰晶玉也无法根治,只能挡一时的痛苦。让我服用是糟蹋了它。渡宇哥,毒液已在你体内扩散了,你快吞下冰晶玉,以免后果不堪设想。” 渡宇坚定断然地摇头: “不,我绝不会眼睁睁地看你寒毒发作,而自己吞下这颗冰晶玉。雪雩,听我的话,你比我更需要它,吃下它。” 大手扣住雪雩的下巴,欲强把冰晶玉塞人她口中。 “不要!渡宇哥,”雪雩仓卒地推开他,泪水已决堤而出。 “渡宇哥,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你都中这么严重的毒了,还是只替我着想?这是唯一的解药啊!我求求你快吃下它吧。” 渡宇紧紧盯着她,黑眸深不可测,他突然道: “好——一人一半。你我各吃一半的解药。” 一半?雪雩愕然:“不行的,冰晶玉必须整颗服下才有最大的功效,只吃一半,效力也有限。” “若你不同意,我立刻将它扔出去。”渡宇面无表情,高举起手。 “不要!”雪雩大叫,冰晶玉是唯一能救渡宇哥的解药,绝不能失去它。 “渡宇哥”她泪汪汪地哀求。 “不!”渡宇狠下心道:“除非你肯服一半,否则,我宁愿扔了它,也绝不服用。” 雪雩认输了,他的神情是如此执着坚定,任何人休想改变他的决定。 “好吧。”雪雩叹了一门气。 他刀刻般的冷硬线条终于露出一丝笑意,以力道将冰晶玉分成两半。 “终于肯听话了,来,嘴巴张开。” 雪雩犹不放心地盯着他掌中另一半的丹药说: “不要,我一定要亲眼看你吃下去我纔吃。” “好。”渡宇笑容灿烂迷人,仰头吞下一半的丹药。 “乖女孩,现在可以吃了吧。” 雪雩顺从地轻启珠唇,才刚咽下去,突然,渡宇猝不及防地抓住她,滚烫的唇封住她的唇,在雪雩来不及反应之前,他将另一半的冰晶玉一并送人她喉间。 “你”雪雩仓卒地推开他,又急又气“渡宇哥,你”毫无血色的渡宇终于松了一大口气般,直挺挺地倒下。 “渡宇哥!” 虽然时节已届立春,但索峪山高耸入云,山上的积雪终年不退,放眼过去仍是一片白皑皑的雪景,气温也低得冻人。 “啊!”雪雩瘦小的身躯扛住斑大却昏迷的渡宇,举步维艰地在雪地襄踽踽独行,她咬紧牙关,费尽力气地举起深陷在雪堆中的脚,艰辛地迈着步伐。 她背着昏迷的渡宇已在雪地中走了两个时辰了,但她没有心思去理会自己越来越冰冷的体温及似乎已冻麻的双足;她要救渡宇!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想办法救他! 雪雩已决定了:将渡宇背到山下找人医治;或是直接将他送入皇宫中,不管女王会怎么对待她都没关系,直接将她处死或举行河神祭也无所谓只要能救活渡宇! 夏珞茵手上一定有紫电幻影毒的解药雪雩向来澄澈无波的美眸此刻却燃烧着喷怒的烈火;如果夏珞茵不交出解药,她一定会杀了她!虽然风雪雩根本不会武功,也从没拿过刀,但为了渡宇她相信自己会杀了夏珞茵! 雪雩的发上、身上、衣服上,以及靴内全是雪水。雪水逐渐融化,蚀骨的冰寒毫不留情地袭向她,雪雩浑身止不住地发抖,她的唇已冻成青紫色,她好冷好冷!好累累得快当场倒下了。 但她不行!她绝不许自己松懈,更不许自己软弱,要救渡宇!要在最快的时间内救渡宇,否则她会恨自己一辈子。 “唔”陷入昏迷的渡宇无意识地低哼。 “渡宇哥?”雪雩赶紧将他放下来,抱住他。 “怎么了?很难过是不是?再忍耐一下,我会尽快将你送到山下医治,渡宇哥,你一定会没事的。” 雪雩一探到他的肌肤,立刻大吃一惊好冷!怎么办?渡宇的体温一直在下降,脉息也越来越微弱了,再这样下去,他可能无法支持到下山 “渡宇”雪雩枯干的泪水再度泉涌而出。 “渡宇,你振作一点,不要丢下我!” 她的外袍早脱下来裹住渡宇;雪雩一咬牙,将自己身上的羊毛小背心解下,为渡宇穿上。她只剩一件单薄得不能再单薄的单衣。 冷冽的寒风呼啸而来,雪雩浑身打颤,冻得几近窒息。体力透支的她也快晕眩了,不不可以!要救渡宇。 雪雩拨起发上的一支玉钗,狠狠地朝手臂上刺下去——锥心蚀骨的痛楚猛然传来 她绝不让自己晕倒!她要撑到最后一刻,救渡宇! 又冒着风雪走了一个时辰,雪雩的头越来越沉重,几乎已看不清前方。她雪白的腕上已被玉钗刺出一排怵目惊心的痕迹,但没有用不论她用任何方法,似乎已无法再保持清醒,她快倒下了。 糟,自己一定是迷路了,不然为何走来走去始终找不到下山的路?雪雩急得直冒冷汗,天快黑了,如果不能在天黑之前下山,她和渡宇在冻毙人的荒山野岭雪雩不敢再想下去。 怎么办,难道天真要灭亡他俩?他们真的要死在这冰天雪地中吗?不雪雩不甘心,她认为自己死不足惜;但她不要渡宇与她一起丧命于此呀! 雪雩神情恍惚,歪歪斜斜地背着渡宇往前走突然,她的双眼一亮,不敢置信地冲向前方。 有一楝竹屋掩在一片梧桐树中,有人家!这就代表她和渡宇有救了,但最令雪雩兴奋的是竹屋的窗上挂着许多珍贵的药草,这户人家的主人是个大夫! 太好了太好了!雪雩激动地热泪夺眶而出,上苍终于听到她的祈求!渡宇哥有救了! 雪雩立刻将渡宇轻放在树下,再飞快地跑向竹屋。 竹屋前除了药草还植满花木,这么冷的天怎么还有花开?雪雩正纳闷时,赫然发现那些半人高的花竟是——醉仙堇。 醉仙堇颜色鲜艳迷人,乍看之下似乎无味,其实内藏诡异的毒性,任何人只要贸然通过那一片醉仙堇,不出三秒保证中毒昏眩。 雪雩的目光转向梧桐树下,不禁惊喜地微笑梧桐树下,长着许多毫不起眼的秋雁葵。 稀稀疏疏的秋雁葵简直就像杂草一般,没有任何人会去注意它。但,它确是醉仙堇唯一的解药。 雪雩十分庆幸以前常勤快地帮师父或黄山童姥整理草药,听到不少药草的知识。 第十章 看来,这屋子的主人并不喜欢旁人打扰,所以故意在门口植醉仙堇,但眼前的雪雩已没第二条路可选择,渡宇哥迫切地需要一位大夫,这位深谙医理的隐世神医是她唯一的希望。 雪雩望了昏迷的渡宇一眼后,拨起一把秋雁葵含在口中,凭着残存的真气拨地而起,直直越过整丛醉仙堇,飞入竹屋。 一进到屋内,雪雩才松了口气,拿下醉仙堇,小心地环视四周。 “对不起,请问有人在吗?” “有人在吗?”雪雩唤了好几声,但偌大的竹屋却没有半点音响。 糟,难道主人不在?焦急的她不经意地一抬眼,霎时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墙上怎么会有一幅自己的画像? 雪雩呆呆地走至画像前,几乎看痴了。 画中的姑娘着一袭雪白的花钗翟衣,娉婷出尘地宛如凌波仙子,双眸晶莹剔透,眼波嫣然若醉。嘴角有一抹似笑非笑的纯净笑容,沉静如兰的气韵古典灵雅,神态确是如此婉约柔媚。 这等冷艳姝绝的女子,任任何男人见了莫不失魂落魄、深陷其中。 越望着画中的女子,雪雩晶灿的双眸也越睁越大。不可思议画中的人给她一股好奇特、好奇特的感觉,似乎在照镜子,她没有画中姑娘柔媚动人的眼波,也没那股成熟清艳的韵味。但两人的五官几乎是一模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画像上只有两个字——纤影。 纤影?是这姑娘的芳名? 雪雩忍不住想去碰那画像,但她的手才刚举起来,一片竹叶却来势凌厉地直飞过来。 “啊!”雪雩惊呼,捂住自己的右手,血丝已缓缓渗出。 随着咳嗽声,一貌相清癯,仙风道骨的老人慢慢地由内室走出来,严厉地逼问: “不准碰那幅画!谁让你进来的?” “对不起,前辈。”雪雩诚挚地道: “贸然打扰实在情非得已,因我的朋友深受重伤,情急之下只好闯进来,恳请前辈救他一命。” 雪雩这才发现这老前辈居然双目失明,但他刚才却可毫不偏差地以竹叶射中她,他的武功造诣及内力一定相当惊人。 “我不是大夫,不懂医术。”竹云老人冷酷地道: “我更不救江湖中人,你走吧。” “不,前辈,我们并不是江湖中人呀。”雪雩急切地道:“我的朋友被紫电幻影针所伤,命在旦夕,求前辈您大发慈悲救救他吧。雪雩愿为前辈做牛做马,一辈子在这伺候您,来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那不关我的事,”竹云老人更加冰寒。 “我也不需任何人替我做牛做马。滚!你们这些俗物别玷污了我的屋子,快滚。” “前辈,您不能见死不救。”雪雩哀求着: “我的朋友中紫电幻影针已有好几个时辰了,拖越久对他越不利,他可能根本无法支持到下山,求求您。” 雪雩“咚”地跪下来,往前想抓住老人的手,但她还没碰到他的衣袖,一股巨大的力量突然“轰”一声,将雪雩狠狠地震飞出去。 “啊!”她在惊叫中落地,发现自己竟已置身竹屋外的梧桐林。好可怕!这老前辈的内力竞如此丰沛惊人,雪雩相信他只要在多运点力道,她一定当场毙命。 不!我绝不放弃。雪雩不顾浑身伤痕累累,挣扎地站起来,她要再闯入竹屋一次,她一定要求到前辈答应救渡宇为止。 她正要再运用轻功往上掠,竹屋的门突然开了,老人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雪雩大喜:“前辈!请您” 竹云老人突然把一样东西直朝雪雩扔过来,她下意识地接住,竟是一件相当保暖的厚氅。 “明天早上天一亮你们就滚!”老人冷漠地开口。 “胆敢再擅闯逐云轩,我绝不手下留情。” 竹门“砰”地关上。 “前辈!不!”雪雩绝不甘心,她正想再冲进去时,一股奇异的香味突然扑鼻而来。 这是雪雩脸色骤变,不!不要 她火速地冲向靠在树下的渡宇,背起他往另一头狂奔。 十薜夺魂香,片刻之间令人四肢无力,迅速陷入昏迷。 雪雩将渡宇放在距竹屋较远的老松下,哀痛地望着竹屋。 为什么?您怎能见死不救? 那一夜的雪,又厚又重。 冷好冷好冷! 雪山的深夜,气温几近降至冰点。雪雩紧紧地抱住渡宇,再用厚氅将两人裹起来,但还是好冷好冷呼啸的寒风侵人她的四肢百骸中,止不住地颤抖。 雪雩的双耳及双颊都已冻僵了,似乎随时都会掉下来。浑身像冰柱的她,双眼却燃烧着熊熊烈火。一瞬也不瞬地盯着竹屋她绝不放弃,不管要付出任何代价,她一定要求老人帮渡宇治病。 “嗯?”渡宇低哼一声,眉毛痛苦地纠结。 “渡宇,”雪雩紧张地道: “你不舒服是吗,对不起请你再忍一下,我一定会求前辈帮你医治。” 渡宇缓缓睁开失神的眼,这是自他昏迷后首次清醒。 “雪雩?” 发烧的他呼出灼灼的热气,几乎以为是自己眼花。 “你你为什么还在这里?我不是叫你赶快下山吗?” “渡宇,别说话。”雪雩温柔地轻拭他额上的汗: “你在发烧,多休息一会儿。” “回答我!”重病的他依旧愤怒地吼着: “该死的!你为何不听我的话下山去?还留在这鬼地方?你你的手这么冰,你想冻死吗?” “别想赶我走。”荏弱的雪雩此时却散发惊人的毅力。 “我绝不离开你,绝不!” “你”又怜又气的渡宇使出残弱的力气想推开她,把她推得远远的。但头重脚轻的他根本重心不稳,一个踉跄他便摔在地上。 “渡宇!你没事吧?”雪雩慌张地扶他,滚滚热泪也不听使唤地直流下来。 他半趴在地上,深深地凝视她,狂野而焚焚燃烧的黑眸溢满足以揉碎她的狂焰与挚情。 他低低地叹了口气,沙哑低沉地道: “我,随时都会死。为什么要跟着我?” “我不许你这么说。”雪雩噙着泪水捂住他的唇,哽咽而坚决地说: “你会好的!一定会好。你是凌渡宇,是我深爱的渡宇,你曾答应我要保护我一辈子,我绝不走!这一生你绝甩不掉我。” “雪雩!”深刻的震撼与悸动飞入他的鹰眸中,他感到呼吸急促,喉头转紧,大手狠狠地拉她入怀,心痛地抚着她柔细的发丝。 “你真的跟着我,你会吃苦的。” “不。”雪雩两手紧抱住他的腰,在他怀中坚定地摇头。 “我不苦,我只求能与你终生厮守。失去你,才是我痛苦的开始。” “宇”雪雩吻着他粗犷的胡碴,方而富个性的下巴,一路吻到那薄而坚毅的唇角,深情款款地低语: “不要赶我走,更不要让我失去你。我是孤儿自小到大,从不敢梦想会有属于自己的东西,更不敢相信会有人以性命来爱我,把我看得比他的性命更加重要但,你却出现了” “宇我好喜欢你,真的好喜欢你。”她柔软的樱唇在他唇上辗转缠绵,又轻轻地放开。 “自第一次在宫中看到你就偷偷地喜欢上你,虽然你是那么狂放嚣张、霸道不羁。但我的视线就是不由自主地跟着你。我的心、我的情感为你而飞跃、跳动似乎十八年来,我直至此刻才算真正地活过、爱过、被爱过。宇,别让我害怕会失去你,别在我无可自拨地爱上你后又抛下我。” 渡宇的大手扣住她的后颈,他滚烫的唇瓣强悍激烈地堵住她的,夺去她所有的呼吸与意志,汹猛澎湃的热火源源传来,他浑身的爆炸热力几乎将她焚伤,令她晕眩失魂。 炙热燎烧的渴望自两人紧贴的身躯间窜起,他充满侵略的雄性气息压迫着她,几乎将她吞噬两颗失控的心疯狂地跳跃、撞击。 他狂吻着她,吻得她忘了冰寒,忘了痛楚,迷醉的心飞跃入云端、飞入绮丽的天堂。 直到雪雩彤晕滟滟、娇喘连连,几近喘不过气来时;他才不舍地松开她肿胀丰润的唇。 雪雩连忙深吸一口气,羞得根本不敢直视他。 “看着我,”他温柔地托起她精致的下巴,熠熠发亮的黑眸灿如繁星,将羞怯可人的她锁在眼底,嗓音低沉坚定: “这是我对你的宣言——无论发生任何事,不论在何种情况下,我绝不会背弃你,丢下你,终我此生,我都是你最忠心的骑士,永远守护你,捍卫你一生一世。” 雪雩眼眶迅速一红,一层雾气袭上她翦翦的双瞳。 “不许哭。”他柔声命令,在她颊上落下吻。 “我凌渡宇的女人不许轻易掉眼泪。” 在吻她的同时,他迅速地将佩带的龙纹玉佩移至她颈间。 “这是?”雪雩低头看渡宇为她戴上之物,一块雕着双龙的玄青玉佩,色泽玄如澄水,青若翠羽,玉质完美绝伦。两头龙雕得威风凛凛,气魄万钧。 “我千鹫皇室代代相传的玉佩。”渡宇炙人的气息吹拂着她雪白的颈项。 “这是我送你的信物,它代表了我,我的心。” 红晕迅速蔓延了雪雩清灵的小脸,她的心狂跳着,这这算是私订终身吗?她已无法再思考,只知无穷无尽的狂喜包围着她。她好高兴!好珍惜。这是她希冀已久的感情,此生幸福的依归。 她亦慎重地取下水晶戒指,套人渡宇的指尖,凝视他坚毅深邃的黑眸,无须任何言语,所有的千情万爱已在缱绻纠缠的眸光中绵绵传递着这是最真挚,最浓烈的感情,牢牢地刻在两人的灵魂中。 