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婢》 楔子 偌大的房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样好吗?” “你觉得不好?”孙老大一双美眸轻轻的挑了一下,然后微微瞇起,望着三妹。“不然你来?” 孙老三稍稍沉下脸,连忙摆手“才不要。” 孙老大那双极为犀利的美眸瞬间又转向一向安静、不发表意见的孙老四。“老四,你把票投给谁?” 孙老四想也不想,一脸怯懦的嗫嚅“家规有交代,开家族会议没到场者,一律以家规处置,所以”不要怪她没有当姊姊的气度,而是祖训有交代,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在孙府是见不到的,唯有大难临头各自飞才是延续孙族命脉的生存之道。 在孙氏夫妻多年前过世后,就由大女儿孙锦容主持家族会议,现在正逢孙府最大危机,除了造成这危机的祸首二女儿不在现场外,还有那米虫老么。 在元凤皇朝里,男女社会地位平等,女子可以自由选择经商或是从政,更可以当个带兵打仗的将军。 因此,孙府四个千金在商场上与官场上都有非凡的成就。 老大孙锦容,掌管家中经济大权,是全国有名的商人。 老二孙锦华,是叱咤官场的征夷大将军,嚣张程度非同一般。 老三孙锦馥,医术精湛,但不悬壶济世,整日研究制毒与解药噢!忘了说,因为孙夫人是苗族第十代的苗蛊公主,因此她小时候就走向邪门歪道。 老四孙锦桂,是春风化雨的夫子,独立自主,就是怕自己有朝一日像老么一样──被、卖、了。 至于被姊姊们出卖的孙家老么孙绵绵,天性乐观,混吃等死,生平无大志,完完全全就是一个米虫千金。 由于在官场上任职的孙老二卷入宫变之祸,写信通知孙府的人,信的内容简洁有力,一张白纸上只写了一行字── 迫于yin威不得不从,能逃多远就逃多远,不过得留一个姓孙的出来扛。 顿时,孙府女眷全都变了脸。普天之下谁有“yin威”?不就是孙老二的老板,万人之上的yin不,明君啊! 老板要找碴,谁敢吭声?谁敢反抗?谁家养的鸡敢歪嘴吱一声?没有嘛!所以孙府姊妹开了家族会议,谁知道那平时混吃等死的老么又缺席了。 没关系,老么连挣扎出场都不屑,那就别怪她们不顾姊妹之情,全都把票投给她啦! “不过”孙老四不愧是为人师表,长年与孔子、孟子为伍,心中还是有小小的正气火苗,忍不住担心的望着大姊,小声的问:“小妹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应该是不会。”孙锦容一双精明的眸子微微一瞇。“既然是老二提早通知我们,肯定宫中那个人想要咱们演一场戏罢了!要我们姊妹其中一人出来扛,也许是想要昭告天下,树倒猢狲散。待这树一倒,看是谁抢食这树头的甜果。” 孙老大头脑精明,而且官商关系良好,比谁都还要清楚宫中的动静。 皇帝想要利用孙老二,更要利用孙家,看来这一次朝廷是要掀起不小的风波了。 美艳的孙老大冷笑一下,心底的算盘拨了拨,就不知道这场戏演完,她又可以敲诈多少箱的金银财宝了? 只是孙老二大费周章的先写信回府,怕是会波及其他人。 孙老大看看也在暗暗盘算的老三和老四,然后三人相互看了一眼。 “逃吧!” 她们决定了,还是包袱款款,避风头去吧! 至于孙家老么呢? 此时她还在房里呼呼大睡,完全不知道已经悄悄的风云变色,同时也改变了她这辈子的生活 第一章 说起她孙绵绵── 其实她名字简单,人也简单,更别说她的脾气、她的性子。 排行老么嘛!严格说起来,没个性就是她的个性。 哎哟!她有什么方法?在孙府生活,太有个性的人都活得很辛苦,像她大姊,就是太精明,当了商人,每天就是想尽办法大赚血汗不,是黑心钱,还得要官商勾结。 某天,她忍不住向大姊提出问题。 “大姊,我知道你是为了养活我们姊妹,可是现在我们的日子过得不错了,为什么你每天都还要钻研怎么赚钱呢?” 孙锦容冷冷的瞟她一眼,像是她问了个超级蠢问题。“这样,我才能继续保住全天下的财富榜第一名,懂不懂?” 财富榜好吧!大姊爱慕虚荣,她懂了。 至于她的二姊孙锦华,从小到大就是性子刚如铁、硬如石,最后走上从军这条路,为什么一个好好的姑娘家要在战场上打打杀杀呢?她当初好奇的问着二姊。 二姊冷淡的看她一眼,然后很认真的回答“当你非常想揍死一个人,又不想犯法时,就只好不断的往上爬,再往上爬,最后爬到那个人的头上,这时也不用费力砍他的头,就骑在他的头上作威作福,打他的脸,他还会跟你说谢谢。” “然后呢?”她又问。 “会非常的爽。”二姊酷酷的说。 好吧!军人的生活,她无法理解。 三姊孙锦馥是个毒医,性子比较像娘亲,而她们的娘亲是苗蛊公主,因此在娘去世之后,苗蛊谷的外公便派人来询问,五个姊妹之中,谁要继承公主一位?结果是三姊踊跃举手站出来,继承娘的公主一位,跟着外公学习苗族的制药。 这时,她又发挥好奇心,跑去问三姊。 “三姊,你为什么要继承娘的衣钵呢?你想象娘一样,学那些蛊毒是为了以毒攻毒,用来救人吗?” “你听过神农吧?神农因为尝百草才变成神医鼻祖,而我孙锦馥则是要制百毒,做出这世上没有解药的天下第一蛊毒,日后我便是毒药鼻祖,就算未嫁人生子,也会有人祭拜我,你懂没?”三姊孙锦馥冷冷的说着,还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好吧!她三姊的志向真的很特别。这是她心中的结语。 至于她的四姊孙锦桂,说真格的,四姊不管是年纪还是性格上,都是让她觉得最为亲近的一名姊姊。 毕竟上面三位姊姊都是难得一见的奇葩,四姊自小就爱看书,虽然性格有些冷淡,对于有些事都袖手旁观不,以四姊的话来形容,她只是明哲保身,有些事情不需要强出头。 也因为这低调的性格,她选择了一个很安全、很不起眼的职位──教书的女夫子。 因此,四姊在她小的时候就教会她一件事── “小妹,若要在姊姊们的眼皮底下安稳的过着好日子,你最好吃多多、装憨憨,非礼勿视、勿听、勿言。” 这是身为夫子的四姊送她的金玉良言,她很乖,所以把四姊说的话全都听进去了,因为四姊曾有过切身之痛。 在孙绵绵出生之前,孙老四便是府里的老么,上有横行霸道的姊姊们,也就养成了她胆小怕事的性子,直到排行老五的孙绵绵出生,才把姊姊们的注意力拉走。 孙绵绵出生后,果然集众姊姊的宠爱于一身,加上在她三岁时,她们的爹娘因为一场意外而身亡,留下她们四姊妹照顾老么,这下姊姊们身兼父母双职,好不容易将她拉拔长大。 认真说起来,她真的是没个性,因为什么事都有姊姊帮她处理好,导致她在府里可以说是废柴一根。 只是她以为自己可以继续废下去,然后当一名“啃姊族”啃到老死,有事也不用她出来扛 错了。 她真的想错了。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上头四个姊姊要把她养得这么废、这么无忧无虑?就是希望她这根废柴在某一天可以成为府里的唯一支柱! 猪为什么要养那么肥呢?前不久,大姊莫名其妙的问了她这个问题,见她傻傻不明白,还好心的告诉她答案。 “因为养肥的神猪最后都是献祭的贡品。”大姊还拍了拍她的肩膀。“所以你要记住,贡品是没有资格反抗的,懂吗?” 咦?她不懂大姊的意思,隔没多久,就见到大姊已经收拾好行李,说要出外经商好一阵子,然后离开,把府里交给她管。 三姊则是拔光了她后院的药田,同样也是收拾一堆器具,隔两天就跟苗蛊谷的侍卫回到蛮疆去了。 她原本以为会跟四姊相依为命,没想到四姊后来也是关起学堂,语重心长的告诉她,要学孔老夫子周游列国,因为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于是也就这样上路了。 那就只剩下在边疆打仗的二姊,当她傻傻的在守在府里等二姊回来时,守到的却是一道圣旨── “孙锦华背弃圣恩荣宠,竟通敌叛国,背叛元凤皇朝,投诚青龙国军队。朕念在孙锦华开国有功,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孙府男丁发配边疆,女眷贬为官婢,而孙府家产全数充公。” 这时,跪在孙府大厅接旨的,姓孙的也只剩下孙绵绵一人,表情可以说是呆若木鸡。 这道圣旨就像雷电一般劈在她的脑袋上,等到回过神来,连忙上前,揪住爆中太监公公的衣角。 “公公公,你是开玩笑的吧?我二姊这么骁勇善战,怎么可能会背弃皇上的荣恩,做出令祖上蒙羞的事情?我不相信,请皇上明鉴啊!”她瘦小的双肩一抖,完完全全没想过一向爱国的二姊竟然会做出叛国的事情她不相信! “皇上数次召将军回国,将军却置若罔闻,副将军已经回国禀报,证实将军连夜向敌军投诚,现在下落不明。”前来传旨的李公公有些同情的望着她。“孙姑娘,皇上已经心存慈悲,饶了你们孙府,免除死罪,你还是乖乖的收拾细软,等会儿我便要将你带回宫里领罪。” “宫宫里?”她的两排牙齿频频打颤,眼前忽然一黑“那那我大姊她们” 李公公眉头一皱“说起你那几个姊姊听说前不久你大姊孙锦容就变卖城里的店铺,卷款逃跑了;你三姊孙锦馥则是逃到蛮疆的苗蛊谷,可是毕竟蛮疆不属于元凤皇朝的管辖区域,也只能等她自己回来领罪;至于你四姊孙锦桂,听说在逃向南方玄武国的路上,皇上已经派人追拿了。孙家几个姊妹就只有你一个人留在府里,只能抓你回去治罪了。” 什什么?孙绵绵瞠大一双圆眸,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 原来前几天大姊变卖店铺,将所有的银子换成银票,分给其他姊姊们,她原本也想要分红,没想到大姊却只给她一记白眼,说她不需要。 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不需要了,因为那些钱根本就是姊姊们的跑路费。 而且现下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半个月前大姊会回她“因为养肥的神猪最后都是献祭的贡品”这么一句话,因为她就是被牺牲的贡品啊! 姊姊们怎么可以这么忍心?大家都“跑路”去了,只有她一个人还傻傻的留在府里。 难道老么就一定是要被牺牲的对象? 是,这个答案已经显而易见。她现在就是唯一留在府里的支柱,也是唯一能被抓回去交差的牺牲品?! 孙绵绵真的想不通,姊姊们为什么独留她一个人在府里呢? 难道是她们都嫌她太过累赘? 她一直想不通,从小照顾、养育她的姊姊们为何会丢下没有谋生能力的她,让她扛起家难,成为官婢? 被贬为官婢之后,她被带到宫里调教一个多月,接着便是安排到官邸当差。 一切似乎都发生得太快,她还来不及整理思绪,便随着一群与她一样年约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一同坐上一辆马车。 马车一路上走走停停,每停一次,便有一位或几位小姑娘随着嬷嬷下车,进到府里,然后只有嬷嬷一个人走出来。 她安静的听着车内的小姑娘们聊天,原来她们原本都是好人家的小姐,父兄都在朝廷为官,可是因为犯了法或是出了差错,依皇朝的律法,将女眷都贬为官婢。 她也不例外。 这期间,她不忘打听二姊的下落,听见的都是孙大将军“通敌叛国”的消息在城里四处宣扬,而孙府除了她之外,其他姊妹也早已包袱款款,四处逃散。 就只有她,还傻傻的留在府里,现在孙府被查封了,她也被贬为官婢,随着一群姑娘一起送入官邸当奴婢。 可是孙绵绵这时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早就被安排好了,在她成为官婢之前,大姊孙锦容早已买通宫中的教养嬷嬷,将她送往预定的侯爷府当差。 “行了,你们是最后一批了,都下车吧!”宫中的莫嬷嬷吆喝一声。 孙绵绵不敢怠慢的走下马车,马车已经停在前院里。 府里的方总管是一名中年男子,弯着腰,上前与莫嬷嬷寒暄。 低垂着小脸,孙绵绵一双晶亮的圆眸偷偷的觑着四周。 她与另外三名姑娘,分别是雪映、碧莺、莲衣,四个人一字排开的站在庭院中,一点声音也不敢吭,有些紧张的绞扭着双手。 当方总管拿出一袋赏银交给莫嬷嬷之后,莫嬷嬷向方总管福了福身,便再也没逗留的离开侯爷府。 方总管迈步来到她们的面前,一一询问过她们的名字,直到孙绵绵。 “我我叫孙绵绵。”她连眼睛都不敢抬,声音也十分的小,表现得非常怯懦。 “放肆!”方总管眼光冷肃的瞪了她一眼。“进了侯爷府还敢自称我,罚你晚餐不准用!日后你们得谨记自己官婢的身分,不能再惦记着过去的身分与来历,记住了吗?” 孙绵绵听了,嘴巴一扁。晚餐不准吃?真的假的啊?早上她只吃了一颗馒头,出宫之后就滴米未沾了耶!她下意识的摸摸肚子,委屈的望着方总管。 这时,所有的人都朝方总管福身,她也急忙跟着做。 “奴婢谨守规矩。” 接着方总管又交代几件该注意的事情之后,便让一名嬷嬷将她们带了下去。 一想起今天晚上要饿肚子,孙绵绵就忍不住觉得好委屈。 以前的她怎么可能会受这等委屈?在府里吃好住好穿好,肚子饿了喊一声就好了,别说饿肚子了,连嘴巴空下来的时间都没有。 呜呜她讨厌姊姊们!为什么她们逃跑时不带着她呢?竟留她在城里吃苦,任人糟蹋。 第二章 孙绵绵因为个性的关系,除了对姊姊们有些怨怼外,遭逢家变的她,随着时间一天天的流逝,渐渐的能接受命运的安排。 也许是她名字取得好,孙绵绵,棉之意,可随风飘泊,安然自在,也能随着环境适时做变化。 因此在进了侯爷府之后,她便知道以后这里是自己的栖身之所,若没有意外,应该会在府里老死。 而她天不怕、地不怕,单单就怕饿肚子。 自从进府的第一天被罚不准吃晚餐,那饿肚子的感觉就像刻在她的心头上,教她在府里行事变得小心翼翼。 而她在侯爷府因为资历甚浅,被分派到后院做些打杂的工作,平时就在厨房做做杂役的事情,然后听听府里的人说着八卦,日子倒也过得十分轻松。 这天,她自晾晒场回来,在路上遇见碧莺,这姑娘年约十七岁,与她差不多,不过大她几个月,有些官家小姐的娇气,听说原本是许配给某个县老爷的儿子,可是因为家中生变而被退婚了,是与她一同进宫又一同进府的官婢。 “碧莺姊姊。”孙绵绵柔声呼唤。 “绵绵,你来得正好。”碧莺进府也有一段时间,这期间在府里都是做着杂役的工作,今天第一次被总管派去伺候二少爷。“这是厨房的嬷嬷吩咐的,要把熬好的汤药送至南园子。”因为两人年纪相仿,比起其他些人,碧莺对她便留了心。 “汤药?”孙绵绵还没有答允要送过去,就见碧莺急着将手上的托盘递给她。“南园子哪个主子病了?” 碧莺敛了敛眸子,不以为意的开口“南园子的主子听说是府里的二少爷。” 虽然身为低贱的官婢,但人总是要往高处爬,因此一进府,她就不断的打听府里所有的消息,最后让她觉得最有希望的就是府里的大少爷,以她的容貌,让主子看上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没想到现实与她的心思相违,总管竟将她派至二少爷的身边。 “二少爷”孙绵绵喃喃自语,然后脸色一青“二少爷不是”府里最难搞的主子吗?她这话还没有说出口,便被碧莺一瞪,又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碧莺见她欲言又止的表情,冷笑了一声。“瞧你也不算太蠢,进府后也打听到不少主子的消息吧!”她以为孙绵绵与自己一样,进府就是为了努力再找个跳板往上跳。 呃孙绵绵咬了咬唇。她也不是有意去打听,只是工作的地方正好就是在厨房,厨房里人来人往的,偶尔还能听见府里的消息,不用打听也能听到八卦。 侯爷有一个正夫人、两名侧夫人,以及四名妾室,育有五子七女,而她们口中的二少爷正好是大夫人所生的嫡子。 只是二少爷不管是在府里还是在府外,一向都是负评多过于正评,听说他这个人浪荡不羁、风流成性,而且性情也阴晴不定,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要快。 听说上回有个奴婢只不过端错了一杯茶,就被二少爷冷酷的打成了瘸子,赶出府外,稍稍不顺他的意思,重则杖毙,轻则伤残赶出府外。 “这汤药,你就替我送去吧!”碧莺扬起眼眸,望着她。“我瞧你挺闲的,就当帮我的忙吧!” 孙绵绵藏不太住心思,为难的表情瞬间在她脸上表露无遗。“可是我才刚到府里不久,有些规矩还没有学会,这样贸然送汤药给二少爷”没个性的她向来是省事事省的人,性格软弱了点,所以一旦遇到麻烦的事情,能逃就逃。 “别说那么多,上回我不是帮你将东西递给三少爷吗?这会儿你帮我送送东西又何妨?总不会这点小忙都不帮吧?”碧莺的态度变得强硬。 见碧莺变了脸,将差事推到她的身上,让从小被姊姊们使唤习惯的奴性又冒了出来,到最后也只能乖乖的接受了。 “帮。”孙绵绵连忙呵呵笑了几声。“怎么可能不帮呢?”她退后几步,就怕碧莺翻脸。 不怕、不怕。她安慰自己,只不过是送个汤药嘛!送进去到出来也不用多少时间,能出什么事情? “那就交给你了。”碧莺笑了笑。她的目标可不是大家口中最没前途的浪荡子,而是放在更长远的地方。 进府不久,她便全部打听好。 虽然大少爷是侧夫人所生,但不管是在府里还是朝野,权高位重,只差个爵位承袭。 论前程,二少爷虽名为掌握皇城军权的太尉,但谁不知道太尉一职现在也只是虚职,军权早已掌握在皇上手中,而大少爷更是得侯爷与皇上的赏识,听说未来不可限量。 而她要找的男人,当然得找个更好的。 孙绵绵不得已,只能摸摸鼻子,叹口气,就算不服也得服,因为同样身为奴婢,她只想在府里得到栖身之所,不想卷入各种是非。 所以就算她现在遇到什么不公平的事情,最多只能皱皱眉头,大气也不敢吭一声。 因为,这是她唯一的生存之道! 孙绵绵非常忐忑不安。 她来到侯爷府不久,不过八卦倒是听得挺多的。 二少爷名叫赫琅,是侯爷府里脾气最坏的主子,只是他脾气坏又不是揍揍人就了事,而是会让人留下深刻痛楚的手法。 她原本还庆幸老天爷对她不错,虽然没遇上好主子待她如天堂,但也没安排她去伺候其他主子,看主子的脸色办事,谁知道今天就碰到一个任务,接了碧莺的烫手山芋。 尽管暗暗嘀咕,不过她还是得要将手上的汤药送至南园子。 来到园子外,她被一名侍卫挡了下来,双眼为之一亮,心想,这样就用不着亲自去见二少爷了。 还在高兴不用面对传说中的大魔头时,侍卫却问了她的名字,随后要她稍等,便进去通报。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 “二爷准姑娘将汤药端进去伺候。”侍卫让出一条路,让她踏进园子内,还好心的替她指了方向。 孙绵绵脸上的喜悦顿时消失无踪,很明显的直接垮了下来,咬着粉嫩的唇瓣,轻轻的走到厢房门口。 别怕。她无声的安慰自己。只不过是送个汤药而已,就是出个声,将东西放下就好。 她垂着双眼,小心翼翼的踏进屋内。 原本以为自己会见到一名虎背熊腰、长相极为凶恶的男子,可是当她来到屋内时,发现站在案桌前的男子虽然低着头,身形却不如她想象中的魁梧,反而伟岸偏瘦。 “二少爷,午安。”她在门口福了福身,小声的开口“奴婢为二少爷送来汤药。” 正在写字的男子抬起脸庞,出乎意料的俊美,让她看得有些失神。 他的美貌就像她二姊的美,比冷艳更加慑人心魂,教她几乎无法移开自己的目光。 若不是两道墨眉削弱了勾人魂魄的媚眼,他要是穿上女装,还真没有人会怀疑他的性别。 高挺的鼻梁配上淡薄的双唇,面白如玉的他以毫无温度的凤眼瞅着她。 “你说,你叫什么名字?”他自案桌后走出来。 没想到他会问自己的名字,孙绵绵先是倒抽一口气,然后连忙敛下双眸。“奴婢叫孙绵绵。” 孙绵绵。他的黑眸微微一瞇,站在她的前方不远处,瞧着她低垂着小脸向他走来。 “是通敌叛国的孙府?”他挑了挑眉头。 她咬了咬唇,小声的说:“奴婢相信奴婢的二姊是个忠心爱国的将军她现在只是下落不明” “哼。”他冷笑一声。“叛将之妹。有趣的是,你们孙家五姊妹,一个叛国,三个流落逃亡,就只剩你一人在府里吗?” 虽然不喜欢他狂妄的语气,但她还是小声的回答“是。” “你不怕死吗?” “死?”她皱起眉头,忍不住望向他。“怕啊!”“那你为何不逃?”他又问。 “怎么逃?”她下意识的响应,一脸委屈“奴婢是府里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想逃也来不及了。” 最后一个知道?他一愣,忍不住看向她,瞧她流露出委屈的眼神,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 原来这小丫头是被赶鸭子上架的替死鬼! 他又上下打量她几眼,见她长相平凡,脸有些圆,五官还有些稚嫩,眉眼带着单纯,看来她之前被孙府的那班娘儿们保护得挺好的,像个不经事的姑娘。 她与他对望,原本还想着其实二少爷也不像外头传闻的那般恐怖,下一刻却证明她的想法是错的! “放肆!”他扬起手,立刻打翻了她手上的托盘,上头的汤药就这样洒了她满身。 啊?!还好汤药已经放凉许多,要是刚煎好的话,怕是她的皮要脱了一层了。 只是他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 她皱起眉头,有些怔然的望着被打翻的药碗,然后害怕的看向他。 “服侍我的奴婢不是叫做碧莺吗?为何擅自换成你来服侍我了?”他冷脸一拉,沉声的问着。 顿时,外头的侍卫骚动起来,很快的冲进屋里,拔剑便抵着她的颈子。 她心一慌,急忙跪在他的面前,整个人几乎伏身贴面的趴在地上。“请二少爷恕罪!是因为碧莺姊姊有事,才拜托奴婢送这一回。” “你知不知道你犯了我的大忌?”他冷声质问,望着不断发抖的她,凤眼微微一敛。 “奴奴婢进府不久,府里的规矩还没有完全学好,请二少爷饶命。”她害怕得双排牙齿都在打颤了,尤其想起传闻二少爷对待下人的方式非常残忍,就怕自己等等踏出厢房,不是少一条腿,就是少一只胳膊。 “有关食的方面,我不喜欢假手第三人。”他冷笑一下“你帮的这个忙,只是替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杀杀身之祸?!她呆愣愣的开口“这有这么严重吗?