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的天使》 楔子 青翠的山林,随着清风吹过,带来一阵绿叶的芳香,此时正值采茶时节,采茶姑娘的娇笑声传遍整个山林,更添几许风情。 樊定峰站在茶山的顶端,享受着微风的吹拂。 微风吹乱了他的发,但他一点都不在乎,看来很是享受。 “老大,差不多该下山喽!”他的特助兼好兄弟林亚格踱到他身后,提醒他时候不早了。 “嗯。”樊定峰点了下头,顺手将手上的西装外套甩上肩头。“明年度的茶叶都签好约了,老板也允诺下年度的茶全归我们公司所有,任务完成,是差不多该回公司了。” 林亚格点点头,毫无异议的跟着他的脚步旋身,谁知才准备迈开脚步,赫然发现樊定峰又站定不动。 “老大?”不是说要下山了吗?怎么才走了一步就停了? 只见樊定峰拿下太阳眼镜,如鹰隼般的眸微微瞇起。 林亚格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发现他正目不转睛的锁定许多采茶姑娘里的其中一个。“怎么了,老大?” 怪怪,他跟着老大已经两年多了,从没见他拿正眼看过哪个女人,怎么今天光一个采茶姑娘就让他表现这么怪异?他不觉多看了那个采茶女一眼。 奇怪!也没多长两条手臂,更不可能多了两颗眼睛,那么她到底是什么地方吸引了老大? “去,去问问茶山老板,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樊定峰头也没回的交代着,双眼仍牢牢锁住那名采茶女。 林亚格怔愣了下,仍听话的领命前去探询,不消多时便得到答案。 “丁雪菱,那女人叫丁雪菱。”林亚格将得到的消息确实回报。“老大,你问她的名字干么?” “丁雪菱吗?”樊定峰却宛如没听见他在说什么似的,兀自低喃着女人的名,未几,浅浅的勾起嘴角。“果然是她。” 他的喃喃自语让林亚格颇为震惊,不意他竟会认识一个采茶女。“老大,你认识她啊?” 樊定峰没有答腔,兀自向那采茶女走去。 女人和身边的同伴谈笑着,因天气炎热,她以袖套擦拭额上的汗水,就这么一个抬头,她发现了逐渐走近的樊定峰,然后她的小嘴因惊讶而张大。 “好久不见了,菱菱。”他显然很满意她的表现,嘴角的笑意始终不曾褪去。 “你你你你怎么会在、在这里?!”丁雪菱惊讶得连声音都结巴了。 “为什么我不会在这里?”他有趣的反问了句。 “我”她脸色转白,霍地丢下采茶篮,转身就跑。 她的动作很快,也很出人意料,但樊定峰的反应更快,不到三秒钟的时间就擒住她的手臂。 “相信我,以后你不会再有机会逃开我。” 第一章 “谢谢院长十八年来的照顾,以后有时间,我会经常回来探望您和院里的弟弟妹妹。” 在孤儿院里,每个孩子都和院长姓“丁”当孩子们到了十八岁可以独立后,就会离开孤儿院。 在秋风飒飒的阴天,丁雪菱毫不例外的在十八岁这天,拜别了养育她十八年的孤儿院。 她提着简单到几近寒伧的行李,独自一人茫然的站在孤儿院前—— 十八年前的今天,院长在孤儿院大门外捡到被包裹在布巾里、刚出生不久的她,由于不晓得她确实的出生日期,便将捡到她的日期当成她的生日,十八年来未曾改变。 但从她懂事以来,生活重心就全在这孤儿院里,平时除了待在院里就是去学校念书,现在突然要离开了,她还真不知道自己该到哪里去? 一阵秋风袭来,她不觉拉紧外套的衣领,当闪躲强风而微瞇的眼再次张开时,远方一抹熟悉的身影缓缓走近,令她不自主的再次瞇起眼来,直到看清那个人的脸庞,她不禁惊讶的瞪大双眼。 “定峰?你怎么来了?”她不敢置信的凝着终究走到眼前的高大男人。 定峰是她在孤儿院成长的岁月里,对她最好的院童,他稍长自己几岁,总是像个大哥哥般照顾她、呵护着她,但他也在成年后离开孤儿院,即使后来他仍和自己保持联络,但她着实没想到他会在这天突然出现。 “菱菱,生日快乐。” 定峰伸手将她被风吹乱的发揉得更乱,动作间满是宠溺。 他等待这天等了好久好久,他一直在等她长大,等她成年离开孤儿院,几乎是数着日历过日子,终于让他等到能将她接到身边的这天。 将她接到自己身边,陪着她笑、陪着她哭,陪她度过这辈子剩下来的日夜晨昏——这是他不曾说出口,潜藏在心里多年的爱恋。 “往年你不都是用寄的吗?怎么今天这么勤劳,自己跑一趟呢?”她知道定峰对她好,每年的生日她都会收到他寄来的生日礼物,但今天他突然出现,确实很令她惊讶,却也分外开心。 “因为今年的生日很特别,你就要离开院里独立了。”他长臂一伸,便轻松的将雪菱的行李拿了过来,并顺手给她一个小盒子。 “欸?你怎么拿我的行李?”她愣住,然后在接到他递过来的小盒子后又是一愣。“这是” “你的生日礼物啊!”他伸手牵起她,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 “定峰?你要带我去哪里?” 她一手紧抓着小盒子,一手被定峰紧紧握住,她根本没办法打开定峰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她好想知道他到底送了她什么呢! “你应该还没地方住,就到我那儿跟我一起住吧。” 丁雪菱收到的生日礼物是一条纯银的项链。 她不晓得别人拿到这样的生日礼物是什么感觉,但这是她十八年来收到最贵重的礼物,一股感动瞬间填满她微寒的胸口,那种被重视的感觉深深的满足了她,令她很难不感到鼻酸。 她珍惜的戴上,并发誓永远不拿下来。 决定住在一起之后,她找了个贸易公司的小妹工作做,定峰则跟接她回来之前一样,在复合式茶饮店工作,两人相互扶持,日子过得很开心。 雪菱对定峰的依赖越来越重,什么事都要找他商量,包括同住半年后,有新进的同事想追求她,她也坦白告诉他。 “是喔?我们菱菱长大了,有男人喜欢了。”他闻言没什么表情,倒是语气有点酸溜溜的。 “什么跟什么嘛!你自己也老大不小了,说不定外头交了一大票女朋友也不一定。”她不甘示弱的反击,可当她一想到或许有这个可能,心里竟莫名的感到不太开心。 如果如果定峰真的有女朋友了,那她怎么办? 她猛然惊跳了下。若是定峰真有了女朋友,她还是她啊!顶多顶多搬离这里而已,为什么她会慌乱得不知所措? 难道她爱上定峰了?! “你在说什么傻话?我、我已经有你了,怎么还会去交女朋友!”定峰没来由的胀红了脸,眼神有丝飘忽。 “定峰?” 她眨了眨眼,不敢置信的盯着他。 他撇开脸,有点负气地说:“你要是喜欢那个人,就跟他交往吧,不用管我没关系。” “定峰”隐约弄懂了什么,她的心狂跳了下,嗫嚅的喊着他的名。“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你还不懂吗?从小我就喜欢你一个人而已,你怎能还怀疑我背着你去交别的女朋友?”他背对着她说道,背影看起来有点落寞。 对她付出了这么多,他以为她多少会有感觉,但她却一点表示都没有难道她对他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吗? 倘若真是如此,若她遇上了喜欢的男人,他还是愿意祝她幸福,但,心里却莫名的一阵酸 “你怎么从来都没说过?”她好开心,却完全不知这到底是何时发生的事,自己竟然毫无所觉?! “我以为你知道。”这种事教他怎么好意思说?他可不是会将那种肉麻兮兮的话随便挂在嘴边的男人。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她想尖叫、想开心的狂吼,但她只是静静的走到他身后,轻轻的伸出双臂,由他身后拥抱他。“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那个同事,而且我有喜欢的人了。” “喔。”他应了声,绷紧神经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你不问我喜欢的人是谁吗?”讨厌死了他!怎么就不会打蛇随棍上的问问她呢?该不会还要她自己说出口吧? “想说你自然会说。”他可不做勉强女人的事,他不屑! “是吗?那我还是留在心里好了。”浅叹一口,她乐得和他打哑谜。 其实她的答案已经那么明显了,只差没指名道姓而已,他又怎会听不出来呢?怕是他装傻而已。 听她这么一说,定峰急了,忙转过身来面对她。“欸!你这人怎么这样?你不知道话讲一半很不礼貌吗?” “反正你又不感兴趣。”她反过来拿翘,放开他后起身。 “谁说我不感兴趣?”他差点没跌倒,起身绕着她转。“算我拜托你好不好?你倒是说说看,你喜欢谁来着?” “你真的想知道?”她挑眉,一副不太想告诉他的模样。 “想~~我真的想知道。”他追着她,将她逼入墙角,以双臂阻挡住她逃躲的动线,逼着她说实话。“说吧!我洗耳恭听。” “我现在还不想说。”她噘了噘嘴,硬是不肯就范。 “说啊!”他逼问着。 “才不要!”她抬高下颚,娇嗔的眼对上他。 那张合的娇艳红唇和娇嗔的眼神,让定峰困难的吞咽了下口水,不自觉的将脸逐渐向她靠近,直至贴上她的红唇—— 丁雪菱的心脏狂跳着,但她却没有闪躲他的吻,甚至闭上双眼,任由他放肆的亲吻着她。 定峰以舌撬开她微颤的唇,热辣的舌狂鸷的舔吮着她檀口里的蜜津,直至她双腿发软、小手无力的揪扯着他的汗衫,肺部急需氧气供应时才放开她。 “菱菱,你喜欢的是我吗?”发现她完全没有抗拒,被他吻过的唇微微红肿,一脸才被狠狠爱过的模样,他心口一荡,决定硬着头皮问个清楚。 “嗯。”吻都吻过了,现在才来否认似乎太过矫情,她遂轻轻点头,无限娇羞的承认了。 他喜上心头,突然语出惊人地说—— “我们结婚吧!” “你哪有人连交往都没有就结婚的?”她傻眼,不依的捶了他一记。 虽然她心里很欢喜,也不排斥这一生就和他一起共度,但现在他们都还那么年轻,共组一个家庭实在太早了,因此她害羞的跺了跺脚。 “我们都在一起十八年了!”他抗议。 从她被院长捡到的那一天开始,他们就一直相处在一起,即使后来他成年后离开孤儿院整整五年的时间,但那丝毫没有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反而因这半年来的朝夕相处,感情更为深厚。 他早就想过要跟她结婚,只是碍于不清楚她的心意,无法说出口,如今在确定她也喜欢自己的此刻,他终究忍不住说出心中的想望。 “那不算啦!”十八年里扣掉她幼小的不懂情事,和他先行离开的五年,他们根本不算谈过恋爱!“那只是像兄弟姊妹般的相处,怎么能算谈恋爱呢?” 定峰怔愣了下,随即弯起眼眉调侃道:“喉~~有人想谈恋爱喔!” “每个女生都嘛会想谈恋爱!”她不期待谈什么轰轰烈烈的恋爱,那太激烈了,不适合性喜恬淡的她,她喜欢细水长流的爱情。 “好,那我们就开始谈恋爱吧!” 第二章 认清了彼此的心意,两人在一起更显甜蜜,日子似乎也变得更有趣了些。 某日,吃完晚饭后,定峰忽然没头没尾地说:“菱菱,我想自己开业。” “自己开业?”她站在餐桌边收拾餐具,诧异的转头瞪着他。“你不是做得好好的吗?为什么突然想自己开业?”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里,一脸正经地说:“这几年来我换过几个相关的工作,该学的都学会了,而且我也分析过市场,所以我想要独卖茶品。” “独卖茶品?”她先将用过的餐盘拿进厨房,然后走到他身边坐下。“现在的商店都越卖越多商品,怎么你会反其道而行,准备独卖茶品呢?” “因为不管是冷热茶饮,四季都有一定数量的消费族群,市面上才会开立那么多的茶饮店。”他认真的分析道:“茶的冷热度及甜度和注意茶叶的品质,都是吸引客人的要件,若想在四处林立的茶饮店中突显特色、获得消费者的青睐,我打算在不同的季节推出不同口味的全新茶品,刺激消费者的新鲜感,没意外的话,应该会有番作为才对。” “可是开业要有资金”他和她都是穷鬼,哪有资金可以开业? “这点倒不用担心,我手边有点存款,先弄个摊子到商店街或夜市前摆看看,如果生意不错的话,或许可以招募加盟。” 他可不是个只会想象的笨蛋,在做出开业的决定之前,他就已经做足了事前准备工作,推算过所有可能性。 “加盟?”她没想到他已经想那么远了。“可是若只是摊子生意不错,有谁敢贸然拿一笔钱出来加盟呢?” 定峰突然朗声大笑。 “你干么?为什么突然笑得那么大声?”吓人喔?她抚着胸口轻问,不觉得自己的问题有哪里好笑。 “我笑你可爱啊!”捏了捏她的脸颊,他仍开心的笑着。“加盟不是非得要加盟金不可,一开始我们可以不收加盟金,只需要他们用我们的名号,等我们的茶饮打开知名度之后,慢慢再考虑加盟金的问题。” “啊?还可以这样喔?”她以为只要加盟就得收加盟金,原来不是所有的连锁店都是一样的运作方式。 “当然可以,而且可以刺激想创业的人加入加盟。”虽然成不成功是个未知数,但假如真的成功了,那些早期加盟的人可就赚到了! “定峰,你好聪明喔!你实在太棒了!”她的双眼冒出崇拜的星星,一脸雀跃的搂住他的脖子。 “这么说,你是认同了我的计划喽?”顺势搂住她的腰,他希望能得到她的认同,毕竟他早已将她规划进自己的未来。 “当然啊!听起来很棒呢!”她真的为他感到开心,不管他的计划成功与否,她都愿意与他同甘共苦。 “是啊!如果成功我们就发达了。”那他就能给她更好的生活,而这将是他此生的最大志向。 “发不发达在其次,重点是要有目标,才有成功的机会。”她可没敢有那么大的想望,只要他肯努力,即使再苦她都觉得幸福。“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既然你同意了,那么我明天就去向老板辞职。” 定峰自己开业的茶饮生意比预期还好,只要有出去做生意的日子,都忙得不得了,因此丁雪菱下了班后,总是会跑到他的摊子帮忙。 一年后,定峰将摊子改成固定店面,以“雪峰”做为店名;再过半年,他开始开放加盟“雪峰茶饮”以极快的速度扩展知名度,指定喝“雪峰茶饮”的消费者也越来越多了。 生意逐渐变得稳定,店里也请了帮手,两人终于开始有点多余的时间,可以参与孤儿院的活动。 “今天小朋友们玩得很开心呢!”回到家后,丁雪菱倒了杯茶递给定峰。“院长还说希望我们能常常回去,陪院里的弟弟妹妹们玩。” “菱菱,有件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定峰神情凝重地坐在沙发里,语气呈现前所未有的不确定。 这是不曾出现在他身上的情况,连当初想自己开业时都不曾,显然这次的问题真的难倒他了。 “什么事这么严重?瞧你紧张的。”她勾起嘴角调侃。 他蹙起浓眉,一脸严肃地说:“我不是开玩笑,这事儿真的让我头很痛。” “好好好,那你就说来听听啊!”她已经很习惯分享他的心事,一如他习惯分享自己的心情一样;未必说出来能帮得上对方的忙,但她愿意当他永远的解语花。 “你也知道,我们都是在孤儿院长大的。”看见她点了下头,他深吸口气继续往下说:“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突然有人找上你,跟你说他们是你的亲人,你该如何反应?” “啊?”她愣住,没想到会是这样的问题;但她并不笨,很快就意会到他问题的重点。“你是说你的亲人出现了?” “我不知道。”他的眉心皱得更深,声音里有着重重的疑虑。“今天突然有对老夫妻找上我,说他们是我的父母,要我跟他们回去团圆” 她诧异的轻问:“他们怎么找到你的?” “说是到院里找院长问到的。”他并没有留通讯数据给院长,直至上回他和雪菱到院里帮忙,院长向他询问联络方式,他才将通讯数据留下,不料这一留就“捡”到一双亲生父母。 “重点是他们怎能确定要找的孩子就是你?”真教人匪夷所思啊! “依据当时孤儿院捡到我的时间和我身上的衣服去判断,院长认为应该是我不会有错。”他依照老夫妇给他的说法再转述一次让她知道。 “这样不会太随便了点吗?”至少也要验个dna什么的才算数吧? “谁知道。”他耸耸肩,倒没想那么多。 客厅里出现短暂的沉默,丁雪菱思索着他所遇到的情境,倘若是自己遇上了,恐怕会比他还烦恼吧? 未几,她出声唤道:“定峰。” “嗯?”他轻应,深锁的眉头仍未松开。 “能拥有家人是件很幸福的事。”这道理唯有像他们这种从小没有亲人陪伴的孩子才会知道其中甘苦。“既然他们认为你是他们的孩子,不如你就和他们相认吧!” “你要我跟他们相认?!”定峰差点没由沙发上跳起来。 “是啊。”她认真的点点头。“我希望你跟他们相认。” 没有家人、亲人是很孤独的,虽然两人能够相互陪伴、扶持,但她心里很清楚,那是不得已的结果,若他真能回到亲生父母身边,那才是真正的幸福。 “如果我跟他们相认了,那你怎么办?”他不禁担忧的反问。 她哑声失笑,感动他总是不忘她的存在。“你怎么会想到这个?又不是你和亲生父母相认了,我们就不能在一起了,你担心什么?” “可是你真的要我跟他们相认吗?”不知怎地,他就是感到不安。 “嗯!”她拉起他的手给他力量。“这世上只有我一个人对你好,要是还能再有对父母对你好,不是很美妙吗?定峰,我真的希望你能幸福快乐。” “我要我们都一样幸福快乐。”他怎能自私的独自幸福却放下她一个人?无论如何他都做不到! “会的,我们绝对会一样幸福快乐。”她乐观的安抚他,毕竟这几年下来,遇上的困难他们不都一一度过了?他该更有信心才是。“更何况你的爸爸妈妈,不也是我的爸爸妈妈吗?要是相认了多好,我们都有了爸妈!” 这样的人生更为圆满,也是她一心期盼的。 定峰定定地凝着她,未几,重重的点了下头。“好,我认。” 事实证明,想象总是比事实美好。 