无须世俗的仪式与誓言,以天地为证,日月为凭,他们那坚若盘石的挚爱正在蔓延 好冷!真的好冷谁来救她?她快被冻死了。 天色末亮,山谷的气温仍低得足以将人冻成冰柱。雪雩已冻昏过去,仍和渡宇紧拥着。 她感觉自己漂浮在一片黑暗之中,为什么这么冷,她撑不下去了。 竹屋的门缓缓地打开,竹云老人出来做例行的晨间散步。 他刚走至梧桐树林,整个人立刻敏锐地一顿那个小姑娘还没滚? 虽然他双目失明,但知觉确是易于常人的敏感,数丈之外,他即可准确地感觉对方的位置。 有两个人。他们在这守了一夜?竹云老人冷哼,他绝不会再救任何人,尤其是来历不明的人。 并非他狠心绝情十八年前,他在心软之下救人的后果是什么?妻离子散、骨肉分离。狠狠地将他推至万劫不复的地狱中。 竹云老人冷漠地继续往前行,无视地上濒临死亡的人。 突然,他步伐一顿,缓缓地回过头,不可能难道他听错了? 好奇怪的气息。 竹云老人顺着声音来源走近昏迷在地的雪雩,仔细倾听她的呼吸为何如此怪异? 如此特殊的吐纳方式?多像他那出生后带有先天寒毒的女儿,不幸夭折的宁儿。 他和纤影唯一的女儿。 但纤影已香消玉陨宁儿也绝无活下来的道理与机会。 难道,宁儿真的没死? 不,她不可能是他已不敢再奢望了。 第十一章 竹云老人的脸色紧绷,呼吸变为急促,明明告诉自己她绝不可能是;但他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蹲下来双手搭住雪雩的脉息。 丙真是寒毒! 他猛然攫住雪雩的手,一模一样的微弱脉息,相同荏弱的体质,难道她真的是? “啊?”发高烧的雪雩迷迷糊糊地醒过来。 “前辈?真的是您?求求您,快救我的朋友,快救渡宇” 只来得及说完这些微弱的字句,雪雩再也支撑不下,又一阵更惊天动地的寒冷攫住她,她软软地倒下来了。 七天后。 两个人影在竹林间高来高去,狂风过处,落叶翻飞。 雪雩躲在竹树后,微笑地望着前方,前辈的武功真是出神入化,高不可测。在行云流水间,招招连绵,密不透风。其精准凌厉真令人不敢相信他是个双目失明的老人。 在他猛烈的压迫下,渡宇的掌法却更见沉实浑厚。他手拿竹杖当武器,一杖削出,不但巧妙地破解竹云老人的那招“大雪纷飞”;更借凌空拨起之势,往上翻飞后使出一招“雪影彩彩”在电光火石之间,猝然夺走竹云老人的武器——竹箫。 “承让了,伯伯。”渡宇恭敬地将竹箫还给老人。 竹云老人接过竹箫,饱经风霜的脸上却泛起最喜悦的笑容。 “没想到你的体力恢复得这么快,你的武功底子更是出类拨萃,当代难得一见。好、好,最难得的是你竟能在短时间之内练成我的“飘雪掌法”足见你资质之过人。” “这全要多谢伯伯的救命之恩。”渡宇感激地道: “如果不是伯伯以高超的医术救奄奄一息的我,晚辈现在早化为一堆白骨了。” “不用谢我。”竹云老人淡淡地道: “是你本身内功过人,命不该绝。我只是尽我的力量救你罢了。” “雪雩,”竹云老人突然语调一扬: “我知道你躲在后面,还不出来?” “伯伯。”雪雩红着脸跑出来,嫣然地朝渡宇甜甜一笑。 “渡宇哥,太好了。你的伤势已全好了。” “雪雩,”渡宇迅速解下披风披在她身上,剑眉微微一皱: “不是要你在屋里等我吗,这里风大,万一待会儿又着凉怎么办?” “我才没那么容易受凉呢。”雪雩勾着竹云老人的手撒娇: “伯伯那么疼我,每天都为我熬一大堆补汤,炖一大锅的药。我的身体现在壮得不得了耶。伯伯,你说是不是?” 竹云老人摸着雪雩的头,慈蔼地笑道: “你这小丫头,就是会哄我开心,我已经闻到香味了。今天晚上你又烧了什么好菜?” “是伯伯最爱吃的药炖灵芝和渡宇哥喜欢的莲藕清粥。走,我们快回去吃饭。” 雪雩兴奋地一手勾住竹云老人;另一手勾着高大挺拨的渡宇,甜甜蜜蜜地走回竹屋。 用过晚饭后,渡宇陪着雪雩到山野间散步,渡宇犀利如鹰的眼眸凝视着远方,低沉地开口: “雪雩,我的伤势已全好了,我也该回宫中一趟。” “啊?”雪雩有些惊讶地望着他。 他炯炯的黑眸转向她,英气逼人的脸庞焕发着无比的坚定。 “在山中这几天,我仔细想了很多我不能任那误会继续扩大下去,更不能让我的母亲误会我,对我失望一辈子。还有彦宇,他是我唯一的弟弟,我很重视和他的感情,既然我从不曾侵犯过夏珞馨,那我必须把这件误会解释清楚,并查明事情的真相。” 雪雩不语,静静地望着他。纤纤素手紧挽着他,温柔地传递她对他最大的支持与信赖。 靶受到她缱绻温婉的柔情,渡宇的大手将她揽得更紧,继续道: “你曾说过,你潜入紫筑宫的那一次,曾听到很奇怪的哭声。但紫筑宫以前一直为夏珞馨所居住,她落水自尽后,女王将紫筑宫赐给她的妹妹夏珞茵,为什么会传来奇怪的哭声呢?我想——那便是问题的关键,这里面一定有我所需要的答案。” “我跟你一起回去。”雪雩仰头道。 “不,你留在这瑞安全,我不能再让你和我一起冒险、吃苦。更何况,你的身分仍是千鹫国的圣女,女王绝不会轻易放过你的,留在这,有前辈替我照顾你,我才能安心。” “我不要,”雪雩惊惶地道: “不要把我丢下来,我要和你在一起,不管要去哪里,会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不怕。” “雪雩,听话。”渡宇狠下心漠视她那惊惧得令人心疼的神情,断然拒绝: “我不能带你同行,我不能让你再有生命危险。我答应你,会在最快的时间内办完事情后,就赶回山上来接你。” “我不要!”雪雩扑入渡宇怀中,豆大的泪珠一颗颗滚下来,可怜兮兮地瞅着他: “对我而言,会发生什么事,会不会有生命危险;这些一点都不可怕。可怕的是我见不到你我不知道你一个人怎么了,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那才是最大的折磨我。渴望守在你身边,每一分,每一秒都和你在一起。” “雪雩!”渡宇浑身一震,狂烈波涛侵袭他,他狠狠地搂她入怀。 “所以,我再也不要和你分开。”她的泪珠盈盈闪烁一字一句道: “你不知道,当你毒发全身,昏过去的那一剎那,我有多心痛、心碎那巨大的痛苦几乎将我撕裂成两半,我以为会失去你。宇,不要再让我承受那种苦,带我走!我只想永远守在你身边,渡宇哥,你你愿意让我跟着你一辈子吗?”雪雩羞怯地轻问。 他的鹰眸瞬间充满激烈狂猛的火焰。 “傻女孩”随着灼热的叹息,一连夺魂攫魄、天旋地转的热吻也随之落下来。他的强悍情焰全爆发而出雪雩只觉自己的身子越来越轻,除了四唇相接的震撼燎烧,她再也没有任何知觉 随着他口舌越来越大胆的掠夺、入侵;奇异的欢愉带着她冲跃入云霄。 这是他最直接而真挚的回答。 两人返回木屋后,便向竹云老人辞行。 渡宇郑重地再次感谢竹云老人的救命之恩,并坦承地说明自己的真正身分——千鹫国之太子。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渡宇此生没齿难忘。现因有要事不得不返回宫中,待日后再上山向前辈郑重致谢。” “你是千鹫女王的”竹云老人的神色为之一凛,良久良久,他紧锁的眉头才松开,苍老的脸庞上只剩最内敛而深沉的哀伤。 罢了,罢了都过了近十八年了,所有的恩恩怨怨早烟消云散。现在他唯一的愿望是尽快找到他的宁儿,知道她仍在人世并过得幸福后,他便可了无牵挂地放逐山林之间,追随纤影而去。 但宁儿他的女儿,真的还在人世吗? 轻抚着偎在他身边的雪雩,竹云老人微叹一口气道: “你是一国的太子,一定身负重责,你要走我也不便留你。但雪雩她是个很好的姑娘,我希望你能好好地待她,就是回报我最好的方式。” 他好喜欢这善解人意的小姑娘,也多渴望她就是自己失踪十八年的女儿。但可能吗?真会有奇迹出现吗? “伯伯。”雪雩悸动地握住他的手。 “如果不是遇到伯伯,我和渡宇哥早死在山里了。伯伯,雪雩一定会尽快回来看您,侍奉您。” 渡宇有力的大手按住雪雩的肩头,沉稳坚毅地道: “伯伯,您放心,雪雩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会竭尽所能地捍卫她,也会治好她与生俱来的寒毒。” 竹云老人突然将手上的竹箫交给渡宇: “这你拿着,我早不问江湖世事。这可当武器的竹箫对我而言也是多余的,拿着它,既可防身,又可替我好好地保护雪雩。” “前辈?”渡宇惊愕地望着手中精致的竹箫。 “这晚辈受不起。” “我让你拿着你就拿着。”竹云老人淡漠而不容拒绝地道: “况且,以后你不是一个人,你还得替我好好地照顾雪雩,别让任何人伤她一根寒毛,这可不是一把普通的竹箫,你看得出它的奥妙之处吗?” 渡宇刚举起竹箫仔细端详,雪雩已嫣然一笑,清脆地道: “伯伯果然是隐居山林的绝世奇才,普通不过的竹箫,竟暗藏这么精巧的机关。” 她的纤纤素手滑过箫身,轻触隐密的机关,竹箫竞一分为二,由中现出一节精巧无比的反弹索。 多亏她在仙鹤山上看惯爱发明奇奇怪怪暗器的洛翦寒制毒器,才能一眼识破竹箫特别之处。 “反弹索?”渡宇亦啧啧称奇,这真是天衣无缝! 反弹索是相当精密的武器,它可将敌人发射出的任何暗器瞬间弹回,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雪雩果然冰雪聪明。”竹云老人满意地笑道,又拿出一白釉小瓶交到雪雩手上。 “这你拿着,蟹面是紫电幻影针的解药,既然伤你们的人惯用这种暗器,难保她将来不重施故技,带着解药以防万一。” 竹云老人又缓缓地道: “说到寒毒,我倒曾听说有一方法可治愈。在极北的寒月山谷裹,有一块终年冰封之地,是一块广大无垠的冰田,那里的温度低得无法想象,没有任何生物可以生存,任何生物一接近冰田不到数秒就会被冻毙。但冰天雪地中,却有一最奇异的温泉——芦之泉。患有寒毒症的人,若能在热气四逸的芦之泉中浸泡三天三夜,必可根除这宿疾而痊愈。” “真的?那太好了!”渡宇一听简直是喜不自胜,一心为雪雩着想的他又不放心地问: “前辈,既然那冰田气温极低,一接近它就会被冻僵。那雪雩要如何穿越冰田而进入芦之泉呢?” “所以,你们要去冰田之前,一定要取得千鹫宝刀。”竹云老人答。 “千驽宝刀?”渡宇和雪雩同时惊呼“是那把遗失已久的宝刀?” “我曾听彦宇说过那一把宝刀,”雪雩道: “他说,千鹫宝刀是千鹫国的精神像征。但它早在三百年前就被窃失踪,所以河神祭才改以圣女祭祀。后来,千鹫宝刀被发现沉入雪藏天湖中,但根本无法打捞,因雪藏天湖位于山势最险恶的祈连十九圣山的雷鹰山中,雷鹰山高耸入天,就算你可穿越重重难关来到雷鹰山;但也无法潜入雪藏天湖打捞宝剑,因雪藏天湖内有最诡异汹猛的漩涡,潜入者从没任何人生还。” 渡宇发问: “前辈,那把千鹫宝剑和前往冰田有什么关系呢?”他并不在乎潜入雪藏天湖会有多危险,只要有机会救雪雩,对他而言就是最大的福音了。不管有任何艰辛的困难,他一定会想办法克服。 竹云老人答: “千鹫宝刀会成为千鹫国的精神像征,就是因为它具有神奇的力量。宝刀一出,四海升平。宝刀上镶有三颗珠宝,两边是巨大浑圆的千年珍珠,一颗黑珍珠,一颗白珍珠,均是举世罕有。最中间的也是赋予宝刀灵气之源——一颗神奇珍贵,来自天竺的幻灵水晶。” “幻灵水晶?”渡宇和雪雩又是一震。 “是的,水晶,”竹云老人点点头道: “这颗水晶汇集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晶莹剔透。绝美得令人不敢逼视。它在晶莹中略带紫色的光芒,紫如凝血。据说千鹫宝刀在入雪藏天湖之前,这颗水晶就不翼而飞了,想得到宝刀,关键就在这颗水晶。根本不用冒着性命危险潜湖去打捞,只要拥有这颗水晶,千鹫宝刀受到感应,自然会浮出湖底。” 第十二章 水晶?渡宇和雪雩几乎听呆了,雪雩为他戴上的这只水晶戒指,晶莹剔透,光芒四射,带有紫如凝血的光晕两人迅速交换一个眼神。 渡宇将水晶戒指褪下来,交到竹云老人手上: “前辈,难道这就是您所说的幻灵水晶?” 水晶才碰到竹云老人的手,他便像受到强烈震撼般往后退一大步,无法置信地低喃: “你你这是哪来的?” 虽然他看不见,但已感受到水晶的强烈灵气。只有汇聚天地之精华的幻灵水晶,才拥有这么奇异的力量。 “这水晶戒指是我的二师姊送给我的,”雪雩道: “不,应该说,原先的拥有者是我大师姊的丈夫。他将水晶送给大师姊湘语做为定情之物;后来湘语姊又将它转送给二师姊当为护身符。我要下仙鹤山时,二师姊便将它送给我,希望它也能守护我。” “你的大姊夫是?”竹云老人急切地问。 “他是北齐的兰陵王。” “北齐?”竹云老人摇摇头,啧啧道: “奇迹!真是奇迹。我曾听说幻灵水晶流到北齐那一带,想不到竟在这么巧合的机缘下又重回千鹫国。太好了!这真是天意呀雪雩,千鹫宝刀上的三样至宝:千年黑珍珠与白珍珠;再加上这颗幻灵水晶,只要能拥有这三样至宝,便可拥有不可思议的热能与力量,平安地通过冰田,进入芦之泉中。” “不过当你进入芦之泉后,一定要特别注意一件事:浸泡了三天三夜后,你的身体会产生极大的热能,那热能极为冲劲丰沛,远超过你本身所能负荷。所以,你必须徐徐地将多余的热能释放出来,绝不可仓卒行事,一个控制不好,真气乱冲,极可能演变为气血逆流,不但前功尽弃,甚至有性命危险。” “我会小心的,我一定会在你身边陪你,绝不让这种事发生,雪雩,太好了,真的太好了,”狂喜的渡宇忘形地抱住她: “我就知道一定有方法可以救你,我会为你去找来千鹫宝刀,我绝不会再让你受寒毒病发时的痛苦。” “渡宇,”雪雩白净的小脸上羞得一片绯红“你先放我下来,伯伯他” 渡宇狠狠地在她嫩颊上啄一口才放她下来,兴奋地道: “你先留在这里,等我先去雪藏天湖取得千鹫宝刀后,马上带你去寒月山脉的芦之泉治好你的寒毒。” “不。”雪雩拉住他的手,温柔而坚定道: “我们应先回皇宫,你不是一直想解释清那个误会,不让女王和彦宇太子再误会你吗?” 渡宇的俊脸一凛: “我想先治好你的寒毒,这比什么都重要。” 