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酷上司不给爱》 楔子 这是个美丽的家。 一栋白色的欧式建筑矗立在绿意葱茏之中,屋侧有个爬满攀藤玫瑰以及长春藤的拱门,穿过拱门,便能看见繁花盛开的大花园。 五岁混血小女娃的母亲是医生,定期会来到这间漂亮的大房子替女主人看病。 每一次跟着母亲来时,她的小**还没坐热,便会兴冲冲地往花园而去。 小女娃不是第一次来瞿家,佣人李太太由她滴溜溜的眸子看出她的企盼,立即送上一袋手工饼干,让她拿到花园里吃。 小女娃甜甜地道了声谢,扯动着嫩白小肥腿往外跑。 她喜欢瞿家的这座花园,花园里有小鸟和小松鼠会陪她玩,让她在等待母亲的时间里不会无聊。 穿过拱门,走过石板小径,小女娃走进花园,她发现有一大丛粉红、粉白的花开得好美,周围还有许多蝴蝶飞绕着。 “哇!蝴蝶!蝴蝶!” 小女娃双眼发亮,加快脚步想要上前扑蝶,却因为急促的脚步踩过地上的枯叶,发出窸窣声响,吓跑了蝴蝶。 “啊”她定住脚步,失望地垂下肩,嘟起红嫩嫩的唇,看着蝴蝶飞走。 “笨蛋。” 突地,一抹凉凉涩涩的声音传来。 小女孩听到那声音,好奇地四处张望,最后在那一大丛粉红色的花旁边,看到一个大男孩抱着双膝蜷坐着。 她好奇地问:“你在那里做什么?” 大男孩撇过脸,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他的眼眶红红的、水汪汪的看起来像在哭耶! 小女孩担心地顺着大男孩转过头的方向,咚咚咚跑了过去,蹲在他身边问:“哥哥你在哭吗?” 小女孩就蹲在他面前,近近地打量着他,他窘迫不已地将脸埋在双膝间,闷声道:“不关你的事,走开!” 他不知道闯进他家花园的小女孩是谁,更后悔自己出声评断她的行为而引来她的注意,让她发现了自己。 “可是你哭了耶!” 小女孩的声音很好听,软软嫩嫩的语调充满真心关怀,没有半点惺惺作态的感觉,像是真的担心他 这想法一浮现,立即被他甩开。 她懂什么?她又不是他的谁,他有没有哭关她什么事? “我才没哭!”他粗声回道。 是她看错了吗?小女孩思索了一会儿,偏着脑袋瓜子,拚了命想再看清他的表情,他却像只把头藏在壳里的小乌龟,不让她看。 她好苦恼,想了一会儿后,从洋装口袋里掏出一颗天空色玻璃弹珠,扳开他握紧的拳头,把弹珠塞进他的手心里。 感觉小女孩嫩嫩的指贴触在手上,他有些生气地抬起头。“你做什——” 他的声音因为小女孩映入眼底的模样而顿住。 她扎着两束马尾,头发偏棕褐色,圆脸白嫩嫩的,腮帮子透着自然的红晕,小嘴像红色玫瑰花瓣那样子也太可爱了吧! 在他恍神之际,小女孩嘟着嘴露出很舍不得的表情。“那我把天空色的弹珠送给你,哥哥就会有天空色的好心情了!” 他回过神,皱起俊秀的眉。他要天空色的玻璃弹珠做什么?而且她居然还露出一副很舍不得的模样? 他想丢掉手中的玻璃弹珠,却又看到她珍而重之地变出一颗黄金糖递给他。“还有,给你吃甜甜,坏心情就会飞走喔!” 这是什么鬼逻辑? “我不要!”他把玻璃弹珠和黄金糖通通还给她。 老爸说,大男人要学会吃苦,只知道挑甜头吃,不会有出息;他将来要继承家里的事业,不能没出息! 见他冷着脸,小女孩有些苦恼,正不知如何是好时,远处传来唤她的声音—— “宓璇小姐!” 听到李太太喊她喊得很急,她着急地看着大男孩。“哥哥要记得吃甜甜喔!掰掰!”说完,她跑出花园。 大男孩望着她的背影,垂眸看着左手心上的黄金糖,再看向右手心上的玻璃弹珠,呆怔着。 收了玻璃弹珠就会有好心情? 吃了糖果坏心情就会飞走? 真的是这样吗? 他疑惑地拆开透明包装纸,将黄金糖塞进口中。 甜甜的滋味在口中化开,他皱眉,咕哝了声。“也太甜了吧” 话虽如此,他却没将口中的糖果吐掉,更忘了将握在另一手的玻璃弹珠丢掉,甚至很不小心地把心地善良的小萝莉的模样,深深烙在心头 第一章 【第一章 飞机的飞行高度缓缓下降,即将抵达台湾。 袁宓璇有惧高症,却被划位坐到窗户旁的位子,她只觉得全身僵硬,连动都不敢动,更不敢看窗外随着飞行高度而出现的不同景观。 当飞行高度再次下降,窗外绿油油的田园景致取代云层,让她无法控制地不断用眼角余光瞄那令她怀念的风景。 她有四分之一的法国血统,爷爷在年轻时曾到法国留学,顺道娶了位法国美女当老婆;婚后,爷爷与奶奶定居在台北,一直到年纪渐长后,才回到法国定居,开了间手工饼干店。 父亲是台法混血,但中文不好,曾经在纽约工作过,平时与台湾籍的母亲沟通时习惯使用英语;因为这样的原因,她会说中文、英文、法文,求学时,也很自然地选读了外文系。 每年的寒暑假,她都会到爷爷的手工饼干店帮忙,毕业后,因为奶奶的身体状况变差,她在法国待了一年,直到近来奶奶的身体好一些,她才回台湾。 在法国的那一年,她想念台湾的一切,以及无可取代的台湾美食。 臭豆腐、卤肉饭、咸酥鸡、石头火锅、热腾腾的白米饭无论哪一样,都是她连作梦也会梦到的食物。 出了关,她拖着行李箱,打了通电话给母亲。 “妈咪,我到了!” 她在法国时,母女俩虽然常常透过视讯聊近况,但毕竟隔着机器,又相隔千万里,遥远而冰冷。 此刻,梅玉宣知道女儿已经平安回到台湾,感觉她就在离自己不远处,语气里有说不出的欢喜。“我和你爹地再十分钟就到了,下班时间,车子很塞呀!” “都说了不用来接我,我自己拦出租车回去就可以了。”话虽这么说,袁宓璇嘴角的笑意却是没停过。 “你爹地终于盼到你回来了,怎么可能舍得让他的宝贝自己回家?待会我们再一起去夜市吃晚餐。” 闻言,袁宓璇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世界上没有一个国家的食物比得上台湾的夜市,藏在夜市里的美食全都是她日思夜想的珍品佳肴呀! “噢,我要吃臭豆腐、咸酥鸡” 梅玉宣疼爱地说:“好,等会儿到了夜市全都满足你。刚刚你爹地还帮你先买了杯珍珠奶绿喔!” 她露出幸福无比的笑容。“爹地、妈咪,我爱死你们了,等会儿见,啾!”有美食以及亲情诱惑,袁宓璇一挂上电话便加快脚步,目光却蓦地被前方不远处一个身穿剪裁合宜铁灰色西装的男人给吸引。 男人约莫一百八十五公分左右,西装长裤衬得他的双腿修长笔直,脚上的手工皮鞋油亮,腕上戴着卡地亚潜水腕表,整个人看起来十足的精英派头。 他的侧脸轮廓冷峻,不知正面是不是也和他的侧脸一样吸引人? 这想法才闪过,男人倏地转过头瞥了她一眼。 两人的视线相触,袁宓璇如愿看到男人的全貌。 他梳着三七分油头,每一根发丝规规矩矩、一丝不苟,让他的面容一览无遗。 他有一双俊秀墨黑的浓眉,双眸细长深邃,鼻梁修长英挺,薄而有型的唇瓣隐隐透着诱人的粉红 袁宓璇因为视觉上美好的画面而悸颤怦动,心里暗暗赞叹,男人的颜值爆表,帅到逆天啊! 只是男人的表情也太酷、太杀了吧? 他朝着她走来,愈走愈近,表情愈来愈冷,薄唇抿成一直线,令他的脸部线条更显冷峻。 袁宓璇的心跳一促,难道是她没有礼貌的打量被他发现了吗? 她有些尴尬,下意识想为自己失礼的行为道歉,男人却从她身边走过,如冰般冷硬的嗓音响起—— “我已经说过,你不要再跟着我,明天也不用进公司了。” 袁宓璇一怔,侧眸一看才发现,男人是对着她侧后方不远处一位穿着套装的女人说话。 听到老板冷硬地下了指令,苏意芬震惊不已地瞪大眼,许久才颤着声嗓开口。“你你真的要这样对我?” 几年前,瞿以航继承家业,成为慕亚百货的营运总裁。 从他进公司开始,没有一个秘书能在内敛、严肃、冷酷、要求超高的工作狂老板底下任职超过一个月唯独她。 在上个星期跟着老板到法国出差,回国的前一晚,她鼓起勇气,一丝不挂地躺在他的床上,想由秘书关系晋升为他心中那个特别的女人。 没想到他却毫不留情地推开她,并告诉她,她被解雇了! 她不敢置信,没想到他竟会这样对她,就算他隔天一早由法国飞回台湾的路上,不再仰赖她处理琐事,与她切割得清清楚楚,她还是缠着他要一个答案。 瞿以航无视她的震惊与指控,冷声道:“这件事,我记得我们昨天已经讨论过了,你逾越了本职,我没向你索讨我的损失已经算仁慈了。难道我说得还不够清楚?” 出关后,本该分道扬镳,但她却抢着要替他拉行李,还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惹得他不得不回身再次把话说清楚。 苏意芬不死心地问:“以航,我跟了你快三年,你怎么可以——” 瞿以航受够她的痴缠,充满遗憾地冷瞥了她一眼,打断她的话。“显然你跟在我身边的这三年是浪费了,脑子一点长进都没有。既然如此,就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话落,不待她反应,他转身挪动步伐向前。 他的脚步沈稳坚定,手工皮鞋的鞋跟敲在地砖上,发出无情的回音,伴随着他的评判,刻薄冷酷得令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苏意芬太习惯这样的他,仍旧不死心地奔上前拉住他的手。“以航不要这么对我” 这个女人居然连职称都忘了,敢直呼他的名字? 浓眉微拧,瞿以航甩开她的手,继续向前。 甩脱的力道无情,苏意芬的高跟鞋扭了下,整个人跌在地上。 袁宓璇在旁目睹这一切,突然觉得这个男人也太无情了吧? 她正想去扶跌坐在地的女人一把,后者却倏地站起身,脱掉其中一只高跟鞋扬声喊。“瞿以航!” 男人的脚步一顿,心里暗叹了口气,回过头,就见一只高跟鞋倏地砸来。 他头一偏,鞋跟划过他的额角,留下一道血痕。 袁宓璇被这激烈的状况吓得一怔。 这这是什么情形?男人会不会扑上来扁人?她要不要叫航警来协调处理? 在思绪乱转之间,男人出乎她意料之外地用足以杀人的冰冷眼神,定定凝视着拿高跟鞋丢他的女人,最后嘲讽地朝她扯唇一笑,转身离开。 袁宓璇松了口气,瞥了女人一眼,见她狼狈地脱掉另一只高跟鞋,转身往另一个方向离开。 所以事情落幕了吧?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原来是父母已经在机场航厦外的候车处等她;她匆匆拉着行李往外走去,无暇再细思关于刚才夸张的戏码。 第二章 晚餐时间,瞿家大宅的饭桌上,除了碗筷发出的细微声响,静得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 瞿太太的身体虽然不好,却是喜欢热闹、爱说话的活泼性子,她知道儿子今天刚由法国出差回来,便打了通电话把搬出大宅独居的儿子叫回家吃饭,让家里的厨子帮他补一补。 兴许是太久没一家人同桌吃饭,她忘了本该父慈子孝、和乐融融的天伦之乐,在瞿家是完全看不到的。 丈夫严肃寡言,儿子在他魔鬼式教育的训练下,惜字如金,面瘫程度不遑多让。 因为两父子的个性,让饭桌上的氛围过分沈静,空气滞闷得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抬眸瞥了瞥丈夫,再看了看儿子,暗叹,不知这些年来自己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今晚若她不主动找话题,气氛绝对是继续冷下去,直至吃完饭吧? 瞿母心思一定,看着儿子额头上的纱布,问:“伤口没事吧?” 瞿以航一愣,随即应道:“小伤。” 顺着话题,瞿母跟着又问:“听说苏秘书不做了?” 儿子在五年前接掌了营运总裁的位置后,公司业绩开出红盘,表现亮眼。 可惜,儿子被丈夫训练得像个机器人,冷淡严肃、要求高、态度强硬,在他手下工作的人战战兢兢,更别说是跟在他身边的秘书。 人家是一年换二十四个老板,他们家儿子是一年换二十四个秘书。 好不容易找到像苏意芬这样不怕儿子的冷面、严厉,资质又不错的秘书,却没想到撑了快三年还是败阵而下。 瞿以航虽已能独当一面,但公司里还是有不少老臣时时睁大眼“督导”他这个年轻总裁的一举一动;当中,自然有父母以“关切”为由安插的眼线。 所以他不意外母亲会这么快得到苏意芬被他辞退、并有失淑女风范地给他一个“离别纪念”的消息,更不介意这些事被搬上台面关切。 “嗯,今天被我炒了。” 原本专心吃饭的瞿荣灿放下碗筷,抬眼望向儿子。“怎么回事?” “做得不好就辞了。” 听儿子答得轻松,瞿母语重心长地说:“以航呀,不是妈妈说你,苏秘书工作能力不错,也跟在你身边那么久了,怎么说辞退就辞退呢?接下来你要上哪里找这样的人才?难不成又要过回之前那天天换秘书的日子?”光想她头就痛哪! 这道理瞿以航不是不懂,但苏意芬逾越了上司与下属的界线,动了公事以外的心思,即便她有再好的工作能力也是枉然。 “回国的前一晚,她光着身子爬上我的床。”他一脸淡定地开口,语气淡得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瞿父和瞿母不约而同地露出错愕的表情,还来不及开口便听到瞿以航徐声又道:“有钱不怕聘不到人才,这件事爸妈不用担心,我会处理。” 瞿荣灿不认同。“这秘书的角色看似简单,对一个优秀领导人物却有举足轻重的影响。这次秘书人选由我来挑。” “爸!找秘书这种事不需要您插手。”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事事需要询问父亲的小男孩,很多事都可以自己作主。 瞿荣灿威信十足地扫了儿子一眼。“这个家还是我说了算!” 那铿锵有力的声嗓,彻底展现自己仍是握有瞿氏大权的实权者,以及一家之主的气魄。 瞿以航怎会不明白父亲的想法?不过他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行!不过即便是爸爸您挑的人,不合用我照砍,绝不会留半分情面。” 儿子的态度冷硬,威严十足,简直是他年轻时的翻版。 他该引以为傲,却不知怎么地,竟觉得儿子今天说话的语气让他听起来着实碍耳。 虽说儿子这模样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但自从退位不管事后,他愈觉儿子冷硬强势的嘴脸很机车。 难道他真的如妻子所说,太过求好心切,把原本好脾性的孩子给调教过头了? 如果儿子之后因为这副机车模样而娶不到老婆,会不会全算在他头上? 瞿母不知丈夫内心想法,看着一个专制霸道、一个严厉冷峻,相互对峙,没好气地暗暗踢了丈夫一脚。 一家人难得吃饭,她可不希望到最后父子两人又为了公事摆臭脸,坏了气氛。 瞿荣灿接收到妻子的暗示,清了清喉咙,放软了语调。“人是跟着你,自然由你作主。” 闻言,瞿以航紧绷的俊脸一缓,应了声后继续吃饭。 瞿母看着儿子优雅冷然的俊美模样,心头却是一凉。 为他生这张好面皮有什么用? 这样严厉、冷漠,搞得身边的人如履薄冰、紧张兮兮,不要说聘不到秘书可用,他年纪也不小了,却没半个对象,到底要蹉跎到什么时候才想结婚? 偏偏儿子对于结婚的事敏感得很,一句都提不得,让她这顿饭吃得不甚欢喜,怕是白头发又要操烦到多了好几根哪! 回到台湾,袁宓璇在短短几天内,把这一年来在法国想做的、想吃的,全都一一实现了。 此刻,她正心满意足地捧着一盒臭翻天的“阿婆臭豆腐”享用着。 凌宇哲看着学妹那一脸幸福满足的模样,忍不住调侃。“宓宓,你这样看起来真的很诡异。” 他知道袁宓璇有四分之一的法国血统,修长的身材、白皙透亮的肌肤、立体的五官以及一头与生俱来的棕褐色长鬈发,看得出有些许外国人的影子。 气质甜美的外国女孩吃着令许多外国人敬而远之的臭豆腐,脸上还是一副享受的神情,还不算怪吗? 袁宓璇浑然不在意地顶了顶学长的肩,充满感激地说:“即便诡异,我想吃,学长还是帮我买来了。” 凌宇哲是她的大学学长,不过两人不同系,因为加入同一个社团才认识的,两人意外投缘,一直到毕业了都还保持联络。 而袁宓璇是在毕业后才知道,凌宇哲是台湾老品牌明灿百货的纨裤子弟,接掌家族事业将近五年;是日理万机的大忙人。 这家让她日思夜想的“阿婆臭豆腐”是个小摊贩,就位在凌宇哲住家附近,既然相约见面,她当然不会放过一解“相思”的机会。 凌宇哲也十分够义气,还真的拨出时间与她见面,替她买了完全不符合形象的臭豆腐,陪她坐在附近的公园大啖美食。 凌宇哲故作哀怨地叹了口气。“孽缘啊!一定是我上辈子欠你——” “好了,最后一块赏给你,别再碎念了。” 他未说完的话被袁宓璇突然塞到口中的臭豆腐给堵住,一双眼瞪得圆圆的。 袁宓璇看着他瞪大的眼,毫不反省地轻笑出声。 看着学妹清新灿烂的笑容,凌宇哲暗暗在心中叹了口气,这个小女人简直就是他的克星,她一笑,他就没辙了。 “既然回台湾了,不会再走了吧?” “嗯,短时间内是不会离开了。”她爱这片土地,如果不是为了奶奶,她也不想待在国外。 他吞下臭豆腐后才开口又问:“找到工作了吗?要过来帮我的忙吗?” “最近才刚投了几份履历,在等通知面试呢!”略顿,她好奇地问:“学长身边缺人?” “嗯,最近海外市场有不少新的合作,想再聘个语文能力强的秘书。”他头一个就想到她了,只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她思索了一会儿才认真地说:“不要,跟学长太熟了,我怕我会忘了你是老板,想要吃什么,就支使你去买。”想到这个可能,她头摇得似波浪鼓。“不好不好!学长还是继续当我的学长就好,当了我的老板我真的会忍不住要欺负你,会遭天谴的。” 她的话惹得凌宇哲朗声大笑。“你也知道你呷我够够,知道我对你好了厚!” 她漾开巴结的灿笑。“人家当然知道,学长是全世界最好的学长!” 凌宇哲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你考虑考虑,改变主意再跟我说。” “好,知道了。”袁宓璇吃完最后一口臭豆腐,优雅地擦了擦嘴,开始与他天南地北的聊起近况。 突然,手机行事历的提醒铃声响起,她低头一看,想起与母亲的约定。 “学长,今天就聊到这里,我和我妈咪有约,得走了。”她匆匆把吃完的餐盒和垃圾装进塑料袋内绑好,丢进公园的垃圾桶,急着要走。 凌宇哲看着她像忙碌小蜜蜂的背影,扬声问:“要到哪里?我送你,反正我也得进公司。” 有专车接送,袁宓璇没有拒绝的理由,她十分爽快地应。“好呀!那就麻烦凌董送我一程喽!” 被她用调侃的语气叫凌董,他忍不住敲了她的额心一记。“没礼貌,这么调侃你的司机,小心我把你载去卖了。” 她露出满不在乎的笑容,勾住他的手,甜甜地说:“学长这么疼我,才舍不得把我卖了咧!是吧!是吧!” 遇上这么可爱的小学妹,凌宇哲能说什么?和她笑闹了两句后便带着她回到大楼地下室取车,送她一程。 第三章 【第二章 和学长说了再见,袁宓璇回到家,又坐上母亲的车,一起到瞿家。 多年来,母亲一直是瞿家的家庭医生严格来说,算是瞿太太的个人医生。 听母亲说瞿太太是典型的富贵病,血糖、血脂偏高,又不喜欢上医院,于是才让母亲定期进大宅为她做一些基本的健康检查。 袁宓璇小时候就跟着母亲来过瞿家好几次,一直到开始上学后才结束当母亲的小苞屁虫的日子。 前几日知道母亲要过来,让她想起在瞿家的美好回忆,便不假思索地提起要跟来看看的想法。 下了车,进入瞿家,看到眼前那一栋白色欧式建筑以及屋侧的大花园,许多回忆跟着涌进脑中,充满了怀念。 她跟着母亲走进瞿家客厅,佣人李太太一看到她,觉得有几分眼熟,不确定地问:“这是宓璇小姐?” 梅玉宣感叹地回道:“是呀!今年都二十三岁了。” 佣人李太太又惊又喜。“宓璇小姐一点都没变,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漂亮得不得了呀!” 袁宓璇认出佣人李太太,开心地上前抱住她。“李妈妈,我好想你喔!” 李太太比较传统,突然被她抱住又亲又吻的,表情十分不自在,不过还是被她的话逗得眉开眼笑。 梅玉宣见李太太红了脸,没好气地说:“好了,收起你的热情,别吓坏李太太了。现在跟妈咪进去跟瞿太太打个招呼,再去花园看看?” 她上次来替瞿太太做检查时曾提过女儿即将回国,瞿太太十分期待,基于礼貌,女儿也该藉这个机会去向瞿太太问安。 袁宓璇道没开口,便听到李太太说:“那我帮宓璇小姐准备一些手工饼干。” “天呀!我好怀念李妈妈的手工饼干,真是太幸福了!” 妈咪老是笑她属蚂蚁,只要听到有甜食可吃,双眼便闪闪发亮李太太的手工饼干和奶奶卖的不同,里头有着童年美好的回忆,让她分外想念。 见她脸上绽开足以把人融化的甜美笑容,李太太疼爱地说:“宓璇小姐喜欢吃,我待会儿多装一些让你带回家。” 闻言,袁宓璇又忍不住上前抱她,啄了她的脸颊一下,让李太太的脸又红了。 梅玉宣失笑,为防李太太继续被女儿骚扰,她赶紧带着女儿前往瞿太太位于二楼的卧房。 一进房间,袁宓璇先向瞿太太打招呼,又闲聊了一会儿,之后便想着先离开让母亲着手进行检查工作,目光却被床头柜的一帧全家福给吸引。 柤片里是依旧美丽的瞿太太与双鬓虽已泛白,却仍然英俊的瞿先生,而那个站在瞿先生身旁,身形英挺如古松的年轻男人应该是他们的独生子吧! 她目光定在年轻男人上头,突然觉得这男人有些眼熟。 他梳着三七分油头,脸庞白皙俊秀,轮廓有些冷峻,一双深邃如潭水般的黑眸冰冷,粉色薄唇微抿,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她应该见过他 她瞬也不瞬的目光,引起了瞿太太的好奇。“怎么了?” 袁宓璇回过神,指了指相片中的年轻男子,认真思索。“我好像见过他” “哦?你们见过?” 瞿太太的疑问才落下,袁宓璇就立刻想起她在机场遇到的那个男人。“呀!是那个时候的那个机车刻——” 袁宓璇情不自禁脱口而出的话,因为瞿太太嘴角漫出的笑意,尴尬地顿住了,她说的那个机车刻薄的男人的母亲就在她面前呀! 瞿太太已经太习惯旁人对儿子的观感,她比较好奇的是,两人是怎么认识的?“你认识我们家以航?” 虽然瞿太太没有生气,她还是为自己的失礼道了歉。“对不起我其实不认识瞿少爷。” “不认识?但听起来你” 袁宓璇将那天在机场所见说了一遍。“那天我看到他在机场和一个女人吵架,态度不是很好。” 在人家妈妈面前,她说得十分委婉。 瞿太太了然地颔首,叹了口气。“嗯,我大抵明白你为什么会对他有这种想法。” 所以连瞿太太也承认自己的儿子机车又刻薄?袁宓璇心里有些讶异。 看着袁宓璇的反应,瞿太太感叹地说:“唉,我家以航小时候不是这样的,是在他老爸以将来得继承家里事业的压力训练下才变得严厉,凡事力求完美。” 梅玉宣收好检查仪器,搭了腔。“听说瞿少爷接手后,瞿氏的业绩又成长许多,这般争气长进,不是应该开心吗?” 瞿太太苦笑。“是开心,但在我看来,那孩子简直跟机器人没两样,我很担心哪!” “机器人?”袁宓璇惊讶,没想到会由瞿母口中听到这样的形容。 “在他眼中好像除了赚钱,没其他事能让他感兴趣。你在机场看到他那次,和他起争执的是跟了他多年的秘书,听说是秘书趁着出差,逾越了本分,才会被他资遣。” 