奴婢原本也不想多事,只是受人之托才跑这一趟如果二少爷不喜欢,奴婢这就回去告诉碧莺姊姊,下回一定不敢再帮忙送药了。” 他拢了拢眉头。这丫头也未免太诚实了吧! “听你的语气,还挺不服的。” “奴婢当然不服!”反正都在生死关头了,她干脆也豁了出去。“帮人一回,岂有好心被雷亲的道理?!那以后府里还有谁敢互相帮忙的?” 顿时,屋内所有的侍卫全都倒抽一口气,忍不住为她捏一把冷汗,她还是第一个敢这么顶撞赫琅的人。 “我说一句,你倒是顶了十句。”他冷嗤一声“意思是你犯了我的规矩,我处罚你还是我不对了?” “主子不会有错,错的都是奴才们。”她小声的回答。“只是有大度的主子,才能拥有忠心不二的奴才。”好歹她以前也是个千金小姐,才不像他欺压奴仆呢! “这么说,只要我饶你不死,日后你就会对我忠心不二?”他的声音压低许多“就算是要你去死,也在所不惜?” 呃她可以说自己考虑一下吗? 可是现下哪有让她考虑的时间,她也只好连忙点头“请二少爷恕罪,奴婢甘愿为二少爷做牛做马。” “好。”这一次,他倒是干脆的大笑两声。“做牛做马”他眼色一使,所有的侍卫收回长剑,然后退至一旁。“之前孙锦华在朝廷欠我的一切,是该找个人来还一还了。” 啥?二姊欠他什么了? “既然是你自个儿送上门来领罪,那我也就不客气了。”他蹲在她的面前,薄唇微微往上一勾。“孙锦华与我的新仇旧恨,我会慢慢的在你身上讨回来,你觉悟吧!” 她张大嘴,一双圆眸瞠得如牛铃般大。 什么?二姊与他的新仇旧恨? 奇怪耶!必她什么事啊?为什么要她觉悟啊啊啊啊 第三章 孙绵绵可以说是哭丧着小脸搬进南园子。 大伙一听见她接替碧莺的工作要搬进南园子,表情一致先是惊讶,然后都拍拍她的肩膀,祝她幸运。 幸运?!待在主子的身边,竟然是祝她幸运,而不是祝她人生出头天?大家的祝福并没有让她的心底踏实点,反而是抖着双脚搬进南园子的。 说起赫琅,是个嚣张又冷酷的主子,对待下人总是不假辞色,淘汰奴才最多的主子非他莫属。 而走出赫琅所在的南园子的奴才大半没有什么好下场,就怕她这一进去,不死也会只剩半条命。 好! 突然,她紧握双拳,望着远方,在心里激励自己,就以“不死”为目标,如果真的只剩半条命的话那也还是命啊!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搬进南园子之后,她才发现伺候赫琅的奴仆并不多,园子里有个管事叫莫庆,还有个跑腿小厮,以及贴身护卫卫清影。 原本府里是要将碧莺拨给赫琅,可是她倒霉的取代了碧莺的位置。 更倒霉的是,她的二姐与赫琅在朝廷似乎曾经有过节,难怪他一听见她姓孙,就变了脸色。 变了脸色还不打紧,一来到南园子报到,他就吩咐莫管事整她,要她一个人将前厅打扫得晶亮整齐,不容许有一颗灰尘。 她不能不从,因为他是主子,她是奴婢。 呜呜哪有主子这么欺负奴婢的? 她提着水桶,一整天都在厅堂里刷刷洗洗的。 刷完厅堂,换扫院子;院子扫完,换整理书房打扫这种工作,是熟能生巧的事情。 只是劳动她的筋骨还不够,还得要锻链她的心志,竟然要她去喂马。 喂马这种事不是都由马夫做的吗? 她一个小不啦叽的姑娘家,提着一桶麦子与玉米混合的饲料,十分不安的来到马厩,好几匹马站在厩槽内,正喷着鼻息。 “嘶”其中一匹黑马见到她这个陌生人,不安的嘶叫起来,马蹄还不断的在地上踢踏着。 “呃”虽然以前府里也有养马,但马这种动物对她而言太过巨大,且每一匹马都有不同的个性,加上官家养的马,有些是皇上御赐的野生好马,性情通常都比一般骑乘的马还要来得暴烈。 瞧她也才刚靠近马厩,黑马就不断的咬牙喷气,像是在恫吓她再接近一步,便会咬断她的脖子。 呜呜呜这真的是一匹马吗? 她用力的咽下一口唾沫,很不争气的退后几步。 当她站在食槽前发呆时,马夫已经走了进去,将那头黑得发亮的骏马牵了出来,再把牠的缰绳系在水槽旁边。 “这匹马是二少爷的爱马,名叫黑将。”马夫回头,望着她。“你今天的工作就是负责喂牠吃东西,再帮牠洗澡,最后梳刷牠的身体和鬃毛,这工作应该很简单。”他一一交代她今天必须做的事情。 “小小扮”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牠牠看起来脾气不太好。” “是啊!”马夫倒是没有隐瞒。“黑将性情暴烈,平常只有二少爷和我可以接近牠,所以你喂牠时得小心,替牠刷毛时也尽量不要在牠的**后边,以免被牠踢伤。”然后迳自离开,去忙自己的事情。 孙绵绵站在原地,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呵呵呵”因为怕被咬,她先对着黑将傻笑两声。“我说黑大哥,你肚子饿了吧?” 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提着饲料桶朝牠前进。 只是她每走一步,黑将的喷气声就愈大,让她的双手更是抖得厉害,直到她将饲料桶放在牠的面前,牠大爷还不高兴的朝她喷气。 “呜哇”她吓得连忙往后跳了一下,双手合十“我说黑将大人,你就行行好,今天小的是来伺候你,你就配合我一下,千万千万别咬我啊!”果然什么人养什么马,这匹黑将看人的角度完完全全就像赫琅那般目中无人。 黑将根本不给她面子,前蹄用力的将眼前的饲料桶踢得老远,还神气的喷着气。 “坏马儿!”她见牠不停的嘶叫,像是得意的叫嚣着,生气的鼓起腮帮子,瞪着牠。“怎么跟你的主子同一个德行?伺候你,我已经很委屈了,你没事还给我找事做!” 虽然她的嘴巴骂个不停,但还是很勤劳的到一旁拿出水桶和刷子,打好水之后,准备为牠刷洗身子。 “乖啦!”她小心翼翼的靠近牠,小手轻轻的搁在牠的背上。“我替你刷背。” 黑将回头,嘶叫一声,身体扭动了一下,同样不断的朝她喷气。 “你的脾气很坏耶!”她也瞪牠一眼,可是赫琐交代的事情,她不敢不做,就怕违背他的意思,更会有接踵而来的杂事。 虽然她不断的发牢骚,但还是努力克服恐惧,移动到牠的身边,踮起脚尖,为牠刷洗身体。 黑将原本暴烈不安,不过随着她小手的力道,以及她不断的安抚,喷气声渐渐小了一点。 眼看黑将的敌意少了些,她才变得大胆,动作渐渐的大了起来,由马背刷到牠的颈间。 当她的一双大眼与牠的马眼一对上时,又忍不住嘀咕“你的脾气跟你的主子一模一样,喜欢人家顺着你的毛摸,是不是?瞧你舒服的样子其实你也不难伺候嘛!如果二少爷能像你一样好搞就好了,摸摸头、梳梳毛就不刁难人,这该有多好?” 一人一马的相处,看上去倒是挺和平的,而她完全没有发现身后有一道身影,一双黑眸正紧盯着她的动作。 她倒是自得其乐的。赫琅走到马厩里,为的就是想要看看这丫头哭着跑来 向他求饶。 没想到他一来,竟然看到一向性情暴烈的黑将乖乖的让她梳毛,不像平日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也许是见到黑将没有反抗,她的胆子也愈来愈大,一时兴奋,竟忘了马夫的交代,愈梳愈往牠的**后方而去。 赫琅一见,眉头微微一挑。 他养了黑将这么多年,除了他与马夫之外,没有一个人可以摸牠的**,这小妮子不知是胆子大了,还是怎么地,竟忘了交代,找死的想往黑将的**摸去。 千钧一发之际,他连忙上前,自她的背后抓住小手,将她狠狠的往怀里一带。 “啊!”孙绵绵吃了一惊,手上的刷子掉落地上,回头一看,竟是气呼呼的二少爷。“二二少爷,您怎么会在这里?”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当然更不会坦承他其实是担心她,果然他的预感是对的。 这丫头的个性粗枝大叶,若不是他及时出现,怕是黑将后脚一踢,就会将她的五脏六腑踢得移位了。 “刚才马夫没交代你,不准你站在黑将的后方,也不准你摸黑将的**吗?”他冷声的问着,长臂将她紧紧的箝在怀里。 “有有啊!”她因为他生气的模样而有些震慑住,小声的回答“只是奴奴婢忘了” “忘了?”他不悦的瞪着她“难道非要让黑将踢飞,你才会记得痛吗?” 她眨了眨一双无辜的大眼,怯怯的望了眼他的俊颜后,才又开口“二少爷,您是在担心奴婢吗?”是她想太多吗?怎么觉得他眼底出现一丝担心呢? 他立刻用力推开她,冷声回答“你可真爱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你一条小贱命值多少钱?本少爷只是怕黑将踢伤了脚,花重金也治不好,到时可不是你一条小命赔偿得了。” 她微微皱起鼻子,小声的回应“我的小命也很值钱啊!”然后瞧见他的眉宇之间稍微松了开来。 “哼。”他打算拂袖而去。 “是说二少爷,您来这儿做什么呢?”她侧着小脸,好奇的问。 他停下脚步,白了她一眼。“这府里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管得着?” “噢!”她委屈的应了一声。 难道真的是她往自己脸上贴金?她挠挠脸,陷入沉思。 可是刚刚若不是他及时出现,也许她真的会被黑将飞踢出去也说不定这么说来,其实赫琅也不如外传那般无情吧?! “还不快点将黑将的毛梳一梳?难不成要我亲自动手?”他不悦的撇唇催促。 “是。”唉,一日为奴,终生为奴,她岂敢说不?只好摸摸鼻子,继续帮黑将刷洗身体。 不过原本对于怨叹赫琅的感觉,似乎由坏慢慢的转为中立 好不容易到了晌午,孙绵绵用完午膳,原本想要偷个小懒,喘一口气,没想到被莫管事逮个正着,叨念了一下后,便要她送茶水和点心至书房。 “送什么茶水和点心?”她不满的小声嘀咕,想起这几天一来报到便被他整得不成人样,现下他还有空喝茶吃点心?“我诅咒你吃多拉多肚子痛。” 明明就是二姐与他的烂帐,为什么要向她下手,报这种老鼠冤啊?她真的无辜到不行。 嘀嘀咕咕之际,她愈想愈气,这时刚好经过南园子里的一座小花园,她突然停下脚步,目光落在那花团锦簇的篱笆内,先是愣愣的瞧着,然后坏心的勾起一抹贼笑。 她小心翼翼的环顾四周,发现正好四下无人,于是急忙蹲在篱笆前,将手上的托盘放至一旁,接着小手轻轻的往泥地一刮,刮起了不少泥沙。 嗯哼! “赫琅,你让我吃苦,我就请你吃土。”她哼了哼,打开壶盖,将泥沙扔进壶里。 拍了拍手,清理手上的泥沙之后,她重新展露笑颜,拿起托盘,站起身,假装没事的走向书房。 来到书房外,她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二少爷,奴婢端茶水和点心来了。” “进来。”里头的赫琅开了口,让她通行无阻的进入书房。 她经过门口的侍卫身边,发现他们都正气凛然的露出一号表情,让她也忍不住挺直身子。 抬起眼眸,她见到长相有如妖孽的他一身白色的中衣,衣襟还微微敞开,并不像昨天那般衣冠整齐,一头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披泄肩后。 她想,若不是先前听闻有关他的传闻,知道他是个冷酷无情的主子,怕是自己也会被他邪魅的外表吸引。 将托盘放至一旁,她在杯子里斟满茶水,然后小心翼翼的端至他的面前。“二少爷,请喝茶。” 这时他坐在椅子上,右手放下了笔,一双邪魅的黑阵望着她,发现她的眼底莫名的闪烁着光芒,嘴角也微微上扬,与她这两天的表情十分不同。 而且他还注意到她不断的望着杯子,每瞧一眼,嘴角就偷偷的往上扬一些,就连那双圆眸也笑弯许多。 他不是笨蛋,很快就发现这其中一定有诈,不过他倒也没有拆穿她,只是静观其变。 “二少爷,请用茶。” “嗯。”他淡淡的回应一声,那双好看的大手轻轻的捧起杯子,掀开杯盖时,刻意的望着杯中的液体,发现没什么异样。 快喝。见他就要将杯子就唇时,孙绵绵的双手因为兴奋而紧握在一块,直盯着他的脸庞。 当他就要喝下时,却又突然将杯子一搁,挑起眉头,望着她。“怎么?我喝个茶,你为何死命的盯着我?” “这没有啊!”她连忙摇头。“奴婢奴婢只是在想,这茶不知道合不合二少爷的口味?” “嗯?”他的脸上没有隐藏疑惑,似乎非常怀疑她说的话。“这样吧!我就把这杯茶赏给你了。” “啊?”她愣了一下,有些错愕的望着他。“这这不好吧!奴婢是个粗人,不用喝这么好的茶” “我叫你喝就喝!”他的大掌轻轻拍了下案桌。“难不成你在茶里加了什么料?” “奴婢不敢。”她连忙摇头,就算有,她也不敢承认啊! “不敢?”他轻笑一下,那双黑眸直啾着她。“如果真不敢,我赏你的茶,你是准备抵死不喝了吗?” 她眼角一抽。这男人又拿“死”来威胁她。 厚!明知道她这个人贪生怕死,老是用她的性命来威胁,真不是个好主子!难怪宫中的嬷嬷说,被好的主子选中就像上天堂,被坏的主子看上就是生不如死。 现在,她就是生不如死。 明明想要耍些小手段,还没达到目的就被拆穿,还被反将了一军。 这加料的茶,她暍是不喝? 喝啊!她怎么可能不喝? 脸上的笑容很快的垮了下来,没想到到头来她不但吃苦,还得要吃土。 孙绵绵二话不说的抓起杯子,仰头便将茶水一口咕噜的喝了下去,接着铁青着脸将空杯往他面前一摆,证明自己已喝得一滴不剩。 还好,刚刚抓的土不多,吃点土应该不会生病吧? “这杯茶有这么难喝吗?瞧你喝得苦着一张脸。”赫管倒是勾起一抹淡笑,看穿她藏不住的心思。 她是有苦难言啊! “奴婢觉得这茶浓淡刚好,是杯好茶。二少爷不尝尝看实在太可惜了,奴婢为二少爷再斟一杯吧!”哼,就不信你喝不到! “免了。”他挥挥手。“现在我不想喝茶了。看在你今日勤奋整理前厅的份上,我就把那壶茶赏你吧!” 呃她又微微愣住。 “没喝完,不准下去。”他慵懒的斜靠着椅背,看上去十分妖娆艳美。 果然是一只妖孽啊!她腹诽着。难不成自己的小把戏已被他看穿了? 不会吧?刚刚那座小花园明明离他的书房还有段距离,他不可能瞧见她做的坏事啊! 她暗暗猜测时,只见他又挑了挑眉头,吓得她急忙退至桌旁,拿起茶壶,又往杯子里斟茶。 “谢谢谢二少爷的赏赐。”她咬了咬唇,只好苦着小脸,仰头再喝下一杯。 这下她终于尝到沙粒正磨着她的舌头,不禁暗自吐了吐舌尖,最后忍不住用袖子偷偷的拭去舌尖上的沙粒。 “孙绵绵。”他站起身,高瘦的身子来到她的面前,伸手便是用力扣住她的下颚,冷冽的黑眸对上她的眼睛。“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在我的眼皮底下做事,你的一举一动还能逃过我的眼吗?” 她猛然倒抽一口气,收紧下颚,吃惊的望着他。“二二少爷,您在说什么?”这个时候,她当然要装傻啦! “需要我戳破你的谎言?还是要我明白的告诉你,你那些幼稚的小动作全都落入我的眼底了?这样,你懂了吗?”他冷笑一声,望着她的脸庞。 只见她的脸色十分精采,先是刷过一阵白,然后满脸通红,直直的望着他,然而却像是个哑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的俊颜靠近她的小脸,薄唇轻吐一抹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 “孙绵绵”他刻意压低的声音有些勾魅人心,然后难得的微微一笑。“吃土的感觉好不好?” 她瞪大双眼,胸口瞬间梗了一口气,最后只能用力的咬了咬唇瓣。 可恶!他是怎么发现的? 第四章 何谓灰头土脸? 孙绵绵终于明白了。 她在赫琅的面前,不只败得灰头土脸,甚至还吃了满口的土,原本还以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整到他,没想到却只是掩耳盗铃的动作罢了。 赫琅说得对,南园子是他的地盘,不管她做什么事情,都是在他的眼皮底下,不论是偷偷摸摸,还是小动作,都无法逃过他的眼线。 吃过土后,孙绵绵才明白自己的想法有多么的愚蠢。她想要在赫琅的面前保住自己的一条命,就是 什么都不做。 换句话说,她继续保持听话、培养崇高的奴性,主子说东就是东,说西就得往西。 所以之后的孙绵绵再也不敢动什么歪脑筋,省得还没整到他,反而把自己搞得不成人样。 自从吃土事件后,她就学乖了,再也不敢动其他小心思,说实在的,以她的脑袋也搞不出什么小把戏。 唉,只能怪姐姐们把她养得太过养尊处优,太过单纯毫无心机,就算起了害人之心,却是无能的想不到一个好法子。 而她最不喜欢的事情就是动脑,因此对赫琅的坏心思也只能化为咬牙切齿罢了。 不过也因为她懒得动脑,接下来的日子倒是比想象中轻松许多,毕竟南园子也就这么点大,整日打扫也有扫干净的一天,而过多的劳动让她极为疲累,每次只要躺在床上,她就睡得像死猪一样。 时间一久,她竟然就这么习惯了,也因为疲累的关系,让她对姐姐们的怨怼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少了许多。 待在赫琅身边当小婢是需要一颗很强壮的心脏,因为只要让他发现有所反抗的行为,工作便是加倍再加倍,然后挑剔得让工作怎么做都做不完。 就像今晚,她正在后边的下人房吃晚餐,才扒了一口饭,他又莫名的召唤她至房里。 当她疾步赶到时,他同样一头黑发未束,冷着一张脸坐在桌旁,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而且她才刚到门口就闻到食物的香气,忍不住咽了咽唾沫。 府里奴仆的餐食最多也就两菜一汤,要看到肉的踪影,除非是主子赏赐的或是吃剩的,原本在蔚房时,有个厨娘特别疼她,常会留下鸡头或是鸡爪子让她过过肉瘾,可是自从她调到南园子之后,基本上很难吃到肉未,因为 赫顼不爱食肉。 她真想大哭。为什么她跟了一个不爱食肉的主子啊?虽然他的三餐每回都剩下很多菜,虽然她捡食得很高兴,但是对于无肉不欢的她来说,许久不吃肉真的让她有些想念肉味了。 因此一闻到烤鸡的味道,她的双眼亮了起来,甚至还瞧见桌上那油亮亮的猪肘子,更教她掩不住贪婪的表情。 赫琅当然没错过她的表情,这小妮子的喜恶爱好全都表现在脸上,完全不懂得遮掩。 “二二少爷,您找奴婢有什么事吗?”她正在后边用膳,现在看到这么丰盛的一桌子好菜,教她眼巴巴的好羡慕啊! “坐。”他慢条斯理的开口。 她愣了愣,不可思议的望着他,脚步还有些踉跄,差点就往前扑去。“这好像不合规矩” “坐!”他双眸微眯,语气中多了威胁的意味。 她不安的看向一旁正在为他布筷的莫管事,见莫管事悄悄的朝她点头,这才拉起裙角,胆战心惊的在他的对面坐下。 待她一坐下,莫管事便准备一双碗筷放在她的面前,接着主动在第一盘菜里夹一口,然后放到她面前的盘子上。 “吃。”赫琅简洁的命令道。 “啊?”她还有些状况外,不明所以的望了莫管事一眼,接着又看着他。“可可是” 与主子平起平坐已经是大罪了,他还准她一起同桌用膳? 现在是怎么了?是她在作梦吗? 孙绵绵觉得很诡异,于是用右手用力的捏了下自己的脸颊。 “喔!好痛。”她吃痛的蹙起两道眉头,揉了揉被捏疼的脸颊。 “废话那么多,我叫你吃就吃。”他冷冷的睨着她愚蠢的动作,声音有些低沉。 “噢!”好吧!反正是自个儿送上来的美食,她不吃白不吃啊!而且难得还有莫管事在一旁服侍她,她已经好久没享受过这种当主子的特权了。 她抓起筷子,夹起盘子上的翠绿青菜,往嘴里一送,一入口就教她感动得瞠大双眼。果然是主子吃的菜肴,味道浓淡刚好,食材鲜嫩,煨得入口即化,教她连吞下都舍不得。 坐在她面前的赫琅又朝莫管事使了个眼色,莫管事接着又夹了另一道菜肴,放到她的盘子上。 这一次她没有等他的命令,早就迫不及待的夹起菜肴,往嘴里送去,吃得津津有味。 桌上有十道菜肴,莫管事也没出声催她,让她慢慢的吃完之后,才又夹下一道。 赫琅就这样望着她的吃相,发现她一开始虽然吃得急,但吃东西时还是有大家闺秀的模样,藏不住这丫头过去那养尊处优的身分。 她卸下过去那华丽的装扮,华丽的发髻如今也成了单纯的双丫髻,髻上没有任何装饰,只是系着与衣服同色的发带,看上去清秀而略带可爱。 比起孙府的其他四姐妹,这个孙绵绵确实是不怎么起眼,个性更比不上她的姐姐们的特色,不过她有的特色,她们也没有。 孙绵绵看似没什么个性,不过这没个性倒也造就她随遇而安的性子,少了一些心机与算计,单纯的用着自己的方式活了下来。这是赫琅这些日子以来对她的观察。 还有,那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对他而言都是一眼就看破的雕虫小技,没个性的她很快就被他收服,也认命的待在园子里伺候他,安安分分的,倒也没出什么差错。 孙绵绵忙着享用美食,根本不知道赫琅正在打量她,她很专心的吃着东西,直到十道菜都用遍之后,她的肚子也有八分饱。 “二少爷,都试完了。”莫管事回到赫琅的身后,低声的说。 啊!试完!她这才抬起小脸,露出不解的神情。 “试什么?试味道吗?奴婢觉得味道都还不错,不过这道银耳羹是有点咸,至于这水晶肘子味道最好了,肥瘦刚好,入口即化”她滔滔不绝的说着口感。 下一刻,他望着她粉嫩的小脸,嘴角微微一勾,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干的问题“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啊!”她诚实的摇摇头,侧着头,不解的望着他。“二少爷怎么突然关心起奴婢了?难道是怕奴婢吃太饱?二少爷,您别担心,奴婢以前在家时可是有名的铁胃,吃再多都不会撑着” 他望着多话的她的脸庞,发现她还听不出来他的弦外之音,该说她天真还是说她太蠢? 不过他想了想,应该是后者无误。 “看来静妃娘娘赐的这桌宫宴菜肴应该是没问题了。”他没搭理自得其乐的孙绵绵,接着拿起银筷,准备用膳,心想,这静妃可真是会藉机拉拢人。 前些日子他与皇上起了口角冲突,皇上一怒之下对他动怒,而她这下不但让宫人送来一些珍贵药材,还赐了这桌宫宴菜肴,想拉拢他的心已经渐渐明朗 了。 只是他眉眼又一挑,目光落在对面的孙绵绵身上,一张俊颜顿时拉了下来。 “你还坐在这儿做什么?”他的语气有些不悦。 “啊?”她不明就里的对上他的眼眸。“不是二少爷要奴婢坐下的吗?” “现在用不到你了,还不快滚?”他冷声斥喝,瞪了她一眼。“你以为本少爷看着你的丑脸,能吃得下饭吗?” 用不到她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她紧皱着眉头,但还是自椅子上弹跳起来,连忙退离桌子好几步。 “二少爷,您您不是请奴婢来帮您试菜的吗?”她小声的问。怎么他说翻脸就翻脸啊? “试菜?”他冷嗤一声。“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笨丫头?”笨?她笨吗?她挠了挠小脸。大姐常说她粗神经,四姐常说她是个直脑筋的人,有些事不懂拐弯,不过姐姐们倒是没说过她笨啊! 莫管事来到她的身旁,压低声音说道:“二少爷是要你来试毒的。” “试毒?”孙绵绵微微一愣,眨巴着一双大眼。“这意思是说,有人想下毒害二少爷?谁谁有那么大的胆子?”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情。”莫管事低声斥喝。 “噢!”她低垂着小脸。确实,她现在只是一名小小的婢女,有些事确实是不要知道比较好。不过下一刻,她却又抬起眼阵,望着赫琅。“二少爷,您别担心,刚才我都将桌上的菜肴试过一轮,现在身体没有任何异样,您可以安心用膳了。” 赫琅的右手一顿,眉头微微蹙起,眼底藏着难测的心思,望向她白嫩的小脸。 明明莫管事残忍的说出他找她来是为了试毒,她竟然不觉得生气,反而还说她试了一遍都没毒,要他安心食用?这丫头的脑袋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不是怨叹着他的残忍吗?可是他瞧她的表情,却又不像装出来的谄媚,似乎是发自内心的 “你不怨我吗?”他忍不住好奇的发问。 “怨?”她反而不解的望着他。“奴婢有什么好怨二少爷的?” “我让你来试毒,你心里没有一丝怨叹?”他挑起眉头,望着她。其实在稍早之前,莫管事已经将菜肴都试过一遍,确定无毒之后才唤她前来。 “君要臣死,臣能不死吗?”她认真的回望他。“再说,奴为主死,不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她说得倒是自然,不过接着又开口“只是能不能别在奴婢吃完之后,二少爷才说是要奴婢试毒啊?如果真的有毒奴婢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会死不瞑目的。” 她东西都吃完了,他才说里头可能有毒,又问她怨不怨他?啧,吃都吃下去了,要怨也只能怨自己贪嘴,还多吃了好几口。 “后悔了?”他挑了挑眉头。 她摇头“大姐教过我,不管自己作什么决定,只要决定做了,就不要因为结果而后悔,就算后悔,也要自己勇于承担后果。我的人既然进了赫府,那我就把命交给二少爷了,所以没什么好怨的。” 他听了,像是一道雷电劈在他的心上。她把命交到他的手上? “我有什么值得你相信的?” “您是我的主子。”她扬起一抹淡笑。“主子说的话,奴婢不敢不从。所以只要是二少爷说的,奴婢就不曾怀疑过。” 他望着她许久,这小丫头明明说话都不经大脑,为何有时说的话会一字一句的敲进他的心底呢? 接下来,他只是板起一张脸孔“退下。”然后筷子用力往桌上一放。 她似乎察觉到他的不悦,连忙福了福身,垂着头离开厢房,就怕多待一刻钟又有麻烦落在她的头上了。 第五章 待她离开之后,赫琅冷肃的薄唇才扬起一记弧度,看着身旁的莫管事“莫庆,你说那丫头是真傻还是装傻呢?” 他身边有太多愿意为他而死的人,可是大部分都是因为有利可图,才愿意奉献他们的生命。 只有孙绵绵的答案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她愿意把命交给他是因为她的选择。 “奴才觉得孙姑娘的性子是有些天真,有些时候是发自内心的表现,所以孙姑娘才没有意会到二少爷对她暗中的安排,还有对她的好。”莫管事恭敬的说。 他虽是局外人,但是双眼看得很清楚。 虽然孙丫头来到二少爷的身边后,二少爷刻意安排很多杂务给她做,其实只是掩人耳目,不想让外人发现二少爷对她的特别。 如今二少爷故意要她当试毒奴婢,最大的用意只是希望她平时的膳食能与他同样,想养胖她的身子。 可是这些事,二少爷没说,那粗神经的孙丫头大概也不会明白二少爷的用心,以及在她身上所花费的心思。 “这就是你近来对她的评价?”赫琅又问。 “是。”莫管事点了点头。“孙姑娘还是个怕麻烦的人,所以进府之后,除了与厨房的赵大娘亲近些,就不见她与谁再多接近了。” “理由?” “呃”莫管事顿了顿“因为赵大娘总是会偷塞一些淘汰的食物给她简单来说,孙姑娘是个很容易被食物收买的人。” 赫琅一听,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怒,最后还是摆了摆手。“罢了!单纯有单纯的好,省得将这淌浑水愈搅愈大。等会儿把桌上这些菜全赏给她了。” “是。”莫管事点头回应。 赫琅站起身,双手负在身后。“她以后就与我一起同桌用膳。” 莫管事忍不住抬起眼眸,却只能望见二少爷的背影,望不见他此刻真正的表情。 “就告诉她,日后她便是我御用的试毒奴婢。”他转身,眼底莫名的闪烁着一抹兴味,以及难得的柔光。 “奴才遵命。” 御用的试毒奴婢?! 孙绵绵虽然不是很懂,但是一听见莫管事说以后可以与赫琅同桌用膳时, 先是有些吃惊,然后露出期待的表情。 “这意思是说,以后少爷吃什么,奴婢也能跟着一起吃吗?”那天,她是这般问着莫管事。 莫管事给她的回答是肯定的。 孙绵绵的反应就是这么简单,脑袋里装的永远都是最简单的想法,她只想简单的过日子,简单的活下去罢了。 只是以她简单的脑袋完全没想过,自己会因为待在赫琅的身边,日子渐渐的变得有些不同。 虽然赫琐的嘴巴总是得理不饶人,但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总觉得他不像外人传言那般没血没泪啊! 就像每一回她去喂黑将时,赫琅总是会默默的跟在她的后头,明的是说怕她对他的马儿动手脚,可是她一个小小婢女有什么能耐?总不会把他的爱马杀来吃吧! 虽然她实在很不想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但他老是在她有危险时拉她一把 尤其是现在,虽然表面上她是他的试毒奴婢,但是她可以与他平起平坐,他吃什么,她就吃什么,与一般主仆关系有些不同,不过说实话,当试毒奴婢,她倒是没有什么怨言。 因为在她还很小的时候,三姐就常拐骗她当试药的药人,听说还有一次差点失去她一条小命,后来是大姐严禁三姐的行为,才结束当药人的日子。 说害怕吗?她倒没有感觉,因为她知道三姐是疯狂了一点,不过不代表会真的害她丢掉小命。三姐虽然是毒医,但毒医还有个“医”字,再说,她可是三姐的么妹,也不会真的丢下她不管,因此她从来没有害怕。 至于成为赫琅的试毒奴婢,她更没有心生畏惧,就算哪天真的出事了,她相信一向疼她的姐姐们一定会出现救她的。姐姐们虽然很没有义气的抛下她逃跑,但她的心底始终认为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蹊跷所以她发誓,一定要好好的、努力的活着,等待下落不明的二姐回来解释。 所以当试毒奴婢总比当被他凌虐的下等打杂奴才好多了,至少他吃什么,她也能蹭些吃食。 毕竟她反抗赫琅也是死路一条,横竖都会死,那不如让自己死得干脆一点。 几天之后,赫琅身上的伤好了些,梳好一头长发,束起玉冠,还换上一袭月牙白的锦衣,那衣上还绣着精美的朱雀飞翔的图案。 “二少爷,咱们要上哪儿?”孙绵绵也换上一袭质料还不错的春装。 这衣服原本是为五小姐缝制的,可惜大了些,侯爷夫人瞧她是待在赫琅身边最久的奴婢,干脆就赏给她穿了。 穿上之后,虽然她还是梳着双丫髻,但站在赫琅的身后,俨然比普通丫鬟还要出色一点。 “大少爷请用膳。”他嘴角微微往上一扬,难得心情看起来还算不错。 “噢!”她点点头,一听到府里的大少爷请吃饭时,小脸漾出了深深的酒窝。 这些天当他的试毒奴婢,试到她身上的肉都长出不少,慢慢的恢复过去那有些圆润的可爱模样。 当主仆两人来到府里大少爷赫珣的院内时,已有管事和奴仆在门口迎接。与她同时候出宫的碧莺当然也在其中,她如愿的进了大少爷的院子做事,只是大少爷早已成亲,院子内还有几房姨娘,她想要送上门,还得看妻妾的脸色,因此在大少爷的院内工作并没有想象中快活。 碧莺瞧见当初被自己一手推向赫琅身边的孙绵绵,且穿着华丽的衣裳,忍不住微微皱起眉头。 尤其当她见着赫琅的长相时,那俊美无俦的脸庞更是教她看得忘神,没想到他竟长得如此妖孽好看,那么的勾人心魂与目光,又想到传言冷漠无情的二少爷尚未娶亲,更是教她有些后悔。 早知道当初她就不将送汤药的工作推给孙绵绵了,如果由她亲自送的话,也许今日还有机会摆脱这打杂的职位只是不管她如何想都来不及了,因为现在跟在赫琅后边的人并不是她。 孙绵绵当然也看见碧莺,朝她微笑的颔首之后,便与赫琅一同来到屋内,这时大少爷赫珣也已经准备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 “大弟,请坐。”赫珣也有一张好看的脸皮,不过与赫琅一比,还是逊色了几分。“今晚大哥可是吩咐厨房烧了几道你爱吃的菜,连你嫂子也亲自下厨了。” 赫琅只是淡笑一下,坐定之后,睨了孙绵绵一眼。“坐。” “啊?”孙绵绵感到有些吃惊,以为自己只有在南圜子时才能与他同桌用膳,没想到出了南园子,他还愿意让身分低微的她与他一同用餐? 不只是她感到吃惊,就连赫珣也微微怔了一下,难以置信向来高傲不已的赫琅竟然让一名低贱的奴婢与他们同桌共食。 “我叫你坐。”赫管冷声开口,接着又瞟向赫珣。“大哥应该不会介意我这试毒奴婢同桌用膳吧?” 这原是于礼不合,可是一向我行我素的赫琅一旦瞪着她时,孙绵绵只好颤着身子,小心翼翼的入座,目光根本不敢往上抬。 “试毒奴婢?”赫珣微蹙眉头。“这丫头是你专门用来试毒食物的?”赫琅笑了笑“防人之心不可无。”他若有所思的望着赫珣。“虽然我们是一家人,但难保不会有心人潜入咱们府里使些论计,因此大哥还是小心为上,也找个丫头试食。” 赫珣干笑了两声“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让一个丫头上桌,这”他的目光落在孙绵绵身上,发现她的长相也没有特别标致,顶多就是娟秀罢了。 “她是新进府的丫头,不小心看着不行。”赫琅的一双凤眼微微一挑,若有似无的开口“听说原先还是孙府的老么千金,那孙大将军目前下落不明,孙府那些婆娘又流亡在外,总要把这丫头看紧一些。” “孙府的千金?这”赫珣一听,双眼微微膛大。“难道是那排行老五的孙绵绵?” 低垂着小脸的孙绵绵微微皱着眉头,不明白赫琅为什么莫名的提起她的身分,是要让她难堪吗? “问你话呢!哑了吗?”赫琅拍了拍她的肩膀,要她抬起小脸。“大少爷问你的,开口回答。” “奴奴婢确实是孙绵绵。”她嗫嚅的回答,目光一抬,见到大少爷正惊诧的望着自己,只是两人一对上眼,她却不怎么喜欢他那打量的目光。 “真是巧。”赫珣收回目光,恢复一脸平静的模样。“你可要好好的服侍二少爷,别像你的姐姐们出了什么岔子,毕竟皇上恩赐你们孙府全家一条性命,不应该再闹出什么事情。” “奴婢遵命。”她垂下小脸,眉头依旧蹙得紧紧的。 两兄弟又交谈了一会儿,这场兄弟之宴才慢慢的进行,而孙绵绵则是试过一轮的餐食之后,便先行退了下去。 来到屋外守候着,她的目光有些狐疑的瞧着房内,眉心还是有舒解不开的褶痕。 刚刚她真的有一种错觉,总觉得大少爷一直盯着她,似乎想在她的身上瞧出什么窟窿。 “孙绵绵。” 突然听见有人呼唤她的名字,孙绵绵一抬眸,便看见碧莺站在她的面前。“碧莺姐姐。”她勉强扬起笑容。“你现在在大少爷的院内当差啊?”“是啊!”碧莺冷冷的睇着她。“听说你刚刚与少爷们同桌用膳?”她皱起秀眉,似乎有些不满。 “我是二少爷的试毒奴婢,在他用餐之前,都得要我试过一遍才会放心食用。”她耐着性子解释。 “就算是试食,也轮不到咱们当奴才的与主子平起平坐吧!难道二少爷给了你什么特权?”碧莺忍不住酸言酸语的。“难不成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你就爬上二少爷的床了?‘” “碧莺姐姐,你别乱说。”孙绵绵连忙摇头。“二少爷个性孤僻,他赐我坐下是因为他不喜欢我站得比他高,所以” “这借口真烂。”碧莺瞪着她。“你这小蹄子,做了就别装清高你也别忘了,你现在这个工作可是我之前不要的,你得要好好的感谢我。” 呃感谢碧莺? 好吧!别人要她谢,她就谢吧!反正口头一句谢谢也要不了她一瑰肉。 “谢谢碧莺姐姐。” 碧莺见她这副憨直的样子,差点被气死。照理说,被主子看上,应该被赏了好东西,却不见她伶俐的分自己一些,让她有些气结的瞪直双眼。 当碧莺还想开口说些什么时,却被院内的管事唤走,她只好不甘不愿的瞄了孙绵绵一眼,然后忿忿的离开。 算了,反正她总有机会再好好的向孙绵绵要些好处。 孙绵绵望着碧莺离去的背影,当然不懂对方的心思,她现下只悬念着刚刚他们提起的二姐。 二姐失踪也快两个月了,这期间她过得也不算坏,不过还是心系着姐姐们。 也不知道那些没义气的姐姐现在过得好不好? 她望着星空,突然好想家人啊! 第六章 孙绵绵自从在大少爷的院子见过碧莺之后,总觉得碧莺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次数倒是变多了。 不过她想了想,也许是自己敏感了些,这府里也就这么点大,加上她常常被赫琅使唤来使唤去的,巧遇熟人的机率也变大了些。 这天,她从前院准备回南园子,途中会经过一座人工建造的湖泊,初春时刻还是有些冷,她缩了缩肩脖,鼻尖被冷风拂得有些红润。 “呜呜呜” 经过湖畔时,她见到有抹水绿身影正蹲在前方的拱桥旁低声啜泣。 她定睛一瞧,竟然是碧莺,她正掩面哭得伤心,于是主动走向她。 “碧莺姐姐,你怎么了?”在碧莺的身边停下脚步,她轻声的问:“你在这儿做什么呢?” 碧莺缓缓的抬起头,面露难色,像是有事困扰一般欲言又止,最后勉为其难的开口“那个”她指了指落在湖面的帕子。“刚刚大少奶奶不小心把她最爱的一条帕子弄脏了,命令我将帕子弄干净,只是我刚刚走得太急促,脚下一不注意滑了个跤,一时没抓紧帕子,又让风一吹,吹至湖面了” “原来是帕子被风吹走了。”孙绵绵看向前方,果然见到湖面有一条帕子,离岸边不远,这个距离,伸出手应该就勾得着了吧!“捡起来不就好了吗?” “这”碧莺有些犹豫,接着脸色微赧的望着她。“我我不会泅水啊!小时候我曾跌进湖里,自从那次之后,我就特别怕水。” “我也不会泅水。”孙绵绵发现那帕子愈飘愈远。“要不,碧莺姐姐,你回去老实的跟大少奶奶道个歉吧!说你不小心丢失了她的帕子” “臭丫头,你想害我被大少奶奶打死吗?”碧莺蹙起眉头,眼睛瞬间泛红。“我这长相就是红颜祸水,还没让大少爷注意到我,就已经让大少奶奶视我为仇敌了,这下子更让她有理由责罚我你瞧,这手臂上的淤青就是上回被大少奶奶打的”说着,她拉起衣袖,展露在孙绵绵的面前。 孙绵绵仔细一瞧,那雪白的手臂上果然有大小不一的伤痕,让她忍不住倒抽一口气。“碧莺姐姐,你”“绵绵,之前我不该那么心高气傲,看在曾经的阴错阳差,你就帮我这次忙吧?”碧莺泫然欲泣“要不,我去找根棍子,你帮我将帕子捞起来,好不好?” 孙绵绵也没考虑太久,原本的碧莺确实是趾高气扬的,可是瞧她去了大少爷的院里当差后,日子好像也不怎么好过,那身上的伤痕确实是让她心生同情。 毕竟碧莺与她原本都是好人家的女儿,因为家中生变才迫使她们成为官婢,贬为奴婢已经是人生中最难过的事情,如果又遇上了坏主子,那日子还真像水深火热。 反观她咦?她怎么觉得待在赫管身边的日子比起以前在厨房好很多了? 她猛然一惊,待在厨房时,常常被当成粗使丫头使唤,可是自从来到南园子之后,似乎就再也没有做过粗重的工作了。 她侧头想着的同时,碧莺已经找到一根长棍子,跑了回来。 “绵绵,给你。”碧莺将长棍子递到她的眼前。“趁帕子还没有飘远,快帮我捞回来。” “噢!”孙绵绵接过棍子之后,便小心翼翼的来到岸边,伸长了手臂,想让棍子的前端勾到帕子。 “绵绵,再往前面一点。”碧莺站在她的背后,双眸微微一敛,嘴角也稍稍的往上扬。 孙绵绵很尽力的将身子往前倾,可是棍子总是打在湖面,反而让帕子飘得更远。 她努力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捞到,正准备放弃,回头想要和碧莺想其他方法,她的背部突然被用力一推。 这突如其来的猛力推挤,让她的身子不稳的往前跌去,根本来不及抓住任何东西,就这样掉落湖里。 她第一个反应是拚命的划水,衣裳瞬间湿透,成了落汤鸡,让她的身子往下沉。 不管她怎么划动双手,努力的仰起头,却怎么也划不到岸边,只能开口大喊“救救命碧莺,救我” 碧莺美艳的脸蛋并没有慌张的表情,只是冷漠的盯着不断在湖面浮沉的孙绵绵。 “孙绵绵,你可别怪我。”她冷哼一声,喃喃自语一般低声说道:“我们同时进赫府,我还只不过是个二等丫头,你凭什么捡了我的缺,不但升等为大丫鬟,还与赫琅平起平坐?若不是我,你以为你有这等好运吗?不过你倒是个很好的踏脚石,因为你,总算让大少爷注意到我了”她咬了咬唇,最后扬唇一笑。 尽管孙绵绵依照本能的划动手脚,脑袋探出湖面,可是当衣服吸饱湖水后,再度将她的身子往下拖,几乎让她用尽力气的往上划动。 站在岸边的碧莺看了好一阵子,见她的脑袋浮出水面的次数愈来愈少,这才慢慢的往后退。 又过了一会儿,她扯开嗓子,大声呼喊“救命啊!有人落水啦!来人啊”她边朝四周喊着边退离湖畔,然后躲在一座假山后方,那双精明的圆眸观看四周,但就是没有离开湖边,似乎在等待什么人出现。 也许是被碧莺料中,正当孙绵绵撑不了多久之际,果然有一抹黑影以轻功在湖面蜻蜓点水,伸手刚好拉住她划动的手,将她自湖里救了起来。 此时她已经因为吸入过多的冷冽湖水,神智被吞噬,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高大的身影连忙将她往怀里一抱,然后拉下身上的厚重披风,为她披上,冷峻的俊颜望了四周一下,墨眉紧蹙,然后抱着失去意识的她离开现场。 躲在假山后的碧莺没错过男子的所有举动,露出有些诧异的表情,随即又敛住心神,提起裙角,奔向赫珣的院子。 果然如大少爷所言,孙绵绵的性命可真是宝贵,竟然还有人暗中保护着她。 可恶! 孙绵绵的身分不就跟她一样是带罪官婢吗?为何赫琅会派人保护她这小小的官婢呢? 暖阁内,鎏金银身浮雕着朱雀腾飞的炉子正飘着袅袅白烟。 这时,床上正躺着昏睡不醒的小丫头,那正是落水后的孙绵绵。 尽管被救起,不过她的运气不算好,呛了几口水之后,那冻人的湖水让她高烧不退,虽然已经让婢女喂了药,但还是有些意识不清,偶尔睡睡醒醒的梦 呓着,直到隔天才退烧。 烧退了之后,她是被饿醒的。 一双长又卷的睫毛微微一掀,她嗅闻到一阵香气浓郁的芍药混合着不知名的香料气味,嗅着、嗅着,觉得通体舒服,与她在翠澜宫闻到的浓郁香味截然不同。 她慢慢的转动眼睛,发现自己所在之地并不是下人房,更不是翠澜宫,于是有些吃惊的环顾四周,发现一抹高瘦的身影正站在窗子前。 是赫琅救了她吗? 当她微蹙眉头,犹豫着要不要起身时,眼角余光瞥见门口出现了一抹黑色的身影,连忙闭上双眼假寐。 “爷。”赫琅的贴身护卫卫清影低垂着头,走进屋里,双手一拱,回来复命“大少爷那边已知道是属下救了孙姑娘。” “呵”赫琅笑得毫无温度,黑阵一敛,转过身子。“他当然早已知道,毕竟这一切都是大哥一手安排的戏码。” 什什么?她会落水全是因为大少爷安排的戏码?可是这是为什么呢?她与大少爷根本不认识啊! 她回想落水的画面,确确实实是有人在她背后用力的推了一把,那人便是碧莺,而碧莺又是大少爷院子的人 就算脑袋再简单,她这一想,确实是有关联,只是还是不懂,为什么会惹来大少爷想要杀她的念头? “请爷降罪。”卫清影单膝跪在地上,嗓音低沉的开口“是属下太过冲动行动。” “不怪你。”赫琅淡淡的开口,大手微微一挥,凤眼不经意的飘向床上的丫头。 果然还是青嫩的年纪,连装睡都这么青涩。他扬起一抹淡笑,瞧见她紧抿着双唇、皱着双眉的表情。 “想不通大少爷为何想要你的性命,是吗?”不知不觉,赫琅已经来到床畔,伸出大掌,勾起她削尖的下颚。 孙绵绵全身一颤,像是有根刺戳中她的痛点,让她饱受惊吓的睁开双眼,然后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对上一双冰冷的细眸。 “我我真的不懂。”她傻愣愣的望着他。“奴婢与大少爷仅有一面之缘,大少爷为何要奴婢的小命呢?”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走了什么运,遇上赫琅之后,她的性命就像一只容易捏 死的小蚂蚁,现在竟然又被大少爷盯上了。 “很简单。”他硬是扣住她的下颚,逼她与自己四目相接。“他想要测试你对我是否重要。” 她忍不住倒抽一口气。“这奴婢对二少爷来说应该是微不足道的奴才”她顿住,然后瞠大双眼的看着他。“难道二少爷爱上我了?”霎时,她的小脸红了,赫琅的脸色却是铁青的,站在一旁的卫清影则差点被自己咽下的口水呛到。 噢!主子的脸色真难看。 孙绵绵的脑袋到底装了些什么?这样的局势,她看不明白也就罢了,还把事实扭曲了 难怪二少爷会命令他这堂堂侍卫长暗中保护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原来就是因为她太过单纯,毫无心计。 看来若不是主子将这丫头保护得极好,怕在这府里她一身骨头早就被啃食得干干净净了吧! 赫琅眉头一蹙,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你疯言疯语什么?” “如果奴婢对少爷不重要的话,为何要派人暗中保护我?您不是说与奴婢的二姐有过节吗?不是应该以欺陵我为乐吗?怎么还会救我呢?”她才没有疯言疯语,这可是沉思过后的答案。 他放开她的下颚,食指转而按压自己的眉心,想要压下青筋暴出的冲动。