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坏邻居》 楔子 呀!讨厌,每天到这个时候最可怕了啦! 任薇媛两手抓紧背包的背带,害怕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小巧的脸蛋红扑扑的,她嘟起红润的唇,躲在小巷的转角墙边偷偷观察,娇小的她完全被矮墙遮挡住,很难被察觉。 她看看自己身上崭新的粉红色碎花洋装,心里后悔干嘛穿这么漂亮去上学,要是又遇到那群人就惨了! 可是可是,同班的林晓华老是跟她炫耀自己的洋装有多好看,她才忍不住也想穿去让同学们羡慕的嘛!她可是家里最受宠爱的小女儿,漂亮的洋装有一大堆呢,才不会输给那个林晓华!而且,明年就要升国中了,要穿上学校规定的制服,就没办法再穿便服了,当然要趁现在赶快穿出来炫耀啊! 唉唷,别乱想了,她现在可是面临人生中最大的危机呢! 任薇媛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走进巷弄,暗自祈祷着“那些人”今天别出现,但下一秒,她的小脸立刻刷的惨白,眼前又是那群讨人厌的坏小孩。 她颤抖的慢慢倒退,脚边却踢到一个空的铝罐,发出恼人的声响,就像危险的预告一样。瞬间她的视线有如慢动作播放,没错,那群坏小孩缓慢的转过头来,他们注意到她了。 何曜廷蹲在地上,跟他的几个朋友们正在玩最流行的卡片游戏,他们身上的衣服,早就被一整天的学校生活给弄得脏兮兮的。 由于与生俱来的气势,让他顺理成章的变成这个小团体里的头头,其它的小孩都爱模仿他,只要何曜廷最近玩的游戏,立刻会在全班的男孩们中流行起来;而他要是看不顺眼谁,不必亲自动手,谁就会莫名地受到欺负。 玩得正开心的时候,不远处传来当啷当啷的声响,他转头一看,呵,又是那个笨呆子! 两人眼神对上的瞬间,何曜廷眯起眼,扬起一个很坏的笑容;任薇媛则因为一时间紧张过度,晶莹的泪珠立刻狂飙出来。 何曜廷慢慢的站起身来,在跟班们的注视下,两手插在口袋里,酷酷的走向任薇媛,任薇媛虽想逃跑,但身体却动弹不得,好似何曜廷的眼神有一种魔力,只要是被他盯上的猎物就无处可逃。 何曜廷走到任薇媛面前站定,很痞的绽开一个笑容,他一只手扶着墙壁,让自己的阴影把任薇媛给覆盖住。 奇怪,明明就同年级,身高怎么差那么多啦!虽然危险人物就离她五十公分不到,但任薇媛还是忍不住疑惑,为什么何曜廷的身高硬是比她高十公分以上?她抬起眼,对上何曜廷的眼神,后者挑高了眉,嘴角还是扬着那抹坏坏的笑容,让任薇媛立刻又低下头去。 唉唷,搞什么?都大难临头了,你还思考什么身高问题啊任薇媛! “你、你要干嘛啦?让、让开啦,我要回、回家!”任薇媛好不容易结结巴巴的把话说完,她在心里气自己怎么那么胆小,对方也只是个小表头而已,干嘛那么害怕? “奇怪,这条巷子又没那么窄,老子爱站在这里,你不会走另外一边啊?” 何曜廷一脸无辜,那副痞痞的样子让人恨得牙痒痒的。 任薇媛听见他的话,又抬起头来,但只花了十分之一秒的时间又低下头去,她瞄了瞄巷子的另外半边路,哼,这个何曜廷在想什么根本让人猜不透。 她慢慢移动脚步往另一边走,果不其然,何曜廷立刻也跟着她往另外一边跨步,还挡住了她的去路。可恶,他果然是在耍她嘛! 任薇媛满肚子的委屈,眼泪又立刻聚集在眼眶里,两颗黑亮的瞳孔泪盈盈的,好不可怜。她哀怨的瞪着何曜廷,紧咬着下唇,好像在警告他:如果你再不让开,我就要哭给你看! 但何曜廷只是笑一笑,转了转眼珠,还是一脸无辜。 “我突然改变主意了,既然你要回家,我就跟你一起回家好了。” 任薇媛闻言惊慌得猛摇头,眼泪扑簌簌的直掉。讨厌啦,人家才不想跟你一起回家! 她用哀求的眼神死盯着何曜廷,后者只是耸了耸肩。 “没办法,谁叫我们两个的家住得这么近,我可以护送你回家啊!”任薇媛睁大了眼“护送”?是童话故事里白马王子“护送”公主去某某地方的“护送”吗? “这样伯母就会为了谢谢我,请我吃好吃的点心了。” 任薇媛立刻沉下脸,她就知道何曜廷才不会说什么好话。 没错,他们从出生开始就是剪不断的孽缘。 不但住在同一个小区,彼此的家距离不到一百公尺,连生日都很接近,而且两个人的母亲都在同一家医院分娩跟坐月子。 因为两家的小孩子年纪差不多,所以他们俩每次都会被丢在一起玩游戏,可是对任薇媛来说,这根本不是玩游戏,说是何曜廷的欺负游戏还差不多! 这何曜廷不晓得为什么老看她不顺眼,有事没事就爱欺负她,扯辫子、掀裙子各种幼稚的事都做过,任薇媛不晓得向母亲哭诉过多少次,可是妈妈只是笑着说“不过是小孩子的游戏”让她满肚子委屈无处发泄。 而进入小学以后,调皮又古灵精怪的何曜廷成为男孩子们崇拜的对象,虽然在任薇媛眼里,他们只是一群坏小孩,但其实有不少女同学偷偷暗恋何曜廷这种坏坏的男孩,任薇媛就是无法理解好啦,这何曜廷浓眉大眼,笑起来是有点可爱啦──只有一点点喔!但被他欺负久了,任薇媛只觉得女同学们的视力有问题。 任薇媛想尽办法来逃避何曜廷,可偏偏进小区的路只有这条巷子,何曜廷他们那群人又老爱在这条巷子游荡,所以她只能每天做无谓的祈祷,希望不会遇见他们那群人。可是这群小孩似乎再怎么晚回家都不会被爸爸、妈妈责骂,一逗留就是好几个小时,任薇媛不管怎样故意错开时间,还是会遇到他们,只好自认倒霉。 “喂!你不是说要回家?快点啊!”何曜廷也不管任薇媛同不同意,就霸道的抓起她的手往前走。 任薇媛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完全忘了反应,只能傻傻的被何曜廷拖着往前走。 “先走了!”何曜廷经过他那群朋友时,只酷酷的挥了挥手。 那群坏小孩看着任薇媛泪珠盈眶的惊慌模样,都指指点点的窃笑起来,让任薇媛觉得好丢脸,为什么她的人生要跟何曜廷这种人牵扯在一起嘛!? 何曜廷笑嘻嘻的拉着任薇媛大步向前走,任薇媛为了跟上他的脚步只好小跑步的跟在后面,进入小区后她就气喘吁吁的,何曜廷注意到她的样子而突然停了下来,任薇媛来不及煞车,一头撞上他的背,痛得她用另一只手抚揉额头。 何曜廷露出不耐的表情“你撞什么撞啦?很痛耶!铁、头、女。” 任薇媛小嘴微张,两眼睁得大大的,一脸无辜。 哼,明明就是你突然停下来,才害我撞上去的耶!居然还敢怪我?还说我是什么铁、铁头女!?有够没礼貌! 但是任薇媛只敢在心里唠叨,一看到何曜廷那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她只能把满腹怨言吞进肚子里。 “我说你啊,也走太慢了吧?一定是平常就缺乏运动才会这样,你看,穿这种飘来飘去的衣服,活动很不方便你知不知道?” 何曜廷一副小大人的口气,让任薇媛气得咬牙切齿。 “要、要你管啊?你又不是”我老妈!她话还没说完,一对上何曜廷的眼睛,又都怯懦的吞了回去。 何曜廷看着她气得鼓起红扑扑的双颊,越看越觉得有趣,捉弄她真是乐趣无穷。 “你不是有话要说吗?干嘛只讲一半啊?” 他坏坏的笑着盯住她,让她别扭的不知道该把目光焦点放在哪里。 “我、我跟你无话可说啦!我要回家了!”她甩开何曜廷的手,快步的往前走,深怕他追上来。 “哎,小心你前面” 何曜廷还来不及警告她,任薇媛就踩进了因刚下过雨而积聚的一滩雨水,积水的坑洞很滑,任薇媛滑了一跤,为了支撑自己的重量,她原本抓紧背带的手撑在地上,两膝也跪在了积水里,身上崭新的粉红色碎花洋装有一半浸在污水里,而一半则被溅起来的污水染成一点一点灰黑的颜色 何曜廷叹了一口气,拼命忍着笑,他不用看也知道任薇媛现在的表情有多悲惨。 此刻的任薇媛则是呆呆的看着身上的洋装,完全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应该说,她根本不想面对发生的事情,只好一直维持跪在污水里的姿势。 何曜廷摇摇头,这世界上还有比任薇媛更呆、更倒霉的人吗? 他走到任薇媛身边,将她扶起来,原本想替她拍拍洋装,但看见污水沿着洋装的裙缘往下滴时,就知道这件洋装已经没救了,他看着任薇媛还处在吃惊状态的木然表情,微笑的摇摇头。 “我看啊,你这件洋装是没救了啦!跋快回家洗澡换衣服吧!” 何曜廷脱下任薇媛背上的背包换背在自己的右肩上,拉起任薇媛的手要带她回家,可是任薇媛却一动也不动,他疑惑的转过头来,只见她眼睛不知失神的盯着何处,随即眉头一皱,小嘴一瘪。 何曜廷不知看过这个画面多少次,熟悉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没有思考太多,直觉的拉过任薇媛,吻住她红润的小嘴。 过了两秒,他睁大双眼。 呜哇,他在干嘛啊!?他本来只是想阻止任薇媛惊天动地的大哭而已,因为皱眉瘪嘴一向都是任薇媛大哭的前兆,他看到她这么可怜兮兮的模样,不自觉的就 任薇媛比他的眼睛睁得更大,这何、何曜廷在对她做什么?在这一瞬间里她确实忘记了哭泣,也忘记了思考。但何曜廷缓缓放开她后,两人愣了一会儿,她立刻大哭起来。 她哭得鬼哭神号、惊天动地,声量大到附近邻居都纷纷打开门窗,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双手不停擦眼泪,可是眼泪就像关不上的水龙头一样不断喷涌出来,她也不知道是在哭毁了的洋装还是何曜廷的吻,总之大脑对她下的指令只有哭,她就毫不犹豫的执行。 “喂!你别哭了啦!大家都在看,很丢脸耶!”何曜廷难为情得不知该做些什么。 邻居们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何曜廷只好不管三七二十一,又拉起任薇媛的手强行往前走,总之先离开这里再说。 两个小孩子一边走着,何曜廷不停回头偷看任薇媛,后者还是止不住哭泣,虽然没有像刚才那么夸张,但她一手揉着眼睛,眼泪不停的掉在惨不忍睹的洋装上。 什么嘛,跟我接吻有那么悲惨吗?居然哭成这样,这笨呆子真是不懂行情! “都、都是你啦~~”任薇媛一边啜泣一边抱怨,声音很微弱。 何曜廷为了听清楚而放慢脚步,慢慢靠近她,又怕像刚刚一样把她惹哭,他这次很小心翼翼。 “每次遇到你都没好事!”任薇媛肩膀一抽一抽的低垂着头,哀怨的吐出这几个字。 原本何曜廷还期待她要说什么,听到她的抱怨后,他气得翻白眼! 第一章 “媛媛、媛媛!” 林晓华的手用力的在任薇媛眼前挥动,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啊怎么了?”任薇媛慢半拍的回过神来,疑惑的看着眼前的林晓华。 “你喔!到底在想什么啊?我大概叫你几百次有了吧!” “啊,真的吗?不好意思啦,我在发呆呵呵!”任薇媛傻笑着响应,她哪敢说出自己刚刚在想的事情啊! “哼,我就知道!我都认识你几年了,看你那失神的双眼就知道你一定又在放空了。不知道的人啊”林晓华斜眼瞥了一下不知朝她们两个女生呆望了多久的男同学们“都说‘天哪,快看任薇媛,她的眼神真是迷蒙忧伤,好想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呢?应该是什么困难的哲学问题,或是为了自己太受欢迎而烦恼吧!’” 林晓华夸张的模仿那群男同学的样子,让任薇媛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林晓华,你不要乱讲,人家哪有这样讲过,是你在作梦吧!” 虽然在小学时,任薇媛跟林晓华是最爱互相斗嘴的死对头,但到了国中,两人又一起同在a班,一个是可爱娇嫩、品学兼优、气质出众;一个是美貌高挑、爽快大方、锋芒毕露。全校同学都公认她们是不分轩轾的校花,可是这两个小女生反而对这过分的赞美觉得很荒唐可笑,因而结成了好朋友。 任薇媛总是被林晓华一针见血的评论惹得哈哈大笑,林晓华则是觉得这个外表看似水灵柔弱的女孩,其实老是发呆、慢半拍,真的很有趣。 任薇媛对自己刚刚不小心又掉进去回忆的泥沼中,感到有点懊恼。 我真是个笨蛋!都三年前的事了,干嘛还时不时的想起来啊?一定是就像被狗咬到一样,这种恶梦般的初吻想忘也忘不掉! 唉,为这种事失神,真是打死她也不好意思说出来啊! “啊,对了,我差点忘了!我是来跟你说,老师叫你这个班长去办公室拿改好的考卷,都是你又在发呆,害我忍不住亏你。”林晓华向任薇媛吐吐舌头。 任薇媛对她无理的抱怨感到啼笑皆非。 她起身走出教室,眼角余光看到班上男同学们依依不舍的眼光,不禁打了个冷颤。 天啊,也太夸张了吧?她又不是什么天仙下凡,有这么稀奇吗? 国中三年级正是男孩、女孩们向往谈恋爱的年纪,可是任薇媛却对恋爱一点兴趣都没有,虽然大家总是称赞她很可爱,但有林晓华这个又高又漂亮的大正妹每天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她觉得“可爱”这两个字只是“普通人”的代名词而已。就算有男同学写情书给她,身兼国文小老师的她常一边挑信里的错字,一边对可笑的求爱话语感到恶心。 她对恋爱不感兴趣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她只想认真念书,考上理想的学校,才能脱离那个“大坏蛋”的魔掌。 小学同班六年,让任薇媛被何曜廷恣意耍得团团转,升上国中虽然不同班,可是同校还是不时会遇到,任薇媛心想,只要她能考上本区分数最高的女子高中,就不用像这样,连走在走廊上都胆颤心惊的怕碰见何曜廷了。 何曜廷总不会也跟她一起考进女校吧?那所女校唯一会招收男生的科系就是舞蹈科了,何曜廷要考进那所女校就一定得考舞蹈术科,一想到他在一群严肃的老师们面前跳芭蕾舞,任薇媛就忍不住窃笑起来。 唉唷,我在乱想什么?想看到何曜廷跳芭蕾舞,再等八百年也不一定等得到咧! 她越笑越过分,引起同学们的注意,赶紧收起窃笑。 她常常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自己想一想又“科科”的傻笑起来,引起旁人的侧目。虽然旁人只会觉得任薇媛的笑容好像天使一般的纯净灿烂,但她却习惯性忽视他们爱慕的眼光,只觉得很丢脸。 到了教师办公室,任薇媛从老师手中接过一大迭上次模拟考的考卷,在办公室里的一堆男同学立刻以光速聚集到她身边,抢着要帮她的忙。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任薇媛绽开礼貌性的微笑,瞬间身边的男同学们都被她的笑容给融化了,只能看着她的背影傻笑。 任薇媛赶紧捧着考卷走出办公室,她对这种情况早就驾轻就熟了,刚开始她还会很感激同学们的帮忙,但这样一来,她就必须跟在男同学的身边,被迫听一堆烦不胜烦的恭维及告白,不然就是支支吾吾的试图跟她攀谈,搞得气氛很尴尬。 几次以后,任薇媛就学乖了,再笨重也要自己拿,这样一来就不用硬是想出话题敷衍别人,她还比较乐得轻松。 不过考卷实在很重,她一步一步走得很小心,没注意到自己正走进那个大坏蛋的地盘里 任薇媛稍微停下来休息一下,抬头一看,f班的班牌跃入眼里,瞬间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笨蛋,怎么忘记从办公室走回教室的路会经过何曜廷所在的f班啊!她每次都刻意绕远路避开的,都是刚刚被那群男同学们打乱心思,害她忘记绕过她总是唯恐避之不及的这条路啦!反正趁还没遇到何曜廷之前,赶快溜之大吉。 任薇媛调整一下考卷捧在手里的姿势,准备快步离开,说时迟那时快,耳边就传来那个对任薇媛来说彷佛是从地狱爬上人间的声音 “这不是那个专长是跌倒的笨蛋吗?” 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嘲笑意味,让任薇媛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 她慢动作般的回过头,映入眼帘的是学校制服上绣的三个字──何、曜、廷,她缓缓的以龟速抬起头,看着这件制服的拥有者。 “任薇媛,原来你的专长不只跌倒这一项,又新增了‘慢动作播放’吗?这个新技能还真是特别啊!”果然又是那个痞痞的微笑,何曜廷仗着身高上的优势,彷佛是一个巨人正兴致盎然的端详着捏在手上的小蚂蚁。 何曜廷的身高,从三年前跟任薇媛差距的十公分,到现在已经超过二十公分以上,还是一样的浓眉大眼,但比同龄的男孩们多了一些霸气,更让人生气的是,笑起来比三年前更可爱!这点任薇媛想否认也没办法,怎么会有人明明外表痞得让人咬牙切齿,笑起来却可爱得让人脸红呢? 唉唷,任薇媛,都什么时候了,还胡思乱想这些有的没的!她怎么一遇到何曜廷,思考就会短路啊!? “什、什么啊?哪有人的专长是跌倒跟慢动作播放啊?你、你才是专长幼稚、兴趣耍贱咧!”任薇媛一边回避他的注视,一边试图回嘴。 何曜廷闻言挑眉“任薇媛,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么伶牙俐齿啦?” 虽然没有明说,但任薇媛知道隐藏在何曜廷那些话背后的意思是:你疯啦?难道你想死吗? 任薇媛深吸一口气,她总不能老是被他踩在脚底下过日子啊! “我、我只是实话实说,谁叫你老是欺负我对了!也不想想都几岁了,还这样欺负女生,难道你不承认你这就是幼稚吗?耍贱的话你也知道,这可能是基因上的缺陷,所以我就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计较了!话说天生有这种个性残缺也满可怜的,要矫正好像也很困难,啊,对了!我妈妈认识一个很厉害的心理医生,别说我小气,我可以推荐你去,还可以打折唷” 任薇媛越讲越顺口,还漾开如花般灿烂的笑容,等到她再度对上何曜廷的眼神,才发现他的表情已经黑暗到一个无与伦比的境界。 “任薇媛,那我还真要谢谢你喔,你倒是说说看,我是怎样欺负你了啊”何曜廷笑得很诡异,慢慢逼近任薇媛,逐渐意识到危险的她,不由自主的随着他的靠近而一步一步的倒退。 “哈哈,何、何曜廷,你在说、说什么啊?我只是开玩笑嘛有、有点幽默感好不好?我啊啊──” 话还没讲完,只顾着应付眼前的恶魔,忘了自己手上还拿着一迭厚重的考卷,也没注意脚下的她,一个重心不稳就往后跌去,她试图想抓住身边的支撑物,但手里的考卷不但碍手碍脚,还加快了她跌下去的速度,让她只能慌张得发出惊人的尖叫声。 “唉唷好痛喔!” 跌坐在地上的任薇媛,一边为自己可怜的小**哀悼,一边心痛的看着散落一地的考卷,她怎么会那么衰啊?无奈得快要哭出来的她,抬头一看,何曜廷竟然在大笑! 没错,那个恶魔看到自己跌倒竟然也不救她,还笑得很开心。 “哈哈哈哈哈哈天啊,竟然会有人那么笨,我才刚说你专长是跌倒,你就立刻表演给我看,你会不会太捧场啦?不愧是任薇媛,你可以再笨一点,哈哈哈”这个迷糊的笨蛋每次都不会让他失望! “何曜廷,你怎么那么过分!?我、我已经觉得很丢脸了耶”任薇媛看看身边开始聚集好奇的人群,两颊瞬间飞红了起来。 何曜廷揉揉自己笑得很酸的脸颊,咳了两声,蹲下身去帮她捡拾考卷。 “谁叫你这么笨啊?这里是平地耶,一年大概也只会有人在这边跌倒一次吧!你却可以明明地上什么都没有,两三天就跌个狗吃屎,真是天才!” 何曜廷口气里还真透露出一点佩服的意味,任薇媛听到他这样挖苦自己,本来想回嘴,却被一阵吵闹的声音给打断。 “咦?曜廷,你在干嘛啊?那不是a班那个班长任薇媛吗?你认识她啊?” f班的人被任薇媛刚才海豚音般的尖叫声给引了出来,任薇媛认出这群看起来绝非善类的男孩子们,就是平时跟在何曜廷身边的狐群狗党,不想跟他们攀谈,她赶紧捡起旁边的考卷,想赶快离开这里。 任薇媛偷偷看一眼何曜廷,他已经收起开心的大笑,面无表情的捡考卷,跟刚刚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谁认识这个奇怪的女人,我只是在日行一善。” 何曜廷用冷酷的声音响应他们,任薇媛翻了个白眼。 哼,又装作不认识她,他以为她希罕啊? 何曜廷上了国中以后,放荡不羁的行径不但没有收敛,反而越来越严重,打架、闹事天天不断,相较起来,国小的行为只能算小儿科,现在f班以何曜廷为首的那群男孩们是出了名的坏,连学校也管不住他们。 何曜廷老爱往任家跑,在任妈妈面前装乖小孩,几乎每个礼拜至少有一天,任薇媛会在晚餐餐桌上看到他,在学校里他还是照样跟她斗嘴,可是比起国小时带男孩子们一起欺负任薇媛,现在的何曜廷反而在人前装作不认识她。 任薇媛虽然觉得莫名其妙,可是她才懒得理何曜廷在想什么咧!他如果觉得认识她很没面子的话,她也不觉得跟他的名字凑在一块很光荣啊! 考卷已经捡得差不多,何曜廷无情的把考卷重重地迭放在她手上,让她一个重心不稳差点又要跌倒,任薇媛拼命稳住自己,抬头瞪着何曜廷,但他连看都没看她,直接走进f班里。 任薇媛心里虽然很不是滋味,但她只敢偷偷向何曜廷的背影吐吐舌头,还是赶快回教室把考卷发一发吧! 围观的人群也很快如鸟兽散。 第二章 在f班教室里,何曜廷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看着窗外,好像刚刚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他的跟班们聚集到他身旁,兴致盎然的问:“欸,刚刚a班那个任薇媛真的满正的耶,曜廷,你觉得怎样?” “我对笨蛋没兴趣。” 何曜廷语气中不带任何感情,一副不想再谈任薇媛的样子,其它人自觉无趣,开始闲扯别的话题,只要何曜廷不感兴趣的东西,他们也不想去招惹。 何曜廷只是看着窗外,让人无法洞悉他到底在想什么。 “媛媛,我好烦喔,快要大考了,你紧不紧张啊?”林晓华有气无力的向任薇媛抱怨。 升学大考将近,一股低气压笼罩着a班,虽然是下课时间,但大部分同学都坐在位子上念书。 “我还好耶,平常都有在准备,我现在已经在进行第三次的复习了,上次模拟考成绩也不错,所以我没什么好紧张的啊!”任薇媛说得很轻松,虽然她平常老是慢半拍,迷糊得让人不禁怀疑她全校第一名的身份,但一遇到考试,她倒是老神在在,相信自己已经认真准备过了,没什么好慌张的。 “对啦,你可是全校第一名耶,不应该问你才对,我大概是念书念昏头了。” 其实林晓华成绩也不差,排在全校前十名内,只是她跟任薇媛约好一起上那所本区第一女子高中,而每年他们学校只有寥寥几位能考上,任薇媛的成绩虽然没问题,但林晓华却有点危险。 “晓华,你不要担心啦,不然我们周末一起念书好了,我帮你复习数学!” “真的吗?太好了!那要去哪里念啊?对了,我认识你那么久,还没去过你家呢,干脆约在你家怎么样?” 任薇媛闻言,内心警铃大响。 呃,要是何曜廷那小子又跑来我家乱晃,让晓华撞见怎么办?我可不想让晓华知道我跟那个恶魔之间的关系,依晓华的个性,一定会跟何曜廷吵起来! “我、我家不太方便耶对了,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蛋糕吃到饱’,我们约在那里好了,一边吃一边念书,多欢乐啊!哈哈”任薇媛赶紧干笑带过。 “喂,大家快来看,f班有人打起来了。” 一个同是a班的同学忽然冲进教室大喊,让大家都吓了一跳,不过似乎没什么人有兴趣,f班哪天不打架啊?有什么好稀奇的。 “是跟我们班的人啦,就是那个f班的混混何曜廷啊,他跟我们班的打起来了!” 这句话总算引起全班同学的注意,大家都好奇地跟着那位同学跑出教室,想要去f班凑热闹。 任薇媛原本听到f班就猜到可能跟何曜廷有关系,但她心想,何曜廷该不会又跟别校或别班的小混混起争执了吧?这小子就是这么爱打架!可是一听到何曜廷跟自己班上的人打架,她疑惑的停下手边翻阅的书。 f班一向跟“资优班”a班没有往来的啊!a班的人总是会仗着一种优越感来看待其它班的人,尤其是f班的“坏孩子们”别说是打架了,两班的人就连普通的交谈都很少见。 当然何曜廷跟任薇媛这两个冤家是例外,可也从来没有人会想到身兼全校第一名的校花,竟然会认识f班的头号混混。 任薇媛一时间思考有些混乱,还在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去f班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时,林晓华就已经拉起她的手。 “媛媛,我们一起去看啦,不晓得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林晓华平常虽然对凑热闹没什么兴趣,但既然牵涉到他们a班,而且她正想从书堆里逃走,所以现在的她反而兴致勃勃。还不等任薇媛响应,她就已经拉着她的手跑出教室,一路往f班的方向奔去。 f班门口,围观的人群很多,看样子学务主任还没赶到,大多都是看热闹的学生,只听见f班里有争执跟碰撞桌椅的声音。 林晓华拉着任薇媛想穿越人群,看清楚f班里的状况,场面虽然混乱,但大家一看到是两朵校花光临,立刻自动让出一条小路来。 任薇媛看到围观的人群这么多,忽然觉得有些害怕,她从来没看过别人打架的样子。在她记忆中,何曜廷只是个嘴巴很坏、很喜欢跟她斗嘴的男孩,但眼前的景象真的让她吓呆了。 与其说这是打架,不如说是何曜廷单方面的“教训”那个a班的同学罢了。 比同年级生平均身高都还高大的何曜廷,抓着那个其实也不算瘦小、有些壮硕的同学衣领,轻松得就好像拎着一个填充玩具一样。 那个a班同学已经被打得无法还手,脸上、身上都是红通通的伤痕,可是不见何曜廷停止手上的暴力行为,他几近疯狂的眼神好像在看着平生最恨的人一般。 围观的人群虽多,可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止,就连何曜廷的跟班们似乎也被他超乎寻常的怒气给惊呆了,只敢站得远远的,深怕被波及。 “天啊,这下手会不会太残忍啦?”林晓华虽然平常天不怕地不怕,可毕竟是十五岁的小女生,看到这种场面,她握着任薇媛的手也忍不住发抖。 林晓华看到旁边同是a班的学生,拉住其中一个问:“欸,这不是我们班的陈志强吗?他怎么会跟f班的人起冲突啊?” “就刚刚我们跟陈志强经过f班这里啊,何曜廷他们一群人就站在走廊旁边,不知道陈志强在发什么神经,好像故意说给何曜廷听似的,就开始很大声的跟我们说,他哥在外县市念高中,认识一个全校第一名的同学,运动、功课都很厉害,人长得又帅,家里又有钱,名字叫作何曜方。” 任薇媛闻言全身一僵,那不是何曜廷他哥吗? 那个a班同学接着说:“结果那竟然是f班那个何曜廷他哥,我们听了也吓一大跳,没想到何曜廷竟然有这么出色的哥哥,但是陈志强接着却用很酸的口气,说什么”好像怕被何曜廷听见一样,他稍微降低音量“说什么何曜廷他家一定觉得很丢脸,家里是大企业,又有这么厉害的儿子,但是另一个小孩却是个地痞流氓,他要是何曜廷的家人的话,一定不敢跟别人说自己跟他有血缘关系。” “这陈志强会不会太多管闲事啊?”林晓华听到这里忍不住开口道,可能又是a班的优越感作祟才会让陈志强说那些话吧,她从以前就觉得这种心态很要不得。 “所以我才说他不晓得在发什么神经啊!何曜廷他们那群人当然听见了,何曜廷那时候脸色超难看的,我们一直劝陈志强不要再讲了,但是他还不住口,说什么要是他自己是何曜廷,才不敢出门给何家丢脸。然后何曜廷就发飙了,从走廊打到教室里,到现在都还没停手。” “那你们干嘛不阻止他啊?”林晓华开始担心起陈志强的伤势,再这样下去会出事的。 “拜托,谁敢啊?那可是何曜廷耶,我们那时候如果没后退一点,搞不好现在就是我们遭殃了。” 林晓华对那个胆小的a班同学翻了个白眼,回头注意到任薇媛紧皱眉头,出神似的不晓得在想什么。 “媛媛,你被吓到了吗?我们别看了,不晓得有人通知学务主任了没,不然我们去办公室通知一下好了。” 林晓华还以为单纯的任薇媛是被眼前的景象吓到才说不出话来,但其实任薇媛是在回想何家一家人的相处情形。 虽然任、何两家住得近,关系也很好,何曜廷还常常跑去任家吃饭聊天,但任薇媛绝不会主动跑去何家。当然了,要躲避那个恶魔都来不及了,干嘛还去自投罗网啊? 任薇媛现在才发现自己对何家的了解少之又少。 她只知道何曜廷的哥哥何曜方是个很温柔、很聪明的大哥哥,邻居们都很喜欢他,但考上外县市的名校以后就不常看到他。何爸爸、何妈妈每次都会用很骄傲的神情谈论何曜方,但对于何曜廷这个小儿子,好像从来不曾严厉的管教他,从小到大,何曜廷在外面玩到很晚也没关系,她总是很委屈的心想这个恶魔干嘛还不回家啊?却从没去深思过何曜廷宁可在外头游荡到深夜也不愿回家的理由。 看到眼前何曜廷愤怒的眼神跟举动,任薇媛忽然觉得心中一紧,那个会因为她跌倒而哈哈大笑的男孩,跟这个疯了似地猛揍人的“流氓”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环视周围人群看着何曜廷的害怕眼神,任薇媛握紧拳头僵立在原地。不是的、不是的!何曜廷他不是那样子的坏人! “媛媛,你怎么了?快走啊!”林晓华还在疑惑任薇媛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还在发呆,但在众人绝对意想不到的吃惊眼神中,任薇媛突然往何曜廷和陈志强两人跑去。 此时,何曜廷已经听不进去也无视周遭的情况,他抓起奄奄一息的陈志强的制服衣领,把他举起猛力压向玻璃窗,显然是要把陈志强抓去撞玻璃,就在这个时候,何曜廷忽然感觉到腰间一股拼命把他往反方向拉回的力量。 “何曜廷!不可以!” 一瞬间大家都安静了下来,时间好像被冻结住一般,人群喧嚷声、陈志强求饶的哭声都消失了,大家被眼前的景象惊得不知该作何反应,何曜廷疯狂的眼神也逐渐冷静下来,并且带了些许困惑。 就在前一秒钟,任薇媛看见何曜廷企图将陈志强抓去撞玻璃窗,她没有多作思考,直觉反应的从后抱住何曜廷,双手环住他的腰间,娇小的她试图阻止他铸下大错,但一时之间想不出其它办法,只好用力地拼命抱住他。 “笨蛋,你在干嘛?” 何曜廷冷冷的声音传进耳朵,任薇媛紧绷的神经一松,回过神来,她还没意识到自己正死命抱着何曜廷,激动的对他喊:“你才是笨蛋!你要把他打到什么地步你才甘愿?你这个长不大的三岁小孩,用点脑筋思考一下好不好!什么事都用打架解决得了吗?” 众人听到任薇媛这番话,都为她捏了把冷汗,那个娇小柔弱的校花任薇媛,怎么敢去阻止那头陷入疯狂的野兽何曜廷啊!? “天啊,任薇媛疯了吗?这么可爱的一朵花,就要在何曜廷手中凋零了吗?”一些人纷纷用双手遮住眼睛,不敢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任薇媛坚定的看着何曜廷,她早忘了他平常怎么欺负她的,只知道,现在能阻止何曜廷的只有她了。 突然被任薇媛连环炮般的“你才是笨蛋”、“长不大的三岁小孩”回击的何曜廷,也惊讶的愣了三秒钟,他望着任薇媛那张气鼓鼓的泛红小脸,和环抱自己腰间的两只纤细嫩白的手臂,再看看自己手中全身是伤的陈志强,他放松原本紧皱的眉头,吐了一口气,松开陈志强的衣领,把他丢在旁边的椅子上。 第三章 当任薇媛看到何曜廷松手时,她也松了一口气,但她的手还没来得及放开何曜廷,他突然徒手用力砸向眼前的玻璃窗,伴随着玻璃破碎的声音,任薇媛倒抽了一口气,众人本来为了何曜廷停手而缓和的紧张情绪,又因为他自残的举动给吓得噤若寒蝉。 猩红的血滴自何曜廷的手往下慢慢滴落,他对无力倒在椅子上的陈志强缓缓吐出冷酷的字句“以后你敢再对我家的事闲言闲语,我绝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不只是陈志强,在场所有人听到何曜廷说的话,都打了个冷颤,陈志强更是全身发抖,连点个头都很困难。 “何曜廷,你受伤了!” 看着从何曜廷手中滴落着令人胆战心惊的血滴,任薇媛赶紧松开他的腰,着急的拉过他的手仔细查看,完全没注意到何曜廷正用一种奇异的眼神注视着她。 任薇媛也不问何曜廷,就拉着他快步走出教室,两人在众人疑惑又惊讶的眼神中,离开这个刚才还笼罩在火爆气氛下的是非之地,等到已不见他们的踪影,学务主任才气喘吁吁的赶到。 “发、发生什么事了?f班又打架啦?” “你给我乖乖坐好!”任薇媛用强硬的口气命令何曜廷,而后者带着些不可置信的神情,挑眉望着从走进保健室里就很忙碌的任薇媛,没有动作。 “讨厌,保健室阿姨怎么偏偏挑这个时候去摸鱼啊!碘酒绷带在哪里啊”任薇媛在柜子这边找找、办公桌那边找找,平常慢半拍的她现在三两下就把医疗用品给搜集好了,捧在双手上,她回头看向何曜廷,立刻沉下脸。 “何曜廷,你是少长了耳朵还是两脚残废啊?我是叫你坐好,不是跟你玩一二三木头人耶!” 任薇媛用眼神瞄了瞄旁边的两张椅子,何曜廷稍微迟疑了一下,好像压抑着什么,但他还是坐到了其中一把椅子上。任薇媛利落的用脚把垃圾桶踢到两张椅子中间,准备丢弃棉花棒和承接药水用,然后把手上的医疗用品放在一个小推车上,拉过推车,自己坐在另一把椅子上。 何曜廷对任薇媛异于平时的利落手脚和强硬态度感到很不可思议,他觉得有点好笑,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吐槽她,只能先暂时听任薇媛摆布。 “你的手!” 任薇媛右手拿着沾染了碘酒的棉花棒,左手掌向上打开,何曜廷听话的把受伤的手放到她左手上,任薇媛开始细心地清洗消毒被玻璃划开的伤口,越消毒她的眉头就蹙得越紧。 “清洗伤口不是要用生理食盐水吗?” 何曜廷从一进保健室就沉默到现在,终于开口说话,却换来任薇媛的犀利瞪视。 “碘酒兼具清洗跟消毒伤口的功能。你在家一定是那种煮个菜都能把厨房搞得乱七八糟,连洗碗都不会的人,你以前跟别人打架都没在上药的吗?” 提到“家”这个字,何曜廷的表情又阴暗起来,但任薇媛在这种时候还这么直截了当的斥责他,他反而觉得心情开始轻松起来。 任薇媛自己意识到又提起尴尬的话题,讲完也沉默了一下,但她偏头想想,无法忍受这种尴尬的气氛,还是开口:“你是因为曜方哥才跟人家起冲突的吧?我都不知道,你跟曜方哥感情有这么不好吗” 何曜廷表情僵住,看着任薇媛带着担忧的眼神,他叹了口气“我们感情没有不好。” 任薇媛点点头,她印象中,何曜廷确实跟何曜方没有吵过架,但这么一回想,好像也没有看过他们兄弟俩开心谈笑的情景。 “那你干嘛发那么大脾气啊?为了别人幼稚的挑拨就气成这样。虽然你们这些男孩子吵架、打架的理由我是每次都觉得很莫名其妙啦,不过是呛个声,也可以打二、三十个人的群架”任薇媛不自觉的又扯到别的地方去,她一边替何曜廷包扎,一边把话题拉回来“咳咳,我是说,我觉得你生气的理由一定没那么简单。” 何曜廷听着她一如往常的少根筋言论,忽然笑开了。 “你这个笨蛋什么时候也会想得这么深啊?我怎么不知道你!eve!有这么高,还以为你脑袋里只装了一个遥控器,上面只有两个按键,分别是‘慢动作播放’跟‘回放跌倒’。” 任薇媛听了差点没气炸,她是为他在担心耶!他还有心情开玩笑!? 等等!担心?她什么时候会为了这个大坏蛋何曜廷担心啦?她看他笑话都来不及,怎么还会为他产生这种大爱的想法? 为了掩饰心中小小的慌张,她赶紧回应“拜托,你这一句是要重复用几次啊?你是词穷吗?可不可以想点别的,我耳朵听到都快长茧了等一下!你少扯开话题了,我是在问你为什么生气耶,快回答我!呼,差点被你骗了。” “我干嘛要回答你?你是我的谁啊?” 何曜廷笑得很诡异、很开心。在他的注视下,任薇媛开始觉得全身不自在。 “哼,不说就不说嘛,你以为我希罕啊!”她忽然紧捏了一下何曜廷的手伤,后者痛得闷哼了一声,他瞪着任薇媛,她则笑得很无辜。 “对了,说到你是我的谁啊,现在全校同学应该也很好奇这个问题吧,尤其是你刚刚紧抱着我不放的热情举动” 这次换任薇媛全身僵住,何曜廷则笑得气定神闲。 “啊──” 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在教室里为了阻止何曜廷所做的举动,任薇媛瞪大双眼,发出高八度的尖叫声。 天啊,她刚刚怎么会做出那种事?而且还是在众多同学的面前她竟然死命的抱住何曜廷不放,长达了大概三分钟,这叫她以后怎么做人啊? 任薇媛的脸瞬间涨红起来,而眼前那个罪魁祸首竟然还笑得那么开心,她气恼的按住自己的太阳穴,闭眼催眠自己“就当作被狗咬到一样、就当作被狗咬到一样!对,就像三年前那个初吻,现在只是又被狗咬了一下,幸好没三年前那么严重” 何曜廷本来对她的行为感到很可笑,但听到最后他脸色一变,也想起了三年前那个吻。 “喂,任薇媛,你不要太不识相,你知道外面有多少女人期待我的吻吗?” 任薇媛睁眼瞥了他一下,又开始自言自语:“可能太妹都喜欢他这一型的吧,真没想到会被太妹们羡慕” 何曜廷气得差点翻白眼,他用没受伤的手握住任薇媛的肩膀,将她转向自己,伸出尚未包扎完毕的手“算了,我不想理你,赶快帮我包扎好,免得我被你气死。” 任薇媛倒是突然正色,拉着他的手一边继续包扎,一边说:“既然我都做了这么大的牺牲,你就快跟我说你生气的真正理由吧!你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已经习惯任薇媛这样阴晴不定的态度的何曜廷,终于无奈的叹气“其实那个人说的都没错。” 任薇媛知道他说的人是陈志强。 何曜廷黯下眼神“我哥他的确很厉害,品学兼优又受欢迎,什么事都做得很好;而我,从小到大只会惹是生非,让我爸妈对外人讲起我只能叹气。我做什么都比不过我哥,难怪我爸妈从以前就对我不太关心,我在外面玩到多晚回家,他们也不会说什么,我知道我让何家很丢脸,但我也不晓得为什么要把气都出在那个人身上” “你是叛逆期的别扭男吗?” 何曜廷被任薇媛简单直接的评论堵得愣住。 只见任薇媛继续不疾不徐的说:“拜托,难道像我家这样,我爸妈最疼我这个小女儿,我那两个哥哥就要跑去堕落、找别人麻烦吗?我或许不清楚何爸爸、何妈妈到底怎么对待你的,但是他们又没少照顾你,也不是把你丢在孤儿院自生自灭。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他们关心过你,你却被自己无聊的自卑心给蒙蔽了?” 任薇媛说得很理直气壮,把何曜廷给堵得语塞,这个笨蛋怎么能把这种恶心的大道理讲得毫不口吃? 任薇媛也不晓得自己居然能滔滔不绝地讲出这种大爱台才会出现的人生励志道理,但她就是忍不住想把何曜廷从那种黑暗封闭的想法中给拉上岸。 “你想想,你现在才十五岁,正是一般叛逆期的平均年龄嘛,所以十之八九是什么自我意识作祟啦!对了,你平常不就是这样吗?自我意识过剩啊!所以打架、闹事、全武行样样都来。哇,这么说来,你还真是叛逆期的标准模板耶!” “任薇媛,你不要以为我不讲话,你就越讲越顺口” 看到何曜廷可怕的阴沉眼神,任薇媛还是本能的收敛起越讲越起劲的一堆隐藏很久的内心话,僵硬的笑开“咳咳,我的重点是,你的想法真不是普通的灰暗耶!想开一点嘛!换个角度想,你们何家那么‘好野’,你家人又这么有教养,这比大多数人的出身都好得太多了,你应该要觉得自己很幸运才对。” 何曜廷只是沉默不语,他看着任薇媛那双润黑清澈的圆眼睛,好像从未被污染过似的,这女的究竟是生来就乐观,还是只是单纯天真得像笨蛋啊? “好啦,我包扎好了!希望不会留下伤痕哪” 任薇媛还没说完,何曜廷用未受伤的左手拉住她正要放开他的手,并将上半身倾向她,任薇媛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不知该如何反应。 “我已经回答我的问题了,你还没回答我的啊!”“什么、什么问题啊?你干嘛靠我那么近啦?” 任薇媛双颊泛红,她原本以为何曜廷又在开她玩笑,但对上他的眼睛,却发现他认真得让她心跳加速。 “‘你是我的谁’这个问题啊!我们亲也亲过了,抱也抱过了,这好像不是普通邻居会做的事吧?” 任薇媛一心只想赶快逃离他的靠近,免得自己会因为心跳过快而昏厥,但由于还坐在椅子上,所以她只能上半身缓缓后退,左手被他抓着,她伸出右手试图寻找支撑物,但在空气里抓了半天就是没东西,突然一个抓空,她失去平衡,就要从椅子上往后跌。 “啊──” 千钧一发之际,何曜廷放开她的左手,伸长了手扣住她的腰,把她搂向自己,此刻他们两人的距离仅仅不到十公分,任薇媛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身处在他怀里,立刻用力的想推开他。 “何曜廷,你是变态吗?快放开我啦!” 但他的手在她腰间一动也不动,反倒是表情一变,蹙紧眉头哀号:“呜,我的右手” 任薇媛以为他受伤的右手被她弄痛了,立刻担心的用双手轻握住他的右手。 “你没事吧?还会痛吗?” 只见何曜廷露出胜利的微笑,任薇媛知道又被他摆了一道,立刻放开他的手。 “何曜廷,都几岁了还耍‘放羊的小孩’花招,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何曜廷看着她气鼓鼓的双颊,红润得好可爱,让他忍不住大笑起来。 第四章 任薇媛又被他迅速的表情变换耍得不知如何是好,但她真的好久没看到何曜廷这样发自内心的大笑了,让她想生气也生气不起来,何曜廷的笑容简直就是犯规嘛! “你的跟班们要是看到你笑成这样,一定会觉得你这个老大逊毙了!” 收起大笑,何曜廷倒是不在意的挑眉浅笑“会吗?我现在可是搂着全校最有名的校花耶,我想他们只会羡慕得流口水吧!” “什么搂着”任薇媛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他怀里,这可恶的家伙要吃她豆腐多久啦?更令人气恼的是,她似乎不怎么讨厌 不等任薇媛发飙,何曜廷倾身将自己的浅笑印在她红润的唇上,再一次,任薇媛睁圆双眼。 这回,不仅只有两秒 何曜廷那个笨蛋笨蛋笨蛋! 双脚用力踩着脚踏车踏板,任薇媛迅速利落的穿梭在巷弄里,迎面而来的风刮得她双颊红扑扑的,握紧脚踏车握把,她嘴上不停地碎碎念。 这三年来,好像没一天不惹事他不甘愿!虽然对何曜廷很气恼,但她更气自己为什么总是放不下他。每次她都跟自己说,绝不再理会何曜廷发生什么事。但一听到他的消息,还是不由自主的飞奔过去。 十五岁时的任薇媛,总认为十二岁前的自己天真得好幸福,直到那个悲剧性的初吻毁了一切;现在的她,认为十五岁前的自己才是人生的黄金阶段,当时的她只需要全心准备考试来逃避何曜廷就好了,直到f班那场惊天动地的打架。 嗯,如果只有何曜廷单方面揍人的话,还算不算打架啊? 何曜廷奇迹似的没被退学,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是何家出面摆平了这事:而任薇媛吓坏同学的举动,也在本人辩解只是怕同学受伤、世界和平呀之类的理由后,给呼咙过去。幸好大考将近,大家没多余心思打听她的八卦,而任薇媛跟何曜廷之间的关系也跟以前一样,在路上就装作不认识彼此,私底下有什么恩怨那是另外一回事。 在那之后,任薇媛顺利考上本区第一女中,而何曜廷则靠何家的力量进了等级满高的一所私立学校,虽然他本人并不在乎这类事情。 照理说,任薇媛的人生应该要如她所想的脱离苦海了,谁料命运捉弄人,在保健室的第二个吻,就跟污水坑的初吻一样,又纠缠了她三年,直到现在。 就像大部分高中三年级生一样,任薇媛得全力以赴去面对大学入学考试,可偏偏她比其他同学命运乖舛,她的人生中多了一个何曜廷。 想要一个轻松的人生?等下辈子吧! “何曜廷,你准备六月毕业以后就要去当流氓是不是?你当你现在是在实习啊?” 在何家后门口停好脚踏车,何家的管家熟练的开门让任薇媛进来,彼此交换默契的眼神,然后任薇媛就立刻进门直冲何曜廷在二楼的房间,用力拍开门大骂,这一切步骤都是一气呵成,毫无停顿。 “那你志愿是**吗?这么迫不及待?” 何曜廷老神在在的冷笑,赤luo着上半身的他正打算换衣服。 任薇媛的脸立即变得通红,她快速转过身用双手遮住眼睛。 “你、你才是**咧!你明知道我会过来,早不换晚不换,时间抓得这么准”她嘴里嘀咕抱怨着,一路上满怀的怒气转瞬间烟消云散。 “又不是我找你过来的,我哪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来。” 换好衣服的何曜廷走到站在门边的任薇媛身旁,一手撑在门板上,好整以暇的从高处欣赏她害羞的背影。 “拜托,有过去三百八十次的经验,最好你不知道啦!杨叔在你一回到家就打电话给我了,你斟酌一下时间还会不知道吗?你不是数学差就是不怀好意。” 杨叔就是刚才替任薇媛开后门的管家。 任薇媛还在用双手遮住小脸,她估量着何曜廷换衣服的时间,迟迟不敢回头,怕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可能是你骑脚踏车的速度又精进不少吧!你看这一头乱发,我真怀疑这种速度怎么从来没被警察拦下来过。” 话才说完,何曜廷的手就爬上任薇媛的后脑杓,用手指梳着她的乱发,让任薇媛吓了一大跳,立刻转过身来,但一入眼就是何曜廷的胸膛,让她惊得往后退了一步。 “呼,你走路一定要这样无声无息的吗?又不是‘魔神仔’。还有,不要再乱摸我的头发,不然我就诅咒你。” 任薇媛快速整理好自已的头发,正色向何曜廷警告,但他只是耸了耸肩,并不放在眼里。 任薇媛对他漫不经心的态度恨得牙痒痒的,他不晓得少女的头发是不容许被玷污的吗?但她深吸一口气咽下怒火,开始对何曜廷“上下其手”一会儿抬高他的手臂,一会儿确认他的膝盖。 “杨叔跟我说你又打架了,这次又是哪里受伤?” 自从三年前那次疗伤的经验后,任薇媛从此踏上了不归路。每当撞见或听说何曜廷又打架滋事,她就会飞奔到他身边,一边骂他一边替他疗伤。长久下来,何家的管家杨叔已经养成习惯,只要看到何曜廷伤痕暴暴的回到家,就会立刻打电话通知任薇媛,至于走后门则是怕何妈妈发现会大惊小敝。 虽然这三年来,任薇媛不停尝试对何曜廷灌输世界和平的观念,他都当作耳边风,但她倒是上药上出了心得,有空就会上网研究一堆疗伤、去疤的药品,有时她也觉得对“国家网路药典”很熟悉的自己真是可悲,但她就是无法控制自己去关心何曜廷。 “真奇怪,杨叔说你t恤上都是血耶,可是怎么都没看到伤口” 何曜廷懒懒的拾起右手,只见右手关节上有片擦伤,任薇媛叹了口气。明白又是对方遭殃,她熟练的往书桌走去,从抽屉里拿出急救箱。 何曜廷坐在床上,伸出右手,一副要人服侍的大爷模样,让任薇媛又叹了一口气,她无奈的将椅子拉到床边坐下,打开急救箱开始替他上药。 “早知道就不要赶来,累死我了。反正只是这点小伤。你都神奇的觉得自己可以不药而愈了,我还来多事干嘛?” “本来就不用理它,让血小板自己凝固就好了,过不久就会结痂了。” 任薇媛闻言,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既然你的智能都可以成长到说出血小板凝固这种话,怎么性格还一直停留在叛逆期?真不可思议。” “我也对于你一直停留在小学生状态的身材觉得很不可思议啊!”何曜廷轻松的回击。 任薇媛眼神忽然变得阴沉。可恶,他老是拿她娇小的体型开玩笑,偏偏自己又没办法反驳,真是气死人了! 何曜廷就爱看她气坏了的样子,为他百无聊赖的少年生活添加了不少乐趣,虽然那些取笑她的话永远是数十年如一日,不外乎是“动作迟钝”、“爱跌倒”跟“小学生体型”但最简单的通常也最有效果。 在帮何曜廷的右手擦药时,任薇媛又想起三年前第一次替他上药的情形。 其实她也觉得自己这样追着何曜廷替他上药的举动很可笑,尤其对方完全不把她的关心放在心上,每隔两三天就手伤、脚伤不断,但她就是没办法告诉自己不要理他。 至于其中的理由,她?*挠行┎炀酰墒撬翟诤懿幌氤腥希蛭苑娇墒呛侮淄20歉隽髅ヒ〔欢裕恰傲髅ナ迪吧薄?br /> “反正她说服自己,就当作是在补偿她以前“伤害”他的罪。 因为那两次吻,其实何曜廷并没有完全受惠。十二岁的初吻,她大哭着向何妈妈告状,说何曜廷欺负她,害他被狠狠的教训了一顿:十五岁的第二个吻,她虽然沉醉了一会儿,但当她回一过神来,立刻赏了何曜廷一拳,还害他手伤更严重,好久一段时间才复原。 好似只要亲到她,何曜廷就一定要受点皮肉伤:而且她算是除了何爸爸、何妈妈之外,唯一打了何曜廷却没被整得很惨的人。根据以上几点,替何曜廷上点药也不算什么,她就这么说服自己,免得被少女情怀里那些暧味的粉红泡泡给砸得昏迷不醒。 “好啦,包扎好了。”这次只是小伤,所以任薇媛动作很快速。 何曜廷抬起右手看看,露出嫌恶的表情“只是擦伤而已,有必要那么夸张吗?