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得罪老板》 第一章 “秘书已经挑好了?” 浑身迸发出倔傲气息的黑曜伦,冷着一张媲美电影明星的俊颜,整个人舒适地靠向身后的黑色真皮办公椅。 性感的嘴角泛起淡淡的冷笑,他才刚坐上总裁大位不到一分钟,档案夹一个都还来不及翻阅,父亲便马上迫不及待调了一个女人到他身边。 这种用操弄来彰显自己手中仍握有大权的老戏码,看来他父亲真是永远都玩不腻。 黑曜伦唇一撇,冷笑顿时混入一抹浓浓的嘲讽。 “是的,总裁。”秘书室主任必恭必敬地回话。 黑诚谋,上任黑家事业的龙头老大,在将近三年多的观察之后,终于在近期大动作更动唯一一个宝贝儿子——黑曜伦的职务,让儿子正式接任总裁之位。 而黑曜伦生性浪荡风流,心计深沉,凭着过人的胆识与精准的眼光,任职海外业务部经理三年来表现出色,因此黑家大家长黑诚谋在确认时机成熟后,随即将儿子调升为总裁一职。 黑曜伦天生便具有优秀领导者的风范,一站出来,泱泱大度的气势总是立即让所有人眼睛为之一亮。 所以对于他能坐上龙头老大的大位,除了接班人的身分外,他本身的才能魄力也使人信服,因此公司内外并没有出现任何反对或抗议声浪,仿佛由他接任总裁是水到渠成般的自然。 “就是她?”此际,黑曜伦那双魅力十足的电眼,正慵懒地瞄向秘书室主任身边那位神情宛如一只小白兔似无辜的女人。 老头到底在想什么?聪明美艳的女人都不一定能引起他的兴趣了,把一只小白兔放到他身边,能起什么了不起的作用? “是。”干练的五十多岁秘书室主任,正竖起全身寒毛准备应战。 新任总裁跟前任总裁性格相似,而父子间水火不容的互动,在这间大公司里已是人人皆知,且为津津乐道的大事之一。 “她做事细心程度如何?”黑曜伦面无表情的稍微倾身向前,完全无视新任秘书—古娠潾的存在,仍旧只跟秘书室主任对谈。 娠潾嗅出空气里的诡谲气氛,隐约感觉得到自己似乎并不受新上司的喜爱,但这一切并不影响她想把这份工作做好的决心。 工作的意义对她而言很简单,为的就是一份薪水,一份可以养活她自己,和支撑起妹妹梦想的固定收入。 “报告总裁,老实说以秘书室平均值来看的话,其实”秘书室主任冷汗涔涔,支支吾吾。 “讲话挑重点。”黑曜伦往后靠向象征权势的舒适大椅里,俊美无俦的冷脸正睥睨着眼前的一男一女,表情隐隐透露出令人发颤的些许不耐。 老头想跟他过招,他奉陪,但这次会不会太扯了,居然派了一个办事能力不足的女人来扯他后腿? “中等。”秘书室主任在心底叹了长长一口气,说出上司要的简短答案。 “效率呢?”黑曜伦开始进行一连串的快问快答,目的在于用最短的时间掌握最多他想知道的资讯。 “普通。”秘书室主任硬着头皮如实回答,反正这些事他现在不说,日后也一定会被知道,既然伸头缩头都是一刀,不如直接诚实以告来得痛快。 “人际关系处理?” “差强人意。” “危机应变能力?” “还算灵巧。” “很会泡茶?”听来样样都平平,那总得要有一项赢得了其他人吧。 “就一般那样。”秘书室主任不敢明说,其实有时娠潾会不小心把杯子打破,次数不算多,一个月平均会有一次。 “既然如此,她为什么会被丢来我这里?”黑曜伦嘴角扬起一记讽笑,态度高傲不驯,冷飕飕的说话语气堪比寒冰严雪。 事情听到这里,他心底已经猜出七、八分,一个工作能力普通、长相也不算绝美的女人会被派来新任总裁的身边,剩下的功能大概就是成为男人的另一半,只是就凭她? 老头非得用这种无聊的手段,来暗示自己这么不甘愿把大位交出来吗? “报告总裁,这是人事命令。”意思就是,这根本不关他的事,他最多只是领旨办事,如此而已。 黑曜伦神色轻蔑,沉默地看着他们,随即缓缓露出一抹令人冷到骨子里的轻笑。 秘书室主任果真聪明,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之后,就要他来忍受眼前这个既无美色也无工作能力的小秘书? 天底下居然有这种事! 不过思忖了下,他冷厉的表情却瞬间化柔,微微一点头。 只是他这“和蔼可亲”的模样,并没有让秘书室主任放下心来,相反的,只见主任额头上的冷汗奔流得更加迅速了。 “人事命令?”黑曜伦嘴边的笑更森冷了。他心里很清楚,所谓的人事命令,把话说白了,其实就是他父亲的命令。 但这辈子,他最痛恨的就是有人企图掌控他的人生,老头子不行,女人更不行! “总裁”秘书室主任目光同情的看了眼工作向来干劲十足的娠潾。 可怜哪,好好一个尽责的员工,就这样莫名其妙被卷入这对父子的意气之争里。 “如果没事,你去忙你的吧,我要跟我的新秘书沟通一下。”黑曜伦冷冽的双眼淡淡扫向娠潾。 被下了逐客令的秘书室主任只好摸摸鼻子先行告退,临去前,他看见娠潾正战战兢兢地拿着本子,一一记下上司飞快口述的工作事项。 他不放心地站在总裁办公室门外等着,足足等了十分钟,才看见一脸沉重的娠潾手里捧着一叠档案夹走出来。 一见到她,他立刻靠到她身边关切地问:“娠潾,怎么样?” 手里捧着厚重的档案夹,娠潾抬头一看,略带困惑地眨眨眼反问:“什么怎么样?” 她不懂,主任干么露出一脸好像“你受苦了”的模样? 工作还不就是这么一回事,上面丢什么给你,身为下属的人永远只有乖乖照做的分。 “总裁新官上任三把火,他有没有故意为难你?”好心的秘书室主任见她捧着沉重的档案夹吃力地走着,立即动手接过她手中一半的重量。 “没有。”娠潾好不容易将所有档案放到桌上,感激地看了主任一眼后,马上坐回位置上,准备进入工作状态。 她知道总裁秘书这个位置不好坐,自己怎么会被董事长挑中的,她也不是很清楚,反正上头的人做事向来不用跟下面的解释。 但她心底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这个职位的薪水比她原本的整整多出一万五,冲着这一点,她说什么也要死撑下去,就算爆肝也无所谓。 “如果没有,这堆工作是怎么回事?”秘书室主任蹙着眉头,为她感到无辜又不平。 “喔,这些工作应该就是前任总裁累积下来的工作量。”娠潾立场中肯地解释,拿起桌上的眼镜戴上,准备等主任前脚一走,她就立即开工努力工作。 “我知道,前总裁故意留下这堆烂摊子,就是要等着新总裁一上任,马上给他来场震撼教育。”秘书室主任说得慷慨激昂,模样活似在演讲般激动。 娠潾坐在位置上,翻开第一个档案夹,可还没看到一个字,就又听见主任在她耳边问—— “这些什么时候要完成?” “今天。”她认命地表示。 “今天”秘书室主任错愕地大叫,随后就发现自己音量过大,连忙抬起双手捂住嘴巴。他戒慎恐惧的视线不自觉瞄向总裁办公室,确认里头毫无动静后,才压低音量,转回头盯着她看“你知道里头那个,跟上头那个不太和睦的事吧?” “嗯。”娠潾乖乖坐在位置上点头。 这种小道消息她当然不陌生,好歹她也是从八卦集散地的秘书室里头出来的。 只是,她目前心里最着急的是主任到底什么时候才愿意离开、放她开始工作呀? 她都快急死了,总裁大人刚刚可是丢下了狠话,有好几份文件她一小时后就要拿进去给他耶! “你行事千万小心,否则一旦卷入他们父子间的战争,包你吃不完兜着走。”事已至此,秘书室主任也只能语重心长地提醒她,至于能领悟到什么境界,就得看个人功力了。 “是,谢谢主任的关心。”娠潾仰起小脸,主任温暖又有点唠叨的叮咛是有感动到她,令她心中顿时充满感谢。 片刻后,她终于送走了好人主任,但对于主任刚刚的警告,她并没有多想,因为她心底满满的只装得下一个念头——努力工作领高薪,供妹妹到国外攻读产品设计。 至于其他琐事,她暂时没那种力气跟聪明才智去理解应付了。 给自己加油打气一番后,娠潾点开电脑,开始劈哩啦的在键盘上敲击起来。 “你迟了多久,知道吗?”黑曜伦坐在舒适的总裁大位上,双手环胸,带有强大电流的英俊黑眸正眨也不眨地紧盯着前方的小女人。 娠潾低头看了眼手表,抬头看他一眼后又垂下头,认命的如实报告“报告总裁,五分钟。” “五分钟说不定就会害公司损失一大笔钱,你清楚其中的严重性吗?”他俊美的脸孔冷凝,将自己在工作时追求完美的洁癖性格展露无遗。 “抱歉。”她没有为自己争辩,而是低着头猛道歉。 刚刚才全身紧绷地完成工作,在老板面前得不到任何赞许也就算了,没想到还被狠狠削了一顿但是没关系,她不在乎这些,只要薪水变多了,就算加班加到死她也心甘情愿。 “我希望身边的人做事要有效率,如果你是那种需要人盯着才能把事情做好的人,我就不要了,懂吗?”他故意把丑话说在前头,目的在逼她现出原形,岂料—— “是。”她似乎早有准备,将逆来顺受策略发挥得淋漓尽致,虽然心中仍不免被他犀利的言语所伤,不过表现得算是很坚强了。 黑曜伦眉眼慵懒地一挑,不敢相信这女人居然完全不为自己辩解,哪怕一句话都好,可她却只是沉默地接受他的批评? 看来那老头真是捡到宝,这年头竟然还能找到像她这样愿意任劳任怨、配合他老人家演出的女人。 只可惜,他实在看多了老头玩的手段,该说抱歉的人其实是他,因为他根本不吃这一套。 “别说我不近人情,这次我就当给你一个机会,下一批资料,请你务必准时送进来给我。”他冷酷的直接下达命令,高傲严厉的语气透露出毫无掩饰的厌恶和排斥。 “是。”她咽下心底的委屈,微微欠身后,立刻踩着略快的步伐回到自己座位上,继续力拼第二批被交代要完成的资料归档与分析。 时间就在敲击键盘中快速溜过,中午时,她依照指示帮他订了豪华的饭店料理,自己却忙到没时间吃饭、喝水、上厕所。 好不容易完成第二批文件,她瞄了下时钟,发现还剩下十分钟才到他规定的时间,于是她毫不犹豫捧起卷宗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口,轻敲两下门后直接进入—— 咦?总裁不见了? 刚才她忙得昏天暗地,根本没看见他何时走出办公室的。 第二章 将资料放到他整理得井然有序的办公桌上后,她心情陡然一松,压抑许久的生理需求一下子统统涌上来。 肚子被空虚的饥饿感大举进攻,她久未进食的身体有些虚浮,一整天几乎滴水未进的她,决定先到茶水间补充点水分与糖分。还有,她也极需要一杯醒脑的咖啡,来帮助自己顺利完成接下来的工作。 顶着晕眩的脑袋,她踩着不稳的步伐走回办公室门口,甫一拉开门,还搞不清楚状况,她立刻被头顶上传来的怒声闷哼与额头上突如其来的痛楚无情地双面夹攻。 “搞什么鬼!”黑曜伦没多想,直觉就动手拨开没头没脑撞上他胸膛的“东西”待他定睛一瞧,才赫然发现那“东西”居然是秘书座位上消失的女人。 “噢”娠潾一时半刻还无法从疼痛中回过神,她双手捂着额头,有些恍惚地抬起脸,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隐含怒火的男性俊颜。 黑曜伦冷眼看她身形不稳地晃了两下,直到背部抵上门板才站好,只是她这副孱弱欲昏的可怜模样,并没勾起他怜香惜玉的念头。 “怎么?迫不及待想进我办公室查什么了吗?”他扬起嘴角,语气中尽是尖锐的讽刺。 幸好他老早便离开那个没有丝毫温暖的黑家大宅,否则眼前这看似单纯的女人,现在闯入的极有可能就是他的卧室。 老头那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做事风格,他从小领教到大,不仅干涉他的求学和工作,现在连老婆都想直接帮他搞定是吗? 他就非得这么全方位地掌控儿子的人生,才会心满意足? 而自己又到底是他的儿子,还是棋子? 想到这里,黑曜伦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厌恶,看向古娠潾的目光瞬间变得更冷。 娠潾一头雾水地仰起头,望向周身寒气逼人的他,尽责的嘴巴自动开始报告起工作进度“文件完成了,因为您不在,所以我把资料放在桌上。”她头晕归晕,该交代的工作细节一点也不敢马虎。 “这么巧,我不过去上个厕所,你就来了。你什么时间不送资料进去,偏偏挑我不在位置上的时候,嗯?”黑曜伦嘴角一撇,俊颜露出不屑的神情。 他半垂星眸,无情又嫌恶地凝睇眼前一脸无辜茫然的“卧底秘书” 老头这回怎么搞的,居然挑了一个只会装单纯却不聪明的女人跟他斗,是不是不想胜利了?他在心里冷笑忖道。 “我我没注意到”她呐呐地开口解释,但心里其实不知骂了几百回。 刚才她忙得不得了,哪有那种美国时间去留意他走进还走出。她甚至连拿起手边的杯子喝上一口水的时间都没有好不好! “没注意到?”他哑然失笑,不敢相信这么蹩脚的理由她竟然说得出口? 她是不是弄错什么了?难不成以为他是个没大脑的富家公子哥,终究会乖乖跳入父亲设下的陷阱里?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如果总裁不喜欢有人擅自进您办公室,下次我绝对会特别注意。”娠潾紧张地缩肩低头保证,心中则暗自祈祷待遇如此优渥的工作千万别从她手中溜走,她真的、真的很需要这份薪水。 “一句‘对不起’就想让我原谅你?”不以为然地看着她演出担心害怕的表情,他心底的不悦逐渐扩大。他向来最讨厌装模作样的女人,没想到眼前就活生生站了一个—— 一个态度积极、却蠢到第一天就露出马脚的笨女人。 “抱歉,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的头垂得更低了,除了这句话以外,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你确定真的不是故意?”他讥嘲地牵动嘴角,左手食指粗鲁地勾起她下巴,锐利似鹰的眸子像要探入她灵魂深处般,视线和她错愕的澄眸大胆相望。 “真——”她被瞬间逼近的俊美脸庞吓得连忙闭上嘴,唯恐自己一张口说话,唇瓣便会不小心碰上他令人脸红心跳的薄唇。 这男人真是英俊得过分! 刚才她忙着应付他排斥的态度,所以没有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他高挺出色的外表,但外表的优势还不是他帅得令人屏息的首要原因,而是他浑身散发出来的王者气势,那简直就是一种天生让女人目眩神迷的霸气。 “真什么?怎么不接着说下去?”感觉掌下的她正在极力往后缩,他不慌不忙地扣紧她白嫩的下巴,存心不让她闪躲。 他缓缓露出嗜血般冷酷的满意微笑,认为自己就快逼出她的原形。 “总裁,我下次绝对不会再犯了。”其实她根本搞不清楚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这种感觉仿佛就像他正等着看她出糗? 她猛然想起早上在总裁办公室时,他对她的印象有多差,虽然没有明说,但那充满嫌恶又不满的语气,她多少也听得出来,所以他现在这莫名其妙的举动是想藉机逼她辞掉这个职位? 娠潾倏地瞪大双眼。那怎么可以? “真是顽固。”黑曜伦一笑,眯起黑眸,冷凝的视线逼得她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然而她澄亮的眸子,仍隐隐透出一股坚决和笃定。 这又是怎么回事?他厌恶地皱起眉头。 “什么?”娠潾眨眨眼,又眨眨眼,完全搞不懂总裁为什么会突然冒出一句完全不相干的评语。 “你从我父亲那里拿了什么好处?或者”他就是她的奖品? 他倾身逼近,让自己伟岸的身形与她更贴近,想利用先天体型上的优势企图逼她自己招供。 娠潾狠狠倒抽一口冷气,整个人几乎快黏上身后昂贵的桧木门板。 她不懂,自己只是努力想做好这份工作,为什么总裁一定要苦苦相逼?难道她工作能力真有那么差吗? 过分贴近的身躯沾染了彼此的气息,此时,一双充满刺探的质疑眼神,正紧紧瞅着另一双漾满委屈泪水的无辜灿眸。 “总裁,如果您对我上一份文件整理的方式有不满,请您直接纠正,我可以向您保证,相同的错误我绝不会出现第二次,否则”她深吸一口气,还在犹豫自己要不要把话说绝。 “否则怎样?”他冷哼一声,静心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她困难地咽了口口水,忍痛做出承诺“我会自动请辞。” 她知道,如果不把话说绝,眼前这位一脸看她不爽透顶的总裁,说不定现在就直接叫她滚回秘书室去了。 “好。”他神情莫测高深,嘴角扬起一道满意的冷笑,直起身子抽身后退,连带收回霸道钳制的左掌。 他会让她知难而退的,并且连同老头的居心叵测一并干净地收拾掉。 结果他的收手,不但没有减轻娠潾的压力,他俊脸上诡谲的笑容,反而令她不由自主地绷紧神经,严阵以待。 “所以,总裁现在要跟我谈谈上份文件应该修改的地方吗?”面对眼前脾气难以捉摸的上司,她决定还是事事请益比较保险。 “你第二份文件不是刚送到我桌上?” 他冷眼睥睨她努力工作的积极模样,因忙碌而微红的双颊、受了委屈却强忍住的灿灿水眸面对如此认真的她,他不动声色地微挑了一下眉,心底冒出一丝困惑。 但很快的,他立即收回心神,想起她是父亲派来的女人,或许这就是她高招的地方。 如果她以为这样就能吸引住他,那实在太天真了,世上还有什么牛鬼蛇神他没见过? “是,已经准时放到您桌上,等您批阅。”她故意每个字都用上尊称,恪守秘书这个职位的角色,不敢、也不愿意有丝毫的逾矩。 对她来说,目前再也没有比留住斑薪工作更重要的事。 “很好,等我看完第二份文件后会叫你进来。”他将她勾动他心神的那个认真表情抛出脑海,长腿一跨,转眼间已走进办公室。 “是。”她微微欠身,恭敬地为他关上总裁办公室大门。 娠潾用心地泡了两杯咖啡送进总裁办公室里,一拉开门,便看见刚到的娇客正站在总裁身边,涂上艳红蔻丹的十指分别栖息在他的胸前与肩上,而总裁本人则是一副没事人般的样子批阅手中的文件。 她深呼吸两口气后,才鼓起勇气走进去,心中暗自庆幸这次的画面比较保守,没上次的香艳刺激让她心脏差点不胜负荷的当场停掉。 依照惯例,将咖啡放到会客桌上,礼貌性地询问有无其他交办事宜后,她就可以开心地退回自己的座位上,继续陷入堆积如山的文件工作中。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这次总裁佳人在抱,没想到不但没有一脚把她踢出办公室,反而唤住极欲往外奔去的她。 “古秘书”慵懒低哑的迷人嗓音从他性感的嘴里缓缓吐出,惹得他身旁佳人的体温瞬间升高。 浑身上下强烈散发出致命男性费洛蒙的黑曜伦,正快速处理手中标上“急件”的档案夹,他那专注于工作的认真模样,让阅人无数的名女人sunny当下双腿一软,立刻柔若无骨地靠向他结实刚猛的男性身躯。 “是。”娠潾认命又无奈的声音响起。 那一厢**正在急速飙涨,她这厢则是痛苦万分,陷入工作地狱的深渊里,难以自拔。 “早上交给你的报表处理得怎样了?”黑曜伦三两下批完一份美金六亿的合约,扔到右手边已批示的卷宗里。 娠潾蹙起眉心,困惑的眼神在他们身上转了一圈,表情益发透露出不解。 没错呀,眼前这位身材超辣的美丽女人早就浑身着火,她家老大怎么还可以老神在在?面对美女投怀送抱,他这个货真价实的男人难道不心动吗?连她都差点就要代替他喷出对佳人美妙身材致敬的鼻血了耶! 相较于他之前每次要她送咖啡进来,然后便急着把她狠狠踢出去、关起门来躲在办公室里的yin乱猴急样,此刻的他真的差很大。 他今天跟她一样“那个”来喔? 快要被工作逼疯的娠潾,苦中作乐地对自己笑了一下,偶尔在内心贬损严厉的上司,的确有助于自己心情的平复。 “古、秘、书。”等不到回答,黑曜伦深深皱起眉头,不耐的一个字、一个字叫唤。 “是,已经处理完毕了,要我现在送进来吗?”一看见他皱起眉头,娠潾就知道现在自己最好别再胡思乱想。 总裁其实很少真的动怒,他比较擅长的是摆臭脸,当他眉头皱起时,也不完全代表他在生气,通常那只是他觉得心情很烦的表现方式之一。 但是一般主管们老是搞不清楚总裁这些表情的细微含意,因此每次只要他一皱眉,他们就慌乱地开始说话结巴或大脑当机,往往就这样成功地把他的不耐烦直接点燃成熊熊火焰。 “五分钟后送进来。”黑曜伦绷着俊脸吩咐。 娠潾下意识偷瞄性感火辣的宝贝sunny小姐一眼,怀疑总裁是不是误把五十分钟说成了五分钟。 见她杵在原地不动,黑曜伦扬高眉毛“有问题?” “没有。”娠潾赶紧低下头,同时感受到sunny小姐气歪掉的美艳脸庞正发散出超强的不满怨气。 她皱紧眉头,搞不懂总裁大人居然想用五分钟就打发掉这么美艳的尤物,他不觉得浪费,她都忍不住替他感到可惜了。 第三章 回到座位上后,她调出报表、打印,前后花不到几秒钟时间就搞定,剩下四分多钟,她看了一下手边的工作,正在思考要优先处理哪份文件时,手机突然在桌面上震动起来。 她接起手机,连一声“喂”都还来不及说出口,就被老妹古巧丞急惊风的个性先发制人。 “姊” “巧丞?这个时间你不是应该在上课吗?”她又看了眼电脑萤幕上显示的时间,微微皱起眉头。 “现在是我没有课的空堂啦。”说到上课,古巧丞原本充满活力的声音立刻down下来。 “喔。” “姊,刚刚教授找我过去,说国外有学校看过我设计的作品后,想邀请我到他们学校念研究所。”古巧丞个性有话直说,马上把话题切入重点。 娠潾愣了一下,一时间还没有办法将这天大的好消息与老妹沮丧的口吻连结起来。 “那那很好啊。”她呐呐地开口,尽管心里喜悦又欣慰,她的脑袋还是保留了小部分理智,想先处理妹妹的沮丧。 “姊”古巧丞鲜少流露出迟疑的语气,除非那件事关于自家姊姊或是金钱。 姊妹俩的父亲在她们上大学前出车祸过世,母亲隔没多久也从她们生命里消失了,从此她们两姊妹便彼此扶持鼓励,自食其力到今天。 “你一定要去。”娠潾笃定的说,和妹妹感情很好的她,岂会不明白妹妹心中的顾虑。 “可是学费”不便宜。 古巧丞说不出这三个字,但其实姊妹两人都心知肚明,而她颓丧的心情也已在语调中表露无遗。 “学费的事情你不用烦恼,别忘了我现在可是大公司总裁的秘书,薪水倍涨,绝对负担得起。这种机会不是天天都有,所以你一定要去,而且非去不可,知道吗?”娠潾知道出国学设计一直以来都是老妹的梦想,她自己无所谓,但绝不允许妹妹的人生有缺憾。 古巧丞在电话那头静默两秒,心中已下了决定“好,我会去,但这些钱等我之后赚钱了,一定要还给你。” “当然要还我,而且要双倍。”娠潾在电话这头露出浅浅的笑容,仿佛要出国实现梦想的人是她自己。 “可以呀,反正现在钱存在银行也没多少利息,干脆给你花掉我还比较不心疼。”古巧丞也在电话那头笑了。 突然,总裁办公室大门被人一把拉开,娠潾见状匆匆结束通话,她顺势瞄了眼时间,距离总裁大人吩咐的五分钟还有两分钟呢。 美艳动人的sunny一踏出办公室,连招呼都不打一声,马上踩着三寸高跟鞋叩叩叩地快步离开。 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呀? 娠潾战战兢兢从位置上站起身,目送火气腾腾的sunny美人走进电梯里。 现在是什么状况?如果她此时送文件进去,会不会被欲求不满的总裁直接轰出来? “看什么?”黑曜伦一走出办公室,就看见自己的秘书恭敬地站起身,目光惊惧又迟疑的望向空无一人的电梯门前,令他缓缓皱起眉。 公司研发部最近开发出来的新程序,在商场上造成合约大战,自家公司能研发出好东西固然可喜,但不得罪任何一间企图与他们合作的公司,就成了他目前最需妥善处理的重点事项之一。 可在这种敏感的关键时刻,偏偏还有女人跑来缠他,搞得他差点没翻桌,直接叫她走人。 而最终他能忍住,是因为美艳动人的sunny与许多大公司老板有“相当密切的关系”必要时,他可以丢出她这颗棋子平乱。 一听见他平稳冰凉的语气,娠潾霎时身子一僵,下意识抽起桌面上刚打印出来、热腾腾的文件挡在胸前,当作护身符。 她咽了咽口水,慢动作地转过头,望向双手环胸、半倚着门框的总裁大人“总裁,这是您要的文件,我已经打印出来了。” 黑曜伦不发一语,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两秒,迈开修长双腿笔盥朝她走过来。 他感到有些困惑,假设这女人是老头专程弄过来的,她怎么没有露出丝毫嫉妒的表现?这是在搞什么鬼? 原本他想借由表现出自己放浪形骸的一面,让她知难而退,没想到她根本完全无动于衷,仿佛他对她而言就真的纯粹只是上司与下属的关系。 俊美的黑眸狠狠眯起,她最好别跟他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否则他绝对会让她尝尝什么叫“悔不当初” 他走到她面前,无视她递过来的资料,一双仿佛能洞悉人心的锐利眼眸直在她脸上打转,直到见她困窘又脸红地低下头,他才缓缓开口——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古秘书。” 听见他口气森寒的问话,娠潾的心瞬间凉了半截,她现在最不愿做的事就是惹火她的上司,她需要这份薪水。 “回总裁,我只是觉得sunny小姐好像不是很开心” 因为大美人气呼呼走进电梯里后,还非常用力使劲按了按钮很多下。 “我付你钱是叫你来工作,不是关心一些不重要的人。”他冷眼睥睨她装模作样一脸担忧的表情,语带讥讽地刁难她。 “sunny小姐是属于不重要的人吗?”她有些诧异,不假思索地把话说出口。 都已经单独跟他关在同一个房间里好几次,而且从方才人家对他亲昵的举动判断,他们之间应该关系匪浅,如果连这样都还是他所谓不重要的人,那要怎样才能算是他认定的“重要的人”? “怎么?开始对我的私生活感兴趣了?”他收起冰冷的脸色,嘴角微微邪肆的一勾,大手侵略性地张开,压上她凌乱的桌面,隔着她的办公桌俯身欺近她,特有的男性气息更诱惑地朝她缓缓吐息。 单纯的娠潾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只觉脸上突然一阵麻痒,双颊越发嫣红。 “不敢,我完全没有那个意思。”她赶紧垂下目光,闪避他火烫炙人的视线。 “你有。”黑曜伦充满魅力的笑容里尽是浓浓讽刺。有老头在她背后撑腰,她有什么好不敢的? 不过,那个从没有尽饼父亲责任、只知道怎么用一连串训练塞爆他童年时光的老头,休想再企图利用女人来控制他的人生,想都别想! “我”娠潾一头雾水地抬眼望向他,不懂总裁为什么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突然发作,古里古怪地问她一些令人无法理解的问题。 她心底虽然有很深的疑惑,但却始终不敢明问,因为她不想冒任何一丁点可能失去这份工作的危险。 一点都不想! “你还是不肯明说吗?”他俊美的脸孔又逐渐冰封,冷冷瞪着还在装无辜的她。 这么会演戏,干么不去当演员?被他父亲安插到他身边演这种小秘书的委屈角色,不会太埋没她的演技吗? “说什么?”她困惑地蹙着眉,完全搞不懂他又再刁难她哪一桩。 “你说呢?”他皮笑肉不笑的扯动嘴角,嘲弄的口却只是加大她心中的问号。 她不解地反问。“我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目光严厉的在她脸上仔细审视,但她清澈的眸子里毫无心机,不闪不躲地任凭他打量探询。确实不见一丝破绽。 许久后,他咬牙冷哼“如果你现在的无辜是伪装的,那你可真够高竿了。” 他收回撑在她桌面上的双手,改为警戒的环胸,深奥难测的视线依旧紧紧盯住她。 “我还是不懂您在说什么。”她一脸茫然,但他拉开两人先前过分靠近的距离后,她终于在心底大大吁了口气。 每次只要这座超强发电机靠近她,她的心跳就会呈现恼人的不规则频率,而且这个男人很可恶,知道自己够俊美,就时常拿这一点当作武器,喜欢看女人为他心跳失速、脸红困窘。 “你不懂,就没有人比你更懂了。”他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语带试探。 “总裁,我是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她也被他意有所指又反复的奇怪问话搞得快疯了。 这位新上任的总裁大人脑子精明灵光、做事狠厉,该下决定时态度果决自信,唯一的缺点就是有时兴致一来,就会像现在这样,老是逼她回答些不明所以的问话。 他的大脑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呀? 有些人压力太大,就会出现像是疯狂购物或大吃大喝的行为,而他比较特别,是喜欢抓着人猛威胁、追问一些莫须有的问题,简直就像他有被害妄想症一样。咦?娠潾突然双眼大亮。该不会他们伟大的总裁大人,真的刚好患有被害妄想症吧? 黑曜伦睨她一眼,没有错过她充满同情的目光。 还有什么比这更明确的证据?她会对他露出同情的样子,八成是因为她知道他堂堂一个大企业总裁,正一步步踩进父亲精心设下的陷阱里,而她就是那个该死的饵。 得到想知道的答案后,黑曜伦抽走她还拿在胸前当成盾牌使用的文件,在举步离开的前一秒,仍不忘扔下一堆工作给她。 “这个月与上个月的业绩报表,和程序研发部工作项目的进度表,明天一早我要看到。” 娠潾看了眼时间,下午五点了。 这时候才忽然说要看这两份资料,意思是要她今晚又睡公司就对了? 看着总裁办公室的门砰的一声被关上,她认命地垂下双肩,颓丧的坐回位置上,熟练点开电脑里的档案夹,叫出庞大的资料开始做数据整理分析的工作。 幸好妹妹巧丞这学期住校,不然如果知道她一个月工作近三十天,平均还有一半以上的日子都必须加班睡在公司里,才有办法准时完成上司交办的事项,巧丞一定会马上逼她辞掉这么辛苦的工作。 可是,对现在的她来说,工作辛苦点根本不算什么,重点是薪水够多,足够让她支持妹妹完成出国留学的梦想。 门外那个疯女人的意志力,到底有多强? 黑曜伦冷冷凝视着窗外细雨蒙蒙的夜景,眯起眼狼狠吸了一口顶级雪茄,心情却烦躁不已。 已经四个多月了,他使出浑身解数刁难现在跟他只隔了一道门的女人,而如果没有意外,此刻她应该正在处理原本属于行政部门主管的工作——是他用一句“你对公司内部运作要有基本认识”为借口,硬生生让她将工作揽下来。 没错。他在整她,全公司上下没有人不清楚这一点,除了她本人以外。 当然,也许她心里有底,只是选择默默承受,逆来顺受的好脾气到后来连他看了都忍不住想发火。 扔下雪茄,黑曜伦开始焦躁的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他刻意刁难的原意,是想让她自己知难两退,同时警告老头他并不是一颗可以任人随意摆弄的棋子。 怎知一切全乱了套,搞到最后,全公司的人都误以为他讨厌古秘书到想直接把她送进太平间,死因为“操劳过度” 他不过想表达自己的立场,究竟招谁惹谁了? 第四章 停下愤怒焦灼的脚步,他深沉的黑眸突然闪过一道精光。 如果她是老头派来的,老头一定早把她归为“准媳妇”的人选,那么他只要让她认清自己永远不可能成为他考虑的对象,或是老头已将她踢出“准媳妇人选”的名单,如此一来,他便依旧没有被那城府极深的老头给暗算到。 所以最一劳永逸的方法,就是快速把古秘书对他存有的非分之想断得干干净净。 思及此,黑曜伦几个跨步走到办公桌旁,拿起电话按下几个数字“打给sunny,叫她立刻过来我办公室一趟。”他绝对要在老头手中率先拿下这一局。 半小时后,艳光照人的sunny这回以一身性感妩媚的衣着亮相,翩然飘进总裁办公室里。 五分钟后,娠潾照例端着咖啡,敲门走进总裁办公室,她放下托盘,抬头正欲询问上司是否有其他吩咐时,却被眼前正在上演的限制级画面惊得当场呆若木鸡。 “伦先忍忍,你秘书还没退出”sunny话才说到一半,他大掌一扣,她便立刻软靠向他怀里,下半身更挑逗地磨蹭他的**。 娠潾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心跳呼吸都急促起来。以前总裁就算被衣衫半解的女人引诱,至少也会等她出去后才开始对怀里的尤物发动攻击,今天怎么如此迫不及待了? 她人都还没出去,他就抓着怀里的女人吻个不停,一只大掌扶着女人拥有柔亮黑发的头,一手则探进女人的裙装底下作怪,令女人配合地开始疯狂扭动下身 娠潾看得下巴都快掉下来。这这简直就是真人版、活生生的**耶!许多人终其一生也不一定看得到的超养眼动态画面,她就这么顺理成章的当观众了。 “伦嗯”sunny一声声催情的软语娇吟,无疑大大增添了现场的**指数,虽不晓得今天黑曜伦为什么突然叫她过来,但她很庆幸自己赶来了。这一向对她冷冰冰的人中龙,看来终于拜倒在她的魅力之下。 依照他现在的表现,恐怕早已忍她很久,之前对她爱理不理的高姿态,说穿了只是为了无聊的男性自尊而已。 黑曜伦慵懒朝怀里的女人睨了一眼,探进她裙里的大掌紧紧扣住她圆翘的半边臀肉,阻止她像发春母兽般急欲引爆他**的摩擦动作,锐利的眸子淡淡扫向另一个看傻眼的笨女人。 猛地察觉上司凌厉的眼神,娠潾乍然回过神,尴尬的视线飘向地面后又飘到办公室大门,一副恨不得能快点夺门而出的模样。 “如果总裁没有别的吩咐,我就先出去了”她一边说,脚步已一边偷偷往门边移动。 没有嫉妒、没有失望、更没有一丁点沮丧?黑曜伦从她眼中读到的情绪,只有尴尬与逃离简直莫名其妙到极点! 他浓眉狠狠一皱,心里不禁飙出一串脏话。她到底是不是老头安插到他身边的人? “你等等。” 娠潾急欲投奔自由,踮着脚尖小心移动步伐,怎料这不愠不火的三个字险些害她扭到脚。 她真的不懂,总裁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隐密的“私人空间”好端端没事干么出声喊住她? “是,总裁。”她背紧贴着门板,小声回话,黑白分明的大眼不自在地转到窗户又移回自己脚尖,就是不敢看向前方正打得火热的两人。 既然唯一的观众不赏脸,再演下去也没意义了。黑曜伦收回手,轻轻推开浑身欲火的sunny,从办公桌前走回自己钓座椅坐下。 sunny满脸错愕地看向他,不敢相信有人居然可以在她**高昂时还能把持得住,而且最教她不敢置信的是,他竟然把她推开? 太可恶了!他要不是自制力够强,就是根本不是男人。 办公室里瞬间无声,两个女人都在等待他下一步动静。 十秒后,只见他勾勾手,sunny再度飞扑进他怀里,他一手亲昵地环住她柔嫩的胸部下围,视线却使坏地直勾勾盯着娠潾。 呆望着他火烫勾人的目光,娠潾的气息逐渐变得浊重,心跳也控制不住地加速。 他绝对是故意的! 怀里拥着别的女人,却用炙热的目光锁住她,仿佛在无声的对她大胆调情他当她是什么样的女人了? “请问您有什么吩咐?”娠潾红着眼眶,别开和他对峙的视线,屈辱地僵着语调问。 如果如果总裁是因为无法用不合理的工作量逼走她,才进而转用这种不尊重人的方式,企图把她赶走的话,她也是绝对不会屈服的! 她咬紧牙关,在心底一次又一次地告诉自己,再一个多月巧丞就要出国留学实现梦想了,她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这件事,而那个“任何人”里,自然也包括了她自己。 “你站那么远做什么?”黑曜伦发出嘲讽的嗤笑,同样对她勾勾手指,示意她走到平常跟他回报工作时的位置。 “伦?”sunny恨不得碍眼的古板秘书快点滚出这里,一听到他不叫她走反而要她过来,立刻发出不满的抗议。 但黑曜伦根本无心也懒得搭理怀里的sunny,她只是他用来刺激小秘书的工具,他真正感兴趣、要对付的人,是眼前坚忍不拔的古娠潾——一个他父亲亲自指定、派来搞定他的女人。 只是,她本人怎么总是一副并不特别想搞定他的样子? 对他而言,与其说她是老头安插过来的卧底,倒不如说现在她已成为他心上的一个大问号。 “总裁请吩咐,我站在这里一样可以听得到。”娠潾垂下眼,态度恭顺地回应。 这多出来的一万五可真不好赚,要不是因为老妹即将出国研学需要金援,她说不定会当场甩门而出,挥挥衣袖下带走一片云彩地另谋高就。 只可惜,现实逼人不得不低头,她一切的吞忍都是为了钱哪 “你怕什么?”黑曜伦视线充满嫌弃地在她乏善可陈的身材上兜了一圈,冷哼道:“认为我会饥不择食?” 才不是。娠潾摇摇头,她明白自己不像甜美多汁的sunny小姐,他这号大人物保证吃不下去,万一不小心害他噎到伤了身,那她只会成为全公司所有员工怨恨的对象,毕竟总裁大人个性差归差,但赚钱功力堪称一流,大伙丰厚的年终奖金还得多多仰仗他呢。 “那就过来。”黑曜伦再度命令。 娠潾只好默默走到办公桌前,才走到平日站的老位置,他就不知从哪拿出一个保险套空盒扔到桌上。 她定睛一看,整个人差点原地跳起来。 喔,圣母玛利亚,她是云英未嫁洁身自爱的好女孩,此情此景对她而言,会不会稍嫌太过刺激了点? 老实说,老天爷近来这么考验她,她都快要忍不住怀疑自己将来是不是会成为什么大人物,否则为什么弛非得在这种非常时期劳她筋骨、空乏她身? “去买。”他朝她射出最后致命的两发子弹。 喝!好艰巨的任务啊“是”迫不得已,她战战兢兢地咽了口目水,伸出右手食指与拇指轻轻捏起盒身一角,仿佛“它”是什么可怕的毒物。 一切还是小心为妙,她想。 “要同牌子。”黑曜伦漠然看她颤抖地捏起盒身,又补上这一句。 天底下,相信大概没有比这招更狠的了。 使唤觊觎自己的女人去为自己和其他女人买保险套,这下子,她脑子里那些有的没有的“企图”肯定会马上断得干干净净。 而娠潾手里捏着这个保险套空盒已经够囧了,又听见他出言交代,害她险险被自己的脚步绊倒。 所幸老天没对她落井下石,让她及时稳住自己踉跄的步伐,甚至还能抽空回头,轻声说了句—— “好。” 惨烈的案件,通常都是在无心中犯下的过错。 娠潾已经三天没回家睡过一场好觉了,而一切的祸源,全始于sunny来公司和总裁大人上演激情戏的那天。 其实,一切本来进行得都还满顺利,所有问题都是在事后才如雨后春笋般一一冒出来。 那日接获指令后,她先是偷偷摸摸把盒子藏在不透明的袋子里,接着便像做贼一样快步匆匆跑到公司楼下的便利商店,很快找到相同牌子的保险套,只是在她卖力地跑回来后,sunny小姐已经走人了,办公室里人去楼空。 原以为总裁大人会因欲求不满训她一顿,没想到他那天居然出奇的善良,不但没发飙骂人,反而是瞪着她刚买回来的保险套,不可思议地沉声问:“你没有羞耻心吗?” 羞耻心?她当然有! 但是,如果她的羞耻心会妨碍到妹妹实现梦想的机会。那她宁愿暂时忘了自己有这种东西。 再说,保险套又不是什么坏东西,有保险总比没保险好。虽然买的时候她的确有点小尴尬,不过,反正不是她要用的,有什么不好意思? 事情进展到这里,其实已可以早早落幕,偏偏问题就出在这儿,一段在便利商店里发生的小插曲——话说,她在拿了保险套付帐时,因为实在受不了店员那暖昧的眼光在她和她挂在胸前忘了先拿掉的工作证间来回打量,便忍不住开口解释。 “这这不是我要用的,真的。” 那时单纯的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绝不能让超商店员以为他们公司的员工这么“随性”所以,她抓到机会就要赶快澄清。 然后,好事的店员就问啦——“你上班时间溜出来买,不是你要用,那谁要用?难不成是你老板叫你出来买的?” 哇,有没有这么准呀?这位店员会算命喔,居然一猜就中。 “你你怎么知道?” 娠潾记得自己那时有吓到,小心翼翼地压低音量问。 “啧!又是一个把酒店小姐叫来办公室的老板。这附近的老板上班怎么都这么闲啊?”留着小平头的男店员率先甩出一句又羡又妒的粗话。 “拜托,人家至少知道要叫外面的小姐进来,总好过在办公室里乱来吧。"另一个女店员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嗤声唾弃道。 “我我们老板也是从外面叫女人进来没有在办公室里用自己人真的” 看见娠潾结结巴巴、面红耳赤的解释,两位店员闻言立刻同时爆出大笑,连忙安慰起她来。 “这又没什么,我们早都见怪不怪了。”小平头豪爽地说。 “就是说呀,你也不用大惊小敝啦。”女店员掩嘴偷笑两声,眼神突然像被施了魔咒般,瞬间紧盯着娠潾胸前的工作证不放。 “怎么了?”小平头也好奇地探过头来。 这时候,娠潾还没嗅出危险的味道,否则她一定会快马加鞭、一脚抹油的火速开溜。 “她是这附近办公大楼最高那栋、黑氏企业的总裁秘书!”女店员激动地半个人横过柜台,抓起她胸前的工作证仔细确认。 第五章 当店员们用恍然大悟又暖昧至极的表情看向她时,娠潾心中的警铃这才轰然乍响,脑中总算意识到一件恐怖的事——她、死、定、了! 果真,虽然事后她一再恳求店员们千万不要将此事说出去,但一星期后,这条爆炸性十足的新闻依然轰轰烈烈的在这个园区里传开来,结果就是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件事,包括总裁大人他自己。 紧接着,毫无意外她的苦日子又来了,每天一定加班加到死,连续几天几夜被满满工作追着跑的她,如今早已累得不成人形。 她隐约可以感觉得到,总裁大人这回是真的非置她死于地不可了。 “娠潾?” 时间早上十点,精神极度耗弱的娠潾怀疑自己是否开始出现幻觉,否则她眼前怎么会出现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先生在唤她。 总裁今天早上并没有约见任何客户或厂商呀? “我是。请问您是?”她半眯着双眼问,眼底下一对可怕的黑眼圈,比起正港熊猫眼,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是谁不重要。”老先生和蔼可亲地笑着说道。 “喔”娠潾一愣,忽然发觉自己在公司已经好久没有被人如此友善地对待过了。 碍于总裁的威势,平时同事们能不上来这层楼就不上来,除了神经紧绷来开会的主管们外,她每天唯一会接触到的人只有总裁——一个喜怒无常又特爱折磨属下的变态老板。 唉,像他这种个性阴晴不定的男人,小时候一定受过天大的创伤,所以才造就出如此无懈可击的乖张性格。她摇头晃脑地想着。 “是我思虑不周,把你牵扯进来了,我很抱歉,娠潾。”老先生压低音量道,有些内疚地看着脸色憔悴的她。 其实,这位老先生就是大名鼎鼎的黑诚谋,黑曜伦的父亲,也是黑氏企业原本的经营者。但自从多年前心脏出了问题开刀后,他从此就渐渐退出权力核心,逐步将公司放手给儿子管理,只不过近年连公司都很少踏进来的他,唯一仍不肯放的只有人事调动的权利。 因为在他真正放手去云游四海之前,尚有一件人生大事要办,那就是——给自己找个令父子俩“皆大欢喜”的儿媳妇。 他心里有数。这一仗将会是场艰苦的战役,谁教儿子从小仗着自己傲人的家世外表与卓越的能力才智,这辈子到目前为止尚未遭遇过挫折,对感情之事也显得自负又无心,这正是他心中最为担忧的事。 看尽人生百态的他心知肚明,如此骄傲的儿子唯有遇到一位能使他懂得为别人着想的女人,此生才能活得有意义又安稳,因此三年多来,他不只在等待成熟的交棒时间,同时也在为儿子寻觅一位适合他的终生伴侣。 所以在这个前提下“门当户对”不在他的考虑之内,因为要论钱财与权势,他们黑家已经够多了,心灵的契合与温暖的性情,才是他挑选儿媳妇的首要要件。 而根据他半年多来的暗中观察,秘书室里的古娠潾做事虽然不算精明,但很有责任感也爱家,个性单纯没有心机,不贪心又带点天真浪漫。难得的是,她还懂得在与现实妥协时保留一股往前冲的干劲与傻劲。 依他所见,这样的女孩也许不够完美。但绝对是能与儿子相互契合的好伴侣。 “您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娠潾虚弱的露出职业性微笑,想要起身招待他。 “坐下吧。不只名字,我还知道你许多事。”黑诚谋自己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她身侧。 眼前的女孩是他看过整个公司后唯一相中的媳妇人选,但儿子太精,他担心自己的计谋会马上被儿子识破,所以这次干脆无为而治,只把相中的媳妇人选送到儿子身边,但并没有给她任何指示,一切由他们自行发展。 他本想不用自己出马,依照儿子那种掌控欲极强的霸王性格,在怀疑她接近目的后,一定会忍不住对她做点什么事,而高傲深沉的大少爷一遇见她这种毫无心机的单纯小白兔,会不想据为己有才怪。 只是,他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出自家儿子居然可以这么狠心,把一个好好的女孩子折磨成这副模样。 “你认识我?该不会也是因为‘保险套事件’吧?”娠潾真的快抓狂了,现在主动来找她说话的人里,十个合九点九个是来求证这件事的。 “他这样对你,你不生气吗?”黑诚谋语气里有浓浓的心疼。 同一时间,两个专注交谈的人,完全没有察觉身后传来一道轻微的开门声。 “你说我老板喔?”娠潾在心底大大叹了口气,苦苦回应“其实我觉得要生气的人应该是他耶。” “为什么?” 黑诚谋诧异地问,就连在门后偷听的黑曜伦也跟着微微一怔。 “因为我把他风流的秘密不小心泄露出去了。”说这些话时,她的表情看起来很沮丧。 “他风流的事早就不是秘密了。”黑诚谋大手一挥,摆出要她不用在意这种小事的态度。 “但是在办公室里找女人过来嘿咻,然后叫秘书去帮他买保险套,这种事情的确得是秘密呀!”她再度长叹口气,神情很是苦恼。 黑诚谋脸一僵,却无法坦白跟她解释他儿子其实有严重洁癖,绝不可能在办公的地方跟女人乱搞,之所以会荒腔走板上演这些戏码,目的只有一个——逼走她! “先别管这个了。我问你,你气不气他?”黑诚谋把握时间,赶紧问出自己在意的重点。 门后的黑曜伦挑高双层,不解老头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气他什么?”娠潾迟钝地问,许久没好好休息的脑子仍有些浑沌。 “故意让你疯狂加班,有家回不得。”一想起自己跟儿子间的战争将无辜的她牵连进来,害她备受刁难,老谋深算的黑诚谋难得满腹愧疚。 “还好啦,毕竟我也多拿了一万五,多做一点事好像也是应该的。”要是拿了钱却没做事,她反而会良心不安。 “但那浑小子还把其他部门主管的工作给你做,这总说不过去了吧?”黑诚谋俨然一副袒护的样子,完全站在她的角度来想事情。 黑曜伦一听冷下脸。心中已断定老头跟她之间的交情绝对不单纯。 “我觉得也还好”娠潾深吸口气后,再缓缓吐出“就当作是磨练吧。” 如果改天她终于受不了了要跳槽,好歹她接触过的工作层面够广。不怕找不到新工作,这样一想,做别部门的事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可是超时的工作量,更害你几乎天天睡公司,这就说不过去了吧?” 黑曜伦盾头挑得更高了,俊颜露出满意的微笑,看来老头似乎很为她抱不平哪。 “这是我自己能力不足,说到底,好像也不能怪总裁。”她口气黯然的说。 黑曜伦微愣,仿佛有点惊讶她竟投有趁机在老头面前告他一状。 “那保险套的事情总该是他故意刁难你了吧?”黑诚谋简直不敢相信,普天之下居然还有像她这样把所有错误统统往自己身上揽的傻丫头。 “是男人都有他的需求,虽然他叫我帮他买是有点小夸张,不过那些店员也说的好,至少他没有想拉我进去解决。” 