她能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来思考一件事呢? 算了,孙府那班娘儿们没一个正常,她们教出来的么妹,他还能期待她的脑子与一般人一样吗? 他想了想,决定还是不将事实告知她,也许乐天也是她保命的生存方法。让她知道再多,其实也是对牛弹琴,于事无补。 “对。”赫琅冷哼一声“你对我重要的地方,就是因为你是孙锦华的小妹。在我还没有从你身上讨回孙锦华欠我的一切,这辈子你休想有好日子可以过。” “噢!”对于他这番恐吓,她倒是没有太大的惊讶,反正生死都操纵在他的手中,她多挣扎也是白费,那就顺其自然吧!“只是奴婢还是不懂,为什么大少爷要对奴婢下手?” “最简单的解释是,我一向与大少爷不合,而你又与我平起平坐,他自然就认为你在我心中的地位与其他人不一样。”他已经用最浅显的话向她解释了。 她侧头想了下,眉头紧紧皱起。“那奴婢不是吃亏吃大了?你们兄弟不合牵连至奴婢身上,奴婢多无辜啊!”“怎么会无辜?”他冷冷的看着她。“你吃穿用度都是我付的,还是南园子的一等大丫鬟,全府上下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不从你下手,从谁下手?” 她愣了一下,然后撇了撇唇。“那奴婢以后该怎么办?”在他身边服侍就如同伴虎,现在又出现一名大少爷,疯狗似的见到她就咬。 呜呜在赫府,她的小命薄得就像一张纸,随时一戳就破了啊! “我可以保你一命。”他朝她微微一笑。“但你也必须付出你的忠诚。还有,猛虎之所以伤人,往往都是为了自保,倘若你了解猛虎的需求,反而会成为你未来的保命符之一,懂不懂?” 她懂,懂他的话,懂他所指,甚至懂他话中每字每句的威胁。 他正是一头猛虎,虎视眈眈的盯着她,如今她在他的爪下,正逼她选择要效忠的对象。 她被他盯上,也被大少爷虎视眈眈,她的生活再也无法恢复以往那般低调,也不可能不引人注目就能活命了。 他要她表示忠诚,再也不能敷衍他了事。 用忠诚交换一条命,很划算吧! 第七章 经过落水事件,孙绵绵确定自己已经卷入兄弟不和睦之中了,她的性命就像一条绳子,被这两个男人拉来扯去的。 她的脑子虽然对争权夺利的阴谋使不来,但只要是人都会有生存的本能,而且大姐曾经教过她,西瓜总是要偎大边。 现在的她如同野草一般,任谁看见都能拔,所以啊,她想了想,就算是一株不起眼的小野草,她也得先学墙头草的技能。 在赫府,她与谁都不亲,左思右想的,也只剩下赫琅是她的主子,至少在她落水的时候,他曾派人保护她。 这表示自己在他的心里还算重要?或是她有他想要利用之处呢? 孙绵绵沉思之后的结果,为了小命的安全,最后还是只能抓住赫琅这根稻草。 赫琅不算是个好主子,但至少三餐不像乞丐,他吃什么,她就吃什么,虽然是个试毒的丫鬟,但现在她天天喝鱼翅汤,下午还有银耳燕窝羹,更别说下人每天两餐,她却三餐大鱼大肉还外加下午茶,半夜肚子饿还有消夜可以吃。 只是她还是不懂,自己明明进了赫府就表现得像个透明人,却莫名的惹祸上身,难道真的是命运捉弄,身为孙府的老么就得要承受这么多的罪? 孙绵绵叨叨念念,走进府里的厨房。 掌管厨房的春嬷嬷原本还拿着锅铲,嚷骂着偷懒的小婢,一回头便眼尖的看见那粉嫩的身影,光是那双鞋面就让她认出是谁来了。 “咱说孙姑娘,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呢?”势利的春嬷嬷在府里几十年,除了看侯爷夫妻,以及府中少爷们的脸色外,鲜少眉开眼笑。 一见到春嬷嬷大展笑颜,她拉回思绪,也回了一记笑容。 之前她每回来到厨房时,春嬷嬷都没给她好脸色看,可是自从她到赫琅身边当差后,春嬷嬷倒是笑得嘴咧咧的。 “嬷嬷,我肚子饿了。”最近几天,她的脑子一直在思考,刚好昨天夜晚起风,她早早就躺到床上,窝在被子里取暖,窝着、窝着就睡着了,害她昨天少吃一餐消夜,导致今天早上被饿醒。 “来来来,我正好煮了一锅山菜粥。”春嬷嬷听她喊饿,连忙拉着她到一旁。“别小看这山菜粥,可是春天才有山菜,一大把山菜只取中间的嫩芽,是侯爷夫人最爱的菜色。” 虽然这个小丫头的身分是个官婢,却是赫府里唯一能待在二少爷身边超过一个月的奴婢,甚至前不久她掉落湖里,昏迷的那几天,二少爷还特地要人找来大夫为她医治,对待她已经超乎一般奴婢的标准了。 二少爷的偏心已经传遍赫府上下,除了管事与贴身护卫能近世子爷的身边外,第三个人就是服侍他的孙绵绵了。 因此在春嬷嬷的眼里,孙绵绵未来的前途肯定无可限量,也是她极力巴结狗腿的对象。 此时她心中正算计着,平时姨娘们的跋扈、心计,再大也大不过未来要承袭侯爷爵位的赫琅,更别说日后有可能会被他收房的孙绵绵,就算地位不高,但至少也算半个主子。 孙绵绵也懂春嬷嬷的心思,可是她还是表现得稀松平常,依然维持自己的步调。 别人对她好,她肯定是大方接受,有人罩着她有什么不好?反而让她更能如鱼得水一般的自在。 若别人对她不好,她不过就是摸摸鼻子,能闪多远就闪多远,反正府里这么大,总不会时时刻刻都狭路相逢吧! 就像碧莺,听说那次推她掉入湖里之后,就被大少爷收为妾室,虽然她不明白碧莺为何要如此轻视自己,但心想也许这就是“选择”吧! 她又想起姐姐们的话,选自己想走的路,一旦决定,就别后悔。 所以她选择与赫琅为伍,就算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因为她已经被贴上标签她是赫琅的人。 落水之后,她现在十分“贪生”和怕死,所以能享受的日子,她当然也不会矫情的客气。 干嘛矫情?矫情又不会改变现状,顺其自然才是王道。 所以她很自然的接受春嬷嬷为她准备的山菜粥,她坐在厨房的桌子旁享用。 翠绿色的山菜煮得刚刚好,不会过熟而显得枯黄,一入口便化开,山菜的特殊香气在她的口中萦绕不去。 “好吃。”她的双眼为之一亮,直勾勾的望着春嬷嬷。“自从我进府,就是春嬷嬷的厨艺比得过宫中御厨,虽然这粥看起来简单,但做起来肯定很耗费时间和心思。” 春嬷嬷就喜欢这丫头。“你这小妮子的嘴就是甜,虽是哄人,但听着也教人舒服。多吃一点,这山菜可不是天天都有。” “嬷嬷,等会儿帮我留一点吧!”她吃得脸颊鼓鼓的,不忘出声交代“我等会儿送一碗过去给二少爷尝尝。” 春嬷嬷一愣,小声的问:“可是二少爷早上不喜欢吃粥。” “不会的。”她笑了笑“二少爷平时吃得清淡,而这粥虽清淡,但入口即化,又是出自嬷嬷的蔚艺,哪有不喜欢的道理?” 春嬷嬷听了,简直是心花怒放,连忙转身,为她盛上一碗,心想,若能透过这小妮子讨好二少爷,倒也是一件好事。 这时,厨房门口出现一抹湖绿色的身影,才刚进门便大声嚷道:“这厨房是谁管事呢?”这绿衣婢女穿得华丽,还梳了一个官家丫鬟髻,髻上还插了一只玉钗,比起赫府的奴婢确实是华美许多。 正端粥而来的春嬷嬷上前应声“欸,绿薇姑娘,怎么这么早呢?” 名唤绿薇的姑娘没耐性的看了春嬷嬷一眼“我家小姐今日起得早,我是来帮她准备早膳的”她的目光落在一旁的孙绵绵身上,见她正慢条斯理的吃着粥,虽然觉得奇怪,但是当她大概是厨房里的人。“嬷嬷的动作可要快点,让我家小姐饿着就不好了。” 春嬷嬷连忙答是,却在转身时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绵绵,我把山菜粥搁在这儿,等会儿你端去给二少爷。” “我现在就回去。”孙绵绵站起身,接过春嬷嬷手上的热粥与食盒,擦擦小嘴,往门口走去。 当她经过绿薇的身边时,绿薇伸出手,将她挡了下来。“站住!” “啊?”她停下脚步,不解的望着绿薇。“这位姐姐有什么事呢?” “你说手上这盅粥是要让府里的少爷用的?”绿薇好奇的看了她一眼,接着便没规矩的掀开盅上的银盖。“这不是你刚刚吃过的那碗菜粥吗?下人吃的东西,怎么能给主子吃?” 春嬷嬷当下十分不悦,虽然府里下人与主子的膳食是分开做的,但并不代表奴仆吃的东西,主子就不能吃啊! “我家主子不挑食。”孙绵绵淡淡一笑,也没为这话生气。“而且这是春嬷嬷的厨艺,虽然简单,但真的很好吃。姑娘,你何不也跟嬷嬷要一碗,让你家小姐尝尝?” “哼。”绿薇嫌恶的挥挥手。“你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可知道我家小姐是谁?她是静妃娘娘的亲侄女,司马府的嫡三小姐,来到侯爷府作客,侯爷府竟然只能端出一碗简单的菜粥,你这是瞧不起我家小姐的身分吗?” 静妃娘娘的侄女?!孙绵绵听了,确实有些被吓到,赫府果然不比孙府,府内常常都有皇亲国戚走动。 不过她还是决定保持距离,温和的朝绿薇福了福身。“原来是贵客来临,奴婢真是有眼无珠,请姐姐见谅。” 绿薇冷哼一声“下次照子放亮一点,不要以为在府里的少爷身边伺候久了,就觉得自己是根葱了,时间一久,最多也只会被抬到姨娘的位置,怎么能跟我家小姐比呢?” “姐姐教训得是。”孙绵绵并不觉得生气,反而觉得有些好笑,只是一碗菜粥而已,需要这么慎重其事的将自家小姐的身分抬出来吗? 就怕自抬身价不成功,反倒还坏了她家小姐的一身好闺名。 只是绿薇在司马府一向跋扈惯了,这次来到侯爷府作客,其实宫中早已泄漏风声,司马府的惜香菡也许会许配给府里的世子爷,因此她才想先在侯爷府来个下马威,这样等小姐进门,便不会被府里的人看扁。 春嬷嬷将食盒准备好,一张老脸陪着笑颜,将食盒递到绿薇的面前。“绿薇姑娘,小姐的早膳准备好了,趁热,快点送回去吧!” 绿薇冷哼一声,连个谢字也没有,便直接转身,离开厨房。 “嬷嬷,我也该走了。”反倒是孙绵绵表现得客气十分,与春嬷嬷道了谢之后,也轻移莲足的离开。 春嬷嬷见两个姑娘一走,冷冷的呋了一声,望着孙绵绵的背影,不断的嘀咕着“司马府的嫡三小姐又如何?就算最后真的嫁过来,还不是得看二少爷的脸色?而二少爷的脸色在府里有哪几个人看得懂?又有几个人可以在少爷身边全身而退的?这绿薇还真不会看人脸色,也不先去打听打听,就在府里作威作福的,就不知那性子会惹出什么样的麻烦罗!” 第八章 真的!孙绵绵觉得自己的要求不多,只要每天吃得饱,天冷能让她加件衣服,然后不用做太多的苦工,她就觉得是一种幸福了。 只是幸福不是努力追求就能得到,还需要看老天爷有没有大发慈悲给她这样的命运。 说实在的,自从她选择靠边站之后,日子真的过得非常的爽。她果然抱对主子的大腿,赫琅不但是赫府的嫡长子,更是未来要承袭爵位的世子爷。 虽然赫琅的负评大于正评,但在他的身边待久了“赫琅”两字就像在府里的免死金牌,谁敢动她,不啻是一种找死的行为。 不过日子过得再平静,只要她待在赫琅的身边一天,如同是在同一个城池存活。 虽然过着如鱼得水的生活,但她这条小鱼终究还是逃不过漩涡的卷入 赫府最近来了一位司马大人的嫡三小姐惜香菡,听说是刚从关外回来,本来进宫与静妃闲话家常,后来不知怎么回事,竟然把惜香菡送至赫府作客。 当然,她这两天也听见一些风声,听说静妃有意帮赫琅作媒,想要将侄女赐婚于他。 她是不知道赫府的老爷和夫人是怎么想的,但身为赫琅的贴身婢女,当然很清楚主子的想法,他似乎一点也没有将惜小姐挂在心上,别说见人家一面,就连一句问候也不曾有。 可以想见,赫琅有多么无视那位惜小姐。 不过她倒也听见府里的流言,说那位惜小姐也许就是未来的太尉夫人,是要成为赫琅的妻子的。 听到这消息时,她的心里就像有根针扎着,不痛,可是就怪扰人的,因为明明赫琅就没见过惜香菡,也不喜欢那位惜小姐,为什么大家还要将他们兜在一块呢? 孙绵绵此时坐在南园子的书房门口,赫琅正在里头写奏折,因为最近他身上的伤好很多了,过几天便要回朝廷去见皇上。 她不敢吵他,只能无聊的坐在外头,望着天空发呆。 以往她总是羡慕天上的云朵,希望能四处漂泊,更羡慕二姐的英勇,能够征战沙场,也羡慕大姐因经商而要四处奔走可是现在她才发现,原来姐姐们从不喊累的原因,是因为当初她们还有个家。 再累,有家回是一种幸福。 现在她们连家都没有了,她此刻就像那白云,飘啊飘的,不知道自己要飘去哪里。 而赫琅是她捉摸不定的主子,也像是一阵狂风,把她吹向哪儿,她就注定得往哪儿跑。 “没有爷的命令,谁都不可以进来。”守在园子外的侍卫大声开口。孙绵绵听到了,拉回原本飘远的思绪。 一般人鲜少来南园子探访,因为赫琅可是很大牌的,不喜欢府里的人踏进他个人的领域,因此除了侯爷与侯爷夫人之外,是禁止任何人进入南园子的。 当然,也没有人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毕竟赫琅的性子阴晴不定,处罚下人可是从不心软的。 “放肆,我家小姐可是静妃娘娘的侄女,你们这群有眼无珠的狗奴才,还不快去向二少爷禀报我家小姐求见。”绿薇挡在自家小姐的面前,板起脸孔,数落南圜子的侍卫。 孙绵绵明知自己不应该这么好奇,可是大家都把话题绕在惜小姐的身上,听说惜小姐拥有一张沉鱼落雁的好容貌,让她忍不住迈步上前,想要偷觑一眼。 绿薇眼尖,瞧见了她,大声嚷嚷“喂,就是你!你不是上回我在厨房遇见的那个丫头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孙绵绵自知无处可躲藏,只好扬起一抹憨笑。“奴婢是在南园子当差的。” 绿薇一听,回头与惜香菡对看,主仆两人的目光似乎有些复杂,绿薇是个聪明的丫头,最后清了清喉咙“喂,你去跟二少爷禀报一声吧!说我家小姐想见二少爷一面。” “呢”孙绵绵摆了一下,脚步没有任何移动。“这可要对不住惜小姐了,平时南园子是主子说了算,现在二少爷在书房里忙着,命人不准进去打扰,奴婢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现在去打扰二少爷。” 站在绿薇后方的惜香菡脸色一青,不过随后还是走了出来。“这位姑娘,连通报一声也不成吗?” 这时孙绵绵才真正见到惜香菡的容貌,是长得挺标致的,只是她却觉得还是没有她家大姐与三姐那般艳美,不过这惜香菡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倒是会激起让人想保护的欲望。 “不是不成,而是不敢。”她苦着小脸回答“惜小姐,不是奴婢为难你们,而是少爷说一就是一,没人敢违背。要不,等少爷忙完,奴婢再向少爷通报惜小姐来过,可以吗?丄 惜香菡当然是不愿意,她大老远从边关回到京城,被安排住进赫府,姑母就是希望她能够与赫琅有接触的机会。 没想到来赫府这么多天了,她见到了每个人,就剩下赫琅未见上一面。现在又让她见到待在赫琅身边的贴身丫鬟,听说这个孙绵绵很有一套方法,竟然将赫琅收得服服贴贴,这南园子也只有她这个婢女可以自由进出,甚至还负责赫琐的生活起居。 惜香菡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打转,心想,这个臭丫头也没有哪里了不起,长相顶多就是清秀一点,看上去也不像个有手段的女人,怎么有能力待在赫琅的身边呢? 当她们僵持不下之际,在孙绵绵的背后扬起一抹冷冽的声音- “吵什么?” 孙绵绵背脊一挺,机伶伶打了一个冷颤,迅速回头,一张冷脸映入她的眼中。 “二少爷”她嗫嚅的开口,咬了咬唇,双肩一缩,显得十分害怕。见她缩成虾子的模样,赫琅好笑又好气。在她的眼里,他就像一头随时都会咬人的猛兽吗? 他欲开口时,眼角余光正好瞄见门口那一绿一粉的身影,粉色的身影穿着华丽,一看是生面孔,倒也猜出她的身分。 “侍卫全死光了是不是?”他虽然与惜香菡的目光对上,但声音冷如冰霜。“来了两只老鼠,不会赶走吗?是想要本少爷摘了你们的脑袋吗?”侍卫们一听,连忙谢罪,最后强硬的要将她们主仆带离南园子。 “二少爷,我是香菡,是静妃娘娘的侄女,远从边关回到京城,想要与你见上一面”惜香菡一开始便是软言呢哝,那声音十分好听婉转。 “现在你见到了,是不是该滚了?”他倒是没有给惜香菡好脸色看和面子,直接冷声给了她一记铁板。 从小到大都被捧在手上的惜香菡,赫家上上下下对她不是客气就是巴结, 只有道个傅闻浪荡不羁、目中无人的赫琅竟敢如此出言不逊。 “如果香菡打扰到二少爷,那请二少爷原请。”惜香菡虽然心里十分不满,但表面功夫做得可是很足,语气柔弱还加了几分委屈。“香菡改日再来拜访。”她向他福身之后,眼眶随即红了起来,接着转身离开。 看着她们主仆离去的背影,孙绵绵当然也见到了惜香菡那张泫然欲泣的脸庞,等她们走远之后,才抬眸望向赫琅。 这时她才发现赫琅正瞅着她,让她的脚步忍不住往后退一步。“二少爷,您干嘛这样看着奴婢?”那炽热的黑眸看得她有些心慌。 他走近她,黑眸倏然一眯,只是到口的话又吞了回去,朝她冷哼一声之后,便拂袖回到书房,留下满脸问号的她。 第九章 惜香菡与绿薇一离开南园子,原本让人心疼的委屈脸庞顿时转为清冷而不悦,跟在她背后的绿薇更是咬牙切齿,不断的低声咒骂。 “什么玩意儿?就算是府里的世子爷又如何?能这样羞辱人吗?也不想想他在朝廷的位置,这般嚣张、目中无人的模样都惹来皇上的不悦了”绿薇 咬着唇抱怨。 惜香菡板起一张美颜,没有阻止绿薇,似乎绿薇也是骂出她心底的不快,只是她想了想,莫名的脱口问道:“刚才在院子里的婢女便是孙绵绵?” “回小姐,是的。”绿薇连忙点头。“之前奴婢在厨房见过她一次面,性子倒是挺低调的,没什么脾性的样子。” “泥人至少还有三分的性子,何况是人?”惜香菡冷笑一声“原本我还不相信赫琅的狂妄自大,如今倒是让我亲眼瞧见了。看来能待在他身边服侍的婢女,不是手段高明,就是另有隐情了。” “可是奴婢怎么瞧她,也只不过是仗着在世子爷身旁服侍,恃宠而骄的贱婢罢了。”绿薇有些嫉妒的说“小姐,奴婢觉得她这般不动声色,肯定也是个心机城府极深的女人,若等她下贱的爬上世子爷的床,怕也会成为小姐的劲敌之一,不如想办法先将她除去?” 惜香菡蹙起两道秀眉“这”“小姐,千万别因为一名奴婢,阻碍你未来的幸福。”绿薇在一旁敲边鼓。“小姐,你迟早是要进赫府大门,如今不先给那个臭丫头一点颜色瞧瞧,怕是未来连颜面都捡不回来了。” 惜香菡皱着眉头,暗忖着,瞧刚刚那情况,赫琅完全不给她面子,教她颜面尽扫。 若是日后真的嫁给赫琅,她一张薄脸要怎么在孙绵绵的面前抬起呢?而且那丫头之前的身分也挺特殊的,是孙府的么妹,虽然孙府现在可以说是家破人亡,但那曾经叱咤天下的孙大将军还是下落不明想起孙锦华曾经是姑母的心头大患,她还是小心行事才好。 如姑母教她的,做任何事情都得要洞察机先,然后先下手为强! 她敛下双眼,淡淡的开口“回去再说。” “是。”绿薇抿唇一笑,知道自家小姐一定有了盘算,于是跟在她身后离开。 孙绵绵与惜香菡有过一面之缘后,赫琅已经出声警告她,能闪惜香菡多远便闪多远,尽量不要成为惜香菡的眼中钉。 虽然不太清楚原因,但是主子交代的事她一向都奉为圣旨,这期间也尽量少在南园子以外的地方走动。 可是有道是,是祸不是福,想来的灾难,她再怎么刻意闪避,还是躲不过命运的安排。 原本她打算去厨房准备赫琅的午点,顺便也去找些食物填饱自己的肚皮,没想到在半路上遇到在惜香菡的院子中当差的安柔,见她提着食盒,坞着肚皮,急急忙忙的来到她的面前。 “孙姑娘,我突然闹肚子疼,麻烦你帮我将东西送至惜小姐的院子,拜托你了,我真的忍不住了。”安柔说完之后,便将食盒硬塞给孙绵绵,捣着肚子奔向茅房。 孙绵绵还来不及开口拒绝,手上就多了个食盒,只能站在原地思考着。 这盒午点,她是送还是不送呢? 就算她要喊回安柔,也已经来不及了。 算了,送点东西应该也不会惹出什么麻烦吧?她侧着头,想了想,毕竟这里是赫府,若是发生了什么事赫琅是她的主子,应该会来救她吧? 经过短暂的思索,孙绵绵还是决定先将东西送至惜香菡的院子,省得又被人抓住把柄。 她小心翼翼的提着食盒,没多久便来到惜香菡的厅外,里头的惜香菡与绿薇都瞧见了她。 “哟!没想到是孙姑娘。”绿薇扬起讽刺的微笑,慢慢的自里头走了出来,目光放在她手上的食盒上,却没什么惊讶。“什么风把你吹来这儿了?” “安柔闹肚子疼,我帮她送来惜小姐的午点。”她温温的开口,保持着一贯的微笑。“现在东西送到了,就不敢打扰惜小姐和姑娘的休息,我先告退了。” 绿薇接过食盒,上前拉住孙绵绵。“孙姑娘,先别急着走,我家小姐有些话想与你聊聊,不嫌弃的话,就进来让我家小姐请喝一杯茶吧!你应该不会拂了我家小姐的好意吧?”意思是,你最好不要给脸不要脸啊! 孙绵绵愣了愣,绿薇都将惜香菡搬出来了,她这个奴婢岂敢拂逆主子的好意呢?就算百般不愿意,她还是得要硬着头皮进去。 于是她跟在绿薇的后方进入室内,只见惜香菡坐在太师椅上,正低头剌绣。 “小姐,人来了。”绿薇走上前,将食盒摆在惜香菡的身旁。 “拿一张椅子给孙姑娘坐。”惜香菡面露微笑,一双好看的媚眼望着她。 “惜小姐,你客气了,奴婢不敢在小姐的屋里久留,还得回院子让二少爷差遣。”不是她爱搬赫琅出来,而是已经踏入虎穴了,还是早一点亮出自己的保命符比较好。 惜香菡与绿薇一听,脸色同时下沉,但惜香菡随即恢复笑颜,表现出不放人的模样。 “不急,先陪我喝杯茶吧!我知道你是二少爷身边不可或缺的奴婢,所以才想要与你聊聊,也许日后我会是你的主母。”她在暗示孙绵绵,未来她是会嫁给赫琅的。 孙绵绵不禁有些愣住,不知为何自己的胸口竟然又像被针扎一般,这一次是有点疼。她的小手忍不住哀向胸口,怎么觉得最近只要听到赫琅要成亲的事情,她就犯心悸呢? “小姐说得是。”最后,她也只能闷闷的回答。 “想必二少爷的喜好,你应该也十分清楚了?”惜香菡让绿薇倒了杯茶,端到孙绵绵的面前,然而看见她只接过杯子,却没有意愿喝上一口,就知道她对自己有所防备。 “在少爷身边久了,多少都得学会猜测主子的几分心思。奴婢运气好,身边还有管事和嬷嬷指点,能在二少爷身边安然待着。”孙绵绵虽然单纯,但也知道官腔回答是最保险的。 “其实我留你下来也没有什么用意,你不用太过紧张。”惜香菡见她态度拘谨,应对之间还是保持着主仆分别,心想,这孙绵绵倒是急着想要和她划出一道距离。“咱们才刚认识,日后在府里还需要孙姑娘多照应,我准备了一点小心意,孙姑娘可别嫌弃礼轻。” 她让众人对她的感觉普通而平凡,说话应对依然保持奴仆的卑微,可是自始至终她的背腰都是坚挺的,透露着她骨子里仍然有着傲然。 “奴婢谢谢小姐的厚爱。”她低垂着双眼。 绿薇这时将茶点端至惜香菡身旁的茶几上,拿了一碟放在孙绵绵的面前,还吩咐她不要客气,同时也拿出一只普通的小锦囊,里头放了几锭银子。 虽然孙绵绵本来就是一个小吃货,但不代表她饥不择食,尤其是这种不请自来的邀宴,她心底更是拉起一道警戒线。 “这”她这时收也不是,不收则怕拂了惜香菡的面子,毕竟主子打赏,有哪个下人不收下的道理呢?最后也只能将小锦囊放进袖中,当做自己收了下来。 惜香菡见她不用点心,于是轻笑的说:“怕吗?” 孙绵绵佯装不解的望着惜香菡。“奴婢不懂小姐话中之意。” “其实我知道你以前也是个官家小姐,过去孙府何等风光,现在你却沦落为官婢,这一步步都行得艰难无比,是不是?”惜香菡轻轻拈起一块糕点,当着她的面,轻轻的放入嘴里,双唇一闭,优雅的咀嚼着,直到吞进肚子里,才又开口“知道要行得小心翼翼也是好事,只是有些事情还是得睁大双眼,是敌是友,全凭你一念之间的选择。” 孙绵绵沉默不语,微笑也稍稍垮下。惜香菡是在暗示她要认清自己官婢的身分,未来还是得看她的脸色过活。 半晌,她抿了抿唇“谢谢小姐的金言玉语,奴婢一定谨记在心,万事更加谨慎小心,不会再丢了二少爷的颜面。”她字字句句都是往赫琅的边上沾,心意已了然于此。 孙绵绵果然难缠。惜香菡原本以为一名贱婢会因为几句话就现出原形,没想到她的态度还是表现得十分自然,完全没有崩坏的一角。 长睫一敛,她就不信孙绵绵的运气依然这般的好,还能安然逃过这一劫。当孙绵绵还思忖着惜香,如何对付自己时,却听见惜香菡突然发出呕吐声。 她随即看向惜香菡的脸庞,发现她竟然口吐鲜血,直直的朝她喷来 “毒这糕点有毒” “小姐” “惜小姐”孙绵绵顿时也慌了手脚,原以为今天会遭受不测的人是她,没想到竟是惜香菡受害。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十章 惜香菡在侯爷府中毒一事非同小可,不但惊动侯爷与夫人,甚至还让赫琅初次踏进惜香菡所暂住的厢房。 他并不是听见惜香菡中毒而来探望她,是不久前回到南园子时,护卫上前密报孙绵绵自从进了惜香菡的院子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他这才亲自移驾前往。 一进到屋里,他就看见惜香菡虚弱的躺在床上,还有不少的大夫围在床旁,侯爷夫人则是担心的站在一旁,至于他想找的人儿不见踪影。 侯爷夫人一见到儿子,急忙来到他的身旁。“儿子,出事了。” 然而赫琅只是左看右看,在屋内捜寻一下,然后瞧见惜香菡准备起身,小脸苍白且虚弱。 “二少爷”惜香菡语气软绵的呼唤着,模样惹人怜爱。 “娘,孙绵绵呢?”他连上前去探视惜香菡都没有,直接看着他娘。 一旁的绿薇听了,连忙在他面前跪下。“二少爷,您一定要为我家小姐做主。孙姑娘今日提了个食盒前来院里,我家小姐吃了那贱婢提来的点心就就中毒吐血了。” 赫琅只是冷哼一声,瞪着哭得泪流满面的绿薇。“你家小姐中毒,关孙绵绵何事?” 霎时,惜香菡差点又口吐鲜血,同时也让一旁的老大夫低垂着老脸,这句话根本就是严重的护短啊! “二少爷您您要为我家小姐做主啊!我家小姐好心留她下来喝茶,没想到她一口都没喝,奴婢觉得一定是孙姑娘她根本就是嫉妒我家小姐,才作计在食盒里的食物下毒,想要残害我家小姐啊!请二少爷明察,奴婢给您磕头了”绿薇作戏作得煞有介事,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 “食物中毒要找人负责是厨房的事情,关本爷的小婢何事?真是莫名其妙。”赫琅冷哼一声,长袖一拂。“还不快说,孙绵绵呢?” 绿薇的双眼左右轻瞟一下。“这奴婢怕她畏罪潜逃,先命人将她关在后方” “真是大胆的狗奴才!”赫琅上前,用力踢了下绿薇。“连我的人都敢动,也不想想自己的身分,一个司马府的下贱奴婢,竟敢动赫府的人,是想造反了?还是不把赫府放在眼里?”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绿薇拚命的磕头。“奴婢只是忠心护主,不忍小姐受到这般欺负,请二少爷原谅。” “欺负?”赫琅冷笑一声,然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娘,你安心的坐下,这件事交给孩儿办吧!既然司马府的奴婢指控咱们府内欺负人,现在我就好好的查一查有没有这回事。立刻去把厨房负责司马府平日饮食的奴仆全都给我带来,还有,连孙绵绵也一并带到我的面前。” 吐了将近半杯子血的惜香菡此时面色苍白得吓人,听见他将厨房的人全都扯进来时,小脸更是刷过一阵惨白。 原本她们以为看在静妃与司马府的面子上,应该不会为了一名奴婢而扯破脸皮,直接就让孙绵绵背上这黑锅,没想到他却有意将事情弄大。 惜香菡身中的毒并无大碍,大夫喂她喝了许多的绿豆水,将身体的毒物吐出之后,便虚弱的倚躺在床上。 唤人的这段时间,赫琅连到床前看她一眼都没有,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偶尔与他的黑眸交会,他依然是一脸冰冷的望着她,让她全身发毛的将目光移开。 很快的,厨房所有的奴仆、嬷嬷全都被带至赫琅的面前。 负责厨房大事的春嬷嬷一见到赫琅,急忙大声喊冤“二少爷,老奴是冤枉的啊!老奴跟着三夫人嫁至赫府,伺候侯爷与夫人们也都二十余年,这期间老奴可是尽心尽力,小心主子飮食上的干净与安全,怎么可能会出现中毒事件呢?” “还不是有心人士想要谋害我家小姐吗?”绿薇咬了咬唇,还是忍不住跳出来“尤其是孙姑娘,听说她一直在世子爷身边,也许是她她也嫉妒我家小姐” “你倒是说说,她嫉妒你家小姐什么了?”赫琅放缓嗓音,声音也放柔不少,那双好看的黑眸望着她。 “这”绿薇毕竟是个姑娘家,也不好将自家小姐的婚事拿来说嘴,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看向一旁的惜香菡。 惜香菡暗暗恼怒,绿薇这奴婢虽然忠心,但有时就是太过心直口快,口无遮拦。 “乱说什么劲儿?”这时,她不得不出声“平时我把你宠得都这么口无遮拦了?这里可不比司马府,由不得你胡说。二少爷都要为我主持公道了,你大可不必多说些什么,相信二少爷会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赫琅的嘴角往上勾,笑意却没有传进阵底,也没有多说什么,直到他的护卫将孙绵绵带到屋内。 他见孙绵绵的模样极为悲惨,随即明了被人用过刑,让他的心底像是被人用力一拧。 她一头双丫髻凌乱不堪,不管是脸上还是身上都带了血,尤其是脸颊肿得像是发好的面团,又红又肿。 瞧她这副狼狈的样子,他完全不顾众人的目光,长脚一跨便来到她的面前,大掌出奇温柔的轻轻挑起她的下颚,看见她的嘴角还带着淤青,瞬间黑眸迸出两簇火焰。 “有人打你了?”他瞪大一双凤眼,咬牙切齿的问道。 孙绵绵根本没有力气说话,眼眶因为委屈而红润,直瞅着他。 “说话!”他一急,紧紧抓住她的手臂。 “喔”她吃痛的叫出声,连连退了几步。 眼看她的情况不怎么对劲,于是他又上前,拉起她的衣袖,发现她的手臂上也有红肿青紫。 孙绵绵此刻别说一句话,连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虽然她在他身边伺候才几个月,但只要他眉一挑、眼一挤,她大概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他这般急躁的样子,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但他那双好看的凤眼映入她的眼底,其实已经冒出两簇火焰,心底正烧起熊熊大火。 “二少爷”她一见到他,原本想要维持从容不迫,可是一听到他的声音,她又忍不住委屈的扁起嘴。“奴婢是无辜的,奴婢没有害惜小姐” 刚刚她被绿薇和一名老嬷嬷刑求,硬是要教她承认下毒害惜香菡。可是她怎么能承认?想起四姐曾经教过她,孙家人向来就是威武不能屈,就算委曲求全,也要保留一丝骨气。 他紧蹙眉头。“从头到尾说一遍。” 于是孙绵绵便把在路上遇见安柔,然后如何来到惜香菡的房里,以及为何会见到惜香菡吐血的事情,都复述一次。 “奴婢真的不知道为何糕点会有问题。”她跪在地上,小声的开口“而且奴婢也没有毒害惜小姐的理由。” “你怎么会没有?”绿薇再次跳了出来。“我家小姐与孙姑娘素无来往,她好心见你是二少爷身旁的大丫鬟,所以才请你进来喝杯茶虽然奴婢不应该拿来说嘴,但是众人都知道,身为少爷身旁的贱婢,还不是哪天被爷儿看中抬做个姨娘也许是孙姑娘听见这些天的传言,皇上有意将我家小姐赐给二少爷,她才心存嫉妒,想要加害我家小姐。” 孙绵绵眉头紧皱,若不是赫琅扶住她的身子,怕是再也站不住,抿了抿唇,轻声的说:“若要拿奴婢嫉妒惜小姐这理由说嘴,奴婢说个实在话,自从惜小姐进府之后,二少爷并没有接见过惜小姐,更无对惜小姐表现出任何一丝好感,哪里教奴婢有嫉妒的地方呢?” 若非她说话时的表情十分认真,赫琅还会以为她正在暗讽惜香菡难不成是在自己的身边待久了,她也学会了伶牙俐齿? 在场所有的人,除了赫管之外,不是吃惊,就是愣住,没想到她一段话就戳破惜香菡最想维持的面子。 “说得好!只是我没想到司马府的小姐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嫁给我。”赫琐冷笑一声,下段话一出口,让人真想当场捏死他。“圣上都还没有下旨,就急着想当赫府的太尉夫人了?”意思是说:皇上都不急了,你们这群没蛋的太监是在急什么呢? 果真,惜香菡的脸色忽青忽红。 孙绵绵则是转移目光,望向他的俊颜。 二少爷是有多爱让她拉仇恨值在身上啊?她想,今日自己会走得这么悲惨,赫琅真的要负起大半的责任。呜呜谁说女人是祸水?男人才是祸害的根源祸根啊! “这这是奴婢自己的揣测。”绿薇急忙爬至他的面前。“二少爷,您要为我家小姐做主,好歹我家小姐是司马府的嫡三小姐,更是静妃娘娘的亲侄女啊!”搬出身分来压人了啊!赫琅冷笑一声,一听到“静妃”两字,嘴角更加往上扬起。 “成。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是孙绵绵下毒加害你家小姐,除了食盒是经过她的手外,还有什么证据吗?” “奴奴婢觉得可以搜她的身,或许还有来不及丢弃的证据。”绿薇望向孙绵绵,眼里流露出决然的光芒。 第十一章 被绿薇这么一提醒,孙绵绵猛然想起前不久绿薇硬塞给她的小锦囊,于是紧皱眉头。“不用捜了。”她从腰间拿出一只小锦囊。“奴婢身上只有这只小锦囊,是惜小姐赏给奴婢的。”她将小锦囊递到赫琅的面前。 他伸出大掌,接过小锦囊,从里头倒出一张小纸张,上头还沾着细白的粉末。 旁人将小锦囊拿去一旁化验,果然与惜香菡中的毒是相同的成分。 “这可好玩了。”赫琅笑了笑“你这奴婢口口声声说下毒的人是孙绵绵,可是小锦囊又是你家小姐赏给她的,岂不是打你家小姐的脸吗?还是说,下毒的人其实是你?” “二少爷!”绿薇恐慌的趴在地上。“奴婢一向忠心护主,对我家小姐岂敢有二心?小姐赏赐奴婢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也许是孙姑娘还想嫁祸给奴婢,才故意将这东西留在小锦囊里头再说,奴婢就算有十个胆子,也不敢伤害我家小姐,请二少爷明监啊!”“贱婢!”赫琅的长脚往绿薇的肩膀一踢。“刚刚还大言不惭的说一个下贱的奴婢想爬上我的床,你早有了那肮脏的心思,所以才故意主导这出戏,是吗?让你家小姐陷于危险之中,令本少爷来见你家小姐一面,然后好为你寻找机会,巴上我的身吗?” 呃孙绵绵愣了愣。怎么剧情急转直下,而且还十分的护短啊? “二少爷,奴婢奴婢不敢啊!”绿薇万万没想到锋头竟然转到自己身上。 “不敢?现在可是人赃俱获,那小锦囊经过的只有你和惜小姐的手,你倒是挺机伶的,暗示孙绵绵身上另有玄机。再说,食盒内的食物也会经过你的手,这下你还敢将罪责推卸至本少爷身边的大丫鬟身上?”赫琅不用多想,也知道这一切都是惜香菡和绿薇这对蠢主仆搞出来的,还得浪费时间让一群人陪着演出。 想要演,他就陪她们演,只是演出来的后果嗯哼,自食其果吧! “不奴婢是冤枉的小姐,救奴婢啊!”绿薇大声哭喊着。 “世子爷,您不可如此偏心啊!奴婢自小服侍我家小姐,怎么可能会加害她呢?” “以前我养了一只狗。”他好整以暇的望着绿薇,眼底的冷肃因为她的叫嚣而减少一些,就像玩弄猎物般觉得有趣。 “该吃、该玩的,我都给了那狗儿,可惜那畜生有个坏毛病,就是每到发情时期,脾气就变得暴躁,连我这养牠长大的主子也被狠狠的咬过一口。你说,畜生的心思也没有人类这么多,还不是为了本能而反咬主子一口,何况是你这有肮脏心思的贱婢,为了想出人头地,不惜破坏你家小姐的闺誉,云英未嫁的小姐有你这样的恶奴,以后谁还敢娶你家小姐?” 惜香菡知道他这些话都是说给自己听的,她也只能紧咬着唇瓣,一句话也不敢说。 “小姐”绿薇原本以为自家小姐会为自己脱罪,没想到她却莫名的安静下来,使得她只能自救,拚命的朝他磕头。“二少爷,饶命啊!奴婢真的没有这样的心思,您不能为了一位大丫鬟而泼奴婢污水啊!您连查都不查,就把罪名推至奴婢身上,奴婢死不瞑目啊!”“你以为这世上的事都是公平的?”赫顼不禁大笑几声。“你一出生的身分就决定你的未来,而你还不好好的珍惜眼前所有,竟妄想本分之外的事情,根本就是你自己在找死!” 他大手一挥,屋内的侍卫立刻上前,将绿薇押了下去,让屋内恢复寂静,接着他望了一室的奴仆,最后才望向惜香菡的脸庞。 “惜小姐,可让你受委屈了。”他莫名的笑得温和,却教人有一种莫名的冷寒。“被贴身奴婢背叛的感觉不是很好受吧?本少爷念在你也无辜的被贱婢蒙骗,这件事我就不打算追究下去了,惜小姐觉得如何?” 他说的话是给她一个台阶下,要她最好不要给脸不要脸,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惜香菡最后只能咬了咬唇瓣,讷讷的开口“一切遵照二少爷的意思” “还有,”他冷笑的看着惜香菡“这府里还有夫人们做主,有什么委屈就尽管向夫人们哭诉,可别再擅自扣押我的奴婢”他刻意将孙绵绵交给一旁的嬷嬷搀扶,长脚一跨,来到床前,俊颜移至惜香菡的身前,薄唇贴近她的耳朵“孙绵绵的命,比你想象中值钱多了。” 惜香菡一时气急攻心又一呕,紧咬的唇瓣渗出鲜血,又羞又气的看着他。 “春嬷嬷,派人好好的照顾惜小姐,若有闪失,我唯你是问。”赫琅回头,瞪着地上的奴仆。“安柔,这次我就不与你计较,你守在惜小姐的院子里,从现在开始,不准闲杂人等进入这院内,至于惜小姐身体抱恙,就让她在院中静养,不准她离开院子一步,直到她的身子养好为止。” 赫琅做得真绝!惜香菡气得胸口激动一荡,黑暗瞬间袭向她的眼前。这根本就是变相将她禁足啊! “蠢丫头!” 赫琅回到自己的院子之后,不悦的朝孙绵绵的耳旁大吼一声,一双黑眸冷冷的睇着她。 “二少爷息怒。”孙绵绵觉得自己很悲催,但还是好声好气的哄着眼前的男人。“奴婢谢谢二少爷的救命之恩。” 表面上是赫琅为她解围,他的方法却十分极端,表现得也非常护短,不管是她还是厨房一干奴仆都没罚到,反而还砍去惜香菡身边唯一的心腹。 他为她挑去一个老爱扎她的小刺,还将惜香菡软禁在府里的一个院子,未来想要动她脑筋怕是又要费一番苦心。 只是他的手法还是如以前一样,非常、非常的高调啊!再一次将她推到风口浪尖。 这下大家都知道她的命不但值钱,甚至是二少爷心口上的一个宝,谁动她,就是找死。 她明明很想低调的抱他的大腿,能够平安的生存着就够了,没必要这么高调的跟众人宣告,她是他罩的啊! 孙绵绵抚着额头,原本在府里大家对她就有些另眼相待了,如今主子这么护短,未来不知道又要被谁盯上了。 他原本怒气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回应的是她软绵的态度,一时之间也只能瞪着她。 他也知道她平时笑颜巴结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于是对于她的一切,他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她想要狐假虎威,他也不会多吭一声。 可是 “你的名字取得可真好。”他冷讽的笑了一声“性子如棉也就罢了,连脑子也装了一堆棉花吗?” 被打得像猪头一样肿的她,回来连告状也不会,只会吃痛的哀哀叫,彷佛一切都是她不小心跌伤的模样。 她的小嘴微微一扁,也只有在他的面前,才能表现出真实的性子。“二少爷,奴婢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小命,您就别这样排揎奴婢了。” “你知道你的小命是悬在一条绳子上?那为何还傻傻的自己送上门?这府里谁不知道你是我罩着的,送食盒这件事怎么不会随便找个小婢送,非要你亲 自送去才可?”他让她坐在床上,目光落在她红肿的脸颊,不管怎么看,他的心情都很不好。 有姑娘像她这么蠢的吗?明知道自己被他罩着,却连颐指气使这种气势都不会,竟然还想在他的身边混? “咦?”她面露讶异,拍了下额头。“是喔!我怎么没想到找人替我送去呢?”她的语气非常懊恼,因为真的没想到这一点。 这时,她抬起眼眸,望向他,发现他正以一双冷眼瞪着她,让她瑟缩一下双肩,双唇也微微扁起。 “二少爷,您也不能怪我啊!人心隔肚皮,谁知道那惜小姐长得柔柔弱弱的,却对我这种微不足道的奴婢使心计,这千算万算,就算机关算尽,我也算不出人心啊!”“怪了,你平时脑袋空空,这下回嘴倒是回得挺有那么一回事的。”他黑眸一瞪,又让她的双肩一抖,那模样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不能全怪奴婢啊!”她表现得十分委屈。“现在府里都传着惜小姐未来有可能成为二少爷的妻子,若奴婢还避着她,岂不是拂了她的面子,更是让她认为少爷真的把奴婢宠上天而目无主子了吗?” “本少爷乐意把你宠上天,又如何了?”他挑起眉头,轻哼一声。“惜香菡还真是个没眼色的人,明知道我与静妃门了这么多年,现在发现局势失利于惜氏,才想用联姻这套来困缚住我,可真是狗急跳墙的做法。” 呃她主子的嘴巴还真是坏,竟然这么大剌剌的骂着静妃是狗,真毒。朝政的事情,她一向都不会多嘴过问,因为不是她该懂的,而她也不懂宫政之间的争斗,能懂的就是将自己置身事外,主子怎么做,她就怎么混。 于是,她只能沉默着。 第十二章 “过来。”他瞅了她一眼,修长的食指朝她勾了勾。 她眨动一双无辜的大眼,听话的挪动臀部,来到床沿,抬起红肿不堪的脸。 他望着她的双颊,很明显的又肿又红,那该死的绿薇竟然下了这么重的手,若他晚一步回府,是不是就要了她的小命了? 一想到此,他心中的怒意莫名的狂烧。 接着,他亲自到柜子前翻找出一罐金玉膏,那可是太后赏给他的珍贵药膏,对外伤很有效。 他打开盖子,佣懒的望了她一眼,见她乖顺的坐在自己的面前,随即挖起些许药膏,然后轻轻的敷在她粉雕玉琢的脸颊上。 那金玉膏敷在脸上后,让她感受到一阵凉意,只是当他的指尖推开药膏时,她却感受到他微热的体温。 当她抬起双眼时,才发现他那俊美如妖孽的容颜近在咫尺,占据她的眼底。 他依然美得如昔虽然这么形容男人不是很妥当,但他的长相真的太过妖美,而除了这张脸外,他每一处都散发出男人的阳刚。 就像现在 她能感受到他的气息正轻轻的喷洒在自己的脸上,明明现在是微风和煦的春季,怎么突然让她的脸颊变得燥热? 不一会儿,她恍然大悟,是因为他们两人靠得太近。 男女授受不亲啊!她倒抽一口气,想要避开他的碰触,可是望着他认真的俊颜,还有那指尖轻轻为她上药的温柔力道,竟让她瞬间有些迷茫,忘了退却,而且还勾起她的回忆,想起三年前她躺在床上、半死不活时,他拚了命的要大夫抢救她的性命 这是他第一次对她这么温柔,还亲自为她上药耶!她莫名的悸动,像是有人朝她的心湖丢进一颗小石子,泛起圏圈涟漪,再也止不住。 对他而言,她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辟婢,为什么他要对她这么好呢?甚至还愿意得罪惜小姐,不顾一切也要保全她呢? 她想问他,不过以他的性子,一定懒得跟她解释。 咬了咬唇瓣,她没好气的看着他“二少爷,您还是多关心自己的事情吧!您已经到了成家的年纪,想必皇上和太后也应该要着手安排您的婚事了。”那第一人选现在可是狼狈的被他软禁在院子里。 “怎么?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关心本少爷的婚事了?”赫琅目不转睛的望着她娇俏的脸庞,懒懒的发问。 “吃果子也得拜一下树头嘛!总要先知道二少爷的心意,这样日后拍马屁才不会拍错人。”孙绵绵淡淡一笑,只是一想起他要娶妻了,心底却又莫名一抽,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胸口。 她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滋味,但有一种让她失望的感觉咦?他成家立业不是一件好事吗?她为什么会感到失望呢?她暗自思忖,却怎么也想不通。 他当然没有错过她这样的动作,眯起眼,望着她。“为什么我觉得你口是心非呢?” “奴奴婢哪有口是心非?”她目光有些飘移,不敢直视他炽热的双眸。 “我怎么觉得你的语气充满了酸意?”他低嗄的笑了几声。“难不成你喜欢上我了?” “哪哪有?”她莫名的觉得脸庞有些潮红,浑身有些燥热,咽了口唾沫之后,才讷讷的回答“不是您喜欢我吗?”要不然他为什么老是处处维护她呢? 面对她的直白,他的反应先是一愣。这辈子他见过不少女人,只是每个女人对他而言都差不多一个样子-做作、虚伪,而且心机重。 