雪雩甜甜一笑,以指点住他的唇,定定地道: “不行,我知道被人误会、曲解的滋味有多痛苦。尤其是被自己最重视的亲人。所以,我一定要先和你回宫查清这件事,才能安心地去找千鹫宝刀。不,渡宇,你别想拒绝我”雪雩及时制止想发言的他: “将来,我什么都可以听你的。但这一件事,你一定要听我的,好不好?” 她挽着渡宇的手,柔媚如秋水的璀璨瞳眸充满祈望地瞅着他。 “雪雩”他仍试图说服她。 “不,不要。”她清丽脱俗的浅笑具有最大的魔力“只要告诉我好或不好嘛。” 他能拒绝吗?能面对她温婉醉人的小脸说不吗?唉!早在他初见她的同时,他就该明白这辈子是注定栽在她手里了。 渡宇认命地叹了口气,揉揉雪雩的秀发: “你是对我下了什么蛊,我真不明白向来火爆不驯的自己,竟会对你百依百顺?” 雪雩笑得更加灿烂如花,大方地在渡宇颊上啵一下: “因为你最疼我呀。说吧,你打算如何查有关夏珞馨的事?” 渡宇深沉锐利的黑眸中闪着炯炯的光芒: “我有一个很奇怪的直觉——夏珞馨并没死。甚至,她一直住在紫筑宫内。这也是紫筑宫一直那么神秘,不许任何人闯入的原因。因为工于心计的夏珞茵根本不希望任何人知道夏珞馨仍活着。我初步的计划是——你我一起闯入紫筑宫后,由你假扮夏珞馨。” “我假扮夏珞馨?”雪雩惊呼,喔!这这真是太有趣了! “没错。”渡宇点头,睿智犀利的神情深不可测。 “我要试试夏珞茵的反应;如果夏珞馨根本没死,那接下来的发展就大有意思了。” “我懂了。”雪雩连连点头:“可是,要如何假扮夏珞馨呢?啊,有了!” 她兴奋地道: “我们回中土去找我的师父,我师父是仙鹤神姑,无所不精,易容术对她而言只是雕虫小技。” “不必回中土。”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静坐在一旁的竹云老人突然开口: “我曾学过易容术,虽然我目前双目失明,但只要你告诉我那人的特征,我有把握做出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出来。” 深夜,千鹫国的皇宫。 两个人影无声无息地落入地面,交换一神秘的眼神后,迅速分开,分头行事。 渡宇先潜入女王所居的“蒲阳殿”他知道这个时间,母亲一定还和彦宇在讨论国家大事。 果然,他才刚跃上屋顶,就听到下面传来一阵交谈声。 渡宇猝不及防地破顶而人,在女王和彦宇来不及反应之前“啪、啪”地点住他们的穴道,令他们动弹不得且无法出声。 “很抱歉,得罪了。”渡宇微微一笑,一手抓起一个,再度往上一冲,直朝紫筑宫奔去。 紫筑宫。 戴着人皮面具,披头散发的雪雩身着婕妤的服饰,故意朝两个小丫鬟之处跌跌撞撞地冲过去。 “哇!谁呀?这么冒冒失失。”小丫鬟怒斥,一看到她,立刻尖叫: “你你怎么跑出来了?小姐!小姐!你快来呀。” 主屋的灯马上亮了,一脸怒容的夏珞茵在婢女的簇拥下,怒气冲冲地出来。 “你们吵什么?不知道现在很晚了吗,你”一看到跌在地上的夏珞馨,她登时脸色大变地怒喝: “你你怎么出来的?来人呀,马上把她押入柴房给我关起来。” “不,不要!”在婢女还没抓住她之前,夏珞馨慌张地哀求: “珞茵,我求求你,不要再把我关起来,放我出去!我求你!放我出去”她疯狂地往外冲。 “我没死,我要去告诉女王和两位太子!我根本没死!” “站住!”夏珞茵一箭步冲上来,狠狠地抓住珞馨,一扬手就是凌厉的一巴掌。 “贱人,你找死!你胆敢再向前一步,我一定一刀杀了你,再将你碎尸万段。你为什么不死?如果你当时落水后就死了不是一了百了?省得我一天到晚担心别人发现你的存在,担心东窗事发。”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夏珞馨悲泣: “珞茵,我是你的亲姊姊呀。” “呸!你这贱人不配叫我的名字。”夏珞茵大吼,神色青冷阴森得骇人。 “哼!姊姊?我但愿我从没有你这种姊姊。从小到大,你就是集尽三千宠爱在一身,爹只疼你,他的眼底只有你,庶出的我永远只能捡你不要的衣服、玩具,永远没有任何人会注意到我。就连被选入宫后,该死的你仍抢尽我的锋头,女王陛下和彦宇太子注意到的只有你,那我算什么,啊,我算什么?” 夏珞茵凄厉地嚎叫后,阴冷地道: “我苦苦等那么久,机会终于来了——你单独和渡宇太子在画舫时,竟失足落水,我不会给你任何生存的机会,绝不会!” 夏珞茵睑上浮起最狠毒的狞笑: “你落水被救后,一直是我在房间照顾你。哈,你想我会放过这天上掉下来的大好机会吗?我会吗?哈哈哈我立刻宣称你不治死亡;我要让你再也没有破坏我的机会。我更要女王和彦宇太子愧疚于我。你一死,对我真是最好的跳板呀,我的身分马上三级跳,由最普通的宫人晋升为婕妤,并接收你住的紫筑宫。谁的手段比得上我这般高明、厉害?哈哈哈!” “你你太歹毒,太丧尽天良了。”夏珞馨凄愤地摇头: “你害得渡宇太子沾上一身跳到黄河也洗不清的罪名;你害得他们两兄弟反目成仇,你更害得渡宇太子四处漂泊,有家归不得夏珞茵,你怎么这般狠毒?” “住口!”夏珞茵咆哮着: “死贱人,你给我闭嘴。如果不是你自己水性杨花、三心二意,明明已被女王许配给彦宇太子,却仍对凌渡宇心存妄想,将他约到画舫上。我会有机会下手害他吗? 凌渡宇本来就不应该在宫中,有他在,我的计谋就无法如此顺利地达成,夏珞馨,我警告你,我没一刀杀了你已算是客气,你自己是自身难保了,少去关心别人。” “那你把我囚禁在这是为了什么,你要我一辈子过着这暗无天日的生活吗?” 夏珞茵嘴角泛起奇异的微笑: “你放心,我当家作主的那一天不远了女王陛下被我哄得服服贴贴的,我相信我是未来太子妃的不二人选。所有可能的对手,也都被我一一铲除了,待我登上太子妃宝座,甚至皇后宝座的那一天,我自有方法偷放你出宫。哈!你就可以回到家乡去了却残生了。” “你好狠毒”珞馨惨白了一张脸。 “手段不毒、不辣,能成大器吗?”夏珞茵狂妄地冷笑: “哈哈!眼看我的梦想就要一步步地成功了我会当上太子妃,继而当上千鹫国的皇后!” “只怕你的野心并不止于当皇后吧。”珞馨冷冷地开口。 “没错。”夏珞茵得意地道: “你不算太笨,看得出我要的不止于此。虽然我很喜欢凌彦宇,但我绝不甘心永远只当他的皇后。凭我的才能,我的聪明机智,我无人可及的手段——我可以登上女王宝座!未来的国家大权应是属于我的。哼!他们凌家气数已尽了呀。” “你的手段的确阴狠毒辣,城府之深也无人可及,只不过,就可惜我凌家气数未尽。” 一个威严而饱含怒气的声音冷峻地响起。 夏珞茵浑身一僵,不敢置信地回过头,不!不可能!不可能 她看到女王陛下和彦宇竞由黑暗中走出来。 不! 女王和彦宇的穴道已被渡宇解开,她撑着拐杖,铁青着一张脸,面罩寒霜地步步逼近。 “好、好!夏珞茵,今天我终于看清你是怎么样的人,终于了解到真正的你。” “陛下?太子殿下?”夏珞茵惊得几乎要瘫在地上了,她仓皇失措地后退。 “不,不是这样!你们听我解释” “解释?”女王厉声怒喝: “夏珞茵,你胆子不小,事到如今竞还敢狡辩?” “不是的,陛下”浑身发抖的夏珞茵慌得跪下来 “您听我说,事情的真相是” 半空中传来一冷冽冰寒的声音: “我带来的人一定可以帮你解释。” 语音甫落,一身夜行衣,俊挺逼人的凌渡宇已利落地落下;但他的手中还带来一个人——夏珞馨! “这”夏珞茵惊骇地尖叫。 第十三章 女王和彦宇也错愕不堪,这是为何会有两个夏珞馨? “母亲,”渡宇沉稳地一笑: “她才是真正的夏珞馨,我刚由柴房中将她救出来。” 而原先的“夏珞馨”撕掉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她清丽的脸蛋——雪雩。 “雪雩?是你!”彦宇喜出望外地喊着。 “你你竟敢戏弄我?”夏珞茵眼中进出寒光,一枚毒针猝不及防地飞向雪?。 但渡宇比她的动作更快,早在她自袖中滑出发射筒的同时;他即飞身而起,以雷霆万钧之速扑过来,踢掉发射筒之际,也同时抓住夏珞茵的双手。 “啊——”夏珞茵发出最凄厉的哀嚎,渡宇挑断她的双手手筋! “痛吗?”渡宇剑眸中的危险气魄令人不寒而栗: “你以为我还会让你有机会重施故技?这只是给你的一个小警告。” 耙试图伤雪雩的人都没有活命的机会!早在夏珞茵打雪雩那一巴掌时,渡宇就想冲出来杀她了。 “毒针?”女王拾起地上的毒针,脸色骤变。 “这是河豹门那邪教所用的紫电幻影针。夏珞茵,你不但心机歹毒,竟还使用这么卑劣的暗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啊?” “陛下,还是由我来说吧。”珞馨盈盈地屈身一跪。 “珞馨,”女王的眸中漾满泪水,百感交集地叹息:“你没死,你真的没死” “我一直被珞茵囚禁在紫筑宫。”珞馨哽咽道: “首先,我必须先向渡宇太子郑重地道歉。是我造成的,所有的悲剧与错误全是因我而起” 珞馨含泪跪在地上,深深地向渡宇跪拜。 渡宇将她拉起来,淡淡地道: “都过去了,你起来吧。” “不,让我说完。这两年来,我最痛苦的就是良心的谴责。我也一直等向你亲自道歉的一天。”她泪流不止地望着渡宇后又望着千鹫女王和彦宇: “全是我的错女王陛下,渡宇殿下从不曾侵犯过我。是我是我主动投怀送抱,害惨了他,是我自己痴心妄想” “珞馨?”在女王和彦宇的惊呼中,夏珞馨泪如泉涌地道: “自我进宫后,一直受到女王的疼爱,甚至被选为王妃。但我真正喜欢的人,真正爱慕的人是渡宇殿下我一直喜欢他,无法自拨地爱恋他!但那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从头到尾,渡宇殿下不曾多看我一眼。在我被选为彦宇殿下的王妃后,他更是拿我当弟媳看,对我一直保持着客气而疏远的距离。” “我好痛苦,我无法收回自己的感情”珞馨泪流满面。 “彦宇殿下待我越好我越加痛苦,终于在成亲的前一日,我爆发了!我不顾一切地跑去找渡宇殿下,以要请教彦宇之喜好为由,硬将他拉出来。” “我拉着渡宇殿下来到事先准备好的画舫。在那里,我大胆地对他表白我的感情,并灌他早掺上迷药和春药的酒,我不知羞耻的宽衣解带投怀送抱但渡宇渡宇殿下,他是我见过自制力最强烈,最不可思议的人;虽然药效已发作,但我在他眼里永远是彦宇的未婚妻,他狠狠地摔开我就要走。” 珞馨擦掉滚滚而下的泪水,深吸一大口气,待心境平复后纔又道: “渡宇殿下决绝地往外走,我想我那时一定是疯了,竟对他说:“你敢走出这画舫一步,我就投江自尽!死给你看。”渡宇殿下当我是发酒疯脚步一顿后继续往外走。我又羞又气的我在丧失理智之下,纵身往江面一跳。” “后来,我被救起来。但也是一连串痛苦的开始。”夏珞馨咬着下唇,凄绝地道: “我的妹妹当时只是普通宫人的夏珞茵偷偷跟着我上画舫,目睹了整件事的经过。我落水被救后,她将我藏起来,对外宣称我不治死亡随便找个无名尸体扮成是我下葬。而我就开始被她囚禁在紫筑宫,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原来如此,夏珞茵,你的心机竟如此阴沉歹毒?竟把本宫骗得这么久,”千鹫女王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道: “你利用本宫对你姊姊死亡的愧疚心理,有计画地接近我,一步步往上爬。我作梦也想不到这全是你布好的局,你害惨了渡宇,还丧尽天良地将自己的亲姊姊囚禁在此。” “不,我没有,没有”瘫在地上的夏珞茵拚命往后退,她的双手已被渡宇挑断手筋,被废了,但她狂乱的眼中闪着诡谲怪异的光芒。 “你不要过来!” 夏珞茵尖叫一声,突然滚向掉在地上的毒针发射筒,以身体去压下机关。在电光火石间“啪、啪、啪”地毒针尽出,悉数飞向最接近她的千鹫女王。 尖叫声四起“女王!” “母亲!” 千鹫女王只觉眼前一花,她的身体凌空飞起——渡宇狂冲过来,在千钧一发之际,一手挟起女王往上街,另一手紧急按下竹箫的机关——反弹索乍现,所有的毒针纷纷弹向夏珞茵。 “啊——啊——”只听到惨不忍闻的尖叫声。 “你你”身中数十支毒针,浑身进出鲜血的夏珞茵摇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她笑得比厉鬼还可怕。 “我不会让你们称心如意的!就算要死,我夏珞茵也要找垫背的,哈哈哈我是女王!我夏珞茵是下一任的千鹫女王大家一起下地狱吧!” 她疯狂地以浴血的身躯再去压下发射筒的预备按钮,剩余的十枚毒针飞出,有六枚直接刺中她,其余四枚飞向渡宇。 隐在角落的一个人影冷冷地望着这一幕——这女人真笨!这么沉住不住气。笨! “渡宇!”雪雩奋不顾身地街过去。 “殿下,小心!”夏珞馨一把推开雪雩,身如流星地直奔过去,一枚毒针射中她的胸前,她猝然倒下。 渡宇在半空中回转一圈,将毫发未损的女王放下来。 “渡宇!渡宇!你竟舍身来救我?”女王热泪盈眶地抓住他。 “你没事吧?你有没有怎么样?” “母亲,我很好。”渡宇安抚饱受惊吓的女王,匆匆地奔向躺在地上的夏珞馨夏珞茵躺在另一头,形同自杀的她身上全是毒针,已当场毙命,死状惨不忍睹。 “珞馨!”渡宇抱起脸色迅速泛青的她: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何要替我挡那一针?” “对不起”珞馨的唇也变成青紫,血流不止的她气若游丝、断断续续地道: “在我死前,只想对你说一句话:殿下,原谅我!原谅我的自私与无知所对你造成的伤害” 最后一滴血色自她的脸上褪去,夏珞馨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珞馨!” 五天后。 雪雩在渡宇的房间等他,连日的无眠与疲惫令她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浓浓的倦意与睡意袭上来,她终于趴在桌上睡着了。 