她回想秘书那日的反应感觉像办公室恋情但听瞿太太这么说,机器人会允许自己和下属谈办公室恋情吗? 还是老板翻脸不认账? 袁宓璇脑中兀自转着,又听到瞿太太继续道:“总之秘书是离职了。” 看瞿太太担心的模样,梅玉宣关心地提醒。“再找个秘书这事就交给儿子去烦了,你可别操劳这些事,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梅医生,你不知道,我那儿子是秘书杀手呀!要求高,一不合用就刷掉,人家是一年换二十四个老板,他是一年换二十四个秘书,光想到要替他找秘书,我的头就痛。” 袁宓璇听到这话,忍不住笑出声。 看来瞿大少爷很难搞啊!撇开他那张英俊却面瘫的脸不说,在要求严格的他底下做事,应该挺辛苦的吧! 听见袁宓璇的笑声,瞿太太抬起眼望向她,脑中蓦地闪过一个想法。“宓璇,你愿意试试看吗?” 笑意戛然而止,她没想到那把火会烧到自己身上。 瞿太太滔滔不绝地说着。“这些年来,公司业务遍及全球,要聘用的秘书必须精通各国语言,还要能干、漂亮,喜欢笑,最好能有开朗热情的性格,好捂热我家那块冰山,融化他的心,让他变成正常男人,多些温暖!梅医生,可以把你家宓璇的优点借给我们吗?” 说着说着,她愈想愈觉得这主意好,已经不自觉把袁宓璇当成治疗机器人儿子的良方了。 梅玉宣看着女儿。“这要宓璇自己决定,她若同意,我也没意见。” 或许瞿太太是夸张了,但她不否认她家宓璇的确十分疗愈,是个开朗热情、能让人打从心底喜欢的女孩。 如果瞿大少爷真的需要“治疗”只要女儿愿意,她没有反对的理由。 袁宓璇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在机场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再次产生交集。 她目前还在等待面试通知,是否能顺利就业还不知道而瞿太太满脸期盼,她没办法拒绝。 毕竟是与儿子朝夕相处的秘书工作,瞿太太一直希望是让她可以放心的人选。如今这个让她放心的人选出现了,她怕她不会答应,便开始细数接受这份工作的“好处”—— “如果你愿意试试,其他的事让我来安排,待遇方面也绝对不会亏待你。在我家以航身边,你不用怕学不到东西,日后若真的做不来,想去别家公司上班,你也应该已经练就金刚不坏之身,遇到再机车的上司都能无坚不摧。” 袁宓璇个性直爽,有话直说。 “瞿太太,你的分析反而让我皮皮挫,很害怕耶” 瞿太太一愣,这才惊觉自己似乎说得太过了,她补了句。“不用怕,要是他太过分,你大可以来跟我说,我给你当靠山!” “不要啦!既然你说在瞿大少爷身边不怕学不到东西,我就认真去做做看,毕竟秘书的工作也是我日后想要发展的领域,我想多学习、多磨练。” 她的回答让瞿太太更加满意。“好,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等我和先生讨论过,再通知你什么时候去公司报到。” 袁宓璇颔了颔首。回我先出去,不打扰瞿太太您做检查。” 瞿太太眉开眼笑地应,梅玉宣正声道:“话说完了,镇定一下,接下来要替你量血压和心跳” 袁宓璇向两人挥手后离开了房间,行进间心思略定,她讶异自己居然这么快就把回台湾后的第一个工作给敲定了。 如果让学长知道,她拒绝了他,却接受另一份连履历都还没投的工作,不知会不会跳脚呀? 第四章 瞿氏企业办公大楼的总裁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办公室外,原本该是苏秘书的位子空无一人,反而多了好几个人处在兵荒马乱的状况里。 被调来总裁秘书室帮忙的行政课主任林玫祯在档案柜里寻找近来准备合作的法国百货公司资料,急得出了一身汗。 “搞什么?苏秘书把档案塞到哪儿去了?” 刚进办公室,她就接到要去总裁秘书室支持的命令,让她差点没崩溃。 距离上一次到总裁秘书室支持是几年前的事,那一阵子她被英俊到人神共愤,却也严厉到令人发指的总裁大人操到在短短一个星期内减了五公斤,跟着大病了一场。 直至苏秘书到任后,她才脱离苦海至今。 事隔多年,再接到这个人事命令,她多希望自己可以突然发高烧、拉肚子,极尽所有理由请假回家装死。 但没人胆敢派个小助理进总裁秘书室受死不,是磨练! 她已经做好过着随时会踩到地雷,随时被总裁大人电到金光闪闪,如履薄冰的日子的心理准备了。 而此刻,离总裁大人交代她把资料送进办公室已经过了五分钟,而离九点要开会的时间还剩不到半小时,她挫咧等 突然,内线电话响了起来,林玫祯也跟着跳了起来,冲上前去接电话。 “瞿、瞿瞿总。” “我要的资料呢?” 听到那冷若寒霜的沉嗓落入耳底,林玫祯硬着头皮,力持镇定地应。“我不知道苏秘书摆放数据的习惯,还、还在找,请总裁再给我一点时间” 秘书室与总裁办公室其实是在同一个空间内,仅用一面墙分出里外,而墙的上半部是玻璃窗,窗内有一扇百叶窗,随着叶片的调整,可保有主人完全的隐私。 而多半时候,百叶窗是处在叶片半转,可隐隐窥看内部的状况,林玫祯在说话的当下,视线不自觉频频扫向总裁办公室,多怕下一刻便会接收到上司凌厉的眼神,死在他的目光之下。 经过了彷佛一世纪般冷寂的沉默,总裁大人终于开了尊口。“是我厉害到可以秒读开会的数据,还是你打算用因为你找不到数据这个理由议开会时间延后?” 瞿以航冰冷锐利的言词直戳林玫祯心口,她就算跟天借胆也不敢让总裁大人只用秒速的时间看数据,更不敢让开会时间延后啊! “请瞿总再给我一分钟!”她脑子一片空白,欲哭无泪地做了不负责任的承诺,心里则做好几分钟后很可能因为办事不力而被炒鱿鱼的准备。 在电话另一端,瞿以航得到答案,挂上电话,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他早就预料过在新秘书还没找到前,自己会有一段混乱的过渡期。 但他以为,他手下有一群能力不错的员工,不应该胜任不了暂代秘书的工作。 他相信如此低效率的混乱状况只会是暂时的! 瞿以航定了定心思,起身走到可鸟瞰市区街景的透明玻璃窗前,由西装内袋拿出一颗黄金糖,拆开包装,塞进口中。 当蜜般的滋味很快地在口腔里化开后,一股甜意缓缓地流进心口,舒缓了他内心的烦躁。 同时,内线响了起来,他回过神走到办公桌前接起电话,林玫祯僵硬的声嗓落入耳底。“瞿总,瞿董事长在在线。” 他应了声,按下话机跃动的小红点,开口。“您好。” 听到儿子理智沉冷的语调,瞿荣灿简明扼要道:“已经帮你找到秘书了,明天她会到你的办公室报到。” 瞿以航微扬起墨般的俊眉。 动作这么快,不难猜想是父母用人脉找来的人选,虽然他不排斥,但还是忍不住强调。“我丑话先说在前,如果对方做得不好,我不会因为是你们介绍的人选而留情面。” 儿子被他训练得很好,公私分明,容不得半点人情的个性也是全然和自己一模一样,他却听得有些刺耳。 “你以为你老爸我会拿这种事个玩笑吗?晚点会让人把她的人事资料送过去。” 他可是以公司利益为优先考虑,以公司面试新人的严格条件见过袁宓璇,看过她在学时亮眼的优秀成绩后才慎重做出决定。 怎么经儿子一解读,像是应塞一个走后门、靠关系的人给他似的? 瞿以航暗忖了片刻,回道:“我知道了。” 父亲看人的眼光很准,就算是内定,也不致派给他太差的人选。 思及这点,他稍稍放心,期许眼前的混乱早日结束,公事可以顺利步上正轨。 清晨六点,为了迎接第一天上班日的袁宓璇一听到闹钟响起的声音,马上起床梳洗。 换上前几日母亲陪她采买的衣服,她画上淡妆,看着镜中神采奕奕的自己,满意地扯开一抹灿烂的微笑后便下楼吃早餐,接着再出门搭捷运上班。 她的时间抓得很精准,于七点五十分出现在瞿氏企业的办公大楼。 在接待小姐的引导下,她搭乘电梯前往位在十八楼的总裁办公室。 出了电梯,一名三十岁左右,看起来十分和善的女子早已等在电梯口。 林玫祯一见到她,便冲着她问:“请问是袁宓璇小姐吗?” 昨晚下班前,瞿以航告诉她,明天会有新秘书来报到,她的下一个任务是带菜鸟秘书,让她简单了解她的职务内容。 听到消息,她内心激动不已,打定主意要好好对待新人,让她可以安安稳稳地留在总裁身边帮忙。 但今天一早,她即将脱离魔掌的好心情才刚开始,便被由法国寄来的信件给打坏了。 英文信件她可以应付,但法文她就没辙了,距离总裁进办公室还有几分钟的时间,她得利用这几分钟,动用公司资源,解决这个非她专业之内的任务。 没想到,正当她急得抱头时,接待小姐通知新人来报到,她马上冲到电梯口,把看到新秘书是混血美人的惊讶先抛到脑后,带她冲回办公室。 行进间,她匆匆解释。“我是行政课主任林玫祯,暂代总裁秘书一职,麻烦你在五分钟内翻译完一封法文信件,可以吗?” “五分钟?我得看看信件内容”要翻译法文没问题,怕是遇上商业用语,她得多花一点时间。 “不管,最晚最晚在总裁进办公室前得将翻译好的文件放在他的办公桌上,否则事情就大条了!” 袁宓璇被她拉着走,感觉她的手心冒了汗,脚步急促,语气紧张,如临大敌的模样让她不自觉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进了秘书办公室,林玫祯示意她坐在她未来的秘书主位上,打开邮件信箱,让她看信件内容。 “最近公司将与法国精品百货合作,会有专柜新品进驻慕亚百货,麻烦你看看信上写了什么。” 袁宓璇快速扫过信件内容,露出微笑。“哦,信里只是再一次确认专柜进驻时间,并要求最晚在月底看到驻柜活动的企划书。” “就这样?” 面对她的质疑,袁宓璇并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反而更加细心解释信件的内容。 感觉她柔软的态度和充满耐心的解说,林玫祯对她升起莫大的好感。“简单来说,就是你刚刚说的那样就是了?” “是呀!”她微笑响应。那我就把翻译的内容以及文件一起印下来喽!” “那就麻烦你了。”林玫祯将打印机的位置以及工作上的细节告诉她,并在暗中观察她的反应,以应对能力和态度来看,混血小菜鸟合格了,再看她穿着一身剪裁大方的杏色套装,自然鬈的棕褐色长发梳得整齐,露出她漂亮的五官,林玫祯想要大声欢呼。秘书就像是公司的门面,一方面要穿出自己的品味,一方面还要顾及公司形象,必须整齐美丽,绝对马虎不得。 眼前的混血小菜鸟绝对可以胜任总裁秘书的工作! 袁宓璇根本不知自己背负着怎样的重责大任,她将文件处理好,送进总裁办公室后走出来,差点迎面撞上一个人。 “抱歉”她抬起眼,眼底映入的是一张线条冷酷的俊脸,她愣了两秒后,急急退到一旁。 “瞿总早安。” 林玫祯赶紧紧张兮兮地上前报告,瞿以航这才知道他的新秘书才刚来上班就完成了一件翻译工作,言行举止间,林玫祯似乎对新来的秘书十分满意。 他淡淡撂了句。“秘书是我要用的,不是让你满意的。”他瞥向杵在门口的女人。“你,进来。” 袁宓璇一脸疑惑,不知他说的是她道是林玫祯。 她侧眸望向林玫祯,后者紧张地示意她快进办公堂。 进了办公室,瞿以航抬起眼仔细看她,倏地愣住—— 是她? 由父亲口中得知秘书人选确定后,他拿到了新秘书的相关数据,知道她的样子、她的名字,也知道她是梅医生的女儿,以及与她有关的学经历,当时就觉得照片上的人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这样的感觉来得太诡异,他没多加理会,直到这一刻亲眼看见,才印证对她的熟悉感是因何而来。 是她! 是那个他在十四岁那年遇到的混血娃娃因为她,他莫名其妙染上了在心浮气躁时,非得吃一颗黄金糖才能压抑内心情绪的怪癖。 转眼,她竟然到了可以当他的秘书的年纪了! 而她是因为当时年纪太小,所以才没认出他来吧? 细看,她的模样没有太大的改变,只是那张可爱的娃娃脸不见了,身形也抽长了,眉眼之间流转着一股属于小女人的可爱风情。 这种情况让他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 她童年时可爱的模样还清晰可见,但才一晃眼,时间在他面前以着惊人的光速前进,把长大的她送到他面前。 袁宓璇当然不会知道冷面总裁脑中纠结的意念,但男人以不苟言笑的冷峻眼神直瞅着她不说话的模样,实在让人觉得十分不自在呀! 他这是要让她在上班第一天就领会到他有多严厉冷酷,要她谨守本分、乖乖做事的警告吗? 若真是如此,她得面对他异样深沉的眸光多久,才能赶紧回到岗位上,尽快熟悉工作环境,为他分忧解劳? 袁宓璇愈想愈不自在,决定鼓起勇气打破办公室里因他而显得冷窒的氛围。“瞿总” 瞿以航定下思绪,撂下话。“好好做。你可以出去了。” 因为童年巧遇的渊源,以及当年不经意被她的天真童语安慰的温暖,他意外地没在第一天就让她清楚明白,在瞿氏、在他身边做事需要明白的事。 不过他相信,就算他没强调这些事,林玫祯也会替他做好这一点,他其实不用多费唇舌。 就这样?袁宓璇以为他会佐以他冷酷的俊颜,再赐她几句尖锐严厉的明训。 但他只是说了一句便要她出去。 或许是因为在机场的那一回,再加上瞿母的话,她才对瞿以航有了先入为主的负面印象。 说不定他会是个不错的上司? 袁宓璇乐观地想,对于这份新工作,不自觉抱有一份美好的期盼与想望 第五章 【第三章 转眼,一个星期过去了,袁宓璇在上班第一天见过瞿以航后的乐观想法,在接连着一整天下来的任务后,被抹杀得一乾二净。 她在短短的时间内体会到,为什么瞿以航会让身边的人如此惧怕,时时处在如履薄冰的忐忑里。 他雷厉风行,强势而坚定,处事力求完美,决策果断利落换一种说法就是——霸道、固执、没啥耐性,加上不爱笑,没幽默感,才会给人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严厉感。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知道他的性格后,她并不像其他人那样怕他。 只要她确实处理好他下达的指令,牢记工作细套,谨慎、细心,便能掌握他的情绪,不踩地雷。 所以基本上,工作虽然繁琐,但瞿以航酷酷的冷脸并没有众人所说的那么可怕,甚至还挺赏心悦目的。 今天才刚到公司,当初带她的行政课主任林玫祯就在她进电梯前拦住她,递了个纸袋给她。 袁宓璇一愣,接过纸袋。“这是什么?” 虽然她进公司才一个星期,林玫祯也只带了她两天便回到行政课,两人却在短短的时间里成为朋友。 依林玫祯的说法是,两人有“共患难”的情谊,才让友谊迅速滋长,不用说,那个“患难”就是他们家酷酷上司瞿以航先生。 每每听到同事们对瞿以航的各种形容词,她除了感到不可思议外,又万分佩服大家的创意。 “对面的咖啡屋今天是好朋友日,买一送一!” 虽说是咖啡屋的特惠活动,她还是收得有些不好意思,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颗黄金糖。 “那这个当作回礼。” 见她递出黄金糖,林玫祯露出惊诧的表情,压低声嗓在她耳边问。“你拿了瞿总的黄金糖?” “啊?”她一头雾水。“瞿总的?这是我买的呀!我怕饿咩!一饿血糖便低,所以会随身携带。”说着她打开包包,印证自己没说谎。 看着她的包包里果真有一包黄金糖,林玫祯惊讶不已。 “真的假的!你跟瞿总有相同的癖好?” 相同的癖好?瞿以航这样的男人会喜欢吃糖?真难以想象 林玫祯紧张兮兮地又问:“宓璇你该不会对瞿总有非分之想吧?” 闻言,她一张嫩白的脸露出惊慌。“你胡说什么?我没有!” 虽然瞿以航真的很帅,有时会让人看得目不转睛,但在他身边,她实在很难有对他产生非分之想的时间。 “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所以瞿总也会随身携带黄金糖?” 看袁宓璇的反应不像在说谎,林玫祯小声道:“听业务课的小陈说,有一次下班后他很巧地看到瞿总在超市买糖果,也有人看过瞿总吃糖。” 袁宓璇掩不住讶异,吃糖这件事对瞿以航这样的男人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太不可思议了! 她还想继续问,上班钟声却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她回过神。“我该上去了,找时间再聊。” 瞿以航进公司的时间很准时,如果被他撞见她还没进办公室,不知道自己会被电到什么程度。 “喂,记得晚上八点在ktv见喔!” “我记得!先走了!”热情的同事们今晚要举办一场迎新会,她早说好了要去,匆匆和林玫祯说了再见后,她来到办公室开始一天的工作。 她先检视传真,再打开计算机收发电子邮件,并把几份重要的邮件翻译完成,打印出来放到瞿以航的办公桌上。 这时身后有一股凛风掠过。 她抬起头,看见瞿以航西装革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漂亮的俊脸依旧让人望而生畏。 袁宓璇看着这无时无刻都会带给人一股无形压力的男人,心里好奇得不得了,不知道这样的他是心情好还是不好? 瞿以航用沉冷的声嗓交代。“晚餐前两个小时的行程全部排开,餐厅订五人包厢。” 话落,没给她开口发问的机会,瞿以航进入里面的总裁办公室开始处理公事。 袁宓璇接获指令,顺手在行事历上记下后,便起身到茶水间煮了杯咖啡送进办公室里。 走进办公室,她见瞿以航俊眉微蹙唇角轻抿,每一寸脸部线条都绷得紧紧的,这模样看起来严肃不可亲,不容打扰,于是她送上黑咖啡后便迅速退出。 回到座位上,她直接打电话到慕亚百货二十八楼的景观餐厅订位。 她记得两天前瞿以航说过,法国百货的执行长布尔曼近日会带着妻儿到台湾旅游,随时会打电话约他一起吃晚餐。 通常遇到上司要与谁用餐,而她要一同出席时,她一定会把客人的头衔、长相以及与客人相关的数据牢记在心。 在瞿以航提起这件事时,她将法国百货执行长的背景资料找来看过,也上网搜寻与他有关的新闻,这才知道这位在法国百货界具有举足轻重地位的年轻执行长是瞿以航留学时期的同窗。 瞿以航没说今天的晚餐是为了公事,因此应该是私聚,而瞿以航若没特别指定,通常会约在慕亚百货里的高级餐厅。 仔细综合所得的信息,她做好安排,开始投入工作。 下午五点一到,袁宓璇才得知,上司交待的五人包厢,她也是其中一人。 这消息让袁宓璇不得不传简讯告诉林玫祯,因为瞿总“厚爱”她得陪他参加饭局,没办法参加迎新会。 在车上,瞿以航看着她轻蹙着眉滑手机,问道:“怎么了?” 突然听到瞿以航的问话,她抬起眼望向他,愣愣地回。“噢原本今晚要去ktv参加迎新会。” 这几天观察下来,瞿以航发现她的人缘真的很好,似乎和谁都能很快打成一片。 她的这种能力对不擅长交朋友的他来说很不可思议不过说起来,他在她五岁时就已体悟到这一点。 只是在ktv办迎新会听来就不怎么样。他淡淡地说:“饕餮轩的中式料理曾多次登上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的旅游网站版面,不是一般人随便就可以吃到的。” 布尔曼与他虽是同学,但事实上他们并不熟,他约莫知道布尔曼热爱中华料理,却很坏心地没告诉袁宓璇。 身为他的秘书,基本条件是必须聪明、必须懂他,而不是在他下达指令后,还巴在他身边问他的意见,若是他连繁杂琐事都得思考,他还请秘书做什么? 事后知道她订了“饕餮轩”他十分满意,这代表她做了功课,知道布尔曼的喜好,并做出正确的选择。 袁宓璇看着他,心想,瞿以航是要告诉她,不去ktv没关系,能吃到“饕餮轩”的中式料理,是她的福气吗? 毕竟“饕餮轩”曾多次被选为国宴餐厅,更是诸多政要、海外明星来台必访的餐厅,订位已经排到明年。 像她这种平凡的小老百姓,是不可能有机会到“饕餮轩”用餐,她由衷道:“说的也是,ktv随时可以去,托瞿总的福,我今天才有口福。” 她诚恳不过度夸张的语气让瞿以航微微扬起愉悦的笑弧。 袁宓璇捕捉到他那淡得几不可辨的笑,心突地像被什么撞了一下,跟着失控地怦怦乱跳。 在他浅淡的微笑边,竟勾挑出一个迷人的小酒窝,瞬间柔软了他过分冷厉的脸部线条,让她盯着他的小酒窝定格了两秒。 发现她定定瞅着自己,瞿以航问:“怎么了?” 醉人的小酒窝消失了,她的理智跟着回笼。“没、没事。” 这也好,他已经长得够妖孽了,再时不时露出迷人的微笑、奉上醉人的小酒窝,怕是会有一脱拉库的女人醉倒在他的西装裤下吧! 女人原本就是他难以理解的生物,眼前这一只更是有诸多让他摸不透的言行举止,他没时间细究,结束话题,撇过脸看着车窗外的车水马龙,没再开口说话。 半个小时后,司机将车子停在慕亚百货的停车场。 下了车,袁宓璇跟在瞿以航身后进了电梯,避开晚餐时间的人潮,直接到达二十八楼的景观餐厅。 餐厅经理在门口亲自迎接,瞿以航先进了包厢,袁宓璇则在包厢外与经理确认所有餐点后才进入包厢。 只是当她发现餐桌就摆在可一览城市璀璨灯火的落地玻璃窗旁,心倏地一沉,一股麻意由脚底直窜背脊。 她以为就算是景观餐厅,包厢还是属于隐密性极高的空间,应该不会设置一大片落地玻璃窗才对,却没想到 见她神色有异,瞿以航不解地望着她。 袁宓璇迎向他冷酷无情的俊脸,有些尴尬地承认。“瞿总,我惧高。” 可以边用餐边观赏夜景是一件多么奢侈浪漫的事,是多少人求都求不到的美好经验,可如今她却告诉他,她惧高? 瞿以航挑起嘴角。“你还真不知好歹。” 为什么她感觉到他的语气里有着淡淡的揶揄?让她有种好想伸手揉碎他那张冷傲俊脸的冲动! 当然,她没有那个胆子,只得苦笑,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窸窣声响,回身一看,经理已将布尔曼一家三口请进包厢。 她暂抑下内心的恐惧以及想掐死上司的想法,恭敬地接待客人。 瞿以航看着她以流利的法语和布尔曼一家三口有说有笑,一点都没有初见面的生疏,互动极为热络。 反观瞿以航,虽与布尔曼是同学,近来又有业务往来,他的态度却略显平淡,话也不多,餐桌上的愉快氛围全是由他热情温暖的秘书带起来的。 用完餐,布尔曼一家人离开,瞿以航双手环胸,无言地看着醉趴在桌上的袁宓璇。“醉了?” 布尔曼想品尝中国烈酒,她让人送上一瓶,最后反让人给灌醉了? 袁宓璇听见他冷冷的嗓,抬起眼看了他一眼后,对着他傻笑。 看着她白皙细缴的皮肤染上红晕,水眸微瞇地笑得毫无心机,他抚额轻叹。“唉真的醉了,这样怎么回家呢?” 她毕竟是跟着他出门应酬才喝醉的,加上她是梅医生的女儿,若这么她送回家去,会不会被父母拎着耳碎念一番? 第六章 在他思考有没有什么办法之际,袁宓璇突然指着他的脸说:“卑鄙!” 他拉回思绪,万年不变的俊脸罩上一层寒霜。“你说我卑鄙?” 袁宓璇醉了,晕沉沉的脑子起不了作用,早忘记眼前的男人是她的上司,率性十足地指责。“是你害我喝醉的!” 他微微挑眉。“你一杯接着一杯,看起来很能喝,很喜欢喝。” 