可是自从与她相遇之后,他才明白原来这世上真的有如此单纯的女人,她没什么心机,却有小聪明,而且贪生怕死又爱吃的弱点全都暴露在他的面前。 像这样随时都能被击倒的女人他想,孙府那些女人真的把她保护得密不透风。 难怪他之前与孙锦华交易时,唯一的条件就是要保她,现在他终于明白原因了。 单纯是天生的,蠢则是后天培养的。他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却又无法否认她的单纯中带着可爱。 她咬了咬唇瓣,小声的开口“而且我也不会让自己喜欢您。” 顿时,俊美的脸龎微微一沉,他的嘴角也不悦的抿了抿。“噢?你有这个自信不被我吸引吗?” “有有啊!”她回答得有些心虚,面对他妖孽一般的俊颜,确实要有足够的克制力才不会被迷惑。 他不屑的冷哼一声“是吗?那我就测试看看,是否像你说的能克制自己的欲望?” 这辈子只有他拒绝别人,还轮不到别人来拒绝他,而且还是被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拒绝,简直是侮辱他男人的自信心啊! 测试?孙绵绵不解的侧头想着,还来不及出声,发现映入自己双眸内的俊颜愈来愈放大。 最后,她感觉自己的双唇传来一阵软热,再也无法做任何思考 赫琅吻了她?! 孙绵绵的唇还能感受到他薄唇的温度,也因为这个吻让她明白,原来赫琅并不是冷血动物。 她因为这个吻,整个人呆若木鸡,只能眨动一双充满不可思议的美眸,望着他。 他轻吮着她的红唇,发现比他想象中还要软嫩,一双好看的黑阵微微一敛。 对于女人,他一向兴趣缺缺,可是眼前这青涩的小丫头让他吻着吻着,竟然舍不得离开她的唇瓣。 “唔呃”她想要开口。 他灵活的舌头乘机滑进她的口中,然后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 他的拥抱就像一座让人心安的城墙,结实的包裹着她娇小的身躯,甚至还能嗅到他身上的香味。 那宽大的胸膛比她想象中还要坚硬、还要温暖,让她有些失神,也有些失措。 舌尖钻进她的嘴里,用力的翻搅,他吸取着甜美的津液。 她的身子先是不知所措的战栗一下,然后感受到他的双唇以霸道的力道完全占有她的红唇。 她的甜美超乎他的想象,像是一吮就再也停止不了,而她的粉舌青嫩,不会与他勾缠,于是他主动纠缠,让舌尖轻轻挑弄她的丁香小舌。 感受到他口鼻喷出的热气拂过脸颊,她的身子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因为完全不懂男女之间的私密事,她就像一朵娇贵又纯洁的百合,无助的轻颤着身子,感觉到他湿滑的舌头充满无比的侵略性,霸道的撬开她的贝齿,探进她的口内,以舌尖侵袭与勾弄她的舌头。 他的舌尖在她的口内不断翻搅,男人阳刚的气息也喷洒在她的脸上,她嗅闻到他身上特有的气味,很好闻,而且令她心安。 大掌轻轻的往下移动,动作利落的扯去她腰间的系带,再轻柔的衣襟向两旁扯开,掌心贴在肚兜上。 他光是一个吻就让她晕头转向,凭着过人的舌技,在她的口里不断搅弄,还不时勾缠着她的丁香小舌,令它有些应接不暇。 再也受不了诱惑,他将她的肚兜扯了下来。 “唔啊”她轻喊一声,身子不安的扭动着。 渐渐的,身体自然的抵抗竟被他的温度融化,她的四肢有些僵硬,几乎忘了反抗。 他们两人相贴的身子是如此的契合与完美,她甚至比他想象中来得甜美,教他尝过她的美之后,再也无法忽略。 这时,他的唇口又回到她的小嘴上,那属于他的气息就这么涌入她的口鼻,也像潮水般浸入她的心中,满满的填进她的身心之内,就像他的舌尖霸占着她的口内。 他迫切的轻吻着柔软的唇瓣,舌尖又寻找那青嫩却又娇软的粉舌,吸吮的同时,还不断汲取她甜美的津液。 大掌也没闲着,再一次往她裙下攻击,直接褪去她的长裙,剩下单薄的亵裤。 “别怕。”他贴近她的耳朵,声音异常温柔。 她轻咬着下唇,双腿之间感受着他掌心的热烫,指尖轻触过她的肌肤时,她觉得全身像是着火一般,令她不安的磨蹭双腿。 不知何时,他也褪去身上的衣服,只剩下单薄的裤子。 第十三章 孙绵绵无法拒绝赫琅的勾引,反观赫琅,亦是如此。 明明她是个毫无经验的处子,可是当他硬生生的剖开她青涩的外表之后,才发现她甜美得教他无可救药。 这一晚,他放纵自己,一次又一次的要了她。 在他的引导下,一向直白的孙绵绵不像其他女人只会一味的讨好他,她的反应总是表达得很直接。 天未明时,向来浅眠的赫琅醒了过来,她娇小的身躯还在他的臂弯里。 一夜过去,她脸上的红肿退了不少,他望着熟睡中的她,无法移开目光。她看起来很疲惫,不知是昨晚他的索求令她疲累,还是这些日子以来发生太多的事情。 原本她是可以安全无事的待在赫府,可是当初他见她那一面时,却想起孙锦华对他说过孙家小妹的事—— 其实府里哪个姐妹我都不操心,因为她们有能力保护自己,就是我家那个小妹,天真浪漫又整日混吃等死,说一技之长嘛,大概就是吃和睡吧!这也是她的优点,所以你就三餐丢食物给她,再给她一个地方遮风避雨,当猪养就好。 哪天我要是出事了,你就这样养她准没错。还有,千万别让她的生命有任何危险,你懂的,孙府的女人向来都不好惹。 是的,他对孙绵绵说谎了。 他与孙锦华在朝野看似不合,是因为元凤皇朝的军权一分为五,其中之一在皇帝与太后手上,另外三份则是在孙锦华、静妃娘家惜氏,以及他这个太尉的手上。 虽然他欣赏孙锦华骁勇善战的风采,但为了朝廷的平衡,他与她表面上只能有冲突,不能有友好的表现。 这是为了避免朝廷大臣的猜忌,也是暗中替皇上分散一些结党乱事。如今孙锦华因为下落不明而被治了叛国罪,少了一方军权势力,就只剩下他与静妃两方互相对峙。 同时,这也是为何静妃与惜氏费尽心思的将惜香菡送进侯爷府的原因,一方面是想要监控他的行动,一方面则是想要说服他与惜氏联姻,壮大党羽的势力。 可惜这天下不是惜氏也不是赫氏的天下,这江山终究是属于元凤皇朝的凤氏啊! 他一日为臣,终生为臣。这是他的宿命,也是他的选择。 原本他没有要利用孙绵绵,她也可以在蔚房安然无事的度过每一日,可是为了加快时机成熟,他刻意将她调至身边,在外人的眼里看来,他像是宠让着她,甚至吃穿都超乎一般奴婢的用度,这些全都是做给府里的眼线看的。 可是他没想到,宠着宠着,竟然也将她往心里宠去了。 在府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机,似乎只有她依照自己的步调生活,只是有时候被他逗得气得跳脚,而想使一些无伤大雅的小计谋,但很快的就被拆穿了。 而他也坏心,真的将她往风口浪尖推去,让愈是想要低调的她,愈受到府里所有人的关注。 这丫头还真傻,大概不知道“狐假虎威”这四个字怎么写,反而让她更战战兢兢的在府里过日子。 他给她特权,她却当成烫手山芋。 望着她无忧的睡脸,他忍不住扬起微笑。 也许就是因为她思想简单,才会让他在不知不觉间沉浸在她的单纯之中,与她相处起来,他不用费太多的心思与算计。 因为如她所言,她要的不多,只求安身保命。 只是这个心愿对他而言却不容易达成,身在官家的他,表面上风光无比,其实他与她一样,都选了一个主子。 想要往上爬,他就必须付出一些代价 一开始,他将她当饵,现在,他却自己先吃这个饵想必未来会更多人觊觎孙绵绵这个位置了。 当他望着她时,臂弯里的人儿突然睁开迷蒙的双眼,与他四目相接。 孙绵绵苏醒过来后,发现他正以一双迷人的黑眸盯着她。“二二少爷”她想要挪动身子,却被他紧紧的箝制着,忍不住皱起眉头。 “想上哪里去?”他低声的问。 她低头一瞧,发现自己的身子是光溜溜的,随即又躲回被子里,小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这我你”她支支吾吾,连一句话都说不好,毕竟这是她第一次与男人这么靠近。 她曾偷偷看过四姐珍藏的春宫图,原来男人和女人做这么私密的事情,竟会让她整个人丢了魂。 唉!她不得不说,其实看到赫琅这妖孽般的俊颜,她的魂早就丢了一半,只是佯装镇定罢了。 “后悔了?”他挑了挑眉头“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让你吃,所以你还是接受已经成为我的女人的事实吧!” “不会后悔。”她讷讷的开口“只是也不过就是一夜雨露,不需要成为二少爷的女人” 他一听,俊美的脸庞拉了下来。“怎么?听你的语气,成为我的女人好像很委屈你,是不是?” “是有一点。”她一向不会说谎,直接点头。 他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以我的身分地位,跟了我,你还嫌委屈?”她的脑袋到底都装些什么啊? “可是以我现在的官婢身分,跟了二少爷,最多不过就是个妾。”她眨动一双大眼,望着他。“大姐说我爹很专情,这辈子就只有我娘一个妻子,所以要找的男人就要像我爹一样,至少他在感情上很专一。二少爷,男女之间的事情,只有你知、我知,咱们其实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听了,没有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反而怒瞪着她。“孙绵绵,你老是爱当鸵鸟,所以这辈子才没出息!” “要出息做什么?”他为何突然生气?她只是说出心底话啊!“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平平凡凡的过一生。” “你有没有一点志气?”他以食指揉了揉太阳穴,心想,她的脑袋结构真的与一般人不一样。 “我最大的志气就是不偷不抢,所以除非我点头答应,要不然不准别人分享我拥有的。”她抬起下颚,铿锵有力的回道。 他眯起双眼,原本垮下的嘴角微微上扬。“说到底,你就是希望我不要被其他女人分享,是吗?” “这是我希望的,但不代表就能实现。”她傻乎乎的说,然后给了他一记淡笑。“不能实希望,就没必要去期待。”所以她一向都很脚踏实地,对他完全没有幻想过。 谁知道没有幻想过更悲催,一沾上,她就上钩了,而且还有一点上瘾的症状。 真糟糕,在对他成瘾之前,她得先戒掉啊! 孙绵绵啊孙绵绵赫琅暗暗叹息,该说这丫头豁达呢?还是她真的生平无大志,完全无欲无求呢? “如果我答应你今生就你一个女人呢?”对他而言,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比她更有趣了。 她瞠大圆眸,凝视着他的脸庞,他的表情不像是跟她说笑,反而带着无比的认真。 “再等我一段时间,能给你的名分,我一定会给你。”望着她吃惊的模样,他轻轻的勾起她的下颚,俊颜移至她的面前。“孙绵绵,你承认你喜欢我吧!” 她一听,觉得脸颊燥热难当。“单方面的喜欢是持续不久的,你终究会腻的” 他轻笑一声,重新将她拥入怀里。“如果是你,我想天天都会有新鲜事。”她的想法总是那么古怪,他想,未来有她的日子,应该也会为他的生活增添更多的乐趣才是。 这时,薄唇吻上了令他沉醉的粉嫩唇瓣,深深的吸吮着,也像是吮住她的人生 这辈子,他吞下的猎物,休想从他口中逃跑! 赫琅刻意将孙绵绵由官婢的身分抬为侍人,虽然她百般抗议,但在他的威胁利诱之下,总算说服了她。 尽管她不愿意这么快就屈服,不过一想起他对她说的一段话 只要抬为侍人,你以后就可以过着跟以前一样混吃等死的日子,这样的日子你不想要吗? 呃好吧!她承认自己的心动摇了。 以前的她是在姐姐们的羽翼下过活,现在有人罩她,好像也不是一件坏事。 而且他也许说对了,她对他的抵抗力似乎愈来愈弱了。 毕竟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也是他教会她男女情事。 想想,赫琅的性子虽然有些无情,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除了之前对她苛刻一些,每回只要她出了差错,他也没真正责罚过她。 尤其每当她受伤,他似乎就会帮她讨回公道,像是推她入水的碧莺,虽然听说她被大少爷收为侧室,但没多久就传出她也莫名的失足落水,感染上风寒,休养的同时,身上长满不知名的红疹,到现在都还没有医好,那红疹奇痒无比,还抓烂了她好看的脸蛋。 她心想,会不会是赫琅的杰作?她原本只是猜测,不过从绿薇的下场看来,她深信这一切都是他暗中安排。 他并没有将绿薇马上处死,反而把她折磨得生不如死,绿薇打肿她的脸,他却是命人打烂绿薇的睑,听说两排牙齿都被打断,连双眼的视力也出了问题。 欸,他可以不要那么残忍吗? 不可以。他说。 因为他向来都是有仇必报,而且还是加倍奉还。 这男人的性情明明这么残忍,对她的耐性却是出奇的好,教她有些茫然。 她无法否认自己是喜欢他的,当初听见他要娶惜香菡时,她的心确实是抽了抽,而且还像有人拿根针不断的猛刺,之前她不懂这个感觉,可是慢慢的似乎有些明白了。 这是嫉妒。四姐曾说喜欢一个人,会彻底的占有,不容许有其他女人来分享,因为“爱”字中,只有一颗心,心只有一颗,也就只能给一个人。 所以她现在心里只有赫琅一人吗? 自从与他有了肌肤之亲后,她从少女转变成女人。 姑娘家的情事在她的心底只见发酵,却没预期中的消失不见。 就像最近大雨连下了十天,城东那儿淹了大水,城外的山地甚至被冲垮,造成了一波强大的土石流,将一座小村庄掩埋了,赫琅一接到消息便与侯爷一同前去观勘,已有三日未回府了,也许今天她还不能见到他。 她现在才感受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句话的意思。 第十四章 此时待在南园子的孙绵绵正站在门口,望着院子不断落下的雨水,两道好看的秀眉微微皱起,直到看见一名小婢打着伞回到院内,她的脸庞才瞬间一亮,急忙开口“初晴,辛苦你了。堤防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小姐,连日豪雨,东堤防那儿淹了好大的水,大少爷与二少爷还得在那 儿守着,暂时不能回府了。”初晴收了伞,衣裳都被雨水打湿了。 她咬了咬唇,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知道了。初晴,你先下去泡个澡,记得再去喝碗姜汤,暖暖身子。” “谢谢小姐。”初晴福了福身,可是见到她一脸担心,又开口“小姐,别担心,相信二少爷很快就会回府了,不会有事的。” 她露出一抹苦笑。“希望如此。”虽然嘴巴这么回答,胸口却是莫名的七上八下,一刻也放不下心。 在奴婢青蓉的搀扶下,孙绵绵回到屋里,大雨下个不停,让她的心情十分烦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不久,侍卫进来通报,前院的大少夫人有事求见。 她的心卜通一跳。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吧? 急忙走出房间,她抓起伞便走进雨幕中,疾步来到门口,果真见到一脸慌急的大少夫人。 “大少奶奶。”她皱起眉头。 “孙姑娘,出事了。”大少夫人婉霏神色慌张,一见到她,立刻握住她的小手。 孙绵绵呼吸一窒,胸口猛然一跳。“是不是二少爷?” “是的。”婉霏看了看四周,刻意将她拉至一旁,小声的说:“城东不是有座小村庄因为淹大水而被掩埋吗?现在村民正为了粮食和水的问题而开始暴动,听说二少爷不小心被暴民打伤了” “真的?”孙绵绵倒抽一口气。“那二少爷现在的情况如何?”婉霏拍了拍她的手背。“听说伤得极重。原本二少爷不愿让你知情,可是我怕情况不乐观,才偷偷跑来告诉你,要你有个心理准备。” 孙绵绵的眉头紧蹙,几乎要打结,落下的雨水就像是打在她的心上,令她十分难熬。 “大少奶奶,我要出府去找二少爷。”她抿了抿唇,向婉霏福了福身后,急忙打着伞回到屋内,却没见到婉霏的眼中闪着奇异的光芒,像是在算计什么。 一颗心悬挂在赫琅身上,孙绵绵当然没心思注意其他人,毕竟他不曾离开过她身边这么久,加上这些天大雨不断,掩埋了一座小村庄,现在又因为暴民暴动而伤了他。 她心急如焚,进屋之后,脚步戛然而止,像是有什么东西撞进了她的心里,让她冷不防的倒抽一口气。 二姐出事时,她也有过这种心情,只是担心赫琅的这一刻,恨不得自己拥有一双翅膀,能够直接飞到他身边。 她想见他,而且迫不及待,她的心底似乎也有了答案 他与她的家人一样重要了。 孙绵绵失踪了?! 赫琅回到赫府,却发现孙绵绵竟然不见踪影。 听南园子的侍卫禀报后,他才知道,她竟然自个儿出府了? 他又问过侍卫,才知道她出府之前,他大嫂曾经来找过她。 好看的凤眼一眯,他心里有底了。 说起他的大嫂惜婉霏对,又是个姓惜的,这也是为何他连在府里也要小心翼翼,就是因为他那同父异母的大哥也在觊觎着他这侯爷世子的位置。 赫珣各方面都十分出色,只可惜他的娘亲是侧室,因此这辈子他再怎么表现突出,终究还是得排在他之下。 早些年他便看出赫珣表面上温和,内心却像一把利刃,伺机要将他除去,甚至在惜婉霏嫁进赫府之后,胳臂就往静妃那边弯。 赫珣甚至还想帮着静妃除去他,可惜他这个人本来就多疑,看出了一点端倪,早已防着赫珣了。 如今赫珣眼见除去他愈发困难,便将矛头指向孙绵绵。 终于,小厮前来禀报,在城外六哩的八角亭找到她乘坐的马车,随侍的奴婢青蓉与马夫早已没了踪影。 赫琅一听,面容遽变。 不顾众人的反对,他冒雨来到六哩外的八角亭,那儿只剩下一辆空无一人的马车。 他最爱的女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不见了?他磨着牙,这些日子过得太过甜蜜,竟然忘了她还是身陷在狼窝之中啊! “爷,属下在四周找过了,没有小姐的身影。不过倒是有另一辆马车的车轮痕迹,只是追踪一段路程后,线索就消失了。” 他冷着一张脸,回到赫府。 回府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前往赫珣的院子,他浑身散发出怒气,以及压不住的杀气。 来到赫珣的院子,他直接走向屋子,大脚用力将门踹开,见到赫珣也刚从外头赶回来,一身湿衣服都还没有褪去,于是他怒不可遏的冲上前。 赫珣的表情有些惊诧,语气也有些不自然“大弟,你怎么来了?”对于赫琅,他还是有不少顾忌,毕竟争权夺利又扯到手足,有些事情他还是不能做得太明显。 赫琅直接来到赫珣的面前,语带怒意的质问“孙绵绵呢?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大弟,你在说什么?”赫珣干笑一声“我跟你一起在外头,也才刚回到府里而已,怎么会知道孙绵绵在哪里呢?” “就算你不知道,惜婉霏也会知道。”他的嗓音冷冽“倘若孙绵绵有个三长两短,就不要怪我不顾手足之情!” “大弟,你放肆了。”赫珣也板起脸孔,像是一头与他对峙的猛虎,之前的客气温雅全都消失无踪。“好歹你也得称我一声大哥。” “如果你真的当我是你的弟弟,那么就把人交出来。”赫琅也不肯退让,反正他向来就是目中无人。“要不,把惜婉霏叫出来,我亲自审她。” “你真是太过了!”赫珣恨恨的瞪着他。“不要以为在朝廷你的官位比我高,在府里,你还是得称我一声大哥。难道你连伦理道德都忘了?” “伦理道德?”赫琅冷笑两声“世上有哪个大哥会为了世子之位,设计想要取兄弟之命的?世上有哪个大哥会为了争权夺利,不惜勾结外戚,想要来对付自己的家人?也就只有你了。” “你”“非要我撕破脸吗?”他眯起一双凤眼,流露出危险的光芒。“你以为纸包得住火吗?静妃想要利用惜香菡来拢络,可是我就是拂了她的意,现在拿孙绵绵开刀,是吗?” 赫珣的脸色一阵铁青,双手紧握成拳。“赫琅,你太狂妄了” “我狂妄是因为我有自信对付你们。”赫琅冷哼一声“赫珣,你若觉悟自己身上还流着赫氏的血液,我劝你快点停止与静妃之间的勾当,伤人者,必自伤之。” “我不予置评。”赫珣目光闪烁,躲避咄咄逼人的赫琅。 赫琅咬箸牙,恨恨的望着他。“如果孙绵绵有个三长两短,就别怪我不顾手足之情,甚至拿惜婉霏来抵命!” 赫珣没有错过他脸上的表情,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着急、如此愤怒,而且竟然是为了小小的官婢! “难道一名下贱奴才的命真的有比你的亲人重要?”赫询磨着牙,声音几乎是由齿缝迸出来的。“若不是皇上开恩,她早就应该人头落地了,烂命一条,何需让你挂念在心上?不过是个女人,再找就有了。” “该死!”赫琅欲上前轰他一掌,却被一旁的卫清影拉住。“放开我!” “爷,冷静。”卫清影摇头“您就算与大少爷争执也无用,现下最重要的还是找出小姐的下落。” “想取我的命,尽管来吧!”赫珣也重重的哼了一声。“不过别怪我没事先警告你,若是你敢对婉霏下手,孙绵绵的小命肯定也保不住。” 这一字一句就像针一般扎进赫琅的心口,让他双手紧握成拳,眼里迸射出冷肃光芒,他真的不喜欢别人拿孙绵绵的性命来威胁自己。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孙绵绵现在在哪里?是否安然无恙?”他一双凤眼冷冷的瞪着赫珣。 赫珣抬起略带恨意的双眸,望着他,最后以平冷的声音回答“不知。” “很好。”赫琅也不再废话,反而是双眸暗含冷光。“最好保佑她没有受一点伤,她若伤及一根寒毛,我便会加倍奉还!”然后带着杀意的拂袖离去。 步出赫珣的院子之后,他收敛狰狞的表情,恢复了冷静,回头望着自己的护卫。 “见机行事。” 卫清影低下头,拱手行礼“遵命。” 第十五章 咦? 孙绵绵醒来,发现自己在床上,环顾四周,所待的屋内摆设十分简单,只是这环境十分陌生。 “小姐,你终于醒了。”伺候她的奴婢青蓉连忙上前,探视她。“小姐,可有伤到哪儿?” 摇了摇头,孙绵绵忍不住问道:“这儿是哪儿?” 她只记得自己偷偷溜出赫府,上了马车之后,一心想要飞奔至赫琅的身边,可是出城没多久,马车颠簸一下,外头传来一阵厮杀声,然后马车便翻了过去。 