渡宇进来时,看到的就是雪雩的伏案熟睡状。 他关门的手立刻放轻力道,卸下自己的外套,小心翼翼地披在雪雩瘦小的肩头上。 “啊?”虽然渡宇尽量放轻,但雪雩立刻醒了。 “渡宇哥,你终于回来了。” “雪雩,”他心疼地拥住纤瘦的她。 “这么晚了怎不回房歇息?还在这等我,想小歇一下也该到床上去睡呀。趴在这里万一又着凉了怎么办?” “我担心你嘛,一定要等你回来我才能安心地去睡。”雪雩抬起清丽无瑕的小脸,担忧地问: “珞馨的情形怎么样,好一点没有?” “她终于脱离危险期了。”渡宇一脸的欣喜: “她一中毒针,我就立刻喂她吃下竹云老人给我们的解药,再加上这几天,我和彦宇轮流输真气给她后,方才她终于醒过来。目前的脉搏和心跳很平稳,虽然身子还很虚弱,但只要细心调养就无大碍了。” “真的,”雪雩好高兴,站起来就要往外街“我立刻去看看她。” “雪雩。”渡宇笑着拉住她。 “珞馨方脱离险境,这会儿彦宇正陪着她,两人是情话绵绵你侬我侬,你现在去方便吗?” “啊?”雪雩的俏脸瞬间布满红霞。 “说的也是,我真是太冒失了。这我还是明天再去看珞馨好了。那,渡宇哥,我也回房去休息了。” “不急。”渡宇的嗓音异常沙哑低沉,他舒服地躺着,反手一拉,轻轻松松地将娉婷的雪雩拉回自己怀里,安置在他腿上,灼灼黑眸灿烂勾魂地盯着她: “我要你在这陪我。” 雪雩颊上醉人的红云一路沿烧到耳根,她羞得手足无措,大气也不敢喘地轻声道: “可是你不是很累了吗?我不该再留在这里吵你。” 她的娇躯紧紧抵住他宽阔伟岸的胸膛,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任何间隙,粗犷雄健的男性气魄强悍地袭来,雪雩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每次偎在他身边,她就觉自己特别的纤细,特别的渺小几乎要融入他那刚强伟烈的霸气中。 这种感觉,是昏乱的、前所未有的!羞怯紧张中又带着隐隐的期待。 “雩”他炽热撩人的唇由她雪白的额头滑下来,一路焚烧到她挺秀的鼻,漾着嫣红的粉颊。意外的,他竟发现她在发抖。 “雩,你在发抖?”他心疼地捧起她的小脸。 “别怕我,雩,我不会伤害你,你是如此纯洁美好,我绝不会唐突地侵犯你。” “不,我怕的,并不是你会侵犯我”雪雩抓住他的手贴在自己心口上,楚楚可怜地凝视他。 “我只怕,只怕有一天会失去你,渡宇你知道吗?当夏珞茵的毒针向你飞去的那一剎那,我有多惊恐?多害怕?恨不得当场死去宇,你不可以有事,答应我,你曾允诺过要好好地保护我一辈子的,你绝不可以有事!” 她是如此地凄楚无助,豆大的珠泪缓缓地滑下眼眶。 “雩,傻女孩”渡宇捧起她湿濡的小脸疯狂而缠绵地吻着。 “小傻瓜,我给你的爱还不够吗?呵护还不够多吗?你怎会如此地没安全感,相信我,我是你一生一世的骑士!永远为你而战。” 他怜惜地吻去她滚烫的泪水,两人额头相抵,激情的唇瓣紧紧相贴着。他霸道地吞噬她的樱唇,将她的娇喘及嘤咛一并淹没,惊心动魄的狂吻化为最温煦轻柔的微风,甜蜜地抚慰她,温暖了她令人晕眩的甘甜与强烈热流狂冲入她的四肢百骸中,直冲入她的心房! 当他的喘息越来越浓重急促时,他强迫自己放开她柔若无骨的佳人在抱 再这样下去他可不敢保证不会发生任何事。 “雩,”他眷恋地轻抚她如云的秀发,熠熠晶亮的黑眸盛满他对她的千情狂爱,强迫自己恢复理智: “我终于向母亲和彦宇证明自己的清白。接下来,我要马不停蹄地赶到雪藏天湖去取得千鹫宝刀;再带你前往冰田中的芦之泉,彻底治好你的寒毒。” “你刚耗费那么大的真气治好珞馨,先休息几天再说。”雪雩偎在他雄健的怀抱中,小手在他宽阔的胸膛上画圆圈,轻轻地道: “其实,不管我的寒毒能不能治好,我还有多少日子可以活都没有关系。我已经了无遗憾,很满足了。真的!渡宇,从小,我就知道自己的体质异于常人根本不敢奢望将来的事,能遇见你,我真的真的好感谢上苍,祂让我觉得这一生没有白活,遇见你,是我十八年的生命中最幸运且最美好的事,有这一段梦幻般的日子就够了。” 第十四章 “雪雩!”渡宇愤怒地抓住她的手。 “我不许你说这么消极的话,你所拥有的,不仅是目前,这只是刚开始而已。我们还有好多好多的岁月要一起携手走过,我还要以一生一世来疼你。” 他的誓言是如此铿锵有力,一字一句深深地打入雪雩心底,在泪眼迷蒙中,她颤抖地伸出手与他紧紧交握着,两颗澎湃汹涌的心相互撞击。早在相遇之初,便有一条无形的线,紧紧地捆绑他俩,他的狂爱、他的意志、他的热情早一寸寸地融入她的眼、她的发、她的骨血中化为一体,永远无法分开。 蒲阳殿内。 千鹫女王坐在龙椅上,百感交集地望着他那器宇卓绝的儿子——渡宇。 “明天就要走了吗?”女王失神地问: “这么快,我看雪雩的身子也还很弱,不多留在宫中调养些日子吗?” 渡宇已详详细细地将事情的真相向女王禀告,包括:雪雩根本不是千鹫国的圣女,她是为了救逃走的梅茹心而甘心代她来到千驽岛上,事实上雪雩来自中原。 “母亲,请恕孩儿不孝,无法长侍您的身边尽孝道。”渡宇道: “因雪雩体内的寒毒越来越加严重,再拖下去十分不利。所以,孩儿明日一早便打算带雪雩启程,先赴雪藏天湖取得千鹫宝刀后;再直奔寒月山脉的芦之泉,治好她的寒毒。” 女王已答应了——只要千鹫宝刀重回皇宫,她立刻废除活人祭祀的制度。 “孩子,这两年,苦了你了。”女王心疼且愧疚地望着渡宇。 “原谅母亲是我不好,竟误信奸人而误会了你,害你在外四处漂泊。” “不,母亲,请别这么说。”渡宇诚挚地道: “发生那件事时,所有的人证、物证都对我十分不利。而母亲贵为一国之尊,秉持“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之原则,您给我的处罚是合情合理的,孩儿不曾怨过您。” “但,你才是皇太子呀!渡宇,你应该明白娘有多器重你,我一直想将辛辛苦苦经营的国家交给你,娘相信你的睿智英明,一定可将我千鹫国治理得更加富强,更蓬勃发展。渡宇,治好雪雩的病后你就回来吧,娘要将王位传给你这也是彦宇的期望,他亦希望由你来接掌王位。” “不,母亲。”渡宇坚定地笑: “彦宇饱读诗书,本性宽厚温和。他一定会是个不可多得的仁君,请恕孩儿不孝,孩儿一点也不想接掌王位我只希望能和雪雩放诸四海,优游于山林之间,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渡宇”女王怔怔地望着,渡宇刚毅而不可动摇的神色已明明白白地昭显他的决心——她知道,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了。 “好吧。”女王无可奈何地道: “看来,若我还想常见到你这桀骛不驯的儿子,就别再拿王位来逼你,两年了,你仍对继位这件事避之唯恐不及。好吧,只要常记得回来看看哀家,和彦宇彦宇与珞馨大婚时,一定要带雪雩回来观礼。” “那是一定。”渡宇笑着允诺。 女王的目光移到渡宇的腰间,落到他佩带的竹箫上。 “这竹箫我一直想问你,它是?” “竹箫?”渡宇低下头,卸下竹箫交给女王观看: “这便是在索峪山上救我和雪雩的恩人——竹云老人他所送给我的,这次珞馨能在中毒针后迅速复原,也多亏他给我们随身携带的万灵解药。” 女王仔细地审视那一把竹箫,似乎受到极大的震撼。难道难道真的是他?他在索峪山? “母亲?”渡宇诧异地望着她越来越怪异的脸色。 “您怎么了?不舒服吗?” “不,我没事”女王勉强撑住摇摇欲坠的身子。 “渡宇,你说的竹云老人,他长什么模样?” 渡宇仔仔细细地描述着仙风道骨的竹云老人,当他说到竹云老人的屋中挂着一幅绝世美女图时,千驽女王突然急切地问: “渡宇,那图上有没有写任何字?” 渡宇被女王狂烈的神情吓得一愣,但他迅速回答: “有的“纤影”二字。” 纤影?有如一道闷雷直直劈下来,女王惊呼一声,手中的拐杖轰然落地,她一个不稳,直跌到地上。 “母亲?”渡宇迅速扶起她“您还好吧?没事吧?” 纤影,纤影千鹫女王的脸白得吓人。 纤影? 那么他真是 “成亲?” “锵”一声,珞馨手中的描凤玉碗砸到地上,摔个粉碎,药汤也溅上彦宇的衣袍。 “啊,殿下,对不起”珞馨慌张地收拾。 “都怪我笨手笨脚,我马上收拾好。没烫着你吧?” “珞馨,”彦宇猛力地将她拉起来,犀利的眼眸直直盯着她: “别弄了,待会宫女会进来收拾。看着我——告诉我你为何如此慌张?你不愿意嫁给我?” “殿下”珞馨惊慌地闪避他吃人般的视线,面无人色。 “你求求你别再跟我开玩笑了。” “你为什么认为我是在跟你开玩笑?”彦宇沉着声问,神情深不可测。 “我我本是带罪之身。”珞馨咬着泛白的下唇。 “该死!”彦宇大吼: “珞馨,我告诉你多少次?你、没、有、错!包没有任何的罪。所有的错事全是夏珞茵一人造成的,你也是受害者,为什么你径把所有的错往自己身上揽?” “我没有办法原谅自己做过的错事,更无法忘记我给渡宇殿下带来的伤害。”珞馨绝望地哭喊着: “就算珞茵有一千个,一万个错。但始作俑者仍是我!是我挑起祸端的,如果不是我在画舫上陷害渡宇殿下,这一连串的不幸也不会发生是我全是我!我这罪孽深重的女人根本不配得到任何幸福,更不配再接受你的爱。殿下,求求你不要再对我好,我不值得呀!” “不,不许说你不值得!”彦宇沉稳有力地大喝,威严的气魄震住她惶乱不安的心,他按住她的肩头,一字一句地道: “珞馨,为了两年前那个过错,你已付出最惨痛、最苦的代价,全过去了所有的事都过去了。我只问你一句——愿不愿意嫁给我?成为我的太子妃?当我登基后辅佐我,做我贤能仁慧的皇后?” “殿下?”珞馨泪雨滂沱地望着他,她还有机会吗?她还能得到这份渴求已久的幸福吗?她原以为自己这一生再也没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呀。 “但但是” “但是什么?”彦宇炯然深邃的黑眸蒙上一层阴郁: “除非你根本不愿嫁给我,我仍不在你心底,你爱的依旧是我大哥。” “不!”珞馨反射性地大喊,无比坚定而认真地道: “以前的夏珞馨,或许曾迷失过,但——彦宇,请你相信我,现在的我,可以坦然无愧地在你面前发誓。除了你,我的心底永远不可能出现第二个人,以前的我,是太愚昧,太不知惜福了,我不知好好珍惜你对我的好,反而一心一意去奢求那缥缈无际的梦想幻想得到渡宇太子的爱。以为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我陷入可怕的魔念中,以致犯下那个大错。” 珞馨凄处地摇摇头,拭去满脸的泪痕又道: “当我被囚禁在紫筑宫的这两年,我疯狂地想着,夜以继日所苦苦思念的,竟是你——只有你!对渡宇太子,我只觉得无边无际的愧疚与抱歉。我知道自己一定将他推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中;但对你,竟是刻骨铭心的思念与疼痛,我疯狂地念你、想你,想念你对我的百般温柔与真情,我好想再回到你身边好想见你!疯狂地想见你!那时我才知道我错得有多严重,我无法失去你我愿付出生命,付出所有,只求见你一面!” “珞馨!”彦宇心如刀割地紧拥住她: “别再说了,这两年你已受了太多太多苦了。我从不曾怪过你;当我知道你曾迷恋大哥时,我亦不曾怪过你,我只觉得好心痛,恨自己为何不能紧紧抓住你的心?” “彦宇”她的泪水揉碎在两人之间。 “为何要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呀!皇宫里有成千上万的好女孩,她们每一个都比我单纯,比我好我不配你这样对我。” “她们再好、再完美,都不是你夏珞馨。”彦宇深情地吻着她,一并吸吮她止不住的泪水。 “我只要你——夏珞馨!在我的记忆中,你一直是初进宫时,那个天真无邪,有最美好、最温暖笑容的伴读,陪我度过成长中所有的痛苦与欢笑。珞馨,只有你,只有你才能给我最大的力量,才是我最重要的支柱。愿意再给我一个重新追求你的机会吗?” “彦宇”珞馨的泪,更如断线珍珠地滚滚而出。不,她不敢接受这份挚情,她不敢奢望自己还有得到幸福的权利。 “不要拒绝我。”彦宇柔声命令着,缠绵地吻着她的泪,吻着她的眉,她的眼。 “让我们再重新开始吧!我们已浪费太多太多的时间了。你无法想象两年前,当我听到你落水身亡的消息时,整个人被撕成两半的痛苦只觉身体己全被掏空了、在瞬间死去了。上苍让你重回我身边,就是给我最好的礼物。这一次,我绝不会再轻易地失去你。珞馨,愿意与我重新开始吗?愿意和我建立一个家吗?” 迎视他深情无悔、坚若盘石的炽烈黑眸,珞馨只觉自己死去的那一份情悸,正缓缓地苏醒、重生他的眸底燃烧着熊熊不绝的火焰,温暖了她,缓缓地传人她的心扉。 她终于可以自长达两年的冰冷心牢中解脱、释放出来,她知道自己不再孤单,不再流泪。 以一个虔诚而热烈的吻来回答他,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悲哀与迷惘,全消失殆尽 包围他俩的,是源源不绝,永无止境的坚固柔情,与——真爱。 渡宇和雪雩前往雪藏天湖后;千鹫女王也悄悄地出宫,她的目的地是——索峪山。 站在植满醉仙堇的竹屋前,千鹫女王——邝毓琳的心狠狠一阵抽痛她已经可以肯定就是这里。 仍植满了含剧毒的醉仙堇,就像他们在燕蝶岛上的小屋一样,他紧紧地守护她,完全不准外人人侵。 她闭上双眼,眼前再度浮现萦绕数十年,挥之不去的画面,他们三人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他——风云蒲,风御医之子,不但精通医术,更拥有一身睥睨群伦的武学;再加上他那斯文俊逸的外表,洒脱放达的气度与学富五车的内涵,深深掳获每一颗少女的心。 而她是备受宠爱的千鹫国公主:邝毓琳;她则是温婉柔弱的军务大臣千金——姜纤影。 