黑诚谋听完,差点没气到脑中风。 要是那浑小子有慧根,懂得把这么好的女人拉进自己办公室里“生米煮成熟饭”也许他还能欣慰一点。 “话说到底,你对这份工作完全没有怨言吗?”黑诚谋发觉,自己越跟她相处,心中的怜惜就越多。 “有啊。”娠潾没心机地一笑,坦白承认。 被工作整成这样,怎么可能毫无怨言?当她是神吗? 她笑了下,有些不好意思又乐观地开口“我比较气自己,因为如果我的工作能力再好一点就好了,像我进步速度这么慢的秘书,相信总裁一定也觉得很困扰吧?偷偷跟你说喔,其实啊,里面那个他人还算不错啦,至少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当面叫我回家吃自己。” 他有!只是都拐着弯来 黑诚谋的心情很激动,眼中也顿时盈满些微的水光。 天底下怎么还有像她这样的女孩子? 默默承受上司疯狂无情的打压,受了委屈不抱怨,没做小人在老板背后说坏话也就算了,居然还反过来责怪自己不够好唉,如果儿子真能娶到她,这辈子的幸福他就不用操心了。 偏偏那个浑小子,丢给她一堆工作就罢了,居然还叫人家去帮他买保险套? 这下子好了,孤臣无力可回天,他心目中首选的媳妇人选会看上儿子才有鬼! 半晌,黑诚谋努力乎复心情,轻咳了两声,硬着头皮发问:“娠潾,我是说如果‘如果’这两个字的意思,你晓得吧?” 黑曜伦眉一挑,在门后露出怀疑防备的表情。 “喔,我知道呀,假设性问句的开头。”这两个字很好理解。 “对,这只是个假设。”黑诚谋点点头,顺着她的话继续往下讲。“如果有人要撮合你跟嗯里面那个在一起,你觉得怎么样?” “女主角是谁?”她困惑地又问,完全认为自己刚才一定听错了。 “你。” “我?”她一脸茫然,跟着露出一副“拜托,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的表情看向他。 “对,就是你。” “谁吃饱这么闲?”那个人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想要整她,还是整里面那个人? “我是说‘如果’。”黑诚谋马上四两拨千斤,提醒她这个问题只是假设。 “喔,如果喔”娠潾三天未眠的脑袋乖乖思考,诚实的表示“我觉得一点也不怎么样。” “什么意思?”黑诚谋的心正式宣告跌落谷底。 “他叫我去帮他买保险套耶。”她抗议地轻嚷。 “所以呢?” “所以?”她浑沌的脑子想了一下后开口“我不是他考虑的对象,否则他不会叫我去帮他买保险套,然后我”她吃力的抬起左手,拍了拍自己胸脯“我也不可能跟一个叫我买保险套,好让他和其他女人快活的男人在一起。” 答案很明显了。 失望笼罩在黑诚谋原本霸气的老脸上,他像泄了气的皮球般沮丧万分,呐呐地自言自语“看来是没救了。” 娠潾眨眨眼,脸上充满浓浓的困惑。 她不明就里地问:“什么东西没救了?” 黑诚谋摇摇头,关心的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你会在这份工作上坚持多久?” “至少两年吧。”她毫不迟疑的回答。 两年?黑诚谋扬了扬眉毛,她这情况换作一般人,现在搞不好已经在找其他的新工作了。 “为了什么?”他问出自己和儿子心底同时冒出的疑问。 “为了钱。”更是为了她妹妹。 第六章 看着小秘书在跟他确认完今天行程后离开办公室的背影,黑曜伦盯着早被关上的门板,心底想起自己前两天请征信社调查的报告内容—— 古娠潾有个还在念大学的妹妹,在产品设计上颇有天分,预计近期将要出国留学几乎没有任何迟疑,他立刻将那天自己在门外听到的话,与这份报告做了完美的连结—— 她拼命工作的原因,恐怕不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而是为了领到薪水供妹妹出国念书当然,她说不定也跟老头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承诺。 原本,为了令她远离自己,他利用老板的身份让她处理多到数不清、甚至根本不在她职责内的工作,没想到她都毫无怨言的接受了,也没有在他父亲询问时告他一状,这个发现倒是令他心里出现难得的愧疚,以及一股奇异的灼热感。 在工作上被欺压,她用乐观的态度面对,认为是自身能力不足,所以逼自己快速成长;而对于他这个老板无礼的要求,她也总是用一种包容认命的宽大心胸去看待,不得不说确实令他深受震撼。 但是,最教他心中怅然若失的事却是——她坚决婉拒了老头穷极无聊、想替她和他牵线做“情侣配对活动”的可能。 原因很简单,简单到与他先前预期的如出一辙,也就是他自己干下的好事—— 叫她跑腿去买保险套。 思及此,黑曜伦突然感到一阵窒闷的不悦,就像原本以为很难过关的游戏突然一下子破关了,那种感觉混杂了茫然与错愕,还有连他自己也不明所以的若有所失。 他第一次对女人产生这种复杂的情绪,很莫名其妙,更严重干扰了他的心情。 “总裁。” 她温软的声音透过内线扩音电话,在偌大的办公室里轻轻响起。 “嗯?”他闷闷地应了一句,惊愕地察觉自己纷乱的心思居然只因听见她的声音,就逐渐平静、沉淀下来。 抽掉原先预想的阴谋论,当他用单纯的心面对她时,才赫然发现关于她的一切,原来他都很有兴趣知道,而她的每个小举动,也都或多或少悄悄影响了他。 “我上个月的薪水,会计室好像算错了?”娠潾疑惑的问。 她刚才下楼去刷簿子,发现昨天进帐的薪水竟然整整多了二十万,害她整个人当场呆立在机器前,不敢置信地一遍又一遍数着上头的数字。 直到排在后面的人开始发出抱怨的抗议时,她才回过神,道了歉后连忙以跑百米的速度冲上楼。 “喔?”黑曜伦坐在位置上闭目养神,搞不懂钱算错了干他什么事?这种小事直接找会计室里的人处理不就好了? “我方才问过会计室了,但他们说是您的吩咐“娠潾胆战心惊地说,拿着话筒的手也不禁微微颤抖。 她很担心这笔钱的名目,该不会是资遣费吧? “有什么问题吗?”他冷冷地问。 问题可大了! 她假装没听到他不耐烦的口气,依旧恭敬地回话“有薪水整整多了二十万。” 闻言,黑曜伦缓缓睁开犀利的黑眸,两道有型的浓眉也不悦地皱起。 “这算什么问题?”薪水没少给就好了,她到底在嚷嚷什么? 他想多发薪水给员工,难道还要经过她同意? 在电话那头的娠潾不可忠议地瞠目结舌,大脑停摆了整整两秒才恢复运作。 她家总裁居然反问她“这算什么问题”这个问题可大了,他到底有没有认真听她说话? 如果会计室算错,整整多给她二十万,那全公司上上下下好几千人,又还不到领年终奖金的时候,这样搞法,公司迟早会倒掉。 “这是资遣费、加薪还是奖金?”她深呼吸口气,决定把话直接问开,否则她的脑细胞会死掉更多。 “都不是。” 男人慵懒迷人的磁性嗓音,给了一个更困惑的答案。 “那是什么?” “加班费。”听见她倒抽一口气的声音,他已能想见她呆掉的表情,嘴角不自觉扬起浅浅笑意。 这就是她,单纯又坦率,宁愿自己吃闷亏,也绝不会想占人使宜。 “有这种东西?”她之前怎么没被通知有这么好康的福利? 现在很多公司早就不给加班费了。 “当然。”听出她语气充满惊喜,他嘴角性感勾起的幅度逐渐加大。 这个女人真好懂,也很容易满足,她完全不晓得隐藏自己的情绪,他光听声音就能轻而易举判断出她现在的心情,所以她根本不可能是那种会要心机的女人。 了解这点后,他突然松了口气,但另一方面却又忍不住为她担心起来。 “那么这笔钱是连同前几个月的加班费喽?”她到现在还是难以置信,感觉就像被天上掉下来的礼物打到一样,意外又惊喜。 “对。”要给就全都给,他从来不是小气的男人。 “那之前几个月是会计室忘记算给我了?”某人还在奋力想理出个头绪。 “大概吧。” 黑曜伦下意识逃避去想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自从上次从她口中听到“为了钱”这三个字,他就满脑子想要帮她加薪的念头。而经过细算之后,他决定给她加班费,这对她来说比较有利。 在知道她先前之所以无条件忍受工作上的压榨,目的只是为了钱而不是他后,他就莫名想给她。她所需要的一切。 没有理由,也不需要解释,只是在他能力所及的范围内行动先于思考,直觉想对她好一点。 “可是会计室说是您特地吩咐的?”还是有疑点呀。 “没错。” “我不懂”娠潾还是很想把事情弄清楚,但她发现自己越问,好像越弄不明白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二十万元毕竟不是开玩笑,拿了虽然很爽,但若是不清不白的钱,将来被良心谴责的折磨可不好受。 “你是我的下属,我有权决定要不要给你加班费,现在我决定给,会计室就会往前追加一并算给你。"黑曜伦边说眉头越皱越深,仿佛他越解释,心里就会有个声音不断跳出来戳他,冷笑地警告他事情没那么简单。 “这么好”娠潾口干舌燥、浑身热血沸腾,感觉自己被突如其来的好运唬得飘飘然。 “懂了?”黑曜伦冷下音调,硬逼自己集中精神,打算开始处理桌上待批的文件。 “好像有弄懂一小部分了”娠潾呐呐的说,其实仍然觉得自己犹如被他丢进五里雾中。 “总之,你以后记得好好打卡,这件事攸关你的加班费,了解了吗?”他不厌其烦地这么交代道。 等说完后,他才惊觉自己干么替她担心这种小事?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事了? “公司其他同仁也是这样吗?”她问得很困惑。如果加班费这么好赚,为什么同事们总是喜欢准时下班走人? “没有。”他干脆的回答。 “为什么?”她茫然地又问,觉得周遭的五里雾好像不受控制地飘到她面前来了。 内线电话那头一阵静默,没有回应。 “总裁?”娠潾试探性地小声询问,生怕顶头上司会脾气古怪的突然暴怒或丧失耐性。 还好,看来她选择用内线电话来讨论是对的,至少他们之间还隔了一道厚厚的办公室门,她比较不会感受到他给人的压迫感 隔了好久、好久后,她才听见总裁大人开了金口,用闷到不行的语气心不甘情不愿地赐了五个字给她—— “没有为什么。” 晚上十一点,娠潾还关在办公室里猛敲键盘。 老妹昨天终于顺利出国去了,也带上自己前一阵子用加班赞二十万换成的美金,毕竟人在国外诸事陌生,老妹多带点钱在身边,她也可以比较安心。 为此,她决定开始“疯狂加班”的计划。 前一个月,老妹刚结束学校课业,搬回家跟她同住,再加上魔鬼总裁居然开始不再丢别人的工作给她,她于是乐得清闲,每天乖乖准时下班跟老妹相聚吃饭增肥。 现在老妹出国了,与其回到空无一人的家里,她不如天天待在公司加班比较实际,既不浪费水电又可以狠赚加班费。对她这种小穷人来说,白花花的加班费真的很“补” “为什么你还在?” 黑曜伦刚从一个穷极无聊的宴会中回来,喝了点酒,开车经过公司,抬眼看见办公室灯还亮着,没多想就停车上来了。 在心里猜想是一回事,可当真正看见她还在挑灯夜战时,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摸着下巴回想,自问自己今天并没有丢给她过多的工作,如果前一阵子她都可以顺利准时下班,为什么今天又不行? “总总裁?” 娠潾正全神贯注飞快地处理文件,声低沉浑厚的男性嗓音让她吓了一大跳,抬眼一看见他,她立刻从位置上弹跳起来。 此刻的他穿着一身黑色燕尾服,俊美冷傲的模样着实令人心跳加速、呼吸困难。 “在做什么?”他走到她身边,伸出大掌轻拍她肩膀,示意她坐下继续手边的工作。 “整理明天下午的开会资料。”左肩被他压了下,她不得不顺势坐下。 “为什么不明天早上再整理?”他弯腰平视她的电脑萤幕,高大的身躯随着动作欺向她。 “我们明早要到雄杭开会,我怕没时间处理。”鼻息问尽是他迷人舒心的男性气息,她小心控制自己的呼吸,唯恐自己紧张的心情与过快的心跳会被他发现。 “现在已经很晚,要走了吗?”视线在她电脑萤幕快速浏览过一遍,他缓缓直起身子,双手插在裤袋里,态度悠哉地垂眸望着她。 资料整理做得不错,连一些小细节也能一并兼顾到,抽掉先前他感觉自己被人设计的偏见,单纯以客观角度来看,她的工作能力其实不差。 “我想把工作做完再走。”娠潾仰头望着他俊美的脸庞,突然感到一阵火烫的燥热涌上她双颊,她连忙低下头,掩饰自己莫名出现的怪异反应。 “明天再弄,我送你回去。”黑曜伦严肃的表示,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当他说出“我送你回去”这句话时,心中竟隐隐期待与她在工作时以外的相处机会。 娠潾听见他要送自己回去,心脏仿佛有人无预警地狂击大鼓,心跳声越来越快,又大又响 她没有幻听吗?他居然要送她回去,而不是叫她继续留在这里为公司爆肝工作? 她看了眼乌漆抹黑的窗外,心中暗自奇怪,今天并没有天下红雨,情况怎么会如此诡异? “总裁,我习惯把事情做完才走。”即使讶然,她还是委婉拒绝他难得的好意,她有自己做事的方法。 “我支持你的好习惯,但”他眉心微蹙,但很快又松开来,目光意味深长地笔直落在她红润的双颊上。“等你处理完都几点了?” “就快了,我保证。”就算不再盯着他看,她也能感觉自己脸上的温度似乎又向上攀升好几度。 “最快也要十二点了,你坐什么交通工具回去?”他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打发的男人。 “我会尽量赶搭最后一班捷运,如果来不及就坐计程车旧去,请总裁放心。”她瞪着电脑萤幕回话,迟迟不敢看向他。 第七章 他会放心才有鬼! 黑曜伦不悦地拧起眉头“你平常都忙到没时间看新闻吗?” 单身女子半夜搭计程车出事的比例有多高,她到底知不知道? 但话才刚说完,他立刻面露懊恼地瞪了眼天花板。 妈的!真是活见鬼了,她爱加班晚归关屁事? “是比较少”她抬头看着他,老实回答。新闻里有太多暴力与人性黑暗面,每看一次她心情就会低落一次,后来索性不大看了。 “你”他气闷地瞪着她,没料到她居然如此坦白又迟钝。 娠潾一头雾水看着神情顿时变得超级不爽的总裁大人,搞不懂这个前一秒还很体贴说要送她回去的男人,怎么突然臭脸相向了? 她有说错什么话吗? 瞥见她无辜的表情,他忍耐池深吸口气,稍微控制体内被她点燃的怒火后,思绪徒然一转,突地把话题跳接到他最近时常冒出来的一个问题上“你一向对工作这么鞠躬尽瘁?” “当然。”她直直看着他,语气里满是笃定。 别开玩笑了,如果她不对工作鞠躬尽瘁,万一失业了怎么办? 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也就算了,现在她可是还背负着老妹的梦想,怎么能不忍气吞声? “就算被刻意刁难也一样吗?”他很不解,发现自己根本不懂眼前这女人的思考逻辑——前提是如果她脑袋里真有这种东西的话。 “咦?”她发出疑问的声音。 他现在是在说他自己刁难了她喔? 好奇怪,今天晚上的总裁到底怎么了?出席完宴会没有搂着美艳女人冲回家已经很不寻常,还翩然出现在这里跟她说东讲西,一副明白了自己以前有多坏,现在终于要来告解的模样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见她发怔,他冷言提醒。 “回答你什么?”这种事他自己心里有数就好了,要她怎么说? “为什么要忍受刁难?” 话一问出口,他马上感觉胸口微微发热,全身神经跟着下意识绷紧,仿佛非常在意她的答案。 他忽然很想知道,她之前这么做的原因究竟是什么?是为了想继续待在他身边,还是因为这是她跟老头约定好的承诺? 她低下头,保留地说:“我有我的原因。” “是什么?”他眯起锐利的双眸问。 “这是私人理由。”娠潾面无表情地开口,不想说太多家里的事,这会让她觉得自己好像正在乞求别人的同情。 “不能说?”黑曜伦嘴角一撇,一抹阴郁又充满嘲讽的冷笑霎时出现在他冷凝的俊颜。 原来她真的跟老头有他所不知道的协议,因为如果单纯为了供妹妹出国念书,有什么好不能明讲的? 看来她百般忍受他的主要原因,果然是为了跟老头的承诺,不是为了他 “嗯”她沉吟了一会,还在犹豫要不要让他知道自己之所以这么做,其实全是为了想守护的人——她的妹妹。 “工作做完就早点回去。”黑曜伦不等她说完话,他立刻冷漠吩咐,一颗心同时也瞬间冷却。 就像出现时那样毫无预警,他在她尚未反应过来前,便又像阵风似的从她身边消失。 娠潾被他的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等回过神来侧身看向电梯时,他早已消失无踪。 假日傍晚,娠潾难得化了一点淡妆,梳了个公主头,穿上她最好的一件淡绿色多层次雪纺纱洋装,再搭配上白色的高跟鞋后,一切就算打扮完毕。 今天是好友亚文结婚的大日子,眼看婚宴时间逼近,她拿着受邀的请帖三步并作两步走进知名饭店的宴会厅,只见里头已宾客云集,所有人皆慢慢往前台走去,这时结婚典礼常听到的进行曲被播放出来,宾客们期待祝福的掌声也跟着响起。 还好赶上了! 她微徽喘着气,睁大眼注视笑得灿烂的好友正接受新郎为新娘戴上戒指,一切是那么美好,直到察觉两道锐利的视线盯着自己,她微微侧过头,目光刚对上对方,立刻跌进一双深邃难解的黑眸里—— 是总裁?怎么他也来了? 此刻,他的眼神透霰出复杂的讯息,有防备、有疏离,有不信任、也有淡漠以及令她深深感到困惑的热切? 她略微好奇地和他对视,读不出他的思绪,却发觉自己心跳逐渐加快,脸颊的温度也缓缓上升。 但很快的,她随即发现他身旁挽着一位十分美艳动人的女伴,没多想便连忙别开眼,不再望向他的方向。 黑曜伦因为她的反应身子微微一僵,正要朝她走来的前一秒,便被一一群体面的人物拦住说话。 其实,自从上次擅自加班被总裁抓包后,最近在上班时,娠潾总隐约感觉总裁时常有意无意地盯着她看,就连她送份报告进他办公室,也会有种被他直盯着,直到她关上办公室大门为止的错觉。 她向来就是比较粗神经的人,还曾经被自家老妹说她对爱没天分,不过如今她却已能敏感地察觉他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灼热目光,然后偷偷地怦然心动 “娠潾,自己一个人来?” 不知何时,台上简单隆重的婚礼仪式已结束,剩不是宾客自行取用美食和交流的时间,好友亚文提着新娘礼服的裙摆走到她身边,轻拍她肩膀后跟她闲聊起来。 “嗯。”娠潾瞠大杏眸,羡慕又真诚地称赞好友“你今天真的好漂亮。” “谢谢。”亚文大方地笑开来。“吃东西了没?这里的每道餐点都很美味,你一定要吃够本再回去,知道吗?” “那有什么问题。”娠潾红润的芳唇也露出一抹暖笑。“你老公呢?” “那边,在跟他朋友说话。 顺着亚文的视线望去,娠潾看见新郎正在跟自家总裁大人谈话,而后者火热的目光还不时飘向她们所在的方向。 亚文来回看了会黑曜伦与好友对视的眼神,了然的笑意在她眼底荡漾开来,她朝新婚老公使了个眼色。 没想到新郎会错意,以为新娘子正在与自己调情,冷峻的酷脸霎时微红,用唇语对老婆说了句“我爱你” 一瞬间,换新娘娇颜立刻爆红,她轻睐了眼渐渐懂得表达爱意的老公,再次用眼神示意他瞧清楚眼前这对男女间嗳昧的氛围。 新郎这才恍然大悟,朝爱妻不着痕迹地比了个0k的手势。 “听说你恶整娠潾?”新郎比完手势后,立刻执行娇妻交代的任务,自己新婚之夜能否有赏,搞不好就取决于有没有把这件事办得漂亮了。 “你知道她?”黑曜伦微蹙起眉,不喜欢有男人为她出头。 “她是亚文的好朋友。”新郎聪明地赶快把关系撇清,同时对他猛然乍现的醋意暗感吃惊。 “喔?所以你特地跑来找我说话,是为了替她抱不平?” 黑曜伦嘲讽地冷哼,不经意撇头看了眼身旁的大美人,大美人见他终于注意到自己,立刻奉上火辣的香吻一枚。 新郎见状,更加确定曜伦恐怕早已掉入爱情的漩涡里而未自知,他轻松朝爱妻抛去一个“大有斩获”的眼神,后者立即开心地笑出来,而在她身旁的娠潾,则瞪着新娘不顾形象大笑的模样露出一头雾水的可爱表情。 新郎很高兴爱妻笑得如此开心,但“扮冷脸”功力深厚的他依旧面无表情地开口“不是,我是来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黑曜伦眼角余光看见新娘被一群人拱去一边说说笑笑,然后社交圈中以男女关系混乱出名的andy缠上了娠潾。 不知怎么搞的,看见这情景,他整个人突然前所未有的光火。 “她很单纯。”新郎的眸子看出他压抑怒火的神态,嘴角立刻露出几不可察的浅笑,心底暗自佩服有些人老归老,看媳妇的眼光却出奇雪亮。 “你又知道了?”黑曜伦扯开一丝虚假的笑意“他们谈过话。”他指的是老头和她。 “不可能,娠潾八成把你父亲当成是某个爱八卦的老职员,我敢打赌,她绝对不知道跟她谈话的人就是黑氏企业董事长。她是那种单纯到无法藏住秘密或隐瞒心事的人,你父亲应该也很清楚这点。”新郎停顿一下后,接着说:“你父亲的想法我不晓得,但我敢保证,娠潾她什么也不知道。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突然被别人恶整,老实说我很同情,娠潾对于工作向来都是全力以赴。” 这点还用得着你说吗? 黑曜伦暗自在心里冷哼,一方面想多知道一点关于她的事,另一方面却又很不爽新郎干么不专心抱老婆就好,对娠潾这么观察入微? 新郎看着他凌厉黑眸中的复杂情绪,忍住笑,继续提供关于娠潾的相关讯息“她有个妹妹前一阵子出国留学了,她很爱护妹妹,也绝对会出钱让妹妹念书,因此为了保有这份薪水,她大概会不顾自己的身体状况疯狂工作我不希望她在你那里出事,否则亚文可能会是第一个找你算帐的人。” “是吗?女人友谊万岁,那你呢?我亲爱的哥儿们。”黑曜伦扯唇笑了一下,莫测高深的表情教人看不出他的心情。 “我会跑去站在我老婆那边,你保重。”新郎眼神带笑地表明立场。 “重色轻友,嗯?”他撇嘴讽刺地道。 新郎挑了不屑,聪明的选择但笑不语。 黑曜伦看了表情柔和的好友一眼。这家伙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总是正经八百得要死,谁知现在娶了老婆,好像顺带也把幸福给娶进门,老是笑得让旁人感觉“很闪” 他冷笑拍拍好友的肩膀,示意身旁女伴自己去找乐子,他则打算找几个企业大老聊聊,把几张合约弄到手。 他绝对不是故意的,但双脚却像有自己意识般的绕了一点路,弯到有娠潾在的地方,然后因为“恰巧”被卷入她的事情里,结果就这样 一辈子再也走不开了。 “只是续摊,去夜店喝点小酒,这样也不赏脸?”andy痞笑着,发挥平时油腔滑调的泡妞功夫,想说服眼前清纯可人的小花。 “抱歉,我明天要上班。”娠潾露出客套的微笑,感觉自己好像被苍蝇缠上了。 “少来了,我们到家里的公司上班,什么时候准时过了?一起来嘛,一定会很好玩的。”andy一手搭上她纤弱的肩膀,语调轻佻,暗藏令人不快的性暗示。 “我在黑氏上班。”言下之意,她可不是什么醉生梦死的千金大小姐,只是个认真过日子的平凡小人物,如果把她惹毛了,她不在乎对他大叫“别来烦我”到时看是谁比较丢脸。 她现在只想好好大快朵颐一番,最好把下礼拜需要的所有养分统统一次补充完毕,能省下一点伙食费也不无小补。 “你”andy面子拉不下来,酒气冲天的嘴移近她颊边,不甘地恶声道:“又不是什么有钱人家小姐,竟然还敢跟我呛啊你?装什么高贵!” 娠潾一愣,被他贬低轻视的羞辱言语逼出红红的眼眶。 第八章 当黑曜伦“恰巧”经过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恶名昭彰的andy正过分暖味的贴近她,而她则表现出神情受伤的惹人怜模样,倔强的小脸努力不让自己掉下一滴眼泪 他的心蓦地一抽,像个守护的骑士般翩然出现在她眼前。 “像你这种游手好闲的败家子,到底凭哪一点说人家‘装高贵’?”除了动动嘴皮子外,他也诚意十足的好人做到底,长臂一伸,把andy瞬间拉离娠潾身边。 面对总裁出乎意料的出手相救,娠潾不禁呆了一下。 “你!谁敢这样说我?我整到你尿——”andy收起自命风流的把妹口气,双眉一吊,口无遮拦地飘出脏话,却在看见自己惹到的人是商场上手段狠厉果决的黑曜伦后,惊得立刻吞下未完的话。 “你想整我?来吧,我十二万分欢迎。”如果这纨绔子弟有胆敢跟他斗,他倒是很乐意拨点时间奉陪。 接着,他像拎一袋垃圾似的把andy衣领拉起,往娠潾身后猛力一扔。 恶心的家伙。 “我我没有这个意思真的,您误会了,真的误会了”认清来人后,andy只差没吓得当场尿湿裤子,他生平最不想招惹的人里面,黑曜伦这个名字绝对会被他列为榜首。 “误会?”黑曜伦冷笑一声,冰刀般的凶狠眼神令andy差点腿软跪下来。“连猪站在你身边都比你高贵,你说对吧?” 娠潾看得小嘴微张。这算是她第一次真正见识到总裁的报复举止,比起此刻andy受辱的情况,她发现自己工作量多一点,其实真的不算什么。 如果他是用对付anny相同的模式攻击她,她一定早被他杀人不见血的话刺得一语毙命 “是是是,我刚刚只是逗着她玩,没有特别的用意,我可以向您保证” andy颤抖的讨饶道。 黑曜伦露出令人心惊胆战的微笑,两道锐利的视线持续隐隐发散出警告,他姿态慵懒地挥了挥手,傲慢地打断andy的话“我也只是逗你玩的,别这么紧张。” 娠潾呆呆注视着他俊颜上魅惑的持续笑容,没来由的突然打了个冷颤—— 好可怕的男人! 见黑曜伦不再搭理自己,andy默默陪笑,逮到机会便溜之大吉。 “没事吧?” 娠潾在怔忡间,黑曜伦不知何时已走到她身边,一只手占有欲十足地搭上她的肩,垂首将唇贴在她耳根后轻喃。 一听见他低沉的嗓音,她几乎是第一时间直觉弹开自己的身体“没没事。”只要他愿意稍微高抬贵手,别再看她不顺眼,她长命百岁应该不成问题。 他因她瞬间逃离的举动脸一沉,对她皱了皱眉头。 “既然没事,你抖什么?”他才不接受她的睁眼说瞎话,而且见鬼的是,当她离开他身边时,他心里怎么会立刻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气闷? “我哪有抖?”娠潾马上严正否认。 总不能要她老实说,她会抖是因为见识到他的可怕深沉,还有他令人控制不住想臣服的性感魅力吧? 除非死前最后二秒,否则她说什么也不会自取其辱,承认自己已因他过分的靠近而偷偷心动。 黑曜伦冷下脸,一语不发。 他想一针见血指出她在胡扯,结果却反而吐出连他自己也吓一跳的话“随你怎么说。吃饱了没?” 话一出口,他就发现自己居然在关心她。 “总裁,你问这个做什么?”她困难地咽了口口水,很不习惯他今天突然变得亲切起来。 “先回答我。”他沉着脸,显然不喜欢有人用问句回答他的问题。 “五分饱。”她听见自己这样回答,不过如果依照她本来想吃到撑死的目标,现在其实只有一分饱。 “还想吃什么?”黑曜伦动手拿起身边桌上的餐盘,侧过头问她。 现在是什么状况?他要帮她拿的意思吗? 娠潾诧异地瞪大眼,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总裁,我自己来就好。” 说完她狐疑地看他一眼,猜他今天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所以行为反常。 “不。”他霸道地对她摇头,命令道:“快说吧,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耗。” 态度很跩。 “喔。”娠潾不再对总裁大人古怪的行径发出疑问,乖乖随手指了几样看起来颇美味的餐点。 几分钟后,两人总共端着整整三大盘的食物,准备挑个幽静的角落坐下来好好享用,然而在他们行经的过程中,许多宾客纷纷用眼神朝他们的方向行注目礼,对他们之间的互动开始指指点点。 早就习惯成为众人目光焦点的黑曜伦不甚在意,可他身边自认自己毫不起眼的娠潾,却窘到差点想挖个坑一头钻进去。 “先吃吧。”选好座位,黑曜伦一坐定,立刻发号施令。 “喔。”娠潾呐呐应了声,以为他会在替她放下食物后就转身离去,毕竟他带了一个美丽火辣的女伴过来,她也有看到。 怎知他不但没有离开,居然还紧挨着她身边的位置坐下,两人间亲昵的氛围不像上司照顾下属,反而更像一对暖昧的男女。 但她比谁都清楚,他绝不是那种会照顾下属的上司,所以他现在到底在干么? “我刚才另外点了汤品跟饮料,服务生等一下就会送过来。” 他一面说一面开始慢慢解决自己眼前的食物。 “您什么时候点的?”她怎么完全没察觉到? “在你拼命把自己缩在我身后一起走来的时候,我吩咐端酒的服务生帮我们送过来的。”他嘴角露出极浅的笑意道。 “喔。”他这个笑容让她感到有一点温暖,连忙低下头掩饰乍然嫣红的小脸,默默守护好自己的心。 她努力进食,吃到一半时,才惊觉两人食量何等的悬殊? 他一盘,每样餐点分量大多维持在一口左右;她两盘,上头餐点像两座小山似的堆在上面 真丢人,到底谁是男的谁是女的啊? “不好意思,打扰两位用餐。”一位身材高挺的服务生面带微笑过来,以熟练的动作为他们上汤品和饮料。 见她神色有些尴尬,黑曜伦以为是因为她很少被人服务,于是为了纡解她的困窘,他便与她轻松交谈起来。 “刚才吓到了?” 他这么温柔的问话,目的是什么? 娠潾皱了一下眉头,怕讨厌自己的他又要整她,一颗心个禁微微苦涩。 “还、还好”她依旧垂首,对着食物说话,不敢老实说自己刚刚只是被那个恶心的男人气到,真正吓到她的人就是他本人。 “我不知道你是新娘的好友。”他努力打开话厘子,炯亮的双眼直勾勾望着专心进食的她。 看着她一张一阖的粉色唇瓣,坐见兴起一股欲望,禽兽般地想张嘴一口覆上她的唇意识到自己这不该有的念头,他猛然紧握双拳。 “嗯。”她不知道要说什么,也没办法放松地和他闲话家常。 黑曜伦听见她简短的答话,挑下挑眉,努力耐住性子没有发作。 “‘嗯’是什么意思?古秘书。”他故意念出她的职称,目的在于让她想起自己的身份,好好回答他提出来的所有问题。 一听见他叫自己“古秘书”娠潾捧着餐盘的手陡然一震“报告总裁,没有什么特殊的意思,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您,所以” 见她焦急的模样,他恶劣的心情瞬间转好,索性放下刀叉和餐盘,好整以暇的专心看着她。 “所以就随便回我一句?”他故意逗着她问。 她被他问得无话可说,当下也被嘴里还没吞下去的食物呛到,可怜兮兮地狂咳起来“咳咳咳咳”始作俑者见状,立刻拿起手边服务生刚放妥的温茶摆放到她嘴边,一只大掌还体贴地轻轻抚着她的背。 受宠若惊的小秘书娠潾,瞬间睁大圆亮的双眸,惊惧地抬眼望向他“总咳咳裁” 他是不是又想出什么新招要整她了呀? “别说话。”黑曜伦皱紧眉头,完全没发现两人过分贴近的距离,也没瞧见她酡红如霞的双颊。 娠潾心跳加快,手心也不禁冒汗,被这么俊美又性感的上司服侍,真是融合了甜蜜与危险的体验。 见她喝了温茶,稍微顺过气不再狂咳后,黑曜伦原本轻拍她背部的大掌渐渐放慢动作,变成半似**的轻柔摩挲。 她心一震,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微微颤抖的身子引起他的注意。 他眼神一沉,按摩她背部的大掌开始不安分的画着圈,耳尖地听见她发出小小的轻声喟叹。 他故意倾身,性感薄唇贴近她贝耳,诱惑地吐纳道:“好点没?” 