一个不小心,她来不及护住头,硬生生的撞上马车一角,还没弄清楚外头发生何事,便失去意识,昏了过去。 现在醒来,她竟在陌生的地方,于是慌忙下床,往门口走去。 “小姐,请留步。”一名身穿青衫的年轻男子在门口挡住她的去路。 这男人是今日驾驶马车的马夫她的心狂跳一下,这时才觉得马夫有些面生,然后往后退了几步。“为何拦下我?还有,稍早发生何事?” “小姐,咱们在路上被人袭击了。”青蓉连忙站出来说明。“是马夫救了咱们的命啊!”“袭袭击?!”孙绵绵皱起眉头。 “小姐,咱们的马车一出府便被有心人盯上,出城没多久,马车被人拦了下来,好在马夫拚了命的救了咱们。”青蓉在一旁解释“那时外头正下着雨,小姐你刚好又昏了过去,是这位大哥将咱们带至这儿避雨。” 这一切听起来都觉得很合理,可是当孙绵绵的目光落在马夫身上时,虽然他穿着粗布青衫,但那伟岸的身子掩不住特有的气质,尤其是他的双手,那手骨和手掌,与她二姐一样拥有习武特有的厚茧,让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甲苯 “青蓉,我有些饿了,你帮我找找有什么可以填肚子的东西。”她望着青蓉说话。 “好的,小姐。”青蓉回应,然后有些狐疑的望了望他们两人,知道小姐是刻意将她遣走,她也就听话的离开。 “你叫什么名字?”孙绵绵定定的望着马夫。“我得离开这儿,二少爷不是受了伤?” 马夫一愣,随即拱手作揖“在下是侍卫长的属下李远。小姐中了敌人的圈套,二少爷现在安好无恙,属下则是奉命保护小姐。” 她先是眉头微微一蹙,听见赫琅没事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后不解的侧着头“中了圈套?为什么大少奶奶要骗我呢?难道我被袭击之事跟她有关?” “大少奶奶是静妃的侄女。”李远低垂着头回答。 “呃”她倒抽了一口气,对于宫斗、宅斗什么的,真的很不好使脑子,但是一听见“静妃”两字,她曾经听赫琐说过,好像彼此有什么深仇大恨。“那静妃也太多个侄女了吧?” 先是惜香菡,现在连大少夫人也是静妃的侄女,静妃到底要派多少人来赫府啊? “二少爷交代,要委屈小姐在这儿待几天。”李远压低声音“是为了保护小姐,也是要让二少爷无后顾之忧。” 孙绵绵紧蹙眉头,凝望着李远。“那二少爷会有危险吗?”光是字面上的意思就够让她胆战心惊,更别说她不断想象的画面。 “小姐不用担心,二少爷足智多谋,想必一切都部署好了。”李远毫无保留的回答“小姐尽管安心的待在这里,侍卫长会在二少爷身边保护他。”她抿了抿唇,担心的望着外头,此时虽然雨停了,但满天乌云密布,偶尔还会有闪电打雷。 没几秒,闪电划过天际,紧接着雷声轰隆大作,惊扰了这一处幽静。 “我知道了。”尽管心中不安,但听见是赫琅对她的安排,她再怎么不愿意留下,还是得想想他的处境。 她想,他将她留在此处,一是要保护她的安全,二是不让自己成为他的威胁 威胁?!她眨了眨眼。难道自己反倒成了赫琅的把柄?所以静妃才想要抓她,好威胁赫琅? 她在赫琅的心中真有这么重要吗? 小手捣着胸口,她的心脏莫名的狂跳。 她以为赫琅是个高高在上又目中无人的男人,还以为她在他心里的地位可 有可无,没想到竟成了他的弱点这表示他是真的喜欢她了? 虽然赫琅没有把情况提前告知她,但也许是之中还有许多变卦。 他什么计画都没说,什么也没告诉她 这样也好。 也许是希望能够保护什么都不知道的她,同时也是希望她静观其变。 赫琅承认,这一切的开始都是顺水推舟。 早在大哥赫珣娶了惜婉霏,他就知道赫珣愿意成为静妃的爪牙,这也是两兄弟明争暗斗的开始。 表面上赫琅浪荡不羁,与自己的父亲不合,态度恶劣的冲撞皇上,这一切的假象全都是要让赫珣的心底更确实他的目标,想要除之而后快的取代他在府里的世子之位。 那么他就依静妃的心愿,一面是表现出害怕静妃在朝野的党羽势力,一面则是要开始养大静妃的野心,加速他们暗地里的计画。 谁都知道静妃进宫多年,虽然深受皇上的宠爱,却一直没有生下皇嗣,这让她害怕在宫中失去一席之地,因此肚皮不争气的同时,她只好拱自己的父兄在朝廷上的位置。 唯有她的父亲位置爬得高一点,她在宫中的位置就更能坐稳一些,而要让惜氏一族掌握大权,唯一的方法就是从“军权”下手。 静妃的算盘打得很简单,承诺帮赫珣除去赫琅,到时接世子之位的人便是赫府的大少爷,之后侯爷府依然是她手中的一颗棋子,才决定与赫珣里应外合,想要除去他。 刚好这段时间孙锦华背上了通敌叛国之罪,这一支军队的军符下落不明,皇帝也无法调派,只能让这支军队派驻在疆外。 少了孙锦华这一支军队,只要静妃再夺下赫琅手上的军权,那么日后惜氏一族在朝野之中也可以呼风唤雨了。 这也就是静妃的野心。 可是没想到除去赫琅不成,就连赐婚想要藉联姻修补关系,赫琅还是给脸要脸,依然处处与她作对,甚至每年还不断弹劾惜氏一族,每一次都让她父兄的位置岌岌可危。 既然如此,就别怪她使出狠招。 如今赫琅不愿意与她硬碰硬,那么就由她挑起这个事端,利用赫珣与派在府里的眼线,知道了孙绵绵对他的重要性,也许又是一个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深情男人。 于是她赌,赢了便是他甘心交出军符,输了则是赔上孙绵绵这条性命。至少杀了孙绵绵,她可以解气,虽然惜香菡已是弃子,但至少大侄女惜婉霏日后在赫府也有出头的一日。 只是赫琅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竟然连夜进宫求见,希望能与她私下见上一面。 她感到有些意外,于是避开耳目,披上遮住脸面的斗篷,小心翼翼的穿过御花圜,来到偏远的西宫。 一到达西宫,她见到赫琅已经先到了,双手负在身后,一副高傲不屈的模样。 “我想,我们废话少说。”他冷冷的睨着静妃,连君臣之间的规矩都没放在眼底。“娘娘不妨直说,要我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肯把孙绵绵交还给我?”静妃冷眼睨着他。“大人果真是快人快语,把你的军符交出,保她一条性命。” 赫琅早在很久之前就明白静妃的意图,这也是为何两人不断争斗的原因,就是皇家的一支军队。 赫氏世世代代都拥有这支军队,从未有任何以下犯上的念头,这也是为何皇帝始终未将军权收回的原由,就是相信赫氏对他的一片丹心。 至于静妃想拥有这个军权,无疑是要拱惜氏在朝野上的位置,可是一个小小的外戚背着皇帝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皇上还能睁只眼、闭只眼,现在还养大了这些狗官的胃口,想在军权上分一杯羹。 他冷笑,若手上这军符交了出去,怕是惜氏一族下一刻便要密谋元凤皇朝的江山了。 “军符攸关皇朝的江山,没想到娘娘的胃口竟变得这么大。”他冷讽的说,没想到亲耳听见静妃要的东西,倒是觉得心里不痛快。 一个小小的宫妃,居然妄想将手伸向军政上头,这野心还真不是普通的大啊! “你懂什么?”静妃压低声音“本宫熬了这么多年,还只是个嫔妃,眼看就要人老珠黄,未为皇帝生下一皇子,待皇上立了皇储,岂有本宫立足之地?”所以她得先巩固自家的权势,到时候连皇上也要忌惮她几分,未来在宫中才不会寸步难行。 第十六章 愚妇!赫琅在心里冷冷的斥喝。宫妃之间的争斗时有所闻,静妃虽聪明,但这次真的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而他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她明白的心思,于是自腰间掏出一只黄金打造的军符,上头刻着一头猛虎,象征着玄虎军队。 “你要军符,我可以给你,孙绵绵呢?”他将军符拿在手上,像是诱饵一般,等着静妃上钩。 “哼,没想到那个贱蹄子倒是深得你爱。”静妃冷冷的开口“只要你乖乖听本宫的,本宫保证她不会有事的,待你进出这宫中,那下作的女人也已回府,但是你若执迷不悟,那么只会等到她的一具尸体。” 接下来,回应静妃的却是他一阵沉默。 由于夜色太暗,静妃见不到他的表情,只当做他在衡量这其中的轻重,于是又说:“赫琅,别以为本宫真的心狠手辣,本宫将香菡赐婚于你,就是已经释出最大的善意,只要你点头答应娶香菡为妻,到时咱们也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日后惜氏一族发扬光大时,你以为本宫会忘了你的好处吗?” 静妃思虑周到,将这一层关系都安排好了。 “只要你日后好好的待香菡,想必未来也是平步青云,你与本宫联手,这天下还何惧之有?” 这听起来是个很好的交易。可惜赫琅并不是如此短视近利的人,就算真有一己之私,与静妃狼狈为奸,到时惜氏一族吃肉,也会不忘分他一碗汤。 不过他赫琅向来脾气倔、性子傲,这种像犬狗般讨食的方法真的不是他的风格。 “我只要孙绵绵。”他冷哼一声“答应我让她安全无虞,我便将军符交给你。” “本宫答应。”她以眼神向一旁的嬷嬷示意。 嬷嬷立刻上前,欲接过他手上的军符。 在交出军符之前,他用力一捏,看着静妃,冷酷的说:“希望娘娘好好的利用这军符,不会做出令皇上失望之事。”然后将军符交给嬷嬷。 静妃从嬷嬷的手上接过军符,脸上有掩不住的欢愉,小心翼翼的将军符收到袖中。 “毋需世子爷操心。”她嘴角一勾,准备起驾回宫。“世子爷还是回府等软玉温香投怀送抱吧!恕本宫不留世子爷了。”随即傲然离开。 赫琅冷笑一声,望着静妃离去的背影,忍不住暗暗轻嗤,愚妇! 没多久,雨停了。 大雨一过,却没有孙绵绵想要的雨过天青。 她望见的天空一样灰蒙蒙的,浓浓的灰云遮住了该绽放的一线曙光。以为大雨过后,迎接而来的是平静的生活,没想到乌云还是密布,教她看不出有放晴的迹象。 离开赫府也有五天了,赫琅从来没有来探视过她。 孙绵绵原本就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只是近十天没见到他,在她的心里彷佛养着一只金丝蛊。 她怀疑这只蛊是不是赫琅下的,每一天总是会不由自主的一再想起他,要不然她为何如此不安呢? 虽然她不懂她与宫中的贵人们有什么过节,但听闻他在朝中一向与人的相处不太和睦,也不知道这次与宫中的娘娘发生冲突,会不会连带的惹恼皇上呢? 一向随遇而安的她为何总是觉得这么不踏实呢?她咬着唇,站在门口东张西望,似乎希望那抹伟岸高雏的身影出现。 “小姐小姐,不好了” 可是她等到的,却是青蓉匆忙的跑进院子内,气喘吁吁,脸色铁青。 “怎么了?”她的心狂跳一下。 “外头外头正传着二少爷疑似起军谋反,打算威胁皇帝”青蓉皱着眉头“而且刚刚奴婢趁着天晴出去瞧瞧,村里的桥墩并未断毁啊!李大哥怎么骗咱们,将小姐留在这里呢?” “你你再说一遍,什么起军谋反?”二孙绵绵上前,抓住青蓉的双肩。 “把你刚刚听见的事,一字不漏的全说给我听。” “二少爷有个可以调派军队的军符,现下那军队正将皇城团团围住,连同静妃她父亲手上的那一支军队。听说现在城里已经乱成一团,禁卫军也同时包围住赫府,准备拿二少爷治罪。” “怎怎么会?”孙绵绵连退几步,小脸惨白。“二少爷岂会与静妃同流合污,做出这种罔顾君臣伦理之事?” “小姐,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啊?”青蓉苦着一张小脸。 “回府,现在马上回府。”孙绵绵提起裙角,随即冲向院子。 青蓉急忙抓住她的手臂,出声阻止“小姐,现在你回去也是死路一条啊!只有你逃出赫府,可不能这样白白的回去送命啊!”孙绵绵的脑袋像是被雷劈中,打了个冷颤。 这下子她终于懂了,为何赫琅并没有让李远直接送她回府?原来若是真的出了事情,最后要保全她一命啊! “不不要!”顿时,她的眼眶泛红。“赫琅,你怎么能那么自私的决定我的去留”她平时虽然贪生怕死,但现在最怕的一件事就是失去他啊! “小姐”青蓉拚命的拉住她。 “放开我!”她用力甩开青蓉的手。“现在赫府遭受不平之冤,我无法一个人在外面苟活。青蓉,你给我听好,就我一个人回赫府。”她掏出腰间的荷包,塞进青蓉的手里。 “念在我们主仆一场,回去的路途太过险恶,你快点回家收拾细软,能带你的父母离城多远就多远” “奴婢不会丢下小姐的。”青蓉摇头,硬是将荷包放回孙绵绵的身上。 “奴婢从小进入赫府工作,侯爷夫人待奴婢极好,现下赫府有难,小姐还顾念着奴婢的生死,奴婢说什么也要留在小姐身边小姐若坚持要回府,也让青蓉一同回去,至少能为小姐做些什么。” 孙绵绵连眼睛都红了,紧紧握住青蓉的手。“傻丫头,这弄不好,会丢性命的” “小姐都不怕,奴婢一条贱命,又有何惧呢?”青蓉反过来安慰她“小姐既然决定要回府,我便去租借马车。” 孙绵绵点头,正要与青蓉一块出门,却在门口见到李远赶了过来。 “小姐形色匆忙,是要去哪里?”李远将她们拦了下来,一脸不解的问着。 “李大哥,府里出事了。”青蓉简单的将事情说了一遍。 “这”李远听得有些目瞪口呆,皱起眉头,看向孙绵绵,忍不住劝说“小姐现下回府也于事无补,小姐应该明白世子爷的用意” “多说无益。”孙绵绵抬起小脸,神情坚决,认真的望着李远。“他将我留在这儿,不就是希望我远离事端吗?可是不管这事端是对还是错,身为赫琅的女人,理当与他共进退。” 李远猛然吃惊,没想到在孙绵绵这娇小的身躯之下,竟有这番觉悟。 夫妻本是同林鸟,可是大难临头时还是各自飞。她是展翅飞了,却是选择飞回赫琅的身边。 “我要回府。”她抬起削尖的下颚,毫不迟疑的开口。 李远慑服于她的气势,于是抱拳说道:“属下遵命。现在便去备车” “我跟你去。”青蓉冲了上来。“我也与小姐共进退。”她说得铿锵有力,抬起一张骄傲的小脸。 “二少爷平时虽然冷酷无情,但舍不得对小姐大声一句,肯定不会做出这种以下犯上、偷鸡摸狗的事情。” 李远望着这个矮不隆咚的小婢女,嘴角微微抽搐。“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可简单了。”青蓉边走边说“我娘常说,要看一个男人的性格好不好,首先要看他对女人的态度我在小姐身边伺候一段时间了,你不知道二少爷多疼惜小姐啊!别说大声一句,就连说话也不曾急过一句” 听着青蓉边离开边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孙绵绵不禁露出苦笑。 是啊!外人都能见到赫琅对她的真心了,就算赫琅有任何苦衷,走了这步棋,她也不会弃他于不顾。 在人生这盘棋局之中,她一直都是一颗小卒—— 她被姐姐们抛下,成为官婢,遇上赫琅之后,在她遇上危险时,他总是将她保护得极好。 所以不管前方有多少的威胁,她都决定要义无反顾的陪他走下去就算保不了自己,也保不了他,她都要不离不弃! 第十七章 孙绵绵以为回到赫府,会看见刀光剑影的场面。 但是从她下了马车以后,见到的却是一片和平。 对,气氛十分平和。 府外虽然有军队驻守,但当她下了马车,走向赫府时,士兵并没有将她擒拿,在青蓉说明她的身分之后,反而全都自动退开,让她进府。 尽管觉得十分吃惊,不过她还是隐藏不住遍心似箭的脚步,直接奔向前厅。 来到前厅门外,她见到的却是大少爷和大少夫人跪在侯爷与赫琅的面前,模样十分狼狈。 大少爷赫珣一头束冠的发丝已全乱,脸上的表情也狰狞不已,而他的妻子惜婉霏也早已哭花了一张脸。 “赫琅,你这般设计我,嫁祸给惜氏一族,你会不得好死”赫珣的脸颊因为父亲掌掴而红肿。 设计?嫁祸?孙绵绵露出不解的神情,望向赫琅。 他的模样一如之前的冷漠,一张俊颜透露着无情,手上拿着一张纸,然后狠狠的丢到赫珣的面前。 “勾结外戚,欺上瞒下,还与宫中嫔妃密谋兵变,这是你与静妃往来的密信。”赫琅勾起一抹冷笑。“如今不是我命人将你擒住,怕是你自个儿的脑袋掉了不打紧,还会牵连赫府上百条人命。” “什么勾结外戚、密谋兵变?全都是你一派胡言!”赫珣大声反驳“惜氏一族世代都是忠臣,若不是你设下圈套,诣称孙锦华带着青龙国的军队回来攻打皇朝,我岳父和惜氏上下岂会在一刻之间召集所有的兵马保护圣驾?而你竟然捉住他们这个小辫子,谎称他们伪造军符,起兵叛变,你这计画真是好狠惜氏一族上百条人命就这样没了,你过意得去吗?” “一派胡言!”赫琅冷哼一声,上前,低头望着他。“若不是静妃派惜香菡接近我,岂有机会偷走我屋内的假军符?好在真正的军符都不离我的身,没有中了你们的计。” “你颠倒是非、含血喷人”惜婉霏终于忍不住,高声叫嚣“香菡一直被你软禁在院子里,她要如何偷你的军符?” “大嫂,别忘了你的身分。”赫琅冷冷的望着她。“若不是你已嫁进赫府,今日岂能跪在这儿说上一句话?” 惜婉霏吓得脸色苍白,不断的落泪。 “孽子啊!”赫侯爷气得脸色发青。“想我赫家世代都只侍奉凤氏君主,从未有过二心,差点赫氏就断在你这个孽子的手里!” “爹”赫珣抬起阴恻恻的脸庞,咬牙切齿的说:“你为何不相信孩儿是被弟弟所陷害的?” “证据在此,你当我瞎了力”赫侯爷上前,给了赫珣一掌。“今日若不是你弟弟将你押下,赫氏便在这死罪名单上。赫珣,你怎么会如此胡涂?你明明还有大好前程” “大好前程?”赫珣愣了一下,颓然的坐在地上。“我有什么大好前程?就算是长子,又如何?我娘只是个下人,我再怎么努力,能够爬上赫琅的位置吗?未来能够承袭侯爷之位吗?一日不将赫琅除去,我就永远被他打压” “放肆!”赫侯爷气得涨红了脸,抄起一旁的家法,狠狠的打在他的身上。“同样姓赫,同样都是赫家的子孙,是谁教会你自斩手足?惜氏一族就算是你的亲家,难道亲得过身上流着与你相同血缘的赫琅?你们同样都是我的孩子啊!”赫侯爷乱棍打在赫珣身上的各个部位,下手一点都没有轻饶。 “就因为我是您的孩子,才想要争一口气啊!”赫珣被侍卫拉着,根本无法躲避,很快的,身上与脸上就见血了。 “爹,别打了别打了”惜婉霏连忙护住自己的丈夫,为他挡下乱棍。 “好你个惜婉霏,身为赫府大媳妇,你不但没有阻止丈夫走错路,反而还推波助澜,明知你爹与静妃心术不正,还敢向珣儿吹枕边风别以为你嫁进赫府就能逃过一劫,我要把你交给皇上” “爹,不要!”赫珣连忙求饶。“饶了婉霏吧!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一个妇道人家,全是我与静妃串通的您千万别把婉霏交出去,她好歹是孩儿的结发妻啊!”“真是气死我!”赫侯爷气得将棍子一甩。“来人啊!等等将这两人交给刑部” “爹。”赫琅上前,拉住赫侯爷的手臂。“我将大哥押下,就是不希望他去与惜氏会合,如今朝廷还不知道大哥与静妃尚有交易,若您将大哥交出去,不仅大哥的性命不保,或许未来皇上与太后还会猜忌咱们赫氏。” “这”赫侯爷沉思一下。“但皇上若是查出来” “皇上不会查的。”他贴近赫侯爷的耳朵,小声的说“皇上要钓的大鱼已经出现,为的就是杀鸡儆猴。” 赫侯爷叹了口气,点点头。“来人,将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关进宗祠堂闭门思过。” “爹” “这期间你就给我乖乖的在宗祠堂反省,若有逃跑之意,违者斩!”赫侯爷撂下了狠话,让侍卫将这两人押了下去。 赫琅的目光随着赫珣移动,然后发现孙绵绵正在人群中。 孙绵绵的脑子还在消化他们说的一切,待她回过神来,看见一抹伟岸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 他伸出手,将她揽进怀里,轻声的说:“傻丫头。” 莫名的,她红了眼眶,不顾礼仪便用力抱住他,声音有些哽咽的说:“你吓死我了,真的!” “就知道你胆子小,原本想要一切都处理好后,我再亲自去接你回来的。”他嗅闻着贪恋的香味,一颗心顿时平静下来。“没想到你这个贪生怕死的小丫头竟然迫不及待的回来,你不怕外头谣传的都是真的,一回来只是找死吗?” 她抿了抿唇,小声的开口“就算回来是找死,也要死得其所,死得双双对对。自从姐姐们抛下我离去,我觉得这辈子一个人活着已经够辛苦、够孤单了,死前当然也要和你手牵手,至少黄泉路上不孤单。” 她什么都可以不要,只有他赫琅,是她这辈子唯一要的。 说她傻不傻?对他而言,真的傻。 两人自相识至今,她总是以“生”为第一优先,却总是在紧要关头不顾自己的性命,就算无能为力,竟也傻得要与他并肩扛起。 “被你二姐知道你为了我连命都不要,不知她要如何说你了。”他不顾在众目睽睽之下,高挺的鼻子抵着她小巧又粉樱一般的鼻尖。 “二姐?”她抬起一双疑惑的大眼。“外头传着我二姐带着青龙国的军队也是你放出去的假消息吧!” “是。”他点头。 “欸。”她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二姐若是听到你藉由她的名义作乱,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你。” “想知道?”他一双黑眸望着她。 “我比较想见我二姐一面。”她嘟着小嘴回答。 “那现在”他勾起一抹充满玩味的笑容,大掌紧紧的牵着她的柔荑,这辈子就是这样不放。“走吧!” 她愣了愣,有些反应不过来。“去哪儿?” “进宫。” “进宫做什么?”她又傻傻的发问。“我是带罪的官婢,不可以随意进宫” “放心,我会罩你。”他柔声说道“而且进宫之后,你二姐更会罩你。” 啥?二姐? 她一时回不了神,眉头紧蹙,虽然心生怀疑,但脚步毫不迟疑的跟着他移动双宿双飞。 好吧! 第十八章 孙绵绵进宫之后,果真见到二姐孙锦华。 当那蜜色的脸庞映入她的眼底时,刹那间,她觉得天旋地转,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后来是二姐开口唤了她的名字,她才真实的觉得二姐站在她的面前。 二姐与她脑海里最后一个画面相同 “孙绵绵。”孙锦华一身银色铠甲,那张与孙绵绵眉眼相似的蜜色脸庞带着微笑。 “二姐!”孙绵绵迫不及待的奔进孙锦华的怀里,眼泪和鼻涕可以说是用喷的。“呜呜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就知道你不可能会通敌叛国,就知道你是个忠臣良将。” 