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男无三小路用》 第一章 铺天盖地的疼痛在阖易的脑袋清醒时蜂拥而至,让他连张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在黑暗中努力回想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让不只头部,就连身体也痛成这副德行。 他认真的回忆,突然想起了昨晚 对了,昨天晚上在小巨蛋开演唱会时,好像很蹩脚的踩到**在外又破损的电线,更糟的是,他这白痴竟然装帅,在五万名歌迷的面前帅气的打开矿泉水,张口就往嘴里灌,让从嘴角滑落的水滴在电线上,瞬间电得他昏了过去。 谁教阖易坚持穿那双已经有五年历史的马汀短靴登台,鞋底破了个小洞且又残留汗水,令他的马汀短靴成了非绝缘体,因而触电,蹩脚的倒在舞台上。 不过身体怎么也好像很痛?难道被电的瞬间弹了出去,撞到什么器材? 老天爷,他这副糗样不就被媒体大幅报导?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乐团主唱形象,在这瞬间注定灰飞烟灭。 如果因为这种糗样导致人气下滑,他是不是又得回地下乐团唱歌了? “天”干涸的喉咙发出沙哑的声音。 阖易发现自己的喉咙干得不象话,发出来的沙哑嗓音像是老公公,吓得立刻睁开眼睛。 他看见一块带点浅蓝色的布料挂在天花板,不禁攒起眉头,搞不清楚人在哪里,眼前的景象怎么如此陌生? “添?将军,你还要添点茶水呀!”一道细致嗓音从他的左侧响起,然后是一阵瓷器碰撞声,一只古色古香的浅口瓷杯出现在他的眼前。 “呃谢”阖易实在是口渴得紧,原本想开口致谢,却因为喉咙刺痛难耐,只能很勉强的说了两个字表示谢意。 他曲起手肘,想撑坐起来,右边手臂突如其来一阵剧烈疼痛,让他惊诧的龟缩,跌回床上。 “将军,你不要紧吧?”声音再次响起,口吻间多了担心的成分。 “不要紧?”阖易猛然惊觉,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将军?谁是将军? “将军,你的伤口很痛吗?”一颗头颅窜到他的眼前,黑白分明的眼眸盈满关怀与疑惑。 阖易很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在他的内存里,没有拥有一双纯粹眼神的人。 “你”直盯着眼前的陌生面孔,他不断的猜测这个人究竟是男是女。 这人将头发全部扎起,露出眉清目秀的面容,乍看像个女孩,但是眼神透露出无比坚毅与气概,就像男孩一般英姿焕发,让他一时之间无法精确的判断这人是男是女。 “将军,你是睡傻了吗?难道你不记得我了?”秋水岚张着诧异的双眼,怎么记得昨天晚上阖易昏昏沉沉间还喊着他讨水喝? “我不认识咳咳咳”阖易忍着喉头彷佛被利针戳刺的痛楚,想明确的说出自己不认识眼前这位不男不女的怪人,却被一阵咳嗽打乱。 “将军,你还是别说话比较好,来,喝点水。”秋水岚坐在床沿,伸出手,由后方环住阖易的肩头,彷佛轻轻松松的将身形高大的他扶坐起身,接着拿了一只靠枕垫在他的腰后。 阖易坐起身,才能看清楚秋水岚,诧异的发现眼前这名应该称做青年的人穿着一身诡异的纯白色男式古装,黑发在头顶三分之二处盘起一个髻,露出修长的颈项。 “将军,喝点水,润润喉。”秋水岚拿起方才放在圆桌上的瓷杯,再度贴近阖易的嘴边。 是谁在整他? 阖易知道自己是当红艺人,每每一出现在各大电视节目里,当天的收视率必定开红盘。 公司极力保护他的形象,当然不可能被电视节目制作人挑选为恶整对象,他却无法解释眼前的古朴场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总不会是他唱歌唱到一半突然穿越时空来到古代,变成这名青年口中的将军吧?! 笑话,这可是目前最流行的穿越连续剧和小说才会出现的桥段,他堪称是“全亚洲顶尖花美男”怎么可能会穿越时空来到古代变成将军? 对了!场景可以搭,但是总不会替他整容吧! “镜子!傍我镜子!”阖易抓着秋水岚的手腕,慌张的开口。 “镜子?”秋水岚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盖世英雄的将军何时照过镜子了? “快,给我镜子!”阖易等不了这么久,拚命的催促。 秋水岚一脸诧异的起身,走出房间,跟女仆借了面铜镜,交给阖易。 他一把抢过铜镜,在脸前照了照,无法置信地大呼一声“老天” 然后昏了过去。 这真的不是笑话。 躺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整整痛了五天,阖易总算在第六天鼓起勇气,像老太婆一样缓慢的弯曲手肘,撑坐起身。 每天早上睁开眼睛,他多么希望自己回到熟悉的环境,但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让他逐渐不想在每夜入睡前做祈祷的举动。 尤其每天照着超过一百次从秋水岚手上抢来的铜镜,发现模糊的镜面映出一张阳刚的大胡子脸,阖易逐渐丧失了期待的勇气。 观察了六天之后,他发现这副身躯的主人是一名威武的将军,时常出现在他眼前、那不男不女的家伙叫做秋水岚,好像是副将军之类的角色,因此就他的推论,秋水岚是个男人没错,要不,他怎么能在朝为官? 除此以外,他见过的也只有出现两次的李大夫和送餐的仆人小蔓,再来就没见过任何人了。 在这三个人当中,他最满意的是看起来约莫十五、六岁的小蔓,因为她不仅日日用柔软的嗓音喊他起床,还会亲自喂他吃饭,最重要的是,她每次喂他吃饭时,都会用没穿胸罩的浑圆抵着他的手臂,这堪称是阖易来到这个奇怪世界唯一获得的好处。 至于李大夫,就不用说了,阖易对他一点感觉也没有,只不过是出现两次,替他换了一次药后,开了超级苦的药汁给他喝到反胃。 阖易最讨厌的就是秋水岚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他伤口痛得动都动不了,只能仰赖秋水岚帮他干洗,这点他是很感谢他没错,但也没有必要在他痛得咬牙切齿时,用那双冷得可以的眼睛直瞪着他,彷佛用眼神告诉他,他是个超级没用的孬种。 “痛、痛、痛可以麻烦轻一点吗?”伤口痛到全身开始颤抖,阖易只能没用的要秋水岚手下留情。 “报告将军,属下的动作已经很轻了。”穿着米白色素面男装的秋水岚拿着干净白布,仔细的替阖易擦拭伤口,白透的小脸上好看的眉头攒了起来。 “这叫做很轻吗?我怎么觉得你用手指直往我的伤口戳?”阖易有很强烈的感觉,这个秋水岚一定跟这副身体的主人有仇。 只是他们有仇,干他什么事?无缘无故出现在古装剧里就已经很倒霉了,为什么还要为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将军受皮肉痛? “我看你叫小蔓过来,她轻手轻脚的,一定不会弄痛我的伤口。”阖易说什么也不想让秋水岚替他处理伤口。 好看的柳眉微微扬起,秋水岚淡淡的说:“小蔓正在厨房帮忙,没空。” 秋水岚似乎不把顶头上司当做一回事,长指挖了一大坨紫色药膏,另一只手扯蟣uo匾子冶叩囊铝欤媒车募缤酚胄靥?*在眼前。 “麻烦你轻一点喔!痛”阖易话都还没说完,秋水岚的指腹已经贴上他的伤口,让药膏抹匀在痛处上,害得毫无防备的他痛得哇哇大叫。 从小到大,阖易没受过什么大伤,顶多是手脚破一、两个小洞,擦擦药,两天就会自动痊愈。 至于这种开放性伤口,一个就要人命了,现在身上居然有七处,害他每每一动便牵扯伤处,都会疼得差点喊爹喊娘。 阖易在这几天才听小蔓说起,这副身体的主人在日前的战役中被敌军逼退,失足跌落谷底,好在谷底是深不见底的水潭,且后方援军即刻赶到,才能大难不死,而身上的伤口除了从山谷跌落时碰撞所致,还有更多的是与敌军交战所受的伤。 “将军,请小声一点,被别人听到了,可是有损将军的威严。”秋水岚冷眼俯瞰脸冒冷汗的阖易,淡淡的要他克制点。 秋水岚怎么想都觉得奇怪,还记得将军向来律己甚严,以前他受过比这更严重的伤,那时左手手肘的骨头断裂,插出皮肉外,也都没听他喊过一声痛,怎么这次比上回受的伤要轻好几倍,就叫得好像即将起程前往苏州卖鸭蛋? “我痛都痛死了,哪管什么威严?!”被秋水岚毫无放轻的力道抹上药膏,阖易当然有话要说。 如果场景换成现代,这种伤口想必医生一定会开药让他止痛,还有甜美小护士环绕在旁边嘘寒问暖。 真的不是阖易爱臭盖,从国小开始,一直到研究所毕业,他身边从来不缺乏女人的爱慕眼光,一天接受二十次表白早已是基本款,就连两个月前走路恍神撞上墙壁,额头也只不过红了一块,就引来两百七十八位女人的殷殷关怀,在fb的粉丝专页上还有一百多万多人次按赞表示关心。 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他痛得哭爹喊娘,却只有一名丫头小蔓的呵护备至,秋水岚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一点也不可怜他的痛楚,还对他喊痛的行径感到不解与嘲讽。 “将军,你可是个大男人,怎么能受这点伤就喊成这样?难道你一点也不觉得可耻?”秋水岚冷冷的睨了阖易一眼,兀自掀起被子,拉开他的衣服,令肌里分明的壮硕小肮**在外。 “可耻?你居然说我喊痛是痛”阖易咬牙切齿,正想开口大骂,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让他毫不客气的大吼。秋水岚根本不在乎阖易说什么鬼话,先是解开环绕在健壮腰杆上的纱布,接着一把撕开贴在腰际上包裹伤口的白布,然而血肉与药膏和布块稍稍黏住,在秋水岚掀开布料的同时,扯动伤口,痛得阖易差点飙出眼泪。 “将军,狮吼功也不是这么练的吧!”秋水岚当然知道撕开白布的时候一定会疼痛,但是总不能因为伤者惧怕疼痛,就任由布块黏在伤口上吧! 而且将军未免也太夸张了,这种伤,哪个弟兄没受过?就连十岁的小男孩也不会因为这样的疼痛,就喊得差点把屋顶掀了。 “是真的很痛,好吗?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有爱心?”阖易皱起眉头,瞅着秋水岚,一声声都是指控。 “我这个人向来没什么爱心,这点将军不也知道?”秋水岚一点也不在意阖易怎么说他,向来习惯顺着自己的心意做任何事,从未有讨人喜欢的念头或行为。 “算了,我看我跟你是没话聊。”阖易已经不打算跟秋水岚争辩,反正再怎么抗议,秋水岚总是会用嘲讽的眼神和口气笑话他,这是他六天来的心得。 “刚好我跟将军也没话可说。”秋水岚瞥了他一眼,低下头,开始处理伤口,但是说话不饶人的他这回下手竟然轻了许多,也温柔了许多。 不一会儿,秋水岚处理好阖易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后,将药膏与剩下的干净白布收回木箱里。 “将军今天要不要试着开始沐浴?”不是秋水岚不想再帮他干洗,而是堂堂高大威猛的将军竟然受了点伤,就躺在床上六天一动也不动,让他看了猛摇头。 “可是”伤口碰水,会痛哩。 “我让奴仆替你准备热水。”秋水岚直接打断他拒绝的话语,可没有兴致听他说什么伤口痛云云,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秋水岚掩上门扉,背部靠在门板上,重重的吐了一口气,仰首看着高挂天幕的上弦月,有无比的疲惫与无奈。 真希望阖易赶紧恢复从前有英雄气概的模样,不会因为身上的一点小伤就赖在床上不起来,害得他这几天都必须替阖易上早朝,日日面对皇帝用眼神表示他的指责与愤怒。 笑话!要不是三年前为了一雪爹亲叛国的冤屈,他才不会在阖易的麾下卖命。 第二章 长腿往厨房的方向前进,秋水岚很快的来到厨房附近。虽然将军是一品官,但是小小的邵国没有太多空间留给官员居住,因此将军府也只是比富豪居住的屋子要大了一些,毫无奢华可言。 邵国只是弹丸之地,幸运的是紧邻港口,通商交易往来频繁,造就邵国无可撼动的经济地位,让觊觎邵国的另外七个国家迟迟不敢动手抢夺,以免邵国在战争中导致商业活动停摆,受其害的是仰赖邵国船运与港口贸易的七国人民。 “你说将军这回变得很奇怪?”掌管厨房的陈妈也不想想自己嗓门大,想说主子的背后话,却不懂得压低音量。 “陈妈,你小声点,被其他人听见我们说将军的事情,可就惨了。” 传入秋水岚耳里的是小蔓刻意压低的声音,不过秋水岚的耳力好得很,听得清清楚楚。 “喔!那你说将军怎么个奇怪法?”陈妈这时才会意过来,赶紧小声说话。 “我这几天喂将军吃饭,觉得将军的手肘和身体直往我的胸部靠过来,感觉怪怪的。”小蔓脸颊泛红,想起将军健壮的体魄与不怒而威的俊逸面容,一颗心不受控制的怦怦跳个不停。 “会不会是将军爱上你了?这几日除了秋副将照顾将军外,就属你温柔的服侍将军,因此软化了将军的心?”陈妈虽然年过半百,但是对于男女间的情爱话题可没有因为年纪增长而减少兴致。 “才不会呢!将军怎么会看上我这帮佣丫头?”小蔓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别妄自菲薄嘛!”陈妈出声安慰。 “是呀!小蔓,你可别妄自菲薄,搞不好将军心仪你也不一定。”秋水岚跨过门坎,走入厨房,衣摆飘逸,看起来器宇轩昂。 “秋副将!”小蔓与陈妈慌张的瞪大眼,结结巴巴。 她们俩躲在厨房里谈论主子的话语全都被秋水岚听见,虽然将军府里的人都知道秋水岚与将军私下关系并不是很好,但是也不能保证秋水岚能容忍将军府里的奴仆说顶头上司的闲话。 “瞧见我有这么吃惊吗?”秋水岚扯起一边嘴角,看看陈妈,再看向小蔓“方纔将军还指名要你替他擦药,我想,也许将军对你有意思。” “真的吗?”小蔓喜出望外,然而当她的眼睛对上秋水岚黑白分明的瞳眸时,胆子瞬间缩了回去,说话的音量小了许多,心底的喜悦却是不断的蔓延。 “嗯。”秋水岚随便应了一声。 无耻的男人,还当他爱五公主爱得无法自拔,怎么这回自昏迷中醒来,改成吵着要小蔓了?没原则的男人真是不可取。 秋水岚在心底叨念着,但是将军爱谁、娶谁都不关他的事情,现在只求他能快点把伤养好,顺便补回先前的男子气概,赶紧上朝,别再让人代他出席。 “不过躲在厨房里谈论将军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希望这点你们能注意。”相较于小蔓的神采飞扬,秋水岚显得冷淡许多,就算再怎么不喜欢将军,也必须肩负起提醒的责任。 “真的很抱歉。”小蔓与陈妈低下头,一脸歉疚。 “下回别再犯就好。”她们两人并非秋家的奴仆,他也没有理由与立场责罚,还是赶紧把来厨房的事情办一办。“陈妈,请你让奴仆准备热水,将军要沐浴了。” “是,我知道了。”陈妈一接到指令,一溜烟从厨房后门跑走,来到十步之遥的柴房喊人。 洗了个热水澡让阖易感觉舒服多了,虽然一开始伤口碰到热水会有刺痛感,但毕竟是即将结痂的旧伤,倒也没有想象的疼痛。 回想起来,要不是阖易从前就怕痛,也不会在秋水岚的面前出现这种鸟样,其实真的也不能怪秋水岚把他当成废物加神经病,上药的时候瞧自己大呼小叫就用嘲讽加耻笑的眼神看他。 一开始阖易简直是被赶鸭子上架,隔着屏风,秋水岚在另一边冷言指挥,他匆匆褪下身上的衣物,抱着赴死的心情坐入注满热水的浴桶里,准备放声尖叫。 没想到身上的伤口碰到水后并没有想象中疼痛,或许是秋水岚这几天的狠心对待,让他的忍痛能力更上一层楼。 反正总归一句,呼泡在热水里的感觉真好。 阖易的头靠在浴桶边缘,闭着眼睛,享受氤氲蒸气服贴在脸上的舒服感,热水犹如少女柔软的双手轻抚皮肤,在无缘无故穿越时空来到古代的这几天,就属现在让他最舒畅。 耳里彷佛传来他习惯在沐浴时聆听的莫扎特交响乐,令他感觉自己回到了有大大浴白的豪宅。 这份得来不易的舒服却在瞬间被一道冷然的声音打断,脑海里的交响乐没了,只剩下吓得令他颤抖的秋水岚说话声。 “将军,你洗好了没?”秋水岚手里拿的书都要看了一半,却迟迟不见将军从屏风里走出来,忍不住开口提醒。 秋水岚可不是闲闲没事做,更不是将军的专属奴仆,没有多余的时间等他在浴桶里慢慢的磨蹭。 “好了啦!我洗好了。”呿!蚌性这么差,将来讨到的老婆可倒霉了。阖易耸了耸肩膀,一脸无奈的起身。 当热水化作水珠从他的健壮身躯往下滚动时,他这才有心思低头看看这副新的身躯。 不看则已,一看惊人。 强壮的臂膀壮得跟什么一样,不需要用力,肌肉线条犹如雕刻一般完美的蜿蜒在手上,好像有a罩杯的胸膛结实坚硬,小肮是由六块肌肉组成,但更令他想放声尖叫的原因,是这副身体下面的鸟鸟部分,未免也太大了吧! “将军,你在磨蹭什么?”秋水岚明明听见他从浴桶里起身的声音,为什么迟迟等不到人? “我”阖易的声音有点哀怨。 “怎样了?”秋水岚皱着眉头,在屏风前来回踱步,不耐烦的吼着。 “秋水岚你看这怎么办?”阖易惊慌失措的从屏风后头跑了出来,双手摊开,一丝不挂的站在秋水岚的面前。 “什么怎”秋水岚不解的看着阖易慌乱不已的面容,接着眼神往下瞄,赫然发现他什么都没穿,不禁倒抽一口气,呆傻了半天,才猛然回过神来,大声斥责“喂!这是什么意思?” 秋水岚顿时脸颊泛红,撇开眼,不想多看阖易的**。 阖易似乎没发现秋水岚的异样,继续自顾自的说话“我是要你看看,我的身体怎么变成这副模样?” 他真的要放声大哭了,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 活了二十七个年头,他每日都很认真的注意饮食,就算运动也选择游泳一项,保持高瘦精壮的最佳状态,所穿的男装都是以0号尺寸为主,完完全全是少女杀手。 可是看看他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这副身体跟自由搏击选手有什么两样? “将军,麻烦你先把衣服穿好再说话,好吗?”秋水岚蹙起眉头,依旧望向左侧,不想参加研讨阖易身形的会议。 秋水岚的心底颇不是滋味,不禁联想阖易是不是挟怨报复,故意在他的面前**,因为他不肯假小蔓之手,坚持替他换药。 “可是”阖易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何失礼之处。 “请将军把衣服穿上!”秋水岚严肃的重申。 “我知道。”阖易忍不住咋舌。 唱片公司里附设的练舞休息室不也是这样?一群男人沐浴后,全身脱光光坐在板凳上,享受蒸气浴,还可以顺道监督自己与同事是不是该注意身材有没有变形。 还是古代的男人比较保守,不习惯同性互相看**? 秋水岚见阖易迟迟没有穿衣服的动作,害臊早已转成怒火中烧,忍不住再次开口“属下对将军的**没有兴趣,现在严正的告诉你,请你把衣服穿起来再说话。” 动了动嘴角,秋水岚很努力才能忍住上前狠狠揍他一顿的冲动。 就算他的武功不及将军,但还是有余力能让负伤的将军受更重的伤。 “我穿就是了,别这么生气。”阖易决定妥协,毕竟还想继续活下去。 他扯过挂在屏风上头一块在他眼里看起来像白布的衣服,将两只臂膀套入里头,拉拢衣襟,但手肘上的伤阻碍了绑腰上绳子的动作。 “秋水岚,帮我。”阖易怕痛,如果能不牵动伤口,他可以躺在床上摆烂,等伤口自动修复。 “帮什么?”秋水岚转头,怒瞪着他。 原本就对将军颇有不满,如今又让他见着令人怒火中烧的**,秋水岚的心情能好到哪去? “帮我把绳子绑好。”阖易抬起手,等着让秋水岚替自己服务。 “呿!”秋水岚冷哼一声,站在阖易的身前,双手握着绳子,双臂环过健壮的腰杆,让绳子环绕一圈,最后在阖易的侧腰打个绳结。 秋水岚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彷佛早晨露珠落在百合花的芳香味道,幽幽的传入阖易的鼻腔。 低下头,阖易望着矮他一个半头的秋水岚,那垂下的黑色睫毛犹如羽扇,遮掩了黑白分明的眼眸,竟让他的心莫名的触电。 什么嘛!他可是堂堂的正港男子汉,怎么可能对秋水岚这种不男不女的妖孽动心? 没错,一定是这样!绝对是他来到这个诡异的年代太久,所以才会心神丧失。 阖易在心底大声疾呼,他爱的是真正的女人,而不是看起来像女人的秋水岚。 “好了。”秋水岚往后退了一步,仰首看了阖易一眼。 望了眼秋水岚替他绑妥的绳结,阖易点点头。嗯,绑得很漂亮,对服装讲究的他非常满意。 “将军,属下看你既能走也可以洗澡,明天是不是就能上早朝呢?”秋水岚的嘴巴这么问,却露出“如果你敢拒绝,就死定了”的死人脸。 “早朝?”什么早朝?阖易还有点会意不过来。 等等,早朝该不会就是电视上演的那种,七早八早,天都还没亮,官员就得在议事殿前排队等着皇帝起床,然后排排站面向皇帝禀报有的没有的? “是,从将军受伤回府一直到现在,你已经半个多月没上早朝了,待批的军事公文都还堆在桌案上,等待你做最后审视。”秋水岚面无表情的说。 “我昏迷的这几天,是谁帮我上早朝?还是我有请假呢?”阖易慌张得很。 开什么玩笑?要他上早朝,岂不是要他的小命?他连这里是哪里都不晓得了,哪还能在皇帝的面前接受审问? “是属下替将军上朝,至于公文,属下能决定的,批阅后就呈上军机枢,但重要的公文,属下没有权限批阅,只能等待将军赶紧复职,做最后的审夺。”秋水岚口气平缓,不疾不徐的回话,完全不把阖易紧张兮兮的模样看在眼底。 “我天呀!我手上的伤、腿上的伤好像又开始隐隐作痛”阖易真庆幸自己是硬底子演员,夸张的抚着手上的伤口,跌坐在床上。 呼,演过三部偶像剧男主角的他,演技可是一等一的好,想必能骗过秋水岚。 “痛?”秋水岚微微偏头,神情颇为不解。 “是,真的好痛,可能刚才伤口碰到水,又犯疼了。”阖易皱着眉头,装出痛苦不堪的模样。 秋水岚走到阖易的身边,蹲下来,左看右看他小腿肚上的伤痕,然后仰望阖易“依属下之见,将军腿上的伤根本没什么,怎么会突然说发作就发作?” “真的很痛。”阖易知道自己喊痛的行径很娘炮,但是为了不去上早朝,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瞧将军没用的模样,秋水岚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摔坏脑子了,还是伤到骨头了,所以才会迟迟不见伤势好转? “将军,请容属下看看。”秋水岚也不等阖易回话,站起身,一手握住他的手腕,一手在他的臂膀上捏了捏,接着又蹲下身,替他抓了抓小腿,神情越来越疑惑。 “秋水岚,你别在我身上摸来摸去,感觉很奇怪。”阖易怒吼。其实他多想否认,当秋水岚软软的手碰触他身上的肌肤时,竟让他有种异样的舒坦快意,但下一瞬间便将这样的感觉赶出脑外。 一定是刚才泡澡泡太久了,才会对不男不女的秋水岚碰触他的身体有感觉。 “将军。”秋水岚霍然站起身,神情严肃“依属下之见,将军并没有任何内伤,且皮肉的伤口也好了泰半,因此属下想,明日再请李大夫来府里诊断,倘若李大夫也同属下抱持相同的意见,那么请将军后天上朝,并批阅公文。” “秋水岚,我”阖易这下可慌了,没想到秋水岚竟然如此狠心,他都说痛了,怎么还不死心想逼他上梁山? “将军,请你休息,待会儿你最爱的小蔓就会替你送上晚膳。”秋水岚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转身离开。 