错就错在他不该爱上纤影,在她毫无保留地交出自己的一颗芳心后,他怎能残忍地告诉她——他一直爱的人竟是纤影? 她不能接受自小备受宠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她完全无法接受这件事。面对她的情深意重,他竟毫不动摇;他的心底、眼底永远只有一个名字,一个清妍净雅的身影——纤影。 第十五章 终于,机会来了。 纤影官拜军务大臣的父亲竟涉嫌造反,虽然朝廷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姜将军是被陷害的。忠心耿耿、刚正不阿的他平日得罪不少小人,这根本是一桩可怕的阴谋。 但要替姜将军脱罪,得需证据,不是吗? 被嫉妒冲昏头的毓琳公主,运用手段买通父皇身边的侍臣。将姜将军呈上的证据半途拦下,根本不让它有机会到父皇眼前。而后,把证据湮灭。 将军府一家百多条人命全被下令处死。 为了讨好风云蒲,毓琳公主特地向皇上求情,请皇上免除姜府百多条的人命,男的发配边疆;女的贬为庶人,世世代代为奴。 而姜纤影亦逃过一死。 当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毓琳公主让姜纤影去当千鹫圣女,河神祭马上就要举行了,她将被当成祭品呈献给河神。 风云蒲得知消息后,几近发狂。他不准让任何人伤他的纤影,他不会眼睁睁地看她和父兄一起被处死;更不会让她去当圣女。 所以,他发狂般地冲入监牢劫走纤影,两人远走高飞。 邝毓琳怎么样也咽不下这口气,对风云蒲,她是势在必得,绝不允许任何人夺走他,一有竞争者出现,必除之而后快! 她费尽心思地打听,一年后,终于发现他们两个的下落。 在一人迹罕至的孤岛上。 那座岛叫燕蝶岛。 邝毓琳立刻准备出发,她一定要将他们抓回来。而一向疼爱她的父皇,特地让王储承拓太子陪同她前去。 船走了一个月后,他们终于发现燕蝶岛。 一上岸,邝毓琳就被岛上绚丽迷人的美景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燕蝶岛正如其名,岛上全是颜色鲜艳绮丽的蝴蝶。数千只彩蝶翩翩舞于山林之间,宛如人间仙境。 熊熊怒火在邝毓琳体内燃烧着。不,她不允许姜纤影过得如此幸福的生活,在她被强烈的嫉妒折磨得不成人形时,她不允许姜纤影甜蜜地依偎在云蒲的身边,过着神仙眷侣般的日子。 她绝不允许。 她是做好最坏的打算前来——宁可两败俱伤,玉石俱焚。她也一定要破坏他们的幸福。 不择手段。 在燕蝶岛的竹云谷,她终于找到失踪一年的他们。 当她看到出落得更加娇美绝艳的姜纤影时,她嫉恨得几乎冲过去杀了她!她脸上的动人神情已明明白白地告诉她——这一年来她过得有多幸福,云蒲是多么的珍爱她,呵护她。 他们竟还有爱的结晶,一个甫初生的女婴。 如果不是承拓太子死命拉着她,邝毓琳真会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杀死她最恨的女人。 他们的确不能再轻举妄动了。 风云蒲不愧是绝顶聪明的奇才,他选中燕蝶岛的竹云谷落脚是有原因的。燕蝶岛乍看之下景色优美绝伦,宛如人间仙境;竹云谷更是雾霭缭绕,美得如梦似幻。 事实上却危机重重。 风云蒲巧妙地运用竹云谷原有的蛊毒瘴疠;再搭配天衣无缝的机关布阵,邝毓琳所带来的一干手下,在硬闯上山时,真是死伤惨重。 攀上山谷时,原先阵容浩大的护卫竟只剩下不到十人。 好不容易来到他们所居住的小屋面前,只见俊逸依旧的风云蒲状甚优闲地在竹廊下抚琴吟诗,根本不把来势汹汹的他们放在眼底。 气急攻心的邝毓琳疯狂地下令: “给我上!先杀了那个贱女人。” 护卫不敢违抗地往前冲,穿越颜色缤纷灿烂的堇花丛时,突然发出惨不忍闻的哀嚎,一个个倒在底上,拖没几个时辰就死了。 那是邝毓琳第一次看到醉仙堇,有着美丽的外表,却足以杀人于无形的醉仙堇。 连连损兵折将后,邝毓琳终于不敢再轻视醉仙堇的威力,但此时,他们带来的护卫也全阵亡了,只剩她和承拓太子两个人。 承拓太子见情形不对,苦劝邝毓琳先下山,找船回千鹫岛再说。 但个性刚烈的邝毓琳死也不肯认输,她本来就是抱着玉石俱焚的决心而来的。僵持了三天后,她终于丧失理智地冲入那一片醉仙堇之中。 凄绝骇人的哀嚎声也随之响起。 “毓琳!毓琳!”护妹心切的承拓太子也跟着奔人醉仙堇之中“你怎么了?你没事吧?啊!”他跟着痛苦地惨叫一声醉仙堇,缠住他的双腿,毒性迅速地发作,好痛苦他不能呼吸了。 “太子?”屋内的纤影透过竹窗看着这一幕,她苍白着脸道: “云潇,连公主和承拓太子也陷入醉仙堇之中了。这如果不救他们,他们很快就会没命的。” “我绝不救他们。”云蒲俊美的脸上冰寒得吓人: “纤影,别忘了邝毓琳她是如何狠心毒辣地陷害你。我绝不会轻饶任何曾伤害过你的人。” “可是”纤影的脸上布满哀凄。 “云,我不要再看到任何人在我面前死去。自我家出事后,我已看到太多太多了云,我真的不忍心再” 云蒲幽幽叹了口气,纤影就是心太软,永远无法真正恨一个人。 “别说了,这魔女差点令我们抱憾终生。我是绝不会救她的,她死有余辜。纤影,走,我们抱宁儿去后山散散步。” 他充满慈爱怀抱甫满月的小女娃——乳名宁儿,现在他最担忧的是:因纤影体质过弱,怀孕时又曾受严重的风寒,所以宁儿一生下来抵抗力也很差,还带有先天的寒毒。 他一定要想办法治好宝贝女儿的寒毒。 “云”生性慈悲的纤影还想再说什么。 “走吧。”他断然地道,揽住她的肩头往后山走去。 他们凄厉的哀叫声在黑夜蟹听来特别地恐怖。 邝毓琳和承拓太子奄奄一息地惨叫着,他们的性命已快完了。 纤影小脸发白地站在窗边。 “纤?”风云蒲悄悄来到她后面。 “怎么了?这么晚了还不睡。你的身子向来不好,早点歇着吧。” “云,请你救救他们吧。”纤影急切地哀求他: “我真的不忍心再听下去了就算公主曾想拆散我们。但,毕竟我家一百多条人命是她救的呀。多亏她向皇上求情,给我的父兄一条生路,发配边疆。” 单纯的纤影根本不知道,湮灭她家可以平反证物的就是邝毓琳。 “纤影?”云蒲的脸倏地一沉。 “救救他们吧,云蒲,算我求你。” 在她不断的哀求下,云蒲终于心软了,勉为其难地取出以秋雁葵制成的解药。 毒蝎却永远是毒蝎! 痊愈的邝毓琳竟恩将仇报,趁纤影前来照顾她时,劫持纤影和宁儿就逃。 风云蒲发狂地追来时,邝毓琳和邝承拓已劫着纤影逃到半山腰了。 “放开她!”怒焰逼人的他爆出惊天撼地的怒吼: “放开纤影和我的女儿,你想做什么?” “你别过来,再过来一步我立刻杀了她。”邝毓琳以刀抵在纤影颈上,阴恻恻地道: “风云蒲,你应该知道我为何而来。我吃了这么多苦,为的就是你!我爱你!疯狂地爱你呀。你不该带着这贱女人私奔,你不该伤透我的心,只要你和我回到千鹫国,娶我为妻,我立刻放开她,并饶这贱女人一条狗命。” “你找死!”风云蒲如浴火的黑豹般发出慑人的怒吼,他的手指倏地一弹,只听到邝毓琳与邝承拓发出痛不欲生的惨叫。 两枚柳叶精准地刮过邝氏兄妹的颈子,进出血痕。 风云蒲独步江湖的柳叶飞刀,果真是名不虚传。一枚再普通不过的柳叶竞能在他手中爆出如此骇人的威力。 “你”邝毓琳挟着纤影愤怒地往后退。 “你竟敢伤我?我爱了你这么多年,你竟伤我?” “啊!”纤影尖叫一声,杀气尽现的邝毓琳硬由她手中抢过婴孩。 “把孩子还我!”纤影发狂地扑上去。 “哥,抓住她。”邝毓琳大喝,刀刃反转向小婴孩。 “风云蒲,你胆赶再上前一步或轻举妄动,我立刻一刀杀了这孩子,我邝毓琳说到做到!” “不要!”被邝承拓制住的纤影哀痛欲绝地悲喊: “不要伤宁儿,我求求你你要什么条件我全答应你。只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宁儿公主”纤影含着泪凄然而下: “你杀了我吧,我知道你最恨的人是我。但请你放过宁儿,也放过云蒲。纤影死而无憾我愿从此消失,我愿马上由这断崖跳下去,只求你放过他们父女俩。” 她已由邝毓琳森冷可怖的眼神中看出她欲两败俱伤的决心,她知道她今天绝不会善罢罢休的。不,她不要!她不要云蒲或宁儿任何一人受到丝毫伤害。绝不要!如果她一死可以换来宁儿和云蒲的平安,她会毫不犹豫地往下跳,这是世上她最挚爱的两个人呀。 “纤影!”云蒲心肺俱碎地进出嘶吼: “不,不准你做傻事!你听到没有?我不准你丢下我。” 纤影和宁儿都是他最爱的人,誓死保卫的人,他绝不能失去任何一个。 “够了。”邝毓琳尖叫,披头散发的她眼底燃烧着熊熊烈火。 “别在我面前恩恩爱爱,卿卿我我,我不准——姜纤影,你想死是不是?对,你根本不该活在这世上,更不该抢走我心爱的男人,你下地狱吧!” 丧心病狂的邝毓琳举起短剑狠狠地刺向纤影,在千钧一发之际;只见柳叶纷飞,强劲的力道把邝毓琳凌空往后一弹,她的短剑摔在地上,整个人也重重地跌落在地。 她怀中抱的婴孩受到巨大的惊吓,放声痛哭。 “纤影!”云蒲扑过来及时抓住她,急切地问: “你没事吧?” “我没事,但宁儿”她恸哭地哀求: “公主,求求你把宁儿还给我。” 宁儿那惊慌的哭声每一声都像最凌厉的鞭子,直直地打在她的心。 “邝毓琳!”云蒲冷峻地大喝: “把孩子交给我。你要我付出什么代价,甚至休掉纤影娶你为妻,我全答应。” 他也看得出邝毓琳的神情十分诡异——她已经疯了!丧失心智了。目前只能先松懈她的警戒心后,再伺机把宁儿救回来。 “不,你不用骗我了。哈哈哈”邝毓琳凄厉的狂笑: “你这一生,永远也不会娶我,更不会爱我。对不对?你唯一爱的只是那该死的贱人,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不会。” 她眸迸青光地抱着婴孩一直往后退,脸色诡谲得令人不寒而栗。 “站住!你想做什么?”云蒲心头掠过极不祥的预感。 “邝毓琳,你停下来,把孩子交给我,有话好说。” “哈,你怕了吧?紧张了吧?”邝毓琳更加狰狞地大笑: “这个孽种对你们两个很重要对不对?她死了你们会痛不欲生对不对?哈哈哈风云蒲,姜纤影,我终于找到折磨你们的最好方法!我也要让你们尝尝心碎的滋味。” 她抱着婴孩,发狂地往断崖跑。 “宁儿!”纤影凄厉地尖叫,几近晕眩。 “站住!邝毓琳!”风云蒲急如闪电地奔过来,不行,他一定要拚命救下宁儿。 “哥,拦住他。” 邝承拓冲出来拦住像头猛狮的风云蒲,但他哪是云蒲的对手?尤其是在他暴烈欲焚的状况下,只听“啪、啪、啪”邝承拓痛得来不及呼救——他的手筋、脚筋、以及全身筋脉全被风云蒲以随身的竹箫挑断,最后那一击直劈他的天灵盖。 第十六章 “你”邝承拓临死之前射出他唯一的武器——也是千鹫皇室代代相传的利器—— 九九连环索。 锁上的九个利爪牢牢地钩住云蒲的身上和衣服上,最可怕的事发生了——浑身鲜血直冒的邝承拓整个人往后一仰,直直栽下断崖。 而风云蒲被九只利爪牢牢扣住的风云蒲在来不及脱困下,也被他一起拉下去。 “啊!”惊骇的尖叫声回荡在空荡荡的山谷。 不!不!不!亲眼目睹这一惨剧的纤影多希望自己也当场死了,不——这是恶梦!这一定是! “云蒲,”纤影泣血进出最悲痛的嘶喊,毫不迟疑地冲向断崖——他在哪裹她就要去哪裹!死生相随。 “姜纤影!”震惊得失魂的邝毓琳回过神,如根箭般扑过来狠狠地抓住她的手,厉声尖叫: “不,贱女人!我不准你和他死在一起。你休想,我绝不让你称心如意。” “放开我!放开!”纤影泪如雨下地拚命挣扎,柔肠寸断地对着断崖下嘶喊: “云蒲!云蒲!” “你休想下去!”邝毓琳狠狠地两巴掌劈向纤影,纤影重重往地上一摔,砸中石子,额上冒出鲜血,昏死过去。 当千鹫国派来的御林军找到竹云谷时,所见的就是这一副奇异而诡谲恐怖的画面——额上冒着鲜血的姜纤影昏迷在地;而毓琳公主发疯般地坐在地上,不停地对断崖下喃喃自语: “你别以为这样就可摆脱我我绝不会成全你们这对奸夫yin妇,绝不会!” 由邝毓琳口中,御林军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承拓太子和风云蒲双双跌下断崖。 这一惊非同小可,御林军立刻下断崖展开密集的搜索。三天后找到太子的遗体;但风云蒲任凭邝毓琳耗费多少人力和时间拚命去找,始终渺无讯息。 一个月后,邝毓琳终于在千鹫国王亲赴燕蝶岛时,随着父皇一起返国。 而姜纤影,虽然自她醒过来后也差不多疯了。不哭、不笑、不言、不语。不管邝毓琳如何折磨她、羞辱她,她都没任何反应,但邝毓琳仍坚持要押她一起回千鹫国。 她绝不让姜纤影有机会跳下断崖追云蒲,她要带她回国好好地折磨她至死。 一回到千鹫国,邝毓琳便恢复姜纤影的圣女身分——她绝不会轻饶她。 祭典的前一天,纤影突然开口说话,这是自云蒲跌下山谷后,她第一次开口。 她流着泪求看守她的婢女在她死后偷偷地把孩子送出去,不管送到哪蟹,只要一离开千鹫国,孩子就有生存下去的机会。 这是她死前唯一的心愿。 那婢女名叫容姑,从以前就是纤影家中的仆人,对纤影忠心耿耿。纤影不幸牺牲后,她冒着性命危险偷偷地将婴孩送到一艘要开往中原经商的商船上。 秉着婴孩的锦衣上绣着一个“风”字,宁儿的姓氏。所以,当俏夜叉捡到小宁儿时,依绣在锦衣上的字推测她可能姓风。她保留她的姓氏,并为她取一个名字——雪雩。 而纤影死后;精神耗弱的邝毓琳也生了一场险些丧命的大病,她在病中下令,把那小孽种处死。 容姑假装依令行事;但在几年前,她临死时向照顾她的宫女透露这一段往事纤影圣女的遗孤没死,她仍为云蒲少爷和纤影小姐留下唯一的血脉。 这消息经由宫人辗转相传,也传到已经是女王的邝毓琳耳中。原本她并不相信,但自从她见到几乎和纤影一模一样的风雪雩之后。 她已明白雪雩便是姜纤影的亲生女儿。 邝毓琳拄着拐杖,已在竹屋前默默站了一整夜。 悔恨与愧疚毫不留情地啃蚀她的心,批判她的灵魂。纤影死了十八年了,这十八年来,她没有一夜睡得安稳。 纵然她贵为女王,没有任何人、任何法律可以制裁她,定她的罪。