定峰与亲生父母相认后,他由原本的“丁定峰”变成了“樊定峰”;不久后,一对樊姓老夫妇到丁雪菱的公司找她,表明他们是樊定峰的父母。 “请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定峰的父母,她发现樊氏夫妇穿着的服饰价值不菲,不由得为定峰感到高兴。 他的亲生父母显然有着不错的生活环境,这可以让他的日子过得更好。 “丁小姐,我们今天来找你是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成全。”樊元期炯炯有神的眼凝着她,一开口就是请求。 “伯父请别这么说,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请您尽管说没关系。”她连忙惶恐的回应道。 “既然是不情之请,就不是那么容易完成的事。”樊元期微敛眼睑,他的妻子孙婉珍握住他的手,鹣鲽之情溢于言表。“还有,我们希望这件事,丁小姐能够帮我们保密,千万不要让定峰知道。” 隐隐觉得这可能是个艰难的任务,但定峰好不容易才和他的亲生父母相认,她说什么都无法开口拒绝。 思索过后,她坚定的允诺:“我知道了,我绝对不会对定峰吐露一言半句。” “谢谢你。”她的允诺让樊元期松了好大一口气,然后直视着她的眼说道:“我们希望你可以离开定峰。” 这宛如丧钟的消息,让她不敢置信的瞠大了眼,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怎么会这样? 别跟她开这种玩笑好不好? 今天可不是愚人节啊! 第三章 “丁小姐,我知道我们这么要求是过分了,但是我们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樊元期面有难色,将过往的事娓娓道来。“当初我们之所以会把定峰送到孤儿院,也真是不得已” 原来,当年樊家夫妻因生意失败,欠下大笔巨款,为了逃躲债主的追债,不仅居无定所,连吃饭都成了问题,不得已只好将唯一的儿子送往孤儿院寄养。 流离失所的困顿了许多年,好不容易遇到一位愿意资助他们东山再起的老朋友,夫妻俩才胼手胝足的慢慢改善经济。 原想早点将儿子接回来团圆,但孤儿院院长表示并没有留下定峰的联络方式,直至日前才得到院长的通知,两人遂欢喜的前往和定峰相认。 但相认之后,麻烦来了。 资助他们度过难关的老朋友在见过定峰之后极为满意,竟属意他成为自己的接班人,并要定峰和他的女儿结婚。 夫妻俩着实难以拒绝大恩人的提议,但定峰如何都不肯搬离和雪菱居住的住所,也不答应和对方的婚事,因此夫妻俩只好厚着脸皮前来央求雪菱,求她离开定峰。 他们的打算其实也不难理解,毕竟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只要丁雪菱愿意不再见儿子,那么儿子或许就会和对方的女儿发展出情感,继而达成恩人的要求,他们也算还了对方的恩情。 “你们要用定峰的一生来代替你们报恩?!” 她简直不敢相信在如此开明的现代,竟然还有这样离谱的事情发生?更离谱的是,居然还发生在她身上! “丁小姐,请原谅我们的不情之请。”樊元期约莫也明白这么做,会造成儿子和这位小姐的痛苦,但世上没有任何人会因为失去某个人而活不下去,时间会冲淡一切,包括爱情。“如果不这么做,我们实在还不起对方给我们的恩情!” 丁雪菱脑子里乱烘烘的,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对夫妻。他们的神情一点都不像在说谎,她也明白恩情是最难偿还的,但离开定峰这是她想都没想过的事啊! “丁小姐,你还年轻,还有大好的人生可以去经历,更或许你会遇到比定峰更好的对象。”一直安静的给予丈夫支持的孙婉珍开口了,年岁渐长的脸上有着数不清的风霜。“你要说我们自私也好,贪心也罢,坦白说,对方确实能给定峰更好的未来及发展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丁雪菱怔忡半晌,终于听懂了孙婉珍的弦外之音── 对方应该是那种能让定峰“少奋斗三十年”的好对象,不论姿色、财力都远远凌驾她这个一无所有的小甭女,也难怪樊氏夫妻会来找她,更难怪他们会要求不要让定峰知道他们来找过她。 一股悲伤由心头漾起,失去颜色的唇微颤的吐不出一言半语。 如果她够自私,她可以占着定峰不放,毕竟她知道目前定峰的心是在她身上,即使他不是会将甜言蜜语挂在嘴边的男人。 她若坚持不放手,她就能永远将定峰留在身边,独占他的温柔 但明明他有机会可以飞黄腾达,她凭什么如此自私的独占他?她的愿望是如此卑微渺小,只希冀他能幸福快乐──这是她常挂在嘴边的话不是吗?她怎能因一己之私而食言呢? 酸苦的滋味在嘴里漾开,在樊氏夫妻的注视下,丁雪菱在沉默了许久之后,终于抬起头,扯开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伯父伯母,我知道了。请你们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完完全全的离开。” 樊元期和孙婉珍激动的不断向她鞠躬答谢,但那一切对她而言完全没有意义,她只知道自己又要开始孤单,而且比以往的任何时刻还要孤独── 丁雪菱如以往一样,下了班后赶往茶饮店,还没进到店里就看到店外排了不少民众等待消费。 “我来帮忙。”她连忙放下包包,卷起袖子加入战局。 “今天好像比较晚。”樊定峰边摇晃着手上的雪克杯边说。 “呃今天公交车等久了点,有点耽搁到。”她在雪克杯里加入冰块,避重就轻的解释道。 “嗯。”樊定峰不疑有他,边准备着客人要的茶饮,边和客人打趣聊天。 丁雪菱将冲泡好的茶饮倒入杯中,在加盖的同时偷觑着樊定峰坚毅的背影,不由得感到一阵鼻酸。 她知道自己答应了樊家父母什么,也知道自己就该离开了,但她就是舍不得那么快离去,即使能和定峰多相处一秒,对她来说都是奢侈的幸福。 静静的看着他工作中的情况,静静的陪着他打烊、整理店务,将他的所有动作、神情尽收眼底,而她仔细收藏这些点点滴滴的回忆,将伴随她往后的无尽岁月。 一个礼拜之后,丁雪菱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她甚至连工作都辞了,只为了她心爱的男人,和自己挂在嘴边的承诺,想给他一个幸福快乐的未来── 站在高耸的办公室大楼落地玻璃窗前,樊定峰的手上夹着烟,一语不发的凝着窗外的景色。 为什么?为什么菱菱会一句话都没说就消失了?这个问题困扰了他三年,这三年来无论他怎么想,都想不出个所以然。 她说喜欢他的不是吗?那些年她和他一起打拚,不论是开心、难过全都一起度过,甚至为了他的事业,她在下了班后还拖着工作一天的疲累身体到店里帮他,对他如此用心的她,又怎会什么都不说的离他而去? 难道她变心了?因为爱上别的男人而离开他? 这是他思来想去,所能得到的唯一可能。 但她为什么不明白的告诉他?如果她肯坦白,或许他会放她自由面无表情的俊颜突然抽搐了下,夹着烟的右手不由自主的握紧。 不!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他们俩除了共同生活之外,他们更分享了只属于情人间的亲密关系,到现在他还清楚的记得,在她消失的前一晚,她是如何热情的在他身下娇嗔、呻吟,那般热情的她,怎么可能会背着他爱上别的男人?! 难不成那一夜的激情,全是她为了离开他所伪装出来的? 可恶!怎么可能有这种事?他绝对要找到她,好好问个清楚不可! 她不会晓得这三年来,他是怎么过日子的──这一千多个日子里,除了偶尔和父母聚餐,忍受着老人家催促自己结婚的要求外,他的行程除了工作就是工作,非得把自己的体力消耗到极限才肯休息。 如今他已是知名茶饮企业的总裁了,但他却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如此拚命。 他要找到她,把她加诸在自己身上的痛苦加倍还给她!让她也尝尝自己这三年来所受的折磨。 但她到底跑到哪里去了?他一直没停止过找她,可是她就像在人间蒸发了似的,让他怎么找都找不到! “老大,全南分店已经下令停业。”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他的特助林亚格走了进来,一进门就报告重点工作。“权利金部分也已通知全南负责人,全部没收。” “嗯。”他沈吟了声,并没有回头。 林亚格瞪着他的背影,踟蹰半晌才又开口。“老大,虽然全南背着公司偷用便宜的茶叶,违反了公司的合约,可是叫他们收起营业点也就可以了,不需要没收权利金吧?” 就为了想省一点茶叶开支而偷用便宜茶叶,结果被公司查获,两百万的权利加盟金,眨个眼就全没了,要是他一定很心疼啊!实在太得不偿失了。 “合约上写得清清楚楚不是吗?”樊定峰旋过身来,脸上并没有一丝同情的线条。“公司没有告他就够仁慈了,哪可能退还权利金。” “也是啦,不过”林亚格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樊定峰举起的手阻止。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要是不违反合约,规规矩矩的做生意,我会没收他的权利金吗?”樊定峰冷冷的点出事实。 林亚格窒了窒,瞪着他半晌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唉~~再讲下去好像他胳膊往外弯似的,他跟着樊定峰工作两年多了,老大一谈到公事是完全不讲情面的,完全按照公司规矩走,丝毫不得违背;如果稍有违背,任何人前往说情都没用,一律得按规定处分。 私下一些员工偷偷喊他“恶魔”呢!他还是惦惦比较安全。 “老大,我们该出门了喔!你没忘我们跟茶山老板约好了吧?”林亚格抬起手看看表,提起另一件事。 “当然没忘。”樊定峰顺手拎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走吧!” 离开办公室前,他站在门口凝了眼自己偌大的办公室──他这么打拚,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他自己,还是为了她? “快啊雪菱!我们得快点把茶水推到山上,不然等等那些采茶工人口渴了,找不到茶水喝就不好了。”张园美边将大茶壶放到推车上边向厨房喊道,催促着厨房里的人动作快。 “好了好了,我们走吧!” 丁雪菱由厨房里走了出来,一副采茶妇的打扮。 “你不错喔,才来没两天,动作倒挺顺手的。”拿起腰间的毛巾擦拭稍显黝黑的脸蛋,张园美咧开嘴夸赞道。 “没有啦,像不像三分样,看了一、两天,不会也要会了。”丁雪菱依样画葫芦,学着她拿起腰间的毛巾擦汗。 “那是你资质好,有些人来山里做了好些时候,还是学不来啊!”园美推着推车,领着她往茶山上走。 “你就会夸我。”丁雪菱笑道,两个女人边走边聊,笑声不断。 没错,这个女人就是消失了三年的丁雪菱,她之所以会在这茶山上出现,全是因为房东奶奶的请托。 离开台北之后,她来到风和日丽的中台湾,在这里找到一份搬家公司秘书的工作,说好听是秘书,其实会计、杂事样样来,跟打杂的小妹不相上下。 但她做得很顺手也很开心,因为虽然搬家公司里全都是高高壮壮的大汉子,但他们对她都很客气也很爱护。 她的房东是个很慈蔼的老太太,打从她承租了现在的住所之后,老太太便经常上门嘘寒问暖,简直把她当成自个儿的女儿来疼,而房东奶奶嫁到种茶世家的女儿张园美,因适逢采茶季节而急需帮手,因此她才会向公司请了所有年假,到茶山来帮忙采茶。 第四章 到了茶山上工人采茶的区域,园美吆喝着工人喝水,雪菱则在喝过水后加入采茶的工作,将片片茶叶摘下,小心的放进采茶篮里。 那些茶叶采下后还要经过烘烤,烤成干燥的状态再经过挑选,分出等级后才能出售,不过听园美说,最近有茶饮集团要收购整座山的茶叶。 这对园美老公家来说是件大事,毕竟能一次卖掉所有的茶叶,这一年下来的成品就不怕屯积了,可说是天大的喜事。 “雪菱,你学得真快耶!”站在她身边的大婶凑了过来,开始和她闲聊。“我女儿去年也来帮忙过,可是她笨手笨脚的,怎么做都做不来,所以她今年就不来了。” “是喔?我觉得挺有趣的耶!” 虽然工作有点单调,但是偶尔听听那些个采茶郎唱山歌,倒也挺悠闲的说,那是在台北那烦嚣的城市所不曾有过的体验。 “你的个性倒是挺柔顺的,不像我那媳妇儿,天天跟我大小声。”大婶叹了口气,似乎对自家的媳妇颇有微词。 “别这么说嘛,每个人都有每个人专精的部分,说不定你媳妇儿烧了一手好菜,也说不定她将孩子带得很好啊!”丁雪菱浅笑,她从不否认任何一个人的价值。 “说的也是,我那媳妇儿倒是真的烧了一手好菜。”大婶很快的接受了她的说法,毕竟媳妇烧菜的手艺都可以开设餐馆了呢!“对了,你有没有看到来给老板买茶的那个人啊?看起来年纪不大,可是竟然拥有一个茶饮企业,真的很厉害捏!不知道他娶老婆了没?老婆子我还想把女儿介绍给他呢!” 是吗?她也曾经和一个全心开创茶饮企业的男人在一起过,但感觉那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她低下头,喉管有丝苦涩。 她知道他的事业做得很成功,现在大街小巷几乎随处可见消费者手中拿着雪峰茶饮的杯子。 不知道那个人现在过得好不好?他应该和那位父母恩人的女儿结婚了吧?说不定连孩子都生了 她摸了摸脖子上的银项链,万般滋味在心头漾开。 头上的太阳好大,为了不让皮肤晒伤,几乎包覆全身的装备差点闷坏她了,她抬头才想看看天空,不意却被前方不远处走向她的男人吸引住全部的注意力── 那个人是他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不可能是他!一定是她思念过度,加上太阳太大,晒得她头晕脑胀所产生的幻觉,他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个地方! 可是那男人笔直的走到她面前,那张和他如出一辙的薄唇,轻轻的吐出几个字── “好久不见了,菱菱。” 樊定峰表情镇定,但心中很激动,完全没想到自己因公签约来到这茶山,竟会在一堆采茶妇里瞧见她的身影!为了确定自己不是眼花,他还特地要林亚格去询问过茶山老板,得到的答案跟他想要的一模一样! 他找到她了!他终于找到她了! 想不到他几乎翻遍全台北的土地都找不到的人,却在这中部偏远的茶山里巧遇── 如果世上真有神祇,他相信这绝对是命运的安排! 上天决意让他找到她,这下子他绝不会轻易再让她逃离,至少至少要让她尝尝他这三年来的痛苦,他绝不会让她的日子太好过。 丁雪菱狠抽口气,她的小嘴因过度震惊而无法合上,颤抖的声音飘散在山风里。“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真的是他? 现在该怎么办?她已经答应樊伯父、伯母不再见他了,怎么会在这里遇上了?! “为什么我不会在这里?”他似乎对她的表现感到有趣,勾起嘴角反问了句,笑意却不曾传达眼底。 “我”她脸色转白,霍地丢下采茶篮,转身就跑。 不行!她得遵守对樊伯父、伯母的承诺,不能让他发现她就是丁雪菱,不能! 来不及思考的状态下,身体依着本能的反应转身逃跑。 樊定峰似乎早料到她的举动,就在她转身拔腿就跑的瞬间,他的腿也跟着迈出,不到三秒钟就擒住她的手臂,硬是将她拽到眼前。 “相信我,以后你不会再有机会逃开我。” “呃原来你们认识喔?”茶山老板见樊定峰抓着丁雪菱,有些错愕地问了句。 “不,我才不” “对,我们是旧识。”就在丁雪菱欲开口否认之际,樊定峰忙抢在她前面将话呛白了。“我们很久没见了,很多话要说,麻烦老板借个地方让我们谈谈好吗?” “不是这样的,老板”丁雪菱急了,连忙出声欲阻止老板。 “啊?”茶山老板怔愣了下,一个是好心来帮忙的小帮手,一个是才和他签过约的大老板,这会儿他到底是听谁说的好? 樊定峰陡然弯身附在她耳边,低声威胁道:“你给我听好了,今天你要是没给我一个解释,休想我放你走!我甚至不惜毁掉今天才签好的合约,不信你试试看。” 丁雪菱浑身窜过一阵寒,惊愕的瞠大双眸,不敢置信的抬头瞪他。 他变了! 他现在竟然会用威胁的手段来胁迫她?! 过去他从没用过这么严厉的口吻对她说话,他总是很温柔的待她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没事了老板,她只是太过惊讶我们重逢的事,麻烦你还是借个地方给我们,好吗?”无视于她惊恐的神情,他扬起无害的笑容,对茶山老板再度要求道。 “喔,好的,请你们跟我来。”茶山老板松了口气,连忙将他们带到专门接待客人的接待室去。“这里就给你们使用,我就不打扰了。” 老板将接待室留给久别重逢的两人,这才贴心的退出房间,不意一个转身,险些撞到正杵在接待室外头的人,差点没吓掉他半个胆子。 “呃林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茶山老板拍了拍胸口,惊魂未定地问道。 “老板,我家老大跟丁小姐现在在里面吗?”林亚格狐疑的看了眼接待室的门板,心里似乎有个解不开的谜团。 “是啊,看来好像有很多话要说似的。”年轻人的事,他这个老头子也不懂,既然要借地方,他就外借也无妨。 说完茶山老板就转身离去了。 很多话要说?