娠潾被他令人着迷的男性气息包围,早就晕头转向,她的恋爱层级跟他一比,简直就像研究生跟幼稚园一样,程度高下立见。 面对他毫无预警且来势汹汹的魅力攻势,她完全没有招架能力,只能徒劳地试图稳住自己的气息。 “已经咳咳”察觉自己的声调酥软到不行,她马上又咳了几下,等稳住声音才敢开口“我已经好很多了,谢谢总裁,”她学他搬出职位上的称呼,想保持两人的距离。 可惜黑曜伦根本不鸟她的暗示,依旧故我的“替她放松紧绷的背部”而且更有“每况愈下”的危险趋势。 “你确定好了?”感觉她受自己影响,他快活地轻笑出声?俊美脸庞上尽是得意满足的神情,显然对她害羞生嫩的反应满意得不得了。 “嗯。”她想从他手下闪开,却被他拉住一边手臂无法如愿,再度发现这男人强硬又霸道的一面。 正当娠潾羞得快无地自容时,致命的一击这才算真正出现。 “咦?这不是曜伦吗?” “嗨,新郎。”黑曜伦拉下俊脸,挑高右眉,脸上是被人打扰到的不悦神情。 新郎爽朗地咧嘴笑道:“别瞪我,我走过来只是想提醒你一句——好兔不吃窝边草。” 简直是标准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吃了吗?”黑曜伦懒洋洋反问。 看新郎饶富兴味的视线往他大掌上兜了一圈,随即优雅地淡笑开来。“正在烹调中。”他给他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如果我偏要吃,你能拿我怎么样?”明白好友的意思,黑曜伦挑衅的眼神犀利地注视着他。 不过反抗的心态才一冒出头来,他便愕然惊觉自己说出这句话竟是如此顺口,毫不迟疑? 简直活见鬼了! “不怎么样,只是想提醒你,你的进度落后了。”新郎搂紧身边的娇妻,对好友摆出炫耀的姿态。 “等结婚我赶不上你,但论生子我可不一定会输。”黑曜伦气定神闲地笑了笑。 娠潾茫然的眨眨眼,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还搞不清楚自己其实是眼前两位男士谈话的要角。 “亚文,你听到了段有?”新郎也不是泛泛之辈,话锋一转,立刻借力使力打出求子牌。 新娘亚文一副“别又来了”的表情,嗔他一眼警告道:“别闹了。” 新郎正色道:“我没闹,我很认真。” “但是人家不想太快有小孩。”新娘立即表明立场。 “喔。”新郎颓丧地垂下双肩,这一回合,败。 “娠潾,好好玩呀。”挽着老公临走前,新娘还不忘回头交代。 “好。”娠潾露出甜笑,她早就已经大吃特吃了呢。 第九章 待新婚夫妻档走开后,黑曜伦回过头,却看见娠潾仍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发呆“怎么了?” 她面带微笑地摇摇头,静了两秒,看见他坚持一副非听不可的模样,只好坦白说出自己心底的想法。 “他们很恩爱,我希望我妹妹也可以得到相同的幸福。”妹妹是她唯一的牵挂与责任。 “那你呢?”黑曜伦看着眼前面露思念的女人,他猜她一定想起了那个远赴国外留学的妹妹。 老实说,他不太爽她妹,凭什么她可以出国深造,而这个白痴女人就得留在台湾为了妹妹的学费做牛做马? 意识到自己内心的愤怒后,黑曜伦顿了下,霎时豁然开朗,心中也很快不好决定,连挣扎都嫌懒了。 现在,他百分之两百确定自己爱上眼前这个白痴女人了,否则以他冷漠又独善其身的性格,管她为谁牺牲奉献,他何必为她超时工作而感到心疼? 他若有所悟地笑了一下,原来心疼的感觉就是这样,还不算太坏嘛。 “我?”娠潾不懂,她怎么了? “你不想得到幸福吗?”他明知故问,天下有哪个女人能抵抗得了“幸福”这两个字的魔力? “我没时间”她对他苦笑了下,无辜而脆弱的表情令他原本冷硬的心猛然一拧。 “以后别加班了。”他要开始追求她,如果她坚持加班,那么,他就会用另外一种形式让她如愿“加班” “这怎么可以?”她一听立刻惊叫。 丰厚的加班费对她这种需要钱的人来说真的很补,就算冒上会爆肝的危险,她也十分愿意加班。 黑曜伦的眼神锁住她,听见她想也不想的反驳,心里立刻有底。 这白痴女人把自己的幸福远远排在妹妹后头,如果他真的想追她,使出一些“灵活的手段”看来是免不了了。 “先吃东西吧,吃饱了我送你回去。”行动力十足的他,一旦决定要某个女人,就不会祭出什么“细火慢熬”的无聊招数。 对他来说“快、狠、准”才是王道。 “我听错了吗?”娠潾困惑地皱起眉,乖乖听他的话又开始进食。 黑曜伦没有错过她的自言自语,浓眉一挑,立刻出言澄清“你没听错,不管你怎么说,等一下我都要送你回去。” 喝!娠潾像只被吓傻的小白兔,只能怔愣地看着他,完全无法反应过来。 见她一脸惊愕的可爱表情,他心神悸动,忍不住癌身在她唇上轻啄一下,挂着得意的坏笑低问:“懂了吗?” 她没有回答他,足足呆住好几秒后,第一句问出口的话却让他差点吐血—— “那你这次带来的女伴怎么办?” 情况真的好诡异。 现在的娠潾,觉得自己每天上班都绷紧了神经,因为自从参加过亚文的婚宴后,总裁大人对她的态度便莫名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她的工作量骤减也就算了,动不动还有客户送来的小点心可以吃。 况且在这种“客户送点心来”的情况发生之前,总裁其实曾亲手交给她一个六寸大的小蛋糕,是她坚决拒收后,他才改口宣称是客户送的,他不好推辞但又不吃甜食,所以才转送给她。 自那次之后,他客户每次送来的小点心便常常被转送到她手上 “娠潾。”黑曜伦走出办公室,手里拿着一叠报表放到她桌上。 “是。”娠潾偷偷叹口气,不懂尊贵的总裁大人干么改口亲昵地直呼她名字,这样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他不知道吗? 想叹气的不只她一个,这辈子活了这么久,就属这段日子最呕。 以前的他,哪用得着亲自出马追女人,面对前仆后继贴上来的佳丽,他光是挑着用时间都不够了。没想到,堂堂黑家大少生平第一次要追女人,竟一路吃败仗。 他自认追得还算勤劳,每天花招推陈出新也诚意十足,偏偏小姐她老是无动于哀,到后来还总用一副“老板又在发神经”的表情看他,呕得他差点没内伤。 “这份数据做得不错。” 娠潾古怪地觑他一眼。总裁大人老远移动尊驾,迈开长腿走出总裁办公室,就只为了跟她说“这份数据做得不错”? 这应该不算是什么好兆头,对吧? 对于从没有妄想“飞上枝头做风凰”再加上曾经历好几个月恐怖历练的她而言,总裁大人这种“特殊到近乎诡异”的行为,看起来只像黄鼠狼给鸡拜年,让她打从心里感到疑惑害怕。 “谢谢总裁夸奖。”他的行为越是反常,她的应对也就越是恭敬。 “娠潾”放缓音调,本就性感得可以瞬间夺去女人呼吸的低沉嗓音,这会更充满震动心弦的吸引力。 “是。”她必恭必敬的应对,脑子里的警戒红灯则“喔伊、喔伊”的响个不停。 “你怎么看我在婚礼上吻你的那件事?”隐忍了好些日子,他决定今天要跟她把这件事摊开来讲。 “你有吻我?我忘——”她原想假装失忆带过,却在看见他顿时冒火、威胁性十足的目光后,立刻见风转舵地自动改口“我想起来了。” “嗯哼。”黑曜伦表面一派轻松,其实心底暗自紧张,全身瞬间绷紧神经。 他很想知道她的想法,非常渴望知道。 “我我知道那是总裁不小心碰到我。”深吸口气后,她故作很能理解的模样,迳自解读到现在只要稍微回忆起来就惹得她验红心跳的那一吻。 “不小心碰到?”黑曜伦惊愕地重复她的话。 他完全没料到,居然会有女人把他的吻自动归类成“不小心碰到“? 他摸了摸下巴,怀疑自己无远弗届的魅力是否不再了? “嗯,这点总裁您可以放心,我已经把‘那件事’忘掉了,绝对不会再像上次一样”她话说到一半猛然止住,一双眼睛不自在地瞄向他,表情诚惶诚恐。 “什么上次?”他浓眉一皱,不解的追问。 “就就是”娠潾有口难言,真想狠k自己一拳,好端端没事,她干么又把陈年旧事翻出来。 “就是什么?”他眉头皱得更深了。 “总裁,上次那个‘保险套事件’我真的不是故意忘记拿下职员证的,我在这里正式向您道歉。”她鼓气勇气说明,低垂着头,非常用心地道歉。 “你把上次的事情拿出来讲,是想表达你不会再犯同样的错,把我吻你的这件事泄露出去,是吗?”猜到她的想法,他感觉一股闷气堵在胸口久久不散。 是“不小心碰到”不是“吻”可一看见上司铁青的表情,娠潾只得自动把这句话硬生生咽下肚。 她始终不认为他有那么无聊,会放着性感火辣的女伴不亲,特意跑来吻她这个既不会打扮、外表也没什么吸引力的平凡女人。 这么一想,事情就变得很好理解,他绝对是“不小心碰到的” “我保证守口如瓶。” 她越强调,殊不知他心底的那股闷火烧得越旺。 他忍耐地闭了下限,深吸口气,心想自己迟早会被她活活气死。 “总裁?”娠潾看他脸色僵凝,好像正在强忍什么,微微皱起眉,不安地轻唤一声。 “不要再叫我总裁!”黑曜伦被连月的挫折感打败,尤其在听见她总用生疏的语气划分两人之间的关系时,心中那股火气终于爆发开来。 娠潾吓了一跳,身子往后缩,错愕地抬眼瞪着他看,不明白他到底怎么了? 黑曜伦深深闭上眼,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他已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睁开眼,安抚地对她扯唇一笑“我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是”她愣愣地跟着他重复说下一次。 他看了眼手表,转而定定的看着她“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没错吧?“ 他没忘记自己方才特地走出办公室,目的不单只是想夸奖她,而是要骗她陪他去吃饭。 闻言,她还当真乖乖看了下电脑萤幕上的显示时间“是的,现在是晚上八点,已经下班了。” 小女人单纯又迟钝,显然还没嗅出陷阱的味道。 “走吧。”懒得等她会意过来,说话的同时,他已经将她搁在位置旁边的包包拿在手上。 “是。”她很自然地反射性回话,等回过神时,才惊觉他刚刚好像说走吧? 走去哪?今天晚上他完全没有安排任何餐叙,这还是他今天下午自己特地交代的,他忘了吗? 黑曜伦一手拿着她的包包,一手趁她还一头雾水时顺势揽过她腰身,将她牢牢困在他怀中。 她的心,如果也像她本人这么好掌控的话,那他这段时间就不会老像吃了炸药一样,没给公司各个高级主管好脸色看。 尽管不愿意承认,但她的确已经全面影响到他的心情,程度之深,连他自己都颇为吃惊。 “总裁?”娠潾被他旋风似的带入个人专用电梯里,身子轻靠着他结实的体魄,体温顿时飙高到快烧起来。 “以后下班时间叫我的名字。”他专断地规定,黑眸凶恶地瞥看她一眼。 “可是她直觉认为这样不妥。 “没有可是。”他口气强势,像个十足十的霸王。 啊?哪有这种事? 娠潾呆呆望着快步走出电梯、手里拎着她秀气包包的高大男人,一股酸甜参半的感觉突然在她心底浮现。 黑曜伦走了几步,发现她没有跟上来,停下脚步微微侧过身,深邃难懂的黑眸紧紧锁住她,冷哼一句“还不快跟上来?” 她肩一缩,立刻很没志气的小跑步到他身边。“我们要去哪里?” “吃饭。”他理所当然的回应,走到车子旁,一手打开车门,一手则充满占有欲的轻贴她背部,体贴地协助她上车。 有那么一瞬间,他温柔的举动害她误以为自己正在跟他谈恋爱,幸好,在被他塞进法拉利跑车的那一秒,她马上就清醒了。 这是她这辈子永远也买不起的车子,而车子的主人,她也同样要不起。 这一夜,用过铺满顶级食材的口式寿喜锅后,他又驾车带着她上阳明山看夜景、饮用香醇的热咖啡结束完行程,当车子开到她家楼不时,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他。 “总咳你为什么带我去那些地方?” 黑曜伦冷着脸,直勾勾的看向她。 有哪个正常女人会这样问的?女人通常这时候只会问他要不要上去喝一杯。 “你说呢?”他不答反问,故意把难题丢还给她。 “我想不出来。”她困惑地摇摇头,对爱超级没天分的她,根本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闻言气结。是想不出来,还是根本懒得去想? “当然是犒赏,不然你以为呢?”他刻意说反话,压根不相信有女人会不懂他这么明显的追求举动。 如果对她没意思,他会吃饱撑着没事做,带她去吃他认为好吃的美食。然后还要浪漫开车冲上山去看夜景吗? 从前的他,只需把车子直接开到女人住处或汽车旅馆,像这种花心思的追求戏码,他这位向来不认为世上有真爱存在的大少爷肯做,已经是破天荒的举动,可恨的是她居然还问他这种问题? 第十章 男人是会用行动说明一切的,她到底懂不懂? 也许他没有亲口对她说出“我爱你”但他的所有行为早已昭然若揭。想要知道一个男人到底是不是真心爱一个女人,听他说话不一定准,但看他有没有对这段感情花时间、用心思,一切便清清楚楚。 然而就在他深觉自己已深深陷入感情漩涡,为了她频频祭出追求戏码,把自己搞得有点娘时,她居然还迷迷糊糊,对他的心意一知半解? 这太夸张了!他要她自己动动脑筋好好反省一下。 “喔我也这么认为。”娠潾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小心藏起杏眸里淡淡的失落。 她暗骂自己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干么还要失望。但她心里明白,她会问,只是想让自己彻底断了胡思乱想的念头罢了。 黑曜伦错愕地看向她,不敢相信她竟跟着附和他说的话? 他心里又气又闷,搞不清她是真不明白,还是故意装不懂。 “今天谢谢你,这个晚上很愉快,再见。”娠潾浅浅一笑,笑容里有释然也有怅然失落。看来果真是她想太多了。 黑曜伦不可置信她看着她打开车门又关上,接着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直到娇小的人影消失在公寓大门后,他总算清楚体认到一件事—— 这女人要不是货真价实的笨蛋,就是根本完全没把他的心意当真! 气闷烦躁的他狠狠捶了方向盘一下,油门一踩,迅速回到他自己在外住的房子。 一回到住处,他什么事也不做,立刻痛快饮用客厅整面墙上原本用来装饰的高级烈酒。 他生平最不喜欢的感觉就是输,坐在舒服的客厅里,他一边饮酒,一边暗暗发着誓。 古娠潾,你耐心等着,对你,我绝对势在必得! 发现太猛烈的攻势会吓跑古娠潾,黑曜伦原木打算放慢步调,结果却令自己引以为傲的耐心快要消耗殆尽。 而光是他跟她两人情况就已经够糟了,结果他父亲居然又无预警丢了个新秘书给他,原因是他的工作量太大,与其让一位秘书疯狂加班,不如分摊工作,以确保办事的效率与品质。 这番说词听起来没什么问题,他只好再接收一位下属。 “凰仪,进来。” 这会,黑曜伦按了内线,打算从新秘书口中探知娠潾的情况。 位置相邻坐在一起的两个女人,听见声音后互看一眼,娠潾眼底满是不被上司肯定的晦暗和自责,而精明的凰仪则是眼神一闪,瞧出几分端倪的她脸上带着微笑,踩着自信的步伐走进总裁办公室。 “总裁,请问有何吩咐?”她态度不卑不亢,相当大方自然。 黑曜伦快速交代给她几件公事后,话锋瞬间一转“古秘书那边的情况如何?”他开门见山的问。 “总裁要我替您请她进来吗?”凰仪无害地笑开,状似无心的投下一颗小小的测试弹。 他犀利的眸子警告地瞪她一眼。“不用烦她,让她专心做事。” 这个新秘书跟他是同一种人,会有哪些伎俩他比谁都清楚。 “是。”那她就不用专心做事了吗?真是差别待遇。