但,一个人最难逃的仍是良心的谴责。 十八年来,良心的责罚已将她折磨得形销骨毁,体无完肤。 竹屋的门缓缓地开了,当两片竹叶凌厉地飞过来时,邝毓琳的拐杖也往前一摔,整个人直直地跪下来。 她一点都不惊讶是在这种情形下再度见面,只是惊喜交集地抬起头,哽咽道: “我终于再度见到你了。” 竹云老人——风云蒲冰寒的脸上尽是嫌恶: “你还敢来?” “你还怪我吗?”邝毓琳凄凉地道: “事隔这么多年,你仍怪我?恨我吗?我已付出最大的代价。我唯一的兄长——承拓太子死在你的手上,而我这两条腿,也被你废了” 风云蒲和邝承拓双双摔下山崖后;邝承拓当场毙命,而云蒲则幸运地逃过一劫。 他被崖下的猎户所救,虽捡回一条命,但由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他伤得太重,而且落地时伤到脑子,几乎丧失记忆。调养身体的一年中,他一直精神恍惚,当身体终于复原,他也一并想起所有的事。 他的纤影和宁儿。 他发狂地冲回千鹫皇宫欲找邝毓琳报仇,当时邝毓琳已代替死去的兄长接替皇位,登基为女王。但她也告诉风云蒲一最残酷的事实——姜纤影早就死了!早在她将她押回千鹫岛的那一个月,她就被当为圣女祭献了。 而甫初生一个月的宁儿,也被她一并“解决”掉了。 虽过了十八年,但邝毓琳一想到风云蒲当时的反应,仍不寒而栗,狂怒的他爆出最悲绝凄厉的嘶吼,那是受伤的狼在失去心爱伴侣后所发出的凄绝嗥叫。 烈焰腾腾的他亲手废了邝毓琳的一双腿,并放一把大火烧了皇宫,大火狠狠地燃烧了七天七夜,把整个金碧辉煌的皇宫烧得寸瓦不留才停止。 而他心魂俱碎的他在得知纤影真真确确已死,以及宁儿亦生死未卜、凶多吉少的残酷真相后,即发狂地自毁双眼。 纤影!纤影!天人永隔。他再也见不到她了,这对不能注视她的无用双眼,留它何用? 他之所以苟活下来,只因他不甘心,不相信宁儿真的已不在人世。纤影是真的走了,但宁儿她真的也他只求能出现奇迹,只求上苍垂怜,让他在有生之年能找到他挚爱的宁儿。这样,他才能无牵无挂地去找纤影,去陪她。 邝毓琳心底非常明白——他不直接下手取她性命,只是废了她的一双腿,绝非他不忍心。 他是要折磨她!狠狠地,一年一年地折磨她,凌迟她。她杀了他的纤影,他绝不会让她死得痛快,已废的两条腿还被他打入两支煨过毒的入骨钉,定时发作来折磨她,令她生不如死。 她从未想过找名医来拨除这两支入骨钉,因她知道以他的功力,这入骨钉绝对是要跟她一辈子了,代替他来凌迟她,除非她死,永无解脱之日。 她很明白这是她该接受的惩罚。 “滚!”风云蒲冷漠地下令“我不想弄脏我的手,滚。” 虽然他双目失明,但犀利如刀的阴寒气魄依旧雷霆万钧。 “我自知罪孽深重,无可饶恕,”邝毓琳低声地道: “我很明白我不该再出现你眼前。但我今天来只想告诉你一件事——你的亲生女儿——宁儿,她仍活在世界上。” 宁儿?有如一道奇异的电流窜过全身,原本欲进屋的双腿此时生根般钉在原地,他的喉头紧绷难受,沙哑颤抖地问:“你说什么?” “宁儿,你和纤影的女儿,她仍活在世上。”邝毓琳望着他,一字一句道: “她没有死,当纤影被拉去当圣女祭献时,狂怒的我曾命宫女也把宁儿下毒毒死。但纤影的贴身婢女冒着生命危险,偷偷地将宁儿送至中原这是她临死之前所说的。” 邝毓琳接下来的话更具震撼力,令他几乎不敢呼吸。 “我见过宁儿了,她被我的人误当圣女抓回来,刚见到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她是纤影的女儿一模一样的脸。你也曾见过她,你救了我的儿子凌渡宇,同时也救了自己的女儿——风雪雩,她就是你的宁儿。” 雪雩!雪雩!狂喜的风云蒲几乎不敢相信所听到的。十八年了,这是第一次他感觉到自己还活着,不再是一具行尸走肉。 他苦苦等了十八年,几乎要放弃希望了,雪雩真是他的宁儿?他和纤影的挚爱?他苦等了十八年的奇迹。 那她身上的寒毒真是? “她现在在哪裹?”风云蒲激动地问,气息因激动而显得十分混乱。 “她和渡宇出发去雪藏天湖了,一找到千鹫宝刀,他们便要直奔寒月山脉的芦之泉。”邝毓琳道。 邝毓琳语音甫落,风云蒲的身子便倏地往上一冲,如大雁展翅地御风而去。 他要立刻赶到他亲生女儿身边,他要亲自守着她,照料她。 依旧跪在地上的邝毓琳默默地望着那迅速消失在天际的身影。 她的唇角逸出最凄凉、最复杂的苦笑,失神的眼眸怔怔地望向遥远的天边,喃喃地道: “我想你一定还认为我是恶魔,是我亲手毁了你,还有你一家三口的幸福。我的确是恶魔我没有资格为自己辩解什么,因为我的确铸下这一生永远无法弥补的大错。但我不敢保证,如果时光能再倒流,我会不会再度对你做同样的事?我深爱云蒲,宁可死,也绝对无法忍受你和他在一起直至今天我仍深深地爱着他,从以前到现在未曾改变。我的王夫,他只是帮助我为千鹫皇室留下后代我至爱的,永远是云蒲” 她笑得更加悲凉: “你一定还恨我吧?很快的,我便要和你见面了。冤有头、债有主,我很明白就算我死,也毫不能弥补我曾对你造成的伤害。你放心当我们重逢之际,我希望让你亲手制裁我在这之前,我只求你——若你真有灵,就庇护你的丈夫和你的女儿吧,守护他们平安顺利地自险恶的寒月山谷回来。” 她绝望的眼中闪着奇异的光芒。 “我依然嫉恨你夺走云潇所有的爱。但,这是我们三个人之间的事,我不希望再祸及下一代,更不希望看我的亲生儿子痛苦一辈子,我太明白一生永远得不到自己所爱的痛苦。” “让他们父女相认,帮雪雩治好寒毒,这也是我唯一能为云蒲做的,我对他的爱,并非一无是处,对不对?” 凭着幻灵水晶的灵动力,他们顺利地由雪藏天湖取得千鹫宝刀。 宝刀在握,渡宇和雪雩全看呆了,宝刀的万丈光芒,几乎令他们睁不开眼睛。 不愧为万古珍奇!任何再外行的人也可一眼看出,这是柄千年罕见的宝刀。 宝刀整体呈半透明,在雪的反射下金光灿烂、耀眼夺目。剑身闪着肃森森的青冷光芒,昭显着它削铁如泥、劈金断玉的威力。拿在手上轻轻一抖,有如流星乍见;再略一使劲,宝剑发出“嗡”地一声响,剎那之间,银光四射,一圈一圈地向外扩展,阵阵的光芒宛如圈圈的涟漪。如虹气势,震人心弦。 而渡宇投下雪藏天湖的幻灵水晶,已牢牢地嵌在剑锷上,水晶的两边是完满圆润的珍珠——黑珍珠与白珍珠,剑锷的模样亦十分特别,雕成一对凤鸟展翅,比翼双飞状。 第十七章 “千鹫宝刀!”渡宇激动地几乎要跪下来感谢上苍。 “雪雩,我们终于拿到千鹫宝刀了,我们马上启程赴寒月山脉,一定要把你的寒毒治好。我一定要把你的寒毒治好。” 紧紧相拥,欣喜若狂的两人没有发现,山壁后那一双充满占有欲的眼睛。 千鹫宝刀实在太光芒万丈了,为了避免引人侧目,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与耽搁,将那三颗宝物取下后,渡宇找个十分隐密的地方先埋藏它,打算治好雪雩的寒毒后再携宝刀回宫。 雪藏天湖离寒月山脉上有一段距离,他们日夜兼程地赶路,这天傍晚,他们来到一人迹罕至的小村落。 糟!渡宇暗自着急,天色都黑了,他们仍找不到半家客栈落脚。如果只有他一人也无所谓,以大地为床、星夜为被就是了。但雪雩她的身子那么单薄,他绝不能让她露宿荒郊野外。 正一筹莫展时,好不容易前方终于出现一户人家,有一中年妇人正在井边打水,渡宇立刻趋前一问: “大婶,请问一下,这附近有客栈吗?” 中年妇人抬起头,友善地道: “找客栈呀,喔,这方圆十里恐怕都没有。要到邻村去找找看,不过我们这蟹距最近的村落要走一天喔。” 啊?渡宇听了好失望还有一天的路程?但现在天色已晚。 中年妇人又望了他们一眼: “瞧你们的样子,是出来游山玩水的小夫妻吧,我看你们今晚是找不到落脚的地方了,如果不嫌弃,就进来舍下休息一宿。我儿子随猎户队上山打猎了,你们正可住他房间。” “这会不会太打扰你了?” “说什么打扰,大家出门在外,本来就是互相帮助嘛。”中年妇人笑笑。 “来吧,请进来。” 两人进屋后,大婶又热了些饭菜出来。 “来来,趁热吃。不过是粗茶淡饭,没什么好招待的。对了,我姓刘,你们叫我刘大婶就行了。这位少侠怎么称呼呀?” “我姓周,”渡宇开口:“大婶,真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 “别客气,反正我一人长年住在这也怪寂寞的。”刘大婶望着雪雩道: “周夫人这么瘦弱,可要多吃点呀,这鸡汤很补的,你们用饭,我出去喂喂牲口。” 雪雩听她又把自己和渡宇误认为夫妻,一张俏脸红得如西红柿一般,渡宇笑着看她眼,将一只鸡腿夹到她碗中,促狭地道: “来,周夫人,趁热吃呀。” “你”雪雩羞恼娇嗔地抗议: “你少胡说。渡宇,你为什么要骗她我们姓周?” 渡宇迅速地回头,确定刘大婶不在附近后,才压低嗓音正色地道: “雩,今晚睡觉时警醒一些。我觉得这位大婶不是普通人物,她的步履沉稳,分明是练武之人。” 如果不是方圆十里全无落脚之处,露宿荒郊又怕雪雩受凉,引起寒毒发作,渡宇并不想投宿在这。 “啊?”雪雩一听,迅速地拨下一银制发钗,一一试过饭菜后,松了一口气道: “别担心,这些饭菜都投毒。” “嗯,”渡宇紧揪的眉头纔稍缓“也许是我太疑神疑鬼了。吃饭吧。”他盛了碗热汤给雪雩。 两人用过饭并简单盥洗后,刘大婶热络地带他们来到裹面一间房。 “来,这是我儿子的房间。小是小了一点,但还算干净,你们一定累了,早点睡吧。” 刘大婶替他们点上蜡烛后,便出去了。 这两人要在同一房裹度过一夜?雪雩脸上的潮红可真是一路红到脚趾头了。她正鼓起勇气想问渡宇这该怎么办时,鼻间窜入一奇异的味道。 “啊!”雪雩惊呼,整个人无力地倒下来。 “雪雩?”站在桌边的渡宇见状疾冲过来: “你怎么了?” 好难过好难过快不能呼吸了。雪雩激烈地喘气,勉强地挤出声音: “有毒这烛台是百日樱所做的。”她随即昏过去。 百日樱?河豹门的迷香?渡宇大惊刘大婶为什么会有河豹门的独门迷香? “雪雩!一他紧抓着她,可恶匆促间他想自闭要穴,但四肢根本使不出半点力气。一片天旋地转,他的头好重好重,眼前一黑 一个全身黑衣的男人缓缓走进来,朗声大笑: “哈哈哈,易昭,做得好。我会将这事呈报少帮主,他定会好好地嘉奖你。” “多谢分舵主。”刘大婶——不,本名为易诱的中年女子冷冷地望着昏迷在地的一对男女,露出最得意的笑容。 河豹门的分舵主——易豪,步入牢房。 “怎么样?他招了没?” “分舵主,任凭我们如何严刑拷打,凌渡宇就是不肯说出千鹫宝刀的下落。” “哼,死到临头还嘴硬?”易豪望着刚被打昏过去的凌渡宇,他的两只手臂高举过头,分别绑在石柱上,散乱的黑发披泄在赤luo的上半身,身上满是一条条怵目惊心的鞭痕,几无一寸完整的肌肤,血丝缓缓地由伤口渗出。 “鞭子给我。” “是。” 接过血迹斑斑的粗鞭,易豪再下令: “把他给我泼醒!” 一桶冷水直直泼向昏迷的渡宇,他一苏醒过来,易豪也狠狠地挥下鞭子。 “凌渡宇!说!千鹫宝刀究竟在哪蟹?” 凌乱的黑发横在渡宇脸上,犀利阴沉的鹰眸射出令人脊背发凉的剑芒,他冷峻地怒喝: “又来了一只河豹门的走狗?你们好大的胆子,放开我!” 长鞭在握的易豪竟不由自主地倒退一步,好可怕!他几乎被凌渡宇那威严猛烈的气魄震得说不出话来。不可思议虽然他已是阶下囚浑身被绑。但,他竟觉得他像一头暂被困的猛狮,在下一秒钟就会挣脱铁链,狂扑上来咬碎他。 这男人就是有那不怒而威的王者之风。 易豪勉强定定心神纔道: “姓凌的,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千鹫宝刀究竟藏在哪里?” 渡宇冷漠地闭上眼睛,他没有和禽兽说话的习惯。 “你”易豪气得浑身发抖,他他那倨傲尊贵的气焰竟让他觉得自己不过像个滑稽可笑的小丑。 “凌渡宇!”老羞成怒的易豪大吼: “本大爷在问你话你敢不回答,你找死!” 他发狂地高举皮鞭“啪、啪、啪”狠狠地狂抽下去。 一直打到双手发软,易豪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吼着: “你说不说?” 渡宇的身上伤痕累累,皮开肉绽。但他冷冽不驯的剑眉皱也不皱,黑眸燃烧着熊熊烈火,剽悍而危险地喝道: “放开我——否则,我会要你为今天的行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垫猛逼人的杀气,如一把无形的利刃,瞬间将易豪劈成两半。 易豪的手一抖,皮鞭竟不听话地滑落在地。 “易舵主?”他的手下疑惑地将皮鞭拾起来答他。 “你不舒服吗,你的脸色” “我我没事。”惊觉自己的失态,易豪勉强控制住连连发抖的双腿。这时,他的手下——易雄趋前,在他耳边低声献计: “易舵主,依小的看,这样下去也不是方法。咱们什么酷刑都试过了,这凌渡宇还是不漏半点口风。再这样打下去会出人命的,他毕竟是千驽国的太子,少帮主交代过——问出宝刀下落就好,别惹出事端。不如,把那个风雪雩押过来,少帮主曾说过,凌渡宇唯一的弱点就是风雪雩,咱们可拿她要胁。” 易豪一听也有道理,再说他也不敢再和凌渡宇对峙下去。 “好,去将她带过来。” 当雪雩由另一座牢房被押来时,看到的就是布满伤痕,鲜血直流的渡宇。 “渡宇!”她痛彻心肺的悲喊: “放开他!你们竟敢这样对他?放开他!” “闭嘴,这没你说话的份。”易雄挥手就刮下一巴掌,雪雩嫩白的脸颊立刻肿起一大片。 “不准伤她!”渡宇发出惊天动地的虎吼,整颗心激烈地抽痛。糟!雪雩的脸色不对,苍白地太反常,难道她的寒毒又快发作了? 被渡宇那暴戾万钧地一吼,易豪再也摆不出任何威风,连大气也不敢喘。 “舵主,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吧,让他们知道反抗的下场。”急于抢功劳的易雄突然举起弯刀,狠狠地朝渡宇挥下。 “不!”在雪雩绝望的尖叫中,弯刀划过渡宇肩头,喷出大量鲜血。 “易雄?你”易豪也吓呆了,血腥味血腥味让他不由自主地连打冷颤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来。 “你们竟敢伤他?你们——”雪雩疯狂地挣脱左右的人扑上来,嘶吼: “下地狱去!” 巨大汹猛的怒焰将她的力量全数进出,凌厉骇人的青光在她眼底乱窜。 “雪雩,不要!”渡宇不顾喷出鲜血的伤口,焦急地喝道,不,他不要她再耗费真气运用迷魂大法! 愤怒欲狂的雪雩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他们竟伤了渡宇,刺伤渡宇?全得死! “啊!啊!”凄厉无比地嚎叫连连响起,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已一个个四肢扭曲,筋脉爆裂地倒下。 “渡宇!”雪雩抢过一把弯刀冲过来,迅速地斩断铐住他的铁链,泪水已决堤而出。 “你的伤” 他的肩头被割出一大伤口,鲜血直冒。雪雩慌忙地由袖中取出金创药倒在伤口上,再撕破衣服将伤口绑起来。 她的泪珠一颗颗地掉下来。 “雪雩”渡宇心疼地捧起她的脸。 “别哭,我没事。只是小伤,让我看看你,寒毒又发作了是不是?你不该为了我而运出迷魂大法。” “他们全该死死一千次、一百次都不够!竟敢这样伤你?”眼看鲜血仍继续渗出来,雪雩肝肠寸断地痛哭。 “我没事的,”渡宇忍着痛楚抓住她。 “我们快走,外面一定还有他们的同党。先逃出去再说。” “等一下。”雪雩突然推开他,抓起弯刀又冲向已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易雄,也就是刺伤渡宇的人,弯刀的银光一闪,雪雩发狂地“啪、啪、啪”就狂划下好几刀。 在这之前,她一直是温婉、弱不禁风的风雪雩;别说杀人,连刀都没拿过。但这禽兽——这这禽兽竟将渡宇伤成这样!她要亲手杀了他,要他付出最惨烈的代价,要他痛苦无比地死去。 “雪雩,”渡宇抓住她“够了,他已经死了。我们快走吧。” 两人冲出地牢后,有另一批人听到奇怪的声音奔过来: “站住,别想走。” 雪雩眸中冷芒再起。 “不,雪雩,这交给我。”渡宇立刻将她藏到自己的背后,她的身体已够虚弱了,他绝不会再让她运用迷魂大法。 渡宇抓着自地牢拾出的长剑当武器,虽然右肩受到重创,但他的攻势依旧锐不可挡,十来个河豹门狗徒一拥而上,渡宇沉着冷峻地应战,青光闪耀间,招式凌厉急劲如鬼魅。 只听得“铮、铮、铮”的刀剑撞击声和惨叫声,河豹门的走狗纷纷败阵而退。 第十八章 眼看另一个方向又冲过来更多的人,但渡宇没时间再和他们厮缠下去了,他的右肩一直在流血而且雪雩的温度越来越低,她的寒毒发作了。 情急之下,渡宇狂冲向受伤倒地的人,以闪电之速席卷他们的刀器后,十几把利刃擎在手上。在第二批人攻上来时运用内力猝然射出所有的刀剑,剎那之间,有如天女散花般寒光四射、兵刀齐飞。 “哇!我的眼睛!” 趁他们乱成一团时,渡宇抱着雪雩,身子往上一拨,如黄鹤冲霄般迅速消失在天际。 五天后,他们来到冰天雪地的寒月山谷。 站在半坡上,放眼过去全是一片银白世界。雪,冰封了整遍无垠大地。 他们尚未接近冰田,却已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冰田传来的噬人寒意。冷无法想象的刺骨冰冷,相信一踏人冰田便足以将人冻为冰柱,无怪四周寸草不生,没有任何生命的迹像。 而那神奇的芦之泉便在冰田中央,很奇怪地,在冰封雪地之中竟有一股源源热气不断向上冒升,蒸汽冒至半空后,因接触四周冰冷的气流而凝为冰屑,纷纷坠下。 洒下来的晶白冰屑,随风飘扬着,有如一场迷离绝美的雪之舞,在银白大地中,款款飞扬,幻化千姿。 心事重重的两人却无心观赏这难得一见的奇异美景。 渡宇心中真是无比矛盾,他既欣喜终于来到芦之泉,可治好雪雩的寒毒。但,又忍不住为她担心他脑中一直盘旋着竹云老人那几句话——“浸泡三天三夜后,她必须马上离开芦之泉,在一旁将突然涌现的真气释出。所需的时间约两个对时,以防真气在体内四处乱窜,超过她所能承受的而导致气血逆流,但千万记住,释出真气时,一定要顺着气脉流向缓缓释放,绝不可乍然疾吐,否则一定走火人魔,不但导致前功尽弃,还有性命的危险。” 他不愿让雪雩去承受任何一点的风险,即使仅有万分之一也不行。如果可以,他多希望这些过程都可由他来为雪雩完成。 雪雩紧偎着他,深深凝视他刚毅的侧脸,她知道他正在担心什么——他永远将她的安危放在第一位。 “渡宇哥,别担心,我会平安出来的。”她的素白柔荑紧贴着他温暖的手心。 “倒是你,这三天一定要保重自己,你肩上的伤” “我的伤已没事了。”渡宇道,虽然易雄那一刀划得又长又深,伤及他的筋骨,而这几天,他一直以内力治雪雩的寒毒,无法全心全意地为自己疗伤,但,幸好他的内功颇厚,目前右臂虽还有些不太灵活,相信再调养几日就可痊愈了。 他捧起她的脸,殷殷交代: “记住,浸泡三天三夜后就要离开温泉,在一旁释出多余的热能和真气。千万不要心急,切不可乍然疾吐不管发生任何事,明白吗?尤其在你身体尚未完全复原前,绝不可再运用迷魂大法,答应我。” 雪雩柔顺地点点头,痴痴望着渡宇,似乎要将他深情俊朗的容颜,一并镌入她的心底痴望了一世纪那么长,她才咬牙毅然道:“那我下去了。” 她怀抱着一锦帕慢慢地走向冰田,锦帕包裹着世上三样至宝:幻灵水晶与两颗珍珠。 “等一下。”渡宇低沉的声音响起,他冲上来,突然拿走锦帕匆促地道。 “你先等一下。” 他抱着锦帕就往冰田走——他要先亲身试验看看,确定这三样宝物真的可保护雪雩,真的不会让她冻毙,他才放心雪雩下冰田。 他绝不能让她受到半点伤害。 锦帕中的宝物果真产生不可思议的巨大热能,渡宇只觉一股强劲的热流将自己紧紧包围,完全受不到半点冰寒。 他直走到芦之泉再折回来,确定这一趟路程毫无问题后才将锦帕又交回给雪雩,深深地望着她道: “好了,自己小心一些。” 他拚命控制想搂她入怀的强烈冲动 怕自己再也无法放开她。三天!整整三十六个时辰不能见到她,无法在旁边密密保护她,天知道他有多么的不放心。 雪雩接过宝物,低着头向前走,她也好怕自己会再度扑回他那温暖宽阔的怀中。 突然,她缓慢地回过身子,来到渡宇面前,无比温柔而清晰地开口: “宇,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他深邃炽烈的黑眸锁住楚楚动人的她,沉稳有力道: “什么事我全答应你。” 雪雩水盈盈的美眸掠过一丝雾气,但她更加坚定地道: “如果如果在这过程我出了什么差错,我没十足的把握一定可以控制突然涌现的庞大热能与真气万一我真出了什么事,你答应我不可为我悲伤更不许消沉不起,一定要找个好女孩来代我照顾你。你该明白,不论我在哪一个时空,永远爱你!必心你!我不希望你为我难过。所以” 渡宇的眸底已窜起烈焰与怒火,不等她说完,他已迅速直接地按住她,以一连串激烈火热、强悍狂野的吻来堵住她的小嘴。 放开呼吸急促,彤晕滟滟的雪雩,他挑起她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清清楚楚地看到他幽黑眸底的坚毅与决心,铿锵有力地道: “这就是我的答案——不论任何时空,任何环境下,我的人,我的爱,我的吻均与你同在。我是为了保护你而生,绝不许你中途逃离我,懂吗?别再说了”他点住她欲启的朱唇“我绝不接受任何“如果”我要定你了,而且——是要一辈子!” 再深情地落下一吻后,他低沉沙嗄: “去吧,记住,我在这里等你。” 将豆大的泪水再逼回眼眶裹,雪雩忍着泫然欲泣的悸动,她对渡宇绽放一最灿烂甜美的笑容,抱着宝物,翩翩地走向冰田。 望着她纤细的身影越行越远,仿佛看到他另一半的生命也渐渐远离一般渡宇拚命告诉自己她一定会没事的!只要忍过这三天,他们就可以永远厮守在一起了。 但为什么心底的不安却越来越深呢? 雪雩在芦之泉中浸泡三天,渡宇也在冰田外苦苦地等候三天。他饿了就吃带来的干粮,渴了就饮雪水,不过大部分的时间他是不感到饥饿的双眼牢牢地锁住冰田中的身影,计算着还有多少时辰他们就可见面,就可永远在一起了。 三天后的清晨,这天上午,渡宇便欣喜若狂地徘徊在冰田外。不管阵阵寒气直袭过来,雪雩马上就要出来了!他已看到她离开温泉,静坐在一旁缓缓地释出多余的真气。 太好了,没有发生他最害怕的事雪雩成功地控制住体内的气息了。 释出真气需要两个对时。 急切的等待中,时间过得似乎特别特别的慢。 渡宇焦急地走来走去,仿佛过了一世纪那么久,终于,只剩下不到半个时辰。 他们马上就可见面了。 渡宇盈满狂喜时,突然听到一串急促的马蹄声。 什么人会到这冰天雪地中来? 来人似乎有天大的急事,发狂地策马狂奔,他的身影越来越清晰,渡宇看清了——马上的人竟是母亲身边的一品护卫:幽灵杀手易冈。 他不是应守在母亲身边吗? 难道宫中或母亲发生了什么事: 渡宇立刻迎上去,易冈也急急下马,迅速单膝落地。 “臣易冈参见殿下。” “快起来说话。”渡宇急切地拉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易冈站直身子,脸色却是反常的苍白: “女王女王陛下” 渡宇心中狠狠一揪,母亲她怎么了? “女王陛下”易冈似乎受到极大的惊吓,断断续续道: “昨天深夜,十几名不知来历的高手突然侵入陛下的寝宫。因是深夜,卑职救驾不及陛下陛下被杀成重伤,经太医连夜的抢救仍陛下现已陷入弥留状态,她一直喊殿下的名字,只求在驾崩前再见您一面。” 不——有如青天霹雳,渡宇被这残酷的噩耗狠狠震垮了。不不!母亲她 难道他这几日的惶惶不安竟是因母亲? “殿下,”易冈急促地道: “请殿下快上马回宫,或许仍可赶上最后一面。” 渡宇已冲向马匹了,突然,他猛然回头,痛苦地望着冰田中的雪雩。 雪雩剩不到半个时辰她就可以出来了,他多希望自己能一直在这守着她。 “殿下,”易冈催促着:“请你尽快呀,不能再作任何耽搁了,女王陛下气如游丝如果你是担心风姑娘,请放心,卑职一定会在这守护她,并平安地护送她回宫。” 他非以调虎离山计先将凌渡宇调走不可,只要他一走,他便可在这等风雪雩出来后,再劫走她当人质。上次那些饭桶属下竟让这两人逃了。 风雪雩是凌渡宇唯一的弱点,只要握有她,还怕凌渡宇不乖乖地奉上千鹫宝刀? 雪雩一心记挂母亲生死的渡宇的确不能再作任何耽搁了。否则他会恨自己一辈子。 “一定要将她平安送回宫里!”渡宇下令后,迅速跳上马,打算快马加鞭地赶回去。 易冈脸上悄悄浮现最阴狠的微笑。 等一下,这味道是 已跳上马的渡宇突然浑身一僵,和易冈擦身而过之际,他闻到一个很奇怪的味道。 就像就像那天的百日樱迷香。 电光火石间,渡宇已迅速地将一连串的事件在脑中组合完成。 他是? “易冈。”渡宇突然唤道。 “殿下还有何吩”易冈趋前。 他的“咐”字尚未脱口,马背上的渡宇突然急冲过来,掌风飒飒,锐不可挡,他使的正是竹云老人传给他的“飘雪掌法”每一招都有七种变化,一掌发出,浑厚雄健的力道有如七掌齐发。攻势连绵不绝,掌影如雪,如鬼魅,如飓风,毫无破绽。 易冈没料到事情竟会急转直下,慌乱中,他连连往后退,眼看渡宇势如破竹的掌风直劈而来,就要破了他的罩门,他在情急之下,以一招诡异的“偷天换日”隔开他的攻势后,身子猛然一拨,向上窜起。 “河豹门的“偷天换日”?”渡宇冷哼: “你果然是河豹门的走狗。” “你现在才发现已经太晚了,不过,毁在河豹门少帮主的手中,你也该死的瞑目。”易冈阴狠的杀机尽现,他身子往上一窜后直扑到渡宇的右后方——他知道渡宇的右臂受重伤,一连串的毒针便疾射而出,针针对准他的伤口。 易冈真不愧为天底下最卑劣歹毒的败类! 可恶,渡宇擎住竹箫以一招“雪飘竹林”打落所有的毒针。他一边闪避毒针,一边却身形如电地直扑向易冈,随着暴猛惊人的怒喝,一连串雷厉的招式也排山倒海般劈下,正是“飘雪掌法”七变化——落花飞雪、瑞雪初霁、大雪纷飞、雪映冰心,寒梅傲雪,雪影彩彩,雪飘竹林。 “飘雪七掌”力道相传,不到击中,力道不发,一被击毙,往后的掌势绵绵不绝而至,绝无半丝逃脱机会。 第十九章 “啊!啊!”惨叫声不绝于耳,易冈被狂攻得罩门尽破、阵脚大乱,狼狈不堪地连连后退,他只会以毒器伤人,论起武功,再来一千个他也绝不是渡宇的对手。 “啊!”他匆促地射出一排紫电幻影针,想攻击渡宇,却反被渡宇以雄浑猛烈的一掌“雪映冰心”震回来,为了闪避自己的毒针,易冈惊慌地往后一栽,整个人直直栽向后面的冰田。 “救我”他魂飞魄散地哀嚎: “殿下,请你救我!” 千钧一发之际,渡宇突然伸出手将眼看要跌落冰田的他拉回来。易冈罪不可赦是另一回事,但,他希望将他移送国法制裁,而不忍见他悲惨地冻死在冰田。 很可惜,禽兽终究是禽兽。 易冈才刚脱离危险,他竟趁距渡宇最近的机会,高举起手,狠狠地将最后一枚毒针直插入渡宇右臂的伤口。 “你”突然的强烈剧痛令渡宇几乎晕死过去,他紧捂住进出黑血的伤处,痛苦地喘气。 “你竟敢” “哈哈哈!”狰狞的笑声响彻云霄,易冈得意不已地道: “真可惜呀,凌渡宇,难道你不知道一句话——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哈哈,为了“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我不会折磨你太久的,会很干脆地将你送上西天,纳命来吧。” 他高举弯刀,阴狠毒辣地直冲过来。 在阴风惨惨中,渡宇竟看到一抹雪白的身影由冰田上如根箭般飞过来。 雪雩? 不,还有半个时辰她才能出来呀! “雪雩,不要!”渡宇不顾眼前即将落下的弯刀,用尽全身力气大吼: “不要过来!” 不要运用迷魂大法,不要搅乱你尚未释出的真气!不要! “啊——”易冈尖叫,手上的弯刀竟无缘无故地落地。这是怎么回事?