林亚格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心里想的是自从他跟着樊定峰做事至今,从没见过他和任何一个女人有过牵扯,怎么今天无论他怎么看,都是他缠着人家女孩子不放?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老大之所以不近女色,全是因为现在在里面的那女人的缘故? “这是我跟你的事,你别把老板扯进来。”待茶山老板离去后,丁雪菱开门见山就想撇清她和老板的关系。 他不能因为自己的关系,害老板好不容易得来的合约就这么没了,这可是一大家子赖以维生的财源呢! “你的性格倒是没变,还是处处为人着想的啊?”他讪笑,兀自挑了张沙发坐下,并命令道:“过来坐下。” 丁雪菱咬了咬下唇,不怎么情愿的走过去,在另一张跟他所在位置有点距离的沙发上坐下。 “坐到我旁边来。”他瞇了瞇眼,再发另一道命令。 “我坐在这里就可以了。”这个房间说大不大,这种距离说什么都可以听得很清楚。 “我叫你坐过来,别再让我说第四次。”樊定峰显然没什么耐心了,沉着声重复道,并拿出才签好没多久的合约。“还是你要我叫回刚离开的老板,跟他说这纸合约不算数?” “你!”她的脸一下刷白了,懊恼的换到他身边的位置。“你很奇怪耶,坐哪里还不都一样?”她嘟嘟囔囔的直犯嘀咕。 “这样你才不会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他将身子前倾了些,感觉到她身体的体温、她身上淡淡的茶香,确定她的确就坐在他身边,他这才松了口气似的松懈下来。 丁雪菱沉默了下,缓缓地低下头,清楚的感受到自己无声无息的离开,带给他多大的伤害!但那并不是她所愿意的,偏偏她又什么都不能说,因此现下也只能保持沉默。 “这几年你都在这里采茶?”他不懂,她怎会跑到茶山里来,做这她完全不熟悉的工作? “没,我是来帮”她霍地顿住,赫然发现自己说错了什么,连忙将话转了个弯。“呃,是啊是啊,我一直都在这里工作。” 要是让他认定她一直都在茶山工作,那么他就可能不会再去调查什么,等到她由茶山离开,或许她就可以再次逃离他的掌控。 樊定峰的眼瞇了起来,他不是任人搓圆捏扁的笨蛋,不会听不出来这全是她胡诌的话。 “是这样吗?你确定没有说谎?”把玩着她拿下遮阳帽的发,他没忘这是以往他最爱的举动。“要是说谎的话,你该知道那很容易就被戳破。” 这傻女人,这种事他只要问过茶山老板,三两下就清楚明白了。 “你”她窒了窒,不意外他越来越精明,连她想好的对策都轻易戳破,她不由得颓然的垂下肩。“你何必问这些呢?我们都分开那么久了,想必你也交了女朋友,甚至结婚了吧?” 他应该已经和那位樊伯父中意的女子结婚了才是,又何苦来扰乱她一池春水? “没有,我没交女朋友也没结婚。”他完全没考虑就说出实情。 “什么?”她傻眼,一整个愣住。“这怎么可能” 怎么会?当初樊伯父、樊伯母不是说要安排他和那个恩人的女儿结婚吗?为什么都已经快三年了,至今他还单身? “听你的口气,好像认定我早就娶妻生子了似的。”他再度瞇起眼,为她的反应感到匪夷所思。 第五章 难道她离开他是有原因的吗?那又是为了什么? 她又是一愣,不由自主的沁出冷汗,为他太过精准的判断力而震惊。“没、没有啊!你怎么会那么想?” 这几年他到底都做了什么训练,怎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精,简直跟鬼没两样! “如果不是,你为什么会那样认为?”他紧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心虚的线条。 她扬起浅笑,没敢看他的眼,心虚的低下头去。“我只是只是想说经过这么久了,你应该结婚了才对。” “并没有。”在心里还有她存在的此刻,他怎可能再另结新欢?那样做对那个女人并不公平。“我还没有结婚的打算。” “喔”她轻应了声,没敢再开口,以免自己泄漏太多的私密。 “你呢?交男朋友了吗?”他合上眼睑轻问,事实上只有他知道,自己是屏住呼吸等待她的答案。 “我我结婚了。”她闭了闭眼,决定既然要扯谎,就扯得大一点,也好让他死心。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拔高了起来,不敢置信的瞪着她。“你、你再说一次。”他的声音有点抖,连他自己都没发现。 “我说我结婚了。”她的心被罪恶感淹没,头始终垂得好低,没敢看他。 他霍地攫住她的肩,强迫她抬头看他。“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告诉我,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就在我离开你不久之后。”她感到一阵鼻酸,嘴里无意识的扯着漫天大谎。“我就是爱上我先生,才会偷偷离开你的。” “你骗我!”他不肯相信这是事实,激动的更加抓紧她,紧得她因疼痛而皱紧眉头。“你又骗我了对不对?说你是骗我的!” “我没骗你,我真的结婚了。”她红着眼眶辩驳着。 “那你的结婚戒指呢?结婚戒指拿来给我看啊!”他如何都无法相信她已经结婚的说法,硬是要她拿出证据来不可。 “我在采茶怎么可能把戒指戴在手上?”她的眼角闪着泪光,解释她之所以没有戴戒指的理由。 “没戒指凭什么要我相信?”他焚红了眼,说什么都不肯相信她的话。 “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事实就是如此,你面对事实好吗?”她反手扯住他的手臂,苦苦哀求。 “你你真的是因为爱上别人才离开我的?”他好想哭,没想到自己苦寻她多年,得到的竟是这样的结局。 “是,我是坏心的女人,你还是忘了我吧!”为了遵守自己对樊氏夫妻的承诺,她不惜抹黑自己,即使被他臭骂也无所谓。 他颓然的放开她,神色哀凄的撇开脸。“原来你早就计划好要离开我了?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他的质问几乎让丁雪菱掉下泪来,但她强忍着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努力不让它们掉下来。 “对不起”除了对不起这三个字,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够了!少在那边虚情假意!”他愠恼的旋身低吼,气恼她到这时候还用这样的方式伤他。“你现在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你已经结婚的事实,你还企图想解释什么?” “我没有”她根本没有企图改变什么,她只是满嘴谎言而已。 “够了!什么都不用说了!”为了她,他任何女人都不要,连老爸为他找来的周芸娜也不要,结果他得到什么?竟只得到她已经结婚的下场!“你现在可以滚了,我不想再看到你!” 丁雪菱悲从中来,她安静的站起身走向门口,在打开门离开前,回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再会了,我深爱的男人。 回台北的路上,林亚格明显感觉到樊定峰的情绪很不稳定,在车上这近乎密闭的空间里,他竟然不停的抽烟,害他差点没被二手烟给呛死! “我说老大,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抽烟了?”他翻了翻白眼,着实受不了二手烟的残害。“我快受不了了。” “把窗户打开不会喔?”樊定峰瞪他,却也挺体贴的熄掉手上才刚点上的烟。 “老大,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问。”林亚格稳稳的操控着方向盘,不忘用眼角余光偷瞄樊定峰。 “既然不知道该不该问,那就不要问。”樊定峰浅叹一口,兀自将车窗开到最大,让窗外新鲜的空气吹进车里。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不过我不问心里不舒坦嘛!”林亚格的嘴角抽搐了下,皮皮的僵笑道。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在那边拖拖拉拉的算什么?”樊定峰没耐性了,口气不善的呛道。 “是是是,我这不就要说了吗?”林亚格终于松懈的笑了,他连忙开口询问自己想不透的谜团。“老大跟那位丁小姐,似乎有段不寻常的过去?”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樊定峰烦躁的再拿出烟盒,正打算拿出一根烟,倏地想起适才身边的家伙才向他抗议过,因此他又讪讪的将烟收起。“她都已经嫁人了,是人妻。” “咦?是吗?”林亚格眨了眨眼,这似乎与他探问出来的答案不太一样。“丁小姐跟你说她结婚了?” “你那什么口气?她都亲口说了还会假吗?”樊定峰不耐的啐了他一口。 “嗯”林亚格沈吟了声,眉心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小结。“老大,我觉得你或许该找人调查看看喔。” “什么意思?”樊定峰心里打了个突,猛地转头瞪他。 林亚格突然有种拿石头砸自己脚的错觉。“欸我说了你可别骂我。” 樊定峰的眼微微瞠大。“怎么?你做了什么?”难不成他背着自己做了什么? “我就好奇啊,所以偷偷去问了老板,老板说丁小姐是他媳妇张园美介绍来茶山帮忙的,所以我就跑去问张园美一些有关丁小姐的事。”林亚格叹气又叹气,不得已全照实说了。 “张园美?”那是谁啊?他以前从来没有听过那女人的名字。“她和菱菱是什么关系?” “说是丁小姐的房东的女儿。” “房东的女儿?”樊定峰挑高眉尾,一脸还没回过神来的傻愣样。 “老大,你别像鹦鹉一样一直重复我的话好吗?”林亚格好无奈,原来爱情真的会让人变笨,即使精明如老大,也会有这么矬的时候,唉~~ 樊定峰的俊颜泛起可疑的粉色,他尴尬的清清喉咙。“咳!你还是说说你问到什么了。” “其实也没什么啦!张园美说丁小姐带着一个孩子,现在那孩子给她妈妈,也就是房东太太带,倒是没听她提到丁小姐的先生。”林亚格认真的回想了下说道。 “什么?”连孩子都生了?!那他还有什么指望?他闭了闭眼,一股无力感充斥他的四肢百骸。“她有孩子了” 林亚格莫名其妙的睐了他一眼。“老大,你怎么了?” “她连孩子都有了,那我还能怎么办?”他难受的沙哑低语。 “你在说什么啊?”林亚格满头雾水,不晓得他在感叹什么。“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张园美只提到丁小姐和孩子一起住,并没有提到丁小姐的先生。” 樊定峰怔愣了下,脑袋一下子转不过来。“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丁小姐到底有没有丈夫,那还是值得商榷的问题。”所以他才要老大找人去查啊!真是的!那~~么迟钝。 “你白痴喔!没丈夫哪来的小孩?”莫名其妙嘛!她又不是圣母玛利亚,哪可能没丈夫会生小孩?当他没有医学常识喔?嗟~~ 林亚格窒了窒,硬是忍住想掐死他的冲动。“老大,我是不知道你跟丁小姐分开多久了,不过你想过没有,那个孩子有没有可能是你的?” “嗯?”他彻底愣住了,这是他从没想过的可能。“我的?” “张园美说丁小姐的小孩大约两岁多,你自己算算时间,看那孩子可不可能是你的。”将车开进休息站里,他讲了那么多,口都干了,需要去休息站里补充水分了啦! 直到林亚格下了车走进休息站,樊定峰还傻愣愣的坐在驾驶旁的位子──会吗?那个孩子会是他的吗?难道他真会当了老爸还浑然不觉?! 结束茶山帮忙的工作,丁雪菱由茶山风尘仆仆的回到台北,一回到租屋处的头一件事,就是到房东奶奶那里抱回儿子──分离了近一个礼拜的时间,她可是想死他了呢! “小毅,妈咪回来喽!你有没有想妈咪啊?”一见到肥嘟嘟的丁封毅,丁雪菱忙不迭的抱起他亲个不停。 离开台北之后,她竟意外的发现自己有了身孕,这绝对是她意料之外的发展!她没想到和定峰在一起两年都不曾受孕的她,会在离开之后才发现自己怀有一个多月的身孕。 虽然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但她却满心喜悦,毕竟除了孤儿院里的院长及院童勉强算得上是她的亲人之外,她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 她爱这个孩子的父亲,自然也会爱这个孩子,不论孩子是男生还是女生,她全都会视之如命。 她独自一人面对怀孕、生产的所有过程,不论多辛苦全都咬牙自己承受了,为的不是别人,为的是自己和孩子,还有她心爱的定峰。 虽然她不能和心爱的定峰相守,但有了这个孩子,她相信自己能比以前更坚强的面对所有的一切,因为她不再是孤单一人,她有了亟待守护的亲人。 她期许这孩子未来能如他爸爸定峰一般坚毅,也尘封自己一世的情爱,因此才将这孩子取名叫丁封毅。 第六章 丁封毅被她亲得格格发笑,捧着妈咪的脸,学她胡乱的亲着,弄得她满脸都是口水。 “怎么没有?这孩子一到要睡觉的时间,就一直妈咪妈咪的叫个不停,非得要我哄半天才肯睡下。”房东奶奶拿着装有开水的小奶瓶递给小毅,一边不忘向孩子的妈妈“告状” “小毅不乖喔!怎么可以欺负奶奶?”作势拍了下儿子的小屁屁,她还真舍不得对儿子动粗呢! “说欺负是不至于,不过倒是有人来问过你的事。”房东奶奶想起这事儿,不假思索的顺口提起。 “我的事?”她心口一凛,不由得抱紧儿子。“什么人在问我的事?” “他也没说清楚,只说是你的老朋友拜托他来问的,不过你放心,我可是什么都没跟他说。”现在社会那么乱,她可没老糊涂的随便乱说哩! “谢谢”小毅拉扯着她的发,她低头看了儿子一眼。 窗外的天气清朗风和,可不知怎地,她心头惴惴不安,隐隐有种她的世界就要因此变天了的感觉── 收假回公司上班,一到公司门口,丁雪菱就完全傻眼了── 现在是怎样?公司为什么要重新装潢? 一些老旧的柜子全都撤换成新的,墙面也重新粉刷过了,整个门面跟她休假前明显不太一样! 突然有人从她背后撞了上来,她踉跄了下,整个人失衡的往前倾,令她惊恐的瞠大双眼,还来不及发出惊叫声,便有人由她腰部一提,轻松的将她拉直。 “呃谢谢。”她道了声谢,才一回头看清帮忙她的人,却猛然狠抽口气。“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当然会在这里。”樊定峰睐了她一眼,抬高下颚走进公司。 丁雪菱完全傻住,失神的杵在公司大门口不知所措。 “抱歉菱姊姊,我不是故意撞你的。”公司的小妹庭庭由她身后冒了出来,一脸歉意的连声道歉。“我在楼下等电梯等好久,怕来不及才匆匆忙忙跑上楼,一不小心就撞上你了。” 她好内疚,都怪这双以前练短跑的腿,一起跑就很难停下来,才会不小心去撞到菱姊姊,还差点害她跌倒,实在很糟糕。 “庭庭?”丁雪菱惊魂未定的睐了她一眼,原来她就是那个撞她的“凶手”“以后小心点就好了,没关系的。” “嗯!我就知道菱姊姊最好了!”庭庭扯开嘴角偷快的笑了,然后她热情的挽着丁雪菱的手臂,开心的聊了起来。“菱姊姊我好想你喔~~你都不知道你请假的这几天,公司发生了好多事呢!” “怎么了呢?”这正好是她想弄清楚的,不光是公司里的装潢,最最重要的是,樊定峰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的理由。“还有,刚才那位樊先生又怎会到我们公司来?” “他喔?他是我们的新老板啊!”庭庭咧开嘴笑道。 “嗄?!新老板?”她不敢置信的瞠大双眼,这又是怎么发生的改变?!“怎么可能?”她差点没尖叫出声。 “真的啊!听说是前老板欠下大笔赌债,不得已才将公司让渡给樊先生的。”庭庭尽责的将她听到的内幕消息大公开,并兴奋的在她耳边低语:“你不觉得樊先生比前老板帅多了吗?他还大手笔的把公司弄得漂亮许多呢!” “帅又不能当饭吃。”莫名的,她红了脸颊,也不知道自己在害羞个什么劲儿。“况且只要有钱就可以整理公司门面,又不是什么天大的功劳。” “菱姊姊,你好像对樊先生有成见喔?”庭庭虽然没什么社会经验,但这点基本认知她还看得出来。 “哪、哪有?我才第一次见到他,哪会有什么成见?”她差点没咬到舌头,忙不迭的否认。 “总之同事们对他挺有好感的,连那些高高壮壮的男人也不例外喔!”所有同事都期许樊先生能为公司带来新局面。 “那很好啊!”这样公司才能凝聚更强大的向心力,对公司的前途而言,不啻是项利多的消息。 庭庭突然弯起眼眉笑着说道:“对菱姊姊来说也很棒啊!”“什么意思?”她怔愣了下,不明所以地问。 “菱姊姊还单身啊!听说老板也还没结婚,那菱姊姊就有机会了!”小女生有小女生对爱情的憧憬,尤其看多了爱情小说,满脑子都是浪漫的怀想。 “拜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小毅了。”丁雪菱忍不住大翻白眼。 由于她一到中台湾落脚,就待在这公司工作至今,因此她怀有丁封毅的整个孕程,公司的同事几乎都有参与到。 每个同事都知道她有个儿子,即使庭庭到公司服务不到一年,她也由其他同事口中得知她有孩子一事,因此她不避讳在她面前说出实情。 “那又怎样?现在单亲的爸爸妈妈一大堆,他们还是有权利追寻他们的幸福啊!”