袁宓璇带着醉意,把他的话听得七零八落,却大约懂了他的意思。 她生气地嘟起嘴。“笨蛋!人家布尔曼先生跟你敬酒耶!你没反应,我当然得代替你回敬他!” 笨蛋?这个女人居然敢骂他笨蛋?敢情是喝了酒壮了胆?忘了分寸?! “那是他的事,我有不喝的权利吧?何况我也没让你帮我。” 她不可思议地瞪着他。“你们不是同学?不是准备发展事业的好伙伴吗?就算不是,人家跟你敬酒,基于礼貌,你也该有所回应啊!你这男人,真的是一丁点人情世故都不懂,难怪人缘这么差” 最后一句碎念让瞿以航不悦地皱起眉。 她这是酒后吐真言、展真性,才会态度嚣张到没了平常的恭敬柔顺? 但奇怪的是,他却一点都不生气,反而沉着嗓,认真地回道:“我们是同学,也正巧有这个机缘准备一起发展事业,但是不是好伙伴还不知道,而不懂人情世故或人缘差都不足以影响我赚钱的能力,不是吗?” 袁宓璇认真地听完之后,伸出纤白的手指频频地指着他。“你你、你你——”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把他的话给听进去,她一副醉态还想对他说教的模样,让他十分无言地轻拍掉在眼前晃动的指头。“好了,够了,可以送你回家了吗?” 被他一制止,她居然乖乖地打住话。“回家?喔,当然要回家。”她站起身,却因为醉意而有些步履不稳。 瞿以航看着她东倒西歪的走路方式,神情不耐地低啐了声。“真麻烦!”话虽这么说,他还是伸手搀了她一把。 细细的胳膊被他一握,疼得她反推了他一下。“走开,你抓得我好痛!我我可以自己走!” 瞿以航不动如山,用隐忍的声音说:“最好你可以自己走,东倒西歪的,如果撞坏餐厅里的东西就从你的薪水里扣。” 袁宓璇哼了声。“我没醉,我清醒得很,当、当然可以自己走!”话才落下,她的膝盖就撞上椅子,疼得她飙出了眼泪。 这是所有喝醉的人的通病?明明醉得走不了路了还说自己没醉? 瞿以航叹了口气,为防她破坏东西还弄伤自己,搞得他没秘书可用,只得拦腰抱起她,往包厢门口的方向走。 突然被抱起,袁宓璇惊呼。“为什么抱我?” “免得你破坏公物。” 她挣扎,双手乱挥。“不不要你抱,我自己可以走!” 她不知道她可是他第一个抱的女人吗?居然还不给抱?真是不知好歹。 瞿以航冷声警告。“你若敢再动一下,我就把你从二十八楼丢下去。” 这样的警告对一个喝醉又有惧高症的女人还是产生了效用,她一怔,双手下意识紧紧攀着他的脖子。 瞿以航嘴角挑起满意的笑弧! 却在下一瞬僵住,因为她突然将整张脸凑到他面前。 女人带着酒气的温暖鼻息轻轻拂在颊侧,像最香甜的果酒,醺染着他的呼吸,让他有微醺的错觉。 “你笑了耶!”她像发现新大陆似地对着他傻笑。 他皱眉,没好气地答。“我当然会笑。” 她伸手扯他的脸颊,咧嘴。“因为你面瘫呀!你拿下面具了吗?” 她居然敢拉他的脸?瞿以航沉下脸,正想叫她住手,餐厅经理却在这时候打开包厢门走了进来。 “瞿总——喔!抱、抱歉!”看到这一幕,餐厅经理愣了两秒后急忙退了出去。 他不知道,原来新秘书和老板是这样的关系而他居然好死不死地闯了进去。 瞿以航不用想也知道餐厅经理一定是误会他和袁宓璇的关系了,他对着包厢门冷声喊。“给我回来!” 袁宓璇完全置身事外,不死心又拚了命地想摸他的脸确认,恼得瞿以航只得垂下头,在她耳边低声警告。“不准再碰我!” 餐厅经理重新走了进来,看见两人鼻尖对着鼻尖的亲密样,表情万分局促,内心因为这突然窥见的八卦错愕不已。 原来原来又酷又冷的瞿总私下这么热情,他们还以为他对女人没兴趣呢! 略定心神,餐厅经理恭声问:“瞿总有什么吩咐?” “通知司机把车开到c区出口。” 在他说话的同时,怀里的女人开始玩起他的领带,嘴里不解地嘟囔着。“你的脖子好可怜,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解放,不被领带束缚着啊?” 她的话落入耳底,他隐忍着不发作,直到餐厅经理离开后,才肃声开口。“给我安分一点!” 真奇怪,明明她的手指是落在领带上头,怎么像是穿透布料,让他的心麻麻痒痒的? 近距离看到他板着脸生气的样子,她冲着他甜笑。“嘻嘻嘻,你终于像个人了!” 见她笑意晏晏,瞿以航觉得堵在胸口的那一股气就这么莫名地一在胸口的消失了。 这感觉太诡异,像是十四岁那年遇到仍是小娃娃的她一样。 明明别扭得不想让任何人靠近他,却唯独让她闯进他的心房,硬生生烙下属于她的甜蜜。 他为什么给她这样的特权?瞿以航若有所思地走进电梯,纠结在这个得不到答案的问题上,随即又烦躁地抛开,就在这时,他突然意识到怀里的女人异常安静,垂眸一看,才发现她枕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 她嫩白的脸颊因微醺而红润,秀眉轻蹙,粉色唇瓣微微噘着。 这模样莫名地让他无法移开目光。 突然,当的一声,电梯抵达,他猛地拉回思绪。 第一次看到瞿总抱着女人,司机做出和餐厅经理相同的反应。 “啊袁秘书” 不难想象,他在下属面前的形象都被这女人彻底给毁了,而他竟然能无视司机的惊讶,云淡风轻地回道:“醉了。” 司机额首,跟着问:“那要送袁秘书回家吗?” 听到他们要送她回家,袁宓璇紧张兮兮地喊。“不不不!我、我不要回家!” 瞿以航蹙眉,瞥了她一眼。“你不回家能去哪里?” 她认真想了想。“喝喝了酒,爹地妈咪会担心,不能回家”说着,她像是怕被他丢包似的,双臂将他的脖子圈得死紧。 司机见瞿以航沉着脸没说话,小心谨慎地开口。“瞿总,那” 瞿以航道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到袁宓璇在他耳边小声道:“你家借我嘻休、休息一下下就好,你答应,我就请你吃黄金糖喔!” 她脑子昏昏沉沉的,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回家,她只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等酒退了再回家就好。 她的提议让瞿以航俊秀的眉宇打了八百个结。 最好她休息一下下就好,瞧她赐给他什么天大的恩惠,他把家借给她休息就可以得到黄金糖? 天知道,他家里都库存了好几袋,还需要她送他吗? 见他沉着脸不说话,她伸出织纤玉指比了个三,既舍不得又万分豪爽地说:“你知道那黄金糖有多好吃吗?那是我最喜欢的,给你三个!” 司机见她那模样,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 瞿以航暗暗叹了口气,这女人一副彷佛施予多大利益给他的模样,简直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他的大脑告诉他要拒绝,连犹豫都不必,但他却见鬼似地跟司机说:“算了,先送回我家。” 她醉成这模样,若真的送回家,显得他这个当老板的好像没尽好照顾属下的责任,顶多等她酒醒了,他再帮她叫出租车送她回家。 司机接获命令,惊得下巴差一点掉下来,却不敢表现出来。 董事长选出的人果然不一样。 袁秘书跟在瞿总身边的这一个星期,他没看过瞿总发过脾气,今天甚至还出现以往不曾出现过的举止,难不成瞿总的春天正悄悄降临了吗? 当瞿以航将醉得一塌糊涂的袁宓璇拎回家里的客房,已经是晚上十一点的事了。 他将她放在床上,也不管她是不是听得到,开口。“你,今晚睡这里!” 袁宓璇坐在床边,感觉头晕目眩,全世界好像都在旋转似的。 看她摇摇晃晃,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就会跌到床下,瞿以航只得扶她躺下。“躺好,别再给我惹麻烦了。” 见她顺势躺下,两条匀称修长的美腿还垂在床沿,脚上的高跟鞋还没脱,瞿以航叹了口气。 今晚他是发了什么神经,招惹这么个麻烦回家? 他半弯下腰,替她脱掉高跟鞋,再将她的腿挪到床上。 女人的反应很直接,立即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像只小虫似地蜷着身子缩在床上。 但她的睡姿却让他不满地皱起眉。 这样睡会舒服吗? 明明不关他的事,他却莫名热心地替她调整睡姿,袁宓璇却在这个时候突然睁开眼看着他。 做这不像自己会做的事,还被逮个正着,瞿以航松开手,露出少有的不自在。“醒了?” 袁宓璇坐起身,有些迷茫地望着四周,最后定定看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瞿以航竟因她的凝视而成到心虚,他清了清喉咙解释。“你醉成这样,不适合马上回家,所以我只能带你回来,暂作休息,等酒意退了再” 她眨着迷蒙的眼,不解地打断他的话:“瞿总,为什么你在梦里还是这酷酷的模样?” 瞿以航这才知道,这女人的酒根本还没醒。 在他迟疑该怎么回答之际,袁宓璇倏地凑到他面前说:“一定是发型出了问题。”不等他反应,她竟伸出手拨乱他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 因为她接连两次质疑他模样的举动,瞿以航有些无言,看来她对他的脸很有意见。 现在,用发胶定型的发被拨乱,他却不能对她发脾气因为她醉了,跟一个酒品超差的女人计较根本没意义。 拨乱男人的发,那冷酷的形象似乎在瞬间跟着瓦解,她满意地捧着他的脸端详。“嗯这样好多了” 这样的他多了点人性,变得顺眼不少。 这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人这样对他,他神情怔忡地看着她笑得灿烂,那双水眸跟着染上喜悦,不由得感到好奇。 “我笑不笑很重要吗?” 她敛容,很慎重地歪着头,认真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重要!总比你天天板着张酷脸,让人看不出情绪,每一分每一秒都忐忐忑忑来得好呀!” 说完,她又朝他露出傻乎乎的笑,收回频吃他豆腐的手,累得躺回床上。 瞿以航冷峻的嘴角挑了挑,发出了极不以为然的冷嗤,正想反驳,却发现她已经合上眼睡着了,刚被他纠正过睡姿的纤瘦身子又蜷缩成一团。 他跟一个喝醉的人认真什么? 这一次瞿以航没再动手替她乔睡姿,只是静静地坐在床沿,不能理解地看着这个再一次闯进他平静生活的女人。 第七章 【第四章 一早,清晨的阳光洒入没有拉上窗帘的房间,亮晃晃的,让睡得正酣的袁宓璇不得不起身拉上窗帘。 当脚底踩上冰冷光滑的大理石地板,由脚尖窜上的凉意让她猛然回过神。 家里的原木地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了? 她垂眸,看到白色的大理石地板,差一点没把魂给吓飞了。 这这是哪里啊? 她只记得昨晚陪瞿以航应酬,而为了瞿以航那完全不懂人情世故的行为,以及不经意便会想起自己正身处在二十八楼的高空用餐,她喝了不少酒,之后的记忆就变得模模糊糊的。 瞿以航好像在她的梦里出现过好几回,她摸了他的脸、拨乱他的发思绪一顿,她甩甩头,这不是现在应该探究的事! 幸好,身上的衣服还在,当然,身旁没躺个luo身的陌生男子,放眼环顾自己所在的四周,她发现这间装潢风格趋近精简的房间,干净得就像样品屋。 谁的家会是这样? 想到自己居然醉到不知被谁捡回家,袁宓璇头痛欲裂,拎着高跟鞋,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出。 她看到瞿以航穿着白衬衫和黑色西装裤,坐在风格简约、采光极好的客厅沙发上专注看着ipad,那画面美得像男明星在推销代言房屋的广告。 这里是他家?那就表示昨晚带她回家的是瞿以航? 那那那那她以为在梦里对他做的那些事,是在作梦还是真的做了? 她心惊胆跳,思绪一片混乱,一双眼直盯着他依旧梳得一丝不苟的西装头瞧。 瞿以航早听到她的脚步声,头也没抬地说:“我已经帮你准备一套盥洗用具,就放在客房的浴室里。记得给家人打个电话。” 昨晚他进房看了她两次,她都没醒来,也没听她的手机响过,他不希望梅医生因为找不到女儿而透过母亲找到他这里,于是先做了提醒。 袁宓璇愣愣地回过神,这才意识到,其实她与瞿以航之间存在着很微妙的关系。 母亲多年来为瞿太太看病,她会成为他的秘书,也是瞿太太从中牵线促成的。 如果她以秘书的身分陪他出席应酬,醉到乱七八糟,他多少都会被指责没好好照顾她吧? 而昨晚父母都没打电话给她的一确有些奇怪,她拿出手机,发现母亲只传来一封讯息说她这两天值夜班,爸爸则临时接到国外的案子,这几天不在台湾,要她自己看着办的小叮咛。 她暗松了口气,如实将状况转述给瞿以航知道后,便先回客房梳洗。 刷完牙洗完脸,她整个人有精神许多,走回客厅看到他,忍不住问出心里的疑惑。“那个瞿总,昨晚我有没有对你做奇怪的事?” 瞿以航放下ipad抬起头,沉吟了下才问:“奇怪的事?” 见他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模样,她懊悔地咬了咬唇,说不出话。 若对他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是一场梦,他也不会知道;若不是梦,这一提,她不是摆明自找死路,死定了吗? 从他望向她的深幽黑瞳里,她根本看不出她半点曾经“忤逆”过他的情绪,所以是梦吧?是吧? 在袁宓璇兀自推敲,悬着的心准备爽快放下的当下,他徐声开口。“你摸了我两次,弄乱我的头发一次。” 听到他用波澜不兴的语气说着“忤逆”他的行为举止,袁宓璇像被人点穴似地彻底僵在原地。 不是梦她她、她真的做了?! 见她一脸惊慌,瞿以航竟觉得她那模样有些可爱,让他开始认真思索还能说些什么再让她做出更多反应。 不知他打着什么恶趣味主意,袁宓璇正努力想着要怎么解释自己的行为时,又听到他凉凉地补上一句。“你的酒品真的很差。” 袁宓璇瞠目结舌,看他的嘴角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简直快哭出来了。 昨晚除了上述事件以外,她到底还对他做了什么啊? 只是他看起来似乎不是太生气还在笑不不不,他嘴角上扬的弧度像是算计,应该是在想着要怎么处理她吧! 她沮丧地用手捣住脸,恨不得就此闷死自己,这样就不用再面对他了。 将她脸上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表情看个尽兴之后,他嘴角浮现一抹淡笑,把ipad转向她,正声问:“这两个,你选谁?” 袁宓璇放下手,万般无奈地回到现实,视线却因为刚刚的动作有些失焦,不得不走上前,来到他面前看个仔细。 也许是过分在意他定在她身上的目光,心中介怀她借酒对上司做的事,她忘了自己没穿室内拖鞋,加快脚步上前,穿着丝袜的脚底在光滑的大理石上变得滑溜无比,她控制不住脚步,咻地往前跌。 瞿以航见状,就怕她撞上茶几,直觉起身上前扶住她,却反被她像是要打结的双腿一拐,整个人一个踉跄,将她压倒在一旁的单人座沙发椅上。 “啊!”她张嘴痛呼,他的唇却在这时重重地压在她的唇上,结实的胸膛紧紧贴在她柔软的胸上。 他很重,贴上的唇把她的唇撞得很痛,口中似乎还尝到淡淡的血腥味。 是他流血了还是她? 因为感觉他灼烫的呼吸略显急促地拂在脸上,她脑子一片空白,无法思考地僵住。 瞿以航完全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口中尝到的血腥味也无法将他的专注力移开。纵使昨晚抱着她,感觉她泛着馨香的娇软身躯在身上贴蹭着,他都没有顺应生理需求,做出令自己失控的行为,但此刻 因为惊讶,她那像两把小扇的棕栗色长睫就这么眨呀眨的,近近地挠着他的脸,让他的心骚动不已。 像是过了一世纪之久,袁宓璇终于找回理智,发出柔弱的抗议声。“瞿总你好重,压得我快喘不过气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瞿以航看起来瘦瘦的,怎么压上来这么有分量? 她柔柔弱弱的嗓音伴随着压抑的、有些喘不过气的呼吸声落入耳底,莫名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有种想要剥开她身上套装的兽性。 袁宓璇浑然不知,她勉强抽出小手抵在他的胸膛上轻推了推,身子下意识地扭动。“瞿总我真的不行了” 瞿以航的表情明显地僵了一下。 她的膝盖抵在男人腿间最敏感之处蹭呀蹭的,他是健康的正常男人,怎么可能没有反应? 袁宓璇感觉他突然屏住呼吸,正觉得奇怪,他却在下一瞬撑起身子,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那被压制的胸口顺利吸入新鲜空气,让她忍不住喘了好大一口气。 缓过气,她皱眉望向一直背对着她身体绷得僵直的瞿以航,有些担心地喊。“瞿总?” 瞿以航不自在地移动脚步,到门口拿了双室内拖鞋丢在她的脚跟前,接着坐回沙发,正经八百地开口。“谈正事。” 他的脸色不大好看,修长的眉微微蹙着,看起来就是因为刚才的小意外而不大爽快。 思及这个可能,袁宓璇在心中暗叹了两百次。 谁教他家地板打蜡打得那么光洁明亮,她被他压着也不觉得舒服好吗?况且他突然压上的力道也让她的嘴唇被撞得发疼 想到那亲密接触,她的脸不自觉微微发烫,还发现他漂亮的粉色下唇似乎也被她的牙齿撞出了个伤口。 她痛上唇、他的伤在下唇 幸好今明两天不用上班,否则上司与秘书同样伤在嘴唇,实在太引人遐想了。 她穿上室内拖鞋,定了定思绪。“那个你要搽点药吗?” 瞿以航摸了摸伤口,略显不自在地冷声道:“不用。”说完,他指了指茶几上的ipad提醒。 尊贵的大老板都无视那小伤了,她哪敢说要去查看一下伤口? 她小心而迅速地靠近看才知道,瞿以航的问题是针对法国新柜的企划案。 目前活动企划的代言女星人选是最近当红的热舞小天辛乔娜,以及拥有美声歌喉的名门淑媛纪昱莉。 两个代言人同样年轻、同样受欢迎,但吸引的消费族群不同,在内部开会决定人选时也引起争论,因此迟迟无法定案。 今天,美好的假日才刚开始,她却因为昨晚被他捡尸回家,不得不面对他提出的疑问,把能回家洗澡、换衣服、补眠的渴望抛到一旁,乖乖加班。 “辛乔娜是时下年轻人的最爱,打扮标新立异,适合引领潮流新品牌;名门淑媛纪昱莉拥有出众的美貌和显赫的家世背景十二岁时便熟知各大知名品牌,拥有自己一套漂亮的生活哲学,看着她会让人不自觉认定,只要与她拿相同的产品,便拥有相当的豪门格调”她整合开会所得的信息。 瞿以航拧眉思索,突然听到一声响亮的咕咚声,他抬起眼看向她。 袁宓璇对上他的目光,尴尬地咧嘴笑了笑。“十点多了我肚子好饿。”她望向茶几上喝完的咖啡杯。“瞿总吃过早餐了吧?” 这男人是铁打的吗?她巧笑情兮地问:“那瞿总应该肚子饿了吧?若要继续讨论企划,不如我们先出去吃东西,或是叫外送?” 虽然时间很尴尬,也不知道店家愿不愿意外送,但只要有东西能填饱她的肚子就好。 瞿以航从清晨起床运动一直到现在,胃里只有一杯咖啡,他是饿了,但——“假日时我不吃外面的东西。” 她眨了眨眼。“瞿总自己煮?” 她怎么会以为他有间工夫做为了填饱肚子而动手料理的事?瞿以航冷瞥了她一眼,淡应。“厨师会煮,但他今天请假。” “所以” “你煮。” 瞿以航理所当然地认为她闹了他一整晚,本来就该做点什么补偿他况且她不是也饿了吗? 袁宓璇眼睛瞠圆,瞪着眼前冷峻却好看得不得了的男人,不敢相信他居然如此理所当然地提出这样的要求。 看着她的反应,他问:“你不会?” 她的厨艺尚可,但在家里,她是被父母捧在掌心上呵宠的宝贝,若不是她突然兴起,绝对不需要下厨。 而他居然要她下厨,这会不会“物尽其用”得太彻底了? 想是这么想,她道是不争气地应了声。“我会。” 听她应得颇不甘愿,瞿以航满不在乎地勾唇。“当然,你若不想煮也不勉强,秘书本来就不需要具备煮饭的能力。我们继续讨论。” 问题是秘书是人呀!秘书需要填饱肚子才有精神与活力承受他在公事上严格又高标准的要求呀! 为了填饱她可怜的、空荡荡的胃,她抛开自尊,非常狗腿地扬起笑。“瞿总不用客气,能为您煮饭,是我的荣幸。” 算了,就当作是报答昨天被他捡回来,没有不幸地流落到其他人手里的恩惠吧! 第八章 当袁宓璇打开瞿以航家的大冰箱,立刻被塞满冰箱的食材给吓到了。 他说有专门的厨师为他料理三餐,想来也是让他餐餐吃得豪华、精致的大厨级神人,所以他的舌头应该也被这些美食养得标准超高才是。 她的厨艺尚可,但难登大雅之堂,煮出来的食物不知道会不会被瞿以航嫌弃到天边去。 思及这点,她突然觉得压力倍增,微蹙着秀眉陷入沉思。 瞿以航独自在客厅看企划看到一半,回过神,发现厨房没有半点动静,便好奇地起身走向厨房。 脚步才定,便看到袁宓璇站在中岛前,一手撑着下颚,一手不知在台面上写着什么。 她的表情憨憨的、柔柔的,窗外的温暖阳光洒在她身上,让她看起来娴静、柔雅,竟吸引着他移不开目光 袁宓璇发了好一会儿呆,回过神才发现瞿以航不知在何时来到了厨房,深邃目光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看。 她被他古怪的眼神看得心神不宁,赶紧背对他,假装要打开冰箱拿食材。 这个男人明知道自己有一张好面皮为什么不善加利用呢?时不时摆出这副尊容,瞧得底下的人皮皮挫,还怎么做事? 她暗暗腹诽,又想不到要做什么给他吃,而她的肚子又饿得难受,再想下去只是浪费时间,索性什么都不管,就依照自己的习惯来煮。 心绪一定,她由冰箱拿出了一颗南瓜去皮去籽,切成块,约略蒸过,接着再烧一锅水,等水烧开后再放下洗净的米。 听到她的动静,瞿以航回过神,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望着她出了神。 这现象太奇怪自从袁宓璇成为他的秘书后,他老是做出一些连自己也费解的行为。 他纳闷地倒了杯开水,径自回到客厅。 袁宓璇瞥到他端着水杯远去的修长背影,有些无言。 倒水就倒水,搞得一副他要监视她做饭的样子,害心脏超强的她也忍不住心惊胆跳。 半个小时后,袁宓璇喊他来吃饭,瞿以航走向餐桌,看着桌上的两盘炒青菜,以及两碗冒着烟的粥。 他微微挑眉,表情讶异。“粥?” “嗯,昨晚喝了酒,我想吃点温暖的、清爽的。”略顿,她小心翼翼地问:“瞿总可以接受吧?” 基本上他不挑食,只是不喜欢多盐油腻的外食,他点了点头,仪态优雅地坐下用起餐来。 他这么好伺候,着实让袁宓璇感到讶异,也庆幸他没将在公司的严厉冷情端上饭桌,否则她真怕自己消化不良。 在袁宓璇吃得满足时,瞿以航的心情因为绵密清甜、入口即化的南瓜白粥而变得愉悦,这是他第一次在吃饱后,感受到温暖的感觉。 