绷带缠成这样,我做事情会很不方便。” “当然要慎重一点啊!要是被细菌感染怎么办?而且,随便擦一点药水,这样你明天就可以继续去跟别人打架吗?” 哼哼,我想得多周到啊!任薇媛很志得意满,她太了解何曜廷了,今天只是一点擦伤,那他肯定过不久又会打架闹事,如果何曜廷在打架的时候,能看到自己替他包扎的绷带,也许会在乎她的用心而少打一些架也说不定。 唉,算了吧!在乎?在何曜廷的字典里肯定没这两个字。 “我看在我手伤痊愈之前,都不要再打架好了。” 对啊、对啊!要是何曜廷能这么跟她说就好了。 呃,不对!刚刚那是自己心里幻想的声音吗?难道是何曜廷自己开口 本来在收拾急救箱的任薇媛猛一回头,对上何曜廷的视线,后者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微笑,悠闲的坐在床上,让她很认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替何曜廷操心操到出现幻听了。 “应该说,打架这种事我也有点厌倦了,不如开始做点正事” 什么!?他现在是在说。永远不会再打架了吗?呃,他是没提到“永远”两个字啦,但意思也相去不远了。 任薇媛对这突如其来的讯息有些无法消化,表情呈现有点呆滞的状态,而姿势则定格在猛一回头的那瞬间,何曜廷看着她的样子,笑了如来,从床上站起身走近她。 任薇媛果然因为有危险物体靠近而产生鸡皮疙瘩,迅速回过神来,用力摇摇头,试图保持清醒。 “你、你又在开什么玩笑了?你过去十八年不是靠打架在维持生命系统的吗?怎么可能会主动拔掉呼吸管啊”任薇媛已经脑袋混乱到语无伦次了 何曜廷倒是很满意自己一番话带给她的影响,他耸耸肩,诡异的微笑着说:“可能我也觉得叛逆期维持得太久了一点,虽然某人的身材还是维持在小学生状态,但我大人有大量,应该要先让步才对。” 啊? 任薇媛停顿了五秒钟,好像有点明白他话中所指,但又有点迷迷糊糊。反正又是在嘲笑她的小学生体型,啊,不对,是“娇小”!都快被何曜廷洗脑了! 正想回击的任薇媛,抬头对上他不寻常的眼神,虽然何曜廷平常看她的样子就有点“心术不正”但这次他的态度好像非常认真 第五章 时间好似凝结在半空中,两人周遭的氛围瞬间安静下来,何曜廷倾身缓缓低下头,任薇媛的理智被粉红泡泡们给打得瘫痪在脑袋深处,身体也完全跟着直觉走,她慢慢闭上眼睛 “噗哧” 突然发出的笑声划破空气中的宁静,任薇媛睁开双眼,只见何曜廷笑得很开心、很放肆,她才明白何曜廷刚刚是在要她,瞬间羞红了脸。 “何曜廷,你不要太过分了!你这个大坏蛋、呔坏蛋!” 她握紧拳头往何曜廷身上招呼过去,何曜廷忍住笑,抓住她的双手。 “好啦、好啦,下次一走来真的,不会让你失望的。” 什么下次?还有下次啊!?这何曜廷是要从流氓转型成**吗? “哼,我要走了啦!”任薇媛用大声说话掩饰已然通红的小脸蛋。 但何曜廷却走在她前面,她困惑的看着他的举动,只见何曜廷转过头,很自然的说:“干嘛不走?我送你出去啊!”哇这何耀廷今天是吃错药了吗?一堆反常又让人害羞的举动,任薇媛有点怀疑是不是谁披着何曜廷的皮在捉弄她。 难道他真的想改变了?而且显然其中的原因之一是她? 任薇媛心里开始偷偷窃笑起来。心情也变得雀跃。如果何曜廷能度过他的叛逆期,那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对小学生体型做一些努力啊?唉唷,胡思乱想什么啊? 何家后院门口,管家杨叔看到何曜廷亲自送任薇媛下来,惊讶的睁大双眼,任薇媛骑上脚踏车,对杨叔开心的笑着道别,对何曜廷则是故作厌恶的吐吐舌头,何曜廷只是“诡异”的笑了笑。 可能只是很自然的一笑,但今天何曜廷的一切举动,都让任薇媛只能用“诡异” 来形容,虽然这“诡异”实在可爱得让她心情好到不行。 直到任薇媛的背影消失在巷子转角,何曜廷才转身要推门进院,眼角余光闪过远处的一个人影。 又是那男人。 最近何曜廷老觉得有人在盯着他看,而且距离似乎越来越近,而那个看似普通的中年男子就是元凶。 连日来的不舒服情绪已经让何曜廷觉得很不爽,他转身朝那男子的方向走去,对方似乎有点惊讶,但并不回避,这让何曜廷更加怀疑。 不过他忽然想到什么,瞄了一眼右手的绷带,嘴角扬起一抹浅笑,顿时他那可怕的气焰削弱了许多。 他继续往那男子走去 “十五、十六、十七、十八、十九” 任薇媛扳着手指头,嘴里嘀咕着数字,表情一会儿害羞的微笑,一会儿不满的蹙眉。 杨叔已经超过二十天没有打电话给她了,这就代表何曜廷有二十天没有打架了,所以.那天何曜廷对她的承诺是真的,一想到这里,她就开心得合不拢嘴。 可是这样一来,她就没有理由三天两头跑去何家了,这么久没见到何曜廷,实在很不习惯。如果毫无理由就跑去何家看他,这不显得她很“饥渴”吗?啊,不是啦,是“无聊”她才拉不下脸去做这种事呢! 即便如此,何曜廷也应该打通电话来吧!虽然过去他主动打电话给她的次数五根手指头就算得出来,可是经过上次的谈话,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有些变化了才是,总不会是自己的错觉吧?难道给她打个电话就这么困难吗? 任薇媛的心思全写在脸上,一下开心,一下难过,嘴里还不停地低声抱怨。 唉,好想见到何曜廷喔 “媛媛、媛媛!” 高分贝的叫声传进任薇媛耳里,害她吓到从椅子上跳起来,转头一看,林晓华就离她半步远而已。 “晓华,你是要吓死我吗?要测试你的美嗓也不能这样啊!”林烧华翻了个白眼“没办法,在叫过你几百次都不理我后,只好使出我的终极绝招,不然你今天晚上可能就要饿死、冷死在这间教室了。” “啊,什么?” 任薇媛转头环视教室,原来同学们早己走光光,看看自己的表,早就过了放学时间,大家都已经离开了,只剩自己还在这苦恼何曜廷的问题。 “晓华,对不起啦!我现在就立刻收拾书包。” “说什么对不起啊,我还不够了解你吗?一定又是在想那个姓何的事,不然怎么会发呆成这样?” 见到任薇媛瞬间脸红,林晓华知道自己又猜中了。 三年前那件事后,任薇媛只跟林晓华解释了自己跟何曜廷的关系,后来两人一起考进这所女校,依然是很要好的朋友。每当任薇媛心神不宁时,林晓华就知道,一定八九不离十又跟何曜廷有关联。 听到林晓华的话,任薇媛才发现何曜廷对自己的影响居然这么大,一想到他,好像周遭世界就会忽然净空消音。 算了,别想了,她才不承认自己会被何曜廷的一举一动给耍得团团转呢! 任薇媛跟林晓华刚踏出校门口,就感觉四周似乎笼罩着一股不安的氛围,平常会聚在校门口聊过一番后才踏上归途的学生们,今天却解教得很快,两人见状有点摸不着头脑。 “咦?这不是薇媛跟晓华吗?你们怎么还不快回家啊?” 一个骑在脚踏车上的女孩经过她们身边停了下来,表情有些害怕。 林晓华问:“发生什么事啦?怎么今天气氛好像怪怪的?” “听说有一些高中生在学校附近打群架啊!好恐怖哦,我看你们两个也快点回家吧,被波及到就糟糕了。”那女孩话才说完就立刻踩着脚踏车远去,背影还带着些惊慌。 任薇媛与林晓华相视一眼,也感到奇怪。女校向来是警方加强巡逻的地点,避免有偷袭、抢劫这些令女孩子们畏惧害怕的情况发生,所以通常不会是附近学生们选择打架闹事的场所。一听到有高中生在打群架,女孩子们都恐慌得想快点回家。 “媛媛,我看我们也快走吧!” 林晓华拉着任薇媛的手快步穿越马路,想到对面的公车站搭车,才走到马路中央,她们就注意到学校隔壁巷子的一阵骚动。 “什么啊!要打架也不会挑其他地方,离学校这么近,警察应该很快就会来了吧!” 林晓华不屑的瞥了那群入一眼,她一向不喜欢不良少年,这也就是为什么她对何曜廷这个人从来没有过好印象的原因。可以的话,她真希望任薇媛别再跟他扯上关系。 “晓华,等一下那好像是何曜廷他们学校的制服耶” 任薇媛心里闪过一丝不安。 不会的,何曜廷答应过她不会再打架的,他一定不会是其中之一。 “媛媛,你可别想去凑热闹啊!太危险了,我们还是快搭车回家吧!”林晓华生怕任薇媛会冲过去做什么傻事,赶紧把她拉到马路对面。 虽然离她们有段距离,但任薇媛还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那群打架的高中生,心里祈祷着千万别是何曜廷。 不过上天并没有听到她的祈祷,她立刻就认出何曜廷的身影。 她沉下脸,失望在心中一点一点慢慢扩散。 她果然不应该对他抱这么大的期待,他可是何曜廷耶!这辈子能改变何曜廷的,恐怕连他自己也办不到。 “晓华,你站在这里,别跟过来。” “什么?媛媛” 林晓华还没会意过来,任薇媛就已经迈开脚步走向对面巷子。 “你干什么啊?笨蛋任薇媛!”快被这丫头气死了。 林晓华本想跟着任薇媛把她拉回来,但又因为她的话迟疑,了一下,这时交通号志又恰好转换成红灯,焦急的她只能在原地跺脚。 她偏头想了一想,拿出书包中的手机,按下号码准备报警。 一般路人早就离这群高中生远远的,一步都不敢靠近,只有任薇媛很坚定的朝他们的方向而去,她走到何曜廷附近,后者正痛殴着一个倒霉挑衅他的人。 “何曜廷,你够了没有?” 突然,坚定而愤怒的高分贝女声让这群高中生都吓了一跳,每个人都停下手边的动作,发怔的看着眼前这个娇弱的小女生。 任薇媛走近何曜廷,拉过他的手,看见那上面已没有她替他包扎的绷带,心中闪过一丝苦涩,她不解的看着他。 “何曜廷,你忘了之前跟我说过的话吗?你为什么还要打架?” 何曜廷接下来的举动更让任薇媛疑惑。 他甩开她的手,冷冷的吐出字句“不干你的事,别再来烦我了。” 这是她认识的何曜廷吗?一切似乎都变了。不,应该说,何曜廷没有变,他对她的态度就像对待其他人一样,可是私底下,他从没这么冷漠的对待她过 任薇媛的手尴尬的停滞在半空中,她想说的那些大道理停在舌尖说不出口,何曜廷怎么会变成这样? 就在这时,警笛声大作,把众人都吓了一跳,有辆警车正往巷口驶来,这群高中生们连忙放开抓住彼此衣领的手,一边骂着脏话,一边惊慌逃逸。 何曜廷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好像不是很在意警车似的,缓缓转身离开。 而他再也没瞧过任薇媛一眼,似乎把她当成了空气,任薇媛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泪不由自主的从颊上滑落。 任薇媛只是重复着删除网页的动作,眼神很空洞。 这些都是有关医疗用品的网页,当初她一边想着何曜廷那些大大小小的伤,一边加入“我的最爱”如今每删除一个页面,她就叹气一次,天晓得她叹过几百次气了。 她跟何曜廷上演了大爱台常搔放的母亲看着流氓儿子离去背影而哭泣的一幕,离那次已经过了好几天了。 当天她一回家,就立刻跑到何家去问管家杨叔,才知道何曜廷没跟她联络的那二十几天,根本没停止过打架。只是何曜廷一反常态的告诫杨叔,不准他跟她通风报信。 所以何曜廷那天跟她说“不再打架”的话,都只是耍着她玩吗?可是他那时候对待她的态度又是那么的坦然,更何况何曜廷从来没跟她开过这种玩笑,也从来不曾对她这么冷漠。 一开始她还很担心何曜廷是否发生什么事,甚至跑到何家找何妈妈聊天,试图厘清疑惑,可是何妈妈显然没察觉到儿子有什么不同。更令任薇媛难过的是,何曜廷明显故意对她避不见面,每次她一去何家,就会听到楼上何曜廷从房间走出,直接从后院门口出去的声音。 去了两三次,任薇媛也觉得自讨无趣,就不再去了,她对何曜廷真的越来越不了解,对他的心情也从担心变成失望,又转变为愤怒。 哼哼,她下次一定要叫杨叔偷偷搜集何曜廷的指甲跟头发,做草人来诅咒他,谁叫他对她这么坏!对了,来诅咒他秃头好了 一想到何曜廷顶上无毛的样子,任薇媛就开始窃笑起来。她也只能这样来使自己心情放松,大考快到了,满腹心思都是何曜廷可不是什么好事。 第六章 “叩、叩!” 耳边传来撞击物体的声音,删除网页删得正不耐烦的任薇媛抬起头,想找出到底是什么在发出噪音,但她立刻被眼前的景象吓到。 一只手正对着她房间的玻璃窗敲打。 天啊!她房间在二楼耶,现在还没到农历七月啊—— 接下来,玻璃窗外又缓缓出现一颗头,这让任薇媛心跳差点停止。 她又没做什么坏事,是谁要来找她索命啦?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任薇媛闭紧眼睛.双手合十,冷汗狂飙的不停祈祷。 “喂,任薇媛,你聋了吗?” 咦,这不是何曜廷的声音吗? 任薇媛睁眼下看,果然是何曜廷一脸不快的在敲她的窗户,她松了一口气,赶紧打开窗户让他进来。 “看你吓成那样子,一定把我当鬼了对吧?” 何曜廷拍拍自己身上因爬上屋顶丽沾染的尘埃,对任薇媛的反应很不满意。 “你自己来试试看,看你会不会吓到。”任薇媛瞪了他一眼,还有些惊魂未定“而且,你疯了吗?半夜爬到我家屋顶,你是要改行当廖添丁喔?” 何曜廷把她的话当耳边风,迳自环视了一下她的房间,最后很自然的在她的床上坐下,还有些嫌恶的看着她的粉红色床单。 任薇媛现在才想起她跟何曜廷的“冷战”状态,而且何曜廷的举动也太让人不解了吧?坐在她的房问里好像很天经地义似的,他是忘了之前对她有多过分吗? “咳咳,何曜廷,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啊?” “嗯?” 她快被何曜廷那漫不经心的态度给气死了,他现在是想装没事啊? “不要跟我说你忘了!”任薇媛清了清喉咙,压低嗓音开始模仿起何曜廷那天冷冰冰的样子“不干你的事,别再来烦我了。”说完她手交叉在胸前,冷哼一声。 何曜廷看到她滑稽的模仿反而笑了出来,那犯规的笑容又让任薇媛心里忍不住侠要举自旗投降。 “喂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啦?” 她也走到床边坐下,离何曜廷有些距离,毕竟何曜廷就算有点反常,但还是有可能忽然变身成大野狼向她扑过来。 何曜廷沉下脸,黯然的眼神让任薇媛仿佛又看到那天冷漠的他,她好想把他拉回明亮温暖的世界,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忽然何曜廷转头看向她,害她吓了一跳,何曜廷看到她像被吓坏了的小动物般的反应,眼神又回复到比较有“人性”的样子,她松了一口气。 “最近发生了很多事,你还是别来凑一脚比较好。” 听完何曜廷的话,任薇媛很不淑女的翻了个白眼,她扳过何曜廷的肩膀,使他完全面向她“何曜廷,你才给我听好!你才十、八、岁,就算有什么金融危机、股市崩盘、温室效应、全球暖化,也不需要你去操心,你就不能活得天真一点吗? 你可以听听鸟儿唱歌呀或是看看草原上奔驰的白马” 看到何耀廷的困窘表情仿佛加了三条斜线,任薇媛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夸张了,赶紧把话题拉回来“咳咳;我要说的是,不要对这世界太绝望了!包何况,有什么是你不能跟我说的?我好歹也认识你十八年了耶,算起来只有你妈认识你比我久喔!” 何曜廷听到任薇媛这样无厘头的安慰,无奈的笑了笑,但只持续一会几,他又收起笑容,摇了摇头。 任薇媛有点失望,到底是什么事连对她都不能讲?呃,不会是“恋爱闯题”吧? 一想至此,她全身僵住,表情有点不受控制。 不过,何曜廷到了这个年纪也该是想谈恋爱的时候了,可能、可能对方是什么黑道老大的女人,他才会这么烦恼,那这下麻烦可就大了 虽然,她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呼喊“不要啊!”、“何曜廷不可以谈恋爱啦!” 但是,看何曜廷这么“挣扎”自己应该要抛开那些心胸狭窄的负面想法,好好开导他才对!可是、可是 “喂,任薇媛,你发什么呆啊?”这女人真的越来越莫名其妙,长越大就越容易陷进自己的小宇宙里。 “啊,没有啦对了!何曜廷,劝你一句,其实黑道老大的女人真的是碰不得啊不过,如果你那么喜欢的话,别人也没办法说什么啊!只是你最好随时穿好防弹衣” “啊?你又在胡言乱语什么?”何曜廷一脸问号,难道任薇媛已经发呆到自动进入梦境开始说梦话了吗? “哈哈,没有啦!”呼,竟然把自己的幻想说出来。 任薇媛猛为摇摇头,赶快把那些奇怪的想法赶出脑海。 “反正,就因为你是任薇媛,所以我不能让你搅和进来。” 何曜廷不理会她的胡言乱语,把话题直接拉回主轴,眼神忽然变得认真。 什么?因为她是任薇媛?不然她还会是别人吗?任薇媛被何曜廷的话搞得一头雾水。 “喂,笨蛋任薇媛,你没忘记吧?你还有一个迟了三年的问题还没回答我,那就是你到底是我的谁?” 没想到何曜廷突然在这时候问这个问题,任薇媛心里开始慌张起来,装傻也不是,敷衍也不是,而且两个人一起坐在她的床上问这个问题,气氛好像怪怪的 “我、我不知道”她最后只能呆呆的回答。 何曜廷笑了出来,笑得很无奈,也很奸诈。 “那经过这个,你应该就会知道了。” 不给任薇媛反应的时间,何曜廷倾身握住她一边肩膀,吻上她的唇。 嗯——这是怎么回事?何曜廷是在吻她吗? 可是这既不像十二岁时的初吻,莫名又匆促;更不像十五岁的吻,恶作剧般的气氛。 这个十八岁的吻,何曜廷吻得很温柔、很认真。 任薇媛心头涌上甜甜的滋味,她这次不会再反抗,就像他说的,她终于明白“她是何曜廷的谁”了,应该说,她终于明白“何曜廷是她的谁了”! 她闭上眼睛,真心希望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 叮当!叮当! 任薇媛脑海里正敲着幸福的钟声,她心情雀跃得就好像要漂浮起来,粉红色的泡泡纷纷变成粉红色的小精灵,在她周围跳着粉红色的舞。 啊啊——原来这就是“恋爱”! 想起昨晚何曜廷给她的吻,算起来,他们已经接吻三次了耶! 可是何曜廷好像一点表示都没有,类似交往、告白的话也没说过,这太不应该了吧? 昨晚她被那个吻给迷得晕头转向,没来得及问他“他们之问究竟算什么”而且何曜廷亲完后,只跟她说声拜早点睡”就走了,他的态度这么反常的温柔,她当然是乖乖听他的话,呆呆地坐在床上看着他从窗户离开。 不过,何曜廷这样,是不是也喜欢啊——她害羞得不敢再想下去了。 总之,至少何曜廷没有再对她这么冷漠,这表示他们两人之间又前进一大步了吧?只要何曜廷别再把她当空气,任薇媛就很满足了。 不过,要是何曜廷能再说一些好听的话就好了 唉,真是的,她在,想什么啊?要何曜廷对她说甜言蜜语,等下辈子吧! 她整理好情绪,就快步走到何家大门口,她今天特意不骑脚踏车,就怕弄乱头发,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拿起随身小镜子确认自己的仪容。 虽然还是很害羞,可她就是好想赶快看到何曜廷。 嗯,那不是何妈妈吗? 越过镜子,她看见何妈妈拿着浇水器走出何家大门,正要为门口的盆栽浇水。 “何妈妈,今天怎么是你在浇水?杨叔在偷懒啊?”任薇媛走到何妈妈面前开玩笑的闯。 “喔,是薇媛啊!”何妈妈长得很漂亮,虽然年纪已经四十好几,可优雅的举止与保养得宜的肌肤,让人感觉不到她已年华逝去。 “杨管家陪曜廷去机场,顺道帮他搬行李啊,你不知道吗?啊,你是来替曜廷送行的吧?可是他们一大早就走了,现在”何妈妈抬起手检视表上显示盼时问“飞机都该起飞了吧!” 机场?送行?任薇媛一时无法反应,她僵硬的维持着脸上的笑容。 “何曜廷他要去哪啊?” “嗯?薇媛你不晓得吗?今天是曜廷出国去念语言学校的日子啊!”出国语言学校 任薇媛心中有个地方正一块块的剥落,她恐惧得几乎要发抖。 “虽然还是可以给其他佣人浇水,不过如果没交给杨管家,我就是不放心这些花,反正偶尔让我来浇水也没什么” “何妈妈。” 任薇媛激动的拉住何妈妈的手,她根本没心思听那些浇水的事,何妈妈被她给吓了一跳。 “何曜廷要出国去念语言学校?这是什么时候决定的事?何曜廷有同意吗?” “呃,薇媛,你冷静点你在说什么啊?这是曜廷自己跟我们要求的啊!他半个月前就跟我们提这件事了,而且还让我们快点安排,说他希望今年九月就可以去读美国的大学。耀廷好不容易对读书有兴趣了,我们做父母的当然要全力支持他啊!”任薇媛越听越茫然,她放开拉着何妈妈的手,后者脸上布满疑惑。 “我告诉他想读美国的大学,至少要先念那里的语言学校几个月,他立刻让我们去安排。我想,这也算是件好事,反正这边的学校只要请人家关说一下,就能拿到毕她证书了:而美国那边,我老公也有认识的朋友,语言学校、大学很快就能安排好的。” 何妈妈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一下,看着任薇媛失神的状态,很替她担心。 “薇媛,曜廷都没跟你说吗其实我这几天有听杨管家说,你们感情好像还不错,难道曜廷这孩子都没跟你提过?任薇媛缓缓的摇摇头。 “唉,你们这年纪的孩子就是这样,会舍不得分开嘛!曜廷一定是怕你伤心才没说的,你别误会他,嗯?” 误会?没错,她好像是误会他了。 她误会自己在何曜廷心中占有很大的分量,她误会他们对彼此的心情是相同的,她误会何曜廷这个人是可以改变的。 所以昨天晚上,何曜廷其实是去跟她道别的吗?那那个吻算什么?他都要去好远好远的地方了,却连一句话都没跟她说,是不是对他而言,她什么都不是? 任薇媛心里有好多好多的问号,挤得满满的,让她快透不过气来。 何曜廷,你为什么要这么难懂?你以为我很聪明,可以猜得到你复杂的心里隐藏些什么吗? 第七章 十年后。 吸气吐气,吸气吐气。 任薇媛重复着深呼吸的动作,试图让自己焦躁的情绪冷静下来。 早知道就让陈部长把相关文件寄给她签名就好了,反正“顾问”这个职位只是挂个名而已,这样一来,现在的她也不必在会议室外紧张得好像高山症发作。 身穿正式的黑色套装,一头及肩黑发盘在脑后,任薇媛极力想表现出专业人士的身份。 但一会儿咬咬指甲,一会儿拍拍胸口,稚气媳小动作加上白里透红的肌肤,如果不是那身套装,说她是高中生.不晓得的人也会相信。 算了,这三年来,她每次都会出席新产品发表上市前的会议,突然缺席可能会引人遐想,传出什么流言蜚语呃,等等,反正她又不是这家公司的员工,她担心什么啊? 唉唷,早知道就别来了!可是 “任小姐,会议快开始了,你还不进去吗?” 忽然从头顶冒出的男声吓得任薇媛倒退三步,她抚着胸口,抬头一看,松了口气。 “哈哈原来是袁律师!我、我正打算进去” 眼前的男子比娇小的任薇媛要高上几十公分,西装笔挺的他笑得很亲切,牲畜无害的气质使人不自觉放下心防。 “大家应该都到齐了吧?”袁律师回头看了一不会议室外空空如也的走廊,又抬起手确认手表上的时间“离开会时间只剩十分钟了,人应该都在里面了,我们一起进去吧?” 任薇媛面有难色的点点头,就小能让她再挣扎十分钟吗?一想到“他”就坐在会议室里,她的数条脑筋就纠结在一起,勒死了她好些个脑细胞。 跟在袁律师后面,冷汗爬满任赖媛早现半脑死状态的头皮,他们俩一起走进会议室里,一个正在忙着翻阅资料的中年男子立刻停下手边动作迎上前。 “任药师、袁律师,真巧,你们一起来的啊?” 有谁可以跟任薇媛解释,一个中年男子脸上出现隔壁大婶打听八卦的神态是怎么一回事? “哈哈,只是凑巧在门口碰到,一起进来罢了。陈部长,我们应该没耽误到时间吧?” 袁律师应答虽客套,但态度却很自然,任薇媛赶紧在他身后用力点头附和。 “当然没有,我们总经理也还没到呢!来来,你们先入座,我早让秘书替俐门准各好茶了。” 呼,原来他还没来。 任薇媛擦擦颊边的汗,瞥一眼会议桌空荡荡的首座,心情放松了许多。 反正不必现在就面对他,再给她几分钟准备,很好、很好。 大型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有的交头细语,有的与他们俩打招呼。这个会议室是一个长方形的空间,较窄的两面墙都有投影布幕,隔着半边长墙就是走廊,另一边则是一整面落地窗,公司所在的办公大楼是台北市地标之一,位处高楼的会议室从窗户望出去,城市景观一目了然。 陈部长领他们到习惯的专属座位,桌上摆放着两个精美的名牌座,分别印了“法律顾问袁桀才”、“药理顾问任薇媛”两人就坐以后,任薇媛迅速拿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刚刚狂飙的冷汗让她差点脱水,得赶快补充水分。 “总经理应该快来了,两位顾问请称等一下,我还得回去再确认一下企划” “陈部长,你今天怎么那么紧张?我记得你以前总是自信满满的啊!”袁桀才又漾开他让人如沐春风般的笑容。 陈部长听见他的问话,紧绷的表情放松了一些,叹口气,苦笑说:“没办法,我也很想有自信一点啊!袁律师,你也听说了吧? 我们公司刚换总经理,而今天是新任总经理第一次正式露面的内部会议,之前只有股东们看过他,不晓得新官上任脾气如何,我当然紧张了!” 听到他们谈话,任薇媛才注意到陈部长确实紧张得比她还夸张,说话也忍不住有点发抖,比较起来,她刚刚的高山症只是小儿科。 不过,看到陈部长的样子,任薇媛忍不住想起从前被何曜廷痛殴的那些可怜虫,例如国三时的陈志强,被何曜廷打到住院三天,约有两个月全身包得像木乃伊一样,以后光是听到何曜廷的名字,就吓得全身颤抖。 呃,陈部长也姓陈耶,不会刚好就是 会议室大门忽然被打开,本来还在交头接耳的众人瞬间悄无声息,任薇媛也跟大家一样不晓得为什么脑袋一片空白,只呆愣愣的望着门口。 气氛大约凝滞了五秒,陈部长率先回过神,任薇媛都还没看到他怎么移动的,下一秒就看见陈部长恭敬的站在门口。 “您好、您好,您一定就是新总经理吧?这位是您的特助吗?我是药品部的部长陈” 不等陈部长说完,站在门口处的一对男女越过他走进会议室,男子很自然的在首座上坐下来,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女子则把笔记型电脑放在旁边桌上,打开电脑后也在旁坐了下来。 而众人像被磁铁吸引似的,只知死盯着他们俩的一举一动。 陈部长本想跟那男子握手,这下伸在半空中的手只能尴尬的自己收回身后,默默走到座位坐下,心里盘算着何时该开口报告会议正式开始。 不过其他人根本没注意到陈部长的内心戏,大家的眼睛仿佛黏在了那对男女身上再也离不开。 那女子不但有着姣好的容貌,包裹在深蓝色套装里的身材更是凹凸有致,短裙不是毫不吝啬展现的一双美腿,带了些许冷淡的气质更增添了她的魅力。 而那男子,从一进会议室就带着不凡气势,脸上虽无表情,但举止却从容沉稳锝让众人自动屏息,他有着让人不由自主在他面前紧张起来的天生魄力,而那张脸,浓眉大眼,照理说应该是很亲和的长相,却严肃得让人感到有点害怕。 “他将会议室扫视了一遍,黯了黯眼神,抿抿薄蜃,缓缓吐出低沉嗓音“今天的产品上市前会议,是我自从三天前接到委任书第一次出席的正式会议,如果大家都准备好了的话,现在可以开始向我汇报。”他稍作停顿,然后目光又检视众人一遍“大家应该也都知道了,我就是新任总经理何曜廷,这是我的特别助理唐俞凡。” 一个礼拜前。 “媛媛,我们要出门了,你跟奕航好好在家里休息,别做太累的事喔!” 听着妈妈叮咛的声音在话筒另外一边消失,任薇媛咳嗽了两声,忍不住怨叹自己的不幸。 明明妈妈人还在楼下,却得通过手机才能跟她说话,这真的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了。 今天是何家的丧袍,本来任薇媛一家都要出席的,但就在两天前,她跟大哥任奕航同时发病,发烧、呕吐、鼻塞、咳嗽通通一次到齐,所以他们两人无法出席。 一定是被前几天那个来求诊而被哥哥确诊是甲型h1n1流感的病患传染的。虽然他们病情并不严重,只要到医院诊疗过,然后在家隔离就可以了。但为了怕传染给家中其他人,她跟大哥只好整天锁在房间里,饮食由母亲放在房间门口,等母亲离开才可以出去拿。要说话只能透过手机联络。她终于能了解长年被关在牢房里的囚犯心里是什么滋味了。 而为了今天的丧礼,她心里忐忑不安了好久。 一方面是十年来积聚的怨气,一方面是心中多到快满出来的疑问,而更有一部分,是她很不想承认的,她有那么一点期待 当然不是对悲伤的丧礼期待啦! 何家发生这种悲剧,她也感到很难过,不能亲自在葬礼当天去安慰何爸爸、何妈妈,她心疼都来不及了。 就在前不久,何家的长子何曜方在一场严重车祸中去世,对何家来说,这是多么沉痛的打击。何曜方还那么年轻,又身为何氏企业的继承人,这场意外在事发隔天立即成为经济版新闻头条。 虽然何爸爸名义上还是何氏企业的董事长,但公司事务早在多年前就已交给总经理何曜方全权负责,他已不再过问。 何曜方的骤逝不但撼动了公司内部上下,何氏企业的股票也开始下跌,为了稳定军心与安抚客户,何爸爸立刻宣布公司将会由二子何曜廷继承,并接任总经理职位。 虽然刻意不去过问关于何曜廷的消息,但何妈妈、杨叔都会很有默契的将消息自动输入任薇媛耳里,所以她知道,何曜廷在美国读完大学后,就在当地父亲朋友的公司工作,而且不只是挂名圆个交代,听说还做得有声有色,让何爸爸的朋友赞赏不已。 不过,这也只是听说而已,任薇媛没办法确认是真是假。 那个混混何曜廷有可能真的认真读完大学,还进入职场堡作吗?她根本无法想象。 而且她告诉自己,不管何曜廷发生什么事,她都不想去在意了。 何曜廷离开后,她每天都睡不好,反复在脑海里回放着他离去前一夜来找她的片段,她复习他说过的每一字、每一句,就是找不出“道别”的迹象。 一个人只身在美国,有没有好好吃饭睡觉、会不会又跟别人起冲突、受了伤记不记得擦药她就这样一边无法谅解何曜廷的不告而别,一边担心他的留学生活,至少持续了大约四年。 对他的归来,她还是心存满满的期待,也许何曜廷回来后会解释一切,会给她除了“接吻”以外的认真告自。她就这样忍耐着不主动联络他,数着日子等他大学毕业。 但当何妈妈告诉她何曜廷决定留在当地工作,她对何曜廷的最后一丝期待就埋进内心深处了。 失望转变为愤怒,任薇媛又开始考虑起高三时那个没做成的何曜廷诅咒娃娃。 她开始避开跟何曜廷有关联的任何话题,幸好不孝的何曜廷一次也没回来探亲过,要把他抛到脑后或太平洋什么的,简直轻而易举。虽然夜深人静时,脑袋还是会自动刻画起他的容貌,但毕竟经过十年了,要任薇媛继续苦守寒窑,她大概会先受不了把自己掐死。 何曜廷应该昨天就回国了吧 听到曜方哥的死讯,他有没有很惊讶呢?任薇媛脑海浮现国三时他们两人在保健室里的谈话,何曜廷第一次对她坦白内心的那一面 话说起来,任薇媛觉得自己那时候好像何曜廷的心理医师似的,常常开导他世界和平的观念。 虽然心理医师应该要一小时收费好几千元,而且不会骂自己的病患笨蛋就是了。 一想到她跟何曜廷之间奇妙的亘动,任薇媛就忍不住笑起来。 笨蛋何曜廷,十年了,你现在变得怎么样了呢?”根据之前进行的市场调查显示,消费者对于这类保健食品的反应良好,类似的产品销售成绩也很不错,过去五年内的销售数据显示” 在何曜廷的正对面,陈部长正以投影片作为辅助,滔滔不绝的进行汇报。 原本应该是要由负责此项产品企划的组长向总经理汇报才对,但由于是公司年度重点产品,因此急着要向新总经理邀功的陈部长便自揽重责。 不过任薇媛根本不在乎陈部长跟什么新产品,从会议一开始,她的心思就漂浮在十公尺外那个人的周围空气附近。 第八章 他变得好稳重,身材也更结实了,以前常因打架搞得脏兮兮的制服跟大大小小的新旧伤,在剪裁合宜的名牌西装下不复存在。而那张从小看到大的脸,浓眉大眼仍旧没什么变化,只是神色更严峻了,从前常惹来挑衅的凌厉杀气隐藏得一丝不露。 只是那个常让她举白旗投降的犯规笑容还在不在呢? 那么可爱的笑容,大概不可能在那张严肃的脸上再一次出现了吧! 是啊,他们已经二十八岁了,不再是过去的小孩子了。任薇媛检视自己,净透水灵的脸蛋虽没什么变化,但已习惯化上淡妆:小学生体型应该也有点进步吧? 她心虚的想。 想到身材。她不自觉的把目光放在了何曜廷身边那个女人身上。 看看那张跟大正妹林晓华比起来毫不逊色的脸蛋,还有可以媲美名模的身材跟美腿,何曜廷是去模特儿经纪公司征来的总经理特助吗?看她一双纤纤玉手在键盘上挥舞,一副专心聆听汇报的模样,搞不好其实偷偷在玩facebook咧! “我的汇报到此结束。总经理,您还有什么建议或疑问吗?”陈部长擦了擦汗,很满意自己刚刚卖命报告的成果,满心的期待与不安。 “这是之前就筹备很久的产品,我相信你们已经做好万全准备了,我也看过前任总经理留下来的纪录,大致上没有什么问题,产品就如期发表上市吧!” 没有什么情绪起伏的话,却让在场众人听得战战兢兢的,听到最后的结论,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陈部长更是因长时间紧张过度,现在狂冒汗水,他一边擦汗,一边向旁边的助理示意拿出文件。 “那既然总经理没有问题的话,最后就请我们的两位药理、法律顾问在产品保证书上签名确认。” 虽然有过去几百次的经验知道最后会被点名,但任薇媛心里还是微微颤动了一下。 她从刚刚就怀疑何曜廷到底有没有注意到她,何曜廷不会在接任后还不知道她是公司的药理顾问吧? 她跟袁桀才熟练的签好相关文件,陈部长的助理也很快的收回,这只是例行性的象徽保证而已。 “那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这礼拜五的部门重组会议请通知各级主管务必出席,我会请我的助理再正式寄封通知信。” 何曜廷简单下完结论就起身准备离开,众人赶紧起身相送,唐俞凡紧跟在他身后,两人快步离开会议室。 新任总经理从刚进会议室那一刻到现在,说的话有没有超过十局啊?以前曜方总经理都会很亲切的笑着跟大家说“辛苦了”、“谢谢”而新任总经理 你是机器人吗,何曜廷? 任薇媛在心里偷偷吐槽何曜廷,殊不知正贴切的应和了众人的心声。 她为了这一天不晓得紧张了多久,何曜廷却一点也没察觉,任薇媛觉得有些失落,有些苦涩。 “任小姐,一起走吧?” “啊?” 看到袁桀才温暖人心的笑容,任薇媛才回过神来,今天本来就只是例行性的来签个名确认而已,现在他们两个顾问可以离开了。 任薇媛扯开勉强的笑容点点头,她现在实在没心情进行客套的谈话。 “这位何氏企业的新总经理跟之前的很不一样啊!对了,我记得任小姐你跟何家不是有私交吗?换个总经理应该不会妨碍到你顾问的地位吧?” 私交?说是二十几年剪不断的孽缘还差个多。 任薇媛在心里偷偷翻了个白眼。 袁桀才跟她虽同是何氏企业药品部的顾问,不过两人除了产品发表前的会议上来签个名会见面以外,几乎完全不认识彼此,任薇媛只知道袁桀才的事务所是何氏企业的多年合作对象,正如袁桀才只知道任薇媛跟何家有私交,怎么样的私交他也不太清楚。 反正像何氏企业这样的大公司,本来就会找跟自已有密切关系的法律或医疗柑关人员担任顾问一职。一来只是挂名:二来产品发生什么问题的话,对方不会立刻撇清关系,更甚者,若要进行黑箱作业也较方便。 不过何氏企业倒没有什么违法的行为,跟任薇媛谘询的内容也很单纯、正当,所以她并不担心。 “应该不会吧,被换掉我也没差啦!我只是帮何爸爸的忙而已。”任薇媛耸耸肩回答,她是真的不在意。 “对了,任小姐,你是在诊所担任药师对吧?可以告诉我是哪一间吗?下次生病的时候也有个可以安心看病的地方。” “喔,那你倒可以安心,我工作的诊所主治医师就是我大哥喔!不过最近诊所还没重新开张,你得等一阵子才能生病了。” 谈到自己骄傲的工作,任薇媛俏皮的眨了眨眼,袁桀才被她惹得笑开。 “我会注意的,但是发生什么事了,诊所要重新开张啊?” “唉,别说了,那是一个关于发烧、呕吐、鼻塞、咳嗽的故事 一袭深黑色底暗紫碎花圈案的雪纺纱洋装,及肩的柔顺黑发自然放下,任薇媛仅上了一层淡淡的底妆,她吐了一口长气,按下眼前的门铃。 出来应门的是一名年约六十岁的老人,穿着整齐倦落,他恭敬的打开铁制大门。 “杨叔,好久不见了。” 任薇媛看见老人,开心的飞奔上去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杨叔,曜方哥发生这种事,你一定很难过吧?” 任薇媛放开老人,忍不住红了眼眶。 杨叔在何家担任管家一职已经三十几年了,何家两个兄弟都是他帮忙带大的,任薇媛知道杨叔把何曜方看作自己的孩子一般。心里一定不比何爸爸、何妈妈轻松。 “任小姐,您也不好过吧?我倒没什么,您等会儿进去,在老爷、夫人面前还是少提这些伤心事的好。” 任薇媛用力地点点头。 她跟杨叔的革命情谊,从以前杨叔会跟她通风报信何曜廷又在哪里打架闹事开始,就奠下难以撼动的基础。看着他们这些孩子长大的过程,杨叔恐怕是最能体会任薇媛心情的人了。 任薇媛用手扬捣眼睛,怕眼泪不小心又流出来,她尽力装出镇定的样子走进何家,这是她自丧礼后第一次拜访。 何妈妈独自坐在何家大厅,看见她落寞的背影,任薇媛尽力用最活泼的语调喊:“何妈妈,我来罗” “唉呀,薇媛,你终于来了,我好想你,你知道吗?” 何妈妈看见任薇媛,和蔼的脸上浮现欣慰笑容,任薇媛只是走上前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她知道无须再说更多安慰的客套话,何妈妈现在需要的不是那些。 “我也很想你啊!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才要邀我来吃晚餐啊,该不会怕我传染新流感给你,就不敢请我进门了吧?”任薇媛故作抱怨的撒娇。 她在何曜廷出国的这段期间,偶尔会来陪何爸爸、何妈妈共进晚餐,毕竟何曜方在外地读完大学后,就投身于公司事务,也无暇陪父母吃饭,任薇媛算是帮他们兄弟俩尽点孝道。 “我才不会怕你呢,我恨不得天天能跟你一起吃饭啊!对了,你跟你大哥的流感都痊愈了吧?别为了忙工作而留下病谤啊!”何妈妈担忧的检视着任薇媛,她是真的打从心底宠爱这个水灵秀气的女孩。 “已经完全好了,如果我跟大哥拖着一身病去诊所,那不就会拖累一堆病患吗?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我们兄妹可做不出来。” 何妈妈笑着点点头,任家一家人确实都很有责任感。 “咦?薇媛,你什么时候到的?怎么没人告诉我?”何爸爸从二楼走下来,惊讶的看着任薇媛。 何爸爸从任薇媛有记忆开始,就是个很严肃的人,经常忙碌于工作和应酬,不苟言笑的神态让她一度不敢靠近。但这几年何爸爸开始放下工作,跟她渐渐熟稔起来,也会跟她开一些玩笑了,有时对她的吐槽还幼稚得让她不禁感叹何曜廷跟他爸的相似程度。 “好啦,下次我到你们家,一定让杨叔放鞭炮通知贵府上下。话说晚餐准备好了没啊?我快饿死了” 任薇媛一贯的活泼态度,为这阵于处在低气压的何家带来了温暖与笑意。 “早就准备好了,我们去餐厅吧!” 何妈妈勾起任薇媛的手臂,两人感情很好的走向餐厅。 何家餐桌是一个大大的圆桌,上头已摆满了各式美味菜肴,任薇媛深吸了一口饭菜香,肚子还真饿了。 他们三人就座后,何爸爸举手招来杨叔。 “杨管家,上楼去叫曜廷下来吃饭。” 任薇媛闻言全身僵住,笑容凝结在脸上。 “呃何曜廷他、他不是出去应酬了吗?原、原来他在家啊?” 哇——怎么办?她以为何曜廷这阵子忙着交接公司业务,听杨叔说,他几乎天天都应酬到很晚,她才放心的来何家吃饭。 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去面对何曜廷啊!他们俩从那次会议后就没再见过面,虽然彼此家里住得近,但生活圈相差太远,除了那个在何氏企业挂名的顾问职位,他们几乎没有交集,要见上面比她想象中还困难许多。 “是我让他今晚别出门的,今天可是你来吃晚饭的日子啊!”何妈妈故作神秘的对任薇媛眨眼,任薇媛只能笑得很僵硬。 楼梯间传来脚步声,任薇媛抬头一看,心跳都快停止了。 何曜廷正从二楼走下,看到围着餐桌的三人,脚步停顿了一下,表情有些惊讶,显然不晓得任薇媛会在这里。 但他态度还是很镇定,走下楼到餐桌旁,杨叔替他拉开椅子,他一语不发的坐下,没再瞧任薇媛一眼。 何爸爸、何妈妈却像是没察觉到两人之问诡异的气氛,兴高采烈的开饭。 宫保鸡丁、红烧豆腐,这些菜色都是任薇媛平时的最爱,现在一口一口放进嘴里却索然无味,她偷看了一下何曜廷,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曜廷,最近公司的部门重组计划进行得怎么样了?” “老公,别在吃饭的时候谈工作行吗?”何妈妈轻斥丈夫,带着歉意望向任薇媛。 任薇媛只能尴尬的摇摇头表示不介意。 “具体计划已经开列出来了,年底会正式提案,目标三年内进行整顿计划。” 何曜廷面无表情的回答,听不出情绪起伏。 何爸爸蹙眉表示不悦,很不满意儿子过于敷衍的交代。 “最近很多股东一直打电话给我,都说很担心你的部门重组计划,事实上我也无法放心” “这也是大哥生前的想法。我看过那些计划书,也请专家评估过,您可以不用担心;至于股东的部分,他们手里持有的股份还不是以影响我的决策。” “但是曜方一定也不赞成这么快就实行野心这么大的计划,当初曜方就任,才把业务散乱的公司统整为三大部门,而你现在准备把三个部门扩展为三个独立于公司,这太冒险了” “那是大哥他不敢做。依我估计,现在的市场苞经挤状况才是最适合进行计划的时间点,如果您跟大哥的想法一样懦弱,不认同我这么做,大可以开除我。” “你这小子胡说什么?” “呃,好了好了,何爸爸,你别生气、别生气,大家都冷静点。” 第九章 眼见气氛越来越紧张,何妈妈又不敢对公司事务插嘴,任薇媛受不了这种尴尬的气氛,只好跳出来当和事佬。 何爸爸被儿子的话气得涨红了脸,眼前的儿子变得他都不认识了,本想好好教训他一番,但看在任薇媛的份上,他把咆哮的话忍了下来。 何妈妈勉强扯开笑容,试图缓和气氛。“你看你,薇媛都要看咱们家笑话了。” “在一个外人面前硬是要提公司的事,还要别人不看笑话吗?” 何曜廷这话一说出口,所有人连同杨叔在内,都瞬间悄然无声。 “你这小子,非得” 还不等何爸爸气愤的要教训他,何曜廷放下碗筷,起身离开餐桌。 “下次如果是要吃这么无聊的晚餐,请考虑到我是推辞了多重要的行程,别再做这种无谓的事了。” 说完,何曜廷就迳自走上二楼,只留下渐远的脚步声回荡在餐厅里。 何爸爸对儿子的态度觉得很不满,也很不可思议:何妈妈则是眼眶泛红,表情很难过。任薇媛看着他们两老,心里一把怒火已经炽热得恨不得把何曜廷燃烧殆尽。 从刚才他一下楼,把她当空气般不存在,她心里已经不大舒服了,但碍于两位长辈,她按捺着不敢发作一可是现在又看到他对自己父母这么无礼的态度,更是挑战她的忍耐极限。 而刚刚一句“外人”正好把任薇媛的最后一丝耐性给消磨殆尽。 无数免费的医疗服务,心理谘商,更别提那三次根本是霸王硬上弓的吻。何曜廷还真打算把这些抛诸脑后,忘得一千二净了吗? 哼,何曜廷,你想得美! “何爸爸、何妈妈,你们继续吃饭,我上去好好跟何曜廷‘聊一下’。” 任薇媛绽开最甜美的笑容,优雅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即使两位长辈流露出替她担忧的神色,她却坚定的迈开脚步走上二楼。 冷静点,任薇媛,现在要对付那个成精的大魔王何嚯廷,可不能用十年前高中生的吵架方式,要、成、熟 “何曜廷,你这个嘴贱、臭屁、没良心的混蛋,不怕死后下地狱被烧死吗?” 任薇媛很干脆的破门而入,何曜廷的房间位置她可是熟悉到不行。 站在桌旁的何曜廷看见任薇媛如千军万马的气势,挑高了眉,冷静的瞪着她。 “你脑子里装钛合金是不是?去了一趟美国,喝点洋墨水,就变身成终结者,没心没肺六亲不认了吗?喔,不对,终结者至少还做了一些拯救地球的事,但是很显然,你一回来就把整个家里搞得鸟烟瘴气,你觉得这样做很开心吗?” 任薇媛用她强大的肺活量一口气爆出这一长串怨气,虽然她是为了何爸爸、何妈妈出气,但也私心的夹杂了自己的怒火。 “这里是我的房间,请你出去。” 相对于任薇媛的激动,何曜廷眯起双眼,冷冷的吐出这些话。 任薇媛很不淑女的翻了个白眼,她最讨厌何曜廷把她当空气。 “何曜廷,你那些冷得像冰块的话还是拿去砸别人比较快,我任薇媛要是这样就被你吓到,那就枉费我以前忍受你十八年的慈悲情怀了。” 任薇媛毫不畏惧他犀利的眼神,冷笑着走近他。 “何曜廷,我本来以为你变了,没想到你还是没变”她漾着甜甜的微笑“你的脆弱心灵还是停留在叛逆期嘛!拜托,人不要越长越倒退好吗?都几岁了还跟父母这样装酷说话,成、熟、点好吗?” 其实这样酸溜溜的刺激何曜廷,任薇媛似乎也没那个资格说他。 默默听着她“教训”的何曜廷,反倒将手交叉在胸前,一副“看你要讲到什么时候”的不在乎态度,更加激起任薇媛的怒火,越烧越旺。 以前何曜廷很容易对她的话起反应的,难道他真的变得丝毫不受她影响? “啊!我知道了,何曜廷,你该不会是得了失忆症吧?以前你怎么对待我的,你都忘记了吗?” 既然父母的话题对他不起作用,任薇媛只好翻起旧账了。 “第一,免费当你的心理谘商师,那些时间换算成现金,我都可以买一栋公寓了:第二,帮你疗伤几百次,没有我的话,你现在搞不好手残腿瘸呢;更过分的是,第三,你那些数不尽吃我豆腐的下流行为,告上法院绝对可以让你关到天荒地老。” 任薇媛喘口气休息,然后手轻放在胸口,忽然露出慈爱的眼神。 “不过,这些我都可以原谅你,毕竟你那时候年少无知又有暴力倾向。可是你现在装得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好歹你也必须心存愧疚” 正说到兴头上,只见何曜廷脸色难看的举起右手,食指不断地在空气中按着什么,任薇媛疑惑的看着他。 “何曜廷,你现在是在演哪一出?” “”想按遥控器把你这个大爱台给关掉。” 任薇鎙uo读肆矫耄昂侮淄3闶枪崭鐾湓诮形冶兆炻穑堪萃校饪墒悄闱肺业模也鸥毡г雇昵笆四甓眩褂小?br /> 呃,何曜廷刚刚是在吐槽她吗? 她不是幻听吧?还是时光倒退回十年前他们在这个房间里幼稚斗嘴的情景?现在的何曜廷不是修炼成精变身机器人了吗? 何曜廷把手放下,一脸不耐,倒不觉得刚刚的举止有异。 “如果还有的话,拜托自己预录完再送带子来给我,我很忙,请你出去。” 任薇媛听到这话不但没生气,还笑了出来,笑得像是刚发现了一个天大宝藏似的,何曜廷皱眉,有所防备的看着她。 “哈哈你终于换台词了,你以前不是只有什么‘慢动作播放’、‘小学生体型’这几句吗?果然喝过洋墨水就是不一样!哈哈”这女的想法过了十年还是一样。何曜廷头皮发麻的想。 “你不是聋子吧?出去。” 何曜廷干脆自己动手来,他握住任薇媛的双肩,直接把她转了180度,往房门口推去。 “喂、喂,何曜廷,我还没说完耶你敢把我赶出去,我就——” 话还设说完,任薇媛就被推出房间,接下来只听到“砰”一声,何曜廷大力关上门。 什么!?她刚刚是看到何曜廷的本性露出来了吗?呃,是只有露出一点点啦! 但这代表什么?何曜廷到底变成什么样的人了? 等一下,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何曜廷刚刚是把她当“小强”一样赶了出来吗? “何曜廷,你这死爱装酷又长不大的混蛋大魔王!” 她悻悻的在门外叫骂,随后迅速捂紧嘴巴,怕被何爸爸、何妈妈听见。 哼,何曜廷,别小看一个女人十年来的怨念,这事还没结束昵! “何氏企业新任总经理何曜廷,预计将公司三大瓿门扩展为三个独立子公司,何氏企业将会以统颌三个子公司的‘何氏集团’的面貌,在三年内与投资者及消费者见面,这对国内三大食品业龙头之一的何氏企业而言,定相当冒险和极具野心的一项计划,股东们对此感到惶惶不安。但专家指出,若何氏企业能撑过扩大公司规模的这段过渡期,‘何氏集团’将会远远凌驾于台湾众企业之上” 任薇媛挑高了眉,翻阅最新一期的金融杂志,越看表情越疑惑。 “咦?媛姐,我不晓得原来你会看金融杂志耶,你也有投资股票什么的啊?” 助理小丹一脸惊讶的看着任薇媛,手边不忘整理各式药品,墙上时钟刚过早上九点钟不久,还没有什么病患,是忙碌的诊所一天内最清闲的时间。 “我才没有呢,谁看得懂这是在写什么东西啊!”虽然自己的父母也握有何氏企业的小额股票,但任薇媛并不是在为他们担心,她恨恨的看着杂志上何曜廷的照片,上头还附注了“英俊又年轻有为的何氏企业新任总经理何曜廷,是各家名媛最爱新宠” 怎么会有人喜欢这么严肃无聊的脸啊?他们都不知道何曜廷笑起来比这张照片可爱一百倍算了,这不是重点。 “媛姐,既然你看不懂,那干嘛买这本杂志啊?” “我也不晓得我哪里有毛病,大概是想做功德吧!” 