阖易看着秋水岚离去的身影,这才明白什么叫做欲哭无泪。 第三章 春日煦煦,太阳高挂,街上行人来回热络的走动着。 如此令人心旷神怡好的天气,躺在床上的阖易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秋副将,经过仔细的诊治了将军,老夫认为将军已经没有大碍,皮肉伤也几乎好了泰半,老夫想将军是可以恢复日常活动了。”李大夫背着药箱,站在将军府门口说话。 “我知道了,既然李大夫也认为将军没有任何大碍,那我就放心了。”秋水岚穿着一袭白色宽袍,黑长直发在头顶上扎了个髻,露出巴掌小脸,看起来十足的书卷气味。 “倘若秋副将没有任何吩咐,老夫便先行离开。”李大夫在邵国颇负盛名,医馆里还有许多排队等着看诊的病患,因此没办法多做停留。 “李大夫,我有一件十分不解的事情,不晓得现在方便请教吗?”秋水岚昨日想了一整夜,迟迟无法入眠。 “秋副将,请说。” “依李大夫之见,有没有可能有人因为跌跤或受重伤而丧失原本的个性?”秋水岚轻声的问,就怕人多嘴杂,会被路人听见他的提问而多做揣测。 “我的确在病理书上看过,有病患受了重伤,清醒后改变心智。”李大夫当然知道秋水岚指的是将军。 替将军看诊也超过十年了,将军的性格,李大夫会不明白? 先前将军受过更严重的伤,让李大夫施以刮骨手术,把依附在骨头上的腐肉一一清除,而将军却一声不吭,气定神闲的与文官们谈论国家大事。 这回将军虽然也是受了重伤而昏迷,但清醒后的他竟然一反常态,只要李大夫诊治的时候,碰触到伤口便痛得哇哇大叫,实在有违李大夫印象中他那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气概。 “将军可能是心智还有些昏迷,过几日老夫再来瞧瞧吧!”李大夫和缓的说,要秋水岚别急。 “真是如此就好了。”秋水岚真怕将军这一心智混沌,搞得一年半载才回复,那可是苦了自己啊! “秋副将对将军真是讲义气,纵使发生了令尊这件事,副将依旧对将军关心甚深。”李大夫叹口气,想起三年前发生的惨事,他可是记忆犹新。 “李大夫过奖了,我只是站在副将的角色替将军担心,跟家父的事情不能搅在一起谈。”秋水岚明媚的眼眸微微黯淡,想起爹亲的事情,一颗心沉甸甸的,完全提不起劲。 “那就好,秋将军在天之灵,瞧见秋副将如此秉公排私,一定非常欣慰。”李大夫拍了拍秋水岚的肩头,然后转身,走入人群。 秋水岚站在将军府的红色大门前,瞧着爹亲生前的挚友消失在茫茫人海中,他的心犹如乌云罩日,想必有生之年都没有拨云见日的一天吧! 叹了口气,他转身,跨过门坎,走入府邸。 愁云是重如千斤的担子,秋水岚不知晓何时才有卸下的一天。 就在他垂眸往将军的房间走去时,只见高大的阖易平躺在藤制躺椅上,正在屋外空地上温顺的晒着太阳。 秋水岚再见阖易一派优闲的模样,心头上的担子瞬间成了万斤重,沉得抬不起脚往前走。 “秋水岚,怎么着?大夫有没有说我伤得重,无法上朝?”阖易一脸期待,方纔他在李大夫的面前可是装得痛到不行的样子,不晓得演技有没有奏效? 秋水岚瞪了他一眼,才跨步走向他。 “李大夫说了什么?是不是说我需要休养?”阖易急着确认自己的演技是否炉火纯青。 “不,李大夫说将军已经无碍了,上朝、批阅公文、校兵都没有问题。”秋水岚用一贯冷然的口气打破阖易的妄想。 “什么?”秋水岚的话语冷冷淡淡、平平稳稳,但是听在阖易的耳里有如青天霹雳。 难道他的演技失效了? “想必将军已经将属下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不需要属下再次说明。”秋水岚冷冷的睨了阖易一眼,对于上司清醒后的异样行径似乎已经见怪不怪。 此时,秋水岚瞧见小蔓端了一只水盆,上头还摆了托盘,里头放的是刀片与白布,朝他们走来。 “将军,明日就要上朝了,依属下之见,你还是先把胡子刮了,以免明日上朝前还得早起处理。”秋水岚边说边示意小蔓将水盆与托盘放在石桌上。 “刮胡子?”阖易坐起身,看着托盘上跟小刀没两样的锐利刀片,摇了摇头“没有刮胡刀,我怎么刮?用刀子刮?这我可不会。” “刮胡刀?那是什么?”小蔓不懂,疑惑的偏着头。 “小蔓,你下去忙吧!将军这里由我来处理。”秋水岚知道将军近来神智不清,害怕有人会乘机对将军府不利,因此心想,能少个人知道就尽量替将军隐藏,毕竟人多嘴杂,难保小蔓不会随处乱说将军近来的异样。 “喔!是。”小蔓噘着嘴,迅速退下。 她多想与将军亲近,这回将军醒来后变得亲和许多,本来想乘机捞个将军的小妾做做,没想到秋副将挡着她,不让她与将军多有接触。 “将军,劳烦你别胡乱说话。”待小蔓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后,秋水岚才冷然开口。 “我又没乱说,除了刮胡刀外,我不会用其他的方式刮胡子。”阖易觉得好冤枉,他不过说了实话。 “请恕属下僭越,烦请将军之后别再说奇怪的字眼,也请将军找回先前的英雄气概,你这样胡乱说话又扭扭捏捏,明儿个上朝时若被皇上发现,该如何是好?皇上可能会以此削了你的兵权,到时候”秋水岚顿住,迟迟没有说下去的打算。 “到时候怎样了?”阖易来到这个异样空间已经是第七天,这几天下来,他发现秋水岚个性冷淡,但方纔急着说话的他不似他印象中的秋水岚。 话语里,不难发现秋水岚的怒气与不耐烦,但令阖易在乎的是,他字句间怎么藏有浅浅的哀伤?难道是他误会了? “算了。”秋水岚扭动嘴角,很努力的压抑愤怒,然后拿起托盘上的刀片,浸入水里,走到阖易的身后,才又开口“请将军躺妥。” “咦?”阖易转头,望向面无表情的秋水岚。他现在究竟想做什么? “既然将军不会刮胡子,就由属下代劳吧!”秋水岚冷冷的睨了阖易一眼,接着从水盆里取出刀片,用白布擦干,俯瞰阖易。 “你要帮我刮胡子?”阖易有些诧异,并不认为冷淡无比的秋水岚愿意替他做到这个地步。 “不然呢?你是想要小蔓来替你刮?还是想请五公主帮你?”秋水岚动了动左边眉头,神情木然。 “我并没有想要小蔓来帮我,至于五公主谁是五公主?”阖易虽然很想让温柔的小蔓帮忙,但是看着秋水岚一副冷面杀手的模样,手里还拿着刀片,他哪敢要求东、要求西? 不过从秋水岚的口里又听见了一位素未谋面的五公主名号,让阖易有种前途渺茫的无力感。 秋水岚又动了动眉头。怎么连五公主都忘了?将军这回真的病得不轻。 “五公主目前是请不到了,而你又说不需要小蔓帮忙,所以就由属下代劳了。”秋水岚决定跳过阖易询问五公主这道诡异的题目,瞧他直盯着自己,并没有躺下的打算,于是再度开口“请将军赶紧躺下,属下还有很多事情待做,而且也有许多公文等待将军最后的批示。” 秋水岚都开口要帮忙了,阖易只能乖乖的接受,于是温顺的躺了下来,仰望秋水岚巴掌大的小脸。 一双黑白分明的水亮眼眸是阖易眼前唯一的景象,看着秋水岚逐渐靠近自己,接着阖易在乌瞳中瞧见了自己的倒影。 皮肤感受到如丝的气息,轻轻的、浅浅的打在脸上,阖易知道那是秋水岚的气息,这时,心脏的鼓动速度却像是坏掉的节拍器,失控的加快速度,令胸口出现前所未有的紧张感。 一定是待会儿即将体验第一次用刀片刮胡子,所以心脏才会出现异样反应。阖易在心底这般解读过快的心跳速度。 阖易实在搞不明白,怎么以男人来说偏瘦的秋水岚,不仅给人冷淡的感觉,就连他呼出来的气息居然也有飘忽感?完全有宅男女神的态样,只可惜他是男人,而非女子。 如果秋水岚生在现代,又是明星,必定是他的最大对手,不过现在想都别想了,姑且不论回不回得去,这张刚毅的陌生脸皮,阖易每回看每回心碎“全亚洲顶尖花美男”美名已经迅速远离他了。 秋水岚俯身,细心的替阖易刮去满脸胡子,由后脑勺垂落身前的长发搔着阖易的臂膀与肩头亦是浑然不知,神情专注,不让锋利的刀片刮伤他。 阖易看着秋水岚坚挺的鼻尖,小巧的嘴唇水嫩嫩的,近看才发现他的皮肤光滑紧窒,毛细孔小到几乎看不见,更没有暗疮、青春痘或粉剌之类有的没的东西,白皙透亮得像瓷器,这是男人的脸皮? 鼻子嗅闻到淡淡的桂花与青草混合味道,不似他工作场合中衣香鬓影的女星们涂抹的剌鼻香水味,让他想起小时候在纽西兰待过的日子,但这是男人的体味吗? 秋水岚每一次的靠近、每一回的碰触,都会让他的心脏强烈的鼓动,几乎无法呼吸。 阖易不禁在心底画了个大大的问号,是对秋水岚这个男人与自己吊诡反应的疑窦。 半刻钟后,秋水岚拿起另一块布料,打湿后拧吧,轻轻的擦拭着刚刚刮过胡子的地方,然后再拿干布将阖易的下颚擦干,仔仔细细的,动作轻柔的,让阖易感觉他的手就像轻风,浅浅的抚着他。 “好了。”秋水岚面无表情,将刀片与白布放在托盘上。 阖易一边坐起身一边抚着光溜溜的下巴,有点迫不及待的想照照看不太清楚的铜镜。 虽然他早已放弃美化这张陌生的脸皮,因此也没有想将胡子刮掉的欲望,但是这回秋水岚亲自替他刮胡子,让他兴起了想仔细看看这张脸的欲望。 “谢谢你。”阖易站起来,低下头,看着身长只至自己肩膀的秋水岚。 “将军别客气,午膳过后,属下将至将军的房里。”秋水岚抬起头,望着刮过胡子、一脸清爽的阖易,淡淡的回话。 “到我的房里?要做什么?”阖易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当然是把将军在养病期间未批阅的公文交给你。”秋水岚说得理所当然。 听在阖易的耳里,却像是死亡的钟声,他蹙着眉头,可怜兮兮的看着秋水岚,口吻里充满了求饶与期盼“可以不要看吗?我其实” “请将军别为难属下,也请将军别辜负前任将军和你爹亲的殷殷期盼。”秋水岚打断阖易的话,反正他怎么讲也只是白搭,既然如此,秋水岚认为自己没有听下去的必要,转过身,迈开步伐就往前走。 “秋水岚,你有必要这么不讲人情吗?”阖易这下可恼了,他根本没有为难秋水岚,反倒是秋水岚一直为难他,好吗。 秋水岚的脚步顿了一下,没有转身,而是背对着阖易,低声开口“不讲人情的是你,你该不会忘了那件事吧?”然后继续往前走,留蟣uo匾滓蝗恕?br /> 虽然秋水岚的声音细若蚊蚋,却嗡嗡回响在阖易的耳里,一丝异样无奈与怨怼从秋水岚的话语里渗出,袭上阖易的心头。 他的视线停留在秋水岚消失的回廊转弯处,大掌抚着光洁的下巴,心底有种怪异的感受,闷闷的,让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还不赖嘛!没想到这个大胡子底下的脸皮还差不到哪去。 阖易拿着铜镜,看着模糊的镜面反射他现在的模样,一张略显刚硬的脸棱角分明,又浓又黑的剑眉十分威武,狭长的眼眸坚定无比,而略翘的鼻头下一双薄唇刚毅万分,虽然不是顶级的美男面貌,但也称得上是个性派。 尽管比不上阖易在现代时候的惊人花样面貌,不过也差不到哪去了,他只能乖乖的接受,总比满脸大胡子要来得安慰人许多。 “不过这眉尾是不是该修一下?”他摸了摸眉毛,将铜镜放至眼皮底下,很认真的研究该如何做小小的改进。 “睫毛好像不够翘,不晓得这个时代有没有卖睫毛膏或睫毛夹?”看着看着,阖易又对这张脸的睫毛不满意了。 第四章 午膳过后,秋水岚依约前往阖易的房间,敲了敲门后入内,只见高大威猛的男人坐在桌子后面揽镜自照。 “将军,属下将等待你批阅的公文拿来了。”秋水岚手里抱着二十多本深蓝色封面的册子,不待阖易回话,兀自走向桌子,将所有的册子放下。 对于阖易的奇怪举动,秋水岚已经开始说服自己见怪不怪,反正他只要乖乖的上朝,别老是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私底下想要怎样搞怪,他是一点意见也没有。 “这些都要我来批?”阖易看着小山似的古代公文,脸黑了一半。 “是,请将军快快批阅,属下想趁宫门关上前将公文送至军机枢,以便明天呈给皇上。”秋水岚可不像阖易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他对于重要公文积压在将军府半个月有余感到慌张与心急。 “可是”阖易随手拿起放置在最上头的公文,瞧了里头堪称是龙飞凤舞的行书字体,字与字之间连来连去,对他而言根本像甲骨文一般,有看没有懂。 “请将军赶快定夺。”秋水岚已经着手替阖易磨墨,口吻里有不容他延迟的气魄。 阖易知道自己敌不过秋水岚,只能认栽,很认真的认字,企图从连来连去的文字中找到几个自己能辨识的字,努力将其组成一篇文章。 但是能当上官员的人文笔当然好得不象话,一句古云又一句子曰让阖易这个现代人想破脑袋,只觉得自己好像瞬间回到学生时期苦啃文言文。 “将军,敢问你是睡着了吗?”秋水岚发现阖易一篇文章看了一盏茶时间都还看不完,迟迟没有动笔的打算,让想赶在宫门关上前进宫的他着急了起来。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杜咕了?我可是很认真的在看。”真是冤枉人,不看公文也不行,仔细看文章又被叨念,让阖易的心底颇不是滋味。 “杜咕是什么?”秋水岚微微攒眉,将军从清醒后便开始不对劲,老是说些听不懂的话。 “杜咕就是打瞌睡的意思。”阖易真想翻白眼。怎么就连说句话,秋水岚也要管东管西的? “喔!”秋水岚扬起一边眉头,随便应了一声,似乎对他的解释没有多大兴趣,双手交抱胸前,盯着他。 阖易当然知道秋水岚站在身边是为了监督,不过他也真不够意思,将军在文诌诌的字里行间水深火热着,副将军怎么能置身事外? 突然,阖易想到一个好方法。 “天呀!”他佯装难受的揉了揉眼睛,接着将手上的公文拿近又拿远,攒着眉头,假装瞧不清文字。 “将军,你又怎么了?”秋水岚真想一把掐死阖易,怎么他的问题这么多?但是基于属下的角色,秋水岚只好耐着性子上前关心。 “我想我是伤到眼睛了吧!怎么突然之间眼前的文字看得不是很清楚?”阖易佯装惊诧的神情,仰首望向秋水岚。 “可是将军明明没有伤到眼睛,为何会说看不清文字?”我看你是伤到脑子还差不多。秋水岚在心底嘀咕。 “我也不晓得怎么会这样。”阖易露出伤脑筋的神情,然后突然扬起微笑,将公文递向秋水岚“你念给我听,然后我来评估吧!” “我念?”秋水岚有点诧异,双手迟迟没有接过阖易手上的公文。 “是呀!就是你来念,还有,别照着文字念,用浅白的文句翻译一下这些文章,这样我比较好快速思考。”瞧他一脸疑惑,阖易开心得不得了。 这回,可是报了秋水岚老是对他冷言冷语之仇了。 “将军,难道你无法自行阅读?”秋水岚才不信阖易真的有如他所言,突然之间眼睛昏花,无法看清文字。 “要我自己读也行,但”阖易看了眼桌上小山似的公文,闲闲的耸肩“可能处理这堆需要七个工作天。” “算了,我来念。”秋水岚翻个白眼,抢过他手上的公文,看了内容后,用浅白的话语传达。 阖易得意的勾起嘴角,双手交抱胸前,背部靠着椅背,侧耳聆听着。 秋水岚这初出茅庐的小伙子想跟在演艺圈打滚了多年的“资深艺人”相比,还差远哩! “嗯,这个奏折我已经清楚了,只不过解决的方法嘛”阖易努了努嘴角,看向秋水岚“依秋副将之见,你觉得该如何办才好?” 秋水岚差点抓狂,瞠大眼眸,咬牙切齿“将军,关于坞城是否要增派兵力一事,依属下之见,你应该要自己定夺是否要上奏皇上,请皇上做最后的裁决才是,属下实在不好僭越。” 很好,居然打回枪。阖易勾起嘴角,点了点头,原来秋水岚也不是好欺侮的。 不过瞧秋水岚微攒眉头,黑瞳直瞅着自己的模样,竟让阖易感到有趣与愉悦。所以他是一点也不在意被秋水岚这般怒瞪,反而该说是乐在其中! “我当然知道需要我定夺,但现在是想问问秋副将的意见,所谓三个臭皮匠,胜过诸葛亮,这你懂吗?”阖易早已打定主意要以秋水岚的意见为自己的见解,要不,他哪有什么建议可言? 什么坞城要不要增派兵力?他就连自己在哪里都不晓得了,哪还知道坞城要不要增派兵力? 实在拗不过他,秋水岚先深吸一口气,压下性子,接着不疾不徐,语气平稳的开口“依属下之见,坞城属于我邵国的边疆地带,那里的居民对饲养宝马颇有成就,属下认为可能是坞城地广人稀,水草丰盛,因此马匹能在那里健康的茁壮长大,因此属下以为应该要加派人力保护坞城,以免与我邵国相连的楚国频频对我国人民出手侵扰,不只扰乱坞城百姓,更让宝马有流落楚国的危机。” 但是听在阖易的耳里,只有一个无聊的结论“宝马?呿!马就马,还称什么宝马?又不是bwm。” 就算他说得很小声,还是被耳尖的秋水岚听见了“将军,请恕属下无礼,属下现在对将军有两个要求,第一,请将军认真思考各地方官上奏有关军事方面的国家大事;第二,请将军别再说一些奇怪的话。” 从刮胡刀、杜咕到bwm,秋水岚不止对阖易的反常举止颇为不满,更对他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感到怒火中烧。 “我知道了,我尽量别说你们古人听不懂的话。”阖易也被羞辱得有些恼怒,通常基于绅士风度,他对女孩子的无理取闹总是多方退让,但是对身为男人的秋水岚,他可没有好性情了。 “请将军别再犯,你方才对属下称呼为古人两字,也列入莫名其妙的用语范围。”秋水岚是一贯的冷然,语气不愠不火的纠正他的用词。 可恶!怎么又多了一个禁忌用语?阖易直想捶桌大骂,但是当他瞧见秋水岚那连女子都自叹弗如的白透小脸,暴怒的情绪竟然瞬间平息。 “好啦!我知道了。”他扯了扯嘴角,决定妥协。 阖易说服自己不再跟秋水岚闹下去的原因,是他在这个世界无依无靠,多惹恼一人对他一点用处都没有,绝非秋水岚长了一张好看的脸皮。 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取饼秋水岚手上的公文,拿毛笔在朱砂墨上沾了沾,才又开口“这件事,我决定要依循坞城地方官的调兵请求,现在我只要在上头签名就好,是吗?”他对公文一点概念也没有,但至少之前在偶像剧演过总裁一角,记得剧本都是这么写的。 “是,既然将军对这件事没有其他评论,就请在文末签下你的名字。”呼,终于要完成第一件公文了。秋水岚忍不住在心底欢呼。“这简单。”阖易窃笑着。 好在从小案亲管得严,他不仅硬笔字写得漂亮,毛笔部分楷书也写得非常不错,在学生时期,还经常代表学校出征。 当笔锋与纸面距离0。1公分时,他突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秋水岚,我叫什么名字?”阖易抬起头,一脸正经的问。 “咦?”秋水岚对上他毫不矫情的认真瞳眸,怔愣了好一会儿。 “写给我看吧!你也知道我这回受重伤,有很多事情都忘光光了。”阖易将毛笔递给秋水岚,还不忘从一旁拿了一张白纸,平放在桌上。 秋水岚的神情充满诧异,接过毛笔,在白纸上清清楚楚的写下“阖易”两字,才又将毛笔交回阖易的手上。 这下换阖易惊诧了,不可置信的看着白纸上笔画清楚工整的两个字,一时之间还无法回过神来。 “你说他也叫阖易?”他看着秋水岚,直觉认为现代阖易的灵魂会住进古代阖易的身体里是不是并非巧合? “他?”秋水岚对阖易的用语感到不解,但是一想起这几日上司的诡异行径,也就见怪不怪了。“将军,你就叫阖易没错,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更何况是你这种剽悍的将军,怎么会轻易的改名?” 阖易点点首,接着在公文的末尾写下“阖易”两字,却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将军,属下想,属下对你还有第三个要求。”秋水岚如是说道。 “要求?是什么要求?”怎么又有要求了?阖易忍不住攒起眉头。 “请将军多多练字,你的字与先前的水平差太多了,属下想,可能是将军伤到手指的关系。”秋水岚鄙夷的看着阖易签在纸上的名字,马上替他找了个字迹突然变丑的借口。 “练字?你说我的字哪里需要再练了?”这可是大大的伤了阖易的自尊心,他对自己的毛笔字非常有信心。 秋水岚急着要将公文送至军机枢,望了阖易一眼,不打算搭理他的抗议,接着拿起第二件公文,径自念了起来。 一来一往,好不容易在两个时辰后将所有的公文整理完毕。 秋水岚抱起二十多本册子“将军,你好生歇息,明日请你在早朝上好好表现。”然后转身便要离开。 早朝?明天?怎么这么快? 阖易这才想起还有每日上朝的关卡要过,但是一想到电视剧里,大臣说错了话,惹得皇帝不开心,不是砍头,就是杖责,要不然就是要人告老还乡,他不禁头皮发麻。 不行!依他现在根本搞不清楚所处的年代的状况下,绝对不能随意面见圣上,到时候回不去现代事小,人头落地事大。 “秋水岚,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对,他不能出现在朝廷上。 阖易眼前唯一的救星,就只有秋水岚了。 秋水岚抱着公文转身,专注的看着阖易“将军,请说。” “我说了,你别吓到。”阖易站起身,来到秋水岚的面前,态度认真无比,毫无开玩笑的成分。 秋水岚直勾勾的盯着他,并没有开口。 “我是从未来来的人,虽然我也叫阖易,但不是你们的那位阖易将军,我是一名在亚洲非常有人气的乐团主唱,因为一次的触电意外,灵魂跑到阖易将军的身体里。”阖易用最简单的话语阐述目前的窘境,心跳如擂鼓,盯着秋水岚巴掌大的小脸,只期望他别把自己的话当做开玩笑。 秋水岚眼眸半瞇,口吻既轻又浅“将军,属下交代过你,请你别胡乱说话。”随即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霎时,阖易当场石化。 第五章 昨天晚膳后,居住在将军府里随时待命的秋水岚同阖易谈了将近两个时辰的军事部署。 从边关谈到皇宫,从小卒讲到地方将领,听得阖易头眼昏花,一躺到床上,立刻沉沉睡去,根本无暇担忧明日不慎冒犯天颜、项上人头不保,一觉到天明。 天都还没亮,小蔓在门外喊了好半晌,却迟迟不见屋里有任何动静,才大胆的推门入内,喊醒了沉睡的阖易。 阖易是在小蔓半推半拉下,梳洗一番,又吃了点食物果腹,才换上一身紫色底,上头绣了麒麟的服装,然后被推上马车,混混沌沌中来到皇宫内苑。 他只觉得自己的眼睛几乎要闭上了,用力撑开眼皮,看见站在他左右的大多是白发苍苍的老人,只有几位黑发的人穿插其中。 仰首看着还没亮透的天空,令他开始想念这七天来睡在上头的硬邦邦床铺,虽然比不上他在台北仁爱路上的豪宅里头的名牌床垫,但是相较于现在七早八早就得跟一群老头站在一起吹风,真是强多了。 “阖将军,身体已无大碍了吗?”一名老者身穿绣有白鹭的官袍,转头,关心的问。 “是好多了,多谢关心。”阖易笑着回应。 “听闻将军伤得不轻,可得要好好照顾身体,国家的安危全系在将军一人身上呀!”老者拍了拍阖易的肩头。 “谢谢您的关心,我会好好保重。”阖易朝他点头,心想,真正的阖易将军与这名老人的关系应该满密切的。 阖易看着老者转回头,才低头看着自己身上一袭以紫色为底,上头绣了麒麟的服装,据他这段时间恶补的稀薄知识,知道这是一品官的朝服,当他瞧见小蔓将阖易将军的官服取出后,才猛然惊觉自己住进一名不得了的男子身上。 不到半盏茶时间,承德殿的红色大门被六名穿着宫女服装的奴仆缓缓的打开,大开的门扉后,一映入眼帘的是皇帝坐的龙椅,立于四十九个阶梯后的平台上,而撑起大殿屋檐的八条雕龙圆柱,大得需要五名壮丁环抱才能圈起,龙椅下方是足以容纳一千人有余、铺以实木地板的空地。 从整齐排成两列准备入内的大臣队伍中,阖易仗着身高优势,窥见大殿内戒备森严,两侧与龙椅旁站满带刀将士,威严肃穆的模样,让他开始知道紧张了。 