庭庭的小脑袋里装满新潮的思想,她贼兮兮的笑着,用手肘顶了顶雪菱的腰侧。“怎么样?要不要我帮你跟樊先生制造机会啊?” 丁雪菱的心脏差点没跳出喉管,她赶忙佯装忙碌,假装没听到小女生那不切实际的瑰丽幻想;就在她低头装忙的时候,内线电话突然响起。 “你好,这里是柜台。”她接起内线电话,有种终于不必再面对庭庭的轻松感。 “你进来一下。”内线里传来樊定峰低沈的嗓音,随即又令她紧绷了起来。 “喔。”唉~~解决了一个小麻烦,又来一个大麻烦,简直教她进退两难啊!但偏偏那男人现下成了她的上司,她就算再怎么不情愿,也得走这一遭头疼的抚了抚额,她挂上电话,起身走向他的办公室。 她敲了敲门后走了进去,一副公事公办的严肃模样。 “樊先生,请问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樊定峰没好气的瞪她。 “现在是上班时间。”她气恼的回瞪,气他何时变得如此公私不分。 “我只是想跟你研究研究,这份调查报告上的资料是否属实。”他丢了包牛皮纸袋到桌上,要她自己拿出来看。 什么报告? 她莫名其妙的抽出牛皮纸袋里的文件,只看了一眼就脸色大变! 未婚,育有一子,未曾有过离婚记录──上头还标明了她的名字,他竟然找人调查她?!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颤着唇轻问。 “也没什么,只是太久不见,你又什么都不说,为了了解你的近况才稍微查了一下。”他全然没有罪恶感般的低语,其实心里紧张死了。 当他一拿到这份调查报告,就急着想找她问个清楚,但为了怕操之过急反而得到反效果,他硬是忍到她收假,先沈淀过自己的心情之后才来问她。 “你凭什么调查我?!”她快抓狂了,火大的将牛皮纸袋再摔回桌上。 “你为什么生气?”他瞇起眼,她不驯的态度加上自己的紧绷,一时间情绪就像点了火的火药库,一整个爆了开来。“既然你可以满嘴谎话,为什么我不能去调查?” “那是我私人的事,你就是不能查!”这个男人属番王的吗?怎么说不听? “好啊!那你说,为什么骗我你结婚了?”他被激得面红耳赤,事实上是他理亏了,但他就是受不了她对自己有所欺瞒。 “我我爱怎么说是我的事,这是我的权利!”她应该更理直气壮些,但她着实心虚得紧,话到嘴边硬是变得好小声。 觑见她脸上痛苦的线条,他胸口一紧,不禁走到她面前,放软声调轻问:“你说实话好不好?那孩子是不是我的儿子?” 她是他最在乎的人,他怎舍得她如此难过?自然不舍再用强硬的语气待她。 “他不” “你最好想清楚,那种事只要透过dna鉴定就可以清楚的事,我不希望你再骗我。”凝着她的眼,他的嘴角微微抽搐,内心承受痛苦的煎熬。 注意到他和自己一般的煎熬,丁雪菱狠震了下,咬着唇低下头去,闭着眼点了下头。“是,他是你的儿子。” 他说的没错,血缘只要经过鉴定,根本扯不了谎,与其将来被他得知真相,再发一次火,不如现在就坦白;毕竟他是封毅的亲生父亲,这是永远无法抹灭的事实──最重要的是,她不舍自己的儿子也经历和他父亲一样的遭遇,直到长大成人才能和亲人相认。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难掩激动的握住她的肩,分不清此刻该高兴自己有了个儿子,还是气恼她直至今日才告诉他实情! “因为我变心了。”她闭了闭眼,硬是将所有罪过往自己身上揽。“因为我想跟你分手,所以没理由告诉你。” “你为什么这么自私?!你知不知道我也有参与他成长的权利?”他气红了眼,料想不到她是如此自私的女人。 “对不起。”她当然知道!她在心里狂吼,却什么都不能说,只能给他没什么补偿意义的三个字。 “对不起、对不起!现在说那三个字有什么用?根本弥补不了什么!”他恼火的嘶吼,焦躁的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 丁雪菱沉默的凝着地面,当真不晓得自己此刻该做何种反应。 “我要见他!”突然间,他冲到她面前,再次攫住她的手臂。“我要见封毅!现在!” “现在?”她傻眼,现在可还是上班时间啊!“可是现在” “现在怎么样?我这个做老爸的不能见他吗?”他气红了眼,彷佛恨不得在此刻就将她撕裂,吞噬入腹。 “不是啊!是现在还在上班”她既然敢承认,就表示她已做好了让他见小毅的打算,只是现在的时间不对啊! “我管他上不上班!现在这家公司是我的,我最大,我说了算!”他分不清自己是因为得知有个孩子而躁进,抑或是因她推拒的反应,他的情绪简直乱成一团。“我只是想抱抱他啊!”丁雪菱闻言不禁鼻酸,她该知道小毅对他的意义有多大──一个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对亲情自然较寻常人来得渴望,即使他已经和亲生父母相认了,但那出自于自己骨血的孩子,意义非比寻常。 第七章 “既然你想见小毅,那就走吧。” “叫爸爸,封毅,叫爸爸。”乍见未曾谋面的儿子,樊定峰的激动完全可以预见。 樊定峰抱着丁封毅,略显笨拙的逗弄着他,并试着教导他叫唤自己,引来怀中小子狐疑的眼神。 “爸爸?”那是什么东西?小小的封毅不是很明白,不过他好像在跟奶奶出去逛街时,有听到隔壁的小朋友说过这两个字,他不禁好奇的眨眨眼,凝着眼前这个抱着他、看起来有点高兴又有点难过的高大男人。 丁封毅已经两岁多了,不似刚出生的婴孩那般软软无骨的模样,不过抱起来仍让人有种不怎么安心的感觉,总得小心呵护,不然很怕他会受伤。 樊定峰抱小孩的动作并不熟稔,但看得出来他很小心的保护着小毅那小小软软的身体,俨然一副好爸爸的模样。 “对,我是爸爸,你愿意叫我吗?”他试着露出亲情的微笑,但可惜嘴角略显紧张的抽搐让他的笑容打了折扣,看来有点像个怪叔叔。 但或许是父子天性,小毅竟对他那别扭的笑不以为意,好奇的伸出短小的指,戳了戳他的脸颊。 “爸爸你好~~”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彻底击败商场恶魔樊定峰,他红了眼,禁不住的在儿子脸上又亲又吻的,搞得小毅尖叫、笑声不断。 凝着他和儿子的互动,丁雪菱觉得自己真的太自私了! 他和小毅都不知道她和樊伯父的约定,但她竟为了信守承诺,让他全然不察的错过陪儿子成长的机会,也让小毅没有得到应有的父爱 心头思绪翻腾扭搅,眼泪几乎当场落下,她只得推说肚子不太舒服,逃难似的跑进洗手间,藉以平复自己的心绪。 房东奶奶见丁雪菱到了洗手间,听不见她说话了,这才开口:“我说现在你们全家团聚了,雪菱那丫头终于可以喘口气了。我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和他们母子分开,不过现在总算云过天晴了。” “我?”樊定峰闻言满头雾水。“不是我要和他们分开的,是菱菱说她喜欢上别人了,所以才离开我,奶奶难道没见过她的男朋友吗?” “什么男朋友?我从认识她到现在,没见哪个男人来找过她。”房东奶奶啐了一口,她可不信雪菱会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她可是个洁身自爱的好女人,才不像你讲的那样。” “我也是听她说的啊!”樊定峰好无辜,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又被她摆了一道。“是她说她变心交了别的男人才离开我的。” 房东奶奶的眉心蹙了起来。“不对吧?雪菱跟我租房子已经三年了,真的没见过有男人来找她啊!”没有? 真的没有? 看房东奶奶不像在说谎的样子,樊定峰终于确定丁雪菱又骗了他一回,心里却不由自主的隐隐升起一股欢愉。 如果房东奶奶说的全是真的,那么从她离开至今,不曾再有其他男人介入她的生命,那是不是表示他只要找出她刻意隐瞒的事实,他和她就真的可以破境重圆了?! “爸爸,跟小毅玩~~”丁封毅拉着他的大掌把玩着,小孩子才不管大人间有什么重要话题,要玩就是要玩。 “好,爸爸陪你玩。”他感动得几乎掉泪,虽然不曾和这孩子培养过感情,但现在开始,应该还不迟。 “你看小毅多喜欢你,绝对不会错,是父子天性。”房东奶奶慈蔼的笑了。“你们要是有什么误会就快快解开,毕竟小孩子需要一个正常的家庭。” 樊定峰点了点头。“我知道,我绝对会在最短的时间里弄清所有事情的真相。” 丁雪菱不敢相信,这世上竟会有人脸皮厚到这种程度,而这个人竟还是个她放在心里最深处、如何都不敢跟别人提起的男人。 “樊定峰!你怎么可以私自做这种决定!”该死!才一回到公司,他竟然就叫公司的搬家工人到她家里打包?!他到底存的是什么心?“干么叫阿辉他们去我家里打包行李?你甚至没有问过我!” “很简单,我只是要我们一家人住在一起。”他坐在办公桌后方,弓起的手肘撑着桌面,双手的长指拱成一座小山,看似吊儿郎当的凝着她。 她窒了窒,一张脸霎时胀得火红。“你跟你的家人住,我跟我的家人住,这有什么不对?” “不对,你应该很清楚,我并没有跟我爸妈一起住。”他平静的陈述他要的结果。“我指的是我跟你,还有小毅一起住。” “不可能!”她恼了,不经大脑思索的脱口而出。“那你的妻小怎么办?” 樊定峰瞇了瞇眼,眉心深深蹙起。“我不是说过我没结婚吗?你为什么就是笃定认为我有妻小?” 难不成这就是她离开他的主因?但,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她产生这种错误的既定概念?难道是 “呃我是说,你未来的妻小”天啊!她怎么老是说错话?她简直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见鬼的未来的妻小!”该死!他怎么没想到老爸一直处心积虑拉拢他和周芸娜的婚事,一直被他所拒,极有可能改由她那边下手? 他激动的冲到她身边,强迫她抬头看他。 “丁雪菱,你给我说清楚,是不是我爸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 她急忙摇头,可她否认得太快,快得反倒令人生疑。 他的眼锐利的瞇起,瞬也不瞬的紧盯着她。“你自己说,你骗我几件事了?凭什么要我再相信你?” 她掐紧拳头,咬牙否认:“信不信在你,我说没有就没有。” “你不承认也无所谓,我自己会找我爸问清楚!”觑着她的紧绷,他毫不妥协的自寻解决方法。 “随便你。”丁雪菱闭了闭眼,无力的撇开脸。 他想问就去问吧,她只要信守自己当初答应樊伯父的承诺,不论他心里怎么想、有没有正确答案都无所谓了,只是,能不能让她好好的静一静? “既然你说随便我,那么就顺着我,跟小毅搬到我那儿住。”他要将她和小毅母子俩纳入自己的羽翼下,用自己的双手和力量来呵护。 “那根本是两回事!”她瞬时瞠大双眸,不敢想象自己再和他同住在一个屋檐下。 她怎么能?在她的心里还强烈的在乎他的此刻,她实在不能想象和他同住,是多么可怕的一个境地! 那绝对会形成朝夕相处的亲昵感,她怕自己会情不自禁的投向他,甚至不由自主的跳上他的床 天!实在太邪恶了!她忍不住双颊发烫! “你干么脸红?”他挑起眉,未几,咧开大大的笑容。“喉~~你想歪了吼?” “没有!才没有!反正我不要跟你住在一起就对了!”她又是摇头又是摆首,可惜那张娇红的脸着实产生不了太大的说服力。 “好啊!”他倒不再坚持,一派轻松的答允,不过 “那我把小毅带走。” 以退为进这招数他最会了,在商场打滚那么久,学得最多、最精的就是谈判手段,他就不信自己手上有小毅那张王牌,她还会不乖乖听话。 “不!你不可以!”她急了,慌张的反手扯住他的手臂。“你不能把小毅带走!” “小毅是我的儿子。”他敛起唇边的笑,冷冷地说道。 “他也是我的儿子!” 她急得快哭了,红着眼不知道该怎么让他打消念头。 “想跟小毅在一起,就乖乖听我的。”以前的他,总是轻易臣服在她的泪眼之下,但如今他已不是昔日的樊定峰了,今天就算她哭到双眼都瞎了,他也绝不心软。“更何况我已经跟房东奶奶说好,你要退房搬去跟我住,她倒是很高兴,都准备张贴出租的红单了呢!” 她猛地退了一大步──如果再逃呢?会不会像上次那般顺利,神不知鬼不觉的再次由他身边逃离? “停止你脑袋里愚蠢的想法!”孰料念头一起,他冰冷不带感情的声音便直窜入她的耳膜,他竟在同一瞬间看透了她的想法。 他伸手攫住她的腕,鹰隼般的利眼紧锁着她无措的水眸。“让你逃一次已是我最大的极限,记住我在茶山上跟你说过的话,你不会再有机会逃开我。” 冷不防的,她抖颤了下,认命的垂下双肩。 他说的没错,现在他已经知道小毅的存在,再过几年小毅就会上小学,无论她躲到哪里,他都能轻易的由小毅的学籍数据里找到她落脚的所在,那么,她又何苦费心的一躲再躲? 迟早都会再被他逮到,何苦再多此一举?况且小毅也确实需要父亲,她不能自私的剥夺儿子该得到的父爱。 趁着现在小毅还小,记忆或许不那么深刻,在这时让他和定峰相认是好的,至少他会像个寻常家庭成长的孩子,心里不会残存任何阴影。 “我不会再躲了,也会搬到你那里住。”轻轻的,她开口低喃。“只是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虽然他和她已不可能再回到过去,但为了小毅,她愿意搬过去。 “什么?”只要她答应就好办了,他喜上眉梢的反问。 “请不要让公司同事知道我们以前的关系。”她不想让自己成为同事们茶余饭后的话题,那令她感到难堪。 “以前的关系?” 他的眼角抽搐了下,气恼她仍急于撇清。 “还有,别让他们知道小毅是你的儿”她的话还来不及说完,霍地被他拦腰一抱,整个人被他紧搂在怀。“你?!” “我可以不让他们知道我们以前的关系,不过,他们早晚会知道我们现在才要发展的关系!” 第八章 丁雪菱眨了眨眼,还来不及弄清他的语意,一方坚毅的唇便已然吞噬她无措的红菱── 他,吻了她。 那是个狂野火辣的吻,不仅令丁雪菱当场腿软,更令她马上回想起当年仍和他在一起时,那既甜蜜又令人脸红心跳的热情 太可怕了!她竟如此轻易就让他挑起自己深埋的欲望,她在心里叮嘱自己,绝对要注意他对自己的影响力,绝不能轻易让他迷惑了去。 于是乎,急于拉回昔日恋情的樊定峰,和处处小心设防的丁雪菱,开始以极吊诡的氛围展开共同生活,当然,中间还夹了个乳臭未干的丁封毅,他俩共同的儿子。 白天,小毅依然交给房东奶奶照顾,她如平常一般到搬家公司上班,而樊定峰则在茶饮企业和搬家公司间流转,没有特定在哪边的时间较多。 面对那有点怪又说不出哪里怪的同居生活,丁封毅不啻是雪菱和定峰之间的润滑剂,常在不知不觉间让双亲相处的不协调感化解于无形。 而或许是为了补足这些年来的空窗期,樊定峰不放过任何和小毅培养感情的机会──下了班后便陪小毅玩、陪他看电视,并坚持与他一起洗澡。 丁雪菱明白,定峰希望借着洗澡和小毅培养感情,至少父子俩可以在浴白里玩泼水游戏;对小孩子来说,游戏绝对是增进感情的最佳方式,因此樊定峰乐得当起大小孩,卖力的和小毅在浴室里搅和个痛快。 丁雪菱并不会去打扰那对父子培养感情的“战场”她总是静静的收拾着屋里四周,只有在浴室里传出那一大一小的大笑声时,她才会浅浅的勾起嘴角轻笑。 房东奶奶说得没错,定峰和小毅毕竟是父子天性,这是她再怎么都无法阻止的事实;虽然她不知道定峰会不会让樊伯父、伯母知道小毅的存在,但至少,她知道他是真心的爱着小毅就够了。 她将摆放在鞋柜上的宣传单清理了下,突然间门铃响了起来,她不假思索的侧身打开大门。 “请问有什么事?”门外是个身材姣好、容貌动人的美丽女子,即使是同样身为女性的丁雪菱也不免感到惊艳。 “你是谁?怎么会在定峰家里?”女人挑起描绘细致的眉,双手抱胸,大剌剌的盯着她瞧,彷佛她是打哪儿冒出来的梁上君子似的。 “呃小姐找樊先生吗?”丁雪菱心里打了个突,隐约猜到这女人的来意;她开始胡思乱想,担心自己的存在会造成对方的误会。“他刚好在洗澡耶,你要进屋里等吗?” 女人也不客气,大剌剌的一脚就踩进屋里,眉尾挑得更高,显然对她的身分更感兴味。“欸,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耶,你到底是谁啊?” 越是猜臆女人的身分,丁雪菱就越是紧张。其实她也不晓得自己在紧张什么,但万一这女人是定峰的女朋友,那她岂不是害他们情侣吵架?!那可就真的不好了。 “我、我只是帮佣”情急之下,她赶忙编派理由。 “你在胡说什么!”突然樊定峰的声音由她身后响起,差点没让她在大门边做起跳跃运动。“我可没请过帮佣。” “啊?你洗好了喔?”丁雪菱一个旋身,发现他luo着上身、穿着休闲短裤,而儿子却只围了条大浴巾,她赶忙上前由他怀里抱走小毅,飞快的走进内室。“你们聊,我、我带小毅进去穿衣服。” “坐。”快步走进房里拿了件汗衫,樊定峰边走边穿的走出房间,一张嘴可没因此而停歇下来。“你今天怎么有空来?” “什么有空没空?我老爸说你最近没什么消息,我就来打探些消息带回去给他,省得他三天两头老在我耳边啰嗦。”周芸娜啐了声,一双美眸可没离开过丁雪菱消失的方向,尤其是她刚才抱走的那个胖小子。 “还不是老样子,你回去就要周爷放宽心。”周雄就是在樊氏夫妻生活最艰困时,帮他们夫妻一把的恩人,也是周芸娜的父亲;樊定峰对他曾向父母伸出援手一事心存感激,自是以礼相待。 “真的是老样子吗?你老实说,什么时候偷偷在家里藏了个娇,还藏了那么个可爱的俊小子?”掩住心头的酸意,周芸娜佯装好奇的询问。 其实这两、三年来,她也知道老爸一直想把她和樊定峰凑成对。 她见多了如樊定峰一般,人长得好看、口袋里又有钱,各方面条件都极优的男人,但樊定峰对她而言就是不一样。 