抛下这句让人困惑的话,任薇媛收起杂志,也开始帮忙整理药品,虽然她的助理小丹已经来诊所药局三年了,但她还是习惯自己再确认过一遍药品的位置才会安心。 小丹去年才从大学毕业,是个很可爱的小女生,又有一种亲切的气质,才来这里半年,在病患间的人气几乎快与任薇媛并驾齐驱了。 药品还整理不到一半,任薇媛脑中又浮现了那天在何家跟何曜廷不欢而散的情景,越想越不甘心。 这个何曜廷怎么去一趟美国就变得跟陌生人一样了?性格也让她捉摸不定,不过那天那个假装按遥控器的白痴举动,一度让任薇媛以为他们之间还是像十年前一样的“自在” 何曜廷在美国大学毕业后,即留在当地工作,在当地华裔社交圈也是相当出名的人物,经常携带不同女伴出席各式宴会。 脑海又浮现刚刚看的金融杂志的片段,任薇媛脸色变得更难难看了。 这个**何曜廷,在美国还真是如鱼得水,根本就是去享乐的。看看自己,为了他担心等待了四年,又记恨诅咒了六年,谁来赔偿她的青春年华啊? 诊所附属药局的自动门忽然感应开启,任薇媛正觉得奇怪,隔壁诊所并没有传送药单过来,怎么会有病患上门昵? 小丹开心的大叫。“啊!是晓华姐,好久不见了!” 原来是林晓华拎着一堆袋子走进药局。 十年后的她依然是大美人一个,只是大剌刺的举止变得成熟优雅多了。 “锵锵。我来看你们了,工作得怎么样啊?” “你少在那边假好心了,你是来探我大哥的班才‘顺便’来看我们的吧!”任薇媛眼神瞥了瞥隔壁诊所的方向,不客气的吐槽。 “唉唷,别这么说嘛,有记得你们就不错了,不然我本来打算探完班就要走了。” 林晓华很诚实的回答,小丹闻言顿时心碎,但已经太了解林晓华的任薇媛早就习惯了。 指着林晓华手中一堆袋子。她问:“又是去拿跟婚礼有关的东西吗?” “对啊,快累死我了,今天一整天行程都排得好满,下午还要跑婚纱店、挑喜饼礼盒、确认喜帖。”林晓华把那堆袋子放在一旁的病患等候椅上,继续发牢骚“偏偏呢,我的伴娘又不陪我做这些事,害我这个新娘又孤单又累,都快得婚前忧郁症了。” “有什么办法,我要上班啊!而且大哥不是派了一个司机专门全天候接送你吗?有这么好的老公,真是提着灯笼都找不到了。” “哼,司机是应该的,不然我一个人提着一大堆东西,没得忧郁症也快变残废了。 林晓华的语气中还是透露出强烈不满,任薇媛看她这个样子就觉得很好笑。 “不过就算再忙,还是得来探老公班,对吧?” “当然了,这里的护士每个都可爱得像芭比娃娃,没三不五时来吓吓他,哪天被拐走我就得不偿失了。”林晓华说得很理直气壮。 第十章 其实林晓华从前也是可爱的俏护士之一,跟任薇媛一样,拿到执照后,就到任奕航的诊所工作,在任奕航苦追多年后,终于点头答应交往,而再过不久就是他们俩的婚礼。因为任奕航工作忙得不可开交,林晓华为此休了长假,专心准备婚礼,不过她还是会定期来探班,毕竟未来老公就是看上她这个俏护士,不盯紧点的话,新娘搞不好就要临时换成另一个护士了。 任薇媛对她的杞人忧天感到很无奈,林晓华完全本晓得她大哥不是因为日久生情才追她。自从林晓华高中时代经常出入任家后,任奕航就悄悄地为她着了迷.还是任薇媛鼓励他积极追求林晓华的昵!她大哥对她这么专情,怎么可能会被其他小护士拐走啊? “啊,我没时间跟你闲聊了,还得赶去美容院跟设计师讨论呢,就这样了,bye啦!” 林晓华来匆匆去匆匆,又拎着那堆袋子急忙离开。 “晓华姐真好,我什么时候才能遇见像任医师那样又帅又专情的mr.right啊?” 小丹垂头丧气的望着林晓华的背影。虽然刚才抱怨了一堆,可是林晓华的脸上还是洋溢着新嫁娘的幸福。 任薇媛看着小丹,摇头笑了。 这么年轻就担心嫁不出去,这里还有个独守空闺二十八年的老太婆呢! 药局的自动门又忽然开启,任薇媛以为是林晓华悫了什么东西,但抬头一看来人,她惊讶得叫出声。 “任小姐,现在很忙吗?”袁桀才微笑站在药局门口,依旧一袭利落西装。 任薇媛见到他,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赶紧摇头说:“不会很忙,你今天来有什么事啊?该不会真的生病了吧?” 任薇媛没想到袁桀才会这么快就登门拜访,自从她上次告诉他诊所的地址,虽然已经过了一段时日,但诊所最近才刚开张,袁桀才就立刻来访,让她很意外。 袁桀才笑着回答她“我正要去附近一栋大楼开会,经过这里,突然想到你工作的诊所在这附近,就冒昧来访了,应该没有打扰到你吧?” “没有、没有,现在正是诊所最清闲的时候。不过,没想到你说要来是真的啊?吓了我一跳。” 任薇媛眼角余光瞄到小丹充满着爱慕的眼神黏在袁桀才身上久久不放,脸上不禁出现三条斜线。 “当然是说真的,我本来的家庭医师前阵子出国去了,我可是很认真的在找新的诊所呢,没想到你却不当作一回事,真让我伤心啊!”袁桀才故作忧伤的叹口气。 这也不能怪她啊!任薇媛当时真的以为那只是客套性的聊天嘛! “不过,其实我今天来还是有正经事要找你的。” 任薇媛的眼神充满疑问,袁桀才拿出一张红色卡片递给她,她打开一看,上头用精美的金漆印着“何氏企业新产品畅销庆功宴邀请函”字样。 “你应该也收到了吧?我是想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吗?” 任薇媛直觉的摇摇头,随后才尴尬的意识到对方的问话,赶紧回答:“我是说,我还没收到耶!不过可能已经寄到了,我没有去注意,我从以前就没在出席这些庆功宴的嘛!” 袁桀才本来对她的迅速回绝露出失望的表情,但听到她的解释,又笑开怀了。 “那你那天有空吗?我很希望你能陪我出席这次的庆功宴。” 看着袁桀才诚恳的眼神,任薇媛觉得很为难,她向来不喜欢出席这些宴会什么的。不过,对方都亲自登门来邀请她了,实在很难拒绝。 她不是木头,袁桀才对她的明显好感她感受得出来,而且他身上有种温和亲切的气质,让人很难向他说“不” 而且这次的庆功宴不同以往,何曜廷傲为总经理,应该也会出席吧! 看到任薇媛犹豫的样子,袁桀才很有风度的替她找台阶下“没关系,如果你那天很忙的话,就下次再说吧!” 任薇媛本想感谢他的体谅,但偏头一想,笑着答应他“不会啊,我那天不忙,我们就一起去吧!” 袁桀才似乎没想到她会答应,笑得很开心。 “那我那天去接你好了,可以告诉我你的联络方式吗?” 任薇媛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名片给他,虽然这是平常业务联络用的商业名片,不过不做为商业用途拿给别人,对她来说这是第一次。 袁桀才接过名片。开心的道别后就离开了。 相对于袁桀才的兴奋,任薇媛冷笑着心想:何曜廷,反正要见到你没那么容易,这次我一定会好好回报你上次把我当“小强”赶出来的待遇。 深呼吸一下,回头想继续整理药品的任薇媛,被小丹哀怨的眼神吓了一跳。 “小、小丹,你干嘛这样看着我啊?让人很不舒服耶!”任薇媛摸摸自己手上的鸡皮疙瘩。 “先是晓华姐,接下来是媛姐,你们再这么放闪光下去,我下次就耍带墨镜来上班了。 任薇媛尴尬的笑着安慰“小丹啊,你还年轻嘛,总有一天,我一定喝得到你的喜酒啦!” 虽然刚才在心里自嘲老太婆,但这几年任薇媛身边确实不乏追求者,从大学的同学到现在的病患、药务厂商,连偶尔为之的顾问一职都能招来这些甘愿拜倒在她裙下的男人。 她曾试着要接受其中一些人的追求,但心里老是有个影子徘徊下去,她很想把那个有着犯规笑容的影子赶出脑海,但无论她怎么做都徒劳无功,只能一一回绝了那些可怜的追求者。 何曜廷,要是他知道她这十年来积聚的怨念中,还夹杂了那些男人的不满,应该也会有些害怕的吧? 不过,看看自己身上的白袍,任薇媛才想到,自己太久没参加这些社交聚会,连件像样的小礼服也没有,得去血拼一番了。 她可不想在何曜廷面前出糗,她要他明白,这十年他到底错过了什么! 陈部长甩手帕擦擦额头及颊边的汗,心中恐惧感与紧张感相互纠结,不安地踏踏脚步,看着眼前这对男女。心想再让他等下去的话,他就要精神耗弱了。 “连锁药局的合约都签好了吗?”何曜廷一边抬头问唐俞凡,一边把手中一叠签好名的合约书交给她。 “只剩健丰全国连锁药局还没签,他们下午会把合约书寄到,礼拜五之前签好就行了。” 听完唐俞凡不萄言笑的回答,何曜廷点点头,才把目光放在已经等了半个小时的陈部长身上。 “陈部长,让你久等了,先坐吧!” 何曜廷指着办公桌前的椅子示意他坐下,陈部长这才放松了些,在椅子上坐下。 被叫来总经理办公室,又枯等了半个小时,陈部长冷汗都流到快脱水了。 自从新总经理宣布部门重组的事,各级主管们各个人心惶惶,谁知总经理一声令下,会是让自己升迁为予公司的总裁,或是干脆裁撤掉,总经理的心思又无法捉摸,陈部长为此已紧张了好几天。 “陈部长,身为药品部的高级主管,你应该也明白我叫你来不是为了小事吧?” 看着何曜廷那张冰冷严肃的脸,陈部长猛力地点点头。 “三年内,药品部会扩展为何氏集团的独立子公司,届时将会需要一批管理人才。陈部长你在公司的资历已经超过二十年了,应该很清楚药品部员工的资质,我要你从中挑几个员工,公司会将他们组织起来做重点培训。” 何曜廷每说一句话,陈部长就点一次头,希冀快点听到他想听的答案。 “当然,如果让我发现你滥用职权,私心选择什么亲朋好友的话,我也会用一些方法来制裁你的。” 何曜廷眼神忽然变得犀利,让陈部长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他当然听懂总经理意有所指,要是自己私心择人的话,子公司总裁位置肯定不保。他赶紧点点头,要是自己能当上子公司总裁,当然管不了那些亲朋好友了。 “另外,关于药品部顾问的问题,我也想做出一些调整。” 唐俞凡递给何曜廷一份资料,上头是公司三大部门所有相关顾问的清单。 “药品部扩张为独立子公司,法律及医疗方面的专业顾问人数也需要调整,这方面就继续按照公司以往的政策,跟公司熟悉的医院或法律事务所合作。” 陈部长除了点头还是点头,但忽然意识到自己进总经理办公室以来还没说到半句话,赶紧回答:“那是当然,我会再多联系一些人。” “不过,我记得上次的产品上市前会议,有一位药理顾问任薇媛小姐,根据我手上的资料,药品部在三年前都是聘用私立医院的医师,我们公司跟该医院也很熟稔,为什么会换人呢?” “喔,因为之前的李医师退休了,任小姐是何曜方前总经理亲自推荐的人选,这三年来我们跟任小姐合作也相当愉快。” “药品部一向是聘用医疗顾问,而非药理顾问,陈部长难道不担心这样一来会出问题吗?” 陈部长对何曜廷的问题感到疑惑,总经理怎么只针对任薇媛一位顾问昵? “虽然以前都是聘用专业医师做医疗顾问,但任小姐的药理知识比一般医疗顾问来得丰富,这三年来也没有出现什么纷争。虽然任小姐只是一位药师,跟以往公司聘任的顾问不同” “我不是要听任小姐有多专业的话。” 何曜廷忽然出声制止,陈部长赶紧闭嘴。 “我希望药品部能继续聘用医疗顾问。而非药理顾问,这样会比较恰当。产品若发生问题,一个专业医师出现在新闻里解释,会比药师来得有说服力。而且,我希望这件事能尽快解决,不是子公司成立后再调整。” “可是任小姐已经担任公司顾问有三年了,又是何曜方前总经理亲自推荐的人选,而且我听说任小姐跟总经理一家关系也很密切,作为药品部顾问应该是再好不过的人选” 陈部长本想替任薇媛辩解,但看到何曜廷表情越来越阴沉,他说话也越来越小声,无须何曜廷再多说什么,他已乖乖自动闭嘴。 “如果陈部长在这件事上跟我已经达成共识的话,聘用新医疗顾问的事就快点进行。” 陈部长用力点点头表示同意。 任小姐,别怪我无情,要是总经理误会我是在提携亲朋好友的话,我就惨了!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陈部长听到这句话如获大赦,恭敬的行礼后快步离开办公室。 “真是奇怪,公司十几个顾问,你怎么只对药品部的药理顾问有意见?” 唐俞凡在旁沉默许久,才冒出这旬疑问。 “没什么,理由我刚刚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就那个医师比药师更适合上新闻的理由?会不会太薄弱啦?依我的意见,任小姐长得那么漂亮,对公司的公关应该很有帮助才对” 唐俞凡在其他人面前表现出的冷淡气质已然消失,这时故意调侃何曜廷的她显得俏皮轻松。 第十一章 何曜廷瞪她一眼,唐俞凡立刻闭嘴不语,但嘴角还是忍不住扬起。 “好啦,不消遣你了。对了。下午陪我去挑件庆功宴要穿的礼服好不好?” 何曜廷表情露出不耐,脸上写着“好麻烦”三个字。 “唉唷,陪我去啦!何曜廷,你可别忘记,要不是你临时把我从美国拖回来,我哪需要急急忙忙地找礼服啊!”唐俞凡对何曜廷娇瞠抱怨,又佯装出哀伤的神情“唉,好想念我在美国那一整个换衣间的小礼服喔” “好、好,陪你去就是了。” 何曜廷终于投降,是自己说服唐俞凡回国当自己的助理,有什么后果只好乖乖承担。 唐俞凡开心的嫣然一笑,看着何曜廷屈服,那滋味真是甜美无比。 “任薇暖,你今天下午一定要陪我去决定喜帖的款式。” 林晓华气喘吁吁地跑进诊所附属药局,手上依旧拎着一堆袋子。 正在替病患配药的任薇媛悠哉的回答:“不行耶,我下午有事。” 林晓华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任薇媛的回答,她抛下那堆袋子,逼近柜台。 “你哥不是说你下午没班码?我还以为你终于想通了,要陪我去挑婚礼用的东西。” “我下午是没班啊,但那是因为我有事才故意没排班的嘛!” 任薇媛很无奈,看着林晓华疲累的样子,她也感到同情。 林晓华气得跺脚,她走到病患等候椅坐下,哀怨的瞪着任薇媛。 “你真的很过分耶!做人家伴娘的,应该要陪新娘子上山下一海,还要当垃圾筒听我抱怨啊!但你这个伴娘却好像隐形了一样,不管了,我一定要叫你哥多放你几天假。” “这不是我哥的错啦,是现在诊所忙不过来,我坚持要多上点班嘛!而且你们结婚典礼前几天我就有空啦,到时候一定任你差遣。” 林晓华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 “那是因为我们结婚典礼前,你哥要让诊所休业几天,你才有假可放,你以为我不知道吗?真没诚意。” “对不起啦!”任薇媛带着歉疚的眼神向林晓华求饶,她这个伴娘兼多年好友的确太不称职了。 林晓华看她道歉的小媳妇模样,认命的叹了口气。 “算了、算了。不过,既然你下午没班,你要去哪啊?” “我要去买件小礼服,这礼拜六是何氏企业的庆功宴。” “那就奇怪了。你不是没在参加这种宴会的吗?你吃错什么药啊?” “因为有人邀我去啊!反正偶尔去,次也不会少块肉嘛!” 林晓华闻言双眼都发亮了,笑得很灿烂。 “谁啊、谁啊?任薇媛,你这万年尼姑竟然想约会了,好难得喔!对方是怎样的人啊?” “你别这么八卦好吗?是何氏企业的法律顾问啦,算起来我们也认识几年了。跟“同事”去参加庆功宴还好吧?你别想太多。” 任薇媛低下头假装忙着配药,试图回避林晓华慧点的眼神。 “有这么一个人,我怎么不知道?”林晓华察觉有异,狐疑的盯着她。 既然都肯跟对方出去了,应该有相当的好感,可是任薇媛竟然从来没提过,这就很奇怪。 “等等!那个姓何的小子不是回来了吗?” 就是怕林晓华猜中她的心思,任薇媛才不敢吐实,她嘴硬的回辩:“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想通了,年纪也不小了,不能再这样单身下去啊!”哼,任薇媛,想骗我?再修练个八百年吧! 林晓华只是看着她许久,随后叹了口气,口气变得温和“反正我奉劝你一句,你都已经给对方希望,就不要随便伤害人家。” “你干嘛说得这么难听不过就是庆功宴,能发生什么事不成?” 林晓华只是耸耸肩,不置可否。 反正任薇媛到最后一定会心软,如果一开始不拒绝对方,拖越久对彼此都是伤害。 其实林晓华的确戳到了任薇媛的痛处,她上次冲动答应袁桀才的邀约,大部分原因是想气何曜廷,不过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只好到时候再好好跟袁桀才解释。 拒绝这样一个大好人,实在让她狠不下心啊! “好啦,反正我要去忙婚礼的事了,不能多跟你闲聊。记得啊,下次休假一定要留绘我。” 林晓华起身捡拾刚刚被她丢在一旁的众多袋子,心情很无奈,哪有新娘子像她这样累到甚至不想结婚了? 任薇媛正好透过玻璃门看到任奕航的身影,看样子是来找林晓华的。 她正想跟林晓华说,但后者一边整理袋子,一边又语重心长的开口:“媛媛,其实我打从一开始就不赞成你跟那个姓何的小子扯上关系,他可能是你上辈子的冤家,你这辈子注定要来还债的,依我看,你还是少跟他见面为妙” 任薇媛赶紧挥手示意她住嘴,但林晓华只是困惑的看着她“干嘛?你手抽筋喔?” “什么姓何的小子?你们两个女孩子在说什么啊?”任奕航悄悄走进药局,本想吓吓林晓华,但听见她的话,疑惑的开口问道。 林晓华被他突然出声吓了一大跳,手上袋子又散落一地。 “哈哈没有啦,我在抱怨一个很可恶的美发师啦!”林晓华擦擦颊边的冷汗,向任薇媛眨眼示意。 “很可疑喔” “哪有什么可疑的!哈哈对了,你不是还在忙?快回去看诊啊!”林晓华手忙脚乱的一边捡袋子,一边试图把任奕航推出药局。 “我只是要来告诉你,我找到人帮我代班,下午没班了,可以陪你去挑选喜帖款式了。”任奕航提过那堆袋子,很难不对林晓华的慌乱举动起疑。 “真的吗?太好了!”林晓华开心的大叫,不顾其他人的眼光,扑进任奕航的怀里。 任薇媛翻了个白眼,真不想看到这对情侣甜到腻死人的样子。 “好啦,那你下午要来接我喔!媛媛,bye!”林晓华把任奕航迅速推出药局,生怕他再多问一句有关“姓何的”问题。 任薇媛笑着挥手道别,对林晓华的掩护心存感激,毕竟任、何两家都不晓得任薇媛阻止何曜廷打架及帮他疗伤无数次的往事,这可不是什么美好回忆,还是小心点为妙。 回头正想去拿药,忽然看见一双哀怨的眼神,任薇媛吓得倒退三步。 她都忘了小丹还在这里。 “什么‘姓何的’啊?” 只听小丹幽幽的问,任薇媛真是哭笑不得。 “四段五十八号在哪里啊”任薇媛手里捏着向母亲要来的名片,寻找着名片上的地址。 “这家店也太难找了吧!” 嘴里抱怨着母亲推荐的店,她已经在东区绕了一个小时了,还是找不到那家店,要不是店老板是母亲好友,她早就随便找一家店把这个礼服的麻烦事给解决了。 最好是可以大打折优惠给她,不然实在太浪费她的时间了。 “小姐,可以请你等一下吗?” 可恶!又是来搭讪的,到底要她拒绝几次啊? 任薇媛转头一看,本来不耐烦的想直接拒绝对方,但看到对方的脸,她又惊讶又尴尬。 “任小姐,果然是你!” 袁桀才风度翩翩的站在任薇媛面前,看上去心情很好,但任薇媛此刻却郁闷无比,怎么那么巧会在这时候、这个地方遇到他? “呵呵袁律师,又在附近开会吗?” “我只是经过这里,等红绿灯的时候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觉得很像你,我就跑过来了。我的车还停在对面呢!” 袁桀才手指着对面车道,任薇媛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有辆车临时停靠在路旁。 “那你要不要赶快去把车开走啊?我怕会被拖吊耶!” 急着想离开的任薇媛随便找个借口试图引开袁桀才,可是后者悠哉的耸耸肩,表示不在意。 “我是让我家司机载来的,我让他先停在那里等我。” 这下任薇媛真的找不到借口了,她在心里偷举白旗投降。 “任小姐今天这么悠闲啊,在这里逛街?” “没有啦,其实我是来买礼拜六庆功宴要穿的小礼服,只是这家店太难找,我已经晃了一个小时了。”任薇媛表情很无奈,晃晃手中的名片。 袁桀才拿过名片,看了一下,惊讶的说“我知道这家店在哪里。” 奇怪了,一个大律师怎么会知道东区的精品店在哪?任薇媛觉得有点好笑。 “我姐就在这里工作,看来我跟任小姐真的很有缘呢!”袁桀才将名片还给她,微笑着解释。 还真的是很巧。 任薇媛对这“缘分”倒不是很惊喜,不过既然袁桀才知道在哪,就可以拜托他指路了。 不等任薇媛提问,袁桀才很自然的先开口:“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带你去,也许还可以帮忙你挑礼服喔!” 任薇媛表情瞬间僵住。 这是她宴会过后就要拒绝的男人耶,她可以现在就说不要吗? “会不会太麻烦你了?我想还是不用了” “不会麻烦啊!反正你是要作为我的女伴出席,我帮你一起挑礼服也不为过。” 那张笑脸真的让人很难拒绝,尤其是不怕挫折的礼貌邀约,任薇媛再一次高举白旗。 算了,她是自讨苦吃,没资格抱怨。 她无力的点点头,袁桀才依旧笑得很有风度,他用手指向左边一条巷子,示意往那个方向走。 不到十分钟,任薇媛发现他们已经到达目的地,看着店招牌的典雅设计,她突然觉得有点可恨,精品店有必要开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吗?好啦,其实这里蛮接近大马路的,是她自己太路痴。 但是没有袁桀才她也找不到这家店,还是要好好感激他。 “任小姐,那我们进去吧?” 任薇媛点点头,袁桀才礼貌的请她先走,她才往前走两步,脚下一个踉跄,整个身体便不由自主的往前倾倒。 “任小姐,小心!” 幸好袁桀才眼捷手快,大手往前一捞,将任薇媛抱向自己,否则任薇媛若向前跌倒,可能就要血溅精品店门口了。 任薇媛惊魂未定的看着眼前的大理石阶梯,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跟袁桀才的姿势有些暖味,赶紧转身退后几步保持距离。 “袁律师,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可能就要跌得很惨了。” “不客气!不过你是绊到什么东西吗?我看这里的路满平整的,没想到这么危险。” 袁桀才皱眉检视附近地面,任薇媛笑得很困窘。 “没有啦,我本来就常常跌倒,两三天就会跌个一次,我已经习惯了。让你看到这么丢脸的场面真不好意思。” 袁桀才听到她的解释反而笑开,这女孩真的很有意思。 两人再度走进精品店,完全没发现隔着一条车道,这一幕默默地落入拥有不同心思的两双眼睛里。 “那好像是我们公司药品部的两位顾问?” 坐在副驾驶座的唐俞凡偏头问何曜廷,而后者眼神深沉阴驽的紧盯着精品店,她感到有些惊讶。 他们两人为了买唐俞凡需要的小礼服来到东区,才刚把车停好,就看见精品店前的这一幕,唐俞凡对何曜廷的态度感到很怀疑,但何曜廷只是沉默不语。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何曜廷眼中闪烁的那一抹不可知的情绪,似乎是嫉妒 唐俞凡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把目光投向精品店,沉思着什么。 奇怪,何氏企业的庆功宴本来就这么豪华吗? 第十二章 任薇媛瞠目结舌地看着在五星级饭店举办的庆功宴摆设,精心拣择过的花朵摆饰点缀在会场镑个角落,摆满了高级菜肴的开放式自助吧安排在各处供人取食,仪容整洁的服务生穿梭在会场中,慎重地捧着香槟以便随时能服务客人。 任薇媛看了看自己,单肩剪裁水平胸领的及膝连身蓬裙,全件淡金色底,自裙底往上铺满渐层的黑水钻,蕾丝薄纱再包覆了整件礼服。她很庆幸自己没有穿得太失礼,虽然她从袁桀才着迷地望着她的眼神中就读得出来。 袁桀才一袭优雅蓝黑色西装,也同样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他们两人自踏进会场,周围的惊叹声就连连不断,似乎在称赞他们俩有多相衬。 “唉呀这、这是任小姐吗?”陈部长来到他们两人面前夸张的惊呼,约过两秒才回过神,结结巴巴的说:“我、我的意思是说,任小姐平常的时候就、就很漂亮了,没想到打扮起来这么令人惊艳!任小姐,你应该要多参加这类宴会的啊,不然太浪费这副美貌了。” 任薇媛虽然对陈部长过分的称赞觉得有点倒胃,但也有点害羞,也许她真的应该多出席这些社交场合,别再锁在家中、诊所当宅女。 “说真的,任小姐这么可爱动人,完全可以媲美总经理特助啊!”可以媲美?