怎么办?要是等会儿被识破,阖易将军这颗头颅不就被他害得在地上打滚? 如果真的被砍头了,那他是直接上天堂领便当?还是会回到现代?现代的他,肉身不晓得死了没?演唱会那天坚持穿底部破了个洞的鞋,活该被电得脚底开花,不死也只剩下半条命了吧? 一连串问号在阖易的脑海里不断的打转,他瞧前方的大臣们已经鱼贯而入,只能被动的跟着人群走,一直到跨过门坎,走进大厅后,行进中的队伍才停了下来。 阖易皱起眉头,想着待会儿该如何是好,手腕突然被一道柔软握住,他抬起头,望向右边,秋水岚那肌肤白皙、脸颊微微泛着粉色的脸庞出现在眼前。 “秋水秋副将,你怎么来了?”秋水岚的出现让他有说不出的惊诧,但是依然谨记秋水岚要他在众人的面前不能喊他的名字,而是以职称叫他。 阖易记得昨天晚上苦苦央求,加上利诱与威胁,说什么也要秋水岚跟着他上早朝。 但是秋水岚以将军已经出席,身为副将的他再出现,不仅是对将军的大不敬,更严重的是,倘若皇上怪罪下来,说将军府怎么由正、副将军一同出席早朝,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这可不是笑笑的呼咙皇帝就能随便过关。 “将军,你大病初愈,属下担心你不堪久站,因此斗胆获得圣上允许,同将军一同上朝。”秋水岚刻意将话说得大声些,让站在两人附近的官员们听见。 笑话!他秋水岚怎么可能会担心阖易的身体是否舒坦,他担心的是近来将军行事作风诡异,一开口便胡言乱语,倘若在皇帝的面前随意乱说话,这可不是杀了阖易一人就能解决的,可能连倒霉的将军府人员都得陪葬,所以他当然要盯着他,适时的帮他解围。 “阖将军真是爱国爱民,病得让秋副将担心的跟着上朝,都还要坚持面见圣上,精神真是令老夫敬佩。”站在不远处,身穿紫袍的老者开口。 “过奖了,本将军只是许久没上朝,怕有些军机大事无法上达天听,才坚决抱病上朝。”阖易可是看了不少古装片,讲些古人用语还算可以。 “这真是我邵国之福。”老者顺着胡子,笑呵呵。 秋水岚拱手“谢谢相国如此赞扬将军。” 相国笑了笑,转头,看着前方。 “将军,昨晚我不是交代你得站在左侧第三个位置吗?怎么你会站在这么后面?”秋水岚微蹙眉头,低声责备。 昨晚他千交代,万嘱咐,深舕uo匾渍敬砦恢茫蝗顺苄Γ幌氲剿谰擅徽径裕迷谒谐鱿衷诔5希梢约笆苯匾桌琳返奈恢谩?br /> “我想说站在这里比较不显眼。”阖易当然记得秋水岚的殷殷叮嘱,但是一点也不想于朝廷上站在显眼的位置,所以很自动的帮自己降职,与四品官的官员站在一起。 “将军,你别闹了,请回到你的位置上。”秋水岚放开抓住阖易的手,率先走至一品官应该站立的位置。 阖易无计可施,只得乖乖的跟在秋水岚的身后,当他来到正确的位置时,本来想躲在秋水岚的后头,却被他冷冷的瞪了一眼,这才摸摸鼻子,站在他的身前。 秋水岚虽然是副将,但官职亦属于一品官,这是皇帝对他的特别礼遇,目的是要安抚有皇后撑腰的秋氏一族的必要手段。 就在阖易紧张得心都快蹦出胸口时,听到皇帝的随侍公公大喊“皇上驾到”然后感觉心脏都要停止跳动。 邵国的皇帝是一名年约六十却容光焕发的白发男人,直挺挺的往龙椅上一坐,满朝文武百官随即拱手弯腰,高喊“吾王万岁万万岁”声音之大,余音响彻整座宫殿。 阖易赶紧跟随众人行礼,缓缓起身后,仰首看着皇帝端正坐在眼前,心底有种不踏实的诡异感觉。 他还记得昨日试探性的询问了秋水岚目前所处的国家与时空,虽然秋水岚对他问这些说什么也不会忘记的问题感到疑惑与诧异,但还是一一细心的回答,只是口气差了点。 “将军,你真的没同我开玩笑?难道你真的忘了自己是位居邵国从一品官的骠骑大将军?”秋水岚攒起眉头,就算阖易突然转性,也当他是脑子有点不清楚,不过对于自己的国家与官位,这是向来忠心报效国家并以官位为荣的阖易绝对不可能忘记的事情。 邵国?任凭阖易绞尽脑汁,却怎么也对邵国没有丝毫印象。 是他的历史不够好?还是邵国其实根本不存在历史洪流中?抑或是邵国国力虚弱,撑不到几年就完全销声匿迹,让历史学家忽略了这个国家? 他当然知道就算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于是决定先牢牢的记住柄家名称,在剩下的时间里再慢慢的找寻答案。 不过邵国有没有存在于历史上,对阖易而言,一点也不重要,他现在最在乎的是这副身体的主人居然留给他如此好笑的职称。 邵国的骠骑大将军?阖易暗暗记着,只是这骠骑大将军听起来怎么怪怪的?好像一点也不威武,反倒有些搞笑。 “怎么了吗?”秋水岚瞧他先是沉思,接着又要笑不笑的,疑惑的询问。 “秋水岚,你难道不觉得骠骑大将军听起来不是很顺耳?”倘若他真的得在这个从未出现在历史课本上的邵国过一辈子,不晓得可不可以申请改名,将骠骑大将军这个职称改掉? “怎么会呢?骠骑大将军这个职称听起来威猛无比,而且是军职中最上位的从一品官将军才能得到的名称。”秋水岚一点也不觉得有何不妥。 “难道你不认为骠骑这两个字听起来像嫖妓?”阖易才不想被误认为是嫖妓大将军。 “一点也不像,请将军别乱说话。”秋水岚怒瞪着阖易,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好笑。 瞧他怒气冲天的模样,阖易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忍痛接受这个职称。 “算我错,我不该拿骠骑大将军这个职称来开玩笑,现在可以请秋副将消消怒火,同我说说有关邵国的事情吗?”为了避免明日上朝面临鸭子听雷的窘境,他决定还是不耻下问,听听秋水岚解说有关邵国的大小事情。 秋水岚听了,好看的眉头又紧蹙。 阖易挠挠头,佯装丧失记忆的模样。 “你不也看见了,我从阎罗王那里走一遭后,整个脑子都不太好使,记得的事情也是七零八落。” 稍早,他鼓足勇气同秋水岚说明他发生了意外,才跑至古代人的身体里,但秋水岚对他的说词不仅完全不采纳,还怒斥他胡乱说话,所以他暂时按兵不动,扮演丧失部分记忆的大将军,再暗谋脱身之计。 秋水岚冷冷的睨了他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从立在书桌旁、高至腰际的瓷桶里取出一张泛黄的牛皮地图,将它摊在桃花木书桌上。 “这是当今中原地图,如将军所见,由八个国家组成,而我邵国是八国中腹地最小,却是最富庶的国家。”秋水岚纤细的长指指着地图中邵国的位置。 “富庶?为什么邵国会是最富庶的国家?”阖易可不懂了,看着地图,实在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秋水岚立刻给了他一记白眼,接着长指画过地图上重要的三大河流流经地。“诚如将军所见,准江、闽河与丽河全都交会在我邵国边疆,且我国靠近海边,更以前朝宰相上书建议开凿渠道,让商船能在我国的河港与海港互通,占尽地利之便,因此我国商业流通了解发展,所以才会是八国中最为富庶的国家。”他可是使出最大的耐心,把连邵国十岁孩童都了解的知识简单的告诉阖易。 准江?闽河?丽河?这是什么奇怪的河流名称,为什么他连听都没听过? 阖易猛然发现自己真的来到历史没有记载的年代,所以他也无法使用求学时期获得的历史知识在这个年代生存。 “不晓得将军现在有没有恢复一点记忆?”秋水岚微微偏首,望向阖易,只见他依然攒着眉头,要回到从前的剽悍模样,想必三年五载是恢复不了。 “这”阖易很想举白旗投降,支支吾吾,不晓得应该如何是好。 简直是强人所难,就算来到邵国前他是英国皇家音乐学院毕业的小提琴高材生,不过对音乐以外的知识,他不仅缺乏得很严重,就连要他强加记忆都是难如登天。 “恕属下斗胆,麻烦将军多用点心思在国政上,别一天到晚只想着貌美的姑娘。”秋水岚莫名的怒火中烧,虽然之前阖易力拔山河、严以律己又食古不化的模样让他恨得牙痒痒,但是现在阖易漫不经心、满口胡诌又嘻嘻哈哈的态度更令他气得直跳脚。 “貌美的姑娘?”阖易仔细回想,顿时,他猜想秋水岚指的姑娘应当是小蔓。 难道秋水岚是 吃醋? 怎么可能?秋水岚是男人,怎么会吃他跟其他女人的醋? 第六章 当阖易居然在朝廷上发呆时,好在站在身后的秋水岚不着痕迹的踢了下他的脚后跟,才让他回过神来。 此刻耳里传来几名官员在朝廷上争吵的声音,好险皇帝与文武百官全都将注意力放在那些为国家大事争论不休的文官身上,因此除了秋水岚以外,没人发现他的恍神行径。 皇帝显然对官员们的争论不休感到厌烦,揉了揉太阳穴,看起来烦躁不已,就在文官们发现皇上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后,有志一同的住嘴。 “诸位爱卿的看法,朕已经了解了,让朕好好的想想,有事速速上奏,无事退朝。”皇帝眼神犀利的扫视脚底下的臣子们,瞧他们没人开口上奏,于是起身,摆袖离去。 看着皇帝消失在门帘之后,阖易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但今天的早朝关卡是过了,明天呢?大后天呢? 想起茫茫然的未来,阖易实在提不起劲来规划人生。 唉,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到现代? “将军,怎么不离开?”秋水岚轻巧的走至阖易的身旁,看着垂头丧气的他。 “是要离开了。”阖易转头,望着秋水岚,叹了一口气“通常我下朝后都干什么去了?” 秋水岚逐渐接受阖易失忆的可能性,迈开步伐,与他并肩而行。 “将军,你通常在下朝后会先去吃点东西,接着巡视皇宫的兵力部署,并询问他们昨晚有无任何异状,然后会到校场监督士兵操练,有时在校场只待一会儿,便至军机枢同大臣们商讨国事,有时累了,就会回到室内处理事务。”他总是跟在阖易的身边东奔西跑,因此对阖易的动态了如指掌。 “喔!我了解了。”秋水岚口里的阖易似乎对工作十分热中,这刚好与他没两样。 身为当红的乐团主唱兼音乐创作人,明星阖易的行程可是满到破表,因此将军阖易的一日行程对他而言,根本是小事一桩。 吃东西,他是驾轻就熟,不过巡视皇宫、校兵,以及与大臣们讨论国家大事,他真的能够胜任吗?阖易在心底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将军,你在想什么?该走了。”秋水岚瞧他突然停下脚步,于是开口提醒。 阖易望着秋水岚,感觉他似乎是自己在这个年代里唯一的救星,倘若失去他的帮助,搞不好下一秒就会被人识破自己根本不是从前的阖易。 “秋副将”阖易决定要好好的拢络秋水岚,于是走上前,与他并肩,郑重的开口“谢谢你,以后还需要仰仗你的能耐,未来就请多多指教了。” 礼多人不怪嘛!他单纯的这般想着。 “啥?”秋水岚不解的皱着眉头。 这是怎么回事?将军一定是摔坏脑子了,要不,为何无缘无故的同他道谢? 瞧秋水岚不仅没有接受道谢的意思,居然还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让阖易的心底很不是滋味,但是下一刻他又开始怀疑,正牌的阖易到底是怎样的人? 他只不过是用将军阖易的脸皮道谢,为何秋水岚会有这般反应? “呃我肚子饿了,咱们俩去吃点东西吧!”为了化解尴尬,阖易赶紧转移话题。 “嗯。”秋水岚睨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 阖易与秋水岚行走在皇宫内苑里,蜿蜒的回廊外是蓊郁绿树,微风吹拂,树叶发出沙沙声响,鸟儿在树梢高声欢唱,令人心旷神怡。 每当阖易想要好好的欣赏美景时,不是秋水岚用眼神示意他加快脚步,就是迎面而来的大臣们同他嘘寒问暖,搞得他无法如愿以偿。 约莫走了一盏茶时间,秋水岚领着阖易进入一处空地两旁种满柏树的地方,然而往前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栋雕梁画栋、琉璃色屋瓦的华贵宅第。 阖易心想,房屋的主人必定是达官贵人。 “带我来这做什么?” 瞧秋水岚直往屋子走去,他心中不解。他不是要带自己来吃东西的吗?怎么不是到厨房,而是来这里? “将军,难道你连这里都忘记了?”秋水岚对他的失忆情况之严重感到诧异。 “难道我该记得这里?”都说他不是正牌的骠骑大将军了,为什么秋水岚就是不懂呢? “这里是将军办公的地方,从前你只要下朝后都会来这里,只要你在皇宫的期间,几乎都会在此地批阅公文。”这里可以算是阖易的第二个家,秋水岚十分讶异他的记忆竟然丧失得如此严重。 “我了解了,这里就是我的办公室嘛!”早说嘛!这样他就容易明白了。 “办公室?”秋水岚又瞅了阖易一眼“不是请将军别再胡诌吗?” 阖易简直要发疯了,秋水岚左一句要他别乱说话,右一句质疑他怎么会忘了重要的人、事、时、地、物,让他这个误闯古代人身躯的冒失现代人应该如何是好? “请将军牢牢记住。”很好,瞧将军不开口辩白,应该表示已经受教了。 秋水岚睨了阖易一眼,满意的率先跨开步伐,走上屋前的台阶,准备进入屋里。 阖易的心底颇不是滋味。奇怪了,倘若秋水岚真的把他当成骠骑大将军,为什么他对他的态度会如此高傲不逊?就算他是假将军,好歹目前也是秋水岚的上司才是。 “秋水岚。”阖易开口喊住他,口气颇为不满。 秋水岚转头“请问将军有何指教?” 阳光筛过绿叶,洒在他白透的肌肤上,一双水灵的瞳眸直盯着台阶下的阖易,微风轻拂利落的束在脑后的黑色发丝,几绺调皮的乌丝贴上微微开启的粉色唇瓣,模样有如翩然降临的仙子。 阖易看傻了眼,愣愣的站在原位,张开口,却说不出话。 “将军?敢问将军叫唤属下有何吩咐?”瞧他直盯着自己,让秋水岚颇不自在。 “你”阖易嗫嚅,然后惊觉秋水岚虽然生了一张连女人都叹为观止的脸皮,却是不折不扣的男人。 秋水岚没有回话,只是看着阖易。 “你”阖易知道自己应该醒醒了,倘若因为秋水岚的姣好面容而恍神,那他不就有同性恋的倾向?“我说,难不成你从以前就是这样对待我的?” 呼!他终于把内心的不满发泄出来。 “属下不明白将军所言。”秋水岚不解。没来由的,要他怎么接话? “我的意思是,你以前就这样对待你的上司吗?虽然我失去了很多的记忆,但好歹也是骠骑大将军,而你只是副将,我看你八成是看我变得好欺侮,所以才会对我如此无礼。”阖易一口气把内心的怨恨倾泄而出,直觉替自己连日来的不满报了一箭之仇。 可惜,他小看了秋水岚。 “将军,无论是从前勇气过人、才气纵横的你,抑或是现在胆小如鼠、懒散度日的你,属下对你的态度始终如一。”秋水岚可是说得理直气壮。 他十分自负,发生爹亲含冤而死的事件后,他对当时见死不救、置身事外的阖易已有诸多不满与怨恨,不过面对阖易,他抱持着绝不出言顶撞的态度,尽心做好副将军分内的工作,一直以来都顶天立地,无愧于天上的爹亲英灵。 “什么?”阖易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难不成秋水岚对从前据说不苟言笑、冷静自持的骠骑大将军也是不冷不热、不愠不火的态度,有时更以棉里藏针的生活方式,直戳着他人的痛处? “将军,请入内,属下早已请宫女替将军备好简单食物。”秋水岚转身,跨过门坎,消失在屋子里。 第七章 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将军府,已经是万籁俱寂的深夜,第一天上工的阖易浸泡在奴仆准备好的浴桶里,后脑勺靠在浴桶边缘,闭上眼,短暂休憩。 温热的洗澡水像是少女的肌肤,轻柔的抚着他、包围着他,让他舒坦得差点睡着。 想起这一整天,他与秋水岚吃了东西,接着两人徒步绕遍整座皇宫,一边视察御林军的工作状况,一边询问昨日宫里有何不寻常的动静。 光是第一项工作就花了一个上午,皇宫大得跟什么似的,走完全程就已经够累人了,更何况秋水岚的步伐快得吓人,彷佛只靠足尖点地,使出武侠小说里才有的草上飞轻功,远远的将他抛在后头,让他有时候几乎是用快走的方式前进。 就在他以为差不多可以用午膳时,秋水岚却带着他来到校场,在艳阳下看士兵舞刀弄枪,虽然放眼所及,是约莫三万大军步伐整齐的操练,场景的确壮观,但是他也只有半个时辰的热度,然后开始不耐烦。 饿肚子和长时间工作,阖易当然能忍受,不过一直待在大太阳底下曝晒,他可就受不了了。 从前接拍电视剧或电影,他总是有五位以上专属助理,替他撑伞、递茶水和准备食物,哪像在这里,只能被秋水岚牵着鼻子走。 好不容易,校兵结束是在未时,阖易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宫中专属的办公处,放在桌上的饭菜早已凉了又烫热,味道尝起来美味大打折扣。 “不累吗?”他一边吃着迟来的午膳,一边望向隔桌而坐的秋水岚。 秋水岚将口里的食物吞入肚内,然后才开口“多谢将军关心,属下不怎么累。” “难道你从前每天都这么跟着我工作?” “嗯,将军上哪里,属下就得跟到哪里。”秋水岚不以为苦,一派轻松的点头。 阖易真不敢相信,这样的工作真的是人在做的吗? 就他的了解,天还没亮,秋水岚便会起床,虽然没上早朝,但是依然跟着将军入宫,接着陪同将军到处巡视,然后还得在大太阳下监督士兵操练,之后还在将军的办公处同他一起工作,三年来日复一日,从未间断。 当时瞧着秋水岚从袖口露出的纤细手腕,阖易知道,虽然对男人来说,秋水岚是太过纤细了,但他还是顶天立地的男人,不过他怎么会因为秋水岚的勤奋工作而感到一丝不舍? 天呀!快疯了! 阖易赶紧拉回思绪,用力摇了摇头,努力将秋水岚敛眼的模样排出脑海之外,无奈却是徒劳无功,只有滑动高大健壮的身躯,蜷缩在浴桶里,试图用温热的水冷静自己。 他在水里闭上眼睛,脑海却该死的浮现秋水岚抬眸的模样,一双眼眸清澄无比,彷佛直盯着他,竟让他的下腹泛起一阵燥热。 老天爷!他是怎么了? 阖易猛然回过神来,站起身,水珠在健壮的身上不断的向下滚动,悄无声息的没入水中。 他很明白自己的性向,绝对不会爱上男人。 就算肌肤好到犹如吹弹可破,纵使五官精致得与瓷娃娃没有两样,尽管宽大的外袍下隐约可见纤细的身形,但秋水岚依旧是男人,跟他一样是不折不扣的男人。 阖易绝对不容许自己爱上秋水岚,脑海却时时刻刻浮现秋水岚俊秀的面容,清澈的眸子隐隐散发出忧愁的光芒,犹如一双宽厚的手掌有效的掐着他的心脏,迟迟不肯放手。 长腿跨出浴桶,阖易取饼挂在屏风上的干净白布,擦拭身躯后,随手抓了便袍穿在身上,腰间松松的系了个活结,让肌理分明的胸膛**大半,看起来着实性感无比。 他一边捉着散乱的过肩长发,一边若有所思的走出澡间,决定到外头吹风,沉淀心情。 然而当他走出自己的房间时,看见距离不远的秋水岚的房里透出烛光,双脚变得不像自己的,径自走了过去。 秋水岚的房门是关上的,阖易无法一窥究竟,他其实也不晓得自己来这里干嘛,决定转身离去,赫然听见里头发出一道声响,让他不顾礼节的推开门,急忙入内。 眼前所及,是秋水岚背对着房门,放下长过肩膀的黑发,素白色的衣服在肩膀之下,**出白皙的肩头与些许光背部。 “你”秋水岚急切拉拢尚未穿妥的衣袍,转身,瞧见阖易站在门口,怒不可遏。 “秋水岚,你别生气,我只是听见你的房里发出声音,所以才”阖易赶紧低下头,看到被秋水岚不小心挥落的瓷杯碎片,指着地板,接续想再解释些什么。 “出去!”秋水岚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愤怒的瞪着他。 阖易猛然抬起头,这才清楚的瞧见穿着一袭白衣的秋水岚,长发披散在身后,白皙的肌肤微微泛着粉色,想必是方才沐浴饼后留下的痕迹,那素雅的模样,当下教他怦然心动。 “将军?”秋水岚微微蹙起眉头,不懂他为何用那种眼神看自己。 阖易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恍神了,急忙想要掩盖些什么不该有的情绪。 “你你没事就好,那我要出去了。”长这么大,他第一次感到不知所措,而且竟然是在男人的面前,这点让他的心底颇不是滋味。 阖易转身,同手同脚,急着夺门而出,却在下一秒听见秋水岚的声音。 “将军,请留步。” “怎怎么了?那个秋副将喊我做什么?”阖易机械式的面向秋水岚,说起话来结结巴巴,眼神也是飘忽不定,不敢多看秋水岚一眼。 已穿妥衣物的秋水岚疑惑的望着阖易,不解向来说话铿锵有力、绝不扭捏的将军,今晚不仅毫无预警的闯进房里,说起话来还结巴,完全不像从前的阖易。 “方纔军机枢传来几份公文,属下原本想沐浴后前往将军的房间商讨,正好将军不请自来。”秋水岚的口吻略显冷淡,对于他的擅自闯入颇为不满。 “秋水岚,你该不会以为我突然进到你的房间是报复你吧?”阖易听出他口气里的愤怒。 “报复?属下不懂。”秋水岚可就不明白了。 “你该不会认为你这阵子对我坏得透彻,所以我才会突然闯进来吓你?” “属下没这么想。”秋水岚满心疑惑。难道阖易不晓得自己气怒他擅自闯入的原因? “就是说嘛!我们都是男人,所以我突然进入你的房里,应该没什么多大的关系。”阖易一脸歉疚,心底直觉自己误会秋水岚是心胸狭窄的人。 “咦?”彷佛遭受雷击,秋水岚瞠大眼眸,身躯僵硬,久久无法平复心情。 “怎么了?”瞧他瞠目结舌的模样,彷佛被点住穴道,一动也不动,阖易露出不解的神情。 “没什么。”秋水岚摇头,接着取饼放在桌上的三份公文,递至阖易的面前“将军,这是方纔你大哥送来的文件,请你赶紧阅读,定夺之后,明日早晨在上朝前先与军机枢的大臣们好好商讨一番,接着再将讨论好的内容呈报皇上。” “大哥?”阖易接过公文,有些茫然。 原来骠骑大将军还有一位大哥,这下可糟了,要是被他发现他是冒牌货,不晓得会不会被抓去杀头? 阖易想着,忍不住打个冷颤。 “你不会连这点也忘了?”经过阖易这几日的“训练”秋水岚早已见怪不怪“你有一位大哥,名叫阖楠,目前在军机枢服务,官拜刑部尚书,与你一样都是一品高官。” “笑话!我当然记得。”为了保护项上人头,阖易只得装疯卖傻,佯装对大哥这号人物有记忆。 秋水岚没有回话,看着阖易,仔细的观察他的一举一动,甚至是眼神流转间透露的些许讯息,企图从中得知眼前的将军和过往的将军有何不同。 阖易发现他的视线,停止假笑,不解的问:“为什么这样看我?” “属下没有,只是恕属下斗胆,想请将军赶紧阅读方才才从边境传来的公文,这件事拖不得。”秋水岚不想再浪费时间,要他抓紧时辰,赶快做事。 “好,我这就看。”阖易转身,走向秋水岚的书桌,双脚却有如绑上一百斤的铅块,举步维艰。 唉,又得要看文言文了。他暗暗叹了大大一口气,还以为洗完澡就能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休息,没想到这么晚了还得工作,这骠骑大将军真不是人干的。 在书桌后坐下,他打开公文,上头写了密密麻麻的文字,看得他头昏眼花。 “让属下替你念吧!”秋水岚很自动的拿起公文,站在阖易的身旁,看过文字后,再以平时说话的用语翻译给他听。 这秋水岚还真是超级贴心,瞧他每次说话都冷冷的、淡淡的,犹如假人,没有任何情绪起伏,没想到还是懂得替他着想。 阖易听着秋水岚不疾不徐、清清淡淡的语调,仔细审思公文里的内容,虽然他对邵国的军力部署不甚了解,但是这几天在秋水岚的指导下,也增加了不少了解与知识。 “我个人认为发文者的提议可行性不高,虽然让位于边疆镇守的将士们吃饱是重要的事情,但是要朝廷拨款让他们跟当地的农家购买食物还是有执行上的困难。”