他不像其他男人对她唯命是从,甚至每回见面他就是一副见面也好,不见面也无所谓的死样子。 就因为他这么特别,完全不受她优渥的家庭背景吸引,更没将她这个大学时曾当选最受男同学欢迎的校花的魅力放在眼里,他甚至不靠任何人的资助便拥有今日的事业版图,导致她不知不觉对他堆栈出越来越高的好感。 但她心里同时也很清楚,樊定峰对她并没有类似的感觉,至少光就老爸和樊伯伯提出让两人交往一事,他就不知道拒绝过多少回。 她曾猜想过樊定峰之所以不愿跟她交往的因素,有两个最大可能── 其一,受过情伤,被女人所欺骗或劈腿或狠甩之类,心里有阴影所以不轻易接受女人的好感;其二,是心里早就有个念念不忘的女人,所以他才没办法接受别的女人。 坦白说,如果这两种可能要二选一的话,她比较希望他是第一类,被女人伤过那种──再怎么说,伤口都有痊愈的一天,她只要耐心等待,理论上总有一天会等到,不过现下看来,情况似乎偏向她不乐见的第二类。 那女人光说出“帮佣”两个字,他就不高兴的大小声,以他那几乎不跟女人打交道的龟毛个性,突然有个女人出现在他身边,还莫名其妙多了个白白胖胖的小孩感觉不妙,很不妙啊~~ “可爱的俊小子?”他挑挑眉,搓了搓下巴,霍地咧开得意的笑。“那当然,他是我儿子嘛!” 咚!周芸娜的心不由自主的往下沈。 “你儿子?”嘴角抽搐了下,完全不敢相信他会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你有孩子了?” “别说你不知道,连我自己都是最近才知道。”他耸了耸肩,一点都不在乎让她知道事实的真相。 她鼓起勇气,试探性的再问:“那伯父、伯母知道这个孩子的事了?” “还没。”他将手臂延展的放上椅背,舒服的跷起脚来。“我想过阵子休假时,再带小毅回去给他们看看。” “那是一定要的。”注视着他愉悦的神采,周芸娜的心不断的往下沈,甚至连嘴角都撑不起上扬的弧度。“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刚才那个女人不就是你的” “我的女人。”即使她曾逃离,即使她现下仍避他如蛇蝎,他却从不曾怀疑过这一点。 “你的女人?!”她瞇了瞇眼,震慑于他俊颜上平日严峻的线条,此刻竟被一抹迷蒙所包覆,在室内灯光的照射下,宛如童话里深情的王子。 这样的樊定峰是周芸娜所不曾见过的──虽然自己对他有好感,但她总觉得他少了点情感的温度,好像任何事都影响不了他似的,可现下他的表情,完全推翻她先前对他的看法。 原来他不过也只是一般的寻常人,有血有泪有感情,只是不轻易在别人面前展现。 “嗯。”他放松的靠着沙发椅背,微瞠的视线凝着空中的某个点,毫不犹豫的点了下头。“这辈子到现在,我只有她一个女人。” 帮小毅穿好衣服,并冲泡牛奶给他喝过之后,丁雪菱将他放在床上,拍抚着他的背部哄他入睡。 说她不在意那个突然来造访的女人,绝对是骗人的。 倚着小毅的床畔,丁雪菱脑子里浮现的,却是周芸娜那美丽的脸庞和娇美的身段。 她很清楚以他现在的身分地位,身边有女人可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而且当年也是她主动离开的,但为什么遇上今天的局面,她的心还是忍不住会泛酸? 他喜欢那个小姐吗? 听那小姐喊他喊得顺口,就算不是恋人关系,也排除不了那位小姐喜欢他的事实。 努力压下心头的酸涩,她浅叹一口,伸手顺了顺儿子柔软的黑发,并拉好被子,这才起身走出儿子的房间。 是她自己放的手,就算不是出于她自愿,她仍做了伤害他的事,所以她是最没资格去在乎哪个女人喜欢他,而他又喜欢哪个女人的人。 她小心的关上房门,突然有只大掌覆上她的肩,立刻令她惊跳了下,差点没叫出声来。 “儿子睡了?”察觉她为了不吵醒儿子而摀住嘴的动作,他轻哂的伸直手臂,以掌心贴靠她身后的墙面,低声询问。 “啊?嗯、嗯啊。”他突然的贴靠让她心头小鹿乱撞,双颊不禁泛起绯色,结结巴巴地应道。“那位漂亮的小姐走了?” “漂亮的小姐?芸娜吗?她走了二十分钟了。”她的形容让他颇感兴味的挑起眉尾。“她哪里漂亮了?” “她是很漂亮啊!”她技巧性的由他腋下闪过,安全的解除他所带来的压迫感。“人长得美身材又好,气质也很出众,以我女性的眼光来看,真的很美。” “去哪?”未料她才一闪开,他的长手长脚很快又将她困住,不过位置稍有改变,由小毅的房前移到她的房门外。“她长得漂不漂亮是她家的事,重点是有件事,你还没跟我交代清楚。” “啊?”她愣了下,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需要向他交代的事。“胶带书局有卖。”而她脑子里自然而然的冒出一个过时的冷笑话,并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 樊定峰的嘴角抽搐了下。“小姐,有冷到喔!” “冷就穿外套啊!”她咧齿僵笑,推了推他。“好了,不跟你闹了,我想回房去了。” “好啊,我们回房去。”他意外的没持反对意见,反倒拉着她的手旋身就走。 “喂~~我的房间在这耶!”陡地察觉他行进的方向是往他的房间走去,她惊讶的张大小嘴,一颗心更是控制不住的七上八下。“你你你带我去你房间干么?” “去我房间讲清楚啊!”他一脚踢开自个儿的房门,二话不说的将她推了进去。 第九章 “什么事要讲清楚?!而且在哪讲不都一样,干么一定要到你这里?”她不晓得在怕什么,人都被推进他房里了,她还不放弃的抗议。 樊定峰可不管她怎么说,他安静的当着她的面将房门关上,这才缓缓旋身面对她。“菱菱,你怕什么?” “我、我哪有怕什么!”她绷起全身的神经,完全不明白他想做什么的情况让她不安到了极点。“你想说什么就快说,我想早点睡觉了。” 他霍地站直腰杆,动作间低声咕哝了句:“在我这里睡也一样。” “你说什么?”她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他的肢体上,反倒没注意到他说了什么。 他迈步走向她,低头专注的凝着她的眼。“既然你什么都不怕,为什么要骗芸娜说你只是到家里帮佣?你大可大大方方的告诉她,你是小毅的妈。” 他知道她怕,怕自己对她硬来。打从搬进来那天至今,每到该就寝的时间,她不是在小毅房里窝上许久,就是趁他不注意偷偷摸摸溜回客房,更夸张的是,她还将房门上锁,完全把他当**看待,他可没那么容易三言两语就被她唬弄过去。 不过也是因为知道她怕些什么,所以他对她的逃躲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多点时间让她适应彼此的新关系;但他很清楚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总得面对事实。 可是,今晚他实在气不过,气恼她对周芸娜说她是来帮佣的说法,因此在送走周芸娜之后,他决定将她的鸵鸟脑袋由土里挖出来。 “我有说错吗?”那样更怪好吗?丁雪菱无力的翻翻白眼。“住在这里的好处是不必付房租,不过也因此这个家里的家事差不多也全由我包办了,所以我这么说并不过分啊!”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八成已经告诉那位小姐,说小毅是他的儿子了,那她这个儿子的老妈却不是他老婆,还这么大剌剌的在他家里乱晃呿!觉就是无敌怪,她说得出口才怪! “你现在是抱怨家事太多喽?”觑着她噘起的嘴及微蹙的眉,那既可爱又懊恼的模样,令他忍不住轻笑出声。“很好笑耶,你之前自己住时,该做的事也差不多这么多啊,现在只不过多我一个” “欸欸欸,多一个人就多很多了好吗?”她咬咬唇,开始计较了起来。“换洗的衣服变多了,吃饭的嘴也变多了,相对的你这里比我租的那里大,整理起来自然也就花比较多的时间──” “嘿嘿!你不是真的那么计较的吧?”哇赛!他才起个头,这女人就有那么一大串的抱怨,看来他似乎得找帮佣来家里了,不然总有一天,耳朵会被她念到长茧吧? “抱歉吼!不巧我就是这么爱计较的女人。”她以臂环胸,不爽的顶了句。 “你才不是。”以指尖弹了下她的额,他就是知道她在逞强。“在今天以前不,在芸娜出现之前,你都好好的,现在却这么不讲理──”他顿了下,炯亮的眼微微瞠大。“喂,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她闻言浑身一僵。“神经病喔!我干么吃醋?!” “你要不是吃醋,干么跟我强调芸娜很漂亮?”吼!他差点漏掉她这么明显的醋意,那这么说,她心里还一直有他喽?在三年后的此刻? 他为这个发现而感到惊喜,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手心甚至沁出些许薄汗。 “漂亮就漂亮,我又没有夸大其词。”他越来越贴近的身躯,让她感到些许不安,她再次推了推他,准备越过他回房间。“好了,我真的该回房去休息” “别走。”不待她把话说完,他大剌剌的攫住她的手臂,稍一施力便将她拽进怀里。“留下来。” 丁雪菱整个人僵成石膏,除了听见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之外,她的脑袋一片热烘,再也无法思索更多。 将她的无语当成默许,他侧过身将她搂进怀里,低下头欲采撷她娇艳的红唇 “别这样”反射性的,她又躲开他的热情。 “菱菱?”他蹙起眉,却不打算放开她。 “我们不可以再那样了!”她扭动手臂,意欲挣脱他的箝制,却始终不得其法。 “为什么?”她越是挣扎,他就越是不肯放手,索性以双臂攫住她的肩。“你明明没有别的男人,又为我生下小毅,为什么这样的我们不能再回到从前?” 剎那间,某条从相逢开始就处于紧绷状态的神经断裂了。 她控制不住的轻颤着,明明想再次闪躲的双腿却如何都使不上力,眼睁睁的瞪着他的俊颜在自己眼前放大。 每天每天,这张脸不曾在她的脑子里消失过,即便告诉自己千百回,不准再想他了,那张脸却偏偏像魔咒般毫无预期的出现── 坐公交车时想起,工作时想起,连逗着儿子玩,看见儿子和他相似的轮廓时也想起,午夜梦回时更不用说了,她根本无处可逃! 他们曾经那般相互扶持,曾经那样亲密的分享彼此的一切,这样的她,如何能拒绝得了他想再回到从前的想望? 挣扎的泪水由眼眶里滚落,熨烫着她的脸颊,也烫伤了他的心。 “干么哭?这么讨厌跟我在一起?”樊定峰的眼角抽搐了下,胸口一阵闷疼;他弓起手指,轻划过她泪湿的颊,轻轻拨开其上的泪痕。 丁雪菱摇头再摇头,无法用言语表示此刻充斥在心头复杂的心情。 “摇头是什么意思?”他绷着脸,略显粗鲁的拭去她颊上的泪珠。 该死!他不该对她心软,即便她哭到肝肠寸断,他都该坚持自己的信念。那都是因她的独断独行而对他衍生出来的亏欠,他应该索讨得更为理直气壮,可该死的,一面对她,他就是“硬不起来”! “你不能什么都憋在心里不说,我不是你肚里的蛔虫,不会明白你在想什么。”听听,这像债主说话的口气吗?他在心里咒骂自己千百回,却怎么都舍不得对她说重话,唉~~ “我没有讨厌你。”低着头,她终于在重逢后首度坦承,她并没有厌恶他的意思。 因为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就算他们之间不曾有过心心相属的过去,他都还是在孤儿院里对她最好的定峰,说什么她都不可能讨厌他──甚至得很努力、很努力,才能压抑对他的感情呵。 “不管有没有,还是那句话,我不放手,不会让你再有机会逃开我。”像是想证明他绝对会贯彻才说过的话,他的大掌环过她的纤腰,霸道的收拢手臂,让她毫无间隙的贴靠在他胸口。 明显感受到他澎湃的热情,融化了丁雪菱伪装的坚强和固执,她抬头睐了他一眼,抖颤的偎进他怀里。 原本她以为自己做得到的,做得到让他和别的女人结婚、共组家庭,没想到只是看到那漂亮小姐来找他,她就几乎被灼人的妒火给烧融了 果然,想象和现实之间是有段差距,还是段不小的差距呢! 既然老天爷又给她一次和他相聚的机会,虽然不知道这个机会有多久的时间,但如果她够聪明,或许应该好好把握 想通了这点,她终究放下那自以为是的可笑坚持,咬了咬唇后,放纵自己投入他温暖的怀抱。 “菱、菱菱?”如此一来,反倒是樊定峰被她吓到了。他以为她会无限期的抗议、排斥他,他势必还有冗长的战役要打,不意她突然就“投诚”了,教他一时间怔愣住,忘了该如何反应。 “你不是想回到从前吗?”她轻启朱唇,含羞带怯的低语。 房里因急速变化的情势而出现短暂的静默,待樊定峰终于弄懂她的语意,兴奋的火花在他心上欢愉的爆裂开来── 湿热的吻、火热的抚触,彷佛都通上强烈电流似的,每轻抚、舔吮过身上任何部位,都带来令人晕眩的酥麻快感。 热呼呼的男性气息吹拂在她耳际,炙热壮硕的躯体毫不怜香惜玉的压俯在她身上,略粗的大掌火速抽褪她身上的衣物,长指似搓揉又似**的滑过她细嫩的肌肤,更过分者,甚至用身体的各个部位磨蹭着她,似乎想将她揉进体内。 “说啊!说你很久没怎了?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怨她当年一言不发的离他而去,怨她有了小毅却不告知,教他错过儿子出生至今的成长史,就凭着这股怨气,他硬是不肯轻饶她。 察觉他的坏心眼,她顿觉委屈,鼻头一酸,硬是忽略体内泛起的可怕空虚,伸手用力将他推开,双腿急速并拢,捞起被扔到床下的上衣飞快套上。 “菱菱?”他微愣,不意她的动作会这么快。 “倘若你只是想挖苦我,不必委屈跟我”喉咙像鲠着一块大鱼骨,她没办法把话说得完整,红着眼,起身就要下床。 “见鬼的委屈!”心口一紧,他眨了下眼猛然回过神来,长臂一捞,刻不容缓的将已然单脚落地的丁雪菱捞回床上,他的怀里。“天知道我早就想这么做了,从我们在茶山相遇那一刻开始!” 她狠抽口气,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错愕的侧过脸看他。 收拢双臂将她紧紧圈箍在怀中,让她柔软的身躯熨烫着他的,低头在她耳边低语:“女人,不准怀疑我说的话。” 她不由自主的抖颤了下,更因和他如此紧密的距离而不安。“胡、胡说,如果真是这样,那早在我搬进来的那天” “是谁把小毅哄睡后就开始躲我的?”说到这个他就气,她根本是打人喊救人嘛!“要不是我今天硬把你带到我房里来,天晓得你还要让我等多久!” 意思是拉她进房是有预谋的喽?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臊红了脸。 “那你”她很久没跟男人亲近了,适才也用言语暗示过他,他却装作一点都听不出来故意惹恼她;她张开小嘴原想指控他,但那么教人害羞的话她着实问不出口,语句中断得有点尴尬。 “我怎么?”他追问她未竟的话语。 “没、没有啦!”很没用的,她又缩回她的龟壳里去了。 “最好没有!”他咕哝了句,执起她的手轻喊。“欸!” “嗯?”被他紧拥着,鼻端充斥着他身上的男人味,她的注意力有点涣散,心不在焉的回应了声。 第十章 “你说的那个男朋友呢?”那个让她抛弃自己的男人死哪儿去了?他不自觉的咬紧下颚,颇不是滋味地问道。 “分手了。”原来这就是“说一个谎要用更多谎来圆”的境界,她差点忘了自己撒过这种谎呢!她踟蹰的编派着。 “为什么?”圈起唇在她耳边吹气,大掌开始不安分了起来,左扯右拉的将她才套回不久的上衣拉开。 “分手就分手了,哪还有为什么?”哇咧!他什么时候开始学会打破砂锅问到底了?妈妈咪啊!她快掰不出来了啦! “是吗?”脑子里再次窜过房东奶奶的保证,他将她压倒在床,从上方俯视她的慌乱。“其实,根本不曾有过那个人的出现,对吧?” 丁雪菱错愕的瞠大双眸。“你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就不知道,反正我就是这么认为。”隐隐预感不管自己再怎么问,她都不会说实话,这个事实他会放在心底,找时间查出真相。 俯身轻啮她的唇,那彷佛带着魔力的唇舌和长指,膜拜似的揉抚她的娇躯,由颈骨往下滑,窜过她胸前高耸的山峦、山峰间的深谷,滑过她平坦的腹部和小巧的肚脐。 丁雪菱许久不曾经历**的刺激,哪堪他这般轻狂?她一声急过一声的娇喘、呻吟,豆大的汗粒由她额头滑下,顺着脸颊、粉颈,滑入胸前略前凹陷的沟渠,看来分外诱人。 “该死的你,竟然让我找这么久又等这么久!”他的眼色转浓,呼息更炽,俯下身,在她的惊喘之下准确无误的吞噬她胸前微颤的红花。 “唔”她难耐的轻喘吟哦,在他指下焦躁的扭动着。 “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浅叹一口,他终究坦承自己的思念,藉由绵密的吻倾诉他的思念。“真的很想你。” 她闻言眼眶又红了,分不清是因为感动还是太过欢愉;她以双手捧住他的脸,难得主动的回吻他。 这不啻是对他最佳的鼓励,那温馨的感动让室内的温度更形升高,两人眼中除了彼此,再装不下其他。 天际蒙蒙亮,樊定峰睡得正沈,突然有股麻痒由他的脚底板开始往上窜,不断的往他腰际移动。 “嗯再让我睡一下”迷迷糊糊间,他闪躲了下,无意识的沙哑轻喃。 该不会他昨晚不够卖力,所以菱菱不够满足,才会一大早来扰他清梦吧? 虽然被她“偷袭”的感觉还不错,但能不能让他再瞇一下,一下下就好“爸爸,玩,小毅也要玩!” 就在他仍闭着眼“享受”着那软软的小手越过他的臀部,产生似搔痒又似**的触感之际,突然一道再稚嫩不过的童音直钻他的耳膜,令他瞬时瞠大双眼! “小、小毅?!”