任薇媛心中忽然觉得不太爽快,但碍于此刻的装扮气质太典雅,不然实在很想翻个白眼。 的确,她必须承认,那个女的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根本是上天造给男人的完美女神;而自己“可爱”好像跟女神沾不上边哪? 在会场中,跟任薇媛、袁桀才同样受人注目的,就是何曜廷和唐俞凡了。 唐俞凡身着v字低胸水钻双肩带设计的连身红色拖地长裙,黑色格线不规则交叉图案自裙底蔓延而上,直至膝盖处,穹茛现出强烈时尚感。旁边还有一位身穿深黑色燕尾服,气宇不凡的何曜廷相伴,让众人忍不住直接把唐俞凡当作宴会女主人看待。 “总经理特助跟总经理还真是相配该不会真是一对吧?呵呵”任薇媛话中的酸气浓得十里外都闻得见,但少根筋的陈部长还兴高采烈的应和“我也是这么想。老实说啊,全公司上下早就猜测他们是一对了。不然,哪来的特助这么漂亮,还整天黏在总经理身边没离开过半步,还真是“特别”而且 陈部长故作神秘的低声道:“听说总经理还特地陪她去买那件礼服呢,唉,要人不怀疑他们的关系也难啊!”陈部长完全没注意到任薇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迳自说着八卦。 他们果然是那种关系!哼,这个**何曜廷可真会“办公室藏娇” “我想他们应该不至于是那种亲密关系吧!就算是,也不会妨碍到他们的专业,我们这些局外人还是别以讹传讹的好。” 没想到袁桀才竟跳出来帮何曜廷跟唐俞凡说话,任薇媛顿时觉得自己真是心胸狭窄。 但陈部长却不以为然地反驳“那可不一定!其实,不只总经理特助的事,从总经理上任以来,大家对他的能力就持着怀疑的态度在观望。就拿部门重组一事来说吧,何曜方前总经理这几年才整顿好的公司结构,新总经理一上任就大刀阔斧,想把公司规模扩大成集团经营模式,这对公司来说,变化实在太快了,这着险棋闹得人心惶惶,股东们可都紧张得很。” 任薇媛皱眉思考陈部长的话,原来那天晚餐桌上何爸爸跟金融杂志上说的是这件事,何曜廷在做这么冒险的事啊!难怪何爸爸会这么担心。 可是,她下意识的选择相信何曜廷的能力,如果他是很努力想把公司经营好,大家却这样怀疑他的话,他就太可怜了。 “陈部长,也许何总经理早已看准了现在的市场苞经济状况,认为扩大公司规模是势在必行,你们这些员工不忠心跟随他,那公司又怎有办法发展得好昵?” 这回换成袁桀才对任薇媛的义正辞严感到很惊讶,他用欣赏佩服的眼光看着她。 陈部长听到她的话,反而用一种同情的眼神回望她,叹了口气“任小姐,其实这事你应该也快收到通知了,早知道晚知道,我干脆直接告诉你吧!” 任薇媛被陈部长的话弄得一头雾水。 “总经理找我谈过,他个人对你的药理顾问身份有所质疑“建议”我聘任新的医疗顾问会比较恰当。我当时也有试着替你辩解啊,不过总经理似乎很坚持,让我立刻执行更换顾问的事,任小姐,你可千万别怪我啊!”任薇媛脑中一片空白。 她根本不在乎顾问这个职位,要是何曜方在世时没有理由就将她换掉,她一定不会多问一句,但现在是何耀廷傲的决定,让她怎么不去在意其中缘由? “陈部长,这是真的吗?若是因为部门重组的关系,我应该也有被列入讨论吧?”袁桀才着急的问,他其实也不太在乎顾问一职,但撤换掉任薇媛,他能见到她的机会就更少了,他当然想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袁律师,不是部门重组的原因,总经理想换掉任小姐,似乎是觉得药理顾问比医疗顾问较不具说服力,若产品出问题,还是找医师对外说明会比较恰当,因此才想换掉任小姐。”陈部长面有难色的回答,他也觉得很无奈,毕竟大家三年来合作愉快,又要去谄媚新的医疗顾问,实在累人。 “不过,我听说任小姐你跟何家的关系不错,这应该不至于影响到你们的交情吧?”陈部长其实也对这条八卦兴趣浓厚,只是一直没机会问。 但任薇媛对陈部长的问题却置若罔闻,她心里有点乱。很想直接找何曜廷阀个清楚。 何曜廷是担心她的能力会出问题吗?他怕她不能对何氏企业负责?何曜廷撤换她的建由对她来说太薄弱,她才不吃这一套。 自从何曜廷回国,就一直把她当陌生人看待.现在又无所不用其极的想把她推出他的生活,难道何曜廷就这么讨厌她?她十年前究竟做了什么,让他现在这样冷漠相待? “袁律师、任小姐,别光说总经理的事了。你们俩今天一起出席也很难得啊!之前开会好像没注意到你们有那么熟啊,看来我们公司都快变成月老庙了呢!” 陈部长自认幽默的试探,袁桀才和任薇媛都觉得很尴尬。 何氏企业的工作到底是多闲?一个三大部门之一的部长整天只想探听别人的八卦,实在有损公司形象。 不过陈部长提到这件事,任薇媛才想到,她应该要跟袁桀才把话说清楚。 随便敷衍过陈部长,任薇媛拉着袁桀才来到一处较僻静的角落,踌躇着该怎么说才适当。 袁桀才看她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反倒先开口:“任小姐,如果你是担心失业的事,我们事务所随时有空缺,有我挂保证推荐,不怕没工作喔!” 袁桀才故作轻松的开玩笑,任薇媛忍不住笑开,撇开自己内心复杂的感情,袁桀才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对象,温柔体贴又正直,为什么自己就是没办法喜欢上这么好的人昵? “袁律师,我了解你的好意,我也很感谢你。不过,今天我答应陪你来这个庆功宴,希望你不会有其他想法” 袁桀才叹了口气,举手示意她不用再说了,任薇媛有些困惑。 他苦笑着说:“其实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我们一起在何氏企业担任顾问好几年了,你从来都没注意到我,每次只是心不在焉的打招呼跟道别,我又不是瞎子,当然看得出来你对我毫无兴趣。” 任薇媛觉得有点尴尬,原来她的反应一直这么明显,她还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呢!比起每次风度都很好的袁桀才,自己真是没礼貌。 “所以我的家庭医师出国后,我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你。我鼓起勇气借着这次机会,问了你诊所的事,想要进一步更了解你。而当我开口邀请你来这个庆功宴的时候,根本没期望你会答应,听到你说好,我开心了半天昵!”袁桀才娓娓道出自己的心情时,表情还是很温和,一点儿也没有不快“不过上次陪你去挑礼服时,我就注意到你似乎有什么心事,经过刚才的谈话,我更加确定了。” 任薇媛心里的歉疚有增无减,怎么会有脾气这么好的人啊?而且职业竟然是律师,实在很不合常理算了,这不是重点。 “反正,你肯陪我来这个庆功宴,我就很开心了,当不成情侣,还是可以当朋友啊!”任薇媛用力点点头,不同于以往她拒绝的男人,她是真心想跟袁桀才交朋友。 “袁律师,下次你来看病不不不,只要在你有生之年,来我们诊所看病,我们绝不会跟你收任何一毛钱。” 任薇媛大方的许下承诺,袁桀才只觉啼笑皆非,生病已经很’倒霉了,看病不收钱对他来说并没有多大好处。 “那下次你有什么法律上的问题,也欢迎随时来找我,我会给你一个令人满意的‘折扣’!不好意思,我可没办法保证事务所全额优待。” 任薇媛对袁桀才的承诺笑得很开心。 “不过,身为朋友,我可以给你一个建议吗?” “当然可以,什么建议啊?” “你要是有喜欢的人,应该勇往直前去追求才对,一直憋在心里也不是办法,有话还是说出来比较好喔!” 任薇媛听到这话愣了一下,随后只能苦笑。 她在感情的事上难道还不够积极吗?想到十年前一接到杨叔电话就立刻飞奔至何家的自己,十年后的现在,也该换那个男人对她回报她应得的了吧! 不过,袁桀才的话有一半倒是说对了,有话就应该要说出来。再憋下去,她真的会被心中的苦水给活活淹死。 “袁律师,如果你要继续寻求新幸福的话,我绝对全力支持你!喔,你看,那边有个穿紫色礼服的女人还满正的,快去跟她搭讪。” 任薇媛把袁桀才推往前方,袁桀才有些被她的积极态度吓到,还来不及开口,只见她往另一个方向迈步前进,嘴里念着:“恕我还有要紧事非办不可。” 她表情严肃的走向那对相谈正欢的男女。 “不好意思,何总经理,能借一步说话吗?”绽开甜美的关容,任薇媛问得很有礼貌。 何曜廷愣了一下,任薇媛更是偏头眨眨无辜的大眼睛。 她转头又笑着问唐俞凡“唐小姐,我想你应该不介意我借走何总经理一分钟吧?我很快就会把他‘原封不动’还给你的。” 唐俞凡看看何曜廷的反应,后者似乎也对任薇媛的举动充满疑问,她挑高眉,意味深长的微笑回应“当然没问题,你们请便。” 说完,她就优雅的移步离开,留下一脸狐疑的何曜廷和笑着目送她的任薇媛。 第十三章 唐俞凡一离开,任薇媛的甜笑立刻消失在脸上,她转身面对何曜廷,双手交叉在胸前,清清喉咙,准备好全副武装。 “何总经理,我刚才听说了一件让我震惊非常的事,我想要亲自来听听你的说法。” 任薇媛客套地说出开场白,何曜廷只是静静看着她,心里想着,前不久才对他大声叫骂的任薇媛这又是哪招? “陈部长已经跟我说了撤换顾问的事,我个人很想知道‘真正’的理由是什么。” “那陈部长应该跟你解释过了,产品出问题,上新闻” “好啦,医师比药师更适合上新闻blablabla何曜廷,你觉得我会那么容易被打发吗?当初曜方哥邀请我当顾问的时候,至少还特地请我吃了顿晚餐,你这样三言两语就想打发我走,会不会太没诚意了?” “如果你这么缺工作的话,我可以介绍你去其他公司” “何曜廷,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我任薇媛才不希罕什么顾问的位置。你应该很明自我生气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你难道不觉得欠我一个解释吗?” 何曜廷沉默了一会儿,拿过服务生手上的香槟一饮而尽,依旧冷静的开口:“我没什么好解释的,你要是不满,可以去劳委会申诉。” 劳委会!?这何曜廷是想跟她装傻到脚吗?连劳委会都说得出口。 “何曜廷,你是不是没朋友?” 听到任薇媛没头没脑的问话,何曜廷差点被刚入喉的香槟呛到,这女人又在胡言乱语什么? “你一定是没什么朋友,才会想到‘医师比药师更适合上新闻’这个烂理由,又没人可以吐槽你。陈部长听到你要用这个理由把我撤换时。心里一定在窃笑,搞不好还会怀疑起你这个总经理的智商。拜托你,下次要说出这么无脑的借口时,先去找个人帮你监定一下。” “是吗?我倒觉得这个理由对你已经很能够交代得过去了。” 任薇媛好像听见脑中理智断裂的声音。 “好啊,既然你这么坚持这个理由,那你干嘛不聘请我大哥当医疗顾问?他既符合‘医师’的身份,又跟何氏企业关系匪浅,再适合不过了。” “那也不是不行,我可以请陈部长去跟你大哥谈谈。” “何曜廷,你别妄想了,我们任家才不想跟何氏企业再有什么瓜葛咧!” “那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 任薇媛顿了一下,冷笑道:“你什么时候在乎过我想要什么了?何曜廷,你要是真的有良心的话,就不会在十年前不告而别,现在又对我冷得像冰块一样。” 何曜廷脸色一变,抿紧薄唇,没再说什么。任薇媛看见他的反应。心里更是不爽快。 “何曜廷,你真的很像乌龟你知道吗?” 何曜廷闻言挑高眉,有点惊讶,这女人拐着弯骂他的台词真是日新月异。 “我每次说到十年前的事,你就绝口不谈,你到底在怕什么啊?只要碰到你不想谈的事,你就把头缩进去,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解决问题了吗?哼,我任薇媛从你还不会爬就认识你了,你就算缩得只剩龟壳,我也会拿电锯把你锯开。” “我才不懂你干嘛那么坚持,我又没有付钱叫你当我的心理医生,我有必要什么事情都跟你谈吗?” “何曜廷,你会不会太忘恩负义了?我以前那么苦口婆心规劝你浪子回头,浪费了我多少青春年华啊?你好歹也应该跟我说声谢谢啊!”“我只记得你一直叽哩呱啦‘世界和平’个不停,我又没有要选美,真不懂你千嘛一直要对我洗脑。” “何曜廷,你总算说出你的真心话了,你要是那么讨厌,那时候干嘛不说啊?” “我是干脆假装没听到,用行动来证明继续打我的架。” 任薇媛快气炸了,难怪她以前怎么对何曜廷晓以大义都没用,他还是继续做他的叛逆少年,可是他至少也该跟她说一声啊!让她像个白痴一样,一直以为总有一天他会为了她不再打架。 “何曜廷,我明白了,你的劣根性谁也改不了,我这次是真的放弃对牛弹琴。” “那很好,请把你那些精力留给‘袁律师’,相信他会对你的话大彻大悟,浪子回头的。” “啊?” 任薇媛对何曜廷的话忽然摸不着头脑,随后才明白他话中有话。 “何曜廷,人家袁律师才不像你,他温柔体贴,而且还有你最缺乏的东西——正义感跟自律。说真的,要比的话,袁律师比你好一百倍。” “喔,你对他的评价可真高,我接管公司的时候,不知道原来连两个特约顾问之间都能暗度陈仓,还好我做出撤换你的决定,才没成为你们沦为员工们茶余饭后的笑谈。” 任薇媛很傻眼,最没资格说她的人就是何曜廷。 “我想我还不至于沦为贵公司员工讨论的对象,据我所知,何总经理跟唐小姐之间才精采呢!恕我奉劝一句,下次要是想在办公室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记得把门关好,以免有人撞见,会到处放送你们的‘办公室恋情’。” 哼,说她晤度陈仓?也不想想他自己才“偷来暗去”咧!好啦,她承认自己是说得有点夸张,但谁晓得他们有没有在办公室做什么令人脸红心跳的事啊!想到这里,任薇媛真想狠狠打何耀廷这个大**一拳。 “我跟俞凡的事还不需要你来评论。” 看“见笑转生气”了吧!他们之间果然不单纯。 “那你干嘛多嘴我跟袁律师的事?喔,还是你也看他不顺眼,想把他的顾问位置换掉?这样一来,两个眼中钉一次解决,心情会比较愉快喔!”任薇媛假笑着说。 何曜廷沉下脸不说话,任薇媛以为他说不赢她,正想乘胜追击。 这时唐俞凡翩翩走到他们俩身旁,谨慎的开口:"jason,你们谈好了吗?宝生公司的王董来了,想要跟你谈一下这次产品销量的事。” jason?那是何曜廷的英文名字吗?就算唐俞凡不是有意的,但听在任薇媛耳里,就像是在炫耀他们俩在美国有多熟稔。 哼,何曜廷还真会挑名字,jason不就是某部杀人魔电影主角的名字吗?实在太符合他的形象了。 “俞凡,你来得正好,我跟任小姐正在讨论彼此精采的感情世界,不如趁这个机会,公布一下我们的喜讯吧!” 喜讯?任薇媛狐疑的盯着他们两人,唐俞凡愣了一下,随后回复镇定不语。 何曜廷揽过唐俞凡的纤纤细腰,跟她对望一眼,才转头对着任薇媛说:“我跟俞凡就快结婚了,如果任小姐能来参加我们的喜宴,我跟俞凡都会感到很荣幸。” 就像有颗炸弹突然丢到任薇媛脑中,让她防不胜防,无处可躲,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颗炸弹爆炸,炸得自己遍体鳞伤。 “喔那还真是美事一桩。总经理跟特助之间的浪漫爱情故事,简直跟偶像剧剧情一样嘛你们可以考虑把它翻拍成电影什么的,一定会大卖!” 任薇媛不敢相信自己竟还能笑得出来,虽然她已经不太清楚从自己嘴里冒出来的是什么话了。 “是吗?我跟俞凡也算老夫老妻了,从大学时代就开始交往,应该没什么人会对这种平凡的爱情故事有兴趣吧!我倒是强烈推荐你跟袁律师的精采爱情生活,相信会吸引很多人的目光。” 老夫老妻?从大学时代就开始交往? 任薇媛回顾自己这十年来,对何曜廷的心情从期待到失落,从失落到失望,从失望再转为愤怒,她自己一个人演了这么多年的独角戏.殊不知何暇廷早就把她忘得一千二净,跟别人共谱恋曲。 “你说的对,谁会对一个**总经理对自己助理出手的蹩脚三流爱情剧有兴趣啊?说这比较像**剧情还差不多。” 任薇媛笑得很甜,但说出来的话却连唐俞凡都不禁挑高了眉,惊讶她的“口齿伶俐” “你们好像还有事要忙吧?那我这个小配角就不打扰你们了,还是让你们快去跟大家发布喜讯吧!” 任薇媛笑着抛下这几句话,转身就走,原本她还能勉强维持住脸上的笑容,但每走一步。心中的酸意就不断涌出,随着跟何曜廷、唐俞凡的距离越来越远,自己也渐渐被酸意蔓延全身,她再也没办法假装微笑。 她脚步越来越快,直朝会场门口而去,刚走出会场,她的手就被拉住,回头一看,是袁桀才担忧紧张的脸。 “任小姐,你怎么了?怎么这么快就要离开?”袁桀才焦急的问。 他刻意在远处观察任薇媛跟何曜廷的谈话,谁知唐俞凡走到他们身边不久后,似乎很快就不欢而散,他赶紧迫在任薇暖后面。 “我还有事,袁律师,你不用管我了。” 任薇媛轻轻甩开袁桀才的手,此刻的她不想面对任何人。 “拜托,不要跟过来!”她用小跑步离开会场门口。 袁桀才还在犹豫要不要跑上前去追她,可是又不敢违背她的话。 他叹了口气,看来今夜对他跟任薇媛都不太好过。 望着饭店华丽雕饰的玻璃窗外滂沱而下的倾盆人雨,好像从宴会刚开始就下到现在,而且雨势似乎有越来越大的趋势,他只能在原地干着急。 看来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他拿出手机打电话叫司机准备好车,也跟着离开会场。 看着袁桀才追在任薇媛身后出去,何耀廷又拿过一杯香槟一饮而尽。 “jason,记得也发一张喜帖给我,不然我连自己什么时候要结婚都不晓得昵!”唐俞凡沉默了许久才幽幽开口。 何曜廷放下自己揽在她腰问的手,吐了一口长气。 唐俞凡看着他,笑了出来“哈哈,何曜廷,我从来都没有看过像你刚才这个样子耶!你什么时候口才变这么灵活?跟任小姐你一言我一语的,好不精采啊!”何曜廷皱眉看她,很不以为然“你干嘛偷听我们说话?” 唐俞凡耸耸肩,没打算否认,她从刚刚就刻意在离何曜廷、任薇媛不远处闲晃,听他们的谈话内容听得不亦乐乎,要不是宝生公司的王董来搅局,打坏她的好兴致,不然她对接下来的发展兴趣盎然得很。 “何曜廷,你当初甩掉我的时候,嘴巴也没这么厉害。要是我以前就知道你是这种人,真会不敢相信你那时候竟然没对我恶言祸向呢!” 何曜廷只是苦笑。 “可以不要说‘甩’吗?干嘛把我说得这么难听。” “没办法,一朝甩掉我,你就要有心理准备,十年内都得忍受我的调侃。我就是要你对甩掉我唐俞凡愧疚一辈子!”唐俞凡眨眨眼,用优雅的微笑缓缓地说出威胁的字句。 她跟何曜廷从大学一年级开始就是同班同学,因为两个人都是从台湾过去,很快就熟稔起来,唐俞凡本来也早就认定他们会成为一对。 过了两年,何曜廷对她提出交往的要求时,她也觉得很理所当然。但交往的过程中,何曜廷却让她感受不到任何一丝爱意,她开始怀疑何曜廷跟她交往的真正理由,虽然几个月后他们就分手了,但唐俞凡还是不死心,不相信自己的魅力竟然对何曜廷无法奏效。 随着时间过去,证明了何曜廷就是没办法对她动心,唐俞凡虽然放弃了他,但条件这么好的男人,就算没办法拜倒在自己裙下,也不能错过他,她决定跟何曜廷当最好的朋友。 第十四章 大学毕业后,两人一同进入何爸爸美国友人的公司工作。不知情的众人还以为他们的关系非比寻常,但其实唐俞凡只是常利用何曜廷甩了她的把柄,对他尽情使唤。 她对何曜廷也逐渐失去做恋人的执着,深具魅力的她接连换了好几个男朋友,在美国过锝如鱼得水。当何曜廷回国继承公司,邀嬉当自己的助理时,她还觉得不太愿意,但为了弥补一下这几年折磨何曜廷的亏欠,才答应回国。 在回国的这段期间,她才渐渐看到她所不知道的何曜廷的另一面。 她印象中的何曜廷,总是冷冷的沉默不语,要不是与生俱来的霸气凌人,唐俞凡会以为他有自闭症或忧郁症什么的。 跟任薇媛你一句我一句剑拔弩张的画面,实在太令人不敢置信了,难道那女孩就是何曜廷跟她分手的真正原因? “何曜廷,看来那个女孩对你而言真的很特别啊!竟然还拿我当挡箭牌,你自己都不觉得好笑吗?” “唐俞凡,不要以为我不说话,你就可以随便这样消遣我。” 何曜廷瞪了唐俞凡一眼,后者故作害怕的闭上嘴,但没过两秒,还是忍不住窃笑起来。 “好啦,说真的。”唐俞凡收起不客气的窃笑“我没猜错的话,你早就喜欢人家很久了吧?真搞不懂你干嘛这么矜持?自从我们回国后,我才发现原来你可以有这么多情绪变化,要不是那个女孩的话,你应该还是冷得像冰块吧!” 忽视何曜廷脸上写着“闭嘴”的表情,唐俞凡继续说:“难道你真的要等到人家被别的男人追走,你才来后悔吗?到时候,我可不会把肩膀借给你哭喔!” 何曜廷对唐俞凡的话沉思了一会儿,才沙哑着低声说:“要是她有喜欢的对象,我也没资格阻止她,只要对方能好好对待她就够了。” 唐俞凡惊讶的看着何曜廷,他的表情虽然很灰暗,但似乎是很认真的说出这些话,她在心里受不了的翻了个白眼。 明明就没办法忍受别人跟任薇媛在一起嘛,还嘴硬什么啊? 何曜廷跟任薇媛以前究竟发生过什么事,以至于现在连心平气和的相处都做不到啊?唉,看来只有他们本人才会知道了。 豆大的雨珠不停落在任薇媛身上,典雅可爱的金色小礼服被大雨全淋湿了,她奔跑在雨中不晓得有多久,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她只想忘了自己从哪里来,她不停的跑、不停的跑,想把心里的郁闷借着狂奔与大雨宣泄个干净。 他要结婚了,他要结婚了 任薇媛脑中有个声音不停在重复这句话,她觉得好痛好痛。 脚下一个踉跄,她膝盖着地的跌倒在地上,湿泥把小礼服弄得脏兮兮的,她感受不到膝盖传来的疼痛感,只是愣愣的看着身上的礼服,捧起上头的蕾丝薄纱,一幕幕回忆的场景浮现在眼前。 那是个稚幼娇弱的小女孩,看着自己身上被泥水溅湿的崭新粉红色碎花小洋装,小女孩仿佛遭受了天大的打击,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在她的身边,有个小男孩不耐烦的站在一旁,他抿着嘴角像是在憋笑,可是没有笑出来,他拉过小女孩的手,哄着她回家。 然后,过了几分钟,那是他们第一个吻。 任薇媛抬头看看周遭,不熟悉的街道一片灰暗,只有雨声不停地奏着无情的立晨付。 她在哪里?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她跟何曜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们从牙牙学语开始,就知道跟对方斗嘴,何曜廷会把湿黏的小青蛙丢到她身上,然后她会大哭着跟何妈妈告状,他就会受到一顿斥责。可是何曜廷明知道会被惩罚,却从来没学乖过,还是不停找机会捉弄她。 十五岁的自己,一心想逃离有何曜廷出现的生活,她战战兢兢的躲在柱子后、楼梯间,只因不远处何曜廷的身影。她以为自己讨厌他讨厌得要死,可是当听到别人对何曜廷负面的批评,她却为他不平,好似全世界只有她最了解何曜廷,别人都察觉不到何曜廷好的那一面。 她忘了自己有多讨厌他,也不顾自己会被拳头波及,一心想阻止何曜廷的疯狂行为。而看到他手上的血,她惊慌的想快点替他疗伤,不顾众人的眼光,强势的拉着他去保健室。 她是他的谁?任薇媛也不知道,她下意识的逃避这个问题,何曜廷却不放过她,倾身吻住毫无防备的她。 她迷惑了,她究竟是何曜廷的谁? 随着时光流逝,任薇媛渐渐的不讨厌这个坏小孩了,她为他打架担心,为他包扎伤口,她连自己跟何耀廷说大道理时,他那总是毫不在乎的笑脸都喜欢。 她曾一心想逃离何曜廷,现在却想尽办法只为见他一面。 十八岁那年,在何曜廷温柔的亲吻中,她明白了,自己有多么喜欢眼前这个男孩,她想要牵着他的手,细数他身上的伤痕,两个人嘻笑斗嘴直到永远。 可是她等待了十年的那个男孩,现在却要跟别人结婚了。 他揽在唐俞凡腰间的手,是那么自然而亲昵,他们是那么的相衬,自己就像个局外人,难堪的站在那里,她只想从那里逃开,所以她越走越快,跑到了自己都不认识的地方,只为抛开那对人人钦羡的男女。 而那个只在她面前表现出不为人知的一面的何曜廷,十年后的现在,似乎无所不用其极的想把她推离开他的生活。 也许他找到了那个真正能懂他的女人,而她,过去只会勉强他,对他洗脑那些大道理,她从来不曾真正理解他。 没错,也许她从来就没了解过何曜廷。 