他只觉得手上一阵奇异的剧痛,一回身,直接面对浑身浴在滔滔烈火中,如复仇女神般的雪雩。 “你”他被她那毁天灭地的骇人怒焰慑住了,好可怕!简直是由地狱来的使者他的上下牙齿连连颤抖。 “你不要过来不要啊!”他没有机会再说任何一个字“轰”一声,身体瞬间被劈为两半,身首异处,死状惨不忍睹。 “雪雩!”因为毒发,整个脸已发青的渡宇奔过来紧紧抱住她。 “快控制你的气脉与内力,雪雩,停止!再下去你一定会走火入魔。” “他该死!懊死该死”雪雩浑身依旧猛烈地发抖,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狂怒之中,她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竟敢杀伤渡宇这种禽兽中的禽兽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够! 平时,她可以是最温婉柔顺的风雪雩;但若有人胆敢伤害渡宇,她潜在的力量便会瞬间进出,爆出最惊人的能量。 “雪雩,你冷静一点。雪雩——”渡宇抱住她嘶吼,她竟直直倒下来,张嘴便喷出一股殷血。 气血逆转,真气倒冲。 “我没关系”雪雩抹去唇边的血,勉强挤出声音: “你肩上的伤” 糟!她和渡宇身上都没有紫电幻影针的解药了,竹云老人给他们的药,早在救夏珞馨时全部用完。 渡宇渡宇怎么办? “我的伤不要紧。”渡宇看也不看汨汨渗出黑血的伤口一眼,心如刀割地道: “只剩不到半个时辰了,为何不慢慢地释出多余的真气?还有,你曾答应过我绝不再运用迷魂大法的。雩,你为何如此不爱惜自己?” 他的心,好痛好痛!雪雩的寒毒恐怕这一辈子再无治愈机会了,他永远不能原谅自己。 “我没有办法”雪雩艰困地喘气体内有好几股巨大的气流四处乱冲,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撕裂了。 “当我看到有人攻击你,我没有办法不冲过来。我管不了什么未释的真气我不能失去你”她不但犯了最大的忌讳——疾吐内力,导致真气逆转。甚至在那种情况下使用迷魂大法,有如雪上加霜,她已命在旦夕了。 “雩!”渡宇悲恸地将整个脸埋入她发内。 “但你却要我失去你我不准你这样对我!” “渡宇,”脸上血色已褪尽的她虚弱却坚定地拉起他,对他绽开最幸福而满足的笑容。 “你别这样,我真的好满足,好骄傲能为你做一件事,这是我一生最幸福甜蜜的回忆。以前的我从不敢奢望能去真真正正地爱一个人,谈一场刻骨铭心的恋爱,不知何时会离开人世的我,总是活得很匆忙,自卑从没想过自己可以得到永恒的爱情,用我的全部去爱一个人。而你谢谢上苍让我遇到你你让我觉得自己好幸福,这一生了无遗憾。” “雪雩!”渡宇滚烫的泪水揉碎在两人紧贴的脸庞间,他绝不放开她的手,这一生都不放,他绝不让她离去。 “别说了,我马上带你去求医,一定有方法可以救你的。我们马上回去找竹云前辈,我相信他一定有方法。” “不渡宇,我明白自己的情况。”雪雩的笑容绝美凄凉。 “你肩上的毒不能再拖延治疗的时间了,转过来,让我以剩余的真气为你驱毒。” “不!绝不!”渡宇惊骇地嘶喊,雪雩已如风中残烛了,若在这种情况下猛然释出所有的真气根本是最直接最残酷的自杀行为。 “不要阻止我,”雪雩紧抓着他,气若游丝却无比固执。 “我知道我剩不了多少时间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事,让我放心地走” 她的眼前已是一片黑暗渐渐地看不清任何东西,在离开之前,她只希望将自己最后的力气一并献给渡宇。 她将渐呈青白的手贴住渡宇的胸口,准备释出真气给他。 “我不准!”渡宇紧抓她的手,凄厉地悲吼: “我绝不准你再做傻事,更不准你丢下我。雪雩,撑下去,你一定要为我撑下去!” 他抱起几乎无已知觉的她,在雪地上狂奔,他要去找竹云前辈,他一定要救雪雩。 一道人影从天而降,直落在渡宇身边,惊骇地问: “渡宇,发生了什么事?” 风云蒲。 他终于找到他们了!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前辈!雪雩她快救雪雩!” 一刻钟后。 “轰”风云蒲被雪雩身上那强劲而诡异的力道再度弹回来。 “前辈?”渡宇蹲在雪雩身边,双手紧紧地包住她冰冷的手。 糟为什么会这样?风云蒲的脸上呈反常的苍白,不敢置信地喃喃道: “我想以真气输入她体内,帮她重新打通经脉,并导回逆转的气血。但她体内的阴气太混乱,四处乱冲,根本无法控制,我的阳气完全无法传入。” “不行,我一定要再试一次。”风云蒲再度调匀气息,雪雩是他最珍爱的女儿,就算要陪上他的性命,他也一定要救她。 他的手才刚贴住雪雩的背,猛烈强劲的至阴气息再度将他往后重重一弹。 “前辈,”渡宇连忙扶起他。 “前辈你”渡宇望着风云蒲的脸脸色骤变。 因走火入魔的关系,雪雩体内的真气已完全无法控制了。诡异而危险的气流在百穴中冲撞不但伤了她自己,也伤害欲救她的人。风云蒲的源源正气全被她吸光,但却无法将她的气脉引脊而上,入天灵。 再这样下去,不但对雪雩毫无帮助;风云蒲自己更会气殆身亡。 “我没关系”风云蒲微微一笑。 “雪雩她是我的亲生女儿。我是个失职失败的父亲,十八年来,从没好好地保护她,如果能以我的命来救回她,是上苍对我最大的仁慈。” 救回女儿后,他就可以无牵无挂地去见纤影了。 他再度运转气息。 “不行,前辈,”渡宇连忙制止他: “你的真气一直被雪雩吸蚀,再这样下去你会让我来吧,让我试一试。” “不,我可以的”风云蒲挣扎,突然,他抓住渡宇的手,神情一变。 “你中毒了?是紫电幻影针的毒?你为何不早告诉我,把它吞下去。” 他迅速取出解药。 “不。”渡宇摇摇头,望也不望解药一眼,无比坚定道: “我不需要解药,如果雪雩从此不再醒来——我没有生存的意义,我与她同命,雪雩不醒来,我也绝不服下解药。” 上苍毕竟不是残酷的,他不会离雪雩太远他可以马上赶去与她厮守。 “你”剎那之间,风云蒲几乎说不出话来他的雩儿,竟遇到如此至情至性,以性命来爱她、守护她的男人。 渡宇将风云蒲轻推开: “前辈,让我来吧。” 他的命,依系在她的血脉上。渡宇满足地紧握着她没有温度的手,如果上天注定他俩的生命就此走到尽头,那么他觉得最安慰的是—— 他们一直紧紧相依,不曾分离。 “渡宇”风云蒲想推开他,不,他不能眼睁睁地看这年轻人做出形同自杀的事。 “渡宇,让我来吧。” 一个声音突然由背后响起,渡宇惊愕地回过头千鹭女王,拄着拐杖一步步地走过来。 “母亲?您?” 邝毓琳来到昏迷的雪雩身边,叹息: “她现在的气脉这么混乱诡异,以你们的至阳之气,绝对无法导回她的至阴之气,还是让我来吧,至少,她不会排斥我的内力。” “母亲,但是”渡宇不安地抓住她。 风云蒲冷漠地开口: “雪雩在释出真气时出了岔子,现在,就像有干军万马在她体内冲撞游走一般,我必须先提醒你——在你输送内力给她的同时,她会无法控制地一直吸取你的真气你的性命很可能” 邝毓琳淡淡一笑: “我不在乎我的下场会怎么样。反正我这一条命原本就是多留下来的;早在十八年前,我丧心病狂地设计害死纤影时,我就没有资格留在天地之间了。苟活了十八年,今日总算有机会为我的满盈罪状稍做一些弥补。” “母亲。”渡宇拚命拉住她。 “不,请你不要。” 他想以自己的力量救雪雩,就算牺牲性命亦在所不惜;邝毓琳毕竟是生他、养他的娘亲呀,他不忍看她 邝毓琳坚定地推开他: “渡宇,退下。你不明白——你不明白”她布满风霜的脸上满是最深的悲哀与悔恨: “我曾多么残酷血腥地伤害他们一家人,终我这一生,永远洗不清这一身罪孽。” 两个时辰后。 雪雩青白的小脸上竟奇迹地出现一抹微红她低哼一声。 “雪雩!”一直紧握着她双手的渡宇欣喜若狂地大叫: “她有反应了,她的脉搏跳动了,前辈!雪雩有救了。” 邝毓琳双目紧闭,咬着牙,以颤抖的手打出最后一股真气,随着雪雩越来越红润的脸色,她整个脸也惨白枯干地吓人。 在雪雩睁开眼睛的同时;气殆力竭的她也重重地倒下。 “母亲!” 尾声 半个月后。 蒲阳宫。 雪雩细心地测探千鹫女王的脉搏与呼吸,确定一切没问题后,她才放心地轻轻放下帘帐,走至桌前坐下,缓缓地研磨待会儿要煎的草药。 药方是绝世神医——黄山童姥所精心配置的,自磨研至煎药,雪雩一直亲手包办,并伺候女王服用。 半个月前,女王在冰田外将全身真气输给雪雩后,已是奄奄一息,几乎没有任何生命迹像了。渡宇和风云蒲轮流以真气护住她的元神,雪雩并火速返回中土,求来当代三大名医——她的师父:仙鹤神姑俏夜叉;师父的好友黄山童姥,以及翦寒姊的生母,拂云手秋忆雨。 三人联力,终于救回千鹫女王的性命,不过,因她耗损的内力过多,可能这一辈子都无法动弹,必须长卧榻上。 雪雩已一天未曾阖眼,但她仍仔仔细细地磨研药草,准备待会儿亲自去煎药。 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放在她肩上。 “渡宇?”雪雩惊醒地回过头“你下早朝了?” 自女王陷入昏迷后,渡宇便和彦宇共同主持朝政,他明白以母亲虚弱的体力和身体状况,将来绝不可能再临朝,必须细心调养。 所以,他会先留在宫中一段时间,待彦宇完全可独当一面后;他便可放心地携雪雩遨游于五湖四海间,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 “你又一夜没睡?宫女呢?”渡宇心疼地将外袍卸下为雪雩披上,英挺俊朗的脸上全是浓浓的关怀与不舍。 “是我要宫女先下去的,我来照顾陛下就行了。”雪雩给他一最甜美的笑容。 “雩,”渡宇亦在她身旁坐下,紧握着她的手,深邃的黑眸锁住她。 “自母亲回宫后,你不顾自己初愈的病体,不眠不休,衣不解带地照顾她。你真的完全不恨娘当年” 雪雩点住他的唇,摇头微笑: “我的父亲在云游四海之前,曾对我说了一句话:“如果,一个人一直活在恨里,他永远无法解脱出来,也无法真正地去爱任何人。”坦白说,当我知道是陛下一手害死我的母亲时,说完全不怪她,恨她是不可能的但,如果不是她舍命相救,我早就死在寒月山脉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因为爱你,所以我不会去恨她,我不愿看到夹在两难间,痛苦的你。” “雪雩!”渡宇悸动地紧抱住她“谢谢你。” “别这么说,”雪雩将脸贴在他健硕的胸膛上: “我的母亲在临死前,托宫女冒险将我带出来。她在死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她绝不希望长大后的我是个只知记恨却完全没有血性的人,我希望自己能为温柔善良的母亲好好地活下去,勇敢坚强地活下去。” 坐在桌前的两人没有注意到——一行清泪缓缓滚下千惊女王的脸庞,纵然她今生世再也无法自由行动,但在这一刻,她却感觉前所未有的欣慰与满足。 她终于挣脱了,由那黑暗恐怖的心结与自责中悄悄挣脱了她不敢奢望风云蒲能原谅她。但,至少,在她听完雪雩的一席话后,她已有足够的力量勇敢地走完她的下半辈子。 渡宇强劲的大手紧搂住她,以他粗犷刚猛的气息来包围她,轻抚着她柔细的发丝。 “待母亲的情形再好一些,彦宇也可独当一面并登基为帝后,我便可以带你尽情遨游五湖四海间。从小体弱多病的你一定不知天下山水是如何的宽阔壮丽,我要带你遍览世间美景,第一站,你最想去哪里?” “最想去的?”雪雩偎在他钢铁般的胸膛内,尽情感受他坚不可摧的密密柔情,皎美的唇逸出一醺然若梦的笑意: “我好想回仙鹤山一趟,好想念师父和两个师姊,还有疼我的姊夫。” 所有的风浪都已平息了,她好珍惜这份得来不易的幸福,她最想让一直关心她,疼她的师父、师姊和姊夫们,一起分享她的喜悦甜蜜她要让他们放心——雪雩不再弱不禁风,不再听任命运的安排。 她已有足够的能力捍卫自己的爱情。 当然,也有一个以性命来爱她,守护她的男人。 “好。”渡宇一口便答应了。 “你是师父养大的,我当然也要郑重地登门拜见她,并请他们前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两人紧紧相依,甜蜜地勾画未来的生活远景是那么地灿烂,那么多彩多姿,充满了希望。 就算未来仍有些挫折在等他们,那又怎么样呢?他们已携手度过最艰难的考验,再没有任何事、任何人能将他们击倒、分开。 正你侬我侬之际,一个怯怯的声音却在门外响起: “禀告殿下”听声音是雪雩的贴身宫女珊儿。 “什么事?”渡宇仍紧抱雪雩,火大地怒喝——该死的!这些笨宫女是猪吗?丝毫不懂得察言观色,竟在这气氛正炽热的时候打断他好想使出“隔门打穴”的绝招,直接将那多嘴的宫女震昏了。 雪雩笑着抓住他的手——她当然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嫣然一笑道: “宇,别这样嘛。也许珊儿有很重要的事。” 珊儿?她叫珊儿是吗?渡宇发誓这是这个名字最后一次出现在宫中,明天一早他就把她调去洗马房! “有事快奏!”渡宇大吼,浑厚粗犷的嗓音隐着浓浓火药味。 “是”叫做珊儿的倒霉宫女结结巴巴地道: “宫外,突然来了两个骑着马的绝世美女。一个穿紫衣服,一个披蓝纱;她们也不进来,只说要见雪雩小姐。” 啊?雪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喜交加地大喊: “是湘语姊和翦寒姊姊!一定是!她们竟大老远地跑来看我,天渡宇,快来!快来见见最疼我的师姊。” 如只最快乐的云雀,雪雩紧抓着渡宇的手便往外冲。 屋外,是一大片晶灿灿的阳光,照在雪雩漾满幸福的小脸上。是的,属于她的灿烂未来——正要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