阖易根本不懂国家大事,只能发表浅见。 “怎么说?”秋水岚对他的评论感到好奇。 “第一,你认为朝廷会拨款给边疆的将士们吗?”就阖易浅薄的历史知识,以及曾经演过的古装宫廷戏来看,要皇上开国库拨款简直难如登天。 “这的确是。”秋水岚沉思了一番,直觉阖易说的有理。 当今的邵国虽然靠着地理之便,各国通商往来皆得经过邵国,因此国库丰盈,毫无匮乏之虞,但是皇帝吝啬无比,对生产力薄弱的边疆苛刻不已,原因无他,只因目前天下太平,与邻国交接的边疆偶有抢地小暴动,没有太多麻烦,所以短视近利的皇帝才不把边疆放在眼底。 “第二,边疆的人口应该不多,那边的物产是否丰富,我不晓得,但倘若边疆的人民都不够吃了,抑或因为居民稀少,劳动力不足,怎么还有余力卖农产品给为数不少的将士?” “边疆约有一千名百姓,能从事农耕的民众就前年做的身家调查报告显示,大约只有七百人,而且那边的土壤贫瘠,的确没有太多的农作物可以卖人。”秋水岚点头,同意阖易的看法。 “所以跟农民买食物一事应该行不通。” “将军有何对策呢?” “这”阖易沉吟了一会儿,突然想到“要不,你觉得这样如何?就让边疆的士兵们除了例行操练和守备以外,轮流下田工作,耕作出来的农作物就当做将士们的食物,并且养一些家禽来食用,这样一来,不仅可以用种田来锻炼他们的体力,还可以把多出来的食物分给百姓。” “这的确是个好方法。”秋水岚眼睛一亮,十分赞同他的提议。 “但是目前还有一个困难急待解决,你想,农作物要生长到能吃的地步少说也要三、五个月,家禽从小养大也需要半年左右,这段期间还是得跟朝廷拿钱。”古代的农作与畜牧技术不比现代,没有良好的技术,因此农作物与家禽不仅长得慢,搞不好还养不活。 “那也只能等明天上朝禀报皇上,请皇上拨款给边疆的将士们。”秋水岚知道阖易说的有理,无论如何,明日上朝面见皇帝,替边疆的将士们讨钱是势在必行。 “那就这么办了。”阖易点点头,反正明天不是还有一大票的大臣要在上朝前先开会吗?到时再借用他们的论点,以及他们的嘴,同皇上讨钱就好。 而他这冒牌的将军,还是乖乖的站在大臣们的后头,嘴巴拉上拉链即可。 “另外这两份公文也是同样有关边疆食物方面的事情,就请将军在睡前大致阅读一遍。”秋水岚将手头上的公文折好,放在桌上。 “嗯,睡前我会再阅读,夜深了,你也早点休息。”阖易站起身,往屋外走去。 第八章 秋水岚默默的跟着他走出房间,看着高大的身躯走向他自己的房间。 透凉的夜风沁入心脾,让仅着轻薄衣物的秋水岚微微颤抖。 过去,不苟言笑的阖易进入秋水岚的心房,总能无端轻轻搅动一池春水,纵使早已得知他的心属于另一名女子,依然无法收回悄悄蔓延的崇拜心情。 就算三年前他在自己最艰困、最无助的时候,狠狠的挥开需要他的双手,他对他来说,依旧是个忽略不了的存在。 然而近来逐渐痊愈的阖易,脸上多了笑容,言行多了人情,虽然让秋水岚感到不习惯,但他对自己的依赖与亲近却也让他的心开始不受控制的摆荡 突然,心底响起阖易方才说的话—— 就是说嘛!我们都是男人,所以我突然进入你的房里,应该没什么多大的关系。 阖易难道真的忘了所有的事情?就连替秋家隐瞒的秘密也忘得一乾二净? 不,方才将军不是说了,他还记得自己有一位哥哥,所以他应该没有遗失所有的记忆才是。 顿时,秋水岚想起几日前阖易曾经神秘兮兮的说过的话—— 我说了,你别吓到。 我是从未来来的人,虽然我也叫阖易,但不是你们的那位阖易将军,我是一名在亚洲非常有人气的乐团主唱,因为一次的触电意外,跑到阖易将军的身体里。 难道他真的不是从前的将军? 方纔他说他记得任职刑部尚书的大哥阖楠难道是谎言? 秋水岚望着阖易紧闭门扉的房间透出微微的烛光,心跳如擂鼓、似鸣笛,沸沸腾腾的充斥心胸,令他无法仔细的思索。 闭上眼睛,他深吸一口气,让凉意压下满腔燥热,努力令自己的脑海能平静的思索。 虽然秋水岚并不想承认,也不愿证实,但是答案在心坎里早已真真实实的字见。 “呼,真是累死人了。”阖易穿着官袍,与秋水岚走在皇宫之中。 今天早上上早朝之前,议事殿门前早已聚集与边疆将士们缺粮有关的大臣,大家聚在一起讨论。 阖易还未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口,一名与他年纪相当的高大男子却早他一步提出,两人的意见不谋而合。 稍后,他才知道那名男子便是阖易在世上仅剩的亲人阖楠。 阖楠同大臣们讨论完边疆将士们的吃食问题后,居然只同阖易点头,连声“你好”都没说,便转身离开,阖易心想,他们兄弟俩的感情应该好不到哪里吧! “秋水岚,我问你,我跟大哥的感情是不是很差?” 两人明明是彼此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怎么不好好的连手守护家园,还在搞分裂? “这将军与阖楠大哥的感情说不上融洽,但也没有交恶,就是不冷不热的感觉。”秋水岚也不晓得该怎么形容合家两兄弟的关系。 “我了解了。”阖易明白秋水岚的意思,反正他们兄弟俩就是井水不犯河水,互相不干涉对方就是了。 这对阖易来说,真是一件天大的好消息,倘若正牌的将军阖易与阖楠的感情好得不象话,那要骗过至亲,可就难上加难了。 “将军,请留步。”在阖易放松心情之际,身后传来一道浅浅女声,口吻里隐含着不容拒绝的骄气。 阖易与秋水岚一同转身,站在两人面前的是一名带着五名宫女的华贵装扮女孩。 “她是”阖易看向秋水岚,向他求救。 “这位是五公主,是皇上与最受宠的贵妃的宝贝爱女。”秋水岚在阖易的耳边轻声的说。 “微臣参见五公主。”阖易这下了解了,五公主就是金枝玉叶里最顶级的角色,千千万万怠慢不得。 “听说将军在上回的战役中受了很严重的伤,怎么战无不胜的骠骑大将军也有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窘境?不过好在战役最后是成功了,才不辱骠骑大将军的威名。”五公主邵筠微微勾起嘴角,睨了阖易一眼“现下将军的伤口好了吗?瞧将军的脸色似乎不怎么好,为何不多躺一下呢?” “谢谢公主的关心,微臣的伤势已经好了泰半。”阖易拱手,笑着回话,直接忽略她鄙视的尖锐话语,只听后半部分的话。 反正连续剧里的公主不都这样,心高气傲,说起话来苛刻不已,他这大男人实在不需要跟她多计较。 不过说到这点,阖易真的要感谢这副身体的正主儿,居然身强体壮到令人发指的地步,明明身体受了这么严重的外伤,竟然好得这么快,如今已经可以下床,行走自如。 “将军,怎么盯着本宫,却不说话?”邵筠的口吻里隐含着微愠。 “咦?什么?”阖易不小心又脑袋放空了,没听清楚眼前的美人说了什么。 “将军,公主正问你话呢!”秋水岚微攒眉头,气他连同五公主说话都能神游,实在太不上心了。 “本宫想将军是太过劳累了吧!伤才刚好,就忙着上朝。”邵筠今天心情好,难得的扬起粉色的丰厚唇瓣“本宫方才是说,听几位大臣谈起这回伤势痊愈再回朝廷的将军,变得不太一样了。” “不一样?敢问公主这是什么意思?”阖易冷汗直冒。难不成已经被发现他不是正牌的阖易? “听大臣们谈论起将军,都说将军近来在朝廷上毫无作为,批阅的公文未曾加注任何评论,与重伤前的将军完全不一样,而且上早朝也不曾上奏,让大臣们都认为将军变得颇多。”邵筠转述众人说的话,毫无修饰,完全不在乎他人的感受。 邵筠拥有纤细的身形,腰肢不盈一握,走起路来扭腰款摆,白皙的肌肤宛如干净纯粹的白雪,精致的五官与高傲的气质令人无法不多看一眼,然而这样自信又傲气的她,除了来自优良血统外,更因为男人的争相追求,以及女人的嫉妒眼红,造就不可一世的个性。 “多谢公主提醒,微臣谨记公主的提点,更加用心做事。”阖易没有动怒,薄唇轻轻扯起,恭敬的作揖。 “将军能一如往日用心为国家做事,这当然是本宫乐见的。”邵筠勾起嘴角,顿了下“将军与秋副将忙去吧!本宫也该走了。” 她趾高气扬的迈开步伐,越过阖易与秋水岚,头也不回的离开。 阖易盯着邵筠的背影,心里竟有说不出的熟悉感。 五公主怎么看起来很面熟?好像是他认识的人? 但那人是谁,他怎么努力的想也想不起来。 阖易直盯着邵筠的举动全落入秋水岚的眼底,一颗总是平静无波的心传来微乎其微的抽痛。 不过秋水岚没有正视心底的真实感受,直至五公主纤细的身形消失在回廊尽头,才开口提醒阖易。 “将军,依属下之见,你还真有选择性的丧失记忆。”其实秋水岚心里早有底,但是决定佯装全然不知。 是的,他已经有九成相信阖易曾经说过的话,开始相信眼前的骠骑大将军不再是过往力拔山河的阖易,而是一名陌生人的灵魂住进将军的身体里。 纵使秋水岚早有了想法,却依然忍不住想要恶意调侃,而他心底真实的用意为何,其实连自己也不清楚。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阖易不懂秋水岚说这话的用意在哪。 “你的心上人不就是五公主吗?瞧你嘴巴说忘了很多事情,但是方才直盯着五公主,就连五公主笑话你,你也毫不在乎,这不就在在显示你的丧失记忆其实是有选择性的?你可以忘了国家大事,却没有忘却对五公主的无边爱意。”秋水岚话说得酸,一字一句直往阖易的心坎里猛烈挖苦。 这一点也不像秋水岚,他自己也明白。 向来云淡风清的秋水岚,怎么会因为冒牌将军直勾勾盯着五公主,就心底不是滋味的用言语奚落? 但是秋水岚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总是知道何时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的他,为什么会口无遮拦?他自己也颇感讶异。 “你说我喜欢五公主?”这倒是阖易第一次听说。 “为何要问我?你扪心自问吧!”秋水岚望了阖易一眼“还是将军早已忘了五公主,不过当你再次看见五公主时,心底的爱意立即涌上来?” “秋水岚,难道你在担心?”瞧他一反常态,话是一句接着一句说,跟平日惜字如金的模样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也难怪阖易会有这番想法。 “担心?你认为属下担心什么?”秋水岚反问,一点也不了解自己应该要担心什么。 “会不会其实你也喜欢五公主,担心我会跟你抢当驸马爷?”阖易笑说,完全不晓得这番话倘若被五公主听见,可能会惹来杀身之祸。 “将军,你是活够了吗?还是不想要脑袋了?属下可还是很珍惜自己的项上人头。”秋水岚怒瞪着阖易“不是说过了,请别乱说话,尤其是调侃五公主的话别乱说,就算你真的能当上驸马爷,也不表示你在婚后的日子不会坠马。” 秋水岚并不晓得阖易生长在怎样的环境,但是只要他打着骠骑大将军名号存在这世上一天,就得遵守这里的规矩。 阖易也发现自己似乎用言语笑话五公主与秋水岚,在现代,他的话可能会被拿来当新闻话题,炒得沸沸扬扬,但是在古代,皇室权势大如天,岂能容忍随便拿来开玩笑? “我会注意的。”他这回可是虚心受教。 “怎么?开始决定痛改前非,好好的管你的嘴了?这也是,倘若你哪天成了驸马爷,请记得话别乱说,尤其是你失忆了,骑术可能也没先前精湛呀!”秋水岚冷哼一声,迈步离去。 阖易看着秋水岚的背影,无端的窃喜,尤其是发现秋水岚面容中掩藏不住的嫉妒时,嘴角就会忍不住微扬。 但在下一瞬,他又挣扎的想起一件事。 他们都是男人啊!难不成他真的有“那个”的本质? 阖易抖了抖,默默无语。 第九章 万籁俱寂的深夜里,一道身穿黑色劲装的身形利落的翻越将军府的高耸围墙,无声无息的穿越茂密树丛,走入一间点燃烛火的房间。 黑色布料紧紧裹着娇小身躯,令原先就已纤细的身形更加孱弱,从怀里取出一本封面破烂的蓝皮书册,随意翻了一下,确认内容无误后,将其放在床上,再用棉被遮掩住,便走向屏风后头的澡间。 纤指扯下遮住小脸的黑色布料,松开发髻,让长发随意披散在身后。 那是秋水岚,穿着一身劲装的秋水岚。 秋水岚褪去身上的衣物,坐入浴桶里,方才奴仆送来的洗澡水还温热着,让他能舒舒服服的洗个澡。 下一刻,敲门声响起,接着一道低沉的男声传入屋内—— “秋水岚,你睡了吗?” 是阖易! 他为什么会在这时上门找人? 难道是他发现有个黑衣人翻墙而入,来兴师问罪的? 不!这个人分明骨子里不是从前的骠骑大将军,想必功夫与警觉心大不如前,不可能会发现他悄无声息的由外头进入将军府。 秋水岚在心底不断的告诉自己,阖易今夜前来绝对不是为了翻墙而入一事。 “秋水岚,你在吗?”阖易瞧他迟迟不开门,于是在门外又喊了一声。 不一会儿,房门由里头打开,只见穿着一身宽松白袍的秋水岚披散微湿的长发,白皙的面容带着浅浅倦意,望向立于门外的阖易。 “将军,请问有什么事吗?”秋水岚压下内心的惶惶不安,佯装因为被打扰而不悦,一心只想躲过阖易的怀疑。 “我有一件事想问问你的意见,你现在方便吗?” “将军想问什么?”秋水岚不打算请阖易入内商讨,企图将他阻挡在门外。 “不请我入内吗?外头的夜风有点冷。”阖易可不想站在屋外吹冷风,纵使已经入春,夜里的凉风夹带湿意,吹得他有些头昏脑胀。 “是属下失礼了,将军请入内。”秋水岚知道若执意将他挡在屋外,他一定会发现自己的不自然行为。 秋水岚侧身,欲让身穿黑色便袍、**出一大片胸膛的阖易入内,却在阖易进入屋内,自己跟着转身之际,蹩脚的绊到未铺平的织花地毯,整个人往前扑倒。 阖易眼捷手快,环住秋水岚纤细的腰肢,不过冲击力太大,害得他也丢脸的跟着往后倒,成了名副其实的人肉垫背。 一股花香味窜入阖易的鼻腔,粗糙的手掌感受的是不盈一握的柳腰,当他抬起眼眸,发现秋水岚的鼻尖与他的几乎贴在一起,红润的双唇近在咫尺。 纵使背部在往后跌的瞬间撞到木桌,碰触到地板时,疼得他差点飙泪,但是这一刻他认为能将秋水岚拥入怀中,这点牺牲算不了什么。 “将军,真对不住。”秋水岚的双手撑在阖易腰杆旁的地上,低头看着被自己压在地板上的他,很过意不去,急切的想要起身。 秋水岚垂落的发丝搔着他**的胸膛,微弱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脸上,让他的下腹一紧,还未回过神来,竟缩起放在纤腰上的手,使得秋水岚背腰受力,整个人再度跌入他的怀里。 “将”秋水岚不明白他的用意,攒起眉头,双唇却被一道温热堵住。 阖易根本来不及制止自己轻薄男人的欲望,薄唇自有意识似的贴上令他心猿意马的唇瓣。 下一刻,秋水岚用力挣脱阖易的怀抱,站起身,双颊酡红的怒瞪着跟着缓慢起身的阖易。 “将军,你这是做什么?”他不是爱慕着五公主,为什么还要来招惹他这“男人”? “我”阖易才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秋水岚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断。 “将军,请你别跟我开这种玩笑。”秋水岚怒气冲天。 “真的很对不住。”阖易知道错了,虚心接受秋水岚的惩罚,但是那柔软的触感依然存在他的薄唇上,令他忍不住想着,偷得一吻的代价是受一巴掌,其实还挺值得的。 以为他已经在反省自己的荒唐行径,秋水岚好半晌才开口“将军,你找我有什么事?” 对呀!阖易差点忘了夜访秋水岚的目的。“你一个小时前去哪里?” “一个小时前?小时是什么东西?”秋水岚一头雾水。 “喔!我说错话了,我是说半个时辰前你上哪去了?”阖易真想打烂自己的嘴,生活在古代,就得使用古代的咬文嚼字才行。 “半个时辰前?那时”秋水岚的一颗心猛然缩紧,随即稳住气息,用一如往常不冷不热的口吻回话“那时我正在房里。” “在房里?这可就奇怪了。”阖易疑惑的微皱眉头,思索一番。 “怎么了?”秋水岚有些慌了,但是依然很努力的沉住气。 就阖易所说的时间来看,秋水岚推估那时自己应当在连接东街的一条小巷里,与某人秘密见面,并交换不可告人的秘密。 “半个时辰前,我来敲你的房门,还喊了好一会儿,但是都没听见屋里有动静。”阖易用拇指与食指揉着下颚,反复思索。 当时他瞧秋水岚的房门虽然落了锁,但是窗户透出烛光,以为房间的主人在里头,只是没听见屋外的动静罢了。 “那时我睡了。” 在阖易的眼底,秋水岚像是欲盖弥彰。 “秋副将一定是累了吧!因此才这么早睡。”阖易笑说。 “恕属下无能,今夜属下感觉特别疲惫,所以沐浴饼后,早早就睡了。”秋水岚顺着他的话继续说谎。 “这怎么会是无能呢?秋副将日日都陪着本将军四处奔波,会疲累也是人之常情,只不过真是对不住你。”阖易的话一半是真,一半是假,却说得十分恳切,将从进入演艺圈,接演第一部连续剧开始训练的演技,在这时发挥得淋漓尽致。 “对不住,恕属下驽钝,不晓得将军何出此言?”秋水岚摸不着头绪。 “倘若不是本将军无能,也不会害得秋副将累得不成人形。”阖易一脸愧疚,顿了下,才又接续说下去“半个时辰前秋副将在床榻上睡觉,该不会一直睡到我半个时辰后又折回来找你为止吧?” “是,属下的确是从一个时辰前开始入睡,睡得太深沉了,因此完全不晓得将军曾经来找过属下,一直到方才将军再次来找属下,属下才惊醒。”都已经说了谎言,秋水岚只能继续编下去。 “那我目前手头上有一些问题想听听你的意见,不晓得刚睡醒的你脑袋是否够清楚?能提供我意见吗?”阖易晃了晃左手上的两份公文,明显就是想问秋水岚有关朝政方面的事情。 “当然,方才属下小憩了好半响,现在脑袋非常清楚。”秋水岚拉过椅子,与阖易对桌而坐,接着取饼他手上的公文,仔细的阅读。 阖易望着秋水岚优雅的侧脸,宛如在天寒地冻中绽放的梅花,让阖易感觉他是勇敢的、坚强的,且毅力十足,明明这样的美男子会让人心生敬畏,但是看在阖易的眼底,心底深处却有淡淡的抽痛。 阖易无法移开眼,那双被卷翘睫毛微微掩盖的水眸宛若秋水,令他毫无自持又不知不觉的直盯着秋水岚,一直到双眸的主人望向他为止,他才收起近乎迷恋的目光。 是,那是迷恋。 阖易的理智还未理清对秋水岚的异样情感,不过举动是骗不了人的。 下意识的,时时刻刻的,他用眼神追随秋水岚的身形,用耳朵聆听秋水岚的声音,甚至用心眼来感受在秋水岚毫无温度的话语里、没有一丝波澜的眼眸中,找寻他的喜怒哀乐,企图分享他的悲欢忧愁。 要不,方才惜肉如金的他才不可能连想都不想便一把抱住即将摔倒的秋水岚,心甘情愿成为他的垫背,甚至光闻他身上的味道就受不了的来个同性之吻。 秋水岚抬起头,不期然的,与阖易四目相接,在那瞬间,他们在对方的瞳眸中看见了属于自己的倒影。 阖易记得曾经在一本书上看过,一个人能在另一个人的瞳孔中看见自己的倒影,机会只有万分之一。 然而他在秋水岚的眼瞳中清楚的看见了完好无缺的脸庞,纵使那张脸并不是自己的,但就某种层面来说,骠骑大将军的面容如今已经被阖易占为己有,因此,说从秋水岚的眼底看见自己着实合情理。 第十章 “将军,属下脸上有什么东西吗?”阖易直盯着自己,让秋水岚心跳加快。 秋水岚的话有效的拉回阖易飘忽的心神,看见秋水岚已经将公文合上,于是佯装镇定的开口“秋副将,你看这份公文的内容如何?” “属下认为放奇异人种进入宫中并无不好,但是我们可以要求他们一次只能进来两到三人,毕竟他们人少,我们人多,根本不怕他们会对皇上不利。”秋水岚赞同公文上的内容。 话说,稍早阖易沐浴完,穿着便袍在房间外的小空地乘凉,老管家急匆匆的拿了两份公文交给他,说是大少爷方才亲自拿来将军府,交给守门小厮,明言要小厮抓紧时间交给阖易。 吃力的看过公文后,阖易才知道,原来今天傍晚邵国临海的庆兴港口来了一艘大船,船桅上高挂着将士们从未见过的旗帜,而船上走出十几名金发或红发、绿眼或蓝眼的男女,身着奇怪服饰,头上戴着诡异的帽子,一下船就拿出一袋装有闪闪发亮的金块的布囊,叽哩呱啦说着没人听得懂的话。 经过一个时辰的比手画脚,将士们大略了解这群长相怪异的人想来邵国做生意,似乎欲拿船上的金子与五光十色像是琉璃珠的东西做为货币,购买邵国的东西。 不过将士们不敢随便作决定,毕竟其他国家的人民要在邵国做生意都必须经过朝廷里的商业司允许,因此他们赶紧将这件事上报商业司里的官员,不晓得为什么,公文会辗转来到刑部尚书阖楠的手里,阖楠拿到公文,在上头加注一些文字,接着亲自来到将军府,要小厮转交给阖易。 “我也认为他们人少,我方人多,这些外国人应该不敢公然做出危险的举动。”阖易也认为这是一项不错的意见。 “既然将军也这么认为,那属下马上通知驻守在庆兴港口的将士们,要他们明日带这些人上朝面圣,再派另一组人进宫,将这件事告诉刑部尚书。”秋水岚站起身,就想往外冲,好抓紧时间通知镇守在港口的士兵与皇宫内部人员。 “秋水岚,你不用亲自去交代,写信让小厮去办就好。”阖易猛然抓住秋水岚的手腕,没有松开的迹象,然后起身,领着他走向书桌。 “将军,这件事还是属下亲自去交代吧!”肌肤传来阖易温热的体温,秋水岚感觉这道温度彷佛变成一只只虫蚁,纷纷拨开皮肤,钻进血液,顺着血流窜入心脏,鼓动他的心跳速度。 “我说了,你现在写两封信,分别给港口的将士们和我大哥。”阖易感觉秋水岚想挣脱他的束缚,这让他略有不悦,说话的口吻显得暴怒许多。 秋水岚感受到阖易更加用力的握紧自己的手腕,疑惑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明显发现狭长的眼眸透露出坚持,于是默默的在书桌后面坐下,纤细的长指拿起毛笔,沾了沾墨,开始写信。 “你先写,我去让人唤两名小厮来待命。”阖易这才松开秋水岚的手腕,转身走向屋外。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阖易领着两名小厮来到秋水岚的房门前,他要小厮先在门外待命,接着推门入内。 他一进门就见到秋水岚站起身,从锦盒里取出官印,沾了朱红印泥,然后仔细的印在两封方才写好的信件末尾。 在摇晃的烛火映照下,纤细的身形显得更加瘦弱,肌肤透亮,一头长发垂落在身后与胸前,遮住了秋水岚大半侧脸,他却无法克制自己为了他不断鼓动的心跳。 老妈,对不住了,你儿子应该没办法替合家添新成员了。 阖易很不正经的暗暗盘算着该如何攻陷同为男性的秋水岚,这人看起来十分古板,一定无法马上接受同性之爱。 而且秋水岚心高气傲,应该不愿意当小受吧!但他长得这么令人垂涎三尺,不当小受,难道是他这个高大威猛的骠骑大将军当小受? “将军,属下已经写好了。”秋水岚将两封信分别弥封,然后走向阖易。 “辛苦你了。”阖易从荒yin的思想中回过神来,接过秋水岚递上来的信件,分别交给门外待命的小厮,亲眼看着他们离开后,才又回头。 “将军,你今夜为了朝廷政事如此上心,让属下实感欣慰。”秋水岚今夜可是对阖易另眼相看。 下一刻,秋水岚却猛然惊觉,阖易今夜的反常难道是为了她? 几日前,五公主邵筠当着阖易的面直言对他近日的表现感到失望,难道这就是激起阖易用心于朝政的原因? 是的,一定是如此吧! 那日阖易望着五公主离去的背影,一直到那道纤细的身形消失在回廊尽头,还恋恋不舍,那不就是因为五公主的美貌而痴迷的最佳证明吗? 思及此,秋水岚的心竟宛如针扎般剌痛。 “是吗?听秋副将这么说,我非常开心,我已经决定要用心在朝政上,因为遗忘了很多事情,一开始做事无法像从前那般上手,所以请秋副将多多担待与帮助。”阖易想了很多,既然目前只能在邵国待着,那他就该好好的过生活,认真假扮骠骑大将军,如此一来,秋水岚一定会臣服在他的魅力之下吧! 阖易知道自己疯了,竟会为了讨一名男人的欢心而努力着,但他就是无法克制自己的心,为了秋水岚而狂烈跳动。 “将军,你这话是见外了,属下当然会尽心为将军努力工作。”秋水岚微扯嘴角,却企图用卷翘的睫毛遮掩眼眸。 秋水岚知道眼前的阖易已不再是从前的将军,而自己对他的复杂情感也悄悄的转变了,他的心无法控制的系在他身上。 秋水岚更明白跟前的阖易与过往的将军对五公主一样的倾心,他的感情却是飞蛾扑火,无法克制的朝他飞奔而去。 “时候不早了,请将军好好的休息,明日一早还得上朝。”秋水岚提醒。 “我会的。”阖易望了秋水岚一眼,接着不是往屋外走去,而是深入屋内,走进屋尾用屏风隔起的澡间,随后从里头的柜子上取了一条干毛巾,才又折了回来。 秋水岚站在原地,疑惑的望着阖易,话都还没说出口,纤细的手腕就被宽厚的大掌握住,拖拽着来到圆椅旁,被动的坐下。 阖易没有等秋水岚开口,很主动的站在他的身后,轻轻的、仔细的帮他擦拭黑发。 “将军?”他诡异的举动吓坏了秋水岚。为什么他会突然替他擦拭头发? “头发如果没有擦干就睡觉,隔天早上起来一定会头疼。”阖易说话的同时,大掌擦拭的动作依旧没有停歇。 秋水岚的发丝柔软无比,淡淡的花香飘进阖易的鼻腔,充斥心胸。 粗糙的指头插入发里,每每阖易的轻轻碰触都会让秋水岚心跳加快,双颊不自觉的泛红。 他知道自己疯了,也知道这样的他一点也不像自己,但就是无法抗拒的沉醉在阖易的一声声叮咛、一次次小心翼翼的捧起发丝的动作中。 就让他沉沦吧! 只要今夜此时就好,明日天明后,再让他回到从前的秋水岚,那个孑然一身、肩负秋家国仇家恨的秋水岚。 秋水岚轻轻闭上双眼,醉心的攫取从身后传来属于阖易的气息,深深的、沉沉的,无法自拔的享受此刻的时光。 当阖易替秋水岚擦干发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心底的了然远大于诧异。 薄唇浅浅勾着,阖易坐在床沿,低头看着自己摊开的手掌,温习方才指间流泄秋水岚柔顺的长发的触感,唇上依然留有贴着嫩唇时的柔软感受。 深深陷入爱河之中的他,为了享受与秋水岚的亲昵接触,宁可站一个时辰,两人一句话也没说,就这样安安静静的替秋水岚擦拭湿发,只期望秋水岚入睡时能舒服些。 下一刻,阖易想起不愿意多加思索的疑点。 他知道秋水岚满口谎言,从秋水岚说出没听见他敲门和呼喊这点就令人费疑猜。 第一项疑点是,秋水岚既然身为副将军,想必功夫不凡,对外界的动静应该十分敏感,怎么可能会因为睡着而听不见敲门声与喊叫声? 这让阖易不禁联想,其实他第一次上门找秋水岚时,他根本不在房里,只是塑造出屋里有人的假象。 疑点二更让阖易肯定秋水岚同他说谎,因为就秋水岚所言,他是沐浴饼后便倒头就睡,那从他打湿长发一直到他第二次上门,期间经历了少说有一个半时辰之久,就现在的天气而言,纵使他的黑发再长,这段时间内也早已干了,而非还要他替他擦拭半个时辰才能干透。 阖易一点也不想怀疑秋水岚,更不愿细想他为什么要谎称人在屋内,却偷偷出了房间,甚至离开将军府,做了什么不能让人知晓的事情。 夜,深沉如海,平静中却带着诡谲,令人丝毫不得掉以轻心。 第十一章 卯时,微弱的曙光在云层后头逐渐清晰,雕龙红柱的华丽宫殿彷佛罩着一层黑纱,令人看不清眼前的壮丽景象。 一群身穿官服的大臣聚集在议事殿外,正商讨着今日邵国即将出现的创举。 然而在秋水岚的辅助下,阖易再次确认今日的兵力部署后,议事殿的红色大门此时缓缓的开启,大臣们鱼贯而入。 当皇帝坐上龙椅,同大臣们商议国事后,众大臣引颈期盼的重头戏终于上场。 毕竟大臣们听说昨日庆兴港口来了十几名奇异人种,他们说话叽哩呱啦,头发有的金色、有的红色,瞳孔更是不同于他们属于乌黑色,反而是奇怪的绿色或蓝色,这样的怪异模样让大臣们全都充满好奇心。 “宣昨日出现在庆兴港口的商人代表。”皇帝对着红色大门说话。 站在一旁的太监随即中气十足的大喊“宣商人代表团晋见。” 大臣们引颈期盼,神情兴奋。 此刻,三名身穿不同于中原传统服饰的外国人走了进来,身后是六名小太监,分别搬了三只木箱,瞧他们搬得气喘吁吁,可见箱子颇沉重。 三名男子之中为首的是一名长着金色鬈发的男子,他先将右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朝皇帝弯腰后,叽哩咕噜说了简短的话语。 “他说什么?”皇帝侧身,疑惑的问太监。 “启禀皇上,奴才也听不懂。”年迈的太监也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语言,攒起眉头,对皇上摇摇头。 三名男子发现周遭的黑发人种疑似听不懂他们的话,慌张的比手画脚,企图要努力的用身体语言解释清楚。 这时,其中一名男子突发奇想,赶紧跑向被小太监搬至身后的箱子,伸手就要打开箱子。 “保护皇上!有暗器!”年迈的太监一看男子欲打开诡异的箱子,夸张的大吼。阖易站在一旁,很努力的隐忍笑意,眼前这语言不通的误会就像一场闹剧,令他着实想捧腹大笑。 但是当他瞧见被安排站在宫殿四周的士兵拔出亮晃晃的刀子,才知道现下不是看好戏的时候。 已经打开木箱约莫五吋的男子瞠大双眼,看着穿上盔甲的士兵全都亮出器械,吓得目瞪口呆,动作顿住。 此时,距离木箱较近的大臣突然惊觉,忘了现在在朝廷上,居然大声喊着“里面好像是金子!是,是金子没错!” “金子?真的是金子吗?”另一名大臣也弯着腰,想看清楚箱中的内容物。 “对,真的是金子!启禀皇上,这群怪异的人带了金子来。”又一名大臣喜孜孜的报告。 皇上挥手示意将士们收起刀剑,接着对众臣下令“叫他们把箱子打开。” 大臣们虽是饱读诗书之士,但是仅限于中国文字,对于外国人说的话,他们不仅听不懂,也不会说。 打开箱子的男子发现周遭的骚动,也看见将士们全都收起刀械,察觉这群人释出善意,才继续打开木箱,让里头满是黄金与各色钻石的内容物呈现在大家的面前。 “天呀!这是什么?好美” “是呀!箱子里竟然装了黄澄澄的金子和一堆闪闪发亮像琉璃的东西。” 大臣们你一言、我一句,全都好奇这群怪异的人种竟然拥有这么多财宝,但是更令他们好奇的是,这三个人究竟拿这些宝物来朝廷做什么? 为首的外国男子对着皇上又叽哩咕噜说了一堆话,同时绿色眼睛还不断的转动,最后指向立于皇帝身后与人等高的瓷器,一双眼睛发直。 “他到底在说什么?难道都没有人听得懂?”皇帝对这些人带来的黄金与财宝非常感兴趣,不过当他发现周遭似乎没人听得懂他们的语言,不禁紧张了起来。 三名男子彼此交换眼神,又叽哩咕噜说了些话,神情无奈又颓丧。 阖易听见三名男子讨论着是否应该要放弃这项交易,又看见皇帝忧心忡忡的模样,不晓得哪来的勇气,竟然拱手跨出大臣列队,站在外国男子身旁,看着皇帝。 “启禀皇上,这三名男子说他们从他们的国家载了整船的黄金与钻石,想与我国交换瓷器制品。”明知道突然站出来担任翻译十分唐突,但是他不想让邵国失去这次进行国际贸易的机会。 秋水岚今日也列席大臣之中,站在阖易的身后,瞧见高大的他突然跨步走向前头,既紧张又诧异。 “哦?难不成骠骑大将军听得懂他们的语言?”皇帝吓了一大跳。 “启禀皇上,微臣也只是懂一些他们的语言罢了。”阖易说的是实话。 站在众大臣之中的阖易从这群外国人走进来开始,便仔细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待他们说了几句话,他发现这群外国人是从大不列颠帝国,亦即英国,远渡重洋而来,而他们操的语言是古老的英文用语,虽然他曾在英国留学五年,也读过不少莎士比亚文学,但是文言文式的英文却无法顺利的完全听明白。 “那你替朕问问,他们想要怎样的瓷器?以及他们要我们用多少瓷器来交换他们的财宝?”阖易突然出面翻译,皇上龙心大悦,完全忘了责怪阖易为何不第一时间站出来。 “微臣遵旨。”阖易拱手说话,接着转身,看着三名英国人,用流利的现代化英文夹杂古老用语的英文与他们对谈。 对于终于出现一名能说英文的人,三名外国男子感到十分欣慰与雀跃,他们围着阖易说个不停,期盼他能替他们转达想与邵国合作的请求。 大致同三名英国人说完话后,阖易转身,向皇帝报告“启禀皇上,他们是远渡重洋,从叫做大不列颠的国家来到这里的商人。” “大不列颠?”对于这个陌生的国名,不仅皇帝感到奇怪,大臣们也纷纷在心底默念了好几次。 “启禀皇上,他们带了二十箱的金块与钻石来到我国,想用这些东西换我国两万件的瓷器制品。” “哦?”皇帝暗暗衡量了好半晌,直觉这是不错的交易。 但是重点来了,皇帝与大臣们都知道金子是什么东西,但是“钻石”这个名词,怎么从来都没听过? “大不列颠来的商人们说,他们希望我国能在五至十日内提供他们两万件瓷器,好让他们赶在圣诞节前一个月返回国家,准备贩卖我国的瓷器制品。”阖易可是忠实的翻译商人们的话,没想到对古代的邵国人来说“圣诞节”这个名词是十分陌生的。 “爱卿,朕已经了解这是个好交易,朕也愿意承诺他们,可以在五天后于宫中准备四万件瓷器供他们挑选,但朕不解的是,你口中的钻石和圣诞节是什么东西?”想到仅需提供两万件瓷器就能得到二十箱宝物,着实是一桩稳赚不赔的好交易,不过皇帝对阖易口中诡异的名词感到好奇与不解。 阖易这才猛然惊觉,对古代的邵国人来说,钻石是陌生的东西。 “回皇上,钻石就是这个。”阖易从木箱里捞出一条以三颗拳头大的钻石为主、周围镶着碎钻的蓝宝石项链,接着又说:“钻石对大不列颠与邻近的国家来说,是万分珍贵的宝物,这种东西价格不菲,只有有钱人与皇室的成员才能拥有。” 虽然皇帝依然是一知半解,但是现在可以确切的知道“钻石”这样东西堪称珍宝,可能与珍珠或夜明珠一般令人爱不释手。 “另外,圣诞节是他们国家与一些附近国家在过的节日,就如我国的春节,是十分盛大又值得庆祝的日子。”阖易试图解释得简单些,好让皇帝与大臣们明白。 “朕了解了,那与这些大不什么颠的商人交涉一事就必须拜托爱卿,而准备瓷器一事,朕会让商业司的大臣负责。” “微臣领旨。”阖易心底很是得意,双手作揖,朗声回话。 当他转身,欲回到众臣之列时,很自然的望向秋水岚,微微一笑。 秋水岚,你认为我做得好吗?你一定会为我这个上司感到光荣吧! 不,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用阖易这个角色来看待我,我多么希望你能因为我的成就而衷心愉悦,因为我的努力而备感欣慰。 阖易在心底不断的大吼着,他想的、他要的,真的非常非常简单,只要秋水岚能因为他而露出微笑,所有的一切都无比值得。 秋水岚看着阖易微勾嘴角的模样,虽然并不清楚一开始松散度日的阖易怎么会在瞬间有这么大的转变,但是他能想到的原因只有一个,再无他选。 阖易是为了五公主邵筠吧! 因为她的一句奚落,她的一声要他多些努力,他就能脱胎换骨,甚至开始揽下骠骑大将军不需要承揽的工作。 秋水岚在心底大吼着,一颗从未有过喜怒、只有曾经悲伤停驻的心隐隐刺痛。 收回眼神,秋水岚望向自己的脚尖,不想与阖易四目相接。 阖易不明白秋水岚为何会露出如此悲伤的眼神,但在朝廷上,他也不能开口多问些什么,只有安静的回到位置上。 当皇帝离开后,阖易赶紧转身,笑睨着秋水岚,眼眸透露着期待,这时的他就像一只急着想得到主人夸奖的忠犬。 “怎么了?”秋水岚的心情恶劣到了极点,冷冷的瞅了阖易一眼。 “你难道不觉得我今天做得很不错?”阖易试图勾起秋水岚的记忆。 秋水岚微攒眉头,淡淡的看着阖易,然后转身走人。 午后,微风袭人,令人昏昏欲睡。 “将军,听说你今日在早朝上大放异彩,皇上龙心大悦。”阖易于宫中的休憩房间里,李大夫一边为他拆开肩头上的缝线,一边开心的说话。 “皇上的确是很开心邵国能独揽这次的交易,还马上派人到各大窑场收购瓷器制品。”阖易当然因为自己的立功感到喜悦,不过没听见秋水岚的一句鼓励话语,让他备感遗憾。 李大夫喜孜孜的点了点头,然后突然想到什么“对了,老夫与将军认识这么多年,可以说将军是在老夫的眼皮底下长大,怎么老夫都不晓得将军会讲什么大什么颠这个国家的语言呢?” “我在关外的时候曾经认识一名大不列颠来的人,因为好奇,所以跟他学了一点他的语言。”阖易早已想妥了理由。 李大夫的疑问当然也是皇帝与众大臣的疑惑,所以当阖易走出议事殿后,每走五步就有一群以三至五人为一组的人马,将他团团围住,东问西问,害得他说得口都干了。 刚开始说谎,他的心底还有疙瘩,但这个谎言越说越顺口,溜到连他都开始怀疑话里的真假。 不过让阖易最为失落的是,几乎所有皇宫里的人都问了关于他为何会说英文一事,除了他——秋水岚。 第十二章 秋水岚一路跟着阖易,远远的站在后头,两人始终保持十步之遥,一句话也没说,一个字也没问,陪着他巡视了整个宫殿,走至校场,视察士兵操练后,回到阖易休憩的房间。 “将军,属下与人有约,待午时过后便会返回。”秋水岚撂下话,留下他一人用午膳,随即离开。 阖易根本来不及反应,也来不及询问,他与谁有约?午膳要怎么打发? 再说,秋水岚到底有什么事好忙?上司明明在朝廷上立下大功,做属下的应该要陪着他举杯庆祝才是,怎么冷冷的撂下话,就要他像怨妇一样,孤零零的吃饭? 想到这里,阖易有满腹的怨怼。 “原来如此。”李大夫点了点头,收拾起散放在桌上的医疗用品。 看着李大夫年过半百的面容,阖易灵光一闪。 “李大夫,你看着我长大,那你跟我爹亲一定很熟了。”他企图从他的口里套出关于骠骑大将军的过去。 阖易心想,要他扮演另一个人,总得要给他人物设定与简历,他才有办法装得唯妙唯肖。 但是他对骠骑大将军一知半解,甚至将军阖易有位兄长一事,也是几天前才得知,这样下来,被发现并非将军本尊也只是迟早的事。 李大夫停下收拾的动作,面带诧异的转头,望着阖易“将军,难道你真的忘了所有的事情?” “嗯有很多事情的确不记得了。”阖易抓抓后脑勺,露出尴尬的笑容。 他真的不想说谎,也讨厌满嘴谎言的人,但是为了生存,不得不为之呀! “那就让老夫来说说从前的事吧!”李大夫拉了张椅子,坐在阖易的身侧。“将军的爹亲与秋副将的爹亲是同袍,两人一同在边疆驻守,那时阖老将军为首,秋老将军为辅,两人的感情非常好,但就在将军三岁那年,阖老将战死沙场,夫人也因为伤心过度而撒手人寰” 从李大夫的口里,阖易才知道,在阖楠五岁、阖易三岁那年,他们陆续失去双亲,然后他们被秋水岚的爹亲扶养至阖楠十八岁那年,因为阖楠一举考上状元,所以带着十六岁的阖易从边疆返回京城。 阖易从小就是武学奇才,年纪轻轻便投身被提拔为将军的秋水岚爹亲的麾下,屡建奇功的他来到京城,从五品武官做起,不出三年便爬上骠骑大将军的位置。 “听李大夫这么说,我好像有点印象了。”阖易佯装有记忆的点了点头。 “唉,老夫从年轻的时候就跟阖老将军与秋老将军到边疆去当医官,看着你们兄弟俩与秋副将从牙牙学语直到长大成人,最后再跟着秋老将军来到京城,倘若不是发生那件事,我想我应该还会继续留在军中担任医官,而非离开朝廷,自己开间医馆餬口。”李大夫越说越感慨,老迈的脸上流露出明显的惆怅。 “那件事?是什么事情?”阖易现在越听越模糊,完全不懂李大夫在说什么。 “唉。”李大夫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语带哽咽的开口“秋老将军为人正直,这样的好官在关外十分受到百姓爱戴,但回到京城后,因为他的认真态度与坐拥重兵威胁到朝中许多大臣的势力,且那时秋老将军同前宰相走得近,又直言敢谏,令皇上十分不悦,在一次皇上决定砸下重金,挖掘官河以便游赏之时,秋老将军和前宰相不断的上奏皇上收回成命,还率领众多朝廷官员跪在议事殿外,令龙颜大为震怒。” “然后呢?过去的事情,我有许多都不记得了,不晓得李大夫能否说明白些,好让我能顺利回想。”阖易着急的想知道关于将军阖易的一切,以及秋水岚的所有。 “三年前,秋老将军被密告与敌方的楚国互通几十封信函,然而信函却不晓得为什么落入皇帝的手中,每封书信的末尾还印上楚国一名官员的印信,皇上不仅没有详加查证便判秋老将军死刑,还说秋老将军一定是借由先前驻守在邵国与楚国的交界处,得到与楚国朝廷接触的机会,因此不需要审判,马上下旨要抄毁秋家九族,好在皇后出自秋家,替秋家说了不少好话,最后皇上似乎急着处决秋老将军,破格只杀了秋老将军一人。” “那秋水岚呢?他那时怎么样了?”阖易急着想知道秋水岚当时是怎么度过丧父的伤痛。 “其实秋老将军一生未娶,他爱上了住在邵国与楚国交界处,一名拥有邵、楚血统的乡野女子,那女子为秋老将军生了小岚,这件事除了当事者外,也只有我与你们兄弟和你们的爹亲知晓。”想起秋水岚的娘亲身份从未被承认,李大夫是打从心底替她感到难过与委屈。 “那秋老将军回到京城时,秋水岚与他的娘亲有跟着回来吗?” “没有,她们母女俩没跟着来京城。”李大夫摇摇头,顿了下“秋老将军一直想带她们母女来京城,但是那女子无法抛下年迈的双亲到京城享受人生,所以在秋老将军离开的时候,他们两人依依不舍的模样令人动容。” 阖易皱着眉头,心底的疑惑瞬间扩大。 母女俩?这是什么意思? 没等阖易开口,李大夫马上又接着说话“好在秋老将军有子嗣一事并未在朝廷传开,而就在秋老将军被迫入狱的三年前,刑部尚书替秋老将军从边疆带回痛失娘亲的小岚,然而小岚进入秋老将军的府邸时,大家都还以为小岚只是新来的丫鬟,在秋老将军百年后,刑部尚书与将军你领着扮成男子的小岚来到皇后的面前,并请皇后替小岚说项,让她在宫里可以谋得一职。虽然老夫并不晓得你们兄弟俩为何会连手力荐女扮男装的小岚入宫为官,但是想必自从秋老将军入狱后,你们兄弟俩的感情瞬间破裂的当头,还愿意一同行动,是一定有你们的用意。” 秋水岚进入朝廷,一开始便待在阖易的身边担任副手,而她的努力与认真让一干朝廷重臣与皇帝点头称好,因此在秋水岚女扮男装担任副将的一年半后,被发现是已故的秋老将军之“子”不但没有被踢出皇宫,还让对她的赞扬产生变质的皇帝也默默的隐忍她在朝廷中进出。 “将军,很多事情或许你都不记得了,但是你带给小岚的伤害却真真实实的刻在小岚的心头上,那并不是你忘了这件事,伤害就能灰飞烟灭。”李大夫看着阖易,语重心长的说。 “咦?”阖易还正处于惊诧秋水岚竟是女子一事,李大夫的话让他瞬间清醒。 “你带给小岚的伤害是什么,倘若你不记得,就去找其他人问问吧!老夫也许无法站在中立的角度去剖析你当时所持的理由,因此也就不便说明白。”李大夫盖上药箱,朝阖易点了个头,转身便往屋外走去。 阖易看着李大夫老迈的身形消失在树丛之中,一颗心空荡荡的,一点想法也没有。 鼻腔里,传来昨日夜里替秋水岚擦拭湿发时,由她发丝间飘来的花香,溢满心胸。 脑海中,映出那日午后秋水岚替他刮去胡碴后,由她眼瞳中散发出的悲伤,充斥胸臆。 秋水岚,究竟阖易曾经带给你怎样的伤害? 秋水岚,到底这些年来你是如何的苦苦坚持? 秋水岚 阖易的脑袋里塞满了“秋水岚”的名字,那三个字是主宰他悲喜与哀乐的魔咒,扎扎实实的、毫无空隙的占有他的全副心神。 午后微风由开启的窗户、敞开的房门悄然而入,就像秋水岚平静中却隐含哀伤的眼瞳,无声无息的攻占阖易全身上下,让心脏只要稍微收缩,她的一双翦水瞳眸便会流窜在四肢百骸,无所遁逃。 下一刻,阖易跨开长腿,朝屋外猛烈狂奔。 秋水岚,我想见你! 秋水岚,我现在就想要见到你! 阖易不知道秋水岚到底去了哪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在下一瞬间找到秋水岚。 这时,他猛然明了,那晚对秋水岚说他们都是男人时,秋水岚为何会露出诡异的神情。 他又突然忆起,当秋水岚告知他还有兄长一事,为了不想在秋水岚的面前露馅,佯称自己记得阖楠这号人物。 但是他既然没有忘记阖楠,那么也不该忘记自己与阖楠冒着被砍头的危险,在皇后的面前力荐女扮男装的秋水岚入朝为官。 难怪从那晚之后,秋水岚对他老是假装失忆的借口多了分忍让,那不就表示其实秋水岚心底已经开始相信,他再度上早朝的前一天,曾经对秋水岚表明自己并非真正的阖易这句话了。 风声在耳边呼呼作响,那是他拔腿狂奔的最佳证明。 阖易完全不在乎当他穿过皇宫蜿蜒的回廊时,宫人们瞧见他后齐声问好的声音,也完全不理会当他越过宫中花木扶疏的花园时,大臣们见到他后欲伸手招呼的动作。 一直到狭长的双眸映入一道纤细身形时,他立刻停下脚步。 “秋水岚。” 秋水岚疑惑的转头,用那双总是波澜不兴的深黑眼瞳望着十步之遥的阖易。 在阖易的眼中,秋水岚纯白的袖襬飘荡在空中,那样孱弱的身形、这般白皙的肌肤,他不懂,这样的她怎么能敌得过一次又一次宫中的尔虞我诈? 当阖易欲往秋水岚跨出一步时,耳里却传来熟悉的声音,这才让他明了,原来今日秋水岚来见的人是他。 “怎么了?瞧你跑得急匆匆的样子。”阖楠站在秋水岚的左侧,一脸不解的望着阖易。 秋水岚与阖楠? 他们俩为何要见面?他们见面又说了些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在阖易的脑海里不停的打转,张开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能呆呆的立在原地。 第十三章 阖易望着站在秋水岚左侧的阖楠,从他们的神情,他发现眼前这两人似乎正在谈些不能让他听见的话。 莫名的愤怒涌上心头,阖易瞪了阖楠一眼,接着又看向秋水岚。 秋水岚一脸不解的看着阖易,正想开口问他为何会出现在此,却被他抢先开口。 “秋副将,你在这里做什么?怎么还不快快回来?我们要处理的事情是堆积如山。” 阖易当然知道自己这么做,不仅让秋水岚在阖楠的面前颜面不保,更可能会让她对自己产生负面观感,不过他失去了理性,那从研究所毕业,进入演艺圈的几年里,磨练出来的皮笑肉不笑、完美克制自己欲望与情绪的能耐,在瞧见秋水岚与阖楠待在鲜少人迹的角落,似乎说着不能让人听见的秘密时,全然崩裂、破碎。 “你难道没看见我正同秋副将谈话?”阖楠对阖易的冒失略感不悦。 “我个人认为秋副将已经离开工作岗位好半晌,在这段期间内,你们应该已经谈好话才是。”阖易看着阖楠,也不甘示弱的回呛。 阖易就是气不过,气秋水岚同阖楠说话的口气与态度是这般和缓、温顺,同自己说话时却是爱理不理、冷言伺候,面对不同的两人,秋水岚的脸部表情是完全不成正比。 秋水岚冷冷的觑了阖易一眼,万分不解自己何时变得如此受欢迎了。 “秋水岚,跟我回去。”阖易就是受不了秋水岚待在除了他以外的男人身边。 微攒眉头,秋水岚转头,看看阖楠,又望向阖易,淡淡的开口“将军,属下与刑部尚书的话还没谈完,请容属下约莫半个时辰后再回去。” 反正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秋水岚真不懂阖易为什么要气喘吁吁的来找她,搞得她好像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那个人。 这点,秋水岚可是很有自知之明。 “什么?”阖易眉头紧蹙,望着秋水岚,完全没料到她竟会为了阖楠而违抗他。 “骠骑大将军,就算秋副将是你的属下,照理来说她应该要对你唯命是从,不过有些时候你是不是也应该要把她当做秋水岚这个人来对待?”阖楠话中有话,彷佛他对亲弟弟的作风颇不以为然。 “我”阖易知道自己理亏,不晓得如何接续。 虽然不清楚过去的阖易是怎么对待秋水岚,但是他方纔的表现就足以让人心生不满。 “将军,请容属下再过半个时辰才返回工作岗位。”秋水岚朝阖易微微的点头,像是在求得他谅解。 “我知道了,就半个时辰。”阖易动了动嘴角,独自离开。 