她不晓得十年前他为什么忽然变得冷漠,又在半夜跑来找她,只为了问一句“她究竟是他的谁”然后给了她一个毕生难忘的吻,隔天就不告而别的消失在她的生命中。 这一切的一切,她都不懂。 她只是愤怒的责怪他为什么不说一句就离开:责怪他为什么对她冷漠得像冰块;责怪他为什么不听她说一句“我爱你”就要跟别的女人结婚了。 他知道吗?她好想好想他,这十年来,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想念着他的身影。 她的心好酸好酸,好像有人紧抓着她的心脏不放,让她难过得都快窒息了,谁来救救她?她好想把过去的一切都删除,这样她就能忘掉有关何曜廷的一切,只是无知的笑着。 眼泪和着雨珠顺着脸颊涔涔而下,这次,何曜廷不会为了阻止她哭泣而吻住她的唇,她只有孤伶伶一个人,跌坐在雨中。 任薇媛跑出会场的画面,一直在何曜廷脑中挥散不去。 算了,袁桀才不是跟在她后面一起离开了吗?应该没事吧! 何曜廷虽然对冲动说出要和唐俞凡结婚的谎言感到后悔,但也许这是最好的办法,他的人生已经太复杂,何必让任薇媛再搅和进来,更何况,她身边已经有了别人。 只是任薇媛离开的背影,实在让他放心不下,他这么做错了吗?就像十年前,他以为时间跟距离可以冲淡一切,可是这十年来他却从来忘记过任薇媛,他希望这次不会又是个错误的选择。 把轿车开到路边停下,何曜廷摇了摇头,试图不再去想有关任薇媛的事。 “jason,等会儿拜访完三联食品的余董后,还要再去友和制药跟他们总经理讨论续约的事,你等一下尽量别拖太长时间喔!” 唐俞凡坐在副驾驶座,一边确认着手上的行事历,一边嘱咐何曜廷。 何曜廷点点头,解开身上的安全带。 没错,还是专心在工作上吧! 才刚这么告诉自己,何曜廷就发现附近的街景很眼熟,原来是上次载唐俞凡来东区买礼服的精品店附近。 想到上次在精品店前任薇媛跟袁桀才互动亲密的模样,何曜廷的心情又阴沉起来。 “jason,三联食品就在前面,车子停这边就可以了吧?反正只是要去打个招呼而已。” 唐俞凡也跟着下车,表情不是很愉快,因为最近公司事务忙到快爆炸。一下子要去拜访各火公司,知会何氏企业换新任总经理的事;一下子又要忙部门重组的细节,更别说公司上市的产品销售事宜了。 何曜廷真的很好诈,只知道折磨自己的前女友兼大学同学。 唐俞凡蹬着三寸高跟鞋,走在何曜廷前面,眼睛寻找着三联食品公司,何曜廷在她后方,眼角余光忽然闪过熟悉的人影。 那不是袁桀才吗? 就在离他跟唐俞凡不远处,袁桀才手揽着一个女子的肩膀,笑得很开心,他们刚从一间餐厅有说有笑的走出来,像是刚用完午餐。 袁桀才不是跟任薇媛在一起吗?现在怎么又跟别的女人表现得这么亲昵? 何曜廷心里觉得不太舒服,但转念一想,反正自己也没资格去管任薇媛的闲事,她要跟一个花花公子在一起是她倒霉。 袁桀才跟那女子停下脚步站在路旁,只见他用宠溺的表情摸摸那女子的头,接下来就张开双手将那女子拥入怀中。 任薇媛,你看人眼光会不会太差了?你的男人竟敢光明正大的在约会过的地方拥其他女人入怀,而你自己可能还在小诊所里苦哈哈的替病患配药。 想到这里,何曜廷不耐烦的啐了一声,任薇媛要跟什么样的男人交往,千他什么事啊?虽然自己曾说过“只要对方能好好对待她就够了” 他妈的! 何曜廷停下跟在唐俞凡身后的脚步,转身往袁桀才与那女子的方向而去。 “呃,你要去哪啊?三联食品在” 唐俞凡还来不及问清楚何曜廷突如其来的行径,只见何曜廷满怀怒火的走到袁桀才面前,冷不防的给了他一拳。 “jason,你在千嘛?你疯了吗?” 唐俞凡从没看过何曜廷出手打人,吃惊的跑到他们三人身边袁桀才莫名其妙的挨了那一下,痛得说不出话来,旁边的女子着急地确认他的伤势。 “袁桀才,你忘了还有个女朋友吗?你还好意思在这里抱别的女人?”何曜廷冷冷的问着袁桀才,甩甩自己久未出于的拳头,只有这一下已经很便宜他了。 袁桀才手抚着自己的脸,看到对方是何曜廷,性格温顺的他也难得不爽的问:“这好像跟你何总经理无关吧?” “是跟我无关,但我想任薇媛要是知道你背着她偷吃,应该也会感谢我这一拳。” 袁桀才先是愣了一下,看着何曜廷全身散发出愤怒阴骛的气势,他摇摇头叹了口气,苦笑道:“你们这一对还真是峰回路转,抱歉,我的道行太浅应付不来,你们俩还是继续做专属于对方的冤家吧!” 何曜廷对袁桀才的话感到很疑惑,唐俞凡则是还搞不清楚状况,旁边扶着袁桀才的女子更是一头雾水。 “我跟任小姐并没有交往。而且,任小姐在庆功宴那天晚上就已经明确的拒绝我了,连我要送她回去她都不肯。” 第十五章 听到袁桀才缓缓道出事实,何曜廷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何总经理,我劝你还是别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去跟任小姐老实说出自己的心意吧!”袁桀才很无奈,好人做到这个地步,全世界大概也只有他了。 何曜廷只是站在原地,不知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抛下一句“抱歉”转身快步走向自己停在路旁的轿车。 唐俞凡小跑步的跟上他。“jason,你干嘛?我们还得去三联食品耶!” 但何曜廷动作迅速的开门上车,系好安全带后,他发动引擎,摇下车窗对唐俞凡说:“俞凡,抱歉,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非做不可。” 说完,他就踩下油门,以极快的速度驶离,留下一脸不敢置信的唐俞凡。 “jason,你竟敢抛下我,你疯了吗?” 唐俞凡望着车子排放出的灰烟缓缓地清散在空气中,她气坏了,何曜廷竟然把她抛弃在东区的大马路上,抱着手中排得满满的行事历,难不成要她自己去见这些公司跟厂商? 站在不远处,看见这一幕的袁桀才擦擦自己嘴角的血丝,叹了口气,没得到美人青睐,还挨了这一拳,他今年是不是犯太岁啊?也太倒霉了吧! “我说弟弟,你这次爱上的女人还真是危险,竟然带给你血光之灾!对方该不会是上次你带来我们店里买小礼服的那位小姐吧?”一直站在袁桀才旁边的女子有些幸灾乐祸的问,因为刚刚的情况实在太像电视剧剧情了,而这种事竟然会发生在自己的弟弟身上,有点不可思议。 袁桀才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姐姐,要是她真像何曜廷说的已另结新欢也就罢了,偏偏他只是来东区跟自己的姐姐吃顿午餐,就被何曜廷误会成花心大混蛋,要是最后这对冤家没在一起,他一定要去庙里收惊安太岁,顺便求个好运势,不然这种衰事怎会平白无故发生在他身上昵? 何曜廷不自觉的加快开车的速度,朝着任家的诊所急驶而去。 他不晓得见到任薇媛以后该说什么,只知道他现在非见到她不可。 在庆功宴上,要不是他先误会任薇媛跟袁桀才是一对,也不会说出自己快跟唐俞凡结婚的谎言,任薇媛也不会因此而伤心离开。 他了解她,任薇媛最后笑着对他说话的情绪是装出来的,她一定对他快结婚的事感到很受伤,才会急着离开宴会。 虽然还没想到该跟任薇媛说什么,但至少该跟她解释结婚的事是假的。 但是,说了又能怎么样呢?他就是不希望任薇媛介入他复杂的生活,也许用这个方法把她推得远远的,对两人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车子已经开到了诊所前,何曜廷坐在驾驶座上犹豫着该不该进去,想了想,他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车。 总之,他觉得现在非见到任薇媛不可。 走进诊所附属药局,柜台前不见任薇媛的踪影,只有一个很年轻的女孩似乎正忙得焦头烂额,与一堆不断从机器吐出来的纸张奋战。 “先生,不好意思喔,我们现在还没办法取药,你可以等一下再来吗?” 小丹抬头看了一下何曜廷,虽然心里暗自惊叹来人的帅气,但现在自己已经忙得晕头转向,没空理会眼前的帅哥了。 “你们药师不在吗?” “喔,你问任薇媛药师吗?不好意思,她不在喔!我们特约药师迟到了,所以药待会几才有办法配,你要等一下才能来拿喔!” 可恶,别再打扰她了啦!替任薇媛代班的特约药师已经迟到快一个小时了,她一个人跟一大堆事务奋战,已经快濒临崩溃边缘,如果眼前的帅哥再多问她一句,她可能就要飙脏话了。 “为什么任薇媛不在?她今天没班吗?” 小丹正想抬头对何曜廷大骂“闭嘴”但看见何曜廷可舕uo撑谋砬楹臀圃谒茉饣薨狄醭恋钠。脑嗷八布淇ㄔ诤砹桓彝鲁隼础?br /> 唉唷,当初她以为在诊所工作比较不会遇到坏人,没想到现在流氓都进化成帅哥款的,而且还跑到诊所大呼小叫。 呜呜,好可怕,她想换工作了啦! “媛、媛姐她已经很多天没来上班了啊,听说她感冒了,病得很严重,从礼拜天开始就连续请假好几天了,害药局里这几天都快忙不过来了!” 小丹害怕的全盘托出,深怕坠刚的帅哥流氓会一个不爽,砸烂药局里的设备器材。 礼拜天?那不就是庆功宴隔天吗? 想起任薇媛急忙离开庆功宴的情景,那天晚上还下着倾盆大雨,她只穿那件单薄的小礼服就跑出去,也不准袁桀才送她回家,难道她是因为淋雨回家才感冒的? 那个笨蛋任薇媛,该不会连计程车都没叫,就这样徒步走回家吧 而且,到底是感冒得多严重,需要请假这么多天? 一想至此,何曜廷握紧拳头,转身大步离开药局,又快速的走到车旁,打开车门进去,随即开车驶离。 “媛姐的桃花还真多耶,一下子是大律师,一下子是什么姓何的,现在连帅哥流氓都有。唉,什么时候才轮得到我啊!”小丹幽幽的抱怨,看着手边一堆处理不完的事务,她好想嚎啕大哭。 她的头好痛、好晕,喉咙像火烧似的炽热,鼻塞严重得让她快窒息了。 任薇媛拿过一张卫生纸,擤了擤鼻涕,躺在床上无力的咳了几声,心想,要是再让她这样过一天,可能任家的人隔天早上就会发现一具没有呼吸的尸体躺在床上,而且很有可能旁边墙壁上会留下用鼻水写着“何曜廷”三字的痕迹,好让大家知道是因为哪个凶手才害得她这么痛苦。 要不是何曜廷那个混蛋害她失心疯地在下着大雨的街上乱跑,她也不会感冒得这么严重。 虽然只烧了一天就退烧了,但是伴随着感冒而来的这些症状一个也没少,即使大哥告诉她很快就会痊愈,但难过得快死掉的任薇媛实在很难相信她大哥这一流医师的保证,除非这是感冒病毒回光返照,否则要她在隔天立刻痊愈,可能需要奇迹才办得到。 诊所和药局这几天少了她应该乱成一团了,虽然对大哥跟小丹很抱歉,但是赚到这几天假,可以好好沉淀心情,她轻松了许多。 “叩、叩!” 任薇媛躺在床上面对的方向就是窗户,看见窗外凭空生出一只手敲打着玻璃窗,她疑惑的眯起眼。 她现在是感冒烧过头出现幻觉了吗?还是像老一辈人说的,感冒时神智不清的状态下,容易看到“不干净的东西”啊? 虽然任薇媛知道现在应该表现出恐惧的情绪,但是因为感冒已经很不舒服的她,只希望那些“有的没的”别来打扰她。 随后出现在玻璃窗外的是一张男人的脸,任薇媛盯着那张脸许久,发现很眼熟,仔细观察一下,好像是何曜廷耶! 哇,看来她真的出现幻觉了。不然就是这次感冒奇迹似的把她带回十年前,何曜廷在她学校附近打架后,晚上爬到她家二楼,敲打她房间窗子的情景。 如果感冒的过程就像在坐时光机的话,那这趟旅程还真是令人感到不舒服。 “任薇媛,你是要我在屋顶上蹲多久?” 嗯?她可以跟回忆中的人说话吗?会不会不小心改变一些事,引起蝴蝶效应啊? “任薇媛,你是发烧烧坏脑子吗?还是又把我当鬼了?” 何曜廷不耐烦的又敲敲玻璃窗,看着任薇媛痴呆望着自己的模样,实在很想进去用力把她摇醒。 任薇媛疑惑了一下,爬下床,走到窗户前,偏头盯着何曜廷的脸许久,才缓缓的问:“你现在是二十八岁的何曜廷,还是十八岁的何曜廷啊?” 何耀廷立刻翻了个白眼,这女人已经神智不清到这种地步,怎么还没送去医院? 不过近距离看到任薇媛,才发现她一张小脸红通通的,还不断地用卫生纸擦拭鼻水,痛苦的模样让何曜廷觉得很揪心。 “你穿着西装耶那一定是二十八岁的何曜廷了!我讨厌二十八岁的何曜廷,你来干嘛?我不想看到你。”任薇媛孩子气的嘟嘴。 “任薇媛,你让我进去,我再跟你解释。” 任薇媛下意识的点点头,正准备伸手开窗,又突然想到什么,收回手,皱起眉手擦腰,瞪着何曜廷“我干嘛要帮你开窗户?你都要跟别人结婚了,少来打扰我的生活,我不想再看到你!” 何曜廷叹了口气,觉得很无力,他试图保持理性的语气“我就是要说这件事,你先让我进去再说。” “要说什么不能在外面说?你是想来跟我炫耀你们婚礼会办得多盛大吗?哼,我才不会去咧!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现在很想睡觉,没空理你。” “嗯?” 何曜廷无言的蹲在窗外,一身西装很不方便行动,他调整一下姿势。 “任薇媛,结婚的事我是骗你的,详细的理由让我进去再跟你解释好吗?你现在身体不舒服,不要一直站着。” 任薇媛犹豫的思考着他所说的话,她现在虽然精神有点恍惚,但隐约明白眼前的何曜廷不是幻觉,而且还很反常的温柔跟她说话,她有点不敢相信。 等等,难道何曜廷又要故技重施了吗? 十年前,他在她阻止他打架的时候,对她冷漠得可怕,可是在好几天没跟她联络后,某天半夜又跑来找她,一副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模样,给了她一个吻,隔天就消失了。 十年后,他从一回国就没给她好脸色过,对她比以前还要冷淡千倍万倍,搂着别的女人的腰跟她说要结婚。现在却跑来她家屋顶,跟她说结婚的事是假的,还那么关心她的身体。 如果她让何曜廷进来,他是不是又要用他那犯规的笑容,拐骗她的吻,隔天再消失得不见踪影? 她才不会这么傻,又轻易地相信他的话。 “何曜廷,这几年我也有长智商好吗?你以为我会这么简单就相信你,傻傻让你进来喔?我上次说你得了失忆症,看来是错怪你了,你应该是得失智症才对,下要以为女人都很好骗!” 任薇媛得意的晃晃食指,露出了然于胸的甜笑。 何曜廷快被半清醒半昏迷的任薇媛给弄疯了!这女人听他解释一下是会死吗? 他不晓得自己的前科早就让他失去信用,才会被困在屋顶上。 “好啦,我真的很想睡耶,你要是那么喜欢跟屋顶作伴,尽管跟它黏一整夜好了,我绝对不会阻止你,哈!” 打了个大哈欠,任薇媛揉揉鼻子,摇摇晃晃的走回床边,一脸满足的钻进被窝里。 “喂、喂,任薇媛!” 何曜廷看到她又躺回床上,赶紧又敲敲窗子,但任薇媛毫无反应,很快就进入梦乡,沉沉睡去。 看着她熟睡的模样,何曜廷放下敲窗的手,叹了口气。 一颗雨珠滴落在他西装上,何曜廷感觉到肩膀传来湿意,他抬头看看天空,一颗颗从天而降的雨珠很快就布满了整片屋顶,他身上的衣服也迅速淋湿。 他会不会太倒霉了?何曜廷无奈的皱眉心想。 他改变蹲姿,干脆坐在屋顶上,静静看着房间内在睡梦中又拿过一张卫生纸擦拭鼻子的任薇媛,他只能祈祷这场雨赶快停。 第十六章 “嗯”任薇媛深吸一口气,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她现在头一点也不晕不痛了,鼻子很畅通,喉咙虽还有些干,但已不会炽热得让她想杀人。 她觉得全身神清气爽,空气中有一股清新芳香的味道,啊,好像是刚下过一场大雨,大地万物全被清洗得千千净净的馨香。 拍拍自己的脸蛋,睡到自然醒的感觉好棒,对了,早晨被阳光暖暖覆盖的绿树小花,一定很好看 为了庆祝自己的感冒痊愈大半,任薇媛蹦蹦跳跳的跑到窗前,想看看窗外早晨美景,她打开窗锁,推开窗子,正好与一张脸打了个照面,她愣了两秒。 “啊”怎么会有一只“水鬼”坐在她家屋顶上啊!? 她放声尖叫,身体好不容易刚痊愈,魂魄却被吓跑叮一半。 “你终于醒了,任薇媛。” 呀。水鬼别来抓她啦! 任薇媛惊慌的看看周围,随便抓起书桌上的长尺当作武器,以防水鬼突然袭击她。 呃,水鬼会跟她说话耶! 任薇媛抓着长尺小心翼翼的靠近窗户,仔细一看,发现何曜廷全身被大雨淋得湿答答,西装早就皱烂得像张纸,他狼狈的坐在屋顶上,表情很难看。 “何曜廷,你干嘛坐在我家屋顶上?而且你刚是去游泳吗” 话才刚说出口,任薇媛突然想起昨晚的零星片段。 啊,何、何曜廷该不会在她家屋顶,上坐了一整晚吧? 而且,看看屋顶及附近的树木街道,全是大雨摧残过的痕迹,包括何曜廷在内。 “天啊你赶快进来啦!” 任薇媛丢下长尺,拉着何曜廷协助他爬进房间,长时间维持同样姿势的何曜廷,身体有些僵硬,加上被雨浸湿的西装加重了重量,任薇媛要很吃力才能把他扶进来。 何曜廷才刚踏进温暖的房间,立刻疲累的坐在了地板上,还扶着他的任薇媛也跟着跌坐在地。 “任薇媛,你到底记不记得昨晚的事?” 看着何曜廷虚弱的开口,任薇媛心里五味杂陈。 他该不会是为了等她才在屋顶上窝一整晚吧?怎么可能他可是何曜廷耶,他自己都改变不了自己,怎么可能为了她苦等一整晚?而且连大雨都赶不走,到底是为了什么? “好像记得一点点” 任薇媛困难的回想,她记得她痛苦得快死掉了,然后“不干净的东西”啊,不是,是何曜廷,跑来跟她说什么结婚的事?她倒是记得最后是她“辩赢”了。 “何曜廷,你干嘛在外面坐了一整晚啊?” 任薇媛的心跳得好快好快,她从来没看过何曜廷这个样子。 但何曜廷只是皱眉低头思考了很久,久到任薇媛等得很不耐烦,忍不住翻了个自眼,何曜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啊?还是染上什么痴呆症,连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都忘了? 何曜廷忽然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她,在他的注视下,任薇媛忍不住红了小脸。 “你、你千嘛这样看我啊?很、很不舒服耶!” 话才刚说完,何曜廷忽然展开双臂,拥她入怀,抱得紧紧的。 何、何曜廷是哪根神经坏掉啊?干、干嘛突然抱她? 任薇媛羞红了脸,想推开何曜廷。 但他越抱越紧,然后缓缓吐出一句话“我会这么做,是因为我爱你。” 她停下推开他的动作,愣愣的看着前方。 何曜廷刚才跟她说了什么? “何曜廷,你刚才说什么” 任薇媛猛力推开何曜廷,急着想问清楚,但只见她挣开何曜廷后,他缓缓向后倒去,随后躺倒在地上。 “喂,何曜廷,你怎么了?” 任薇媛着急的摇着昏迷过去的何曜廷,伸手覆在他的额头上,才发现他体温高得烫人。 “何曜廷,你不可以死啊!大哥!大哥!” 任薇媛赶紧唤来任奕航,她将何曜廷抱在怀里,不顾湿漉漉的西装沾黏在她干净的睡衣上。 大混蛋何曜廷,她都还没听清楚那句话呢! 何曜廷就这样大病了好几天。 感冒才刚痊愈的任薇媛不管众人的劝告,执意在他身边寸步不离的照顾他。 她告诉自己,她这样可不是已经原谅何曜廷了!她只是一定要再听清楚“那句话”不然她绝不善罢罢休。 任家所有人都对任薇媛跟何曜廷的关系感到一头雾水,何家的小子怎么会跑来他们家小女儿的房间,还病到昏迷不醒?而本来感冒很严重的任薇媛,突然精神奕奕的坚持要照顾何曜廷。 虽然有满腹疑问,但每次一问任薇媛,她只是摆着一张臭脸说“我也很想知道”看来要等到何曜廷感冒痊愈才能真相大白了。 终于,经过好几天醒了又睡、睡了又醒的何曜廷,这回似乎真的悠悠醒转,任薇媛坐在椅子上盯着躺在自己床上的何曜廷,看他对周遭环境感到疑惑陌生,她面无表情的走到床边,拿开何曜廷额头上的冰枕,将他扶起坐好。 “我已经打电话给何妈妈了,在你感冒痊愈前,一步都不可以离开这里。” 何曜廷愣了一会儿,点点头,任薇媛忽然坐到床上逼近他,让他吓了一跳。 “好了,何曜廷,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外物打扰,你可以说清楚了吧!” “说清楚什么?” “何曜廷,你少装傻了,我才不会因为你是病人就放过你喔!为什么要半夜跑来找我,还在屋顶上被雨淋了一整晚?你赶快解释清楚!”任薇媛表情很认真、很严肃。 “因为我那天下午遇到袁桀才,知道你们没在交往,然后,我又跑去你们诊所,才知道你感冒了。” 任薇媛一边听着何曜廷的解释,一边点头。 很好,很好,还没说到重点呢! “我只是要来跟你解释,我说要结婚的事是骗你的。” 任薇媛皱眉顿了一下,其实她后来也想起何曜廷说结婚是假的这件事。 “你跑到我家屋顶上等了一整晚,就为了跟我说这件事?” 何曜廷点了点头,任薇媛差点没气炸。 “何曜廷,那你不会用手机说就好了?” “我去美国就把手机号码换了,没有留你的号码。” 什么!?竟然做得这么彻底,连手机号码都换了。 “何曜廷,你会不会太过分?你有这么不想见到我吗?” “你才是不想见到我吧,连我哥的丧礼你也没来。” 任薇鎙uo读艘幌拢挂肿排骋傻目冢骸澳鞘且蛭业玫郊仔虷1n1流感,那几天被隔离在家,你不知道吗?” 这次换何曜廷愣了一下,摇摇头。 “原来何妈妈没告诉你那我大哥也得了流感没去啊,你都没发现吗?” 何曜廷又摇摇头,他确实没在注意除了任薇媛以外其他的人。 任薇媛揉了揉太阳穴,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何曜廷其实有点天然呆? “那产品上市前的会议呢?你干嘛假装不认识我?” “你自己才是跟袁律师相谈甚欢吧!我何必去打扰你们?” 嗯?会议中,她光是紧张十年来第一次看到何曜廷都来不及了,哪有跟袁桀才相谈甚欢啊?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跟袁律师相谈甚欢了?” “就在会议结束后的走廊上啊!”“你那时候不是早就走了吗?” “总经理办公室就在会议室对面,我透过玻璃窗看到的,你没发现吗?” 呃,她还真的从来没发现过。可是,那怎么能怪她啊?她偶尔才去一次何氏企业耶! “而且,后来我在东区看到你们一起去买衣服,还抱在一起,当然自然而然地以为你们在一起。” 东区?任薇媛想起她差点跌倒,袁桀才扶住她的场景。 “那是我差点跌倒,袁律师扶了我一下。而且,我是刚好在那里碰到他,才一起去买庆功宴要穿的礼服。对了,你怎么会刚好在那里?” “我陪俞凡去买礼服。” 什么!?他竟然还敢误会她!自己还个是陪别的女人去买衣服。 “说到唐小姐,既然你们没有要结婚,那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就总经理跟总经理特助。” 任薇媛挑高眉。 “还有大学同学。” 难怪说从大学时代开始就是老夫老妻了。 “还有前女友。” 任薇媛沉下脸,这个何曜廷果然在美国自在逍遥得很。 “不过,我们交往几个月就分手了。” “哼哼,几个月?你是又看上别的女人了吧!在美国女伴众多,回国后又是名媛新宠,何总经理还真是桃花满天飞呢!”任薇媛满怀醋意的酸他。 何曜廷皱眉疑惑地问:“什么桃花?我在美国只有跟俞凡交往过啊!”呃,真的假的?所以那些都是杂志上乱写的八卦罗? 任薇媛有点尴尬,但她嘴硬的急转话题“那、那你干嘛一回来就对我这么冷淡?还想把我顾问的位置给换掉,实在很过分喔!” 何曜廷沉默不语,看着任薇媛许久,才慢慢的说:“因为我不希望你再介入我的生活。” 任薇媛强势的语气缓和下来,她多年来的疑问终于要有解答了吗? “那你十年前突然对我不理不睬,还不说一声就跑去美国,也是因为想离我离得远远的?”任薇媛觉得心里很苦涩。 “一半的原因是这样没错。” 所以,何曜廷果然想把她推得远远的,不想再见到她了。 “为什么?” 何曜廷将目光放向别处,脸色又变得阴沉灰暗。 “因为我不是何家的小孩。” 任薇媛震惊的看着他,不敢相信何曜廷刚刚说的话。 “怎么可能!?何曜廷,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的时候也很难相信。”他顿了一下“我当时心情很乱,觉得自己的人生怎么会那么复杂,而且,我爸妈怎么可以骗我这么久?” 何曜廷的表情变得阴惊恐怖,任薇媛实在很想伸手拂去他眉间的憎恨,她实在不想看到他这么痛苦的模样。 “我很想逃离那个家,所以跟我妈说想去美国。” 任薇媛想起国中时,何曜廷在保健室跟她说,他觉得在家里不受到重视的事。 “那你千嘛不跟我说一声就走?” “我考虑不了那么多,而且还得去想你知道后会怎么看我,我不想去思考这些事,所以才没告诉你。” “何曜廷你这个大笨蛋!” 