好心情让他胃口大开,一碗粥很快就吃完了,当他放下空碗,望着袁宓璇问还有没有粥时,她愣住了。 “没有了?”她的表情让他这么认为。 “有等我一下。”她只是没想到他会再吃第二碗,难道他其实也很饿,才会没嫌弃她做的料理太过清爽简单? 她没胆问他的想法不,是不想在美好的周末假日听到他针对她煮的粥下严厉评判,她乖乖地、充满奴性地拿着他的空碗准备再替他添第二碗粥时,门铃响了起来。 袁宓璇的心一促,他有客人来访,她需要回避吗? 待瞿以航去应门又走回饭桌时,她忍不住问出心中想法。 “不用,是我妈。” 消化完他沉稳简明的语句,袁宓璇却像只掉进热锅中的蚂蚁,又惊又急。“瞿太太?我、我我是不是需要去躲起来?” 若她喝醉被他捡回家过了一夜的事让瞿太太知道了,不知会怎么看待她?会不会觉得她也像上一任秘书一样,企图做些什么勾引瞿以航? 因为焦急,她白嫩的小脸染上红晕,十分赏心悦目,瞿以航唇畔浮现淡笑,更想逗她了。“你在紧张什么、害怕什么?” 昨晚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但光凭她的反应,便是十足的此地无银三百两,要不让人误会也难。 见他一副从容淡定的样子,嘴上还带着微笑,她急声道:“我不应该在假日出现在你家好吗!” “你的反应反而会让我妈误会,坐下。”说着,他坐下,朝她伸出手。“我的粥。” 袁宓璇呜咽,垮下脸,一脸哀怨地将舀满粥的碗递给他。 她那模样实在太可爱了,瞿以航故意压低了嗓。“我可没欺负你,不准瘪嘴露出那样的表情。” 她一听到他的命令,居然乖乖地应了声,不但收起哀怨的表情,嘴角还自动挂上柔柔的笑。 瞿以航满意地颔首,继续享用眼前清淡却美味的南瓜粥。 袁宓璇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后暗自懊恼,她那么听他的话做什么?! 懊恼归懊恼,她还是开口问:“瞿总不用去玄关等您的母亲进门吗?” “我妈进门巡视时不喜欢我在旁边碍手碍脚。” 虽说母亲的富贵病最适合出门走走,偶尔劳动一下,但只要一想到她进门后便要开始碎念那些千篇一律的事,他的头就痛。 只是心里虽如此想,知道她要来,他还是会特别到门口迎接,做尽身为儿子该做的事。 但母亲总嫌他烦、嫌他无趣,说出口的话冷冰冰、硬邦邦,让她冷得头痛,感觉不到半点温情。 他不想惹母亲生气,索性闭上嘴,任她在屋里默默巡视,顺便叨念一些生活细节,像是衣服是不是又积了一堆没送洗的小事。 袁宓璇听他提起母子俩的相处方式,着实无言。 不过她大抵可以理解瞿太太的想法,瞿以航拥有太强烈的存在感,不会说好听话,还有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本事,的确是十分不讨喜的个性。 既然躲起来太刻意,她也没办法什么都不做,总是得跟长辈打个招呼才行。 “那我去迎接瞿太太。” 儿子接掌公司最初那几年,抱着过分求好心切的想法,工作繁重到几乎要以公司为家,最后儿子索性搬到这间离公司较近的公寓住下。 平常她鲜少外出,但偶尔会到儿子的住处巡视一轮。 昨晚收到司机给的“线报”后,她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想亲自和儿子聊聊,顺便看看他目前住的地方是不是还一样冰冷,不沾人气。 当她上进门,看到袁宓璇正在玄关等她,瞿太太还是难掩讶异地轻压胸口轻呼。“宓璇你真的不是,你怎么在这里?” 虽然“听说”袁宓璇很有可能留在儿子这边过夜,但真的见到她,她无法不惊讶。 早就预想过瞿太太见到她会有何反应,袁宓璇力持镇定地挂上最甜美的笑容。“瞿太太好,我过来加班。” 加班?怕是不想让她窥探出什么的借口吧?否则依儿子的个性,哪会让秘书进出他的家,难不成这一次真擦出火花了? 思绪转到这上头,她注意到袁宓璇嘴唇上的伤,疑惑像涟漪般在心中扩散,想问却不知该怎么开口,索性就当没看见。 她原本就喜欢袁宓璇,心里也早打着让两人日久生情的主意,如果两人真的有什么,她也不必费心去为儿子找不怕他那张机器人冷脸的对象了。 略定心思,瞿太太慈蔼地说:“辛苦你了。” “不辛苦。”她摇首,跟着问:“瞿太太吃过午饭了吗?” 瞿太太露出敬谢不敏的表情。 “不了,我吃不惯wilson做的菜。” wilson?应该是瞿以航的大厨吧?她兀自揣想,直接回道:“不是,今天大厨请假,我简单煮了南瓜粥,您要吃一点吗?” “你下厨了?”儿子不仅公事严格,嘴巴也刁得很,可不是谁煮的饭都吃啊! 瞿太太惊讶的语气让她有些尴尬。“是是呀!瞿总不吃外面的东西,我只好简单煮一下。” 瞿太太的心情明显变得很好,她点头笑道:“南瓜粥好,清清淡淡,适合我,我很喜欢。” 讶异母子俩居然都喜欢简单的南瓜粥,她忍不住笑了。“承蒙瞿太太不嫌弃,若合胃口就多吃一点。” 瞿母笑着颔首,接着举起手上的提袋道:“对了,早上我让家里的佣人炖了一锅汤,就一起喝吧!” 袁宓璇没推却她的好意,跟着瞿太太走进厨房,瞿以航听到母亲打算与他们一起用餐,便打住添第三碗粥的想法,起身拿碗筷为母亲添了一碗粥。 一对上袁宓璇清秀的脸庞,他微微怔住。 和母亲说话时,她嘴角扬着笑那双澄湛水亮的双眼彷佛也会笑似的,显得格外美丽。 在他怔忡之际,瞿太太看到儿子嘴唇上也有伤,眼神很明显地落在她身旁的女人身上,心里的揣测就更加确定了。 她微笑道:“宓璇,你才吃一半吧?快坐下来一起吃。” 袁宓璇听瞿太太的话坐回餐桌,与母子两人一起吃饭。 第九章 【第五章 美好的清晨由响起的闹钟掀开序幕,袁宓璇却是死抓着被子将脸蒙住,不想面对现实地哀号。 她想继续睡,不想上班呀! 这全都要怪瞿以航,星期六那天把她留在他家加班了一整天,等到大人加班加够了、爽快了,才在晚饭后放她回家。 回到家,她第一件事便是脱掉身上所有的束缚,梳洗后又泡了个舒舒服服的澡,连头发都没吹干便躺上床补眠。 她足足睡到星期天下午才起床,结果精神亢奋地把前几天看了一半的韩剧给拚完。 当她回过神时,竟已超过半夜两点,距离她要起床的时间只剩四个小时。 她觉得自己才合眼没多久,怎么一下子就天亮了? 今天企划案要定案,还有几个重要会议要开,她没那个胆缺席,想到这点,责任心重的她还是认命地乖乖起床准备上班。 梳洗后,她看到镜中自己的上唇有些瘀青,一愣,幸好瘀青不难处理,抹上口红应该看不出来。 只是在这当下,看着自己受伤的唇,脑中自有意识地浮现瞿以航那漂亮的粉色薄唇。 那时虽然被他磕压得有点痛,但也可以感受他的唇有多柔软,她不禁想,与他接吻的感觉会是怎样想到这里,她不由自主地脸红了。 她果然也是色|女一枚,面对颜值爆表的上司很难不意yin他。 打住思绪,她回神看了看时间才发现,她似乎花了太久的时间在梳妆台前。 母亲不在,早餐自理,她简单吃了片抹了厚厚一层奶油的烤吐司、喝了一杯咖啡,便匆匆出门上班。 忙碌的工作在星期一早晨展开序幕,面对一件接着一件的待办事项,袁宓璇根本没有时间喊累,当她回过神时,竟然已经快中午了。 瞿以航今天没有午餐行程,她打了通内线确定了上司中午的午餐,挂上电话后,一股香味窜入鼻腔,跟着一张妆容精致的美丽脸蛋映入眼底。 袁宓璇认出来人是公关部经理丁蔓琳,据林玫祯的小道消息得知,她的父亲亦是慕亚百货的股东之一,不只人美,身材又好,拥有良好的人际关系,公关手腕一流。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丁蔓琳拎了盒东西放在她桌上。“袁秘书,这是刚出炉的杏桃派,请你吃,我进去跟瞿总说两句话。” 话落,她踩着高跟鞋,径自走向总裁办公室,袁宓璇的心跳一促,起身追了上去。“丁经理不好意思,待我问一下瞿总” “不用问,我说两句话就出来。”她巧笑倩兮地将她推到一旁,敲了门,没等里头的人回应便推门而入。 袁宓璇阻止不了,对上瞿以航由文件中抬起的清俊眼眉,她懊恼地开口。“瞿总” “没事,你出去吧。”瞿以航脸色淡淡的,看不出情绪,她退了出去,回到座位上,双眼却不自觉频频扫向总裁办公室。 百叶窗帘没有合上,她可以清楚看见里面的状况,这一看,她惊得下巴差一点掉下来。 丁蔓琳进了办公室后,直接走到瞿以航身旁,被紧身窄裙包裹的俏臀居然就直接坐在瞿以航的皮椅把手上,藕臂搭在椅背上方,红潋潋的艳唇凑在他耳边不知说着什么。 不知为什么,她的心因为两人莫名的亲密感到酸涩,感觉很不舒服。 他们是什么关系? 怎么林玫祯没跟她说过这个八卦? 当无数个念头由脑中一个个冒出来,她不经意对上瞿以航那双幽深令峻的眸子,心跳猛地一促。 她的眼神放肆了!她怎么可以光明正大地看着里面的动静呢? 袁宓璇心虚地急忙移开眼神装忙,不久,丁蔓琳走出总裁办公室,瞿以航跟着喊她进去,她好不容易静下来的心又变得忐忑、慌乱。 瞿以航从丁蔓琳进入办公室后就发现,他能干的秘书的眼光直接而坦然地落在她身上。 那张小脸上丰富的表情让他玩味不已,也难怪丁蔓琳会冒着被他碎念到死的风险,故意挨他挨得很近,只为看袁宓璇的反应。 而他居然也因为逮到她偷看他的反应,反常地任丁蔓琳逗她。 丁蔓琳暗暗看着两人的反应,讶异地问他,他是不是对他的混血小秘书动了心? 这个问题让他沉默了。 很显然,袁宓璇十分在意他,若是以往,只要发现秘书对他有一点点公事外的心思,他会直接资遣。 但对象换成是她,他却意外地感到欢喜? 这样不可思议的感觉是因为两人童年时的交集所带来的影响吗? 瞿以航对她的感觉还有些混乱,当下理不清,也索性不去想。 袁宓璇一进办公室,才刚放下他的午餐,就被他那双定在她身上的眼神看得浑身发毛,内心悸颤。 难道他是要追究她偷窥的事吗? “通知百货部的傅经理给我送一件衬衫过来。”瞿以航吩咐。 或许是他龟毛,刚刚丁蔓琳靠得那么近,近到他在她离开后彷佛还可以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下午还得开会,他不想也不能穿着沾染其他味道的衣服处理公事。 袁宓璇虽然觉得奇怪,却没多问,马上出门去打电话。 几分钟后,她按了内线进办公室。“瞿总,傅经理今天请事假,职务代理人请您把衬衫尺码给他。” 他皱起眉,隐约想起几天前核准的假单,略显不耐地由西装口袋掏出了颗黄金糖送进口中,最近忙,他根本没去留心谁请假的小事。 透过百叶窗,亲眼目睹瞿以航在她面前吃下黄金糖,袁宓璇瞠目结舌。 如果不是林玫祯跟她说过瞿以航有这样的习惯,她一定会以为他鬼上身! 见她露出见鬼似的惊讶表情,他没好气地扬了扬眉,无声询问。 “我呵呵,没想到瞿总也吃黄金糖。” 他咕哝。“还不是你害的。” 没听清楚他的话,袁宓璇一愣。“什么?” 是她听错了吗? 瞿以航说他吃黄金糖是被她害的? 这场合与时机都不适合提及童年时的那段交集,况且对她还有些小小怨怼,怨她害他染上吃糖的怪癖,每当烦躁一袭来,身体的细胞叫嚣着,非得吃糖才能安抚情绪。 见他没有回答的打算,袁宓璇问:“那瞿总可以把您的衣服尺寸告诉我吗?” 瞿以航瞥向她,她的表情在瞬间变得认真,心里那股只会对她产生的恶趣味又涌上心头。 “自己过来看。” “啊?”她眨了眨眼,露出一脸迷惑的可爱表情。 瞿以航指了指衣领,袁宓璇理解了,心弦像被轻轻拨弄了下,这要求似乎很亲密。 但瞧他八风不动的平静神态,自己却莫名其妙地脸红心跳、紧张兮兮,反而显得自己想太多。 思绪一定,她暗暗深吸了口气,强抑下心里未知的情绪,乖乖地走进办公室,来到他身后。 瞿以航微微侧了身,让她可以顺利翻看衣领后的尺码。 袁宓璇站在他身后,心头涌上一股说不出的突兀感。 他看起来明明很瘦,但近距离看着他的肩背,却感觉他的肩宽背厚,撑得衬衫肩线直挺利落,给人一种安全感害她好想张开双臂抱抱看 意识到脑中浮现的想法,她暗斥自己莫名其妙,心跳却无法掩饰地多跳了好几拍。 暗暗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她掀开他的衣领,迅速记下他的衬衫尺码后,便消失在瞿以航眼前。 瞿以航看着她像逃难似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 他可爱的小秘书脸红不自在的羞怯样,大大满足了他内心的恶趣味。 现在他的心情很好,他相信有她在身边,他应该很快就可以戒掉在烦躁时吃糖的坏习惯了! 一直到走出办公堂,袁宓璇的心跳还是缓不下来,她好笑地想,心跳得这么快,真的不会对身体造成负担吗? 再这么待在瞿以航身边,她应该会短命——不是像其他秘书一样被他的严厉杀死,而是被自己对他莫名的悸动给杀死啊! 第十章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袁宓璇这才发现自己比想象中还要累。 一回到家,她连衣服都没换,便躺在房间里的小沙发上休息一会儿。 但她却睡不着,反复想着今天在办公室里发生的一切,直到此时才意识到瞿以航要她替他看衣服尺码的指令有多么不合逻辑。 想到当时那暧昧得不得了的气氛,她的脸红了,不只现在,就连下午好几次与他眼神对上时,脸庞和耳根都会发烫。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居然时不时就因为一点小事而脸红心跳。 而瞿以航也莫名其妙,有谁会不知道自己穿什么尺寸的衣服,他为什么要她帮他看,搞得她神经兮兮的? 她愈想愈混乱,手机却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喂?” “学妹,你压根儿忘了咱们今天有约是吧?”凌宇哲哀怨的声音由话筒另一端传来。 “啊!”听到凌宇哲哀怨的语调,袁宓璇一惊,这才慢很多拍地想起她似乎真的与学长有约啊! 听到她那声恍然大悟的叫声,凌宇哲哀叹。“听你那语气,就知道你忘得一乾二净。” 在知道袁宓璇基于种种原因,得接受同为百货业敌手瞿以航的秘书职位后,他立刻和她约时间,要她无论如何都必须请他吃一顿饭,以弥补他内心的“创伤” “学学长,人家最近真的有点忙嘛!对不起对不起啦!” 他忍不住碎念。“唉,跟在我身边能吃香喝辣,还有我罩你,为什么偏要跟在那冷血家伙身边受苦?” 话是这么说,但他其实也不是真的讨厌瞿以航。 两人同为二世子,瞿以航的年纪又长他几岁,接掌瞿氏后,瞿以航将瞿氏发展得很好,一直是他十分敬崇、学习的目标。 袁宓璇跟在像瞿以航这样严厉的男人身边,的确是能学到更多东西,这对一个初出社会的新鲜人来说是很好的磨练。 只是被她放了鸽子,他忍不住才想抱怨两句。 袁宓璇立刻装乖,开始灌迷汤。“唉哟,如果人家真的当你的秘书,受苦的会变成学长喔!我才舍不得学长受苦呢!” 凌宇哲毫不领情地冷嗤了声。“现在能出来吗?还是明天?” “那个现在我有点累,然后明天我要跟老板去香港出差耶” “没用的家伙,我原本还奢望你可以当我的情绪垃圾桶咧!” 听他这么说,袁宓璇有些担心。“怎么了吗?如果学长真的想见面,那我等一下还是出门好了。” 说着,她打起精神就要起身准备,凌宇哲却开口。“不用了,等你从香港回来再说也没关系。” “确定?” “嗯,只要不要再放我鸽子就行了。” 以防自己再次忘记,袁宓璇点开手机行事历,跟他重新约了见面的时间,慎重记下。 “你去香港住在哪家酒店?” “星环宇。” 听说这一间临近维多利亚港的饭店在夜幕低垂后,可远眺一片大楼群组成的璀璨灯火,饭店里还有米其林星级餐厅和精品购物商场,重点是房价十分平民可亲,是近年来许多游港旅客的新选择。 “那我让人帮你的套房升等。” 她一愣,有些不明白地问:“什么意思?” “星环宇是我家的企业之一。” 袁宓璇吐了一声,更加深刻体认到凌宇哲家里有钱的程度令人咋舌,当初在学校时,他简直低调到让周遭的人没发现他的真实身分。 “还真升等咧,难不成你也要顺便帮我家老板的房间免费升等?”她认真地说。 “不不不,免费的配额当然只给你一个人,至于他多给些银子,就能升等到无死角,可以从任何方向俯瞰香港夜景的总统套房。” 他说得超级认真,袁宓璇却听得心惊肉跳,多怕他会付诸行动。 她在瞿以航身边这一段时间,得知瞿氏及凌氏原本就是竞争对手,凌氏除了百货业,还涉足饭店业,成绩不错;而瞿氏则随着事业版图的拓展,未来打算将触角延伸至饭店业以及旅游业。 未来,两家少东针锋相对的机会应该不少,她光想就头痛。 知道自己开玩笑的语气让袁宓璇担心,凌宇哲正经八百地道:“好啦!不闹你,祝你出差顺利啊!”“谢谢只是,真的不用聊一下关于你的情绪垃圾?” 他叹了口气。“说来话长,等见面再说,你先去整理行李吧!” 他既然坚持,袁宓璇也不好追问,再加上自己真的还没整理行李,只得暂时放下他的事,挂了电话,着手处理正事。 早上六点不到,袁宓璇不是被自己的闹钟声叫醒,而是被瞿以航的电话给吵醒。 她接起电话,听到总裁大人冷然简明的指令落入耳底:“二十分钟后司机会到你家接你。” 那道清冷声嗓如山中的泠泠冷泉,让她睡意尽失,精神朗朗地回道:“知道了。” 瞿以航应了声后,挂上电话,袁宓璇却觉得他似乎在笑?有可能吗?是她的错觉吧? 不过她没办法多想,因为司机马上就要到了,她道有好多事得做! 在她仓促起床梳洗的同时,一脑中突然想到—— 等等!二十分钟后?!为什么? 她订的是十点的班机,不是提前两个小时到机场就好了吗? 抱着满腹疑惑,她迅速在短时间内打理完毕,拖着行李急匆匆下了楼。 梅玉宣看女儿急如惊风的模样,好奇问:“这么早?不是十点的飞机吗?” 其实连袁宓璇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得提早出门,不过她还是回道:“还有些事得先处理,帮我跟爹地说再见,出门喽!” 可偏偏瞿大人不喜欢下属问为什么,因为若没有足够的智慧可以理解他下达这样的指令的原因,就不用待在他身边做事了。 不过她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最好会知道他下达每一个指令背后的原因啦。 上了车,袁宓璇才发现司机将车开往瞿以航家的方向。 她忍不住开口。“忠叔,偷偷问一下,你知道瞿总为什么提前这么早出门吗?” 忠叔朝她露出可亲的笑。瞿总应该是要你替他整理行李吧! 闻言,袁宓璇脸上多了三条线。 是她高估瞿以航的想法了,有钱人家的少爷、日理万机的大老板是不用动手做这样的小事的。 看来,她离当瞿以航肚子里的蛔虫还有一段好长的距离她沮丧地抚额叹气,不过转念又想,跟在傲气又面瘫的上司身边做事,她居然卑微到把自己比喻成蛔虫?! 误解她脸上闪过的那一丝哀怨,忠叔安慰道:“以前瞿总出差的行李都是让秘书整理的,是后来有几个秘书太离谱才作罢。瞿总会再欠恢复这项命令,我想应该是因为你够细心,能让他放心吧。” 她苦笑,不知该为自己如此受重视而感到开心吗? 忠叔和瞿以航都不知道,其实她也没比之前那几个离谱的秘书要好到哪儿去。 她也像被下符了一样,时不时被瞿以航那张冷峻的帅脸给电到,像上回喝醉酒那次,她不是也对他做了不少踰矩的事? 瞿以航到底为什么会这么相信她不会跟其他秘书一样? 怀着充满疑惑的心情,袁宓璇再次来到瞿以航那光洁明亮到像样品屋的家,进门没多久,便看到他拿着ipad,身旁有一堆资料,一身西装笔挺地坐在客厅工作。 看来总裁大人已经整装完毕,只等着她这个秘书兼小女佣替他整理好行李就可以出发了。 发现她的到来,瞿以航分神看了她一眼,指示房间更衣室的位置,说了一句“麻烦你了”之后,便继续埋首在资料堆中。 袁宓璇进入他的房间,看着房中偏冷的设计,突然有些同情他。 这个男人已经够冷酷无趣了,居然连回到家里也是这模样,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而诚如忠叔所言,他还真是够信任她,居然会允许她就这么入侵他的私人领域,窥看他的一切,不过这一看倒也看出了兴味。 一如在公事上给人严肃冷厉、要求完美的形象,瞿以航把东西摆放得十分整齐,从领带、衬衫、西装到内衣裤和袜子,每一样都像严格受训的士兵,被排列得整整齐齐,连手表也有专门陈列的柜子,里头有好几款不同的款式。 她看得有些忘情,好像在玩穿搭游戏似的,替他配搭了两套西装外加一套较休闲的服装。 瞿以航是天生的衣架子,随便怎么搭都好看,比较重要的是在服装颜色的搭配以及样式上的选择,幸好这倒不会太难。 可替他选内裤这件事却让她十分陌生,她窘红着脸,不敢多看地随手抓了一把走出更衣室。 她将选好的衣物一一放入行李箱,便看到他突然出现在卧房,审视她为他挑选的衣物。 那瞬间袁宓璇才明白,这不会也是在考验她的眼光吧? 快速扫视完袁宓璇替他整理的衣物,他满意地颔首,接着清冷幽深的眸子定在那一堆内裤之上,他开口询问。“你是认为我有尿失禁的疑虑吗?” 袁宓璇一下子没意会过来,表情有些不明所以地顺着他的眸光看去,跟着胀红了脸。 因为太害羞,她胡乱地随手抓了一把,这一把约莫有五条内裤这对两天一夜的出差行程来说的确是太多了。 她尴尬地呵呵笑,又拿起多出来的内裤冲回更衣室。 瞿以航看着她落荒而逃的纤影,嘴角扬起一抹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眼眉陷入一片前所未见的柔软之中 他可爱又有趣的秘书,果真是令他心情变好的新选择! 第十一章 【第六章 飞机离地后加速攀升,袁宓璇紧紧地、用力地抓着座椅把手,全身紧绷。 瞿以航注意到身边的女人不大对劲,微微蹙起浓眉。 她说过她惧高,所以也怕坐飞机?只是真的会怕成这样? 他的目光落在她紧抓着把手的小手上,只见原本白皙纤细的指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背上的青筋隐隐浮现。 这一切一再显示,她是真的很怕。 袁宓璇正陷在说不出的恐惧中,当然不会知道身边的男人正用着疑惑的目光看她。 蓦地,一道厚实的温暖贴向她,她猛地回神,看着那一只覆在手背上的手,微微怔住。 瞿以航的手很大,指节修长均匀,一下子转移了她的心情,让她看得有些着迷。 这个男人长得好,身上每一处都令人忍不住停驻、赞叹。 略略收敛为他悸动失神的心情,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是在安抚她的恐惧吗? 虽然只是将手覆在她的手背上,连紧握的动作都没有,但由他的掌心传出的温度,却意外地安抚了她过度紧绷的情绪。 她瞟了他一眼,正想跟他道谢时,却见他坐得端正,气定神闲地闭着眼休息,那挺直的鼻梁和俊逸的侧脸,让他看起来越发俊秀。 那安静沉稳的静好模样,又令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入关上飞机前,她不止一次接收到女人们看见他时的惊艳眸光;上飞机后,也有几个空姐对他频送秋波。 纵使他淡漠冷酷,脸上没有一丁点表情,还是无损他散发出的魅力。 