礼貌地微笑了一下,她中规中矩地开口“古秘书是个很努力工作的人,公事也都处理得很好”“这些我知道。”他烦躁地挥挥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所以总裁您想问的是”她漂亮的明知故问。 “她最近都很准时下班?”黑曜伦无法再拐弯抹角的问话,每次只要一遇到关于娠潾的事,他就会变得相当沉不住气。 这也是他有生以来的头一遭。 “是。”凰仪表面镇定,心底却早为总裁跟门外古秘书问尚未浮出台面的关系而偷笑。 “约会吗?”他皱起浓眉间,想起她这阵子下班老是迅速溜走,快到让他连拦人都来不及。 之前她为了想赚加班费能天天加班,但最近几乎每天准时下班是怎么回事?直觉告诉他其中一定另有隐情。 “她去工作。”凰仪坦言,希望坐在自己身边日渐消瘦又疲累的娠潾,可以不要再让自己过得如此辛苦。 “工作?”黑曜伦一怔,心头猛然掠过一抹不安。 “古秘书需要钱,这一点,总裁您应该比我更清楚。”凰仪的个性向来也是有话直说。 “所以?”他已经大致能猜出来,只是想要确切的答案。 “我的出现分担掉古秘书原本繁重的工作,她虽不用再加班,但需要钱的情况仍然存在,所以她晚上到咖啡厅兼差。” “她居然这么做?”他握紧手中昂贵的钢笔,用力得手上青筋隐隐浮起。 凰仪耸了下肩,聪明地选择笑而不答。 “你出去后,帮我叫她进来。”他扔下笔站起身,一副打算暂时撇下工作,彻底跟娠潾好好聊一聊的样子。 “是,总裁。但还有一件事”她决定好人做到底。 “如果是公事,等一下再跟我报告。”公事永远处理不完,他现在心底只容得下娠潾。 “算是公事。”她眼中露出狡点的光芒,不急着把话说完。 他不耐地蹙起眉,受不了向来机伶的新秘书今天说话干么吞吞吐吐的?“那就等——” “是关于古秘书。” 闻言,黑曜伦立刻看向她,没有错过她眼中闪过的戏谑,一瞬间,他马上了解她已经看出了他对娠潾的感情。 连一个新来的秘书都明白他的心意,为什么就只有古娠潾本人浑然未觉?根本像存心折磨他一样。 “总裁时常刻意让她处理较为轻松的工作,对她来说,其实是一种伤害。”凰仪直言道,不想再看见娠潾自觉不被认可的受伤表情。 “喔?”已站起身的黑曜伦双手环胸,挑高眉毛。 “我的出现,已经让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工作能力,若再加上总裁对她特别照顾,其实只会让她更处在很不安的状态。” “好,我会处理。”黑曜伦表情一沉,认真地说“谢谢。” 他接受第二位秘书的用意,本来只是不想再让娠潾没日没夜的疯狂工作,没想到却反而害她多兼一份工,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工作能力,这是他始料未及的,是他的疏忽。 凰仪有些诧异地扬高双眉,没想过趾高气扬的总裁,居然也会像现在这样诚心地跟人道谢。 看来爱情的力量真的很伟大,不是吗? 从她进来到现在为止,至少过了十多分钟了吧娠潾手中捧着热茶坐在总裁办公室里的会客沙发上,不安地动了一下。 黑曜伦气定神闲地喝掉半杯茶后,将杯子搁回桌上。 “知道我为什么找你进来?”他专注地看着她的眼问。 “不、不知道。”一听见他这么问,她一颗心瞬间下沉。 这种开场白,通常都代表接下来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他又静静看了她一会儿,没有说话。 这阵子他忙着并购美国一间中型企业,她又躲他躲得很勤,而为了不加重她的压力,他便很少主动找她进来,结果这么搞下来,他到现在才赫然发觉她真的瘦很多。 如今案子结束,他对凰仪的底细也调查得差不多,一切准备就绪,就等他主动发动攻击,他才好不容易有时间和她谈一谈。 “听说,你下班后又到别的地方兼差?”他说话语气不轻不重,精明的眼眸正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她。 闻言,娠潾捧着茶杯的手一抖,些许茶水就这样溅到她手上。 “嗯。”她点头承认,原想做些解释,把自己的经济状况告诉他,但仔细想想后还是决定作罢。 黑曜伦等了半天没有下文,才错愕地发现“嗯”这个字,居然就是她全部的回答。 不管他的身份是她的老板、上司,还是单纯想追求她的男人,她到底有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可以跟我谈谈原因吗?”他强压不满腔的火气,想诱哄她向自己吐出实情。 “没有特别的原因。”她别开眼不再看他。 “没有特别的原因,你会需要多兼一份工?”她对他不信任与隐瞒的态度,严重打击到他关心她的心意,令他恶声恶气地将质问瞬间辗出口。 她惊了一下,视线在他附近移动,偏偏就是不看他。“反正下班后,我也没别的事情可——” “胡扯!” 听到这里,他终于决定放弃见鬼的“慢慢来”一个箭步整个人冲到她面前,弯下腰,宽大的双掌扣紧她肩膀。 娠潾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整个人一动也不动地愣在位置上,连手中的茶杯何时被他接过放在桌上的都不知道。 “我要实话。”他忍不住对她低吼,希望她能敞开心房面对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充满防卫。 他该死的爱她啊!她真的一点都感觉不出来吗? 被他吼得耳朵嗡嗡作响,她抬起双手想捂住自己的耳朵,但他不让,最后干脆一把将她从沙发上拉起身,逼她与自己四目相交。 他执意要她看着自己,不容她再闪躲,毕竟她已经躲他躲得够久了,而他的耐心也真的被她耗得一滴不剩。 “这就是实!”娠潾望着他那双充满魅力的黑眸,委屈地嚷道。 她好讨厌他,明明就不喜欢她,干么非要管她的私事不可? 他不知道这样会害她可怕的想象力又再度发作,以为以为自己在他心里有一点点的特别吗? 上次两人“不小心碰到嘴唇”时是如此,现在他强烈对她表示关心的态度更是如此。 幸好,凰仪来了。 黑董事长特地从美国把工作能力跟外貌皆一流的凰仪调回台湾后,整个公司早就传得沸沸扬扬,说凰仪其实就是黑董事长相中的媳妇人选。 事实也证明了一切,自从凰仪来了以后,黑曜伦已不再像之前那样,动不动就把她拉出去吃晚餐,就连公事也尽量都交给凰仪处理。 凰仪的出现,就像一个巨大的警示,要她别继续对他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尽早认清自己的身份。 “到底要怎样,你才肯对我吐实?”黑曜伦厚实的胸膛急遽起伏,抓住她肩膀的双手努力控制着力道。 就连在盛怒中,他都不曾忘记要自己别不小心伤了她,而她却是拿什么来回报他?一张冷漠的小脸和伤人的冷静? “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娠潾有些意外地瞪着他,仿佛没料到他为何会这么问、且露出这种看似受折磨的表情。 “你知道!”他眼底充满愤怒与难以言喻的痛苦,原来被所爱的人隔绝在心房外是件如此难受的事,尽管全世界的人都来拥抱他,他仍然感到一股被狠狠遗弃的强大空虚。 “我不——”她直觉就想否认。 “别再骗你自己或我了。”他呼吸急促地低吼,语气中饱含愤怒与恳求。 “我没有”她再次否认。 “你有!懊死的你有!”他被她接连两次的矢口否认弄得心情大坏,炙热的视线紧盯着她,半是懊恼、半是无奈地吼道:“你明明知道那时在婚宴上我会亲你,根本不是什么见鬼的‘不小心碰到’,那是因为我想亲你。而我之所以想亲你,是因为——” “不要说了!,娠潾冷着脸,气苦地对他大声吼道。 第十一章 她看着眼前几乎快失去自制力的男人,心底隐约明白一旦他把那些话说出口,她在明知自己注定受伤的情况下,还是无法招架他的魅力,很快就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 她觉得自己已不是在爱与不爱间做选择,而是害怕将来得承受被他狠狠伤过一回的痛苦。 “为什么不要?”他万分沮丧,降低了音量问。 “因为因为只要你一说出来,我就会很天真的相信,然后从此死黏着你不放,就算有一天你不再爱我了,我还是要花很长一段时间才能真正放手像我这样的女人,根本不适合你。” 对他的感情太过强烈,娠潾连想继续逃避、欺骗自己都显得力不从心,只好干脆豁出去全盘托出。 但这种把心里话说出来的感觉,就像当众被人剥光衣服一样,令她脆弱羞窘得直发抖。 黑曜伦火热的眼眸紧盯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冷着声音问:“是谁告诉你这些有的没的?” 他从不在意员工对他的看法,就连发生“保险套事件”他也丝毫没在怕,但现在情况变了,他变得很在意她的想法。 她心里有点苦涩的说:“我自己观察的。” “如果对象是你,我不介意你黏我一辈子。”他深情望着她,眼底明显露出浓浓的渴望。 “但是我介意啊!”那种爱惨一个人却得不到回应的痛苦,她不想尝一辈子。 “介意什么?”他微愣,不解地反问。 “我介意你换女人的速度,我绝对跟不上。”她不想将来眼睁睁看着他抱别的女人,然后自己却只能心碎神伤。 以前他找女人来办公室,因为不敢对他抱有幻想,她可以假装不受影响,可一旦跨出那道心动的界线,再遇到相同的事情,她一定会心痛到死。 “那我放慢步调好了,配合你。”一确定她对自己也有感情,他烦闷焦躁的情绪顿时一扫而空,居然还开始跟她说笑起来。 他眼神怜爱温柔,一瞬也不瞬地笑睨着她,是她不懂,真爱上一个人,哪能说换就换? “我绝对不玩爱情游戏。”她正色强调。 他笑看她一眼。这个笨女人到底从哪生出这么多奇奇怪怪的规矩? “我也不玩”察觉她露出个以为然的神情,他连忙清了下喉咙改口道;“咳,你误会了,我之前的行为不叫爱情游戏,只是很简单的满足生理需求而已。” 没有爱。 他是说真的,爱人这么累,光一个她,他就处理到几乎快抓狂,要是再多来几个,他连工作都别想做了。 “我不相信没有爱,你可以可以”她“可以”了老半天,偏偏就是说不出那个令人害羞的字眼。 “做。”不忍见她发窘,他好心替她把话说完,不过说完后迳自朗声大笑。 “对啦,就是那回事”娠潾瞪着他坏坏痞笑的邪恶模样,忽然发现自己竟又为他邪肆的一面怦然心动起来。 “我可以。”黑曜伦潇洒一笑后,随即肃然开口“过去那些对我来说,只是一种生理发泄。”如此而已。 他没有告诉她,自从发现自己对她动心后,其实他就再也没有想和其他女人发生关系的欲望了。 “话是这样说的吗?”虽然她在爱情里愣头愣脑,但基本的判断能力还有。 “那我之前的行为就是跑去帮你买另外一种形式的‘尿布’喽?” 闻言,黑曜伦足足呆子好几秒才有办法反应过来,一意识到她说了什么后,他立刻一手抚着额头纵声大笑。 娠潾嘟着嘴,小脸气愤的微微上扬,努力瞪他。 笑了一阵后,察觉她的瞪视,他再度大笑,浑厚低沉的笑声回荡在她耳边,听起来就像乐曲般迷人。 “咳,抱歉。”好一会他终于止住笑,绅士地道歉“我没想到你说话居然可以这么可爱。”害他的心都快因此瞬间化成一摊软泥。 “那很好啊,我也从没想过你的笑声居然可以这么可恨!” 娠潾也不知自己从哪生来的狗胆,竟明目张胆对着总裁大人咬牙切齿地怒道。 他并没指正她放肆的态度,相反的,还被她终于不再唯唯诺诺、勇于在他面前表露真实自己的模样逗得很乐。 因为这代表她现在不再只把他当成纯粹的上司看待,光这点就值得他大大庆贺。 “好了,别生气了。”他似情人般在她耳边低哺,讨好地哄着她。 “我有吗?”她只是一个小秘书,哪有资格生气? 他伸出双手探向她的脸,但她很快地躲开。 见状,他决定把所有顾忌与策略统统丢掉,将自己心里的话真实地表白出来。 “我爱你。” “你”她惊愕地看着他,仿佛被吓傻了。 “我爱你。”他深深凝视着她圆瞠的大眼,又说了一次。 她没有马上回答,只是静静与他对望,好半晌,她轻轻叹了口气。 听见他的告白,娠潾才发现自己高高竖起的心墙根本不堪一击“你真的不怕我黏你一辈子?” 他愣了一下,充满自信地笑开,心情倏地以飞快的速度直线向上攀升“乐意之至。” “你一定是最近工作太累了。”一时之间,她还是很难相信他会愿意被一个平凡的女人缠住,而且还笑得一脸开心? 依照往常的惯例判断,这时候他差不多要皱起眉头,露出一脸不屑的神情才对呀! “不,我是爱惨你了。”他再度伸出双手,温柔地掬起她嫣红动人的小脸,深深凝视。 “爱我什么?”她的声音很轻,感觉一切还是有点不真实。 “我也不清楚,等我意识到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爱上你了。”他望向她的黑眸充满柔情。 “所以你的意思是很有可能会来得快去得也快?”的确有这个风险,她还是没办法一下子就把他之前花心的形象抛诸脑后。 “谁说来得快?”他不满地冷哼。 “你不是说,在你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就变成这样了?”难道这还不算快? “不,它来得很慢”看着她困惑的表情,他深情一笑“我活了三十多年,才初次尝到什么叫爱上一个人的滋味。” 娠潾整个人都傻住了,完全不知该怎么反应,这是第一次有人直接当着她的面如此干脆的告白,重点是,对方还是她俊美厉害的上司、老板,之前她拼了老命警告自己不要痴心妄想的对象。 “你怎么说?”问这话的时候,黑曜伦喉咙突然感到一阵紧缩。 “什么?”什么怎么说? 望着他俊美绝伦的脸庞,看见他眸子里的不安与紧张,娠潾顿时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 就在这一秒,她突然可以理解为什么有人会在中了上亿彩票时暴毙了。 因为这种庞大的惊喜,实在不是一颗小小心脏能负荷得来,瞬间被快乐塞爆的身体,兴奋到简直就像快炸开来一样。 “好吧,我已经从你的眼睛里得到答案了。”黑曜伦脸上有着骄傲的自信笑容。 “我眼睛里有答案?”她的表情看起来充满狐疑。 “对。”他左掌由她的脸颊滑到下巴轻轻扣住,拇指在她红润的唇瓣上调情似的来回抚触“你答应我了。”他倾身贴近她的耳朵说,温厚的嗓音像醇酒般令人迷醉。 “我答应你了?”娠潾望着他的眼神依旧一片茫然。 哪一件事啊?她本人怎么都不知道? “从今天不,从这一刻起,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他笑看她被自己迷惑的怔愣的可爱表情,决定得很专断。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他突然很想对自己与生俱来的男性魅力致上十二万分的敬意。 “我?”她刚刚有说了什么吗? 她怀疑地皱起眉,该不会是方才自己难敌他刻意施展的“男色”迷糊间就点了头吧? 刚想到这里,她倏地全身一阵颤栗,老天! “对,你。”黑曜伦将她拥入怀里,额头轻抵着她的,邪恶的将自己身上的男性气息笼罩住她。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他决定现在就逼她正视这件事;为了堂而皇之全面入侵到她的生命里,他不介意利用美男计,或使出此一无伤大雅的小手段。 “那”果真她被他迷得几乎完全无法思考了。 “嗯?”他嘴角扬起胜利的微笑。 “我们会在一起多久?”她小心地开口,在内心对自己苦笑了下,天底下大概只有她才刚开始跟一个男人交往,就已经在为恋情结束的日子倒数。 “大概”他故意摸摸下巴一副认真计算的模样“一辈子吧。如果彼此使用过后还算满意的话,搞不好下辈子,我会愿意跟你续约也说不定。” 