孙锦华看着怀里哭得不成人样的小丫头,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原本以为你会变得清瘦,没想到还长胖了,看来赫府的伙食不错嘛!” “二姐,你终于回来了。”孙绵绵抬起泪眼,望着孙锦华。“你知不知道大姐、三姐和四姐现在都不知落流到何处了” “我知道。”孙锦华眉眼也没挑,干脆利落的说。 “你知不知道大姐她们好没有良心,要逃也没带着我一起逃” “我知道。” “还害我在赫府” “我知道。”孙锦华又打断她的话。 咦?终于,孙绵绵止住了哭声,不解的侧着头。“二姐为什么会知道?” 孙锦华的眼底完全没有一丝愧疚,摸了摸她的头。“因为除了你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进赫府当人质啊!”“人质?”她好看的秀眉微微皱起。“什么人质?” “好吧!事实的真相很简单,就是我没有通敌叛国,当时只是为了配合皇帝演出这出戏码,为的就是想要好好整顿朝纲,可惜惜氏一族的党羽甚多,皇帝决定要先削弱惜氏一族的势力,同时也是杀鸡儆猴。”孙锦华这一生一直都是忠臣良将,于是将自己藏于大漠之中,也暂时卸下将军一职。 这是她这辈子最逍遥的一段日子,原本打算要消声匿迹,干脆在大漠过自己的生活,皇帝又将她召回,决定还她一身清白 说真的,她孙锦华不屑这种虚名,那二货皇帝不断的求她,后来还无耻的来到她面前,跪求她回家,她连瞧都没瞧一眼。 最后还是她的妹婿赫琅说了两段话,就让她乖乖的回来了。 难道你要让最小的妹子此生没名没分,以一个侍人的妾室身分待在我身边? 你以为元凤皇朝最无聊的皇帝不会哪天觉得太尉夫人这位置空得太碍他的眼,多事的再赐一个夫人给我? 好,戳中她的死穴了。所以孙锦华只好回来复命,外加演了这场戏救驾。 她与赫琅里应外合,当惜氏的军队集合在皇城外,被冠上密谋兵变时,她就天时地利人和恰好出现在城外,打着平反兵变口号回城,同时城外还传来消灭青龙国军队的大好消息,让城内所有的官民都相信一向正直的孙将军果然是忠心不二的臣子啊! 真是教人感动得泪流满面哪! 这一场戏演得大家是人人都有奖,孙锦华因此恢复“征夷大将军”的名号,孙府的家产也全数归还。 至于一直都在状况外的孙绵绵,当然不知道这群官将到底用了什么心计。“所以你提早知会了姐姐她们?她见孙锦华诚实的点了点头,接着又开口“所以姐姐她们才会事先离开,将我留在府里,那明明是演戏,为何不带我一起走呢?” “你傻啦?”孙锦华懒懒的望了她一眼。“连你都跑的话,皇帝和赫琅会相信我吗?总得要把一个姓孙的押在他们手里,这样才有办法让我听话。”真可悲。她孙锦华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就是害怕家人的安危,所以才与赫琅交易,皇帝将人安排至他的府中,便要好好的照顾她的么妹。 她没在意孙绵绵脸上的变化,迳自说下去“这赫琅小样儿,我托他照顾你,顾着顾着倒是把你吃了还是说,你这个小吃货,是你把赫琅吃了?” “二姐!”孙绵绵小脸微红的跺了跺脚。“你们为什么都没有问过我,就迳自把我出卖了?” 孙锦华耸耸肩。“因为你最状况外啊!如果是大姐留下来,就怕她会不顾一切大赚战争钱;你三姐的话,我想她也是个惹不起的角色,就怕她无法和赫琅和平相处;你四姐更不用说了,那一向自扫门前雪的个性,说什么也不会让自己卷入朝廷的宫斗之中我想,就属于你最适合了。只要给你吃、给你住,再怎么困难的环境,你都会自己想办法活下去的。欸,别瞪我,我们不是帮你找了一个好饲主吗?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你们太过分了。”她哭丧着小脸,气得直跳脚。“害我一开始好担心你和其他姐姐们,没想到你们只是避开麻烦,却留下我一个人扛” “扛?”孙锦华呋了一声,一副看不起她的样子。“你自小就被我们保护得极好,哪里需要你扛了?” “你都不知道我在赫府过得多么惊险万分,差点小命就丢了耶!”她边抽泣边抱怨“还被挟怨报复,若不是赫琅暗中派人保护我,怕是我这条小命早就不保了。” 孙锦华拍了拍她的肩膀。“乖,我们几个姐妹之中,就属于你福大命大,留你下来果真是对的。” “二姐”她气呼呼的鼓起脸颊,但瞪了许久,还是轻叹一口气“能再见到你,真好。” 就说她软绵没个性吧!姐姐们这般联手出卖她,她最后还是软绵嘤咛几声,没辙的将孙锦华抱个满怀。 毕竟她们是亲人,就算出卖她,还是把她安置在一个可以保护她的地方, 也因为如此,才让她遇上赫琅。 再多的生气,也比不上再次与家人相逢的快乐。 孙锦华一张冷脸难得的勾起笑意。“赫琅对你好吗?” 孙绵绵有些害羞的点头。“嗯,很好。” “也是。”孙锦华冷笑一声“若他待你不好,孙家女人们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二姐,其他姐姐们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现在真相大白了,她们五个姐妹总算可以再一次相聚了。 孙锦华侧头想了一下。“我想,应该不会太久吧!”先回来的应该会是大姐孙锦容,因为要讨债的对象不但有皇帝,现下又多了个赫琅了。 不知道大姐这次又可以拗多少银不对,是黄金。 因为与二姐重逢,当晚孙绵绵便住在宫中,过去苦难的日子像是拨云见日,现在她只觉得雨过天青。 不只二姐回来了,还恢复了官职,而她也恢复了原来的身分,再也不用背着官婢的职位做牛做马了。 孙绵绵觉得过去的霉运一下子都离身,接踵而来的竟是这种接不完的好康和运气。 哎哟!她过得太幸福了,日后会不会遭天谴呢? 管他的!就算真的遭天谴被雷劈,她相信身边的赫琅会奋不顾身的护着她,不让她受到一丝伤害。 孙绵绵在宫里陪了二姐一夜,隔天一早,才刚用完早膳,孙锦华暂住的宫殿外就出现一抹伟岸的身影。 赫琅穿着一袭茶色官袍,意气风发的站在门口,微笑的伸出大掌,等着她。 孙绵绵见到了,也回以甜美的笑容,然后回头,望着二姐。 孙锦华笑着向她点头,轻抬右手,挥了挥。“去吧!他要带你回家了。”回家。孙绵绵的心像是被撞进满满的暖意,瞬间幸福似乎太多,那颗小小的心装不下的溢了出来,只是她却有姑娘家的娇羞,忍不住娇嗔“二姐孙府才是我的家” 孙锦华轻轻弹弹了下她的鼻尖。“意思是,你不愿意嫁给赫浪了?” 咬了咬唇瓣,孙绵绵偷偷觑了一旁的赫琅一眼。“他他又没说要娶我” 赫琅一听,忍不住笑着摇头,长脚一跨便踏进殿内,霸道的将她拥入怀里。 “忘了我给你的承诺吗?”他低下头,望着她。“我说过,等事情一结束,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尽管一生一世只能爱我、宠我一人?不准纳妾、不准花心?”现在她除去官婢的身分了,再也不是他的奴、他的婢,说起话倒有点神气了。 “你说了算。”他挑了挑眉头,算是答允她的条件。 反正天底下所有的女人,也只有这个傻丫头能勾动他的心,也只有她,他才愿意付出自己的真心。 一旁的孙锦华抽了抽嘴角。大白天演什么肉麻戏? “赫琅,记住你今天所说的一字一句。今生你若辜负我家小妹,本将军一定会追杀你至天涯海角,更别说孙府的女人不是你惹得起的,所以你可不要心存侥幸。” “如果我没有这样的觉悟,当初的赫琅就不会碰孙绵绵了。”他一双凤眼懒懒的望了孙锦华一眼。“我先带绵绵回去,等到孙锦容回到京城,我再到孙府提亲。” “去吧!”孙锦华点了点头。 又磨蹭一些时间,孙绵绵才不舍的与赫琅一同离开。 望着他们这对璧人离去的背影,孙锦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不只是她,想必其他姐妹听到小妹有个好归宿,那心中唯一的牵挂也会放下了吧! 从今天开始,多了一名男人愿意为了孙绵绵而以命相保。 结局是好的、是美丽的,也是令她心安的,同时也有如释重负的解脱。 “小花花”一道恶心的声音突然自门外传来,接着出现一抹黄色身影。“朕来看你了。” 娘的!孙锦华俊俏的脸庞一沉,刚刚的感动全都因为这恶心的叫唤而消失殆尽。 然而她对这九五之尊的男人,通常都是以简洁有力的一个字回应—— “滚。” 有关配角的一二三——易 赫琅与孙锦华初次见面是在某天午后,他因为落单,独自回赫府的路上, 一时不察而惨遭刺客的围杀,命危之际,穿着银色铠甲的高挑身影为他挡去致命的一剑。 那天,是孙锦华救了他。 元凤皇朝鲜少有人把将军当得这么威风,尤其是一个女人。 她在战场上骁勇善战,同时也是皇帝的心腹之一,至于他,则是赫府的嫡传世子。 这时的他与惜氏一族早已理念不合,在朝廷上他不断的弹劾再弹劾,可惜后来惜氏一族在朝廷占有太多的优势,加上静妃在宫中十分得宠,让惜氏一族的权势不可动摇。 但他完全没想过要与惜氏一族为敌,除了某一次让他不小心听见静妃与大哥的密谈,静妃想要除去他,然后抬大哥为世子 之后,他便开始遭受静妃的各种毒手,生命受到了威胁。而性子冷漠的他向来独善其身,从未结交任何朝廷盟友,因此这一路都是他孤军奋战撑了过来。 直到孙锦华找上他。 他欠她一命,那天她就是上门来向他讨这个恩情,也是找他合演一出戏,更是一场利益交换。 只要拥有一支军队的征夷大将军突然通敌叛国,然后在京城完全消失,相信惜氏一族就会蠢蠢欲动,届时他便能找到机会设计惜氏一族,接着将他们一网打尽。 “我可以帮你。”孙锦华站在皑皑白雪中,傲然的开口“不过在我离开京城之后,只有一个条件,别让我的小妹卷入这场斗争。” “好。”他没有考虑太久。 孙锦华的双脚深陷在白雪里,目光深沉的盯着他许久。“至于另一个交换条件也很简单” “洗耳恭听。”他毫不迟疑的回应。 “只要我一离开京城,我要你向我保证一件事,不管如何,不准让她成为你棋盘上的一颗弃子。”孙锦华维持一贯语调,像雪霜一样的冷硬。“还要你保她一世平安。” 他有些意外,她讨的恩情跟交换的条件都离不开她的小妹,让他开始疑惑,孙锦华为何不为自己讨点便宜,却一味的为自己的小妹铺起平顺的路?“我保证。”不过他还是答允了。 听起来她妹子柔弱无比,却只要安顿她后半辈子即可完事。 多么简单的条件,也多么便宜的一场交易。 他笑了,笑孙锦华一介武人不懂得利益的公平交换。 “记好她的名字”孙锦华敛下长睫,离去之前,留下这铿锵有力的三个字“孙绵绵。” 孙绵绵。他听完便谨记在心,接着望向她,她已经举步准备离开。 这时,他忍不住脱口问道:“离开京城之后,你所归何处?” 孙锦华没回头,只是淡淡的出声“心安,便是归处。” 到哪儿不重要,她已将心里最放不下的妹妹交到他的手上,那么她便能心安,天涯海角的任何一方都会是她的归处。 这一时刻,孙锦华一身的荣耀富贵如同飘下的雪花 落地,即成一地繁华,四季辗转之间,却又寒冬融尽,最后成了一地的春泥。 有关配角的一二三——二货皇帝的脑 朕,是个皇帝,这是无庸置疑的。 对,是个拥有后宫佳丽三千、暖床无数的好yin不,是好人皇帝,发音正确一点。 外人见到朕,觉得朕容易相处,是个好脾气的明君,而且还是个性喜渔色的风流美男咳,美男是朕自封的,应该没人敢有意见吧! 同时还是坐拥江山,享受和平时代的好命皇帝。没错,朕承认自从朝廷加入一名生力军后,所有什么狗屁南蛮北夷的,全都被眹的大将军打得落花流水,像个龟孙子回家吸奶去了。 嗯哼,谁还敢觊觎朕由先皇那儿接下的江山大业?有了这个大将军成为左右手,他这个皇帝可以不出一步宫门,威名就这样传传传一传千里的扬名海外。 所以啦!朕不管是在床上还是床下,都是个战绩不容小觑的好皇帝,未来应该可以在史记留下一世的好英名。 同时朕也要感谢为皇家征战的好将军孙锦华。 初听到这个名字时,朕觉得不够霸气,锦,纺织品;华,有美丽光彩,两个字叠在一起就是美好的纺织品。对朕而言,这名武将的名字不够好,取什么“锦华”美丽光彩的纺织品,加上会当上武将的大部分都是胸无点墨的粗人 啊炳!孙锦华合起来三个字,就是一只绣花枕头,草包一只嘛!真的,当时朕真的是这么认为。 不过当某天朕决定好好的见见这只华丽的草包,封他个什么大将军做做时,在厅堂见着这“华丽草包”才发现万只草泥马从朕的眼前奔了过去“孙锦华,你竟然是个女的?”当时,朕大大吃了一惊,然后在百官面前惊声尖叫。 结果那只“华丽草包”回应给朕的是一双白眼!白眼啊!似乎是在责怪朕见识浅薄,一副没见过女人样子的鄙视表情。 唉 到现在朕还忘不了小花花那张如蜜腊般的标致小脸,冷得犹如冰霜的鄙视目光,冻得让朕全身都起了疙瘩,还有一种全身酥麻,像是通电的快感。 后来,朕在很久很久之后,才明白那快感其实是住在小心肝里的小鹿乱撞几下的结果。 是,朕很害羞的承认,当时就对她一见锺情了。 所以后来封她个大将军做做,三不五时就召她进宫喝茶聊天,有好吃好玩的,第一个就是赏给她,可是这冰山美人始终不肯接受朕的心意。 真相只有一个—— 她说:臣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好不容易凯旋归来,不愿在生死交关之后,还得在宫中与一群女人明争暗斗,就只为一只货。 然后,朕瞧见她的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成了一个v字手型。 货?什么货?好货?再加上两根手指 啥?二货?!有臣子这么评价皇上的吗?好歹朕也是她的长官、她的衣食父母,怎么在她的眼里,朕成了二货了? 那天,朕的玻璃心碎了一地。 可是她知道朕收了那么多妃子,全都因为政治关系,每个女人都要雨露均沾也是一件很悲催的事情,精气如血,朕洒一次雨露就像是喷一次血啊!朕可是用肉体在保住江山,呜呜小花花都不懂眹只是表面光鲜亮丽,其实私下就像男妓一样,得要讨好各宫妃子,而保住江山就是在保护小花花啊! 要不然就像那个静妃一样,明明朕都有用肉体去满足这个女人,朕的老爸已经给惜氏一族封官加赏的,可是女人的贪心一旦养大,荣华富贵已不算什么,最后还要逼朕将整座江山送她。 开玩笑!朕要保住自己的江山,这样小花花才不会失业,才不会没事做,想退休去云游四海,把朕丢在深宫里头不成!朕要想办法留住小花花不,不对,是江山! 加上前不久朕的小花花似乎腻了这种打打杀杀的生活,动了想弃军退休的念头。尼马,真是吓死朕了,只好召来赫琅,商量一下该如何阻止惜氏一族的壮大,保住朕的江山和未来的饭碗,同时又能满足小花花的心愿。 最后还是朕聪明,特地放了小花花一个长假,让她到大漠去游玩,然后由他这个苦逼皇帝继续在宫中做牛做马 所以你们说说,朕是不是一个很体谅、很用心、很不断讨好小花花的好人皇帝外加新时代的好男人? 当朕忍了这段时间的相思之苦,直到结局圆满,下旨召回心爱的小花花时,她竟然当做没接到,还把朕的圣旨退了回来,哭哭啊! 罢了。山不来就朕,朕就连夜起程到大漠去找小花花耳鬓厮磨,翻云覆雨一番 那一天,小花花确实在等朕噢!朕忘了提,她手上还提了一把大刀。 “滚!”小花花一开口,便知霸气有没有。 朕很大气的回她,朕不滚,要滚也要在你的身上滚。朕就是这么有骨气, 没怎样,后来那把大刀真的就往朕的身上砍呜呜杀夫啦!朕的小花花怎么会这么生气呢? 事后眹派人去旁敲侧击,终于得到答案。 原来小花花在怪罪朕竟然没事答应将小三许配给赫琅,甚至还差点让她小妹丢了性命。 拜托,朕是皇帝,又不是什么大罗神仙,怎么会知道她之外的心思?哇靠! 说起这件事,眹就有满腹的憋屈,好不好?朕怎么会知道静妃的手伸得那么远,竟然想从跩得比天还要高的赫琅那儿去,甚至还陷害孙绵绵这状况外的蠢蛋啊! 小花花,别生气了,朕是爱屋及乌的好男人,可以考虑一下封孙绵绵为郡主,要不然收她当干妹妹好了,还可以让她当上赫府的太尉夫人。 所以 小花花,你什么时候答应嫁给朕啊?别老是用武力脱朕的衣服,享受完朕的鲜美肉体后,擦擦嘴巴又拍拍屁屁走人,人家很伤心的。 好了,朕现在要脱光光,到床上等着小花花来蹂躏。 今天的日记就写到这里为止,掰掰。 有关配角的一二三——初见 认真算起来,第一次进宫的年纪是在她五岁的时候。 她是随着父亲进宫,为了将她引见给未来的恩师左翼将军。 宫中对她而言,是一座华丽的城堡,同时也是一座坚不可摧的牢笼。 在入宫之前,她在府里总是听着一堆奴婢发着痴梦,若是有朝一日能进宫当嫔妃就好了。 当嫔妃有什么好?整日关在大牢笼里,然后围着一个男人打转,有意思吗? 再不然就是妄想着嫁给王公贵族,操控着一个家族为毕生志愿她觉得当女人其实可以不用当得这么卑微。 她也没有胸怀大志,就是不希望困在这四四方方的京城之中,想要到处去瞧瞧、去逛逛。 所以娘并没有以姑娘家的繁文缛节绑住她,知道她对武学有兴趣,便请了武师教她拳脚刀剑功夫,就是希望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娘告诉她:若想让你爹答应、听你的话,就只有一条路,那便是你的位置要爬得比你父亲还要高。 唯有崇高的位置,才有可能咸鱼翻身。 她唯一记住的就是这段话,她要努力的往上爬,爬得比任何人都高,爬得愈高,愈能让顽固的爹听她心底的愿望。 因此她今日才会出现在宫中,就是要一睹当朝将军的风采,甚至请他收她为徒弟,她要拜他为师。 在她的眼里,这宫中不但像一座牢笼,更像一座迷宫。她只不过离开等候父亲的宫殿,想到后方解手,结果要回去时,才发现这路弯弯绕绕的,走着走着竟然迷路了。 也不知道走到哪儿,她见到前方有一道黄色的身影正蹲在湖旁,还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是不是男人?” 她上前一瞧,发现是个男孩,年纪看起来比她大一些,只是身子骨还没有拉长,挺瘦小的。 蹲着的身影这时抬起满是泥巴的脸庞,抽抽噎嘻的开口“你是谁?” “孙锦华。”她爽朗的报出名字。“你又是谁?” “我我叫凤玫。” 凤字辈?她心里有了谱,在自己眼前的男孩是个皇子,而且还是宫中最不起眼、资质最平庸的六皇子。 “哭什么?”她问得简洁有力。 “大家笑我是扶不起的阿斗”他站了起来,身高跟她差不多。 “你是。”她很诚实,直接点头。 他扁起嘴巴,眼睛泛着泪光。“阿斗又怎么了?你们以为当一个想保命的阿斗很简单吗?你以为一个人在宫里生存容易吗?” “但你不是走过来了?”她冷眼望着他。“既然是选择阿斗之路,那就继续走下去。如果不想当阿斗,就给那些不想让你活命的人一点颜色瞧瞧,换取一片让你存活的天下。只是这天下不会是你用眼泪就能哭求换来,是用你的手段和本事。什么都有的人还自哀自怜,简直可笑!不如你现在就跳湖,一死百了,重新投胎比较快。” 他听了,胸口梗着一口气,因为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这样的重话。 “我啊”她倔强的挺起胸膛。“今天是来拜将军为师,因为以后我可是要当大将军的。” “你你是个女儿身,日后必定要嫁人,为什么要当大将军?”他小声的嗫嚅。 “谁说女人就只能嫁人?”她冷哼一声“我就是要统领整个军队。我要爬得很高、很高,让所有的人都听我的话。还有,以后谁敢欺负我和我的家人,我就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可是你好小” 她小小的粉拳用力敲了下他的脑袋,圆眸狠狠的瞪着他。 “每过一年,我就长了一岁,长了一岁,我就长高一些,长高一些,我就努力一点,我不信日日月月年年朝朝的时间累积,不能让我孙锦华爬到我想要的位置!”她小小年纪发下豪语。“也许有朝一日会是你求着我帮你打下这片江山” “我” “啊!我得走了。”不等他把话说完,她转身就走。 他原本想拉住她,但她小小的身躯十分矫健,他的掌心只抓住了空气,一摊开,什么都没有。 “我我要怎么再见到你?” 她停下脚步,回头,想了一下,绽放灿烂的笑容。“等你当上皇帝,想什么时候见我就下令,我不就出现了?!”因为皇帝最大嘛! 皇帝?!这两个字狠狠的撞进他幼小的心灵,也如同一座大石压在他的心上。 登时,他开窍了。 想活命,就得要用本事活下来,日后想再见她,也必定要拥有自己的一片江山。 唯有拥有整个天下,也才能将她牢牢困住 千山万水,都离不开他的世界。 全书完 后记 哈罗!大家暑假好。 很高兴又接到套书的通知,只是这次实在是写得天昏地暗,有很多东西其实都是修改过的,不过还是希望大家能够喜欢这本书喔! 最近暑假过得还挺悲惨的,除了写稿,还是写稿,而今年的气温真是破表的高,米小璐的房间基本上是破三十三度高温,但为了北极熊的乐园,我还是忍着没有吹冷气。 虽然我天天都跑去游泳池报到,但现在是暑假期间,游泳池里有很多小朋友,常常不按牌理出牌的游东游西,我常被他们踢得头昏眼花。 所以暑假期间我又少了一个避暑的去处,哭哭。 聊聊最近的社会新闻,其实台湾的媒体挺煽情的,所以我都把新闻当做娱乐节目看。 只是看到狂犬病肆虐的新闻,不知道是米小璐家中有养狗狗的关系,还是天生比较喜欢动物,觉得近来猫狗真的受到很大的歧视。 现在牵着狗狗出去散步,脖子上就算有链子,还是会遭到路人的白眼,要不然就是被赶东赶西的。(叹) 明明米小璐是个很有公德心的饲主,出门一定带着清洁便便的袋子,但还是会被路人质问东质问西的。 运气好,会遇到口气好的人;运气不好,遇到霸气外露的阿桑,一开口就是劈头大骂。 对,别怀疑,米小璐家附近就住着这类型的阿桑。不过米小妈教导要敬老尊贤,通常我都不会回嘴,默默的把狗牵回家。 只是,还是想说一声,狂犬病的病因并不是发自于犬猫,请不要那么冲动的弃养。 还有,像某县市乡长的抓狗换白米的做法,虽然打着避免扩散病情的旗帜,但实在不得不说这根本就是先制造社会乱象,那乡长是否知道,有很多人为了换白米,竟去抓别人的家犬?米小璐不是很认同这个做法。 说了这么多,就是希望有养狗狗的大家最近出门还是帮狗狗系上链子,避免吓到路人,也是为了保护毛小孩。而且要记得去打狂犬病疫苗流浪犬或是传染源咬到。 就这样子,下本书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