想到自己被这样的帅气上司呵护着,她就有一种飘飘然的喜悦,被当成小女佣的不悦心情瞬间飞了,当然也就没有多余的心情去感受什么叫做害怕。 似乎是察觉她瞬也不瞬地一直看着自己,覆在手心下的小手也放松许多,瞿以航徐声道:“没什么好怕的,反正若真的发生了,只是一瞬间的事。” 定定看着他闭着眼,轻掀他那迷人的粉色薄唇的模样,袁宓璇心头对他的满怀感激以及美好悸动,全在瞬间被破坏得一乾二净。 这个男人还是不要开口说话比较好。 想是这么想,她还是诚心为他贴心的举动开口道了谢。 但显然男人身上没有安装任何接收感性话语的传感器,他用他那波澜不兴的清嗓徐声回道:“身为我的秘书,不该只有这么一丁点胆子。” 很好,现在总裁大人连她的胆子有多大都要管就是了。 与他辩驳是不智之举,她胆小也是不争的事实,因此她只能暗暗不甘,十分乖顺地点头。“是,我会努力把胆子练大。” 瞿以航怎么会听不出她藏在语气里的小小不甘呢? 偏偏她那要发飙不敢发飙,还要装乖顺的隐忍模样大大满足了他对她才有的恶趣味,让他的心情很好。 看着男人嘴角微扬,袁宓璇别开眼不去看他。 这个男人有够奸诈,祭出小酒窝迷惑她,让她忘了他过分诚实的话带给她的小小伤害。 话题终于告一段落,飞机爬升到一定的高度后,展开平稳的飞行。 她渐渐放松下来,想找部片子打发时间,却发现他的手根本没有移开的打算。 为什么? 是觉得垫着的手感不错,所以不想移开了吗? 袁宓璇充满疑惑,想问却不敢开口,只能任总裁大人压住她的手,难得无私地提供温暖给她。 来香港这两天,袁宓璇一直处在高压的状态里。 慕亚百货在香港以及欧美地区都有分公司,瞿以航平常皆用视讯开会,这一趟行程除了要巡视商场、面见高阶主管外,还要参与销量简要汇报的会议。 除此之外,瞿以航还为兴建慕亚第一间饭店而与诸多相关人士应酬,谈了不少关于土地投标的事宜。 这些用一个星期处理也不够的行程全挤在两天里,袁宓璇觉得自己只有在睡觉时还剩余那一丁点时间可以呼吸。 香港的员工时常被瞿以航没什么表情的脸色以及冷峻眼神给震得如履薄冰,个个态度极其小心。 每当这种时候,她这个拥有甜美笑容、人畜无害的小秘书便派上用场了。 他愈冷,她便愈热情,搞到最后,所有想与瞿以航说话的人都希望透过她传达讯息。 所以当总裁大人开完会,视察、应酬完,凉咧咧地在饭店房间的露台上品酒、欣赏夜景时,她还像只勤劳的小蜜蜂般,回饭店迅速洗过澡后,连头发都还没吹干便抱着笔记本电脑开工。 好不容易在午夜来临前,她做完今天的会议记要,将应酬时所得到的信息统整完毕,便走到上司的房间准备向他汇报。 进门后,看见他身姿舒展地坐在露台的超大单人藤椅上,袁宓璇有些吃味地彻微蹙起眉。 显然总裁大人已经洗完澡了,身上穿着的黑色浴袍衬得他面白如玉,清俊逼人。 她正准备走进露台,瞿以航若有所思地回头,抬眸深深看了她一眼后,起身走进房里。 袁宓璇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拿了吹风机,不明所以地望了他一眼。 “把头发吹干。”瞿以航将吹风机递给她,又拿过她抱在怀里的笔记本电脑,拉了张椅子,就在她身旁坐下,准备看她汇整的资料。 袁宓璇怔怔地看着他,无法理解他准备在一旁看资料的行为。 她多想告诉他,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像个有人性的好老板,但经验告诉她,瞿以航的回答绝对不会太美好。 不难猜想应该是“我不希望我的秘书因为头痛而造成我的麻烦”或“一个好秘书需要做好自身的健康管理”诸如此类杀风景的话。 所以她还是就此打住就好 只是问题又来了,她欣然接受老板的好意,但他非得坐在她身边吗? 吹头发不是什么私密的事,但在他身边,一向都是办公模式居多,一下子要转换成居家模式,感觉很不自在。 发现她像被点穴似地杵在原地动也不动,瞿以航抬眸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她微笑,用十分委婉的语气问:“瞿总能不能到别的地方看数据?” 他目光淡然地用眼神询问——他为什么要到别的地方看数据? 袁宓璇读懂了,也没胆离开他的视线范围,索性背对着他,用最快的速度把头发吹干。 十分钟后,瞿以航见她把一头棕褐色长发吹得干爽柔顺,他才满意地重新走向露台,坐回那张舒服的大藤椅上继续看资料。 袁宓璇收好吹风机跟着走出露台才发现,他是怕她阳奉阴违,没把头发吹干,所以坐在一旁监视她? 露台的风很大,吹得她发丝纷乱飞扬,若刚刚头发没干,吹到风难保不会头痛。 所以他是察觉这点才要她把头发吹干? 思及这个可能,她的心泛着微微的悸动和甜意。 或许瞿以航没她以为的那么冷血,只是不擅表达关心? 这样的想法让她的心如随风纷飞的长发,被搅得一团乱。 原本她还暗暗在心中想,这男人若能偶尔赏赐她几句暖心的话或体贴的举止,她这吃软不吃硬的个性绝对会为他卖命。 事后想想似乎不妥,他光是用这张英俊却面瘫冷酷到令人发指的脸,都能让她乖得像绵羊了,若他再对她好一点,她不就双手把自己奉献给他,任他榨干她? 不不不,这样不好,他还是维持原状就好。 当她兀自在脑中转着这些想法时,瞿以航突然开口,指着他对面的另如一张藤椅说:“过来,坐下。” 以为他是要谈公事,袁宓璇拉回思绪,在他对面的藤椅上坐下。 瞿以航走回房里,从冰箱拿出另一瓶酒,放在两人中间的藤桌上。 袁宓璇看着桌上那瓶冒着冰珠、装着金黄色液体的酒瓶,一脸不解地看了看他。 这两天他暗暗观察着袁宓璇,她嘴甜,笑如蜜,知进退,上自高层主管,下至商场员工,无一不与她相处融洽。 当然,她的工作能力更是不在话下,一整天跑行程下来,数据不少,她却能在短时间里做完记录与汇整,完美到他挑不出一丝错处。 第十二章 为了犒赏他高效率、好用、耐看又好玩的可爱秘书,他特地让饭店送了瓶甜白酒上来。 “辛苦你了。” 她敬谢不敏。“不不,谢谢瞿总好意,我不喝了。”如果可以,请把我的辛劳全换算成实质奖金。 不过她没胆把最后一句话讲出来。 “我记得你的酒量没差到应付不了这瓶甜白酒,况且酒精浓度不高,我们分着喝,应该还不至于喝醉。” 提到关键词,袁宓璇想起上一次喝醉时发生的窘况。 他说她酒品很差,对他上下其手,做了很多不该对上司做的事,而他居然还有胆让她喝酒? 当然,这些话她也只敢藏在心底,她挑了一个最能令他信服的话说:“我怕影响明天的工作效率。” 不过瞿以航的想法很单纯。“忙了一整天,脑子转了一整天,喝一点酒能让你放松,好睡一点。”他边说边开了酒,倒了一杯递给她,不容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说到底,这也是他的贴心,她该欣然接受,但前车之鉴让她十分犹豫。 高脚玻璃杯被他漂亮修长的手拿着,如薄金般的酒液映着远方璀璨灯火,摇曳出玄幻醉人的光芒,像是最强力的广告,诱引得她没两秒就抛下坚持。 结果,两人在夜景太美、气氛太好的和谐氛围下,不知不觉喝光了一整瓶甜白酒。 袁宓璇喝完酒,整个人都放松了,抱着腿蜷缩在大藤椅里,用软乎乎的嗓音轻喃。“好美好像梦。” 瞿以航看她清秀甜美的脸蛋红扑扑的,一双爱笑的眼迷蒙,于是开口道:“差不多了,回房睡吧!” 知道她贪甜,所以他特地选了口味偏甜的甜白酒,果不其然,他只喝了半杯就觉得腻口,她却惊喜连连地解决了大半瓶。 这样单纯直率、喜恶分明的她突然让他有些担心,如果有一天她离开了他,遇到一个不懂得珍惜她的老板或男人会吃亏吧? 当这个念头闪过,他有些啼笑皆非地甩开。 她万分适合他,合用得不得了,他不会让她离开他去别的男人身边,她是他的,谁都抢不走! 他一点都不会认为这占有欲十足的想法不该是一个老板对下属该有的情绪。 大半瓶甜白酒的酒精浓度不高,却也足以让袁宓璇由乖巧的袁秘书变身为不听话的小猫,她兴致勃勃地扬声道:“不要,我要等天亮看日出!” 瞿以航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瞧她这副模样,怕是再过一会儿就睡着了吧?就算真的撑到早上,她怎么有体力应付明天的行程? “说什么傻话?不准不睡。” 他是要她好睡一点,不是要她不睡,偏偏她的语气甜甜软软的,挠得他的心发软,没办法凶她。 听到他没了白天冷酷气势的声嗓,袁宓璇移开定在夜景上的眼,偏着脑袋瓜盯着他傻笑。 那笑甜甜、傻傻、憨憨的,可爱直率,瞿以航瞬间就明白,这女人醉了。 上一次的经验告诉他,袁宓璇只有喝醉时才会这么对他笑,只是她到底冲着他笑什么? “你在笑什么?” 她笑着,语调放得极为缓慢。“我喜欢这样的瞿总。” 也许是因为喝醉,她缓软的甜嗓不如清醒时清晰,糊糊的、慢慢的,反而带着一股惑人的媚调那瞬间,瞿以航居然有种呼吸要停止的错觉。 清冷俊脸不自觉一赧,他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咙,起身来到她身边。“起来,我送你回房。” 近看瞿以航别扭的模样,她仰着头,笑得更开心了。“真的!我好喜欢这样的瞿总,超级可爱的!” 可爱?瞿以航窘得脸发烫,这辈子还没有人说过他可爱,这是侮辱吧? 这当下,他恨不得有一面镜子可以照照,自己到底可爱在哪? 他愈想愈懊恼,偏又拿她没办法,暗叹了口气。“别说醉话了,我送你回去。” 他弯身伸出手臂想抱她,蓦地一股软凉的寒意朝胸口一贴。 他一个激颤,不可思议地望着她的小手伸进他的浴袍,压在他的胸口上。 袁宓璇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反而因为感受到掌心下的心跳,惊呼。“瞿总有心跳耶!” 看着她夸张的反应,瞿以航脸都绿了。 这不是废话吗?他活得好好的有心跳值得惊呼吗? 见他板着脸,她径自开口。 “因为瞿太太说你是机器人,大家也都说瞿总是机器人,机器人不会有心跳啊!”顺着她的逻辑想,她不会真的以为他是机器人吧?瞧她说话的表情,似乎还挺得意的。 他微微扬眉,语气有些无奈地咕哝。“我不是机器人人家说了你就当真,又不是小孩子。” 此刻的他浑然不觉,与一个醉鬼争辩是毫无意义的事。 袁宓璇根本没听他咕哝了什么,小手接着又往下移动,左捏右摸地吃起他的豆腐。 瞿以航被她又摸又捏得全身发麻紧绷,知道再任她摸下去,没火都要挑起火来了。 他无言地抓住她造次的小手,眸光幽深地警告。“够了。” 带着醺然醉意,她不再是乖巧听话的袁秘书,而是大胆好奇的小野猫,压捏着他身上每一块坚硬的肌肉。 瞿以航不再纵容她,抓出她在浴袍里冒险的小手,另一手勾住她的腰,将她抱了起来。 她一惊。“你做什么?” “你该睡了。” 袁宓璇怔怔地瞪着他,昏鉲uo碌哪宰邮裁炊嘉薹ㄋ伎迹荒茏乓桓鱿敕ā?br /> 机器人的皮肤看起来真好她忍不住伸指戳了戳他的脸颊。 感觉女人的动作,瞿以航暗暗在心中叹了口气,他不该让她喝酒的! “袁宓璇!”侧过脸,他刻意用严厉的语气掩盖心底被她搅得一团乱的思绪,却发现她的唇近在咫尺。 那一瞬间,感觉到两人的鼻息交缠,他的心口猛然悸动了下,不经意想起上一次的意外。 她的唇又软又嫩,当时他费了好大的劲才压抑住吻她的冲动。 这一刻,那股冲动又被挑起,不过他还没付诸行动,竟感觉女人捧着他的脸,轻轻地在他的唇一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两张唇相触碰贴不到几秒,她便拉开两人的距离,傻乎乎地笑着,认真地说:“原来瞿总的唇真的好软好嫩” 瞿以航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玩偶或是实验对象,她会这么说就表示,她曾经对他的唇产生过绮想吗? 不管如何,他内心的情|欲被她一个吻给挑起,胸口涌动的想望不是只有一个吻就可以平息的。 他刻意用公事化的语气开口道:“不试试别种吻法吗?” 原本内心的想望付诸行动,袁宓璇已经感到满足,但经他这么一说,看着他那张漂亮的薄唇在她眼前诱惑着她,她像着了魔似地听了他的话,再度送上娇嫩红唇。 这一次,瞿以航不再任她摆弄,而是将理智抛诸脑后,更深入地吻着她,尽情地品尝她口中如蜜般的滋味。 那滋味太美好,挑起瞿以航压抑许久的情|欲,他的身体因为欲望而发颤,更加火热缠绵地将她的唇吻得红肿,连雪嫩的颈也被他吮出一朵朵娇艳印记。 袁宓璇是个学习力极强的学生,即便醉着,即便青涩,在他难得激情的表现下,也学着他的动作,毫不保留地释放自己的热情,在他的颈肩印下红痕。 瞿以航自小在父亲的管教下,过着自律的生活,不管求学或长大接掌公司,他已习惯让公事塞满他的生活。 女人与情|欲对他来说都是极陌生的,唇舌相互嬉戏的碰触太刺激,情愫与欲望的激情火焰让他亢奋不已。 他脸色一沉,咬牙道:“你招惹的,要负全责。” 不等她反应,他将她抱回房间,将她压在床上,双手撑在她的身侧,居高临下地凝视她。 原来他不是冷情无欲,而是没有一个女人可以挑起他的兴趣。 刚刚她一贴上来,他便感觉体内的温度开始沸腾,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想要她的渴望。既然已经到达这样的程度,他不想再压抑。 近距离面对眼前那张带给她压迫感却魅惑的俊脸,袁宓璇的小脸迅速染上红晕,那双彷佛点燃两把火炬的灼亮双眼让她无法直视,她转开脸不说话。 瞿以航怎会允许她默不作声?他扣住她小巧的下巴,扳过她的脸低下头吻她。 当他强烈的男性气息兴热烫薄唇贴上的那一瞬间,袁宓璇觉得自己的头更晕了。他放肆地尽情索取,有力的舌在她温暖的小嘴里探索,她全身的血液彷佛都沸腾了起来。 她生涩地响应着他的吻,感受那张薄唇带来的力量,彼此的呼吸跟着变得短促。 第十三章 【第七章 清晨的天色大亮,暖黄的阳光洒入房中,让整个房间浸yin在一片金光里。 阳光有些刺眼,袁宓璇醒来,却因为昨晚作的一场梦,让她没有马上起床的想法。 那个梦绮丽又荒唐,绮丽最因为接吻的感觉太美太真实,荒唐是因为梦里与她接吻的对象是她家的冷酷上司瞿以航先生! 他们不只接了吻,还做了爱?! 想到梦里火辣辣的缠绵,她一张脸烫得像是要烧起来。 完了,她是真的完了,居然会如此渴望着自己的上司,渴望到在梦里与他上演一出激情火辣的床戏。 那个梦很真实,真实到她彷佛真的与瞿以航接过吻似的,唇上还残留着被他柔软有力的薄唇狠狠吻过的灼烫感。 不过想也知道,那感觉再真实、再让人心魂动荡,也就只是一场梦,依瞿以航的冰冷性格以及他恪守上司与下属的界线,哪有可能给她热情火辣的吻,把不该做的也做了? 想到这里,她拍了拍脸,要自己清醒一点。 今天她与瞿以航还有几个客户得见,再拖拉下去,会赶不及约定的时间。 她起身准备进浴室梳洗,却在脚着地的瞬间,顿觉腿间酸软,狠狠一抽。 是昨天睡姿太差的关系吗?连丝袜也不知道脱到哪儿去了? 时间太赶,她没心思去回忆丝袜的去处,强忍着不适,走进浴室,却在对着镜子刷牙洗脸时,被脖子上一处处红痕给吓到了。 “天啊!是被什么咬到了吗?” 她凑近镜子前,摸了摸脖子上不痛不痒的红痕,开始怀疑会不会是饭店的卫生管理出了问题,害她被跳蚤还是什么的咬了? 一时间找不出原因,她出了浴室,看了眼时间才发现,离与瞿以航约定的时间所剩不多。 瞿以航一向准时,她也一直遵守着“宁愿早到也不迟到”的原则,绝不让他有机会用他的冷脸催促她加快动作。 她换上清雅大方的套装,化好妆,又整理好所有的数据,便来到瞿以航的房间,按下门铃。 等了许久,迟迟不见瞿以航出来应门。 她有些惴惴不安,迟到根本不是瞿以航的风格,她正犹豫要不要打电话给他时,门喀啦一声打开了。 她一愣,从开启的门缝隐隐看到瞿以航仍穿着黑色浴袍的颀长背影。 已经要准备出发了,他为什么还没换衣服? 她疑惑地推门而入,看见的是瞿以航正颤颤巍巍地往床的方向走去。 他此刻的背影让袁宓璇心里的疑惑更深。 瞿以航是个严以律己的男人,无论何时看来都是神采挺拔的模样,哪有可能出现这样的神态? 她疾步上前搀扶他,看到他白皙俊秀的脸庞上有着不寻常的赭红,唇色异常苍白,忍不住忧心地问:“瞿总你还好吗?” “没事。”他应了声,嗓音嘶哑不堪,让她扶自己上床躺着。 袁宓璇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感觉到他额上的温度,她皱起眉。“病了为什么不说?” 他瞥了她一眼,虽不若往常冷厉,依旧杀伤力十足,但袁宓璇太习惯他这样的眼神,浑然不觉地忧心轻喃。“得去看医生才行” 他冷嗤了一声,显然不认同她的话。 以往真的病了,他大多吞颗感冒药、多喝些热开水或睡一觉就好,哪需要费事去看医生。 袁宓璇不认同地板起小脸,难得严肃地说:“真当自己是无敌铁金刚吗?不去看医生,至少吃一颗退烧药。” 瞿以航靠着枕头半坐在床上,听到“无敌铁金刚”几个字,沉着浓眉,脸色阴鸷。经过昨晚的事,她居然还认为他是机器人? 最好机器人可以把她吻得七荤八素,留下满脖子印记。 但显然,她已经把昨晚的事忘得一乾二净。 见他不说话,只是睁着一双湛黑清亮的眼眸瞪着她,袁宓璇放软了声嗓,摸摸他的脸问:“怎么样?真的很不舒服吗?” 想到冷情刚硬的他也有病倒的时候,袁宓璇对他升起说不出的怜惜。 想起他昨晚送她回房后的狼狈,以及此刻的不适,他的确十分不舒服,偏偏她的态度温柔,脸上充满对他的忧心,又稍稍平抚他内心的不满。 袁宓璇被他盯得心慌,又等不到他回话,态度比平常更加俊傲冷淡,心里觉得奇怪,一时间却又说不出怪在哪,只能把他的怪异当成因为不舒服的关系。 思绪一定,她心里有了决定。“总之,你先休息,我先去忙。” 话一说完,也不管他同不同意,她转身就要走,瞿以航却突然拉住她的手。“我想吃你煮的南瓜粥。” 他知道这要求有点过分,但想起昨晚受的窝囊气,他有点坏心,怎么也要让她为他多费点心思。 闻言,袁宓璇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能让瞿以航念念不忘,表示她煮的粥还不错,但此刻在他乡异地,她哪有能耐去找超市变南瓜出来? 她略微苦恼地想了想,问:“还是我请饭店的厨房帮你煮白粥?回台湾我再帮你煮南瓜粥。” 俊秀的眉微蹙,他不满地哼了声。“那我不吃了。” 说他是小人也好,病态地要为难她也好,想吃她煮的南瓜粥的确是心里真实的想望。 袁宓璇暗暗咬牙,这个男人真的是有够欠扁,连病着也要这么机车耍任性是吧! 偏偏,这阵子她在公事上已经很习惯满足男人的需求,加上他生病,她还是狠不下心要他别在这时候给她添麻烦。 苦恼地想了好久,她莫可奈何地叹。“好,我去想办法,你再睡一会儿。” 她的妥协让他满意地扯了扯嘴角,缩进被窝里等他的秘书兼小女佣为他奔波回来后,好好伺候他! 离开瞿以航的房间后,袁宓璇先询问饭店柜台有没有退烧药,回房逼瞿以航吞了药丸,再依照他的吩咐,将两人今日的公事行程延后。 处理完正事,她正想再去柜台询问附近哪儿有超市时,line响起讯息铃声—— 学妺,今晚回台湾对吧?记得明天晚上我们有约会喔! 看到凌宇哲的讯息,袁宓璇蓦地想到,凌宇哲说过“星环宇”是凌氏企业之一,所以请他帮忙,要借厨房或借食材应该不难吧! 为了尽速满足生病上司的小小奢求,她很不耻地开口了。 凌宇哲看到她丢来的讯息,直接打了电话,劈头就问:“学妹,你不会爱上那家伙了吧?” 听到凌宇哲开门见山的疑问袁宓璇一怔,爱她爱上瞿以航了? 她不否认,她是喜欢瞿以航,毕竟像他这样颜值爆表的帅哥谁会不喜欢?但她爱上他了吗? 没有吧?但若是没有她昨天为什么会作那种春梦? 唉,因为凌宇哲的一句话,袁宓璇脑中冒出无数想法,搅得思绪混乱。 “喂!还在吗?晴天霹雳吗?” 听到凌宇哲在电话另一端嚷嚷,她回过神,窘红着脸否认。“不是啦,你你在胡说什么,你帮我问了没?我要去煮南瓜粥了啦!” “不是?不是的话,那这么急着满足你家病中上司无理又任性的要求做啥?” “他他是老板呀!”她已经后悔自己没事干么给凌宇哲可以径自脑补的理由。 “我就不会叫我的秘书帮我煮粥” 不让他有机会说更多让她思绪混乱的话,袁宓璇随便找了个理由把他打发,结束这场连她也没有答案的对话。 过了一会儿,她看到饭店经理笑容可掬地领着她进了厨房。 强忍着被众人投以怪异的视线,她面红耳赤地煮好粥,匆匆送到瞿以航的房间。 因为阳光太大,她离开时曾帮他把窗帘拉上,只在床边留了一盏晕黄的夜灯,那沉静氛围让她忍不住放轻了脚步。 来到床边,看着柔和的光线落在他深邃清俊的脸席上,连额头上的汗珠都染上一层薄薄的光晕,让她不知不觉就走了神。 这个男人连病着也这么好看,难怪之前的秘书没有一个不爱上他的而她似乎也真的喜欢上他了。他聪明、优秀、英俊、多金,几乎集合了男人该有的优点,让人很难不对他动心。 在这个优秀的男人身边工作,得到的不只是被认同、称赞的成就感,在朝夕相处下,她对他在公事上的崇拜,早就在不知不觉中转化成浓浓爱恋。 夸张的是,她居然因为凌宇哲的话才意识到自己的心情,只是爱上这个乐于与工作为伍的男人会有结果吗? 他若察觉她与之前的秘书一样会不会一脚踢开她? 想到这一点,她更加心烦意乱,随手抽了张面纸,替他擦拭额项上的汗水。 第十四章 感觉她的碰触,瞿以航睁开眼,思绪却仍浑浑沌沌。 见他再度用那双幽黑的眼直勾勾瞅着她不说话,她担心地伸手探了探他的额,确定他烧退了些才稍稍安心。“好一点了吗?怎么了?病着不喜欢说话吗?你这样会让人担心,还是这一病就变哑巴了?” 他的头昏昏沉沉的,让他没办法听清楚她说的话,只捕捉到几句像是在取笑他的句子。 他瞪了她一眼,让袁宓璇忍不住笑了出来。“还好,凶人这部分道算正常。” 瞿以航近乎着迷地看着她笑的模样,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到她又说:“我去拧条毛巾。” 瞿以航看着她,一双眼不自觉跟着她的脚步移动,觉得她走路的姿势怪怪的。 袁宓璇拧好毛巾回到床边,原本想让他自己擦拭身体上的汗,但又想他仍病着,只好强忍着羞意帮他,谁知才正想动作,却发现他浴衣衣领大开,而他的脖子上居然也有与她相同的红痕。 虽然他的红痕比较小,颜色也没那么红,但分明是被什么咬到留下的痕迹。 她瞠目结舌,惊呼。“啊!瞿总你也被咬了喔?” “你咬的。” “什、什么?” 瞿以航指了指她的脖子。“你的是我咬的。” 他的神情平静,但仔细一看,不难看出其中藏着玩味,让袁宓璇瞧得心惊。 “你说我们互咬?”说完,她咬住唇,觉得这说法好奇怪,还是瞿以航喝酒后也有怪癖,喜欢咬人? 脑中因为太惊讶,塞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还没厘清,便听到他闷闷地嘟囔。“夸张,居然真的把我们昨天做的事忘得一乾二净?” 袁宓璇整颗心倏地提得老高,绷着嗓,忐忑地问:“我们做了什么?” 