阖楠与秋水岚目送阖易高大的身躯远离,直到消失在视线范围。 “小岚妹子,你认不认为我弟弟近来的表现诡异到了极点?”阖楠一开口就是下猛药。 秋水岚猛然一惊,血液彷佛瞬间冻结。 好一会儿,她望向身旁的阖楠,心想,纵使发生了三年前的事变后,阖楠便鲜少与阖易谈话,兄弟俩的情谊降到冰点,但他依旧是大哥,对阖易外表没变,灵魂却换了另一个人的吊诡怪事,终究察觉了一丝不寻常。 “这将军自从清醒后,的确变得不太像他,不过近来我发现将军越来越正常了,距离回到从前的将军应该也不远了。”秋水岚睁眼说瞎话。 明知道阖易不再是过去的阖易,她却没有勇气与自信对阖楠坦承。 纵使阖楠待她如亲大哥一般既照顾又亲切,她却无法万分肯定,倘若阖楠知道事情的真相,是否能接受这件事,并确保他不会对现下的阖易不利。 是的,秋水岚想保护阖易。 就算阖易貌似对五公主邵筠一见钟情,就算阖易根本不晓得她的真实身份,秋水岚都想要保护他、保全他,让他能安全的、安心的待在邵国,待在她眼前所能及的范围。 过往,在爹的事情发生之前,她就悄悄的崇拜顶天立地的大将军阖易,然而现在,她的心竟被现今的阖易彻底充满。和以前硬气、不近人情的阖易比起来,他很没用、很无赖,常气得一板一眼的她不知如何是好,但他的温柔和靠近让她不求回报,只想保护他。 “既然妹子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怀疑什么,毕竟与他长时间相处的人是你。”阖楠扯起嘴角,顿了下,话锋一转“昨夜我交给你的书册,你看了吗?” “我看了,不过那并不是我要的东西,里头写的全都是谎言。”秋水岚也收敛起因阖易而紊乱的心绪,摇了摇头,垂下眼睑,心底的失望溢于言表。 “是吗?那我再想办法混入刑部的秘密藏史阁,一定要找出事情的真相。”阖楠不屈不挠,伸出手,轻摸秋水岚的头顶,神情里满是温柔与安慰“一定可以的,我一定会想尽办法帮助你。” “阖大哥,谢谢你。”秋水岚朝阖楠微笑,又同他说了些话,才跨步离开。 秋水岚快步往阖易位于皇宫中的休憩房间走去,心底反复思索,方才阖易为何急切的想找她? 总是面带温柔笑容的他,瞧见自己与阖楠大哥在一起,马上拉下脸,急着要她跟他离开的画面跃入脑海,让她犹如雾里看花。 难道是阖易发生了什么急需她帮助的事情? 思及此,秋水岚的脚步不自觉的加快,急忙想要回到他身边。 此刻,紧邻御花园的木造回廊转弯处传来一串银玲般的娇笑声,和着虫鸣鸟叫,传入秋水岚的耳里。 耳尖的秋水岚一听到这笑声,马上认出是五公主邵筠的声音,在她记忆中的五公主,趾高气扬、不可一世,从进入皇宫第一次面见五公主截至今日,也有三年的时间了,她从未听过五公主发出这般心情愉悦的娇笑声。 究竟发生什么事情,抑或是怎样的人,才能引得邵筠笑声连连? 当秋水岚走近,正想开口请安时,眼底出现的是掩嘴娇笑的邵筠,然而有能耐让她咯咯巧笑的,竟是前几日才被邵筠言语讽剌的阖易。 阖易与邵筠都没发现秋水岚的身影,继续在奴仆的面前有说有笑。 “公主,您太过夸奖微臣了。”阖易轻勾嘴角,笑着回话。 “是将军天资聪颖,要不,怎么能在短短的一、两年时间里学会一个国家的语言?”邵筠笑着摇手,要他别如此谦虚。 秋水岚一听,马上知道五公主一定是对阖易近来的表现感到满意。 这样也好,反正现在的阖易也同过去的骠骑大将军一样,对邵筠很有好感,既然邵筠对阖易赞誉有加,也许他当上驸马爷的机会也变得更大。 如此一来,她就不需要担心阖易何时会被发现异样,反正有公主罩着他,依五公主的身份地位,以及在皇上面前的受宠程度,只要是她看上的人,那个人在宫中无论横着走、倒着走,都不会有人敢发一言。 心犹如被千军万马狠狠的踩踏过,痛得秋水岚几乎无法自行站立。 想想方纔还着急着找阖易,眼下的他却跟五公主开心的打哈哈,让她直咒骂自己的愚蠢。 “这不是秋副将吗?”邵筠发现站在角落的秋水岚,心情大好的她很难得的同秋水岚打招呼。“微臣参见公主。”秋水岚拱手作揖。 “秋副将,不必多礼。”邵筠挥了挥手,似乎对秋水岚没有任何兴趣,昂首看着阖易“那些大不列颠的人,今天何时会同你见面呢?” “稍晚的时候,微臣已经允诺他们,要请他们至宫外的餐馆享用晚膳,一边谈论买卖事宜。” “那不晓得本宫能不能跟着将军一起去?本宫对大不列颠的人民和语言十分感兴趣。”邵筠一开口就吓死一票人。 邵筠是皇上最疼爱的女儿,因此亦是许多皇亲国戚与大臣们争相追求的对象,更是不肖分子下手的目标,所以皇帝向来不允许邵筠离开皇宫,就算待在皇宫里,也有十多名身怀绝技的宫女严密保护。 邵筠对自己的特殊身份没有多大自觉,就是想随同阖易去见从国外来的商人。 “这”阖易可就苦恼了。 他托人预订的餐馆是宫外颇负盛名的酒楼,倘若五公主坚决跟随,恐怕得出动御林军将餐馆团团围住,如此一来,就不能放松的同他们说上几句话了。 “公主,此事万万不可。”跟随在邵筠身旁的年长宫女慌张的开口。 “请公主打消出宫的念头。”另一名宫女也紧张的说话。 一票宫女你一言、我一句的,着急的心情溢于言表,全都是要邵筠别如此任性妄为。 但是邵筠不把这些谏言当一回事,攒起眉头,满脸不悦。 “请公主收回成命,公主出宫并非小事,需要从长计议。”秋水岚知道五公主出宫不是闹着玩的,瞧见宫女们就算是说破嘴,五公主依旧没有动摇的迹象,于是也开口劝说。 倘若五公主偷偷跟着阖易出宫,保护她的重责大任全得落在阖易的身上,然而他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骠骑大将军,那高深莫测的武功依现在的阖易也使不出来,因此让五公主悄悄出宫一事绝对行不通。 再者,若是皇上拗不过五公主,答应让她随着阖易出宫,皇上一定会把保护五公主的重责大任交付阖易,若在当中有任何闪失,阖易的项上人头肯定不保。 无论如何,秋水岚一定得力保阖易脱身,才是保全性命的唯一法则。 是的,秋水岚知道,就算阖易渴望与五公主多多相处,不过眼下不是好时机,她说什么都得要让五公主与阖易放弃夜里出宫一事。 纵使秋水岚明白阖易的心牢牢的挂在五公主身上,而五公主这回对阖易似乎也增加不少好感,但是也得要阖易的人头好好的安在脖子上,才有命迎娶五公主,所以尽管心痛如绞,不过秋水岚说什么也要帮助阖易拒绝五公主这次的任性要求。 “秋副将,本宫认为这里没有你发声的余地。”邵筠对秋水岚有种说不出的厌恶,因此对她说话的口气也就刻薄许多。 “微臣当然明白这里没有微臣说话的余地,但是也请公主收回成命。”秋水岚拱手弯腰,非常坚持自己的立场,只是她的坚决却不是为了自己。 要说邵筠对秋水岚颇有不满,那秋水岚对邵筠也有满满的讨厌,秋水岚认为就算邵筠是皇帝最宠爱的公主,但她总是任性妄为与桀骜不驯的态度,让她无法从心底喜欢她。 不过对男人来说,也许就不一样了吧! 秋水岚冷冷的望向阖易,瞧他一句话都不说,想必是不想忤逆心上人吧! “本宫要不要同骠骑大将军出宫与大不列颠人会面,这是本宫的事情,秋副将,你不仅没有资格管,也没有立场避本宫。”邵筠的个性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怎么能容得下秋水岚的一句句“请公主收回成命”? 秋水岚敛眸,好半晌才开口“微臣明白了,请恕微臣失礼。” 既然阖易一语不发,似乎有想带五公主赴约的打算,那她这外人干嘛在一旁搅和?一切都随便阖易好了,看他是要带五公主出宫,还是要带五公主回他口中的世界,完全与她无关。 第十四章 再次同五公主行礼,秋水岚大步离开。 心莫名的揪疼,一波波如针扎的刺痛向她席卷而来。 秋水岚知道,阖易爱上邵筠是理所当然的,从前的阖易恋上娇美的容颜,现在的阖易依然承袭肉身主人的爱恋,对邵筠迷恋得无法自拔,她都能理解,真的都能了解。 但是,为什么她会感觉眼眶灼热无比,眼前的景色逐渐变得模糊? 她不是都能理解,也都能够了解?但内心的伤痛不似她所想的那般,能如此理智的看待阖易与邵筠两个人。 阖易看着秋水岚独自离去的背影,心底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感受,说不上为什么,直觉却告诉他,秋水岚一定是误会了什么。 他没有撇下五公主,拔腿狂奔追上秋水岚,纵使他真的想这么做,不过深切的明白这里不是现代,是只要一犯错,动不动就会被杀头的年代。 因此阖易忍下上前同秋水岚阐明自己内心想法的冲动,低下头,望着邵筠。 “公主,关于今天晚上您欲同微臣前往宫外一事,微臣有话要说” 深沉黑夜,乌云遮住天边圆月,颇有风雨欲来之姿。 秋水岚穿着一身白色便袍,独自来到紧邻房间的露天木造平台,斜卧在藤制躺椅上,一边喝着烈酒,一边用力叹气。 脑海里依旧盘旋着一身华贵衣裳的公主收起娇气,好声好气的说话,高大英俊的将军低头,满腔爱恋的望着心爱女子的画面,这画面的确很美,美得让秋水岚的心脏彷佛破了个大口子,痛得她眉头都皱了起来。 算了吧!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她向来不会觊觎,纵使有多么想得到 一杯烈酒入口,秋水岚将满腔苦涩吞入肚内,决定不再多去想象他们之间绮丽的未来,反正他们的未来与她无关。 再想起今早与阖楠的对话,心情更是沉甸甸的,她往天上举起酒杯,彷佛是对着在天上的先人敬酒。 “爹,您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苍天无语,只有树叶互相摩擦的沙沙声音,轻轻响在秋水岚的周遭。 “难道爹亲只能这样,就连死了也得含冤,受到众人的误会?”她的嗓音沙哑无比,对着无垠黑幕轻声喊着。 秋水岚想起爹亲一生严以律己、恪守纪律,从未做过愧对天地之事,却被冠上莫名的罪刑,含冤而死。 然而做子女的明明知道爹亲这辈子从未做过通敌叛国之事,却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好还爹亲一个清白。 她更没有十足的证据指称陷害爹亲入狱,在皇帝面前假传密报的幕后操纵之人究竟是谁,让她有仇也没有地方可以报复。 “爹,女儿几日前天真的以为终于可以为您报仇了,怎么知道事情却不如我想的这般顺利。”秋水岚又猛灌了好几杯烈酒。 喉头的火辣传入胃里,让没食欲吃晚膳的她感到不适,然而除了喝酒解愁,打算一醉方休的她,真的想不到有其他方法可以让自己在今夜安然入睡。 就在她于回廊转弯处遇上阖易与邵筠后,独自回到阖易位于宫中的据点,安静的处理拨交给她的政事,直到阖易从屋外进来又离去,夕阳西斜,她才拖着疲惫脚步回到将军府。 然而等在将军府里的不是总算可以休憩,而是阖楠站在房门口静待她返回的身形。 阖楠带来的是一个令秋水岚最不想听见的消息,让低落的心情更加跌落谷底。 “爹,倘若您天上有灵,可否告诉女儿,当年对您落井下石、胡乱罗织罪名的那些名单与证据究竟放在哪里?”秋水岚的口吻里是满满的无助,她真的累了,每日早晨睁开眼,第一件事便是渴望替爹亲报仇,以及洗刷叛国罪名。 又是一杯黄汤下肚,她索性拿起酒坛,不要命似的以口就坛,大口大口将烈酒灌入嘴里,就算冰凉的酒液洒在她的衣襟上,也完全不在意。 爱恋的凋落与家仇未报全搅在一起,让秋水岚心中的苦涩无处发泄,只能借由猛灌烈酒,一醉解千愁。 刻意放慢的脚步声悄悄的来到秋水岚的身后,狭长的双眸盈满无奈与哀伤。 阖易将手中以油纸裹成一包包的食物与一只黑盒轻轻放在屋内的桌上,脚步踯躅,不晓得现下应该如何是好。 是该上前抢过秋水岚手中的酒坛,逼迫她不许再没命的喝酒?还是佯装没看见她的悲伤神情,将寂寞与安静的空间交给她,让她独自舔舐伤口? 阖易对这种事情不是很在行,完全不晓得应该如何安慰今夜不知为何会以酒解愁的秋水岚。 就在他攒起眉头,不晓得该怎么做时,瞧见秋水岚摇摇晃晃的起身,似乎想拿放在不远处的另一坛未开封的酒,纤细的身躯却无法控制,往左边倾倒,眼看就要摔落地板上。 他眼捷手快,一个箭步上前,抱住秋水岚的腰肢,免除她跌疼的危机。 “要不要紧?”阖易将秋水岚拥入自己宽大的胸怀,让她贴着他结实的身躯,稳住她的脚步。 他低头,望着怀里的娇小人儿,借由微弱的烛光,可以瞧见原先白皙的小脸因为酒精作祟而泛红,明亮的双眸这时显得迷蒙,模样看起来煞是妩媚。 秋水岚的视线模糊,摇头晃脑,好不容易眼睛焦距集中,由抱住她的臂膀往上瞄,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五官深刻的严峻脸庞,接着怒瞪着阖易。 “放开我!”她用力的挣扎。 阖易紧紧环抱着她,纵使她再如何扭动身躯,也不肯放松一丝一毫。 “怎么喝这么多酒?瞧你都站不稳了。”他的口吻里有着浓浓的怒意,酩酊大醉的秋水岚一点也不像印象中冷静自持的秋副将。 “我爱怎么喝酒就怎么喝,这跟将军一点关系都没有。”秋水岚认为既然挣脱不了阖易的束缚,索性不挣扎了,改以怒瞪加上斥喝对付他。 “你醉了,我抱你回屋里睡觉,好吗?”阖易扯起嘴角,认为眼下酒醉的秋水岚才像个真正有血有肉的女孩,因此一点也不讨厌照顾她。 “我还要喝!我还不想睡!”秋水岚伸手就想拿取放在脚边的酒坛,打算再狠狠的喝一轮。 “你不许再喝了,这样下去,你明天怎么做事?”阖易担心的是酒精的副作用,一定会让她明日醒来时头疼得不得了。 “我可以起得来,明日我照常可以工作,这样你放心了吧?满意了吧?”秋水岚怒吼,彷佛将聚积在体内的愤怒之火全数倾泄。 “你真的醉了,来,听话,别喝了,好吗?”阖易放柔声音,轻声诱哄。 不晓得是阖易的温柔话语奏效了,抑或秋水岚身心俱疲,她不再唱反调,反而是用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直盯着他。 “怎么这样看我?”阖易扯动嘴角,拦腰抱起她。 不知道是骠骑大将军身强体健,还是秋水岚的体重轻得吓人,他轻轻松松的就将柔弱的身躯打横抱着,走回屋内,往她的软榻前进。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秋水岚嘤咛似的发问。 “什么意思?”阖易听不明白她这话有何用意。 “爹亲的事,你有你自己的立场,公主的事情,你也有你的坚持是吧!”秋水岚的脑袋混沌一片,早已将从前的骠骑大将军与眼前的阖易混为一谈。 “你说这话,我真的不明白。”阖易将秋水岚轻轻的放在床沿,接着蹲下高大的身躯,帮她脱鞋。 “你当然不会明白!你都不知道,当你拒绝帮助我爹向圣上求情的时候,我有多么愤怒、怨恨,就算下一刻杀了你都不足为奇。”秋水岚眉头紧蹙,愤慨得咬牙切齿。 阖易抬起头,狭长的黑眸里满是心痛与伤悲。 自从他知道秋水岚的爹亲被奸人陷害,锒铛入狱,时时刻刻都心痛她一介弱女子竟得承受这般的丧父之痛。 纵使他对过去的事情并不知情,也不晓得当时秋水岚究竟是拜托了阖易什么事,亦不晓得那时的阖易是如何拒绝无助的秋水岚,但他依然对她怀有满满的歉疚之意。 秋水岚垂眸,牙齿咬着下唇,愤恨又悲伤的望着阖易,原先好听的声音如今带着哽咽,严厉的指控“天杀的你,明知道带公主出宫是多么危险又艰巨的任务,却一点也不懂我的心,当我极力想要公主打消念头时,你呢?为什么一语不发?” “我只是”阖易想要开口辩驳。 秋水岚却不给他任何机会“只是什么?你只是什么?”瞅着他,水雾在她的眼眶里逐渐成形“你只是不想拒绝她,你只是不敢拒绝她,天杀的阖易,了不起的阖易,你怎么舍得拒绝心上人呢?” “心上人?我对公主”邵筠什么时候成了自己的心上人?为什么他一点也没察觉? “如果你不爱公主,为何你重伤后再见公主却直盯着她?你不是说你骨子里不是阖易吗?你不是说你忘了所有的事情吗?那是不是表示你这个全新的阖易对公主一见钟情?”秋水岚醉得语无伦次,将从前的阖易与现在的阖易混为一谈,完全没有逻辑可言。 阖易静静的望着秋水岚,心疼泪珠在她的眼眶中打转。 “你不是讨厌处理政事吗?你不是不想上朝吗?为什么公主一激你,你马上脱胎换骨,成为努力向上的阖易?”秋水岚的心痛得无以复加。 她的愤怒、她的不耐,以及她的从旁帮忙,对阖易来说都是理所当然的,他认为她理当要在他身边照顾他,是吧? 然而邵筠的一句话、一个攒眉,对他来说就是天崩地裂,是吗? “为什么?我都帮你拒绝公主了,你却待在公主的身边一语不发,是不是你跟公主都把我当成傻子、当成白痴玩弄?”秋水岚此刻无法压抑内心的激愤,狂怒的大吼着。 “秋水岚,其实我”阖易伸出手,想替她抹去顺着脸颊滚落的泪珠。 “你为什么要这样伤我的心?你舍不得她失望,难道就不会害怕我伤心、难过?”秋水岚的话尾夹杂着低低的哽咽。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感觉揪心难耐。 伤心?难过? 屋外雷声大作,很快的下起滂沱大雨,打在屋檐上,打在树叶上,却也打在阖易的心头上。 薄唇勾起浅浅弧度,他望向哭成泪人儿的秋水岚,心跳如擂鼓,与窗外的雷电相互呼应。 第十五章 雨下个不停,屋外一片黑暗。 阖易借着烛光,望着秋水岚,她双眼迷蒙,两颊酡红,嫩唇微启,总是绑成小髻的长发披散在身后,模样妖媚无比,怎么看都是活脱脱的出尘美人。 他怎么会认不出她是女子呢?秋水岚明明在眼神流转间带着媚态,垂眸盯着微蹲在身前的他,看得他下腹一阵火热。 他怎么会眼拙的以为她是男子呢?秋水岚丰嫩的双唇轻抿时夹杂芬芳,贝齿藏在毋需胭脂便红润诱人的唇畔之后,诱惑得让他直想一亲芳泽。 “你是我在这世界上最讨厌的人。”秋水岚喝醉了,恶狠狠的盯着阖易,口无遮拦的说着违心之论。 “是吗?”阖易嘴角轻勾,缓缓起身,与她并肩坐在床沿。 秋水岚偏着头,瞅着他,视线模糊得让她看不清他轮廓分明的俊颜,只有那双总是炯炯有神的眼眸清清楚楚的映在她的脑海中。 “也许阖易在你的心中是最讨厌的人,但是在我的心底,你却是我最珍爱的女子。”阖易伸出手,轻抚她柔嫩的脸颊。 粗糙的手掌磨蹭着细嫩的肌肤,丝绸一般的触感由他的感官传至脑海中,让他深切的明白,此生此世,他不愿意放开娇弱的她,真真切切的情愿放下所有,与她留在这个时空里,一辈子不离不弃。 “你骗人,你最爱的女子根本不是我。”秋水岚没有挥去他贴在自己脸颊上的手掌,反而任由他随意碰触自己,这一点连她自己也没发现。 “在我的心底,任何事情都比不上你的一个浅笑、一句赞美,这是千真万确的,绝无虚假。”阖易嗓音低醇的说。 秋水岚瞠大眼阵,望着阖易,他那狭长的眸子映入眼帘,她看见的是他真挚的、诚恳的眸光,一瞬也不瞬的直盯着自己。 阖易扯动嘴角,目光无法克制的顺着她尖细的下颚往下望去。 秋水岚修长白皙的颈项光洁优雅,素色便袍的衣襟因为方才在阖易的怀中挣扎而微微松了开来,**出泰半洁白胸口,以及性感锁骨。 诱人青光让他的喉结忍不住宾动了一下,他当然知道趁她酒醉之时行非分行为不是君子所为,但就是无法克制自己双腿之间不断升高的温度,更无法抽离不安分的眼神。 他想拥有她,真真切切的想要拥有秋水岚。 阖易像是中了情蛊,毫不犹豫的低头,双唇轻柔的贴上她的唇瓣,分享彼此的温度。 秋水岚芬芳的气息不断的因为两人紧密靠近而窜入阖易的鼻腔,像是催情良药,鼓动他早已躁动不安的心。 理智告诉阖易,他应该要离开她柔嫩的双唇,欲望却又蛊惑阖易,他可以顺从原始的自我,对秋水岚尽情掠夺。 阖易宽大的手掌停在空中,想要紧紧的拥抱秋水岚,却又不晓得是否应该顺遂自己的心愿。 他心知肚明,秋水岚的心底住着他这个男人,纵使她爱上的是从前的阖易,那他愿意为了得到佳人芳心,真真实实的成为骠骑大将军,完全忘记从前在舞台上呼风唤雨的明星阖易。 大掌无法控制自己的无边欲望,轻轻的贴着她窄小的背部,就在双手碰触她材质上好的布料时,他猛然惊觉自己不应该如此随意的对待她。 秋水岚是个好女孩,是个值得尊敬、值得用心好好相待的女子,所以他理当先得到她的允诺一生一世后,于成婚那日才真实的拥有她。 毕竟这里是古代,而非民风开放的现代,他应该要顺着古人的缓慢步伐,一步一步同心上人求爱。 思及此,阖易结束蜻蜓点水似的双唇碰触动作,与秋水岚隔着五指宽的距离,很努力的忍下对她的无边渴求。 秋水岚眼神迷蒙,怔怔的望着阖易,粉嫩的双唇微微抿着,似乎在享受方纔的轻吻。 阖易知道自己无法克制了,纵使他多么想要得到她允诺婚姻,才能放心的真切拥有心上人。 但是他的眼瞧见她那张白嫩小脸染上酡红,犹如春天盛开的樱花,鼻子闻到她那幽雅的淡淡花香,正如最佳的催情魅药,耳朵听见她浅浅的呼吸声,就如热情的森巴音乐 该死的秋水岚,天杀的秋水岚,明明他想要忍住对她的无垠遐想,为何她不需要多做什么、多说什么,竟能简简单单、轻轻松松的控制他最自豪的理智? “秋水岚你愿意将你的一生交给我吗?”阖易嗓音低哑的徐徐开口。 在那嘈杂的雨声中,响在秋水岚耳里的,只有一句从阖易口里说出的求爱问句—— 秋水岚你愿意将你的一生交给我吗? 她以为自己的脑袋会闹烘烘,她以为自己脱口而出的话语会毫无条理,她更以为自己会情绪激昂,潸然泪下没想到自己的心竟是平静到了极点,只有胸臆间回荡着阖易的声音,像山谷回音,不断的在身躯里相互碰撞。 “怎么不说话?”她直盯着自己,一语不发,让他的心充满了不确定与慌张。 难道真的是他的自以为是? 莫非真的是他的自以为是? 其实秋水岚的心底压根儿没有他,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他的自作多情? 阖易的心底不断的冒出担心与疑惑,更多的是心急与慌忙,全都因为秋水岚的默不作声,让他首度尝到手足无措的窘境。 “秋水岚,你怎么不回答我?就算你不愿意嫁给我,也得要开口拒绝我呀!”他着急了,对秋水岚的不置可否感到慌乱。 就算神智迷蒙、脑袋混沌,秋水岚还是感觉得到阖易是如此恳切,由他的眼神中,她可以看见他的无边情意。 顿时,她的心暖烘烘的。 “愿意,我愿意。”她轻轻点头。 阖易喜出望外,嘴角勾起深深弧度。 下一刻,他失去所有的耐性,猛然攫住柔嫩的双唇,放肆的吸吮、舔舐。 “唔”秋水岚忍不住低声嘤咛。 她如猫般的声音是最佳的催情良药。 大舌探入檀口中,勾撩丁香小舌,诱惑生涩的芳舌与他共舞。 秋水岚的芳腔散发出好闻的香气,顺着两人舌尖交缠时传入阖易的嘴里,就像邪恶的鸩毒,溶解在他的口腔内,顺着唾液,流窜在他的四肢百骸。 薄唇紧吮粉嫩双唇,四片唇瓣彷佛无法分开,互相磨蹭着、吸吮着彼此,似乎不将体内的气息全数用尽绝不罢休。 阖易的火热温度由双唇过渡给秋水岚,让喝了三坛烈酒的她腹内温度更加高升。 “嗯”娇柔的吟哦从交缠的唇瓣中轻逸而出,那是秋水岚满足的最佳证明。 当两人用光体内的所有气息后,才依依不舍的缓缓分离,但阖易没有急着抽身,反而是用鼻尖轻点着她的翘鼻,分享彼此的呼吸吐纳。 “是你答应我,愿意允诺你的一生一世,绝对不能反悔。”他轻声的说,灼热的鼻息喷洒在秋水岚敏感的肌肤上,令她浑身一颤。 “我愿意真的愿意”她的脑袋混沌,虽然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但是决定不去多想,只愿好好的享受当下与阖易的肌肤相亲。 阖易勾起嘴角,大掌抚着秋水岚的后脑勺,霸道的将她往自己靠拢,接着倾身,薄唇又紧紧的贴上她的丰嫩唇瓣。 大舌这回熟门熟路的撬开她的双唇,探入其中,诱惑生嫩的芳舌与他共舞,谱出暧昧乐章。 “嗯”秋水岚配合的探出舌尖,轻轻的点舔着阖易的舌。 下一刻,她感觉到他的舌疯狂的、激情的包裹着她的芳舌,彷佛不将她拆解入腹绝不罢休,不断的转动头部,狂烈的吮吻着她。 