哇哩咧!这小表什么时候跑进他房里来的?注意到他压在自己腰间的小胖手,樊定峰满脑的春色碎裂一地。 什么偷袭?什么不满足?原来是这小家伙搞的鬼! 樊定峰不禁无力的翻翻白眼,一转头,发现身边的女人微蹙眉心,似乎睡得不太安稳。 “爸爸,玩玩~~”丁封毅咧开嘴笑,小胖手突然极精准的拍在他腿间因“朝会”而立正站好的“旗杆”上。 “啊──”该死的!他还想多生几个捏! “唔”床上的骚动和男人惊天动地的哀号,很快的打扰了沈睡中的丁雪菱,她先皱了皱眉,而后张开双眼,定睛一瞧,立即克制不住的笑了出来。 “你你你你这没良心的女人,我被儿子欺负,你竟然还笑得出来?!”樊定峰两眼一泡泪,双掌紧紧护住自己胯间的“重点部位”脸红脖子粗的指责道。 “早安小毅。”没理会男人的抱怨,丁雪菱原想起身抱抱儿子,却在意识到自己在被子下的身躯一丝不挂,红着脸又缩回被窝里。 “早~~”小毅将尾音拉得好长,在两个大人中间的床位抬起他的小**,不安分的拉着身下的被褥。“妈妈,小毅也睡,一起睡。” 丁雪菱眨了眨眼,转过头发现樊定峰也正觑着她,她一时心慌红了脸颊,赶忙将脸撇开,引来樊定峰一阵讪笑。 “儿子欸,让爸爸妈妈再睡一下好吗?”他抬手看了看手表,才六点不到,这小表是吃错药了还是怎的,这么早起床? “一起,一起睡!”小表也有小表的坚持,丁封毅不断的拉扯身下的被子。 “好好好,一起睡就一起睡。”樊定峰着实拒绝不了儿子那可爱的模样,他半坐而起,因而拉动身上的被子,引来丁雪菱一声惊呼。“干么?” “你、你跟小毅先转过去啦!”她简直要尖叫了! 眼前这一大一小的男人,虽然一个是她的心上人,一个是她儿子;又虽然昨晚才和大男人做过“坏事”小男人又小得不懂事,但她就是不好意思在他们面前光溜溜的,想想真教人脸红啊。 樊定峰的眼微微瞠大了些,然后意会的弯起眼,将儿子抱起转身到另一边卧下。 “爸爸?”小毅不明白他的举动,有点烦躁的扭动着。 人家是要睡中间,爸爸妈妈中间,中间啦! “等等啦,等你妈穿好衣服嘿!妈妈她害羞啦!”也不管小家伙懂或不懂,他认真的解释道。 “樊、定、峰!”丁雪菱慌乱的穿衣动作顿了下,稍嫌咬牙切齿的声音由他身后响起。 “樊定峰是给别人叫的,我不介意你叫我老公。”他暗自叹了口气,待身后穿衣的窸窣声消失,他才将丁封毅抱到两人之间躺好。 “乱讲什么。”丁雪菱睐他一眼,侧身抚了抚儿子的额头,发现他的眼微瞇了起来,小嘴张得老大,打了个结实的哈欠。“小毅,又想睡了吗?嗯?” “一起,睡睡”小孩子醒得快睡得也快,早些时候他也不晓得为什么醒来,晃到老爸老妈的房里,现在好像又开始困了耶,他困倦的揉了揉眼。 丁雪菱勾起嘴角,轻轻的哼起摇篮曲,温暖的手轻拍小毅的胸口,很快的小家伙便沉沉睡去。 将长臂弯起压在颊下,樊定峰就这么侧着身看着她和小毅,感动的情潮泛滥的直冲胸口──虽然小毅的存在完全出乎他预料之外,但他绝不会因而减少一分对小毅的爱。 “菱菱。”眼里看着眼前温馨的母子图,耳里听着心爱的女人哼唱的摇篮曲,一股困意袭来,在重新闭上眼之前,他轻喊了声。 “嗯?”拉好小毅身上的被子,她莫名其妙的睐了他一眼。 “等休假,我们全家去郊游吧!” 而他,会想办法弄懂三年前,在她离开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绝对! 说想办法找真相,其实还真难。 当初,光她一个离开台北的女人,就让他几乎将整个台北给翻了过来,现在他亟欲查明的事实,比找人更不具体,着实增加几分困难度。 更惨的是,他发现自己竟在这种敏感时刻,感受到情敌的威胁。 “丁小姐,我一个亲戚的公司说要换个风水,需要搬迁,又得麻烦你了。”年约三十四、五岁的吴智辉,是家中小型企业的老板,在一次搬家的机会里认识了清秀可人的丁雪菱。 这吴智辉是个失婚者,也不晓得什么原因和老婆离了婚,就因为这样,他对雪菱推说有孩子一事并不很在意,反倒因而释出追求之意。 这对丁雪菱来说并不是件太值得开心的事。 说真格的,她在离开台北后,本来就没打算再跟任何男人交往,吴智辉的出现只不过徒增她的困扰罢了,即便这对公司来说是件还算利多的事,毕竟吴智辉一有认识的朋友需要搬家公司的帮忙,他就义不容辞的将案子往她公司推,让公司进帐不少。 不过或许因她不甚热络的态度,让吴智辉有阵子不再三天两头有事没事就晃到搬家公司来,但这几天不知道他哪条筋又不对了,突然又勤劳的往搬家公司跑,令丁雪菱十分头大。 待吴智辉待了好一会儿才走后,庭庭臭着一张脸嘟囔道:“拜托~~要搬家不会打通电话来就好喔?人来干么?当人家公司是他家厨房?” “别这么说,我们开公司人气就是要旺,这样才会赚钱啊!”丁雪菱听了忍不住直发笑,却也藉此教她一点做生意的道理。 庭庭放下制作一半的工作报表,不敢置信的瞪着她。“菱姊姊,你你你你不会喜欢那个人吧?” “我?”她微哂,好笑的逗着她玩。“还好啦,他的条件还不差啊!”“ohmygod!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吧?!”庭庭这一惊非同小可,下巴差点没掉到桌上。 拿起水杯喝了口水,她努力压抑满肚子的笑意,无比认真的反问:“不然你认为我应该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当然是像我一样的男人!”突然一道男音介入她们之间的对话,两个女人同时抬起头来,愕然发现竟是樊定峰,他不知打哪时就来偷听她们说话了。 “樊先生?!”庭庭顿时惊叫了起来。“你怎么可以偷听我们讲话啦!” “我哪有偷听?我是光明正大的听好吗?”樊定峰啐了口,兀自抓了张椅子在丁雪菱身边坐下,脸色不怎么好看。“干么?那家伙想追你喔?” “才没有。”丁雪菱娇嗔的瞪了他一眼。 “没有才怪,那家伙追菱姊姊很久了。”久到她才来公司差不多半年,都知道那家伙的“事迹” 樊定峰听了之后脸更臭了。“以后不准他再到公司里来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丁雪菱惊呼,一整个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种话来。“哪有开门做生意,不准客人来的?” “觊觎我的女人,还算什么客人?”他没得商量的摇了摇头。 “你你别乱讲啦!”她羞红了脸,忙着向庭庭“消毒”“庭庭,你可别听樊先生乱说喔,根本没这回事” “最好是我乱说啦。” “樊、定、峰!” 两人象征性的吵闹完全入不了庭庭的耳,她根本是陷入空茫了,脑子里回旋的只有一句──觊觎我的女人,还算什么客人? 吼吼吼~~之前菱姊姊还说她跟樊先生不可能,当时她还觉得好可惜,结果听他们说的话跟互动的那种fu,他们根本就已经在一起了嘛! 原来大人都搞偷偷摸摸这套的,最最讨厌了啦~~ 第十一章 樊定峰和丁雪菱之间的暧昧关系,悄悄的在搬家公司的同事嘴里慢慢蔓延开来,看似情感进展稳定的两人之间,其实还潜藏着些许危机。 “我想请你们帮我搬送这两只大木柜。”某日,妆点得水水的周芸娜突然出现在搬家公司,央请他们托运木柜。 “周小姐?”乍见到她,丁雪菱难掩惊讶的微启小嘴,赶忙放下工作迎了上去。“你打个电话,或跟定峰说一声就好,何必自己跑这一趟呢?” “哎呀,我想反正也没事,到你们公司看看也好。”周芸娜媚眼一瞇,扯开娇媚的嘴角冲着她笑。“定峰不在吗?” “他还没进公司,到雪峰去了,晚点可能会过来。”丁雪菱响应道,拿出表格请她填写。“那麻烦你在这里填一下数据,我们会安排时间帮你运送。” “ok!”周芸娜接过她递来的表格及原子笔,飞快的填写运送的往返地点,然后状似不经意的提起。“对了,你的小孩呢?” “我请以前租屋处的房东奶奶帮我带。”提及心爱的儿子,丁雪菱泛起浅笑。 “是喔?你怎么不自己带?”啜饮着雪菱为她冲泡的咖啡,她惊讶问道。 “没办法,我要上班啊!”她无奈的耸耸肩,很多双薪家庭都面临和她一样的无奈,她倒是挺想得开。 “你真是爱说笑。”周芸娜扬起笑纹,笑意却不曾到达眼底。“依定峰的能耐,你就算不上班,天天在家带小孩也没问题。” 丁雪菱的笑顿时凝在唇边,神情严肃了起来。“周小姐,我不是依靠男人的菟丝花,我有能力养活我自己,不需要靠定峰养我。” “哟哟~~干么发脾气呢?”任何人听到她的话,都能听出她的不悦,周芸娜自然也不例外。“我只不过提供意见而已,毕竟在家的日子比在外面上班好多了。” “很抱歉,我不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不习惯伸手跟人要钱过生活。”并不是每个人都像她一样,有个有钱的老爸,她这么说未免太自以为是了?丁雪菱满心不悦的想着。 “欸欸欸,别生气嘛!我又没别的意思。”周芸娜嘻皮笑脸的,完全没将她的愤怒放在眼里。“我只是建议,建议ok?” “小雪菱,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丁雪菱定定的凝着她,小手抓紧拳头,还来不及再多说些什么,突然有道男音响起,令她狠抽口气。 该死的!这吴智辉什么时候不来,竟挑这讨人厌的时间来干么? 真是气死人了! “吴先生,有事吗?”她扯开职业性的笑容,嘴角却微微抽搐。 “没事啊!我是饭后出来散散步,一不小心就走到这里来了。”吴智辉堪称脸皮超厚一族,大剌剌地笑着。 “那你还真是不小心吼!”庭庭正好要去茶水间,经过时冷冷的酸了句。 “是啊是啊!”吴智辉无所谓的应了句。 庭庭的反应是大翻白眼,受不了的闪往角落。 一见吴智辉再明显不过的意图,周芸娜忍不住心里直发笑,故意佯装不懂地问:“这位是” “他是公司的客户。”丁雪菱心里暗叹一口,有种混乱到不行的错乱感。 “不止不止,我还是小雪菱头号的追求者喔!”吴智辉唯恐天下不乱的再补一句。 “”丁雪菱头疼的抚了抚额,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才好。 “哟~~追求者喔!”周芸娜花枝乱颤的笑着,彷佛这是件多么好笑的事情。 “是啊,我就是喜欢她这样子。”吴智辉多少听出她语气不善,为了他喜爱的雪菱,本能的出声相挺。“小姐你有意见吗?” “没有没有,我怎会有意见?”事实上她开心都来不及了呢! 得知樊定峰已有孩子的周芸娜,并没有放弃他的打算;她就是喜欢他那对自己爱理不理的坏样子,无可救药的迷恋,她并没有因他有了孩子而打退堂鼓。 因此她决定尽其所能的将樊定峰抢过来!只要有些许的可能,只要她能想到的方式,她都愿意尽量去试。 现下丁雪菱有了别的追求者,对她来说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她怎会有意见咧?顶多也是嫌他追得不够卖力,还没将雪菱由定峰身边抢走而已。 “那就好。”睥睨了周芸娜一眼,吴智辉转而向雪菱讨好。“小雪菱,有没有空跟我喝杯下午茶啊?” “吴先生,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在上班。”丁雪菱翻翻白眼,正巧有电话进来,她忙着接电话去了。 周芸娜见她忙着,遂将吴智辉拉往一旁。 “干么?”虽然周芸娜长得很美,也很会打扮,但吴智辉对她可没什么好感。 这样的女人一看就知道不好伺候,再加上她刚才讲话那股蛮劲儿他可是无福消受咧! “我说你啊!来这里晃来晃去就是追求了吗?能不能卖力点啊你?”周芸娜没好气的叨念着。 “奇怪了,我怎么追她要你管喔?”吴智辉挑起眉尾,有种被挑衅的错觉。“不然你是吃醋还是怎样?先说喔,我对你可没那种感觉。” 周芸娜不敢置信的瞠大双眼,一张俏脸胀成猪肝色。“你见鬼的说什么鬼话?就算你有那个意思,也得看我看不看得上你!” 这男人,真会往自个儿脸上贴金块啊!他拿哪一点跟她的定峰比?嗟~~ “你看不看得上我不是重点,重点是小雪菱喜欢就好了。”吴智辉得意的笑着,感觉自己稍稍占了上风。 “真是够了你!”周芸娜受不了的低吼。吴智辉睨了她一眼,眼神彷佛说着“给人家管”不过他对她还是小有意见。“你这女人是吃饱没事干喔?干么上门来找小雪菱的麻烦?” “你你你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找她的麻烦来着?”这家伙这家伙简直气死人不偿命!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随便拿个什么东西,好砸破他的头! “两只眼睛都看到啦,连耳朵也听到了。”那语气分明是调侃雪菱,他可没迟钝到听不出来。“我跟你说喔,不准你再找雪菱麻烦,知道没?” 周芸娜差点一整个抓狂──为什么这些男人都对丁雪菱那么好?她长得没丁雪菱差,身材也比她好,家世更是好得没话说,凭什么他和定峰都只看得见丁雪菱,而看不见她的好? 就当她心里如何都平衡不了时,突然有两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瞬间将她的怒火急遽压下,消失的笑意重新跃回她的脸上。 “定峰,你可终于来了。”她像只花蝴蝶似的飞奔过去,然后像便利贴一样贴在樊定峰的手臂上。“人家等你好久喔!” 她这么一个动作,让公司里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包括才挂上电话的丁雪菱,和跟着樊定峰一起走进来的林亚格。 林亚格抖颤了下,抖落全身的鸡皮疙瘩。“我说周小姐,你怎么知道我们会到这里来?” 说真的,他还挺佩服这女人的耐性,明明老大都不搭理她,她还是可以面不改色的黏着老大,功力一流的啦! “谁管你来不来,定峰来就好了!”周芸娜啐了他一口,开心的搂着樊定峰的手臂摇晃。“对不对喔?定峰。” “讲话就讲话,别这么拉来扯去。”樊定峰不耐的拨开她的手,突然看到一旁的吴智辉,俊颜不禁板了起来,回头问了她一句。“你到这里来干么?” “我来托运木柜啊!”周芸娜一脸理直气壮。 “资料填好了吧?那你可以回去了。” 他不给情面地应道,顿时让周芸娜黑了一张脸,而林亚格则是抱着肚子闷笑不停。 然后樊定峰走向丁雪菱,睐了眼“闲杂人等”吴智辉,低声询问:“那家伙来干么?” “串门子。”丁雪菱也小声回应。 “我不是说不准他再来?”他蹙起眉心,一脸老大不开心的表情。 “拜托,店门开着,他要进来,难不成我还拿扫把赶他出去?”丁雪菱没好气的顶了句。 “扫把?”他挑起眉,眸底渗入兴味。“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欸欸欸!这么多人在这里,讲悄悄话不好吧?”见他俩交头接耳的,周芸娜颇不是滋味的喊道。 “不是叫你回去了吗?你还在这干么?”樊定峰回头瞪她一眼,随即吩咐道:“菱菱跟我进来一下。” 丁雪菱愣了下,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她仍没异议的跟他进办公室。 “林大哥,樊先生叫菱姊姊进去干么啊?”小女生的好奇心总是较为旺盛,庭庭一见雪菱跟进办公室,便急忙拉着林亚格追问。 “老大说这个周休要带丁小姐去踏青,我想他应该是想询问丁小姐的意见吧?” 没见过要出门去玩的人,会顶着那么臭的一张脸。 第十二章 车子稳稳的开在高速公路上,丁雪菱就坐在驾驶座旁的位置,她侧脸觑了眼驾驶座上的樊定峰,忍不住在心里轻笑。 原本计划带着菱菱和小毅一起去郊外踏青,谁知道有几个跟屁虫硬是要跟──一个周芸娜,一个吴智辉,更扯的是连庭庭跟林亚格竟也跟着搅和?! 那天他和菱菱讨论完毕,才走出办公室,那几个人就吵着要一起去,弄得办公室里像菜市场般,吵得屋顶都快飞了。 樊定峰自然是持反对意见,但心软的菱菱拗不过庭庭的撒娇,当场说好,气得他七窍生烟!带着些许报复的意味,他指派碎嘴的林亚格准备出游的车辆。 基于高乘载的良好规范,林亚格不得已只好去借了辆九人座的休旅车,现在所有人全挤在一辆车里。 丁雪菱和樊定峰坐前座,丁封毅则是坐在四平八稳的儿童座椅里,身边坐着照顾他的庭庭,其余人等则坐于最后方的位置。 “喂!你坐过去一点啦!这么小的位子,我都要透不过气来了!”周芸娜坐在窗边,上路不到十分钟,她就开始啰啰嗦嗦了。 “奇怪了,位子就这么大,每个人都坐得好好的,就你有意见。”吴智辉无巧不巧的坐在周芸娜身边,也是被她叨念的人,他不以为意的酸了回去。“看你的**也没特别大,怎么就你一个人嫌挤?” “噗~~”林亚格忍不住笑了出来,赶忙出声打圆场。“出来玩大伙儿将就点,很快就到了。” “我就说要自己开车嘛!”周芸娜委屈了,噘着嘴嘟嘟囔囔的。 “那不如不要跟啊!”樊定峰用食指顶了顶鼻梁上的太阳眼镜,他还不高兴呢!“出个门像带串粽子似的,意见还那么多,那以后都别一起出门了!” 一见他不高兴了,周芸娜像塞了颗馒头进嘴里似的,委屈的将脸撇向窗外。 “别这样!”丁雪菱不希望好好的休假,因各自心里的不开心坏了兴致,她看了眼高速公路上的道路标示,好心的提议道:“不然等等到休息站去一下好了,我跟周小姐换个位置。” “好啊好啊!”她语音还没收尾,周芸娜便开心的叫嚷了起来。 “不要!”樊定峰的脸更臭了,气恼她大方的将自己的位置让人。“你要是要坐到后面去,那我也坐后面,亚格来开车。” 话一出口,车上的人都噤声不语,没人敢再开口捋虎须。 “爸爸!车~~大车!”正巧有辆彩绘精致的游览车经过,丁封毅欢欣的叫了起来。 爸爸?! 庭庭和吴智辉同时瞠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瞪着丁封毅,让车厢里的氛围更形吊诡。 “那是游览车喔小毅。”丁雪菱看了眼窗外,抓住时间机会教育。 “樊先生,小毅他、怎么叫你爸爸?”ohmygod!难不成菱姊姊跟樊先生不止是在一起那么简单?还是对久别重逢的恋人?! 哇赛!简直跟小说还有偶像剧里的剧情一样嘛!实在太帅了!太酷了!太太太给他浪漫了! “我生的当然叫我爸爸。”樊定峰有点好笑又有点得意的公布答案。 “你生的?!”吴智辉惊叫了起来。“这小表是你亲生的?!” “不然咧?我还偷抱来的喔?”没好气的透过后视镜瞪他一眼,樊定峰重新将视线定在前方道路。“还有,他不叫小表,他叫樊封毅。” “不对啊!这小表明明姓丁”吴智辉又有疑问了。 “等周一户政事务所上班,我就去给他改回来。”啧!姓什么有差吗?他以前也姓丁啊! “”吴智辉无言了,无力的瘫在座位上。 本以为雪菱是个单亲妈妈,而封毅是个没爸的小表,没想到突然之间,她的老板成了他的情敌不打紧,竟然连小表都是他的?! 那他还有什么搞头?昏倒! “喂!刺激吼?”见他那副颓丧样,周芸娜的精神突然来了,用手肘顶了顶他的腰腹,低声贼兮兮的调侃了句。 “嗯。”是刺激过头了,呜~~ “谁叫你要追女人之前没打听清楚。”她变态的感觉心情好极了。 “那你咧?五十步笑一百步。”吴智辉懒得理她,反将她一军。 “这我可是早就知道了的事。”周芸娜脸色微变,再度转头望向窗外。 “知道了你还倒追人家?我看你还是早点打消念头吧!”吴智辉完全能明白她的感受,毕竟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要你管!”周芸娜不领情的啐道。 窗外的风有丝燥热,吹得人心有点烦躁,好好的一趟旅程,就这么在各怀心思的状态下,缓缓的进行着── 由于小毅还很小,游乐区也没几样能玩,因此樊定峰等人到新竹的狮头山附近走走看看,待傍晚时分离开狮头山,在新竹市区吃过晚饭后,便逐一将同行者送回家。 虽然坐娃娃车逛大街的小毅是最没花费到体力的一员,但小孩子光坐车就很累了,还没到家就在休旅车上呼呼大睡,直到樊定峰将他抱进家门都不曾醒来。 丁雪菱将出游的大包小包零食整理妥当,这才到浴室洗了个澡,待她走出浴室,樊定峰已然坐卧在床上翻看成迭的报表──加盟企业就是这样,每家店都有其营业报表,虽然有专人处理这些东西,但一些较特别的店,例如营业额较高或较差的、有点问题的,他都会一一看过。 刚搬到这里时,她住在客房里,但在两人突破僵局,有了那一夜缠绵之后,樊定峰便不准她再睡客房,堂而皇之的“规定”她得同他一起睡。 “累了?”见她由热气氤氲的浴室里走了出来,樊定峰的视线由报表移开,望向她略显疲累的秀颜。 “还好。”许久不曾到野外走走,今天这一趟还真感到有点累,不过还在她能负担的范围。 她走到化妆台前拿起乳液,打开盖子倒了些在手上,揉搽脸部和手腕。 “菱菱,找个时间去户政吧。”重新将视线回归报表,他突然顺口提到。 “嗯?”她愣了下,将乳液的盖子盖好。“去户政干么?” “去把小毅的姓氏改一改。”他头也没抬的回应。 丁雪菱拉了拉睡衣,思索了下。“可以吗?你要办领养喔?” 她记得好像有什么规定,像是要有婚姻关系才能改,或者是让他办领养手续,不然好像不能改的样子,她还得打电话问问户政的小姐才行。 “神经喔?我的儿子耶!我干么办领养?”他傻眼,终于不情愿的放下看了一半的报表。 “我记得变更姓氏好像有什么规定我再打电话问问好了。”她伸伸懒腰,慵懒的爬上床。 “哪来那么多规定?!”他受不了的喊着,明明是他亲生的骨肉啊!不过当初他认祖归宗时,是老爸老妈去办的,他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怎么变更成功的。 “真的啦!我会再问看看,可以的话就改啊!”对于变更小毅的姓氏一事,她并没有意见,但这牵涉到户政的规定,还是问清楚比较实在;她翻了个身,面对他侧躺。 他的眉心狠狠蹙起,滑坐而下,在她身边躺好,一颗脑子却不曾停止转动。 “如果不行的话,我们就结婚,这总可以了吧?”他可受不了吴智辉那家伙的白目问题再次出现在他耳边,那让他觉得十分刺耳。 丁雪菱僵了僵,睁开眼瞪他。“姓什么有那么重要吗?他是你的儿子,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有必要为了这个而结婚吗?” 他这么说实在很伤人耶!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可他那种说法好像很委屈,只是为了更改儿子的姓氏,才不得不跟她结婚 她会答应才有鬼!哼! 樊定峰闻言挑起眉尾。“你这话,听起来有点酸味喔!” “哪有?”她坚决否认,气闷的闭上眼。 “哪没有?”他可乐了,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尖。“都当妈妈的人了,还跟自己的儿子吃醋?” “我才没有!”她气恼的否认。 “哈!没有才怪。”乖乖,这种否认真没说服力啊~~ “我说没有就没有!”反正怎么说她都不承认就对了。 “好啊,没有就没有,那我们找个时间结婚吧!” “不要!” “你不想嫁给我喔?” “不想!” “小姐,你不会拒绝得太干脆了吗?”很伤人耶! “刚好而已。”她根本是气昏了,闭上眼翻转个身,不理他。 “”对她来说,儿子的姓氏只是可改可不改的小问题罢了,原本心情不错的两人却因此而吵开了;一张床上躺着两个人,一人面向一边、背对着背,彷佛两条并行线,没有交集── 第十三章 休假结束,樊定峰和丁雪菱之间的僵局并没有化解,两个人即使在公司里打了照面,依然连个笑脸都没有,瞧得庭庭是满头雾水。 “菱姊姊,你跟樊老大怎么了?吵架啦?”经过假日的踏青,庭庭学会了林亚格的口头禅,跟着他叫樊定峰“老大” 她觉得这样比较亲切,喊起来也挺顺口的,她喜欢这样像一家人的感觉,工作起来会特别愉快。 “谁要跟他吵架。”丁雪菱垮下嘴角,头也没抬的安排着工人们的工作路线。 庭庭的眼微微瞠大,忍不住笑了。“菱姊姊,你说的话真没说服力。” 她头一次觉得拥有知性美的菱姊姊好像小朋友,好幼稚喔! “我也不想这样。”都他啦!竟然为了小毅的姓氏才要跟她结婚,鬼才会点头,气死人! “怎么了嘛?爸妈吵架,对小朋友来说是不好的示范喔!”由于妈妈在当保母,帮人带小孩,所以庭庭约略懂一点小孩子的心理。 虽然小毅还小,但是慢慢的他会长大,而且每个小朋友的心理都是一样的啦,安抓共拢a通! 丁雪菱不禁叹了口气。“不能怪我啊!都是他不好。” “说说嘛!说不定我可以给你一点建议喔!”公司里就她和菱姊姊是娇滴滴的女生,所以两人感觉就像姊妹,是可以互相倾吐心事的对象。 丁雪菱睐了她一眼,无奈的将两人吵架的过程说了一遍,没想到庭庭听完后,很不给面子的哈哈大笑。 “笑什么啦!”丁雪菱胀红了脸,被像庭庭这样的小女生嘲笑,感觉很丢脸耶! “菱姊姊,你真的很像小朋友耶!”敛了敛笑容,庭庭的笑意仍噙在嘴角。“或许樊老大只是绕个弯向你求婚啊!很多男人都嘛死爱面子,他们不爱讲真心话啦!” 丁雪菱惊异的瞪着她。“庭庭,你讲话还真老气横秋啊!”“才不是,是我们班上也有男生,我一些女同学也都有交男朋友,这些都是观察我们班上的男生,还有那些有男朋友的女同学告诉我的啊!”她看很多也听很多,只可惜自己还没有那个机会亲自验证罢了! “真的吗?”原来不管任何年纪,面对爱情时,反应都一样的吗? “是啦是啦!听我的准没错。”桌上的电话响起,意谓着公司又有生意上门了;庭庭接起电话,将空间留给丁雪菱沈淀心情。 丁雪菱走到窗边,打开窗让风吹进窗内。 从小到大,一直都处在不完美的环境里成长,尤其在经过这么些年,过着和小毅相依为命的日子,婚姻这种东西对她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吸引力,她要的只是一份真挚的感情,她爱他,对方也爱她,那就够了。 她无法否认自己对樊定峰的爱恋,那是累积了二十多年的感情,若真能斩断,早在三年前就断得干干净净了,不可能拖到现今才来斩情丝。 但他呢?他是否也如自己一样,满心爱恋? 经过这些年,他的个性变得强硬了些、霸道了些,跟她记忆里那个温柔的他有点不太一样;一直到现在,她仍认为他是为了孩子才要她搬过去同居,再加上相逢之初,自己为了答应伯父的承诺而说了许多谎,他,其实是恨她的吧? 就因为这些理由,她着实无法说服自己,他是因为跟当年一样爱她,所以才想跟她结婚 抬头看着天空的云朵,他的心就像那变幻不定的彩云,教人捉摸不到 就在丁雪菱还想不透庭庭话里的“禅机”还来不及和樊定峰和好,出国旅游的樊元期夫妻回国后,接到周芸娜那端传达而来的消息,夫妻俩便马不停蹄的寻到樊定峰的住处来了。 丁雪菱虽然早有心理建设,知道自己早晚有天得和樊元期见面,只是她没想到会那么快,在打开门的瞬间怔愣成石。 “伯父、伯母,对不起。” 当丁雪菱见到樊元期夫妇的第一个反应是道歉时,樊定峰突然后知后觉的明白,当年她之所以离开,恐怕问题就出在他爸妈身上。 “是我们,是我们该跟你说对不起才对。”樊元期紧紧牵着妻子的手,满是皱纹的脸上写满了愧疚,并不安的看了眼樊定峰。“如果我们知道当时你怀孕了,绝不会提出那么无理的要求。” “其实我当时也不知道。”只能说造化弄人吧?丁雪菱坦言道:“不过就算知道了,我还是会做一样的决定。”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睐了眼她抱在手上的封毅,樊元期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封毅的小胖脸。“结果定峰还是不肯按照我们的安排,到头来仍是单身一个。” “你们谁可以跟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什么状况?”樊定峰完全在状况外,他不明白他认亲及和菱菱相爱一事,为什么会相抵触,茫然又焦躁的插嘴。 “怎么雪菱没告诉你吗?”樊元期怔愣了下,他都已经准备好来负荆请罪了,怎么儿子还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她该告诉我什么?”凝了丁雪菱一眼,他的眉心深深蹙起。“除了承认她因为变心而离开我的事之外,她根本什么都不说!” “变心?!”两夫妻面面相觑,神情超级复杂。“雪菱你”“伯父,麻烦你抱一下小毅,我去泡茶。”她相信接下来的话题,倘若她在场,可能会让伯父伯母觉得尴尬,或许她先找借口离开会比较好一点。 她暗自幽幽的叹了口气,准备将小毅递给樊元期。 “不准走!”樊定峰恼了,气她每回一说到关键话题就想逃避,他非得让她面对现实不可,因此在樊元期伸出手,还来不及抱到小毅之前,他便出声阻挡了。“什么事都别做,你给我留下说清楚!” 樊元期的双手还卡在空中,对没抱到孙子一事感到些许失望,双手颓然放下。 “我”她咬咬唇,懊恼的生起闷气来。“我不认为接下来的话题适合在小毅面前讨论。” 虽然封毅还小,或许还不懂大人之间说了什么,但那凝重的氛围,谁晓得会不会对他造成什么隐藏的阴影。 “我来吧!”樊妈妈理解的点点头,自愿接下照顾小孩的任务,从丁雪菱怀里抱走小孙子。“我们该还雪菱一个公道,我带孙子到楼下中庭走走。” 天知道她第一眼就爱上这个肥肥嫩嫩的小家伙,让她想象自己没有参与的儿子的童年,完完全全的移情作用呵! 樊妈妈说完便抱着封毅离开,大厅里呈现吊诡的静默,丁雪菱始终低着头,静静的看着自己摆在膝上的双手,脑子里却百转千折。 藏在心里的秘密,终于到了揭开面纱的时刻,那表示从今以后,她面对定峰就可以心中坦荡,不必再编派什么谎言,也不必再担心谎言被戳破了。 这让她有点紧张更有点兴奋,有种即将解脱的预感。 最先沈不住气的,自然属陷在五里云雾里的樊定峰了,他率先打破沉默。“爸,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我来说吧!”樊元期清清喉咙,说起这不甚光彩的往事,他不禁赧红老脸。“在我们刚相认后不久,不是曾带你去见当年帮助我们的周伯伯吗?在跟你见过面之后,你周伯伯跟我提起,说他很欣赏你──” 在樊元期略嫌苍老的低沈嗓音里,他和妻子到公司“央求”丁雪菱离开定峰的前尘往事彻底的摊在阳光底不,日光灯底下,包括丁雪菱答应不把那件事告知定峰的允诺。 “大致上就是这样。”终于将压在心头的往事诉诸于口,樊元期总算是清除了积压在心头的垃圾,不过他还是感叹的叹了口气。“只不过我没想到雪菱当真一个字都没对你提,我跟你妈真的是太自私了。” “我真没想到你竟然会做这种事!”樊定峰不敢置信的呆坐在沙发里,瞪着樊元期喃喃自语。 他觉得这整件事荒谬得紧,简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本来他跟菱菱生活得好好的,之后突然出现表明要和他相认的亲生父母──坦白说,以当时安于现状的心态,他其实不怎么想和他们相认。 毕竟都成年了,认与不认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大差别,反倒是菱菱希望他能和亲生父母相认,却没想到这么单纯善良的她,竟会成了认亲之后的最大牺牲者。 他们牺牲菱菱,打算利用他这个儿子来偿还积欠的人情,代价是一纸婚约,一纸他和周芸娜的婚约,却完全将推动他认祖归宗的大功臣菱菱抛到角落,这岂不荒谬? 因为他们如此荒谬的异想天开,造成他和菱菱及小毅分离三年的空窗期,他甚至让她一个人承受怀孕和生产的无助、痛苦,更在茶山巧遇她之后,还不明究理的对她冷言冷语 该死的!他这样跟混蛋有什么不同?! “我错了。”樊元期为了当初的举动也自我厌恶了三年,他转向丁雪菱,深深的一鞠躬。“雪菱,请你原谅我的自私。” “伯父”她红了眼眶,赶忙上前搀扶他。“我不会放在心上的,请别这样!” “原来这就是你什么都不肯说,还编谎话欺骗我的原因?当时你应该明明白白告诉我的!”深深的凝着她纤瘦的身影,他实在不敢想象,那瘦削的身躯到底承受了多少压力! “我”她抖颤了下,眼眶含泪的低下头。 “我想你们应该有很多话要说,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下楼去找你妈。”樊元期拍了拍丁雪菱的肩,并再一次感谢她的宽容。“还有,谢谢你肯留下封毅,并用心的养育他,谢谢。” “那是我应该做的。”她从来不认为那是什么了不起的功劳,对她而言,那只是身为一个母亲最基本的义务。 樊元期点点头,终于打开大门离去,赶着下楼去和孙子培养感情喽~~ 第十四章 樊定峰回过神来,移动步伐走到她面前,居高俯视她的脆弱。“你这傻瓜!为什么不跟我说清楚?万一我愚孝听了老爸的安排,跟芸娜结婚了,那你跟小毅又该怎么办?” 她闭了闭眼,而后抬起头凝着他。“那没什么不好啊!周小姐的条件那么好,是很多男人心目中的理想对象。” “她条件好关我什么事?你所说的许多男人并不包括我!”他当然知道周芸娜很喜欢他,但他对周芸娜一点感觉都没有!樊定峰瞇起眼,觑着她的眸底渗入一丝严厉。“你当我是吃软饭的男人吗?” “你干么这么说?”她可从没这么想过,只是若有周小姐的娘家帮衬,他的未来会走得更为顺遂。“我是为你的将来着想” “想你的大头鬼!”没好气的敲她一记响头,他是既气恼又心疼。“希望让你过好日子,是我生存的最大动力,现在有了小毅,我的动力加倍,不需要任何人帮助,我一样可以给你们好日子过!” 再没有比这句话更动听的情话了,她感动得红了眼眶,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现在她懂了,男人果然是口是心非的动物,就是不肯讲清楚、说明白。 “可是伯父、伯母欠周家的人情该怎么还?”她揉揉被他敲疼的额,人情的现实更令她蹙起秀眉。 “还人情债有很多种方式,用不着拿我的一辈子来买单。”轻轻将她拥进怀里,知道她受了这么多委屈,他心疼得快要死掉。“这事儿我会再找时间跟爸商量,不准你再胡思乱想,硬要把我推给别人!” “我哪有?”她抗议。 “还没有?”愠恼的抬起她的下颚,他就是舍不得对她生气。“难怪你一直说什么我的家庭、我未来的妻子,害我怎么想都想不透。” “是你自己太笨还敢说。”她不依的噘了噘嘴,不忘报仇似的损他一句。 “我笨?鬼才知道这背后隐藏了这么大的秘密!”这女人真是气死人不偿命,难不成还真当他会观天象,会算到她的小脑袋瓜子里隐藏了这么教人生气的内幕?! 他要真这么会算,干脆去摆算命摊了,还在那边辛辛苦苦卖茶干么? “我答应伯父不说的。”她也很委屈好吗? 和他分离的日子,她没有一天好好的睡个安稳的觉,尤其在和他相遇之后,天天都担心自己做不到答应伯父的承诺,又得面对他情绪的起伏,那日子过得才是辛苦呢! “你答应他的?那我呢?你又把我摆到哪里了?”到底是老爸重要还是他重要?答应了老爸却辜负了他,到底她的未来是跟谁过日子? 呿~~简直弄不清楚状况嘛她! “啊?”她眨了眨眼,脑筋霎时空白了下。“没有我,你一样可以好好的过日子啊!”“该死了你!这么没良心的话你也说得出来?!”他错愕的瞠大眼,差点伸手掐死她。 “难道不是吗?”她真的是这样认为耶!毕竟分开三年,他一样头好壮壮的活着,连事业都越做越大,她想的有错吗? “当然不是!”火大的将她拦腰抱起,大步的往房间走去,他要证实她不在身边的日子,他有多“难过” “哇~~”她惊叫出声,没料到他有此举动,不由自主的抱紧他的颈项。