她只记昨晚那瓶甜白酒超好喝,喝完整个人很放松,接着他要她回房睡,然后她摸了他、吻了他,接着便是早上浮现在脑中的春梦情节! 瞬间,袁宓璇只觉全身彷佛笼罩在一层凛人寒意里,难道不是梦,她与瞿以航是真的做了! 看到她脸上晴天霹雳的表情,瞿以航没好气地问:“终于想起来了?” 听着他彷佛带着笑意的语调回荡在耳边,她完全不敢看他,更不敢问他自己这个酒品极差的醉鬼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向老天爷借胆的事? 她放下手中的毛巾,心虚地找了个借口。“那那个南瓜粥凉了,我再去热一下。” 她得好好想一想,顺便整理一下心情,就算越了界也不影响他们是上司与下属的关系,但之后她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他比较不会尴尬? 见她起身就要逃走,瞿以航正想伸手拉住她,却看到她脚一软,整个人跌在床边。 他顾不得头还有些晕,一把将她拉回床上。“怎么了?还很痛吗?” 昨晚送她回房后,她直嚷着被他弄得很痛,听得他既心疼又内疚,再看她刚刚走路的姿态以及腿软跌倒的样子,他更是自责。 别看他在公事上果断,他对男女之事实在陌生得可以,他对自己初夜太过急躁的表现十分不满意。 袁宓璇被瞿以航拉上床,在床脚处看到自己的丝袜,已经窘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接着又听他向来波澜不兴的冷嗓有一丝紧张,她一时间不知该做何反应,只能扭着身子。“没没事,让我下去。” 瞿以航抱着她,闻到她身上的香味,感觉她娇软的身子依附在他怀里,他意外地舍不得放手。 或许因为对象是她,所以即便破坏了自己不与下属有超出公事之外发展的坚持,他也不后悔,反而有一种终于做了的落实感。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他十分坚持,冷硬的态度不容她闪躲。 强忍着羞意,她细声嗫嚅。“就说还好,也不是那么痛。” 她虽然这么说,他却还是没有松开她的打算,一双手仍将她抱得紧紧的。 感觉他不动如山,袁宓璇僵硬地开口。“瞿总,我还有很多事得处理,可以让我先起来了吗?” “行程都挪到下午了,时间还很充裕。昨晚你也没睡多少,补个眠精神才会好一点。” 袁宓璇闻言一赧。“昨晚我睡得超好,应该再躺一会儿、多休息一下的是你才对吧!” 况且被他这样抱着,她睡得着才怪。 “这事没得商量。”瞿以航十分坚持,依旧不动如山。 第一次听到他如此霸道的口吻,她叹口气,正想开口,却感觉他挺直的鼻头蹭在她的颈窝,热烫的气息拂来,他沙哑的性感嗓音如在耳畔。“看着你走路的姿势,会让我内疚。” 的确,移动脚步时,她还是可以感觉到腿心间的不适,而她这一刻才明白,原来他的霸道和坚持,是对她的怜惜,是“瞿以航式”的体贴。 心口不争气地涌出甜甜的滋味,蓦地,他又冒出一句话。“我会补偿你的。” 她一愣,不懂他突然丢出这样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瞿以航清俊的面庞隐隐浮现一丝赧红,径自又说:“昨晚我的表现不好。” 哦,原来补偿是这个意思,袁宓璇点了点头,应了声好——不,不对,这句话不能点头应好。 她答应就表示同意了他们还会有下一次。 虽然瞿以航没看到她的表情,但几乎可以想象她懊恼得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的可爱反应,他心口激荡出一股说不出的喜悦。“我会让你刮目相看的。” 这个就不用了吧!袁宓璇苦笑,也不知怎么回话,只能任他抱着,陷入说不出的低落里。他们这样真的好吗? 他到底对她有什么想法?还是他其实和大部分男人一样,都是用下半|身思考,只是他多了些莫名的坚持,才会一直到今天才有了初体验。 能成为他的第一个女人,让她有莫名的优越感,却也更加失落。 如果他想要持续这样的关系,她绝对无法拒绝,而没有爱只有欲的牵绊又能维持多久? 晚上八点,结束完下午的行程,两人准时来到机场,一入关,袁宓璇向瞿以航说想随便逛逛,丢下他便跑开了。 瞿以航定定看着眼前穿着合身套装、身段窈窕娉婷的身影毫不犹豫地由他身旁走开,心头有些不快。 要说他看人的眼光太准或是袁宓璇的自制力比他好呢? 下午与几个客户商讨合作案时,她并未受昨晚才跟他上床的影响,一如往昔,尽责地扮演称职的袁秘书角色。 来到机场这一路上,或许因为一都在谈论公事,他们之间倒没有太多不自在。 他喜欢她公私分明的做事态度,却又被她这样的泾渭分明搞得莫名不安。 难道他的表现真的差到让她体验到“幻灭”是成长的开始又或者因为上过床,他对她已经没有吸引力了? 瞿以航万万想不到,自己居然会冒出这么狼狈、没自信的想法。 他愈想愈是郁闷,更没意识到自己总是塞满公事的脑子,居然会被满满的她给取代,连脚步也不自觉朝着她离开的方向走去。 袁宓璇拉着行李匆匆找了间免税店,想选件礼物带回去给凌宇哲。 除了当作上一次放他鸽子的补偿,还有今天麻烦他请旗下饭店借她厨房及食材,让她顺利满足她家病中上司任性要求的谢礼。 来到精品服饰区,她看着男用的钱包、皮带和领带,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里。 除了家里的长辈,她从没送过礼物给男人,而凌宇哲这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公子,用的铁定是名牌高档货,若送得不好,似乎太失礼。 诸多考虑下,她反复来回看了好一会儿,目光被一条真丝银灰色底蓝圆点的领带给吸引。 银灰色本就是低调雅致的色系,配上白色衬衫,很适合瞿以航清冷俊雅的气质 她下意识伸手欲拿,却猛地回过神,不,不对,她是要选傍凌宇哲的礼物,怎么反而挑上适合瞿以航的东西? 再说他会收她的礼物吗?如果要送他,会显得太刻意吗? 当无数个困扰再次窜进脑中,袁宓璇才发现,凡事只要与瞿以航扯上关系,她的脑子便会莫名混乱,涌上一堆顾忌。 现在要买的是给凌宇哲的礼物,他是时尚挂的,个性充满活力,适合的是颜色明亮、有着独特花纹的领带。 她不是很确定地挑了一条,却怎么也舍不得放下适合瞿以航的哪条领带,甚至开始想象起瞿以航系上她亲自为他挑选的领带的模样。 在她万般为难之际,瞿以航跟着她的脚步来到精品服饰区,为了怕被她发现,还刻意挑了一处他可以看见她,她却看不见他的位子。 他看着她轻蹙着秀雅的眉,脸为难地在领带柜前驻足。 她手上有两条领带,一条是真丝银灰色底蓝圆点的领带,另一条则是颜色明亮、有着独特花纹的领带。 看着她手中的两条领带,瞿以航郁闷的心情在瞬间一扫而空。 虽然他不缺领带,另一条的花色也太过花俏,但却代表她的心意,他会欣然接受。 光想着她不知会用什么方式把领带送给他,瞿以航清俊的面容浮现笑意,心满意足地迈开长腿悄悄离开,回到候机楼等她。 第十五章 【第八章 飞机准时起飞,回到台湾时已经接近午夜了。 袁宓璇原本想搭出租车,却被瞿以航拉着一起上了瞿家司机的车。 这一路上,没了公事可谈,袁宓璇还怕气氛会有些不自在,但见瞿以航一上车便闭目养神,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这两天的行程本就排得满,加上他发了烧,退烧后又马上继续既定的行程,不累也难。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侧眸盯着他冷硬的脸部线条,轻蹙起眉。 虽然他表现出来的状况良好,但她还是有些担心他的身体,不自禁伸出手探了探他的温度。 感觉她软凉的手心贴在额头,瞿以航没睁眼,只觉胸口流淌着一股舒心暖意,徐声开口。“我很好。” 突然听到他沉冷的嗓,袁宓璇吓了一跳!随即不自在地应。“那就好还有对不起,刚刚有没有捏痛你?” 一上飞机坐定位,他便主动抓住她的手,这次不是像上次覆在她手背上,而是与她十指交扣地握着。 她窘红了脸,他这举动做得理所当然,让她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飞行途中,遇过让总裁大人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的小乱流,她却下意识地把他的手扣得死紧。 因为时间晚了,下了飞机后,两人行色匆匆根本没空档可以说话,趁着机会,她索性拉起他的大手检视有没有被她捏到瘀青。 他淡淡地答。“只差没折断手。” 闻言,她惊得倒抽了口气,于事无补地抚揉着他的手,语气愧疚。“对不起对不起,你应该跟我说的。” 瞿以航被她揉得很舒服,龙心大悦,微微挑起嘴角。“直接列入下一次的补偿里。” 听到“补偿”两个字,袁宓璇一张脸火辣辣的,像被烫着似地甩开他的手。 因为与他上了床,她现在的想象力十分丰富,看到他的唇便会想到他吻她的感觉,看到他修长的手指,便会忆起他的指间曾停留在某处,带给她难以言喻的惊奇感受。 现在的她可以说是满脑子yin邪思想,他还提这件事,存心是想让她自我厌恶到死吧! 被当成烫手山芋般甩开手,瞿以航不满地睁开眼,冷瞥了她一眼,径自将手塞回她手中。“继续。” 两人的关系改变后,袁宓璇才知道自己招惹上什么男人,既霸道又幼稚,一丁点都宠不得。 偏她就是吃他那一套,他一沉下嗓,她只有果断地抛开脑中不该有的绮想,乖乖遵从、取悦总裁大人。 忠叔真的不是要故意偷听两人的对话,但见他家冷酷、从不给人碰的大少爷居然纵容袁秘书这样又摸又碰,而两人间弥漫的氛围显然与出国前不同,除了暧昧还有不容错辨的甜蜜? 这惊人的发现让身为瞿夫人多年眼线的忠叔兴奋得心脏怦怦乱跳,恨不得马上拿起电话向夫人报告。 来到袁宓璇家门口,忠叔替她将行李由后车厢拿了下来,瞿以航跟着她下车,送她到家门前。 “明天你休息一天,不用上班了。” “你明天也休息吗?” “没有。” 难怪他那么积极争取时间补眠,只是想到他让她休假,自己却没打算休息,她有些过意不去。 “既然你没打算休息,我当然也得上班,要不谁来帮你处理杂事?” “若真的没办法,可以请行政课调人来支持。” 袁宓璇几乎可以想象林玫祯接获命令后,脸上会露出什么表情。她没好气地说:“你不要再去荼毒人家了。” 她的话得到上司一记严肃又淡漠的冷瞟,她赶紧装乖。“我明天没问题的,瞿总不用让我休假啦!” 而且休息一天,工作没人做,到最后还不是她要自己消化,再依瞿以航严苛的标准,她只会更累。 “确定?” “能与瞿总共事、为瞿总分忧是我的荣幸。” 瞿以航不吃那套,诚实说出心中想法。“这话听来有太多奉承意味,不够真心,我不喜欢。” “真难讨好。”她嘟囔了句,见他杵在她身旁没有离开的打算,忍不住开口催促。“已经很晚了,明天还要上班,瞿总快点回去休息吧!” 他应了声,看着她的表情意味深长。 袁宓璇读不出他现在脸上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只觉得他似乎有话想说,看着她的一双黑眸清亮,似乎还藏着一丝丝期待? 她想不明白,却等不到他开尊口,只得硬着头皮问:“怎么了?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瞿以航对她在机场精品店买的领带好奇得不得了,偏偏一向精明的脑袋竟然酌量不出半句可以套出她的话像是什么时候才要拿出领带送给他之类的。 瞿以航定定看着她许久,突然想通了。 反正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他就看她要磨蹭多久才会送出领带,让他等待的时间,到时再加上利息由她身上讨回来就行了。 “没事,我走了,晚安。” 袁宓璇看着他渐渐走远,路灯的微光洒在他修长挺拔的身影上,心蠢蠢欲动。 唉!多想这时候就冲上去把领带送给他,再说服他明天马上系上。 但如果她只是他的秘书,不是他的女朋友,这样的要求是不是太奢求了? 想到这点,袁宓璇苦恼地叹了口气。 或许与他上床的决定是错的,本该公私分明的态度搅和进私人情感本就大大不智,她却连心都赔进去了。 与他的未来是怎样,她已经不敢想了 而在她没看见的当下,瞿以航从西装口袋内拿出了一颗黄金糖,拆开包装送入口中 出差后的第一个上班日,袁宓璇比平常更忙,差一点连午餐都忘了吃。 下班前,瞿以航将她叫进了办公室,她心里暗叫了声惨。 今天她约好受与凌宇哲见面,如果要加班,她势必又得放他鸽子啊! 她暗自苦恼,却听到瞿以航开口问:“今晚有空吗?” “公事还是私事?” “只是想和你一起吃晚餐。” 最近他的注意力会不自觉落在她身上,也因此看到她在上班时认真专注的一面,莫怪她做事的效率高、出错率低。 这样的她让他愈看愈入心,只想做些什么来犒赏她的努力。 袁宓璇松了口气,却陷入两难。 她已经与凌宇哲约好了,却又因为瞿以航难得要与她一起吃晚餐,让她舍不得拒绝。 天人交战了好一会儿,她抱歉地说:“瞿总对不起,我今天已经和人有约了。” 下班后的时间,袁宓璇当然可以自由运用,他不该过问,却还是忍不住开口。“和谁?” 没料到他会问下去,袁宓璇一愣。 凌宇哲家的明灿百货与瞿以航家的慕亚百货一直是百货业敌手,若跟他说她要吃饭的对象是凌氏少东,会不会引来他不必要的揣想? 她苦思了好久才说:“跟大学时的学长。” 成为他的秘书后,她对任何事几乎有问必答,这次含糊带过让她对他有一些抱歉。 瞿以航没霸道到不准她与其他男人吃饭,但见她第一次用略带闪躲的态度面对他,他心里有些不悦,却还是开口。“好,那下次吧!” 袁宓璇见他抿紧唇,脸上彷佛闪过一丝落寞,居然有些于心不忍。 她对于自己的心态万般不解,瞿以航明明是那么冷毅刚硬的男人,这一丁点小事不顺他的意,他也不会有太大的打击,可她却偏偏对他有满满的怜惜,事事想要顺他的意,想要他开心她对他抱着这样的想法会不会太奇怪了? 晚餐时间,位于郊区河畔的热炒店一如既往地呈现热闹非凡的景象。 凌宇哲一见到几个月未见的学妹,热情地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我怎么觉得你进了瞿氏,要见你的机会比登天还难啊!”听到他夸张的语调,袁宓璇没好气地轻推了他一把,跟着怀念地说:“这里一点都没变耶!” 热炒店老板有海鲜批发的门路,也有固定配合的菜贩,资源充足,老板也毫不吝啬地把大方又热情的性格完全奉献在料理之上。 若知道是学生上门,白饭更是免费供应,因此培养了一群死忠主顾,生意夯到不行。 大学时,他们一群人时不时就会约到这里来吃宵夜,因此这里留有璀璨的回忆。 看着她脸上怀念又感动的神情,凌宇哲宠溺地替她剥了一尾大虾子。“就知道你一定怀念得不得了才带你来的。” 袁宓璇毫不客气地挟起碗里的虾子,瞇起眼,露出满足的笑容。“学长,我真的爱死你了。” 凌宇哲被她逗笑了,与她边吃边聊,袁宓璇想起搁在一旁的提袋,递给他。“对了,这个送你,一点小心意。” 凌宇哲受宠若惊地拿湿纸巾擦了擦手后接过。“袁秘书这次怎么这么客气,出手这么大方,送我这么好的礼物?” “最近麻烦你不少事,又放你鸽子,总是要表示一下咩!” 凌宇哲感受到她的诚意,扯唇朗笑,欣然接受。“是不是,知道学长我多重要,知道要好好对我了吼。” “不准再说我无情无义,要知道,我为了挑礼物,可是硬在上机前挤出短短的时间冲去买。” 闻言,凌宇哲不由得皱起浓眉。“仔细看你好像瘦了点,在瞿以航身边是不是被压榨得很辛苦呀?” 他话锋一转,凝重的语气瞬间让她敛住笑,表情有些窘迫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紧张兮兮地问:“有瘦吗?” 前一阵子母亲也才问过她这个问题,大家都以为瞿以航压榨她,才会让她瘦了一圈。 虽然瞿以航要求严格,也的确爱压榨她,把她一个人当好几个人用,但他其实对她挺好的。 冷着脸体贴她,懂得犒赏她只是当这几个关键词浮现,她一张粉脸倏地羞得红通通的。 看她脸红的模样,凌宇哲叹了口气。“唉!爱到卡惨死,我看你是没救了。” “干么这样其实瞿总他真的很不错”意识到自己不自觉为他辩驳,她有些尴尬地闪躲凌宇哲疑心的目光。 “他知道你喜欢他吗?” 提到这个,她恨不得立刻挖个洞把自己埋了。原本瞿以航不知道她的心情,但喝醉后,她就把自己的心情赤|luo|luo地摊在人家面前,他不想知道也难吧。 第十六章 凌宇哲看着根本藏不住心情的学妹,禁不住叹气连连。“他有什么表示?” 袁宓璇窘得说不出话来,她根本不知道瞿以航给不给爱,只知道最后她是被拖上床的,而这个就不用明说了呗。 连她都不知道现在他们的关系算什么,她暗叹了口气,心情有些复杂地转了话题。“别聊我了,今天的重点是你不是我。你上次的烦恼解决了吗?” 感觉她有意避开话题,凌宇哲也识相地打住话。“对了,我也有礼物要送你。”他将身旁的纸袋递给她。 纸袋的质感很好,上头印着国际知名品牌的logo,她疑惑地蹙起眉。无功不受禄,他的动机十分可疑。“为什么?” “这是我们百货公司柜上当季最新款的包包,送你。”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用名牌包”略顿,她敏锐地问:“为什么突然送我东西?” “我可不可以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如果在我的能力范围内的,一定帮你。” “配合我演一场戏。” “啊?”袁宓璇以为自己听错了。“演戏?” 两人的谈话终于来到今日见面的重点,凌宇哲慎重地看着她说:“假装是我的女朋友,陪我出席我爷爷的寿宴。” 凌宇哲的爷爷凌政群是百货业界的大老,在商场上打滚多年,这场寿宴必定是政商云集,热闹非凡。 莫怪他要送她一个市值二、三十万的名牌包包了,如果她答应了,便是要在这样的大场合里对大人物们撒下漫天大谎。 她目前单身,是可以帮这个忙,但想到凌宇哲的爷爷年纪那么大了,要骗他这种事,让她有些良心不安。 “为为什么?” 凌宇哲深深看着与自己最麻吉的学妹,说出心里最大的秘密。 “其实一直以来,我有一个深爱的人,我想和他在一起。但这几年爷爷和长辈们一直逼我结婚,这场寿宴是最后通牒” “学长交女朋友了?”袁宓璇惊讶不已,跟着又问:“那学长应该带她去参加寿宴,把她介绍给家人认识,怎么会找我演一场戏?” 他泛起苦涩的微笑。“我的爱人是男的。” 袁宓璇有些讶异,却很快地意会过来,她总算明白,为什么凌宇哲近来会如此困扰了。 “但这不是长久之计吧?” 他心力交瘁地扯了扯唇。“我目前的想法是再拖些时间,我需要时间好好想一想怎么和家人说这件事。” 两人相爱后,心爱的那个人一直希望自己身为女儿身,但他们都知道,以他背负的家族压力,对方除了做变性手术、抛开过去的身分外,别无他法 突然间,袁宓璇有些同情起他来。 时代在进步,但老一辈的观念或许还没办法接受同性结婚,尤其凌宇哲又出生在传统保守的大家族,这段恋情必定会引发轩然大波。 她抓住凌宇哲的手给他力量。“学长真的要好好想一想未来的路要怎么走,不过我能帮得上忙的,我一定帮。” 她的支持对凌宇哲来说意义非凡,他动容地颔首,还来不及开口说些什么,电话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听着凌宇哲说话的内容,她知道他似乎得离开了,她贴心地催促。“去吧!我等会儿再自己回家就好。”说完,她调皮地向他挥手说再见。 “寿宴的时间我再跟你说。”凌宇哲再一次动容地抱了抱他贴心可爱的学妺,结了帐后匆匆离去。 袁宓璇目送着他的背影,内心突然沉重了起来。 学长生在那样的家庭,肩上背负太多责任,他与他的爱人真的能过得了长辈那一关,顺利长相厮守吗? 她若有所思,正打算起身离开时,蓦地被身后不远处那一桌客人给吓了好大一跳。 瞿以航为什么会在这里? 总裁大人似乎只有一个人,沉郁的脸色把平时难以亲近的模样发挥得淋漓尽致,而桌上那一大桌菜也令人费解。 他的视线盯着她,她也不可能就这么走开,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打招呼。“嗨,瞿总,好巧啊,在等人吗?” 瞿以航的黑眸沉沉地、死死地瞅着她。“不巧,我是追上来提醒你,不要跟别的男人喝酒。” 她下班离开公司后,他兀自走神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撞入脑中的头如一个想法便是他刚刚对她说的话。 她是他的女人,他可以理直气壮地命令她不可以与别的男人喝酒! 听到他的理由,袁宓璇闷闷地想,有哪一个上司会夸张到为了提醒下属这种事而专程跟上来? 还是她心情有点复杂,不确定地问:“瞿总是因为担心我吗?” 瞿以航微微挑起眉,他当然要担心了,她都已经是他的女人了,怎么可以和别的男人喝酒? 他闷闷地开口。“你的酒量不好,酒品又差,我已经被你蹂躏过——” 没料到他会提起这件事,她又羞又窘,连忙上前去摀住他的嘴。“好了,你可以闭嘴了。” 这个男人开口果然没好话。 她瞋了他一眼,等心情平静了才开口。“如果瞿总在等人,那我先走了喔!” 他抓住她的手,充满哀怨地冷瞪了身边的女人一眼,没说话。 袁宓璇被他抓得有些莫名其妙,根本没意识到他等的那个人是她,也压根儿弄不清楚他到底在生什么气,问他也不答,尽说些让她害羞尴尬的事。 手被他拽着走不了,她只好问:“瞿总要我留下来陪你等对方来吗?” 人生最呕的事应该莫过于此,你气对方气得要死,但对方却根本不知道你在生什么气。 瞿以航不懂,她在公事上聪慧伶俐,怎么私底下会迟钝成这样。 “那不重要!”忍住想掐死她的冲动,他心不甘情不愿地挤出别扭的声音。“你把我的领带送人了?” 那个男人他认识,是凌氏企业的少东,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是袁宓璇的学长。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看到他苦等不到的礼物送到了另一个男人手里,心情比损失了一笔几亿的生意还要不爽。 闻言,袁宓璇的心弦倏地一颤,瞿以航怎么会知道她买了领带要送他? 不过他刚刚说,她把他的领带送人了? 她则眸瞥了他一眼。“瞿总怎么知道我买了领带?” “我在机场的精品店看到了。”说完,他暗咒了声,这感觉真差,她凭什么要让他做出这种她问一句、他答一句的蠢事。 偏偏他还是对她把“他的”领带送给别人这件事耿耿于怀,窝囊地回应她。 看着瞿以航阴阳怪气的别扭模样,袁宓璇恍然大悟。 这个自我意识超良好的男人因为看到她买了领带,所以自己对号入座,认为她送给凌宇哲的领带是要送给他的。 