秋水岚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却一点也不想与火热的薄唇分开一丝一毫,只想与他紧紧贴合。 阖易的大掌由她的后脑勺往下游移,长指抚过柔顺的发丝,轻轻的摸着藏在黑发后头的修长颈项,舌尖由她的芳腔中收回后,开始舔舐柔嫩的唇瓣,像是在品尝顶级甜品,细细的品味她的美好。 “嗯”阖易的舌尖又热又软,让秋水岚感觉双唇又酥麻又痒,体内的欲火更加闷烧,体温不断的攀升。 大掌顺着秋水岚的颈子向下**,滑过白色领子,用皮肤真实接触光洁无瑕的背部肌肤。 “将军”阖易粗糙的指腹磨蹭她的细嫩背部,微微刺痛的舒服触感让她蜷缩身躯,不自觉的逸出娇吟。 “喊我的名字,我要你喊我的名字。”阖易轻轻的放开秋水岚的双唇,温柔却带着霸道的命令。 “阖易”秋水岚气若游丝的出声。 听着她柔软略带沙哑的声音,阖易不禁感谢老天爷,竟让自己与骠骑大将军同名。 也许这就是缘分,阖易不只不远千里而来,还是乘着奇迹翅膀出现在这个年代,在他最无助、最慌乱的时候,秋水岚翩然降临眼前。 虽然秋水岚老是板着一张脸,对他佯装失意的行径,总是一副不耐烦的模样,但是她在神情不悦的背后,却无怨无悔的替他善后,这让人生地不熟的他彷佛看到曙光。 心狂烈跳动,一下又一下的撞击着阖易的胸口,力道之大,让他靠近心脏处的皮肤还微微刺痛。 这就是爱的证明,真真切切、倾尽心力爱着一个人的证据。 “小岚,我爱你,真真实实的、热热切切的爱着你。”阖易在她的颊边轻声开口,一只大掌此时握住她纤细的手腕,让她的手掌穿过松开的衣襟,贴在他的胸口上。 秋水岚望着阖易,迷蒙的双眼流露出不解的眸光。 “感受到了吗?”阖易勾起嘴角,低声询问。 秋水岚在这一刻与阖易是如此的心意相通,她不需要他多做说明,轻轻闭上眼,将所有的感觉灌注在手掌上,仔细的感受阖易、贴近阖易。 一阵又一阵强烈的心脏跳动隔着胸腔传至秋水岚的手心,耳朵彷佛能听见他跃动的心跳声。 睁开眼,她直盯着他坚定的狭长双眸,粉唇轻轻勾起“我感受到了,我听到了,那是你的心跳。” 阖易低下头,将秋水岚娇美的模样映入眼帘,如斯女子竟与他心有灵犀,对他而言,这是上天对他的无比恩泽。 “这颗心,从今以后,只为你一个人跳动,只为你一个人高兴,也只为你一个人伤心难过,这颗心属于秋水岚,上头已经深深刻上秋水岚三个字。”阖易低醇的嗓音就像夜里回荡的乐章,是这般扣人心弦,如此撼动人心。 眼眶微微剌痛,秋水岚连眨眼的时间都嫌浪费,直视着阖易,不肯移开一丝一毫。 自小,她就清楚的知道自己是见不得光的一个存在,年幼的她总得与爹亲和娘亲躲在一间偏僻的小屋里,三个人才可以偷偷摸摸的享受天伦之乐。 然而娘亲过世后,她独自生活了好几年,终于在十五岁那年,爹亲托阖楠与阖易将她悄悄的接回京城,镇日待在将军府里,足不出户,府邸的人还以为她是远亲,前来投靠,她一点怨言也没有。 爹亲被迫入狱,受辱处决后,她藏起女孩的天真烂漫,换上男装,与骠骑大将军一同在烈日下操练士兵,夜里处理政事,只为了能在朝廷得到举足轻重的地位,才能有机会替爹亲洗刷冤屈。 然而,同龄的女孩们不是赏花、刺绣,要不然就是替自己未来的婚姻铺路,她却得日日操烦国家大事,内心不忘一洗血海深仇,已经不晓得过了多少在夜里紧皱眉头,躺在床上享受好不容易才能得到的休憩时间,期待天明千万别到来的日子。 而他,阖易,竟告诉从小活在阴影下的她,说他的一颗心只为了她而跃动,这对秋水岚而言,是多么的欣喜若狂。 从前,秋水岚坚强、勇敢,一个人默默的承受必须活在阴影下的凄苦生活,她为情人远走他乡的娘亲而活,又为了保全将军之名、躲在府邸足不出户的爹亲而活,她从来没有多说一句抱怨,但并不表示她不想将自己真实的摊在阳光下,不想世界上有一个人为了她牺牲奉献。 嫩唇猛然贴上薄唇,不断的吮吻着,双手更是不自觉的攀上他的颈子,沉醉在从他身上散发出的诱人麝香味里。 秋水岚的主动勾起了阖易的无边遐想,大掌顺着窄小的背部向下游移,来到纤细的腰肢,毫不怜惜的恣意揉捏。 “嗯”疼痛中带着舒坦的快意,让她忘情的娇吟着。 她甜腻的声音是上好的催情药,听在阖易的耳里,燃烧了他在腹腔内早已累积的火热。 隔着布料,秋水岚察觉阖易奔腾的欲望,而她虽是待字闺中的青春年华,对男女情事却不像一般女孩那样懵懂,甚至毫无了解,她在三年里日日跟着一群口无遮拦的男人相处,总会从他们的口中听见不少浑话,听着听着也就多了些了解。 阖易的火热虽然隔着布料碰触柔嫩大腿,却几乎要烫伤秋水岚的肌肤。 这样的感受,秋水岚从未有过,不过一点也不讨厌这样的快意,反而非常享受阖易带给她的无边快感。 阖易的双唇离开她的丰唇后,顺着尖细的下颚往下游移,来到洁白的颈项,在那毫无瑕疵的肌肤上吸吮着、轻轻啃咬着,直到留下斑斑红痕,才满意的继续往下。 微微敞开的便袍衣襟下是诱人的锁骨,火热的薄唇又吮又舔的品尝她的美好,大掌则轻轻解开她系在纤腰上的腰带,让雪白的便袍缓缓的从她的肩头往下滑坠,先是露出白皙肩膀,接着是纤细手臂,宛如芙蓉花,兀自绽放诱人的绝世美丽。 “真美小岚,你真的好美”阖易忍不住赞叹。 他的眼睛沿着染上斑斑红痕的颈子,来到迷人的锁骨,一直到一条在她身上缠了又缠的白布才停止。 这时他才明白,秋水岚为了不让人有怀疑的空间,总是将自己的胸脯裹上白布,遮掩女性象征。 心紧紧揪着,阖易何尝不知道,一年四季都得裹着白布,又要狠狠的将双乳缠成平坦的模样,对秋水岚来说,是多么辛苦的一件事。 长指探至她的身侧,将打在腋下三吋的活结解开,然后把长布的一端缠在自己的手上,轻缓的替她解开束缚。 “天好美” “嗯”尽管知道自己应当要拒绝他的暧昧探触,不过无力拒绝,也舍不得拒绝。 仰着头,她逸出娇吟,完全陷入阖易带给她的难耐快意的漩涡中。 阖易的一只大掌来到秋水岚的后腰,接着轻轻的扶着她的腰肢,辅助她缓缓的平躺下来。 “小岚,我要你。”阖易大胆的宣示主权。 秋水岚迷蒙的双眼直勾勾的望着阖易,不逃避也不躲开,就这般看着心爱的男子,接着嫩唇微微勾起。 窗外下着滂沱大雨,雷电闪烁,屋内却是柔情万千,弥漫暧昧,这晚,他们才正要开始。 第十六章 带着无边欲望的大掌顺着匀称的身躯,由秋水岚的侧腰往下来回游移着,薄唇则是一路向下来到平坦的小肮,探出舌尖,舔弄可爱的肚脐。 “易”秋水岚轻喊出声,不自觉的蹙起眉头,似乎在理智与欲火间来回挣扎。 阖易勾起嘴角,这小妮子真是孺子不可教也,才教她一次要她不准喊他将军,而是必须喊他的名字,她马上学会了,实在很不错。 大舌先在可爱的肚脐上来回转圈,接着开始往下探险,一直到雪白长裤的裤头阻止他为止。 阖易知道自己没有太多忍耐力,长指从秋水岚的纤腰往下滑,褪去她的宽松长裤,让仅着轻薄亵裤的雪白双腿呈现在他的眼前。 “小岚,你真的好美,美得让人屏息。”他微微起身,俯瞰双颊酡红的她,心跳狂乱,全因为身下如斯女子。 秋水岚的双眼彷佛罩上一层水雾,迷蒙得让她瞧起来是如此无辜与令人怜爱,这样的她,阖易爱极了。 这般毫无戒备的秋水岚,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能独占思及此,他的心更加澎湃汹涌。 阖易俯身,含住她微微开启的红唇,大舌探入其中,恣意的、放肆的搅着芳腔,汲取她口中的甘津。 他的女孩动情了!这对阖易来说,是多么的得意与畅快。 阖易放开她的粉嫩双唇,起身,缓缓的脱下阻挡他一亲芳泽的轻薄亵裤。 “天呀!我的小岚真美。”他忘情的说着浑话。 在阖易眼底的秋水岚有着一身白皙的肌肤,匀称娇柔的身躯躺在深蓝色的床褥上,眼神流转间散发出迷蒙与沉醉的眸光,被吻得微微红肿的嫩唇轻轻开启,彷佛待人采撷。 她修长的颈项和胸脯上有着点点红痕,犹如在银白雪地上洒落片片大红牡丹的花瓣,让人看了心荡神驰。 “别看”秋水岚害臊的撇开头,双手根本不晓得应该如何遮掩全然绽放的青光。 “为什么要我别看?这么美的景色,我连眨眼都舍不得了,怎么还能逼我转移视线呢?”阖易的薄唇贴在她的耳朵旁,嗓音低醇的说,并邪恶的将吐出来的热气喷洒在她的敏感耳壳上。 阖易张开双唇,含住她的耳垂。 “啊别”秋水岚感觉一道强烈的电流从阖易的指下传至脑门,让她不自觉的弓起身子,迎合他的挑逗。 他放开她的耳垂,笑睨着陷入**的漩涡、双颊染上春色的娇美人儿。 “怎么说别要我这样呢?我的小岚,我瞧你明明就舒坦得很。” “这讨厌”秋水岚羞赧得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屋外狂风暴雨,打乱了树枝与花草,屋内却正上演旖旎的激情,直到深夜还迟迟不肯落幕。 阖易的心情一点也不像经历整晚的狂风暴雨后,天明之时湛蓝晴空透出曙光当头,大地缀上点点水珠,在阳光折射下闪闪发出亮光。 纵使昨晚他与秋水岚肌肤相亲,缠绵一夜,但是他的心依旧是慌张的、不知所措的。 慌张的是,虽然她昨夜张口闭口都是喊他“阖易”但那真的是喊着他的名字吗?他心底没有任何答案,一颗心悬得老高,一整天下来,发呆的时间比专注的时候多了五倍。 不知所措的是,今天一早他见她睡得熟,因此做主要人别喊她起身,独自一人上朝、巡视与校兵,从前总是有她同行的行程,今日是他一个人硬着头皮完成。 阖易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将军府时,已经是华灯初上,而他在与她紧密结合后一直到现在,两人都还未见过一次面、说上一句话,这让他完全不知所措,不晓得等会儿该怎么面对秋水岚。 “将军,您回府啦!”老管家一见到阖易,马上从大厅走了出来。 “小秋副将的身体怎么样了?”阖易差点说溜了嘴,赶紧改口。 “秋副将睡到傍晚才醒来,小蔓端了碗咸粥让秋副将吃下后,貌似沐浴饼后又倒头睡了。”老管家据实以报。 这可是老管家在秋水岚入府的三年来,第一次见秋副将懒散一整天,不过这样也好,老管家认为秋副将总是拚命的为朝廷卖命,就算再年轻气盛,也会有疲惫的时候,因此能好好的休憩个一、两天也不是坏事。 “睡了?”阖易颇感惊讶,他以为秋水岚睡了一整天后,醒来就不会再想入睡了。 “听小蔓回报,秋副将的头有些疼,因此还想再躺一下。” “头疼?我想那一定是昨夜秋副将喝多了。管家,你有按照我的吩咐,给秋副将准备一碗醒酒汤吗?”阖易时常宿醉,在从前的日子里,他每每参加庆功宴,总是会有数不清的男男女女同他敬酒,让他老是黄汤一杯又一杯的下肚,搞得隔天头痛欲裂。 “已经按照将军的吩咐,早在秋副将醒来时便送上醒酒汤。” “谢谢你,你忙你的吧!晚膳就让人送来我的房里,我晚点再吃。”阖易扯起嘴角,朝老管家下指示,然后迈开步伐,往秋水岚的房间方向走去。 当他来到秋水岚紧闭的房门前,瞧见窗户透出微弱光芒,他想,应当是小蔓担心秋水岚如果在黑暗中醒来会不小心踩空,因此才贴心的留下一盏烛火吧! 轻轻的打开房门,他往里头瞧去,发现玉人儿般的她侧躺在床上,面对墙壁,呼吸匀称的睡着。 阖易走进房里,再将房门带上,轻巧的来到床沿,低头望了睡得香甜的她好一阵子,一直到眼角余光瞧见昨晚遗落在她房里的黑色盒子,才收回视线,拾起放在圆桌上的盒子。 小心翼翼的拎起盒子提把,他来到连接她房里与屋外的木造平台上,坐在昨夜她独自买醉的藤制躺椅上,将黑色盒子放在腿上,然后轻轻打开盒子的盖子。 躺在红色绒布上的小提琴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小提琴特有的木质香气传至阖易的鼻腔,令他有说不出的感慨与怀念。 粗糙的长指轻轻抚着史特拉底瓦里制作的小提琴,感受琴身在他的指下温润滑顺的触感,嘴角微微扬起。 阖易将小提琴从黑色盒子里取出,仔细的调了音后,将琴枕在肩膀与下颚之间,右手拿弓,贴在琴弦上,闭上眼,帕格尼尼的“魔鬼的颤音”顿时流泄而出。 狂放的、激昂的乐曲行云流水间带着不羁的叛逆,回荡在空气中,让皎洁月色下的大地多了令人驻足倾听的悦耳声音。 阖易一曲过后又拉了一曲,彷佛没有罢休的时候,然而专注于音乐的不只有他,尚有从睡梦中醒来,轻手轻脚来到他身后的秋水岚。 当阖易总算是后知后觉的发现身后多出一道黑影时,这才转过身,望着穿着一身白袍的秋水岚。 “吵醒你了吗?”他一脸歉疚,其实真不该在这个时间拉琴,只怪他太久没碰到小提琴,让从前天天拉琴的他忍不住手痒,拉起曲子解馋。 “不,不是吵醒我,是我被好听的音乐唤醒了。”秋水岚扯动嫩唇,一边走近阖易,一边问道:“你手上的东西是什么?方纔你就是用这个怪东西发出声音的吗?” “这叫做小提琴,是外国商人送给我的。”阖易举了举小提琴,接着瞧见她坐在藤制躺椅上,于是自己便坐在另一张椅子上头,两人并肩仰首,望着月亮。 夜风袭上秋水岚白皙的双颊,轻拂着披散的黑发,发丝散发出花香味,清晰可闻。 “我瞧你很会弹奏这种叫做小提琴的乐器,难道你从前就很会使用这种乐器?”秋水岚仰着头,眼底映满一轮明月,嗓音清脆的开口。 “你”阖易惊诧不已,猛然转头,直直望着秋水岚,嘴巴开了又合,合了又张,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知道,在你对我说我们都是男人的那一刻,我马上回想起你总算能起身的隔日,你说了,其实你的身体里居住的灵魂不是我认识的阖易,而是另外一位从未来来的阖易。”秋水岚一脸淡定,彷佛从她口里说出来的话语只是一般谈论天气的家常话。 “所以说你从那时候就知道我不是骠骑大将军了?”难怪了,阖易还以为秋水岚已经放弃谎称失忆的他,原来事实是,她已经知道眼前的阖易不再是从前的阖易。 “嗯,从那时起我反推了早先你的诡异行径,以及怪异的说话方式,就开始相信你曾经说过却被我当成玩笑话的实话。”秋水岚轻轻点头,脸上的笑意未曾稍减。 当她头痛欲裂的醒来时,脑海瞬间涌现昨日两人的袒裎相拥,嘴角轻轻的勾起了弧度。 她其实一点也不讶异阖易已经知道她是女子的事情,也许那人比她想象的要知道了更多事情也说不定。 月色映照下,秋水岚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无比坚定与温柔,如斯女子不仅有着古代女子的温柔婉约,更有巾帼英雄的不屈壮志,阖易不明白上辈子是修来多大的福气,才能让她的心坎里有了他的一席之地。 “可以讲讲你手上的小提琴究竟是什么东西吗?还有,我也想知道你在未来的时候是做什么事的。”秋水岚还不习惯被阖易直直盯着,赶紧低下头,转移话题。 “我以前是一位还挺火红的明星,唱歌、作曲,甚至演戏,样样都来。”不是阖易在臭盖,他在未来可是拥有以千万计算的粉丝。 “明星?明星是什么东西?”秋水岚可就不懂了。 “明星就是会在公众场所演唱歌曲,或者是演戏给大家看的人物,就像是你们口中的戏子,但是你也知道,戏子有分权贵追捧的,也有跑龙套的,而我就是属于只要一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就会得到无数掌声与金钱的明星。”阖易明白要让秋水岚理解未来,实在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带过,所以他打算以后再慢慢的同她解释。 “喔!好像有点了解,却又有点不是很了解。”秋水岚努了努嘴,还是不太清楚阖易的工作性质。 “关于这一点,我以后会慢慢的告诉你。”阖易低下头,看着手上的小提琴“小岚,你知道吗?我手上这把小提琴是一个叫做意大利的国家的制琴师傅做的名品,这位师傅叫做史特拉底瓦里,他制作的小提琴价值非凡,在未来,只要会拉小提琴的人都想要拥有他制作的小提琴。” “真的?你怎么会知道这把从大不列颠人手上得到的小提琴是史特什么人制作的?”秋水岚十分诧异,没想到阖易竟然还懂这些。 “我说,老天爷在冥冥之中早有了安排。”阖易望着秋水岚,嘴角勾起浅浅笑意“这把小提琴,是我在未来的时候所拥有的。” “什么?”秋水岚惊诧得瞠大双眼。 “这把史特拉底瓦里制作的小提琴,就是我母亲在我十八岁那年庆祝我考上一间非常有名专教音乐的学校时,从一名中国商人手上高价买来的。” 当阖易昨日瞧见大不列颠商人手上拿着这把小提琴时,马上就认得它在两百八十年后辗转来到他手上的。 在他的追问下,商人告诉他,是在一次旅游意大利时,遇上了史特拉底瓦里,那时商人便从他的手上买下了这把小提琴。 顿时,阖易在心底算了一下,马上清楚的了解自己是来到了两百八十年前的古代。 一开始商人不愿意将小提琴卖给阖易,而他在被拒绝后的失落中,同商人借了小提琴,当场拉了一首帕格尼尼的曲子解馋,在他拉完之后,商人要他再多拉几首,彷佛开了一场小型演奏会。 就在阖易一口气拉了一个时辰的小提琴后,商人竟然转头,伸出手,取饼琴盒,将它交给阖易,并告诉他“就是要像你这样的人才配拥有这把小提琴。” 阖易千谢万谢,便将两百八十年后才会拥有的小提琴拿在手上,随即回到将军府。 秋水岚听得一愣一愣的,但依稀间又能在发生于阖易身上的奇迹中找到老天爷对他的恩赐。 “所以说你不仅是明星,还是很会拉小提琴的好手?”秋水岚想要再次确定,这时她终于知道阖易身上有太多有趣的事可以挖掘,想必他们两人一定不会面临无话可说的窘境。 “拉小提琴好手是不敢当,但我的确是会拉小提琴的明星。对了,我还没告诉你吧!我在未来的时候,真名居然也是叫做阖易,而我当明星的时候有另外取了一个名字,叫做赛伯拉斯。”阖易突然想到他似乎还没同秋水岚说过自己与两百八十年前的骠骑大将军同名。 “什么?你原先的名字就叫做阖易?”秋水岚大叫,这回又是大大的惊诧了。 阖易勾起嘴角,满意她的惊讶程度。 “还有,你说你另外取的名字叫做什么伯拉屎的?怎么会取这么奇怪的名字呢?”秋水岚完全不了解,阖易什么名字不取,竟然取一个有“拉屎”两个字的怪名。 “什么拉屎?是赛伯拉斯,这是来自地狱看门犬的名字,明明是如此好听又霸气的名字,被你这么一说,竟然变成拉屎!”他伸出手,捏了捏秋水岚尖翘的鼻子。 “我只是觉得听起来很像而已。”秋水岚这时可觉得委屈了。 阖易睨了她一眼,俯下身,就想将薄唇贴在丰嫩的双唇上。 天晓得从今天早上他在沉睡的秋水岚脸上偷了一个吻后,一整天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她诱人的芬芳,以及柔软的唇瓣。 秋水岚却不肯让阖易轻而易举的得到她的吻,纤指抵在四片唇瓣之间,瞅着他,用连她自己都陌生的吃味语气质问道:“你说,既然你喜欢的人是我,那五公主呢?” “五公主?我跟她怎么了吗?”阖易扬起一边眉头,全然不解。 “还装傻?!你不是老看着五公主,而且也为了五公主说你一句近来在朝廷上毫无作为,便像变个人,非常专注于骠骑大将军应该做的事情上头。”秋水岚全都看在眼底。 “天地可鉴,我对五公主一点兴趣也没有。首先,我会用心做事是因为你,我不想再让你觉得我是无三小路用的人,所以才会这么专注。再来,我会一直盯着五公主,是因为她长得很像在未来的时候,跟我传绯闻的女明星。”阖易从未把五公主放在心底,听闻秋水岚这么说他与五公主,让他真的不晓得该说什么才好。 “无三小路用是什么意思?”秋水岚攒起眉头,对他的用词是完全的不了解。 “这等会儿再告诉你。”阖易拨开她的纤指,薄唇急切的想要吻上微启的芳唇。 但是当他的薄唇好不容易即将与她的唇瓣紧紧交缠之际,不解风情的秋水岚竟又抛出另一个问题。 “等等,绯闻是什么?你先告” 她未说出口的话,全数被阖易吞入嘴里。 此刻,一对坐在月下的有情人,忘情的拥着对方,谁也离不开谁的唇瓣,深深的、急切的吸吮着彼此。 第十七章 汇集了五条运河与三大河流的庆兴港口聚集了许许多多的人民,有的是搬运工人,有的是商家代表,亦有其他邻近国家人民前来做生意,但是约莫两、三千人钻动的壮观景象中,最显眼的就属那群外表异于众人、身形高大的大不列颠人。 阖易偕同秋水岚与大不列颠商人站在船上,看着聘雇的搬运工人将一箱箱内装瓷器的木箱小心翼翼的搬至船舱,直到最后的第一百八十箱上船后,阖易才放下心中大石。 “商品都已经清点完毕,希望你们回家的路途上能一路顺风。”阖易伸出手,与各个大不列颠商人握手道别。 “我们会再回来的。”其中一名商人反手握住阖易的大掌。 “我会在这里等待你们再次探访,那我先预祝你们圣诞节快乐。”阖易轻扯嘴角,又同商人们说了几句话后,才与秋水岚走下商船。 阖易与秋水岚并肩而站,看着商船缓缓的驶离港口,直到船身成为海天一色的风景后,才准备离开。 “秋副将,本将军要先回将军府一趟。”阖易与秋水岚有个共识,他们俩在外人的面前必须同以往一般用职位称呼对方,这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按照邵国法律,女子假扮男子入朝为官,不仅是欺君犯上,还可笑的认为有辱皇室威严。 然而当阖易告诉秋水岚,在他所处的年代里,女子一样可以大大方方的选择终生不嫁,还有一堆有能力的女子进入国家权力中心工作,更有许多女子在商场上、杏坛上和杏林等等不同的领域拼出一番好成绩,这个论点让秋水岚非常诧异外,竟也十分向往如此开放的民风。 “属下恐怕不能同将军一起回将军府了,眼下属下有一件要事要办,必须赶紧回宫。” “是什么样重要的事情让你必须连家都没时间回,就得赶赴皇宫?”阖易心底可是弥漫着浓浓的失望。 他还以为皇帝特准自己与秋水岚半天的假期,大不列颠人送行,眼下才刚过辰时,还有大半时间同爱人偷得浮生半日闲,两人回到将军府,一边吃菜一边谈心,最后当然免不了来个火辣辣的限制级画面,没想到秋水岚却说要赶紧回皇宫,让他好生失望。 “我待会儿要同阖楠大哥见面,他说有事要告诉我。”秋水岚据实以报。 “要跟阖楠见面?你要同他说什么事情?”阖易心底有一些些的不满,不过既然她都已经跟别人约好了,他当然得同意。 “等晚上再告诉你,现下不好说。”秋水岚微笑,看着前方的交叉路口,再度开口“请将军回府,我要走另外一条通往皇宫后门的路。” “嗯,等会儿皇宫见了。”阖易轻扯嘴角。 两人道别后,看着她快步离去的背影逐渐消失在人群当中,他莫名的感到不安。 这是什么样的感觉?阖易蹙起眉头,对于跳动过快的心脏感到疑惑。 当秋水岚身穿全白男子衣袍的身形终于自他的视线范围消失后,阖易才转过身,往另外一条通往将军府的路走去。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阖易回到属于他的房间,先喝了一口凉茶,然后踱步来到顶着天花板的书架前,双手交抱胸前,仰首望着摆在最上层的书。 突然,不晓得哪来的兴致,他搬张椅子,站在上头,取了最上层的书架里一本黑色封面的书。 他来到窗前,随意的翻阅里头的文字,赫然发现这是骠骑大将军的记事本,就在翻动书页时,一张夹在书本里头、折迭整齐的泛黄纸张掉了下来。 阖易弯腰捡起纸张,好奇的摊开,仔细一瞧,发现纸张上头写了一些文字。 这是一封信函,然而开头的第一行便写了“阖易贤侄”四字,阖易当下明了这封信是写给骠骑大将军的,他的视线往下移动,仔细阅读书信。 “这”他越看眉头攒得越紧。 最后,阖易在信件后头瞧见署名“秋政”两个字,令他联想到写这封信的人就是秋水岚的爹亲。 一颗打从秋水岚与他分别后便跃动得厉害的心,此刻更是毫无规律的狂烈跳动。 剎那间,阖易想起秋水岚在分开的时候告诉他,她急着进宫就是为了去见阖楠。 不行!这一定是陷阱! 