“干么啦你?” “你不在的时候,我可是半次都没偷吃,那你就知道我的日子好不好过了。”他略嫌咬牙切齿的说着,一进到房里脚尖一踹,用力的将房门踹上。 “偷吃?”丁雪菱终于听懂了他的意思,一张小脸快速的漾起粉色。“你该不会是想” “想,每分每秒都想!” 大剌剌的将她抛上床,引来她一声惊叫,他扬起坏坏的笑容,七手八脚的脱掉自己身上的t恤。 “我会用行动证明,我有多~~想你。” “不是吧你?!”她惊讶的瞠大双眼,不由自主的借着双腿的移动退了一大步。“你爸妈就在楼下,还有小毅也在” “没关系,他们没有钥匙。”再怎么样都得按电铃吧?况且那两个老的在忽然冒出个孙子的状态下,一定舍不得那么快将小毅归还,所以他们多的是时间可以温存。 “别万一他们突然回来了,那多尴尬?”圆瞠的眼将他结实的好身材尽收眼底,她眨了眨眼,有点害羞又贪恋他的“男色”一时竟不知该将视线移到哪儿去才好。 “笨蛋!就说他们没钥匙了,哪来的尴尬。”他跳上床,成功的在柔软的床铺制造出一波震荡。 他伸出魔手,没管她的尖叫、闪躲,精准的让薄外套落了地,然后是长裙,再来是她的棉质削肩上衣、胸罩一一被他丢到床底下,回答得理所当然。 “天啊~~”他说得好像还挺有道理的,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了。 在工作上,她精明干练,在生活上,她是个还算称职的妈妈,但在情感的处理上,她却少了那么点果断。 她担心自己能给他的不够多,担心日子久了他会发现自己其实没那么好,况且现在社会的诱惑那么多,他又那么优秀,她真能让他的目光永远的伫留在自己身上吗? “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了?”彷佛能够透视她的想法般,他蹙起眉心,决定抽掉她使用过度的脑神经,与自己共度一段浪漫。 “你老是说我乱想。”浅叹一口,她永远辩不过他。“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的脑袋里在想什么?”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还不懂你吗?”他笑了,上扬的唇贴上她柔软的唇瓣。“我就是知道。” 轻吻着她的五官,两人的衣物在他略嫌急躁的剥除下,脱离彼此的躯体,很快的,在那张大床上,只剩下原始的男人和女人,没有任何文明衣料的遮掩。 “菱菱,你好美。”圆润饱满的山丘上精镶着两枚粉晶般的嫩色莓果,娇羞轻颤的模样彷佛邀人采撷;窈窕且不盈一握的纤细收束在她腰际 “我可是生过孩子的女人,哪儿美了?”她娇羞的以臂环胸,就怕他看出自己身上生育过的痕迹。 “环肥燕瘦各有所好,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别说她身材根本没因生产而改变,就算她产后发胖,变得像小猪一样肿,他就是爱! “你”再一次被感动到,她不禁想听到他口中更多的爱语。“你真的喜欢我吗?” 樊定峰不敢置信的瞪着她。“不然你以为我现在在干么?没感觉的女人我可做不来!”她当他是种猪,随便哪个女人都好吗?啧! 没感觉做不来?所以他真的禁欲了三年? 天!那对一个精力充沛的男人来说,是多么严苛的折磨呵。 “那你有多喜欢我?”她咬唇偷笑,双颊潋滟动人。 “女人,你到底想说什么?”隐隐察觉她话中有话,他直觉皱起浓眉。 “没有啊,我只是想知道,我在你心中的定位在哪里?” “你认为呢?我在你的心里,又定位在哪里?”樊定峰凝着她的眼,唇边扬起有点坏又不太坏的笑纹。 “不公平!我先问的!”她不依的捶了他一记。 “情人、爱人、恋人、我的天使,我孩子的妈。”攫住她使坏的小手,他以前所未有的认真细数着她在自己心里所扮演的角色定位,逐一亲吻过她每一根青葱玉指。“我的老婆,我这辈子最重要的女人。” 丁雪菱终于体验到什么是融化的感觉。像一块在烧热的锅里的牛油,她彻底融化在他真诚的甜言蜜语里,先前心底深处所堆栈的不确定感,全因他的告白而得到救赎。 她摀着唇,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莫名的,他自己也好感动,感动得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有件事比感动更重要,就是得知自己在她心里的定位── 他指了指她的心脏。“你呢?在你心里,我又是什么定位?” “我都帮你生下小毅了,你认为呢?”她害羞了,小脸胀红,显然有逃避问题的嫌疑。 “小姐,我孩子的妈,这个回答没有重点喔!”他轻笑,笑她老是像只小鸵鸟。“小毅是属于我们两个的,少了任何一方都不可能有小毅,所以麻烦你说清楚一点。” “讨厌啦你!”她不依的再捶他一记,害羞的摀住自己娇红的脸。“就我最重要的人嘛!”她将声音含在嘴里,模糊不清地说道。 “虽然你说得很含糊,不过我听得很清楚喔!”喜悦的炸弹在心口炸开,他大剌剌的在她颊上印下一吻。 “定峰”她动容的凝着他的兴奋,既感动又感叹。“你知道,除了小毅之外,这个世上我只剩下你”再没有多余的亲人了,他和儿子就是她的全部。 “我知道。”拉下她的小手,他轻舔她柔嫩的掌心。“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一辈子都不会。” “我现在才知道,你的甜言蜜语说得这么好。” 她又哭又笑,花了一张脸。 “我只对你一个人说,再不会有任何女人有机会听到我说这些。”双掌捧住她的脸,由两侧颈线蜿蜒而下,划过她弧线优美的锁骨,缓缓滑向她胸前隆起的浑圆。 她的眼眶发烫,晶亮的眼盈满感动的水雾,闭上眼任由他摸索身体的曲线。 第十五章 呢哝的轻喃、低语、呻吟,像一支和弦优美的乐曲,浅浅的、浅浅的回荡一整夜── 所有谜团解开,所有误会冰释,一切都变得这般的美好,但有件事却还是让樊定峰扼腕不已! 懊恼啊!他竟然忘了在最佳时机求婚?! 都怪她太甜美、太诱人,教他只记得不断在她身上冲刺,制造出一波又一波的欢愉、高潮,却忘了这最重要的一环! 错过了最佳时机,导致她在三个月后的现在,还迟迟不肯点头答应他的求婚。 “老大,你便秘喔?”林亚格觑着烟不离手的樊定峰,不怕死的问了句。 “你才满肚子大便!”樊定峰没好气的回了他一句。 “喔喔!火气很大喔!”林亚格惊跳了下,赶忙跳离他数步之遥。“干么?嫂子没满足你喔?” 男人嘛!常常是欲求不满才会火气上扬,八九不离十喔! “你再胡说八道,当心我裁了你!”狠狠的瞪他一眼,正逢大环境的不景气,连不想裁员的樊定峰也有了行凶的冲动。 “唛啦!我上有高堂老母” “还有没有?”再瞪他一眼,成功的阻止他的悲鸣。“再说下去连成群妻小都出来了。” 林亚格干笑着,赶忙拍马屁。“是啊是啊,还是老大了解我。” “少来,我会不知道你还没娶吗?连女朋友都没半个,想有妻小还早得很!”樊定峰不留情面的吐槽。 “小的正在努力中。”林亚格的嘴角抽搐了下,一箭毙命。 “老大不小了,是该努力喽!”唉~~怎么好像在说他自个儿似的?明明小孩都生出来了啊!没道理老婆不嫁给他吧?他真搞不懂女人复杂的想法。 “呃,老大还没娶,小的怎么敢冲前面?”林亚格也只能苦笑了。 “该死的!你不讲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没想到这回马屁可拍到马腿上,马儿火大反脚一踢,差点没将他踹到天边。“她要肯嫁给我,我还会这么烦吗?” 他正为了这件事在心烦,结果这小子竟然还踩他痛脚?!简直皮痒! “啊?”林亚格愣了愣,总算知道老大在烦个什么劲儿。“嫂子还不答应喔?” “她要答应了,我马上去买鞭炮来放。”还加分红利给所有员工,最好普天同庆,人人有奖! 奈a安捏?好不容易所有的“外力”都排除了──周芸娜也好,吴智辉也好,总算都对老大和嫂子死了心,不再苦苦纠缠,怎么大嫂还不点头? “欸”林亚格这回可小心了,没敢再随便拍马腿不,马屁。“要不要请你爸妈去跟嫂子说看看?” “我不想给她压力。”这个他也想过啊!不过他要她心甘情愿开心的嫁给他,而不是用长辈的压力逼她点头。“不过是求婚嘛!没什么困难的。” “可是老大,你已经努力好几个月了耶!”林亚格实在很不想再惹毛他,但他忍不住含蓄的再试探一句。“你可别告诉我,你们到现在还没睡在一起。” “开什么玩笑?我都禁欲三年了,怎么可能继续禁下去?”樊定峰用看妖怪的眼神觑他。 “三年喔?那还真能ㄍ1ㄥ溜。”那该是怎样的一个地狱啊?林亚格简直不敢想象。“那你就想办法再让她怀一胎啊!般不好她就答应了。”他顺口提供办法一个,纯粹直觉反应。 再怀一胎?说不定是个好办法喔! 樊定峰由位子上跳了起来,开始觉得自己的婚姻路似乎有点希望。 “如果还不行的话,就再加个苦肉计怎么样?”林亚格没发现他的眼神发亮,兀自用力的思索着该如何让他解除苦恼。“女人心最软了,一感伤起来,说不定什么都答应了” 樊定峰激动的揪住他的领口。“什么苦肉计?” 所谓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好在他平日对这兄弟还不赖,要是亚格想的法子能让他完成心愿,他无条件分干股给他的啦! “你、你干么这么激动?”林亚格有点被他吓到了,不禁结巴了起来。“就、就出点小状况嘛,像被车撞还是病得快死了什么的。” “被车撞?病得快死了?!”老天!他的办法还真教人匪夷所思啊!“你是嫌我对你不够好,想诅咒我早死是吧?我看你是头壳坏了!” 没有人会故意去撞车,也没有人希望自己生病,万一弄个不好,小命就丢了,那还结什么婚?那根本等同于把自己的女人平白让给别人! 这年头肯守寡的女人少之又少,况且他的宝贝菱菱还那么年轻,他既舍不得她守活寡,又不甘心将她让给别人,这办法狗屁不通啦! “吼!我又不是那个意思。”头大的搔搔头发,林亚格有种对牛弹琴的错觉。 烦躁的抽出一根烟,点火,吸了口气后用力的吐在林亚格脸上,大有报复的意味。“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看起来很严重,其实没那么严重。”重点是能引起嫂子的心疼,那样就够了,不是真的要老大短命的啦! 樊定峰的眼瞇了起来,他已经快没耐心了。“你可不可以一次把话说清楚?” “就假装啊!只要让嫂子舍不得你,这样你说什么她都会答应的啦!”像他老妈啊!每回有什么要求,为了让他那固执的老爸点头,都嘛用这一招,百试百灵。 “怎么假装?你教我啊!”樊定峰瞪他瞪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老大,我突然发现你很笨。”无奈的叹了口气,他连老妈的压箱宝都教给老大了,怎么他还是不懂?林亚格上前搂住他的肩,决心教授他“必杀绝技”“让自己受点小伤小病的,然后假装很严重假装你懂不懂?”他不放心的再确认一次。 樊定峰丢给他一记“你白痴喔”的眼神,不情愿的点一下头。 “那好,假装很严重,让嫂子对你心软、心疼,这样就ok了!”用力的拍拍他的肩,林亚格竖起大拇指──家传秘方,挂保证的啦! “”樊定峰蹙紧眉心,不太相信的瞪着自己的好兄弟。 这招真的行得通吗?问题是让他老婆心软、心疼?那他怎么舍得? 恐怕他的宝贝菱菱还没心疼,他就先心疼死了,而且那感觉还挺恶烂的!一点都不像男子汉该有的表现。 罢了,他还是努力、用力再让他的宝贝菱菱怀孕,或许她就会点头了也说不定;反正他本来就想多生几个,赚到儿子女儿还赚到爽,天下还有比这个更棒的主意吗? 决定了!冲~~ 尾声 事实证明,林亚格那家伙绝对是属乌鸦的! 就在樊定峰决定舍弃林亚格的“心疼说”准备对他未来的宝贝老婆伸出“魔手”施行“受孕计划”时,竟无巧不巧的发生车祸。 说起来还真倒霉,就在他准备前往搬家公司接她下班前,在停车场里被突然冲出来的摩托车迎面撞上,跌了个大跟斗还撞到头!包糗的是,他不是撞到地面,而是撞到身边的轿车。 其实也不是什么太严重的伤,除了后脑跟手肘受了点伤外,就**跌疼了而已,偏偏林亚格那家伙唯恐世界不乱,不由分说的将他载往医院,然后紧张兮兮的打电话给丁雪菱报讯。 值得一提的是,林亚格那家伙很会借题发挥,竟然千拜托万拜托的交代医生帮他包扎得严重一点,结果把他包得像颗粽子,其实根本没什么大不了。 想当然耳,丁雪菱在接到电话之后,火速赶到医院,看到的就是他这副狼狈样,害得她当场泪流满面,瞧得他心疼死了。 什么让她心疼,痛的是他好吗?伤口痛,心更痛啊! “别哭了好不好?”樊定峰头上包覆着雪白的纱布,无辜的躺在病床上,觑着丁雪菱在病床前哭得眼泪掉不停,他的胸口比伤口还痛。“不过是场小车祸而已,你哭得好像已经要送我上山头了。” “不准你乱说话!”丁雪菱边哭边生气,气他不该胡乱诅咒自己。“都伤成这样了还乱说话,你要是有个万一,我跟小毅怎么办?” “唉~~”他重重的叹了口气,无比哀怨的凝着她。“怎么办?我要真有个万一,你只好带着小毅嫁别人了,还能怎么办?” “又乱说!”这会儿她的眼泪掉得更凶了,一旁的林亚格眼捷手快的赶忙递了包面纸给她。“你就这么想我去嫁别人,让你的儿子认别人当老爸吗?” 天地良心,那是他最不甘心的结局!可林亚格那家伙在她身后,猛对他眨巴着眼。 为免被他那兄弟看轻,逼得他只好打蛇随棍上,无奈之余也得演上一场戏。“不然还能怎么办呢?横竖封毅也还没改姓,你又不肯答应嫁给我,就算我再不甘心,至少还有别的男人可以代替我照顾你跟儿子。” “不准再说了!”她哭得眼睛鼻子都红了,一张脸像圣诞老公公附身。“你最好快点给我好起来,不然我就我就”她突然支吾了起来,不安的睐了眼林亚格。 樊定峰顺着她的视线望向林亚格。 这一眼让林亚格微一挑眉,让原本打算看好戏的他,一整个失望了起来。 讨厌啦!他还想看看老妈的绝招在嫂子身上有没有用,结果老天爷竟然不给他机会?!含恨啊~~ “欸老大,嫂子,我突然想起有点事要处理,不好意思先走了。”见老大瞪着他的眼神越来越犀利,林亚格也只好摸摸鼻子,识相的闪人。 待林亚格离开病房,樊定峰便迫不及待的追问:“老婆,你刚才想说什么?” “没有啊,我哪有想说什么。”情绪因刚才的插曲而中断,转眼间她眼泪不流了,彷佛什么都不曾说过。 该死!又来了!她逃躲的行径还贯彻得该死的彻底。 “算了,你不用陪我了,让我自己在医院里自生自灭好了。”暗自翻了下白眼,他闭上眼,佯装死心的不再追问。 “你”他这一讲又让她红了眼眶,气恼的咬了咬唇。“好啊!你要这么使性子,那我就如你所愿,带着小毅跟我肚里的孩子,一起去嫁别人!” 肚里的孩子? 肚里的孩子?!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让他原本闭上的眼霍地睁开,瞪得跟铜铃一样大。 他听到了什么?难不成他的“受孕计划”还来不及施行就已经成功了? 那那那被苦肉计这么一搞下去,不就什么都破功了?! 这一想,他冲动的由病床上弹坐而起。 “你?你快点躺好休息啊!”丁雪菱被他的大动作吓到了,连忙慌张的压着他的肩,要他躺下好好休息。 “你说你有了?”瞪着她还平坦的肚子,他想唱歌、想嘶吼,想跳上一一大楼对世界大声欢呼。丁雪菱娇羞的低下头。“嗯。”“你怎么都没说?”他的嘴张大得可以塞进一颗苹果。 “下午我去妇产科确认的。”不是她不说,只是时间点太过巧合,早晚会让他知道的。“才一个多月,还只是个胚胎。” “那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该死的竟然还不肯嫁给我?”他快抓狂了,霍地伸手想拉她,不意扯到点滴针管,令他吃疼的狠抽口气。 “你小心点啦!”她慌了,赶忙安抚他的焦躁。“你又还没向我求婚,要我怎么答应你?” “我没求婚?我该死的求了三个月!”有人像他这么悲惨的吗?明明两情相悦,求婚路却偏偏走得这么辛苦,实在金啪命喔~~ 她噘了噘嘴娇嗔:“你今天又还没跟我求过婚。” “啊?”他愣了愣,蓦然茅塞顿开。“那老婆,我们结婚吧?” 她勾起嘴角,轻轻的点了下头。“好。” 太过顺利的回答令他迟疑,以为是自己的耳朵产生幻听;他掏了掏耳朵,忍不住再一次确认。“你说什么?麻烦你再说一次。” “我说等你出院,我们就结婚。”她轻笑出声,之前的难过全都抛向脑后。 “我的天啊”他恍神了,没想到亚格那家伙的狗屁办法还真行得通,竟然让他的想望成真了! “怎么了?你不开心吗?”她狐疑的睐了他一眼。 “怎么可能,我开心得不得了!”他急呼呼的想下床,不小心又牵动了点滴针头,教他低咒了声。“该死!我要出院,现在!” “你疯了吗?伤还没好呢!”她是惊喜不足、惊吓有余,忙要他再躺下。 “吼~~这是做好看的啦!我根本没什么伤。”一把扯掉头上包得像粽子的纱布,除了按压会有点疼之外,哪还有伤口?“你看,没伤嘛!” 丁雪菱不敢置信的伸手摸摸他的后脑,随即危险的瞇起眼。“你骗我?” 冲动的情绪被冷水兜头淋下,樊定峰一整个清醒了起来。 “没、没啊,我哪有骗你?”天杀的,穿帮了! “你竟然拿这种事来骗我?!”丁雪菱不再上当,漂亮的大眼冒出两团火焰。“你太过分了!” “菱菱!” 她气恼的起身冲出病房,不顾他在病房里的叫唤── 可恶!可恶的林亚格,就说他想的是狗屁主意吧!现在他的宝贝老婆好像更生气了不知道她刚才答应的婚约会不会又反悔? 更可恶的是,谁天杀的快来帮他拔掉点滴啊~~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