理解他生闷气的原由,袁宓璇突然觉得他冷着脸的别扭模样超级可爱。 她原本还怕送他领带会不会太奇怪,迟迟没将礼物送出,现在反而是他等不到礼物,忍不住开口跟她要了。 她舍不得逗他,如实交代。“我帮你和学长都挑了一条领带,因为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所以还在想要不要送你。” 知道自己的揣测没错,瞿以航感觉一丝甜意沁入心头,勉强平抚了心中的失落和焦躁。 “要或不要由我决定,不准擅自揣测我的想法。” “所以” 他神色清傲地伸出手,态度十分明确。 也许是很少坦承内心的想法,他那清俊白皙的脸颊隐隐透出一丝不自在的红晕。 虽然她根本不知道瞿以航是不是爱她,但看着这样的他,袁宓璇一颗心涌上想要宠他的浓浓想望。 “我现在没带在身上,明天再带去办公室给你。” 果然,这样的提议让总裁大人龙心大悦,脸上沉郁的冷意一扫而空,唇畔浮现一丝如沐春风的浅笑。 袁宓璇正享受着他脸上的可爱小酒商不到两秒,便听到他忍不住开口问:“你送他领带做什么?” 他还有脸问?袁宓璇没好气地说:“瞿总生病那天说要吃南瓜粥,我对香港不熟,又听说星环宇是学长家的产业,便请他帮忙。” 他知道“星环宇”是凌氏企业,上次会入住“星环宇”也有勘察的考虑,却没想到他这一个决定,反而便宜了凌宇哲,让他赚到一条领带。 “嗯。”终于安抚好总裁大人的情绪,她问:“那瞿总约的人什么时候到?菜都冷了” “你都吃饱了,冷了也无所谓。”因为忙着看她与凌宇哲,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点了太多菜,闷啊。 听到他的回答,袁宓璇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等的人是她?! 思及这一点,她的思绪更乱了,瞿以航跟着她来,看着她与凌宇哲聊天、吃东西,也知道她当然不可能再与他共进晚餐,怎么还点了一桌菜? “那要叫忠叔过来一起吃吗?我可以再陪你吃一点。” 被她贴心的笑容温柔哄着,瞿以航那张酷脸如照到暖阳,冷意尽融,难得笑了。 “好。” 他的笑容有如春临大地,袁宓璇打了电话给忠叔后,心情大好,立刻帮他剥起虾来。“这里的虾子大尾又新鲜,吃吃看。” 瞿以航优雅地挟起碗里她剥好的那尾虾入口,果然弹牙又清甜。 总裁大人被伺候得心满意足,破天荒地卷起衣袖,扳下一只肥美蟹脚,利落地去了壳,将肥美的蟹肉递到她嘴边。“尝尝。” 美食都送到嘴边了,岂有不吃的道理? 袁宓璇没多想,张嘴咬了一口,被鲜美的蟹肉感动到要喷泪了。“好吃,你也吃。”说着,她把剥去半边蟹脚壳的蟹肉送到他的嘴边。 这动作取悦了瞿以航,他难得配合地张嘴吃掉蟹脚,顺道舔去滴在她指上的鲜美蟹汁。 感觉他湿热的唇舌顺指舔过,一股麻痒钻进心头,让她窘红了脸,缩回手,紧张兮兮地张望着四周,深怕有人看见。 瞿以航不解地轻挑俊眉,彷佛无法理解她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 没办法像他那般泰然自若,袁宓璇娇瞋了他一眼,压低嗓轻斥。“被看到不好”他不解地蹙眉。“谁要看?” 平时他就够引人注目了,更何况是在这个与他一身西装笔挺模样格格不入的平价热炒店里? 但依瞿以航唯我独尊的性格来看,他一定认为刚才的举动十分理所当然,没什么好心虚的。 就算真的引起旁人侧目,他应该也不会在乎吧! 她苦笑,不想捋虎须打坏他的好心情,巧笑倩兮地拿了颗生蚝给他。“没事没事,这个也要趁新鲜吃。” 他目光灼灼,深深凝视她。“你今晚要来我家?” 袁宓璇有些接不上线地望着他。“啊。” “生蚝吃多了会睡不着。” 她终于听懂他话里的意思,脸颊微微发烫,赶忙将一整盘生蚝撒走。 她还是暂时不要和他说话好了。 另一方面,司机忠叔接到袁宓璇的电话,正纳闷着少爷怎么心血来潮要让他过来吃宵夜? 他急急赶来,远远地就看到两人有说有笑地相互喂食,惊得差一点没掉下巴。 但更惊悚的进在后头,瞧瞧瞧,那个对女人做出舔手指动作的人是他家的大少爷吗? 忠叔颤着手,偷偷拍下那一幕,立刻把相片传给瞿夫人,报告这第一手的消息! 第十七章 【第九章 又是一天的开始,袁宓璇起床没多久就收到瞿以航提醒她记得带礼物的讯息。 强烈感觉到瞿以航对“礼物”的执着,她却是冥思苦想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明明就有一整柜的领带,会缺她送的这一条吗? 带着疑惑的想法到了公司,才刚处理了几封邮件,便看到瞿以航神清气爽地走进办公室。 他一样梳着三七分油头,身上穿着剪裁合身的西装,一副衣冠楚楚的精英模样,依旧帅得引人侧目,让她瞧得心头小鹿乱撞。 暗暗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她说了声早,对他绽放最合宜的微笑,就听到他冷冷地撂了句“进来”后便径自进入办公室。 顺手将礼物带上,她进入办公室,转身便撞入他怀里。 “我的礼物?” 这般着急真的很不像他的性格啊! 两人靠得这么近,近到她都可以闻到他身上混着刮胡水珠、发膜以及属于他的味道。 她脸颊一热,轻轻推开他。“你靠得这么近,我没办法拿。” 他勉为其难退了两步,接过她递来的礼物,拆开一看,是他那天看到的真丝银灰色底蓝圆点的领带。 他嘴角扬起愉悦的笑弧。“帮我系上。” “瞿总不是已经系好领带了?”素色白衬衫搭配变形虫花色领带,完全时尚的型男装扮,相较之下,她选的花色就趋于保守。 他眸色微敛。“那是暂时的。” 他坚持,袁宓璇也不好说什么。“所以我帮你换上?” 他露出一个“不是你,难道是要我自己系上”的表情。 小秘书接收到讯息,认命地上前,但他实在太高,她不得不对他说:“你要不要坐着?” 总裁大人十分随兴,直接靠坐在办公桌边缘,那姿态挺拔又随意,好看得让人脸红心跳。 “我不大熟练喔!” 他满不在意地应了声,垂眸看着她纤细的手指落在银灰底布料上,更显柔润莹白,十分赏心悦目。 可能是因为两人的距离很近,他温热的呼吸不时拂在脸上,她的脸愈来愈红,动作愈来愈笨拙,系了好久都没办法成功。 她一恼,抬起头顷了他一眼。“别看我,你会害我没办法专心!” 也不知她的话到底哪里让他龙心大悦,只见他扯唇笑得挺开怀的。 她不满地嘟起嘴,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在上班的时间和他做这种事啊! 见她有些手忙脚乱,瞿以航倏地伸手抽掉脖子上的领带。 袁宓璇一愕,以为他生气了,还没开口问,便感觉他的大手落在她的肩上,扳过她的身体背对着他。 他宽阔的胸膛就贴在她的后背,身躯散发出源源不绝的热意将她包围,让她的脸更红了。 “做、做什么?” “看好。”瞿以航将领带系在她的脖子上,不由分说地伸出胳膊,从她身后拉起她的手将领带握住。 这个动作像是他从后揽抱住她,呼吸就拂在她的耳畔,鬓间的发丝随着规律的气息微微飞扬,拂得她心痒。 她拚命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该因为他一个动作就意乱情迷她平抚悸动的心思,认真地看着他抓握着她的手,慢慢地引导她做每一个步骤。 他坚毅有力的大手几乎将她的小手包覆,指节分明的长指抓着她的纤细玉指,呈现一种说不出的亲密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最好能专心学啦! 她愈想脸愈红,整个人滚烫得像是要烧起来似的。 瞿以航感觉怀里的人儿身子僵硬,连秀白的耳壳都染上红晕,他语带玩味。“袁秘书,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因为心虚,她答得又急又快。“我、我哪有?” 她惊慌失措的反应可爱得不得了,让耳壳更红了。 他低笑,情难自禁地伸出舌头舔她线条柔润的耳廓。 湿热的感觉覆上,她轻抽了口气,还来不及制止他的动作,他灼烫的薄唇顺着耳,一路往下来到她柔滑的颈子。 如烈火般的热意伴随着酥麻感袭来,她微微晕眩,脚软地往他的怀里靠去。 瞿以航由后揽着她,感觉她沸腾的血液蒸腾出身上的香味,泛出一股惑人的媚香,轻易挑起他的欲望。 他扳过她的身子,狠狠地吮住她软嫩青涩的舌,让彼此的呼吸缠绕在一起。 她瘫在他坚硬的怀抱里,被吻得快要融化了,如果不是他的手圈着她的腰,她绝对会腿软跌在地。 好不容易吻够了,他才将唇移开,电话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一听到电话铃声,袁宓璇迅速惊醒赶紧接起电话。“总、总裁办公室您好。” 瞿以航玩味地看着她宛如变脸般的反应,脸上笑得得意,都快咧到耳边了。 他迷恋她的味道,忍不住偷香、调调情已经是极限,他不会允许自己在办公室里要了她,更不会把该办公的时间浪费在缠绵上头。 而显然他的袁秘书也十分上道,秘书及他的女人之间的分寸,她拿捏得很恰当。 听着她用柔软却清晰的声嗓讲电话,他抽回留在她脖子上的领带,套上脖子,迅速打了个完美的领结,又理了理衬衫,恢复他完美的总裁形象。 袁宓璇分神看着他利落的动作,忍不住瞭了他一眼,这个男人分明是拿领带为由对她调情吧? 瞧他清俊的眉目带着心满意足的笑意,她有一种被他逗着玩的错觉,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转眼来到晚秋,今天周末,袁宓璇与林玫祯以及几个其他部门的同事约好去唱歌,宣泄压力。 袁宓璇在职场上的人际关系一等一,瞿以航没有理由阻止她,他在公司加班到女人们散会的时间,才传了封讯息给她—— 车子停在对街超商。 看到讯息,袁宓璇全身紧绷,有些紧张。 在瞿以航身边这段日子以来,他们在上司和下属,以及床伴与情人间已经拿捏出分寸。 偶尔她会以加班为由到他家过夜,这一天通常是忠叔的休假日,他会亲自开车上班,方便晚上接她一起回家。 也只有在他家,两人才会像情人一样腻在一起。 今晚他们早就已经约好,但同事们就在身边,她很怕会被大家发现来接她的是他们家的冷面上司。 一走出ktv,众人各自解散后,她快步来到他说的超商,迅速上了停在路边的银灰色奔驰。 看到她紧张的模样,瞿以航不解地瞥了她一眼。 “以后如果我有聚会,你就别来接我了。” 总裁大人的俊眉微蹙,因为她的话感到莫名不悦。“为什么?” “假如被发现怎么办?”明明他没有女朋友也没有老婆,她与他在一起却搞得像见不得光的小三一样。 “不怎么办。”以前坚持与秘书谨守界线,是因为太多女人谈了恋爱后便公私不分,影响总裁秘书的形象。 但对象是她却不一样,她比他还介意总裁秘书的形象,超高办事效率以及良好的工作态度,为她树立起良好的典范。 对于两人的关系他也从没刻意隐瞒,只是他们在公司谨守分寸,没人发现罢了。 每每听他不咸不淡、满不在乎的态度,袁宓璇就想掐死他。 “你当然没关系。”若两人的关系曝光,没人敢招惹他,但她必定会成为众矢之的,她光想就头皮发麻。 瞿以航分神看她敢怒不敢言、鼓起腮帮子的可爱模样,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颊。“我相信你有办法处理。” 她侧过脸,气呼呼地张嘴咬了下他的手指。 她那一下不轻不重,他却故意压低嗓威胁。“回家你就知道了。” 袁宓璇心一凛,想装乖已经来不及了,回到他家,门一关上,他就将她整个人压在门上,来个惩罚式的狂吻。 袁宓璇完全挡不住他的攻势,全身敏感地颤抖,一双腿几乎站不住,她攀住他的宽肩,躲着他的唇舌,勉强挤出声音。“回、回房啦!” 话落,还情不自禁发出一声呻吟。 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瞿以航抱着她走到沙发上坐下。“这么快就不行了?” 算一算,至今他们做\\ai的次数没超过五次,他却一次比一次精进,一下子跳到魔王等级,而她还停留在幼幼班,每做一次就被他欺负得死去活来。 被他一调侃,她赧红了脸,推了他一把。“我还有一份采购企划的报告没整理,你别吵我。” 她正要坐起身,却被他整个人压在长沙发椅上,不等她开口,他修长的手指已经熟练地解开她身上的衬衫扣子,凉淡地徐声回道:“不急。” 正事不急,私事却很急!眼见衬衫扣子被他一颗一颗解开,她赶紧抓住领口。“最好不急啦!傍我最大压力、要东西要得最急的不知道是谁?” 瞿以航怎么会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他大方响应,言简意赅。“可延。” 他的眼灼亮烫人,像是下一刻就要把她撕吞入腹,没了平时在公司的冷酷模样,她忍不住回嘴。 “可是人家是求上进、超敬业的秘书” 沉默了一秒,他冷眸微瞇,嘴角却扬起笑。“我的秘书除了求上进、超敬业之外,还有帮助上司从日常公务中跳脱、彻底放松、储备动力的责任。”话落,唰的一声,她的衬衫被脱掉了。 如果全天下的秘书都得顾及老板的身与心,那肯定没人愿意身居这个职位了。 第一次听他说这么多话,把她震慑得一句话都辩驳不了。 她赧红脸,有些不甘心地坐起身。“为什么每一次都是你扒光我?” 难得她会有如此气势汹汹的举动,瞿以航往后一倒,从善如流地回道:“你想扒光我也行。” 见他幽黑的眸子彷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袁宓璇有种反而被算计的错觉。 第十八章 激烈缠绵之后,袁宓璇只觉得自己像被男人抽筋剥骨似地,全身酥软无力地蜷在他怀里,一觉到天亮。 原本睡得很舒服,但她突然感觉到一股湿热由腿间缓缓流出,猛地惊醒。 不会吧!那个居然来了? 她匆匆起身,冲进浴室,瞿以航被惊醒,跟着起身走进浴室。 “怎么了?” 没料到他会跟上来,她红着脸,发出细如蚊蚋的声音。“我那个来了。” 闻言,他松了一口气。 昨晚太纵情、太激烈,他一彻底释放后,便发现她软绵绵地昏睡在他怀里,让他内疚不已。 听到她是生理期来了才跑得这么急,他放下心,转身走进更衣室,站在专门摆放她东西的柜子前,拉开抽屉,对着三包标示着不同长度的卫生棉蹙眉沉思。 袁宓璇正坐在马桶上苦恼,刚刚跑得太急,忘了顺便拿卫生棉再进浴室,一抬眸,便与他清亮幽黑的眸子对上。 她还来不及害羞,便听到他问:“那些卫生棉的差别到底在哪里?” 居家时的他没有那一丝不苟的三七分西装头,松软的短发盖在额上,少了几分犀利,多了几分柔软,却不减他问话时的气势,依旧帅得一塌糊涂。 不过此刻她坐在马桶上,而他如此美好地站在面前,准备与她讨论敏感的话题,让她有些窘迫。 依他的个性,绝对是不得到答案不罢休,她只能红着脸解释。 他露出了然的神情。回到更衣室取出一块卫生棉递给她。 “谢谢” “不客气。”他转身走了出去,想到之前也遇过她生理期来时的状况,便拿起手机拨了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起来他问:“妈,吵到你了吗?” 因为身体的关系,瞿太太被督促着早起运动,她刚梳洗好,人在更衣间换衣服准备出门,就听到电话响了。 看了看来电显示和时间,瞿太太打趣地问:“儿子,现在才五点半这么早打来是想拖妈去运动吗?” 他就是知道母亲都很早起才打来讨救兵的。 “妈是该多——” 他的话才到嘴边,便听到母亲扬声制止。“你妈我最近超乖的,今天和你爸以及未来亲啊不是,是梅医生夫妻相约要去爬山呢!” 两家长辈认识这么久,互动一直不错,只是最近热络到让母亲乖乖运动,让他感觉有些奇怪。 儿子的脑筋转得比一般人快,沉默太久一定是在思考,对她来说不是好事。她赶紧问:“这么早打来吵我有什么事?” 他直接切入话题。“你生理期来的时候,都怎么解决不舒服的感觉?” 瞿太太马上敏感地理解儿子问这话的用意,打趣地问:“你来了喔?” 俊脸一赧,他沉声喊。“妈!” 原来逗儿子的感觉这么好玩,她几乎可以想象儿子在电话那一端会是什么表情。 瞿太太勉强定了定心思,讪讪地问:“你妈我都进入更年期了,问这个做什么?” 他静默了好一会儿,静到瞿太太以为电话断了线,他才慢悠悠地开口。“为了弥补,我未来会更加关心您的身体健康。”略顿,他锲而不舍地追问:“以前到底都是怎么处理的?” 瞿太太在电话那端乐得嘴巴都快咧到耳边了,听儿子这么一说,急忙道:“我的健康交给你管理还成?关于生理期,以前你爸会帮我热敷,或是泡杯热的黑糖水,多少都可以舒缓,如果没有黑糖水,只要是热的或甜的都行。没事了吧?我赶时间,再见。” 突然被挂电话,瞿以航有些无言,他才正想问泡黑糖水的比例 想着似懂非懂的办法,他走进厨房,望着应有尽有的食材发愁,他家的厨房一向由wilson管理,这一时半刻他道真不知如何下手。 正苦思之际,他的目光扫到他的“黄金糖储备区”便十分果断地在热开水里加了两颗黄金糖搅了搅。 母亲说热的或甜的都行,所以只要泡起来是甜的就好了吧? 他拿着马克杯回到房里,便看到袁宓璇像只小虾子蜷缩在床。 果然他将马克杯放在床头旁的矮柜上,一把将她捞进怀里。 袁宓璇感觉腰间一紧,跟着落入男人怀里,苦着张小脸。“你吓到我了。” “抱歉。”他抱着她靠坐在床头,将她的坐姿调整好后,才撩起她的连身及膝睡衣,将手探了进去。 袁宓璇感觉到他的动作,可怜兮兮地讨饶。“现在不要。” 他没好气地说:“想什么?昨晚被你喂得够饱了。” 想起昨晚,她羞红了脸,看着他暖烫的手心贴在她平坦的腹部上。 他的手又大又宽,透出的暖意源源不绝地沁入子宫,舒缓了生理期带来的闷痛。 “听说热敷有效。” 袁宓璇疼得都快飙泪,却被他这个举动逗得哭笑不得。“所以呢?” 知道她明知故问,他有些不耐烦。“热敷。” 天底下应该只有他会这样帮人热敷吧!但袁宓璇的心却好甜,那被他呵护的感觉让她整个人幸福到快晕眩。 “把这个也喝了。” 接过杯身暖暖的马克杯,看着里头荡漾的液体,她问:“这是什么?” “找不到黑糖,用黄金糖代替,有用吗?” 听着他沉冷的嗓在耳边回荡,袁宓璇感动得眼眶发热。 走出浴室没看到他,她以为他径自去忙了,没想到却是不知从哪里探听到这些信息,只为舒缓她的疼痛。 感动在心里剧烈震荡,算了,就算他从未对她说过爱她,此刻能得到他如此疼宠也就够了。 “谢谢。” 他应了声,目光定定落在那杯看起来似乎挺好喝的黄金糖水上,忍不住说:“等到没那么烫了,再分我喝一口。” 闻言,袁宓璇忍不住笑出声。 这个男人跟她一样应该也属蚂蚁只嗜吃黄金糖的蚂蚁。 凌氏大家长凌政群的寿宴在月底,受邀参加寿宴的贵宾不外乎政商名流以及一些同业大老。 袁宓璇正在过滤信件收发室送来的信件,看到凌氏也寄了寿宴邀请函给瞿氏,心蓦然一凛。 这样的场合瞿氏会受邀出席并不奇怪,但到时是会由瞿以航或半退休的瞿董事长出席还不得而知。 如果出席的是瞿以航,就算没打算带上她这个秘书,两人在寿宴上还是会有碰面的机会。 因为她已经答应学长要暂时扮演他的女朋友,让他能多争取一些时间,做好让同性恋情可以浮上台面的准备,她也已经可以想见,当凌宇哲的女朋友出现在那样重要的场合会引起多大的注目。 虽然瞿以航从没说过爱她,她也不是他的女朋友,但两人毕竟已经亲密到这样的程度,她是不是应该跟他知会一声? 或是一切根本是她想太多,她至多只是瞿以航的秘书兼床伴,根本不用顾虑到这方面。 为了这个问题,她左思右想,怎么都拿捏不了主意。 突然,轻叩声传来,她回过神,看到瞿以航那双漂亮的大手曲起,轻叩着她的桌面。 “什么事这么为难?” 心跳一促,她这才发现自己拿着那张寿宴邀请函哀号,而她竟然连他什么时候出现都不知道。 她定了定心神。“瞿总,你要出席吗?” 接过寿宴邀请函,瞿以航蹙眉思索了一会儿。 凌政群是他及父亲的长辈,与父亲的渊源颇深,他猜测父亲出席寿宴的机率较大。“或许由董事长出席。” 就在她暗暗松了口气时,又听到他问:“你在为难什么?” 迎向他凌厉的黑眸,袁宓璇张嘴,却没有勇气说出心里的想法—— 不知道有没有必要告诉他,她要暂时假扮凌宇哲的女朋友这件事她心虚地扯唇。“就怕瞿总推说不去,我该编什么理由推托。” 他是挺常把琐碎杂事丢给她处理,他落得轻松,苦恼的是她。 他忍不住逗她。“怎么?厌烦了?” 袁宓璇哪敢点头,张嘴自然而然吐出一大串甜死人不偿命却毫无建树的恭维话。 瞿以航根本不吃她这一套,冷瞥了她一眼。“把企划部的营销企划送过来。” 她应了声,看着他进了办公室,才敢敛住笑,露出懊恼的神情,继续烦恼。 第十九章 【第十章 寿宴的前一天,凌宇哲带着袁宓璇去买了套优雅的粉红色礼服,准备一起出席爷爷的寿宴。 因为得知瞿以航不会出席,当天袁宓璇请了事假,提早两个小时下班,跟着凌宇哲回到凌家大宅。 这是袁宓璇第一次陪男人回家见家长,虽然是演的,她也紧张地直冒汗。 幸好,凌家长辈都挺喜欢她的,唯独凌母似乎有些在意她的混血儿身分,打量她的目光让她不是很舒服。 百桌宴席就设在凌家大宅外的草地,上面搭起了棚子,不怕临时下雨。 这场宴席听说聘请了国宴主厨,全是一等一的高级中式创意餐点。 宴席还未开始,受邀宾客聚在一起聊夫,袁宓璇不是很习惯这样的场合,加上心虚,只觉得连呼吸都困难。 她找了个理由,走到人较少的花园透气时,蓦地底觉有一道灼烫的目光落在身后。 她纳闷地回过身,在看到瞿以航穿着一身笔挺西装,绷着一张铁青的脸出现在眼前时,她觉得全身的血液像在瞬间冻结了。 “瞿瞿总,你怎么会” 因为惊吓过度,她结结巴巴,她记得下班前还试探过瞿以航,确定今天出席的是瞿董事长而不是他呀! 瞿以航定定看着她心虚地刷白了脸色,心情荡到了底。 父亲原本要在今天出席寿宴,但在出门前,父亲不小心扭伤了脚,才会临时让他代为出席。 他本想带着袁宓璇过来,却又想到她匆匆请了事假提前下班,便单独出席。谁知才来到凌家大宅与长辈致意寒暄过后,就看到凌家亲友簇拥在袁宓璇与凌宇哲身边说话。 瞿以航怔怔看着那个站在别的男人身边的女人,神魂像在瞬间被抽空了。 看得出她今天花了心思装扮,一头长发绾起,露出线条优美的雪颈与圆润巧肩,配上那身粉红色礼服,让她看起来甜美浪漫,但那份美丽却不属于他。 她巧笑倩兮,笑弯的眼底映出的却不是他的身影。 他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心脏,让他揪痛、窒闷、无法呼吸,这样的感觉,前所未有。 好不容易等到她一个人独自走开,他才毫不犹豫地跟上。 “你和凌宇哲在交往?”他冷着嗓问。 袁宓璇知道瞿以航误会她与凌宇哲的关系,心慌意乱地开口。 “瞿总,事情不是你以为的那样,我我其实” 话到了嘴边,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她与学长约定好要假扮他的女朋友,先应付长辈这一关,现在还在凌家,她实在没办法对瞿以航说实话 瞿以航等着她解释,等到的却是她彷佛心虚的回应。 