任薇媛突然站起身大骂,何曜廷被她吓了一跳。 “何曜廷,我才不管你是谁家的小孩咧!在我眼里,你就是你啊!你就是那个爱欺负人、爱打架的流氓呃,这不是重点。”任薇媛看到何曜廷又沉下脸,赶紧坐回床上“既然你坚持了这么久的气把我推离开你的生活”那干嘛还跑来等我一整夜?” “原本,我只是想跟你说结婚是假的,但是谁知道,你听都不听就跑去睡觉。” 何曜廷瞪着任薇媛,她不好意思的干笑了一下。 “你睡着的时候,还不停咳嗽,好像很痛苦的样子,我不知不觉就看着你到天亮。” 何曜廷直盯着任薇媛,她的脸已经嫣红到不行。 “看到你因为我那么痛苦的样子,我才明白,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部不会再让你离开我。” 哇!何曜廷什么时候变这么肉麻啊?虽然心里甜滋滋的,但任薇媛还是嘴硬“谁、谁说我是因为你才痛苦的啊!你少在那里臭美。” 第十七章 “你是因为庆功宴那天自己淋雨走回家才感冒的不是吗?” 呃,何曜廷猜得还真准。 “反正,现在那些事都不重要!”任薇缓正色“你怎么知道你不是何家的小孩?” 做为一个专业药师,任薇媛还真是会折磨刚清醒的病人。 何曜廷不禁怀疑的想了一下,但还是无奈的开口:“正确来说,孙不是我爸的小孩。十年前,有一阵子,我发现有个男人一直跟踪我,我觉得很不爽,于是直接去找他摊牌。他跟我说,他是我的亲生父亲。” “等一下,何曜廷,随便一个陌生人说他是你老爸,你就相信了喔?” “”女人,听我说完好吗?” 任薇媛看到何曜廷不耐的表情,赶紧闭上嘴。 “他跟我说,我是他跟我妈生的小孩,他还拿一张照片给我看,上面是他还有我妈抱着一个小婴儿的画面,看起来很开心,他跟我说,那个小婴儿就是我。” 何曜廷不自觉的握紧拳头,任薇媛看了很不忍,她用双手轻轻包住他的手,何曜廷看着她,又慢慢恢复冷静。 “我当然没那么容易就相信那人的话,他看起来很邋遇,满脸胡碴,身上的衣服也很破烂,根本就是个流浪汉,这种人怎么可能是我的父亲。后来,我把他赶走,告诉他别再靠近我们一家人,他脸上的表情好像真的很难过。虽然我不相信他的话,但是,我爸妈从以前就比较重视我哥却是事实,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去怀疑。” 任薇媛心里很复杂,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但还是忍不住偷偷责怪何曜廷,当时的她一直在他身边,他却一句话也不说,难道她就这么不能被他信任? “我记得在我小的时候,我妈都会把一些珍贵的东西放在一个盒子里,有一次被我跟哥看到,我妈还叫我们绝对不可以乱翻,那个盒子就在我爸的书房里。我拿着那个男人给我的照片,跑去打开那个盒子,里面只有一些旧衣服和几本相簿,我打开那几本相簿一看,里面全是我妈跟那个男人的合照。” 任薇媛觉得很惊讶,如果那个男人说的是真的,那何妈妈不就是跟那个男人外遇才生下何曜廷的吗? “里面也有我妈跟那个男人还有一个小婴儿的合照,他们看起来很快乐我还去比对了一下我小时候的照片,那个男人给我的照片里的小婴儿,就跟我小时候一模一样,我才相信他说的话。” 何曜廷吐了一口气,他是第一次跟别人诉说这个藏在心中多年的秘密。 “那你怎么没去问何妈妈?” “我那时候太年轻了,脑子一片混乱,哪问得出口。” 任薇媛点点头,忽然想到什么,怀疑的问:“等一下,如果你是何妈妈外遇生的那何爸爸怎么可能让自己的老婆生下别人的小孩?” “我也想不通,但是,像我们这种家庭,我爸很有可能为了怕破坏名声,而让我妈生下我;也可能是我妈根本没跟我爸说,就这样把我生下来。” 任薇媛的家庭比何家要单纯得多,确实无法理解商业世家背后的一堆秘辛,难道,何曜廷的身世真有这么复杂? “你带我回去看那些照片。” “啊?” 任薇媛把何曜廷从床上扶起,根本不等何曜廷同意,就替他穿上一件外套,拉着他走出房间。 做为一个专业药师,她难道不晓得要让病人多休息吗?他才刚痊愈啊——何曜廷无奈的心想。 何曜廷跟任薇媛从后院门口进入何家,就怕碰见何爸爸、何妈妈,因为对任薇媛来说,现在看到何妈妈,也不晓得怎么面对她。 他们来到何爸爸的书房,任薇媛跟在何曜廷身后,忽然有一个想法闪过脑海。 如果是何妈妈跟别的男人外遇的证据照片,何妈妈干嘛把它放在自己老公书房里啊?难道是秉持“越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的原则吗? 何曜廷在众多书柜之中,将其中一整柜的书全部搬下来。果然有个老塌的铁盒子藏在书柜深处,何曜廷把它拉出来,放在地板上,两个人就一起坐在地上准备查看铁盒里的内容。 “十年没打开过了,里面的东西不晓褥还在不在?” 何耀廷心情复杂的打开铁盒,其实心里还是不愿意面对自己的真实身份。 铁盒里有些凌乱,一叠老旧的衣服垫在盒子底部,然后一些柑簿交叠放着,大多都很老旧,只有一本看起来还很新,似乎是最近才放进去的。 何曜廷疑惑的拿起那本相簿,任薇媛也凑近一看,打开来,原来里面都是何曜方的照片,大多是他生前不久才拍摄的。 任薇媛跟何曜廷对望一跟,他们也能明白何妈妈痛失爱子的心情,所以何妈妈才会把何曜方的照片放进这个珍藏了回忆的铁盒子里。 “喂,何曜廷,我问你喔,”何曜廷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任薇媛,她吞了吞口水,才缓缓开口:“你在美国的时候。听到曜方哥去世的消息,你的心情怎么样啊?” “虽然我从以前就有点嫉妒他,毕竟我们还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弟,我心情当然很差啊!”何曜廷竟然亲口承认他嫉妒过何曜方的事,任薇媛觉得有点惊讶,大病一场后的何曜廷对她好诚实喔! “找到了,这几本就是我妈跟那个男人的合照。”何曜廷从孩子里拿出一叠相簿交给任薇媛。 任薇媛打开相簿,一本接着一本,心情也越来越沉重。 那上头果然是何妈妈年轻时跟一个陌生男子的合照,而且互动都很亲昵,很明显就是一对情侣的样子。而那些相片有一半是他们两人跟一个小婴儿的合照,相片的氛围很温暖,看起来就像“一家人” 任薇媛的家中也有不少何曜廷小时候的相片,多半是跟任薇媛打闹玩耍的合照,在她看来,相片中的婴儿确实跟何曜廷非常相似。 难道何妈妈真的做出对不起何爸爸的事吗?而且还跟那男人拍下这么亲密的全家福,照片珍藏在这铁盒子里,表示何妈妈从来不曾忘记那男人过。 “这样你相信了吧?” 何曜廷盯着任薇媛沉默的看那些相簿的模样,觉得很烦躁,毕竟那是他不愿承认的过往。 任薇媛摇摇头,何曜廷有点吃惊。 “何妈妈怎么会是这种人呢?我实在很难相信!” “我妈在你心里的形象到底有多好啊?你竟然这么袒护她。” 何曜廷觉得很不可恩议,在这么多人证、物证下,他都很难相信自己的母亲了,任薇媛竟然对他妈这么“死忠” “不只是何妈妈啊!我以前老是觉得,你跟何爸爸根本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嘛,你们那种冷得像冰块的个性根本就一模一样,所以我从来没怀疑过你不是何爸爸的小孩啊”看到何曜廷冷冷的看着她,任薇媛才发现自己又说错话,她赶紧干笑带过。 “反正,这件事你应该要去问你爸妈,弄清楚才对。” 何曜廷看着她,叹了口气。 “你干嘛那么坚持要搞清楚我的身世啊?我自己都不想管了。” “拜托,这件事害我们两个人分开了十年耶!我当然要搞清楚啊!你知不知道,你出国那天,我本来是要去找你,跟你说我喜欢” 看见何曜廷忽然变得兴致勃勃的表情,任薇媛脸红的闭上嘴。 “你本来要跟我说什么?” 何曜廷倾身逼近任薇媛,他的气息将她紧密包围住,任薇媛的脸变得更红了。 “唉唷,反正你还不是跑掉了,你没听到是你活该!” 任薇媛推开何曜廷。再这样下去,她可能会因心跳过快而猝死。 “话说回来,那天我把你从窗户扶进来后,你好像跟我说了一句话喔,何曜廷,你不会装做没发生过吧?”这次换任薇媛笑得很奸诈。 何曜廷只是耸耸肩,一副没啥大不了的样子。 “我是不记得了。” 什么?现在竟然想装傻!? “何曜廷,你别想死不认帐喔!你以为我干嘛平白照顾你那么久啊?还不是因为你那句话。你要是不再跟我说一次的话,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怕你吗?你会不会太天真了?低智能任薇媛。” 任薇媛又听见脑内神经断裂好几根的声音。 “何、曜、廷,你不要太过分了” “如果你想再听一次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正想对何曜廷发飙的任薇媛,听到他突如其来的这句话,停下掐住他脖子的动作“什么意思?” 何曜廷露出诡异的笑容。 “只要你‘先’跟我说,我就勉为其难再说一次。” 任薇媛瞬间羞红了脸,迅速站起身。 “何曜廷,你还敢跟我讨价还价!凭什么我要先说啊?” “不想说就算了。是你自己那时候没听清楚,怪谁啊?” 何曜廷又摆如事不关已的态度,惬意地看着任薇媛脸红激动的样子。 “何曜廷,你”“咦?你们这两个孩子在这里做什么呀?” 何曜廷跟任薇媛闻声同时望向书房门口,何爸爸跟何妈妈一同站在门口,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们俩。 何曜廷跟任薇媛对看一眼,何曜廷叹了口气,将相簿收迸铁盒中,再将铁盒抱在怀里站起来。 看见铁盒,何爸爸跟何妈妈的表情忽然变得复杂起来。 四人沉默了许久,何爸爸才叹了口气,说:“老婆,也该是把真相跟孩子说的时候了。” 跟何曜廷一同坐在何家客厅里的沙发上,任薇媛觉得不太自在,何爸爸、何妈妈就坐在他们对面,而那铁盒静静的摆放在桌上。 “呃,这是你们的家务事,我还是回避一下好了” 正想起身离开的任薇媛,被何曜廷拉住手。 “你不用走,乖乖坐着就对了。” 何曜廷会不会太大胆啦?何爸爸跟何妈妈还在这里耶!任薇媛羞红了脸,还是听何曜廷的话乖乖坐下。 何曜廷拿出一张泛黄皱褶的照片,放在桌上。 何妈妈拿过一看,惊讶得嗓音发颤“曜廷,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我刚刚去我房间拿的。这是十年前,有个中年男子拿给我的就是照片里的那个人。” 何妈妈用手捂住嘴巴,看着那张照片,眼眶盛满泪水。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呢?竟然藏着这张照片藏了十年” “要怎么告诉你?直接问你,我是不是你跟这个男人外遇偷生的吗?”何曜廷刻意回避何爸爸的眼神,试图保持冷静的语气。 何妈妈愣了一下,看了何爸爸一眼,何爸爸也一脸疑惑。 “曜廷,你在胡说什么?” “你还想瞒我吗?这个男人告诉我,我是你跟他生的小孩。” “他还说了什么?” 看着何家一家人之间紧张的气氛,任薇媛也不禁惶惶不安起来。 “他给了我这张照片,我就赶他走了。后来,我在你这个盒子里找到这些照片,我才相信了那男人的话。” 何妈妈擦擦眼泪,放下那张旧照片,对着何曜廷的眼神,没有逃避。 “曜廷,你误会了,他是我的前夫。” 何妈妈此话一出,何曜廷跟任薇媛都讶异的愣住,何爸爸则是无奈的点点头。 “等等他是你前夫?那我怎么会是你们生的小孩?” 第十八章 任薇媛也用力点点头,这关系也太复杂了吧?那男人不是何妈妈的外遇,而是前夫,可是何曜廷又是他们生的小孩,这不合常理啊! 我很年轻的时候,就跟他结了婚,婚后不久我生下了一个孩子。那个男人 很爱赌博,为了他的赌债,我们一家人过得很艰苦,总是四处搬家来逃避债主。几年后,他因为诈欺罪被逮捕入狱,我带着孩子来到台北,在一家餐厅打零工时遇见了你爸爸。” 何妈妈温柔的看着何爸爸,后者也回以相同的眼神。 “你爸爸劝我离婚,跟那个男人撇清关系,在人生最难熬的时候,都是你爸爸陪我度过的。后来,我们结了婚,你爸爸收养了我跟那男人的小孩,还帮他改名换姓,这个小孩,就是你哥哥曜方。” 何妈妈用最和蔼的目光看着旧照片上的小婴儿,何曜廷则还在试图厘清母亲的一番话。 “那为什么那个男人要一直跟踪我,还说我是他的小孩?” 何妈妈皱眉摇头表示她也不晓得。 何爸爸这时才开:“我在猜可能是他那时候刚出狱。急着想找到自己的小孩,我们何家应该很容易就被找到,只是,那时候曜方长年在外县市念高中跟大学,家里的小孩只剩你一个,他就误会你是曜方了。” 虽然很令人难以置信,但似乎也不无可能,任薇媛偏头想着。 “曜方已经改了名字,那男人又那么久没见过他的小孩,长相、年纪可能没多想,误会也是有可能的。你当时要是肯听他多解释一下,也许你就会发觉他是在找你哥了。” 何曜廷听着父亲的话,点点头,他现在的心情既懊恼又后悔,他就因为这个阴错阳差的误会,而只身一人在美国生活了十年!而且还抛下自己心爱的女人。 何曜廷转头盯着任蔽媛,握紧她的手,任薇媛微微一笑看着他,也回握他的手。 “曜廷,你这些年就因为以为我外遇生下你,才一直待在美国不回家吗?” 何妈妈坐到何曜廷身边,拉过他的手。 何曜廷有些尴尬的点点头。 任薇媛看着他困窘的模样,忍不住露出微笑。 “曜廷,你一直都是我的孩予。没想到你竟然会产生这样的怀疑,也许是我这个做爸爸的做得太失败了吧”何爸爸落寞的低头。 任薇媛见状,觉得很不忍。 “爸,不是你的错。是我无聊的自卑心作祟,从以前就以为你们疼大哥多过于疼我,才会那么容易相信眼前的误会。不管怎样,我都只想做你的小孩。” “何爸爸感动的看着何曜廷,眼眶泛着一点泪光。 呼——何曜廷的身世之谜终于解开了。 虽然不管何曜廷是谁的小孩,任薇媛都会很爱他,可是这个纠结在何曜廷心中多年的芥蒂总算有了答案。这样一来,她跟何曜廷之间应该没有绊脚石阻挠了吧? “话说,曜方哥跟何曜廷两个人小时候长得也太像了吧?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嘛,难怪何曜廷会误会!” 任薇媛拿起那张旧照片端详,忍不住惊叹两兄弟的相似程度。 “对啊,他们两兄弟的长相都遗传到我,至于个性嘛,曜廷跟他爸才真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何爸爸疑惑的问。“喔,我哪里跟曜廷像了?我一直以为曜方跟我才像呢!” 何妈妈跟任薇媛默契的对望一眼,然后同时爆笑出声。 这对父子连彼此有多相像都没发现,这一点,更能说明他们是父子了! 何曜廷无奈的看着身边的两个女人,心想。这两个女人的默契程度才像亲生母女吧! “何曜廷,我问你一个问题喔!” 任薇媛坐在地板上,下巴顶着床沿,床上摆满了何曜廷小时候的照片,而她一边细数何曜廷成长的痕迹,一边歪着头问。 “嗯?”何曜廷坐在书桌前,看着好几天没处理的公司报表,漫不经心的回应。 任薇媛忍不住扬起嘴角,这样子的感觉好幸福喔! 解开身世之谜后,任薇媛突然很想看看何曜廷从小到大的相片,何曜廷带她来到自己的房间,就放任她随意搜查,自己则是立刻投入因感冒好几天都没有处理的繁忙工作中。 这样悠哉的气氛,让任薇媛感到心里甜滋滋的。 “你不是要问我,发什么呆啊?”何曜廷走到任薇媛身后,用一叠报表敲了一下她的后脑勺。 她“唉唷”一声,抚者自己的后脑勺,蹙眉嘟嘴的娇瞠“我才没有在发呆,是你一直看资料,根本没在理我吧!” 何曜廷在床边坐下,冷冷的看着她“要不是因为你,我会有这么多工作要处理吗?” “竟然怪到我身上?何曜廷,是你自己爱耍帅,爬到我家屋顶上淋雨,你还好意思怪我啊?” 任薇媛佯装生气的闭起眼不看他,过了一会儿,觉得怪怪的,睁眼一看,才发现何曜廷根本没理她,继续看那叠报表。 “何曜廷,我是真的有话要问你啦!” 任薇媛抢过他手上的报表,这个何曜廷,连撒娇的机会都不给她,实在很可恶! 何曜廷叹了口气,双手一摊表示很无奈。 “十年前你要出国前一天跑来找我,那时候,你不是下定决心不想再看到我了?那干嘛还来找我啊?” 拿起床上一张何曜廷高中时代的照片,那时的他,眼神所散发出的凌厉杀气让所有人都不敢接近,只有她知道,不管是现在严肃冷漠的何曜廷,还是过去爱打架的何曜廷,那个犯规的可爱笑容从来没变过。 “你觉得咧?” “何曜廷,你不要老是把问题丢回来给我!” 任薇媛翻了个白眼,要跟何曜廷认真对话实在有困难度。 何曜廷耸耸肩,看来并不打算回答,任薇媛气得牙痒痒的,忽然,她偏头一想,笑得很好诈。 “反正——你都叫我自己想了,依我的看法嘛,当然是你那时候偷偷暗恋我,又不敢说出口,虽然已经下定决心不理我了,可是离开的前一个晚上,还是忍不住偷偷跑来见我最后一面!我说的没错吧?” “”何曜廷无言的看着她,这女人是觉得他内心戏有这么丰富吗? “唉唷,一定是的啦!你个性那么害羞,这种事当然说不出口啊!没关系、没关系,我明白就好。”任薇媛笑得花枝乱颤。 “你开心就好。”何曜廷又抢过报表,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继续看资料。 哼,这个家伙真的很嘴硬耶! “喂,何曜廷,你既然这么爱把问题丢还给我,我现在也有一个问题要还给你!” 任薇媛又抢过报表,然后立刻把它丢到远远一旁。何曜廷叹了口气,要换作是别人这样乱丢他的资料,他肯定立刻翻脸。 “你不是很爱问‘你是我的谁’这个问题吗?我现在也要问你,你何曜廷是我的谁啊?”任薇媛问得很理直气壮,鼓着腮帮子。 “既然你那么会幻想,那就好好发挥你的想象力,自己思考一下我是你的谁不就好了?” “何曜廷,你真的很爱顾左右而言他耶!你昏迷过去前跟我说了什么,这个问题你也还没回答我!” “你还不是有两个问题也没回答过我。” 她快被气死了!何曜廷是回力镖吗?不管怎么丢都会飞回来。 “这些问题有这么重要吗?你干嘛那么执着啊?” “当然很重要,我要知道你什么时候爱上我的嘛!你看,如果照我所想的话,你在十年前早就爱上我了,那你怎么又会跟唐俞凡交往啊?” “我是想把你忘掉,又不是要去出家,遇到一个还不错的人,当然就试试看啊!”何曜廷说得很理所当然,任薇媛瘪瘪嘴,觉得很委屈,她这.十年来一个男人也没接受过,真是白白替他苦守寒窑了。 “那你们怎么会分手?” 何曜廷沉默不语,任薇媛看着他的样子冷哼一声。 “一定是你‘煞’到别的女孩子对不对?被我说中了。哼,你这个劈腿廷劈腿廷劈腿廷劈腿廷——” “因为我还是忘不了你,这样可以了吧?” 何曜廷为了堵住她的嘴,赶紧吐实,免得耳朵继续受残害。 任薇媛听见他的话,感动得红了眼眶。 何曜廷忘不了她耶!她的心中顿时又出现无数的粉红色小精灵四处飞舞着。 “何曜廷,我再问你最后一次,这次问完我绝对不吵你,让你好好工作。” 这女人真是天生来折磨他的,何曜廷单手揉着太阳穴心想。 “你把那天要昏过去之前跟我说的话再说一次啦!拜托!”任薇媛双手合十的望着何曜廷。 她已经很委屈了耶!苦等十年,连句“我爱你”都要千拜托万拜托,难道何曜廷连这么小小的要求都不愿施舍吗? “我不要。”何曜廷干脆的拒绝。 “何曜廷,拜托” “我不要。”何曜廷双手交叉在胸前,干脆闭眼不看她。 “何曜廷”呜呜,她真的很可怜耶! “何曜廷,你的心肝真是铁打的,一点都不通人情,我说你怎么去一趟美国就变机器人了,只是脑袋里装的不是铁合金,现在应该已经进化到奈米合金了。连我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都不答应,又不是没说过,干嘛这么小气巴拉的?下次你说的时候,我一定要趁你不注意偷偷录音起来,以后放给自己听,哪还需要苦哈哈的求你——” 任薇媛还没讲完,何曜廷就吻住她的唇。 “何曜廷,你千嘛偷亲我啦?”吓了一跳的任薇媛,在两人唇瓣空隙中娇瞠抱怨。 “再不让你闭噍,发疯的会是我。” 何曜廷不让她再有说话的机会,将她拥入怀中,两人的体温融合在一起 嗯?何曜廷不是要让她闭嘴吗?那他的手在摸哪里啊? “嗯!何曜廷你手放在哪啊?” 任薇媛的声音又再度消失在何曜廷的吻中,久久不曾出现。 七彩气球慢慢往蔚蓝的天空飘扬而去,在粉红色花海与缤纷彩带围绕下,典雅优美的婚礼随着众人的祝福声落幕,任奕航与林烧华在一个晴朗的夏目里完成了他们的定情仪式。 婚宴设在室外一个精巧可爱的花园里,宾客们在酒酣耳热下,拱着新郎、新娘致词,听完任爽航对林晓华情意真挚的告白,众人尽是一片欣羡声。 任薇媛感动的看着大哥跟自己的好友有情人终成眷属,她晃晃手中的红酒酒杯,不满的鼓起双颊,斜睨着坐在一旁的何曜廷。 “哼哼,要等到我的爱情修成正果那一天,恐怕我都老得走不动了!” 何耀廷听着自己的女人闷闷不乐的抱怨,倒是不以为意,假装没听见,继续跟同桌的任爸爸、任妈妈相谈甚欢。 这个大**何曜廷,都把她吃干抹净了,还装蹬一副不认帐的样子,现在又在她爸妈面前装乖小孩。 而且,她爸妈也太健忘了吧?好像都忘了何曜廷以前有多坏,放心的把最宠爱的小女儿交给他,还摆出一副“早就知道”的表情。 嗯她爸妈跟何爸爸、何妈妈从以前就老把她跟何曜廷丢在一起玩,说不定早就在预谋配对他们的事,难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被出卖了也没发现吗? 不过,他们的恋情没有受到长辈们的阻挠!也算是好事一桩吧? 尾声 宾客们再度热烈的鼓掌起来,新娘林晓华正准备致词,一身梦幻精致的lerawang婚纱,让任薇媛看了好不羡慕,只是心情极佳的林晓华,早就灌了好几杯香槟下肚,她大刺刺的抓起麦克风,单手擦在腰间,用不小的声量开始致词。 “我跟奕航能有今天呢全都要感谢媛媛!” 林晓华的手直蠹的指向任薇媛他们那一桌的方向,全部宾客都转头过来注视着她,让任薇媛突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要不是她介绍奕航跟我认识,又怎么会有今天这个婚礼呢?” 林晓华说得很诚挚,众宾客们纷纷点头同意,任薇媛益发害臊起来。 “媛媛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一个女孩只是,偏偏‘目喝糊到蛤仔肉’,识人不清去爱上何曜廷那小子!” 呃,晓华好像真的醉得不轻啊? 任薇媛看着何曜廷沉下了脸,只能干笑,赶紧用眼神示意大哥任奕航,任奕航也发觉到自己的新娘发言有点失控,试图想拿走她手上的麦克风,但林晓华摇摇晃晃的推开他。 忽然想起什么,她笑得很灿烂。 “对了,你们一定对任薇媛跟何曜廷这一对怎么凑在一起的,觉得很好奇吧?我告诉你们,这其中的真正过程只有我最了解!” 任薇媛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你们都不知道,何曜廷那小子以前有多坏!他在国中的时候,有一次打人打得都看不清楚周遭了,媛媛她、她很勇敢喔,为了阻止何曜廷那小子,她冲上去抱住他耶!有没有很勇敢?” 何家与任家两老的表情渐渐僵硬起来,任薇媛跟何曜廷的脸上这回很有默契的一同出现了三条斜线,头上还有厚重的乌云笼罩着他们俩。 “还有还有,高中的时候,他们两个明明就念不同校,但每次听到何曜廷打架,媛媛不管多远,都会冲去帮他擦药耶!不晓得”林晓华停下开始用手指算数,但过了一会儿她就挥挥手放弃“反正,不晓得有几百次了。哈哈,你们都不知道对不对?” 整个婚宴现场瞬间安静下来,只剩林晓华得意的笑声回荡在空气中,连任奕航听到这段不为人知的往事,都忘了阻止行为脱序的新娘。 “不过,媛媛告诉我,不可以对何曜廷那小予有偏见,浪子回头金不换嘛,大家要给他们这对小情侣一个机会唷!” 林晓华终于结束了她的致词,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带给任薇媛跟何曜廷两人多大的灾难。 “呃,爸、妈,我可以解释啦” 任薇媛害怕的干笑,连何曜廷也为两对父母的表情感到头皮发麻。 呜呜,晓华干嘛补她这记回马枪啊? 看来要等到她跟何曜廷的恋情开花结果,还要好长一段时间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