他将信件折好,放进书本里,然后赶紧将书放回原先的地方,飞也似的冲出房间,差点迎面撞上前来送茶点的小蔓。 “将军,您要出门了吗?”小蔓不解的望着急匆匆的阖易。 “我现在没有时间同你说话,你手上的茶点就留着自己吃吧!”阖易急切的说,随即又想到什么,转身,望向小蔓“小蔓,我问你,这几天有没有人来找秋副将?” “有呀!昨天晚上阖大少爷来找过秋副将,两人在府邸门口说了好一会儿话。”小蔓立刻回答,毕竟大少爷与二少爷从三年前就闹不合,从此大少爷鲜少回到将军府,因此只要他一来府邸,奴仆们就会在私下传得沸沸扬扬。 “我知道了。”阖易朝小蔓点了点头,迈步狂奔。 是的,他终于知道了。 是的,三年前导謑uo匾子脬亻值芮橐攴直览胛龅脑颍磺幸丫巳挥谛亍?br /> “可以同我说说你为什么如此讨厌骠骑大将军吗?” 那是在一个月圆的晚上,阖易坐在一张藤椅上头,怀里抱着秋水岚,一边说话一边赏月时,曾经这么问过。 “我没有讨厌他,只是不谅解。”秋水岚那时是这般回答。 然而阖易没有回话,静默的等着秋水岚继续开口。 “三年前,我刚来京城没多久,镇日躲在家中,足不出户,深怕自己随意进出爹爹的府邸会让人起疑窦,但我当时还以为自己不出门,爹爹与我娘亲的关系就不会有见光的一天”秋水岚的口吻里,不难听出她的难过与痛彻心扉,那种失去亲人的感受,唯有受过的人才知晓会是何等心碎。 在那晚,她是这么告诉阖易。 秋水岚的爹亲秋政与当时的宰相交情颇深,两人时常连手施压皇帝做出对黎民百姓有帮助的政策,虽然皇帝总是在人前称他们为左右手,但心底早已种下恨意的根苗。 三年前一个秋高气爽的晚上,禁卫军毫无预警的将秋政的将军府团团围住,紧接着皇帝最钟爱的大臣讥讽的扬起嘴角,手拿圣谕,出现在秋政的面前。 圣谕上写了,秋政利用当年镇守边疆之时与楚国互通有无,时常将我方军机透露给楚国朝廷,接着禁卫军不由得秋政辩解,便将他拉至皇帝的面前,深夜审问。 然而秋水岚听说的是,皇帝在那晚丢了约莫十来封上头有秋政字迹的信件,然而里头的内容全都是关于邵国的国家大事。 然后皇帝还让人押了五名居住在邵国与楚国边疆的居民,他们都指称秋政在驻守边疆时,夜夜都会偷偷摸摸的进入一间地处偏远的木房,待到天亮之际才悄声离开,应当是秋政与楚国使者正在里头交换情报。 皇帝那晚愤怒的大声咆哮,人证物证俱在,秋政通敌叛国的罪证确凿,马上押入死牢,不到一个月便斩首示众。 那时的秋水岚无依无靠,在爹亲被关进死牢后,不断的请求朝廷里唯二知道她的存在的合家两兄弟。 阖楠一听,马上答应替秋水岚努力营救秋政,但是当时的阖易却一口回绝了秋水岚,还说皇帝早已下命处决秋政,她这么做只是徒劳无功罢了。 就在秋政被押入死牢的二十八天后,阖易亲自领着昔日恩师赴午门斩首示众,在行刑期间,他是眼不眨、泪不流,犹如一尊木头雕像,完全没有依依不舍的情感。 秋水岚恨死了阖易,就算她从前对他芳心暗动,但是他对秋家的冷血无情,让她在那时发誓,一辈子都不再与他有任何瓜葛。 当她同阖楠说要替爹亲洗刷冤屈时,阖楠马上出了主意,要身怀绝技的秋水岚女扮男装,利用皇后与秋家的亲戚关系进入朝廷,方便她一边搜集到底是谁陷害秋政的资料,一边努力在朝廷当中往上爬,只要她成为邵国不可或缺的中流砥柱,秋政的冤屈便更有洗刷的一天。 没想到秋水岚被编入阖易的麾下,虽然她是百般不愿,但是为了爹亲、为了接近权力核心,只有咬牙苦撑着。 对于阖易当年不肯出手相救的恨意,不断的在秋水岚胸腔里酝酿着,一直到他与他交换了灵魂,她才被这个懂得温柔疼惜她且具人情味的阖易深深触动。 那晚,阖易也是对骠骑大将军恨得牙痒痒的,直到那封署名秋政的信件出现在他的眼前为止,他才赫然明白,骠骑大将军是有口难言呀! 阖易高挺的身形飞也似的穿梭在皇宫的回廊里,长腿毫无停下来的念头,拚命的向前奔驰,坚持一定要看到那娇柔的身影才肯罢休。 秋水岚你在哪里? 秋水岚我不许你有任何闪失!倘若你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决计不会独活。 第十八章 那封信上的内容不断的在阖易的脑海里快转着,一个字、一个字清清楚楚的印在心坎上,有如紧箍咒狠狠的掐着他的心脏不放。 秋政在入狱的第二天写了一封信,利用关系让昔日是部下的狱卒偷偷的将信交给阖易,当阖易接过信件时,尚未见过前来请托的秋水岚。 秋政在信上写着,要阖易千万得保护他的独生爱女,要她不许做任何为了想救他出牢笼的傻事,并告诉他,倘若秋水岚来拜托他任何事情,要他严厉的拒绝。 在信里,秋政又写道,他完全不怪罪边疆的居民误以为他夜夜潜入木屋,为的是同楚国使者交换情报;毕竟他进入木屋是事实,但里头住的是他想保护一辈子的挚爱。 最后,秋政在信尾告诉阖易,普天之下能模仿他的笔迹的不出一人,那人是他从小就握着他小小的手,一笔一画教他写字、认字的爱侄。 然而秋政一点也不怨恨出卖他的人,他想,那人必定是有他的苦衷,所以才狠心模仿他的笔迹,写了一封又一封虚拟的叛国书信,想令他入罪。 秋政在短短的字句里不断的告诉阖易,要他以大局为重,倘若他的逝去能替换皇帝对合家的重用,那他要阖易努力的为朝廷办事,并且好好的保护他这辈子最放心不下的女儿。 “你说什么?”秋水岚无法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我想你应该听得非常清楚了,真的不需要我再多说一遍。”阖楠叹了口气,瞧秋水岚双眼圆睁,诧异得迟迟说不出话的模样,着实也不晓得应该如何是好。 “所以阖大哥,你的意思是,曾经参与三年前杀我爹亲一案的相关者酒后告诉了你,当时根本没有什么背后的告密者,而是皇上想杀我爹亲,因此找人来模仿爹亲的笔迹,还让居住在边疆的百姓做伪证,目的就是要陷我爹亲入罪?”秋水岚的口吻里有着无比诧异。 一直以来,她都认为爹亲只是受到奸人的离间计,刻意模仿爹亲的笔迹,写了无中生有的叛国书信,并将爹亲的叛乱计谋向皇帝密告。 然而皇帝视她爹亲为眼中钉早已不是秘密,因此皇帝一听爹亲似乎做了罪该万死的行为后,便不加审问的将爹亲送入死牢。 三年了,在这三年中,秋水岚深知自己倘若要同皇上究责,无疑是蜉蝣撼木,因此她将报复的目标转向跟皇帝密告假情报的人,想先找到此人后,逼得他得在皇帝的面前澄清爹亲的清白,好抚慰尽忠报国的爹亲。 然而,现在秋水岚才发现,她认为的奸人根本查无此人,所有的一切都是皇帝一手包办,皇帝身兼密告者与审问者两个角色。 “小岚,听大哥的劝,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反正秋将军都已经入土为安了,你又何必为了你爹亲不惜撼动龙颜?”阖楠拍了拍秋水岚的肩膀,好言相劝。 “那我这三年来到底是为了什么?”秋水岚垂眸,泪水逐渐在眼底聚集。 为了替爹亲洗刷冤屈,还他清白,她不惜冒着欺君犯上之罪,女扮男装进入皇宫,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要皇帝亲口昭告天下,将军秋政生是保家卫国的英雄,死后更是一身雪骨。 如今呢? 三年前诬陷秋政入狱的竟是当今圣上,这要她小小的副将如何替爹亲洗刷冤屈? “小岚,如今你也知道那人就是皇上,我看你就乖乖的过生活,别再想这些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我可以帮助你离开朝廷,回到你先前居住的地方,然后找个人嫁了吧!”阖楠的口吻里有着无比沉痛。 “放弃?如果我放弃了,那我爹爹永远都是挂上叛国之名的罪人。”秋水岚含着泪水,望着阖楠,一字一句全是痛彻心扉。 “那有什么办法?那人可是皇上呀!你和秋将军也只能认栽,你还是乖乖的” 不等阖楠说完话,秋水岚抓着挂在腰际的长剑便往前方狂烈奔跑,目的地只有一处。 晌午时刻,太阳高挂朗朗晴空,建筑在御花园中央的御书房静谧无比,一直到一道男声对着来人大吼为止。 “秋副将,请卸武器。”禁卫军的小队长严正的开口,伸手阻挡。 镇守在御书房外的禁卫军一见来人是秋水岚,刚开始还放松警戒,但瞧见她不仅没有停下脚步受检,腰际上还挂着一柄长剑,直冲御书房门口,这才猛然惊觉,秋水岚似乎是来者不善。 “走开,我要见皇上。”秋水岚一把挥开小队长的手,跨开步伐,就要跨上御书房门前的十二道阶梯。 “请先让小的通报皇上。”小队长吓出一身冷汗,倘若他让秋水岚带兵器进入御书房,项上人头肯定会不保。 “我叫你走开!”秋水岚怒气冲天,完全不管该死的君臣之礼。 就在他们拉扯之际,御书房的漆红大门被打了开来,率先走出来的是长年跟在皇帝身边的公公,然后才是当今圣上。 “外头吵闹什么?”皇帝中气十足,对着眼下的争吵人士怒吼着。 “启禀皇上,秋副将他”小队长看见皇帝从屋内走了出来,吓得冷汗直流。 “皇上,我爹亲秋政一案全是您一手造成的吗?”秋水岚早已豁出去了,如今她可以什么都不想要,只要皇帝的一句答案。 “放肆!秋副将,你对圣上说的是什么话?”跟在皇帝身边的公公随即大声斥责。 “请皇上诚实面对秋政一案。”秋水岚双手作揖,满怀希冀皇帝能替爹亲平反。 “朕不懂你在说些什么。”皇帝撇开头,不想理会秋水岚。 “皇上,您怎么会不懂微臣在说些什么?微臣想,您心底是最清楚不过的。”秋水岚气急攻心,说起话来口无遮拦。 “秋副将,朕不跟你计较你的无礼,赶紧退下去吧!”皇帝对秋水岚挥了挥手“秋政通敌叛国理当抄九族,是朕看在皇后也是秋氏一族的份上,才破例只杀了罪人秋政一人,你理该谢主隆恩,怎么会是又在三年后指称朕是清楚明白整件事情的人?” “罪人?我爹亲不是罪人!”秋水岚大喊,无法容忍他人这般说着忠心为国的爹亲。 “秋水岚,你真放肆!秋政本来就是罪人,这早已写进邵国的历史里。”皇帝忍不住也动了气。 “我爹不是罪人!他不是”秋水岚早已泪流满面,在她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右手握紧剑柄,亮出剑身,疯狂的向皇帝狂奔而去。 风飒飒,在她耳旁强烈拂过,她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响,唯有皇帝那句“秋政本来就是罪人”不断的在她的脑海里回响。 不!她爹亲不是罪人!她爹亲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下一刻,秋水岚感觉到脸颊上一阵灼热,接着胸口散出剧烈疼痛,她抬起眸,只见一道高大的身形挡在面前,越过那人的肩膀,她瞧见了,是阖楠举剑穿心,刺穿了她与护在她身前的男子,然而口口声声喊着她爹亲是罪人的皇帝,嘴角正透着冷冽的笑意。 “秋水岚你是全天下最傻的人!” 耳朵里,秋水岚听见阖易声嘶力竭的狂吼叫声。 脸颊上,秋水岚感受到阖易喷洒而出的热烫血液。 秋水岚可以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血液不断的往外狂泄,身体逐渐变得冰冷,在她即将合上眼的当头,她告诉自己还不能死,就算要死也不是现在。 阖楠毫不留情的将剑身从阖易与秋水岚的心口抽了出来,胸膛破了一个大口子的阖易喷洒出犹如水柱的红色血液,一滴一滴的滴落在阶梯上、他的衣襟上,以及秋水岚的脸颊上。 秋水岚耳里听见的是皇帝的一句句称赞—— “刑部尚书,做得真好,如今再也没有人来烦朕关于早已死透的秋政一事。”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是微臣应该做的事情。”阖楠的声音毫无温度。 此刻,阖易早已忘了什么是剧痛、什么是恐惧,奋力站直身躯,往后转,颤抖的双手轻轻抚着早已被泪水与血水弄脏的小脸,微微扬起嘴角。 “小岚你没事就好”他笑说,眼底的秋水岚逐渐被一片朦胧遮掩,就快要看不见她了。 “傻子你是傻子”秋水岚紧咬下唇,泪眼婆娑。 阖易,你是傻子!你明明就怕痛怕得要死,为什么要来替我挡这一刀? 阖易,你是白痴!你明明就不属于这个时代,为什么还要插手管我的事情? 阖易 秋水岚以为自己痛哭失声,但是在围观的人群当中,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她心痛如绞,只看见她泪流满面,接着张开双臂,紧紧抱着逐渐倒下的阖易,两个人从阶梯上滚落,最后在平台上相拥着,逐渐的失去了知觉与生命。 尾声 老鹰一声长鸣,回荡在谷壑之中,依山傍水,绿草如茵,是眼下风景的最佳写照。 一对男女牵着一匹马,缓步走在天蓝色的湖水旁。 不一会儿,女人停了下来,要牵马的男人也休憩一下,两人并肩坐在草皮上。 “累吗?”男人轻声的问。 他身穿粗布制成的黑色便袍,却藏不住自身的器宇轩昂,因此在行走间、人群里,总会是最耀眼的其二。 “不会,你别忘了,你娘子我可是练家子。”女人虽然满口豪情,眼神却骗不了人,柔情万千的笑睨着她的男人。 她穿着纯白色女子服饰,没有配戴任何珍珠坠饰,乌黑的长发随兴扎起,但是窈窕的身形、水亮的瞳阵与白皙的肌肤不需要外物多加点缀,她自身就是最闪耀的一颗星子。 男人躺在草地上,双手枕在头下,看着苍弯缀着朵朵白云,他的胸臆如同视线里的天空一样宽阔与豁达。 是的,自从五个月前他几乎要失去世界上最珍贵的女子开始,当他失而复得后,认为世界上所有的功名利禄、权力富贵也不过是过往云烟。 五个月前,阖易在骠骑大将军的记事本里发现了秋政死前交给他的书信,那上头明明白白的写着,阖楠是唯一能模仿秋政的笔迹的人,因为秋政的笔法特别,总会在不经意的笔画间多了一个勾或少了一撇。 然而就在三年前皇帝将伪造的叛国书信丢至秋政的面前,他马上知晓阖楠便是幕后主使者。 在死牢的二十八天里,阖楠曾经去见过秋政一面,他告诉秋政,其实他也不想要背叛待他犹如亲生儿子的伯伯,只是因为皇帝找过他,允诺只要他能替皇帝铲除秋政,便能得到刑部尚书的位置,那是他一生梦寐以求的职位。 秋政确切知晓是阖楠搞的鬼后,立即在死牢里写了一封信,并请昔日属下将信函交至阖易的手上。 现在的阖易明白,当时的秋政会将书信交给骠骑大将军,是有他的用意与放心不下。 他想,是秋政在死前依然挂念自己的爱女,因此要阖易好生照顾她,并明白告诉阖易要小心自己的大哥。 但是秋政又阐明了,他不希望自己的冤死造成国家失去合家两兄弟这样的人才,所以愿意吞下所有的苦楚与冤屈,只期盼阖易能照顾好秋水岚,并且继续同阖楠为国家尽忠。 五个月前的那日晌午,阖楠当着众人的面刺杀秋水岚的当头,阖易想也没想的冲上前去替她挡下了一剑,那剑刺穿了他的身躯,也没入秋水岚的胸脯,只差一毫厘便刺中他的心脏。 后来的事情,阖易与秋水岚是听李大夫叙述的,李大夫说他们两人倒卧在血泊中,呈现假死状态,皇帝迅速命人处理他们两人的尸首,是阖楠跟着奴仆来到太医局,接着利用自己的权力将停在太医局的尸首装上假脸皮,来个偷天换日,把他们两人悄悄的运出皇宫,直奔李大夫的医馆。 在李大夫的全力抢救下,阖易与秋水岚于事发后的两个月便痊愈,偷偷离开京城,来到秋水岚曾经居住饼的边疆地区。 “小岚,你认为那时大哥为什么会把我们两人运出皇宫?”阖易依旧望着蓝天,嗓音低哑的开口。 “可能是他对我们还存有兄弟情谊与兄妹情谊吧!我想,大哥也只是想在皇宫里往上爬,但他妄想一步登天,所以才利用了我们。”秋水岚一边说话一边躺在阖易的身侧。 对于阖楠,秋水岚虽然恨透他,却还是无法真切的怪罪他。 纵使阖楠听从了皇帝的密令,诬陷爹亲入罪,却在爹亲过世后,对她百般照顾,虽然她不明白他的用心呵护背后藏了什么动机,也许是为了监督她,又或许是对她心怀愧疚,但是他在他们两人面临生死关头时出手相救是事实。 “那你想,为什么大哥会帮助你进入官场?”这是阖易一直都想不通透的事情。 “这我真的也不晓得,一开始,我当真以为大哥是想让我在朝廷里好搜集数据,所以才答应了我不断的请托,但”秋水岚没继续说下去。 “怎么不说了?”阖易侧过身子,用手肘撑起自己,望着秋水岚。 “我曾经听大哥说过,他决定帮助我女扮男装进入官场,以及我会成为骠骑大将军麾下的副将军,好像都是当时的阖易一手策划,一开始我是相信了,不过后来我真的进入官场后,却发现阖易待我非常冷淡与公事公办,完全没有将我当成昔日女儿身的秋水岚。”秋水岚蹙着眉头,有些不解。 阖易轻轻扯动嘴角,接着低下头,吻上亲爱的娘子。 他想,当年的阖易一定是想让秋水岚自己发现真正的始作俑者其实是利益熏心的阖楠,以及急着想铲除异己的皇帝吧! 然而他会这么做,想必是因为想要信守对秋政的承诺,好好的保护秋水岚,但是又不愿意见着她因为爹亲死得不明不白而暗自垂泪,所以才突发奇想的帮助她进入朝廷。 要她在忙碌的工作与寻找真实答案之中逐渐淡忘爹亲过世的哀愁,但他也是默默的希冀她能独立找到诬陷秋政入罪的凶手,并试着释怀与了解,其实生长在这样的环境里,很多事情都是情非得已的。 但是当时阖易真实的想法,现在的阖易当然是不得而知了。 不过,现在的他只想要好好的、安稳的与跃上他心坎的女孩共度一生,直到白发苍苍。 “也许秋将军会有平反的一天,只是那时我们早已成为历史的一部分了。”薄唇稍微与嫩唇分离后,阖易笑着说话。 “希望有那么一天。”秋水岚知道不应该再执着,爹亲的评价就留给后人去说吧! 两人看着对方,会心的笑了。 过了一会儿,秋水岚淡淡的开口“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好像差不多了,我们是该到客栈里卖艺赚钱。”阖易勾起嘴角,率先起身,伸手拉了妻子一把。 他们又牵着马,往边疆的市集区走去。 阖易看向马背上挂着的黑色小提琴琴盒,忍不住微笑。 堂堂英国皇家音乐学院第一名毕业的小提琴高材生,轰动全亚洲的地狱乐团主唱,如今竟然沦落到得在古代的客栈里拉小提琴卖艺! 然而当他瞥向秋水岚时,心却在这时找到了平静。 写了这么多情歌,卖了这么多收录有情歌的cd,如今回荡在他胸腔里,那久久不散,属于阖易与秋水岚的情歌,是他写过的三百二十一首情歌里,最最令他感到满意与感动的。 关于生活的定义菲比 首先,很开心二一二年在下我不会只有一本书问世。自从年初考完国家考试后,我开始写稿子,就在“美男无三小路用”完稿的几天前,因为系列问题与编辑通电话,可爱的编辑惊呼我距离上一本“爱情纪念照”已经隔了非常久,那时我也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今年不努力可不行了。 会写这本“美男无三小路用”其实是有一天与妹妹聊天,突然讲到如果现代人跑到古代,遇上了需要说英文的时刻,主角开口说英文吓死一票人肯定会很有趣,于是这本书就这样出现啦! “美男无三小路用”的内容有很多都是我妹妹提供的白痴点子,而她的点子有些会用在重生系列下卷里,我和妹妹认为挺好笑的,希望读者们也会觉得我和妹妹共同想出的笑点很有趣喔! 这本书里,现代与古代的阖易长相差非常多,现代版的阖易是以我心目中排名世界第一美男的张根硕为男主角素材,至于古代的阖易,我则是认为他长得就像我心目中“天龙八部”里的乔峰应该有的样子,所以一古一今的两人可以称为壮汉和花美男两种截然不同的版本,因此,当现代版阖易的灵魂住进古代版阖易的身体里,爱美如命的他会有多么惊诧是可想而知的。 因为篇幅有限,而故事也得要进行下去,所以关于现代的阖易跑至古代的不方便内容,我就没有多加描述了,我时常在想,如果哪天我到了古代,应该会疯掉吧!因为我是网络依赖症患者,每天都得要上网才会安心,而阖易一定也是科技依赖者,当他穿越时空至古代时,一开始一定会非常焦虑,不过好在他在古代找到了心爱的秋水岚,所以为了爱人非常甘愿留在古代,我想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吧! 至于秋水岚,她是一名坚强得让人心疼的女孩,从小活在见不得光的阴影下,父亲死后,也得隐藏女孩的身份,进入皇宫和一群臭男人混在一起,真是辛苦她了。 在我的笔下,秋水岚是个对将军阖易非常失望的女子,虽然一开始个性冷淡、无所谓,但是总会在冷冷的说话时带着调侃,这点我觉得非常可爱。自立自强的她是我心中女孩的典范,我认为女孩子一定要靠自己,绝对不能因为身为女孩就想享有被当做公主一般对待的念头。这只是我个人的观点,可能是在下我生性多了点男子气概的关系。(笑) 至于重生系列下卷,当然是写古代版阖易的灵魂住进现代版阖易的身体里所发生的故事,希望读者们看了“美男无三小路用”后,接着也能看重生系列下卷喔!我会很努力的在最快时间内写完。 最后,要提醒可爱的读者们,爱情游乐园系列还没有完结,我会继续写下去,届时请读者们多多指教了。 最后的最后,既然后记挑明了要写关于生活这方面的事,其实除了我开头写的现代人穿越时空至古代,生活上会有许多不便外,这阵子开始感觉到生活这档事真是因人而异。 有些人认为赚很多钱就是好生活,有些人却认为只要能做自己喜欢的工作就是好生活,从前我一直告诉周遭的人,我将来一定要变成超级有钱人,不仅要住豪宅,还要开名车、买名牌,不可讳言的,金钱的确是很重要的一块,但是我现在开始感受到有时候钱够用就好,能吃好吃的、买自己喜欢的东西,而且不会为了钱苦恼的程度就可以,人生只有一次,我想做我自己最想要做的事情。 然而我个人认为人生真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时常会听见某些口无遮拦的人对他人的生活评头论足,一下说结婚不好,一下说没结婚一定是没人要云云,我认为很多时候生活是个人在过的,为什么有些对当事人来说只是阿猫阿狗的人,总会站在自己的立场评论当事人的生活?我真的很不喜欢这样。 因此我对朋友的生活只有倾听,从不发表任何意见,因为这是朋友自己在过的人生,我无法代替朋友作任何生活上的决定,也无法替朋友过生活,所以我非常坚持绝不评论别人的人生。然而我的生活有时会被一些我根本不熟的人拿来说嘴,让我觉得那人非常的无聊又没礼貌。 写了这么大一段,我的重点其实很简单,很多时候别人的生活看在他人眼里也许很可怜、很活该,或是很难熬,但是在当事人的面前用教导方式说着你应该要怎样、怎样之类的话语时,烦请先站在对方的立场想想,有些话可以说出口,有些话麻烦放在心底就好,想说的话倘若是数落、奚落,那请别开口,因为这只会降低自己在,心中的品格。 这是我从与我接触的某些人当中,以及发生在我朋友身上而学习到的,当然,只是我的个人观点。 好啦!忍不住又写太多了,不免俗的在最后写上我的联络方式。 我的信箱:iverson76y#yahoo。tw 我和我妹妹共开的部落格:http://phoebeedie。pixnet。net/blog菲比&w滴闪亮亮求生记 我和我妹妹共享的fb:http://www。facebook/edie。chang。9 真的是最后了,请别再问我为什么要跟妹妹共享部落格和fb了,在此重新说明一次,因为我和妹妹都很懒惰,所以共享部落格和fb,两人会分别在上头po讯息,才能增加可看性啦!倘若一人用一个,只会落得荒废的地步,但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我们感情好得不得了,好到东西都要共享。(笑) 那下回见了,希望不会太久,bye-by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