他认识的袁宓璇是个直爽坦白的女孩,如果够光明正大,她不会是这样的反应。 所以她与凌宇哲是情侣,却背着他与自己上床吗? 不!这不像她的为人,但摆在眼前的事实以及无法给出解释的她,令他心里格外难受。 那感觉就像那天在河畔的热炒店,看着她与凌宇哲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吃他剥给她的虾子一样。 又闷又涩,还有满腔的不爽。 看着瞿以航英俊的脸庞愈绷愈紧,她软着嗓求道:“瞿总,等寿宴结束后我再跟你解释好吗?” “为什么现在不能解释?” 她咬着唇,一脸为难。 骄傲如他,无法做出勉强心爱女人的事,如果她真的为难,他会放手,让一切回到原点。 “既然为难就算了。” 话落,他迈开长腿,果决地转身离开。 他低沉的嗓音听来无异,却多了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凉,他的背影就像当初她在机场看到他斩断与前任秘书的纠缠一样——决绝而冷情。 她有种莫名的不安,让她不争气地想抛开一切,上前抱住他 心念一动,她才准备付诸行动,身后响起的清甜嗓音将她心里的想望硬生生阻断。 “宓璇姊姊!” 她暗叫了声惨,理了理心情,勉强挂起微笑,转身看着小凌宇哲好几岁的堂妺。 “宓璇姊姊,刚刚和你说话的那个帅哥是谁呀?” 袁宓璇的心一凛,暗想刚刚没冲动地向瞿以航说出真相,更没追上前去抱住他是对的。 但她现在的心情好闷、好沮丧,满脑子都是瞿以航离开前那清冷孤寂的身影。 他一定生气了吧? 是气她没告诉他,她和凌宇哲的真正关系吗? 她的心情好乱,胡乱搪塞了个答案给凌宇哲的堂妹后,心里暗暗咒骂了凌宇哲一万遍。 送她一个二、三十万元的名牌包算什么?如果他害她因为这件事被瞿以航炒鱿鱼,她一定掐死他! 寿宴结束后,袁宓璇一回到家就鼓起勇气打给瞿以航,但他没接,每一通都是响到最后再转入语音信箱。 她很肯定,瞿以航生气了! 但即便如此,也不该不接她的电话,应该要听完她的解释再生一气吧? 她愈想愈生气,心头那一股不甘积累成说不出的委屈。 他到底有什么资格生气? 她只是他的秘书、他的床伴,不是他的女朋友,没有他的爱,她就算是凌宇哲的女朋友又怎样?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不争气地哭了一整晚,接连几天带着一双用妆也遮不住的核桃眼去上班。 两人碰上面,瞿以航没再提那日寿宴的事,又因为近来传出在欧美地区颇受瞩目的户外运动用品品牌“司魄极限”打算在台湾设柜的消息,百货业同行无不争相抢夺其独家代理权。 瞿以航有意拿下这块大饼,因此关于营运策略、营销通路等等的企划都需要不断开会讨论,只求能列出最有利的争取条件。 袁宓璇为了整理争取代理权的数据而忙翻了,两人根本没有心思也没有时间沟通,当然也没办法和好。 上班时,袁宓璇低落的心情被工作塞满,回家后只要想着那男人似乎没用正眼看过她,用他贯有的冷淡严肃,无情地在两人之间划下一道界线,她心里就难受。 以前不会受这样的他影响,可今天她却接连犯了几个小错误,成了受私事影响工作的不专业秘书。 袁宓璇心里不好受,瞿以航的心情也没好到哪里去。 这几天袁宓璇下班后,他才发现自己像个傻子,时不时就透过玻璃窗,看着她的位子发呆。 她到底还要生多久的气,才会再对他露出微笑? 每次想到这点,他便烦闷地拿出一颗黄金糖塞入口中,却觉得那股甜蜜滋味已经无法平抚他内心的焦躁。 为什么?他摊开手,盯着手心上的黄金糖蹙眉,难道是糖果的成分变了吗? 其实答案无庸置疑,是他的心变了被那一个害他染上吃黄金糖习惯的女孩给偷走了。 再这样下去不行瞿以航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心中下了决定,明天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破冰! 隔天,袁宓璇在整理完准备给“司魄极限”的资料后才发现已经快到午休时间了。 实在受不了两人之间的诡异氛围,午休前,她传了line给他。 瞿以航回复得很快,但看到他的回复后,她气得连午餐都不问他,直接约了林玫祯一起上顶楼阳台吃午餐。 大厦顶楼有一座空中花园,里头摆了几张桌椅,让偶尔利用休息时间上来抽烟、透气的员工有地方可以放松。 晚秋的天气冷凉,但白天温暖的阳光穿过玻璃,晒在身上很是舒服,袁宓璇没和瞿以航一起用餐时,便会约林玫祯上来边吃饭边聊天。 不过大多数的人还是会选择留在办公室,夏天有冷气可吹,冬天还有暖气可用。 林玫祯才几天没见到她,就发现她的脸色不大好,看起来没有往日的精神,担心地问:“你还好吗?” 袁宓璇垂眸,搅着饭盒中的白饭。“不好。” “怎么了?没食欲?” 她有气无力地回。“嗯就不大饿。” 自从林玫祯认识袁宓璇后,便觉得这个看起来瘦瘦的女孩很不可思议,很多女生会因为天气热吃不下、生病吃不下、mc来吃不下、压力大吃不下,她却食欲旺盛,很少有吃不下的时候。 她的“不大饿”让她很想看看天空是不是要下红雨了。 不过她大概可以推敲出袁宓璇精神不大好、吃不下的原因——听说最近总裁大人的心情似乎也不好。 而袁宓璇身为总裁大人的秘书,势必是感受最直接的那一个。 她同情地看着好友。“听说瞿总这几天心情也不好,大家都在猜,他可能是跟女朋友吵架了。唉,总裁大人平时就不是多好伺候的人,最近一定更难搞吧!可怜的宓璇,你一定被他电得很惨。” 袁宓璇闻言一愣等等女朋友?这是从哪儿传出来的小道消息?她勉为其难只能算是瞿以航的床伴,哪能算女朋友? 还是他真的有女朋友只是她一直不知道罢了? 突然闪过脑中的想法让她的心情更加低落。 说起来,她对瞿以航的了解仅止于公事上,他的家人、他的喜好其余太过私人的事她真的是一知半解。 袁宓璇苦着张小脸,闷闷地说:“我是没被电得很惨,就是上班的感觉不大愉快。” “所以喽!总归一句,还是跟咱们家瞿总这几天太难伺候有关系,如果你真的受不了,就请个几天假去放松放松啦!” 如果她放假,直接受害者便是林玫祯,她有些感动好友的“牺牲奉献”精神,强自振作。 “也还不至于到需要放假的地步啦!” 第二十章 一直聊公司里的事也满闷的,林玫祯转了个话题。“对了,你和你男朋友交往得怎么样了?” 白皙的脸微微一赧,袁宓璇心虚地支支吾吾。“唔他喔都说不算男朋友了” “不是男朋友会在聚会后接你下班?会嘘寒问暖,关心你的行踪?” 同事们聚会过几次,都看过她和某个男人讲电话时,脸上透露出紧张、甜蜜的表情,说不是男朋友,谁相信哪! 在林玫祯的逼问下,她讪讪地说:“就是床伴的关系而已,我连他爱不爱我都不知道。” 林玫祯没想到会得到这样劲爆的答案,一口饭噎在喉头,呛得她直咳。 她喝了口水,瞪了她一眼。“妹子你傻了啊!”袁宓璇自嘲地扯唇。“或许是真的被他下了符” “没问过?” “不知道怎么问,况且他天生话少,我根本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说着,她忍不住把今天line给他的对话给林玫祯看—— 袁宓宓:你真的不想听我解释? 黄金糖: 袁宓宓:沉默?这样是什么意思? 黄金糖: 袁宓宓:我不懂,你不说话怎么沟通? 黄金糖: 袁宓宓:算了,我懂了。 黄金糖:我想你不懂。 袁宓宓: 黄金糖: 看到两人的对话,林玫祯不确定地问:“你的男朋友叫黄金糖?总裁爱吃的那个黄金糖?还是姓黄名金糖?” 经她这一问,袁宓璇暗叫了一声惨。 当初为了方便联络,袁宓璇耍赖地硬帮瞿以航申请了账号,连昵称都是她擅自替他输入的。 当时男人小小抗议了下,却也没改掉昵称,因为他的line联络人里的好友只有她一个人,没有人知道堂堂瞿氏总裁还有个“黄金糖”的昵称。 但她忘了,瞿以航这吃黄金糖的习惯还是林玫祯告诉她的,看到如此熟悉的三个字,不免会有所联想。 于是她避重就轻地说:“是昵称啦!我爱吃黄金糖,就把这昵称让给他。总之,这个男人本来就话少,闹起别扭只会用一双漂亮的眼沉沉看着人,厚,气死人了。” 林玫祯知道袁宓璇与总裁有相同的习惯,没继续纠结在这个很有想象空间的昵称上头,而是恼声说:“怪咖。你还这么喜欢他,搞不好真的是被下符了喔!” 袁宓璇白了她一眼,如果她知道黄金糖先生就是他们的老板,看她还敢不敢这么说。 林玫祯被她一瞪,情绪更加激动。“你不用瞪我,说真的,那男人就算真的是十拳打不出一个闷屁的个性,也该快快把两人的关系确定吧!这男人摆明了是精虫冲脑,骗你这小傻子上床的混蛋!” 林玫祯那一长串强烈的言词让袁宓璇的脸又青又红。“其实他真的没那么糟糕” 他们会开始有不正常的关系也是因为她啊,是她主动引他,害他失控的 “你不用替他说话——”林玫祯义愤填膺的话还没说完,便感觉背后一股凉意袭来。 她疑惑地打住话,回过头,看到她家身形修长的总裁不知何时出现了,此时就像一棵大树,直挺挺地站在两人身后。 她愣了两秒,那两秒已经足以让全身的血液冻结。“瞿瞿总。” 听到林玫祯颤着嗓喊出的称呼,袁宓璇有些讶异。他上来做什么? 瞿以航完全无视林玫祯一副如临大敌的夸张神态,径自凝视着迟迟不肯转身看他的女人。“你已读不回。” 袁宓璇一怔,差点没被气死。 厚,给她一堆删节号是要叫她回什么啦! 她恼声道:“给我一个删节号是要我再回一个删节号给你吗?如果line这个如此方便的通讯软件知道你这么使用它,会羞愤地自动当机,拒绝服务。” 他静静听着她难得呛辣的回应,定定凝视着她的背影,沉默了好久才闷声开口。“早就说过有话用说的就好,传什么line?” 袁宓璇近乎赌气地回。“我想说,但有人不听不是吗?” 她的话一说完四周的气氛陷入一片沉窒。 在彷佛一个世纪的沉默后,瞿以航终于开口。“回办公室吧!” 她受够自己像只听话的小绵羊,牧羊人一喊,便乖乖地飞奔到他身旁。 “现在是午休时间,我还在吃饭。” 瞿以航听懂她的意思,有些无奈地蹙眉,最后只能无言地把自己当作大树,静静地站在她身后不说话。 林玫祯怔怔地看着两人的互动,听到袁宓璇的回答,脑中蓦地理出思绪,惊得魂都快没了。 不不会吧!袁宓璇那个只会丢无言删节号的黄金糖先生是他们家总裁? 她偷偷抬起眼看向总裁大人,只见他绷着冷硬又严肃的俊脸,可那双冷厉的眉宇间却藏着温柔与纵容。 那瞬间,径自脑补的结果让答案呼之欲出。 下一秒,她想起自己刚刚说的那一段斥责黄金糖先生的话,颤颤地推了推袁宓璇。“那个宓璇啊!太阳不见了,冷凉冷凉的,我们还是各自回办公室吃饭比较温暖。” 袁宓璇没好气地瞟了她一眼。 “你刚刚不是说,就算顶楼阳台空气冷凉冷凉的,没有太阳也没关系,很舒服,像在野餐一样吗?” 林玫祯心惊胆战地掮着胸口,在她耳边咬牙低语。“呜你家黄金糖先生一出现,太阳都结冰了,还舒服个鬼?你快点走,别波及无辜啦!” 就说袁宓璇是个小敝娃,居然连瞿以航这种全身散发着戾气的男人都爱得下去? 袁宓璇知道依瞿以航的个性,都跑上来找人了,不和他说个明白,他会继续杵在她身后当大树,直到她妥协。 而林玫祯就像个曾经遭受过家暴的受虐儿,看到瞿以航就浮现阴影,夸张得要命。 为了让好友“恢复正常”袁宓璇心不甘情不愿地起身,径自下了楼。 其实这不正是她要的结果吗? 他终于想听,那她就解释,顺道也把两人之间不正常的关系做个了结!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袁宓璇还没开口,便被男人拖着走进里间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关上门,落了锁,他问:“不知道该怎么回话时,不用删节号是要怎么表示?” 两个女人居然拿这一点来评判他?闷。 他这是在为自己并不是天生话少而反驳吗? “就回我不知道该怎么回、无言,或丢一张图都可以,丢什么删节号?”她没好气。 但一见他又轻蹙着俊眉,摆明了一副不管哪一种方法他都觉得麻烦的表情,袁宓璇暗叹了口气,他真是被她宠坏了,连回个讯息都嫌麻烦。 直接甩开这毫无意义的话题,她立刻进入重点,没有半点隐瞒地把凌宇哲的恋情,以及拜托她假扮他女友的来龙去脉交代得一清二楚。 瞿以航听到她的回答,闷了几天的心隐隐透出了光,负面情绪都被释放了。 “为什么那天不说?” “我们就在凌家,直接跟你说,万一被谁听去了怎么办?再说那天回去我都打电话给你了,你不接我的电话我有什么办法?” 逮到机会,她滔滔不绝地宣泄心中对他的不满。 那天他是被她与凌宇哲站在一起的画面给冲撃到昏了头,回到家喝了点酒闷头就睡,醒来才看到她打了好几通电话。 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状况,他不知所措,想回电,却又怕从她口中听到的是他无法接受的解释。 他还在思考要怎么做比较好,她却闷得先跳脚了。 “如果是这样,你应该事前就告诉我。” 袁宓璇定定凝视着他沉闷的神态,想到林玫祯说的话。 他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不明白自己对他的定义到底是什么,这让她一直处在患得患失的情绪里。 这样太辛苦了她深吸了口气,决定把话给说清楚。 “瞿总,我该怎么知道,我在你心中到底算什么?是不是有需要把这么私人的事告诉你?” 她的疑问让瞿以航不敢置信,她居然当着他的面问出这么愚蠢的话? “你是我的女人,在帮助另一个男人时,为什么不用得到我的同意?” 听着他理所当然的语气,袁宓璇自嘲地微勾嘴角。“我不知道我是跟你上床的女人,还是你爱的女人?如果我们之间只有肉体交流,没有爱情,那我为什么要向你交代这些?” 她的话把瞿以航向来清晰精明的思绪搅得一塌糊涂。 在他听来,她说的全是相同的意思,为什么她会不懂? 他皱起眉,充满疑惑地问:“没有爱情就不会有肉体交流,我和你还需要确定什么?” “女人和男人不同,男人只要兴奋了,不爱也可以做;但女人不同,不爱那个男人,女人怎么也不会让对方碰她。” 听懂她的意思,瞿以航拉下脸,有些冷酷的语气竟带着点训人的意味。“能让我兴奋的只有我喜欢的女人,这难道还不够清楚?” 是你清楚,但别人不清楚好吗? 那瞬间袁宓璇想起,她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瞿以航优秀、英俊,事业有成,但他的感情智商是零。 她叹,如实说出心中感受。“但你从没说过,你没说我不知道。” 瞿以航的语气更闷了。“为什么要说?女人不是最爱把男人只剩一张嘴、光说不练这些话挂在嘴边吗?我怎么对你,你怎么还感觉不到,还不懂我把你放在什么位置?为什么非得一定要把爱说出口才算数?这是什么见鬼的理论?” 瞿以航的话一向不多又简明,当他说出一大串话便可以知道,他的情绪是激动的。 经过他的分析,她这渴望听到他说爱她的想法,似乎蠢到让人无法理解。 定心一想,他说的其实没错,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怎么会感觉不到他对她的特别,独独只宠她一个人呢? 她若再坚持要他开口说爱,似乎又太过无理取闹了。 想明白后,她找不出半句可以辩驳他的话,败阵而下。 爱上这样一个觉得不需要把爱挂在嘴边的男人,她认了。 她缓缓走向他,伸手抱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胸口,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属于他的气息,妥协了。“你说的,我懂了。” 她这撒娇示软的举动让瞿以航嘴角浮现这几日来的第一个微笑。 他就是喜欢她的直率坦白,还有够聪明。 他俯下脸在她耳畔低语。“那你要怎么补偿我这几天受的闷气?” 粉脸一赧,她故意模仿他的语气闷声说:“这几天闷的不只是你,那你要怎么补偿我?” 话落,看到他充满笑意的眸底闪过一丝熟悉的火光,她心跳一促,在他开口说出令她脸红的话前,赶紧转移话题。 “还有,以后无论如何都不可以拒接我的电话,我会担心。” “知道了,我错了。”话落,他捧着她的小脸,在她唇上落下热烈又火热的吻。 冷战结束。 尾声 在确定彼此的心意后,两人仅是一个眼神交流,都是缱绻甜蜜。 袁宓璇深深体会到,被像瞿以航这样看似冷酷,实则专情、贴心的男人爱上,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她深陷在这样的幸福里,觉得自己像身在天堂,每天都过得充实又快乐。 周休假日,梅玉宣准备去瞿家为瞿太太看病时,特地问了女儿。“今天有空吗?想不想陪妈咪去瞿家?” 袁宓璇想了想,前两天收到凌宇哲的简讯,听说他的爱人出了意外,现在在加护病房,情况并不乐观,她的心情有些沉重。 瞿以航今天另有行程,两人约好晚上再去看看凌宇哲,而此刻她也没事,索性应了。 来到瞿家与瞿太太打过招呼后,李太太将准备好的手工饼干递给她。“今天阳光不错,宓璇小姐带去花园吃吧!” 袁宓璇道了谢,却不经意瞥见厨房有一个装着黄金糖的玻璃罐,有些不好意思地开了口。“李妈妈,可不可以也给我几颗糖?” 不知道为什么,见了那金黄澄澈的糖果,没吃上一颗,她心里就不踏实。 “当然没问题。”李太太十分豪气地抓了一把给她,让袁宓璇双掌并拢都抱不住。 她笑道:“不用这么多啦!” “少爷也在,现在正在花园里,你们就一起分着吃吧!” 闻言,袁宓璇的心跳一促。 瞿以航回来了?怎么没告诉她呢? 见她轻拧着眉不知在想什么,李太太充满感慨地回忆道:“记得少爷是在遇到你之后才开始吃黄金糖的。想想,那年少爷才十四岁,你才五岁,时间过得真快啊!”听李太太这一说,袁宓璇惊讶不已。“我和他在小时候见过?” “是呀!那时少爷只要和老爷闹不愉快,便会跑进花园里,你们一定在那时遇到过呢!” 听着李太太的话,袁宓璇努力挖掘着脑中的记忆,却觉得记忆零零碎碎,很是模糊。 她对李太太说的事好奇得不得了,没有纠结太久便匆匆和李太太说了再见,跑到花园去找瞿以航。 他的年纪比她大,一定记得当时这件事,只是若是瞿以航记得两人的事,为什么从没对她说过? 袁宓璇愈想愈纳闷,走进花园时才发现,以前她只是在花园入口处流连,不知道在花园深处有一间被布置成书室的玻璃房。 玻璃房里种的全是郁郁葱葱的绿色植物,她推门而入,没多久便看到瞿以航。 他一身黑色的合身毛衣,衬得他眉目更加清俊,身形更加挺拔。 听到身后的动静,瞿以航回过身,看到女友出现在眼前,心倏地一提。 “你怎么来了?” “我陪我妈来帮瞿太太看病。”她疑惑地看着他在某个柜子前不知翻着什么东西,好奇地问:“你不是告诉我今天有别的事得忙?” 他清俊脸庞闪过一丝赧然。“我回来找东西。” 两人的感情愈深入稳定,他心头便时常兴起一股不想放开她的手、想与她结婚的念头。 这念头一涌现,他想起在两人相遇那一年,她送过他一颗天空色的玻璃弹珠。 当时他虽嗤之以鼻,却也没将玻璃弹珠丢掉,如今他或许可以请珠宝设计师加工一下,让如此具有意义的东西更具价值,不过他想当作一个小惊喜,才随便找了个理由没告诉她要回家的事。 袁宓璇满脑子都是两人童年时曾经有过的交集,脸上有着掩不住的期盼。“以航,我们小时候曾见过面,是吗?” 她清雅的脸蛋因为兴奋散发出光采,将那双美丽的眸子也染上星芒,美得让他怦然心动。 他微微扬眉,笑问:“你记起来了?” “所以我们真的见过!” 想来,他还是太高估他家袁秘书这种“小事迷糊,大事谨慎”个性的长进程度。 “是谁告诉你的?” “李太太说的。”只要想到初遇那年他十四岁,她才五岁,长大后再重逢相恋,感觉很微妙。 “你怎么都没告诉我?当时是怎样的情形?” 当年他只记得自己处在无法呼吸的高压学习里,只要被父亲一训,他就觉得自己是不是笨得无药可救。 难堪让他心有不甘,让他不想理会“男儿有泪不轻弹”的鬼话,躲进花园里偷哭。 他岂会自揭这样不争气的过往? 他看她脸上有着掩不住的期待,内心想逗她的恶趣味再度被挑起。“一直没机会提。我记得当时的情形是——有个小笨娃在花园里追蝴蝶跌倒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我为了哄她,就请她吃糖。” 闻言,袁宓璇期待的脸庞微微一赧。 这颇像是她会做的事。 虽然有点丢脸,但想到瞿太太曾说,瞿以航自小就是一副酷样,他会哄人这件事实在太让人惊讶了。 她喜孜孜地问:“所以你哄了我?” 瞿以航完全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如愿看到她脸红害羞的模样,若说出事实可就尴尬了。 事实上被哄的那个人应该是他。 见他一脸不自在,她欢天喜地的走到他身边,伸手抱住他,将脸贴在他的胸口,甜滋滋地说:“我爱的男人外冷内热,内心柔情似水,有颗温暖的心,真庆幸我没被你酷酷的模样吓跑。” 她的话像道暖甜的蜜泉,一下子灌入他的心头,让他整个人像浸在蜜里,甜得飘飘然。 不管是十四岁时的他,还是现在这个不擅表达情感的他,一直温暖他的都是她。 在他的心为她悸动翻腾时,她仰头凝望他。“你会哄我,一定是因为我那时候长得超可爱,是吧?” 他看着心爱女人灿烂的美丽笑容,心想,那时的她不仅可爱,简直像个小天使,用她的热情纯真抚平了他的难过。 或许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对她念念不忘,才会在重逢后,再度为她悸动、被她牵引,走进爱情里。 他眸光专注又痴迷地凝视着她,无意识地开口。“我爱你。” 男人答非所问,但说出的却是她梦寐以求的那三个字,袁宓璇一愕,随即绽开像是要哭出来的笑,央求。“再说一次。” 意识到自己情不自禁说出了他毕生认为最不需要说出的那三个字,瞿以航窘迫地别开脸,清俊面庞隐隐透着赧意。 袁宓璇不死心地抓着他的大手摇晃。“再说一次嘛!” 她撒娇的语调软绵绵、甜腻腻,像多年来唯一能平抚他焦虑心情的黄金糖,瞿以航不得不承认,黄金糖没问题,是他有问题! “说太多次就没价值了。” 她略显失落地瘪了瘪嘴。“小气” 她的话才到嘴边,下一瞬便感觉男人的唇落下,深情而热烈地汲取她口中的甜蜜。 在两人吻得难分难舍之后,她伸长手捧着他的脸,仰头对他说:“没关系,反正我爱你,好爱好爱” 似乎第一次听到她示爱,瞿以航只觉心头暖暖地悸动着,嘴角彷佛失控地笑。 原来,能够听到心爱的人说爱,是一件这么令人幸福的事。 或许那年初遇就注定两人未来的情缘,或许日后与她还会有大大小小的磨擦以及吵不完的小架,但他一辈子都不会再放开这个女人的手,一直到人生的尽头 他会珍惜宠爱这一个闯进他生命里,温暖他人生的小女人!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