娠潾听完他的话,一张俏脸瞬间爆红,完全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甜蜜的答案。她根本已顾不得这话里头真实的成分有多少,只清楚知道此刻心底暖烘烘的感觉很真实。 这个男人如果有心要哄骗一个女人,对他来说简直易如反。 她又想到一个问题。 “嗯?” “你那些红粉知己怎么办?”她眉心蹙紧地问。 “那都只是逢场作戏的女伴。”他纠正“而且早在那场婚宴回来后,我就自行和她们断光了。”他伸出有力的食指,怜爱地抚平她眉间的烦忧。 “还有”她的心跳因为他温柔的动作不自觉加速。 “还有?”他有些失笑的挑高眉毛。 “你叫我帮你买‘尿布’的那件事又该怎么办?”新帐翻完,开始算旧帐。 他在心底暗自叫糟,脑筋同时飞快地转动起来“你是指你损坏我名誉那件事?”见她正要出口反驳,他赶紧抢在第一时间把话接着说完“让我亲一个,我马上大方原谅你。 语毕,不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他立即俯身对着她那娇艳欲滴的唇瓣送上一个甜蜜蜜的缠绵香吻。 娠潾手里捧着热咖啡,一人站在茶水间里,望着窗外的都市街景发呆。 原来两个人交往,居然是件这么简单又困难的事,在没有讲开之前,心的攻防战在自己大脑里打得如火如荼,可一旦有一方把事情坦白说出来后“在一起”就又马上变得自然而然,而这一切,恐怕都得归功子他领导有方吧 黑曜伦一踏进茶水间,便看到她捧着半凉咖啡对着窗外发愣。 “在想什么?” 迷人嗓音无预警自头顶上传来,娠潾还来不及反应,身子便立刻被一股熟悉的安全气息紧紧包围。 黑曜伦从身后把她整个人揽入怀里,下巴亲昵地抵住她头顶,长臂圈拥着她的腰,大掌还像安全带扣环似的在她腹前十指交扣,而后一声满足的低叹自他口中轻声逸出。 这就是爱上一个人的感觉,连一个简单的动作也能带给他无限的满足。 “没想什么。”她老实回答。 “纯粹发呆?”他嗓音里藏着淡淡的笑意问。 “嗯。”她在他怀里点头,好喜欢这种甜蜜又亲密的接触跟气氛,尤其是他带点宠溺的态度,总令她的心跳不自觉加快速度。 第十二章 两人共同守着这份静谧的满足,许久后,他才依依不舍地开口“饿了吗?” 他轻声问道,仿佛怕惊醒这一刻的沉醉。 “嗯,有点。”她又往他怀里贴近,有点舍不得这么快离开。 “想吃什么?”他放柔嗓音问,虽然她没有明说,他却清楚知道她现在心底在想什么。 “你呢?”她反问。 “是我先问的。”他得知道自己要带她去吃什么,他只想给她任何她想要的。 “喔。”娠潾静心想了一下,突然挣脱他的怀抱。 “怎么了?”他松开手,挑眉望着她转过身来瞪视自己。 “凰仪还在,你怎么可以可以”她真想把自己敲昏,怎么能在有旁人的情况下,还理所当然回应他亲密的举动。 “抱你?”他嘴角扬起笑意,替她把话说完。女朋友娇羞的反应,让他心情太好。 “对啦。”她懊恼地瞪他一眼,却没种往门外看凰仪有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的情况。 “她回去了。”他轻松地笑开,动手把她转个圈,再度由后方将她温软的身子收进怀里拥紧。 “怎么可能?”她大大皱起眉,明明记得凰仪才刚说过明天开会要用的资料还没处理完。 “她临时有事。”黑曜伦没说是他叫凰仪先回去,顺便留下一点工作给他们,以便他留娠潾下来加班跟约会。 没办法,如果不要点小手段,这女人公事公办的态度简直比他还严谨。 “那开会资料怎么办?”娠潾担心的问,充满责任感的脑袋时常能在无形中重挫男友的自信心。 他没辙地轻叹口气,已逐渐认清她超重的责任感不仅是用在妹妹身上,还有永远也做不完的工作。 “你来做吧。”幸好他一开始就想了这个借口,果真派上用场。 “好。”她想也没想就傻傻答应,完全没想到自己有可能遭人设计。 反正自从那天两人把话说开、正式交往后,在他霸道的坚持下,她一星期后便辞掉咖啡厅的兼职工作,现在有的是时间,能赚加班费当然好。 “我们先去吃饭,然后再回来处理工作。”他把老早就计划好的行程说出来。 “来得及吗?”显然她最关心的还是工作。 黑曜伦瞬间收紧环在她腰际的双手,一脸不悦地挑高眉毛,很不喜欢自己总被她排在工作后头。 “绝对可以。”他笃定地说,随即话锋一转“你想吃什么?” “四川菜好吗?”娠潾期待地看着他,她喜欢有点偏辣的食物。 “好。”黑曜伦松开手,改为牵起她的手,带着她出茶水间,拿了包包后往专用电梯走去。 他其实不吃辣,但并没有告诉她,而且在跟她交往之前,他也从不曾上川菜馆用餐。 所以,自从决定要吃川菜后,他就拿出手机猛拨电话,一直到两人走进电梯、出了电梯来到停车场,连上车后都还是如此。 后来他终于切断电话,专心开了一会儿车,但当车子在某个红灯前停下来,娠潾想跟他说上几句话时,他又开始在卫星导航系统上按东按西,一副“我很忙,没空跟你说话”的样子。 情况持续到过了好几个红灯,娠潾心情忐忑地坐在他身边,直到再也受不了被他冷落后,才爆发她的怒气—— “在处理公事?”她先试探性地问。 “没有。”黑曜伦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除了专心开车外,其他所有精神都忙碌地贡献给卫星导航系统。 “凰仪有说她有什么事吗?”也许她能帮上忙也说不定。 “没有。”他回答得干净利落。凰仪哪有什么事,有事的是他。 “等一下我们要到哪间餐厅吃饭?”望着他忙碌的侧脸,她心里的不安逐渐扩大。 他为什么不肯好好看着她、跟她说一下话? 他简短答道:“川辣馆。” “好吃吗?”她继续努力找话题,很不习惯他爱理不理的态度,这种感觉会令她胡思乱想。 “不知道。”他根本是第一次去吃,无法论断。 娠潾不再开口,终于认清他是真的不打算跟她交谈,在这一刹那,她感到一股刺痛往心里猛扎。 如果他这么不愿意跟她出来、不想跟她聊天,为什么还要硬把她拉出公司,然后再这样对她? 黑曜伦好不容易找到好友推荐的名店,停好车下了车,他习惯性走到她身边,准备牵起她的手一同走进餐厅,未料却被她轻轻挣脱。 “怎么了?”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再望向她故作冷然的小脸,一种不妙的感觉在他心里升起。 她很不对劲。 “没有。”娠潾摇摇头,脸上看得出有抹顽固。 黑曜伦拧起眉头,身边女人耍脾气的状况他不是没遇过,不过通常他都不罗唆,马上转身就走。 但是,他现在根本走不了,还耐住性子待在她身边,做了他这辈子从来没做过的事——哄女人。 “餐厅在哪?”娠潾僵着语调问,眼睛始终没有看向他。 黑曜伦牢牢盯住她面无表情的小脸不放,最后投降似的用手指了一个方向“往那里约五分钟的路程。” 这是卫星导航系统告诉他的。 “喔。”她快速看了他一眼,自己迈开步伐朝餐厅走去。 他怔了下,往前走两步,一下子追上她,同时拉住她的手,制止她再移动脚步。他拧着浓眉问:“你到底怎么了?告诉我。” 娠潾试着抽回自己的手,但他不放,她稍微一用力,反而一个踉跄顺势跌入他怀里。 她在他怀里挣扎着,他却将她搂得更紧。 “你放开我。”她又羞又恼地喊道。 “不放,除非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黑曜伦将她稳稳地锁在自己胸前,大有“你不说明白,我就不放手”的意味。 “这里是大街上”她气自己的力气比他小太多,现在才会这样祓他吃得死死的。 “我看得出来。”他扯动嘴角,冷哼了一句。 “你不担心自己又上报?”尽管她正在生气,仍不自觉为他糟想,可话一出口,她立刻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句——没用! 他思忖了下,低下头,对她露出可恶的坏笑“上报也好,免得还有人不知死活,觊觎我的女人。” 如果对象是她,他倒觉得利用用媒体的方式披露他们的关系也不错,就算她不愿意陪他公开亮相,以现今资讯发达的情形看来,他俩是一对的新闻一样可以搞得众所皆知。 “你随便你了。” 她放弃似的灰心语气,令他神情不由得转为严肃。 “告诉我,你究竟在气什么?”他的目光定在她脸上,表情没有丝毫不耐,有的只是关心和在意。 “我没有。”她睁眼说瞎话。 明明就有。他叹了口气,明白自己非用猜的不可了。因为是心爱的女人,他认了,换作是别人,以他的霸王性格,哪能容得了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嚣张。 “不喜欢这间餐厅?”他从简单的问题开始找答案。 “不是,我也还没吃过。”她诚实回答。 “觉得车停太远了?” “不是。”她轻瞪他一眼,仿佛在为自己上诉说“我没那么难伺候” “我刚才开车太快了?”他一一请示。 “不是。” “那么是我惹你不高兴了?”他凝视着她问。 “”不说话?黑曜伦挑了挑眉,看来问题就出在这里了。 “我刚刚做了什么事吗?”他双手温柔又坚定地捧起她的脸,直视她的眼睛,蓦地发现当中明显写着受伤。 该死!他刚刚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娠潾仔细看着他,发觉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刚才表现出对她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也许这就是他对待身边女人喜欢的方式吧。 “没事。”她感觉喉咙里有硬块梗住,心里不禁有些失落。 “没事才怪!”他皱紧眉头,嗓音更加温柔地劝哄着“跟我说,我很在意。” 她犹豫了一下,想到两人一直僵在路边也不是办法,于是开口暗示道:“你刚才在忙什么?” “开车?” “不是。"她摇摇头。 他满脸不解地盯着她看,把一切过程仔细推敲过一遍后,恍然大悟地笑开来“喔,我知道了。” 以前他也曾发生过类似的事,只不过那时手边处理的事全是公事,女伴也没她这么拗,要他自己猜,只会淡淡地暗示他不要在约会时处理公事,然后他往往就直接把对方送回家了。 他一向不忍受敢对他提出要求的女人,但娠潾很显然是绝对的例外。 “你知道了?”这回换她不开心,知道了还笑得出来,是不打算把她放在眼里就对了? “抱歉,我不是故意冷落你的。”他快速又精准的在她唇上落下蜻蜒点水般的一吻,紧接着趁她杏眸圆瞠瞪向他时,搂着她肩膀举步朝已经订位的餐厅走去。 “哼!”力气比不过他,整个人被他拥着往前走,但发出不满声音的骨气她还有。 原来他心底根本清清楚楚,之前只是故意对她装傻,是吗? “听我说,因为我很少吃四川菜,所以打电话问了一下朋友,有没有推荐的店,问到了,订位后又接着开始找路,路不熟,我忙着看导航,因此才会忽略你。”虽然被误会,他却一点也不生气,反而露出有点开心的样子。 因为够在乎他,所以她才会这么在意他的反应,他很开心。 “对不起,我不知道”听了他的解释,娠潾霎时内疚又惭愧,脸上也出现自责的神情。 以前跟他出门吃饭时,他总表现得好像台北没有他不知道的店一样,她从没想过其实他也是需要闻人、找路,才能带她来到餐厅享用美味的食物,现在看来,反倒是她在无理取闹了。 “没关系,是我的错,我应该先跟你说一声。”黑曜伦生平第一次低头道歉,因为他明白,如果哪天她也对他摆出冷淡忽视的态度,他很有可能会马上抓狂。 “才不是这样”她转头仰看他俊美的脸庞,呐呐地开口“该道歉的人是我,我不该总是把你的反应想成负面的。” 傻女人。 听见她软着声自责,他忍不住低下头,又在她唇上快速偷走一个吻。 “你”被他揽着怀里偷亲,她一张小脸瞬间绯红。 看她娇羞的模样,他心中不免兴起一阵骚动。“我好想把你带回家。”他全身肌肉紧绷异常,压抑着欲望让他露出一抹苦笑。 娠潾被他的话吓得不知所措,即使这件事早在她预期之内,但她完全没想过他会这么直接的表达出来。 他这样说,教她要怎么反应才适当呀? “怎么了?”看见她吃惊的表情,他不解地反问,想了一下突然一脸戏谑地笑开来“傻瓜,你误会了。” 误会?她狐疑地瞄他一眼,真想伸手掐他俊脸上自信到家的痞样。臭男人! “我说想把你带回家,指的是回去黑家。” 第十三章 说着他领她走进餐厅,五分钟后,他们已坐定位,而且点了一桌子她喜欢吃的菜。 看她有些出神,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故作轻松地问:“你不愿意吗?” 过去他从没想过要带女伴回家,直到遇上她,他才发现和自己喜欢的女人在一起,能得到家人的祝福,原来是件这么重要的事。 “没有。”她其实很高兴他提出这个邀请,这代表他是真的很重视她“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带我回去?” “我会再安排。”他俊美脸庞扬起笑容。 “要回去的时候,至少要提前一星期跟我说喔。”她交代。看他高兴,也跟着开心起来。 没多久。服务生端来满桌佳肴,动作熟练的三、两下就上完菜。 “为什么?”黑曜伦往她盘里夹了几道菜,又用汤碗替她盛了一碗热汤,放在她盘子旁边。 “什么?”娠潾正吃得不亦乐乎,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为什么要这么早跟你说?那天你不用特别打扮,做你自己就好。”他一眼看穿她在意的点。 “做我自己就好?你确定?”见他忙着帮她夹菜,自己却没动筷,挑便顺手也替他夹了一些五更肠旺与豆办鲤鱼。 “确定。”他看了眼自己盘里的佳肴,认命地夹起豆办鲤鱼吃了一口。 还好,好像没有特别辣。 “如果做我自己等于穿睡衣出现呢?”她好奇地问,只是单纯想听他会怎么说。 “我只好说那其实是我的坚持。”他对她俏皮地眨眨眼,他这一句话,听得娠潾心花怒放。 他不愿她委屈自己配合别人,又不希望家人对她不认同,所以干脆自己下海当怪人,甚至是坏人 看见她满意的笑颜,他也跟着轻轻笑开,动手夹了盘里的五更肠旺放入嘴里:“这该死的什么鬼东西!” 听到他的低斥,看见他深深皱起的眉头,她立刻也夹了块五更肠旺放进嘴里。 她咬了两下吞下去。没什么怪味道呀? “这是五更肠旺,四川菜的招牌,有问题吗?”她说。 “这么辣?”他眉头依旧皱得死紧。 难得见他吃瘪,她噗哧一声笑开来“四川菜本来就大多是辣的。” 她示意他吃口白饭,减低嘴里辛辣的感觉。 “那个就不辣。”他瞪向豆办鲤鱼,表情好像很不爽自己被这道菜给骗了。 “那道例外,还有这道糖醋葡萄鱼也是例外。”说着她动手夹给他“这道菜不错,手工很繁复,吃起来也很美味。” 他没有迟疑,立刻夹起她放到他盘里的鱼肉吃下,细细咀嚼起来。 “谢天谢地。”还好真的不辣。 “你好像不太能吃辣?”她眉心微蹙的问。 “还好。”他淡淡看她一眼。 喝酒可以,但说实话,吃辣的东西他就没辙了。 “下次我们不要到川菜馆了。”她对他温柔地笑了笑,心底不断冒出甜蜜的气泡。 “为什么不要?”他眉毛都挤在一起,嘴唇闭得紧密,半晌突然开窍了,对她露出宠爱的一笑“你不用顾虑我。” “为什么不用顾虑你?” “如果对象是你,要我怎样都没关系。”他话一说完,就看见她微微一怔,半嗔半羞地瞅他一眼。 娠潾因他的话窘得俏脸一红,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对他干瞪眼。 看见她可爱的反应,黑曜伦心中大乐,低沉浑厚的笑声顿时从他喉咙里传出来。 “你笑什么?”她嘟嘴问。 “单纯觉得你很可爱。”他仍对她挑眉笑道。 “可爱?我吗?”一个女人超过二十五岁还被说可爱他这是在拐弯抹角嫌她不够成熟吗? “男人说女人可爱,跟女人对小动物说可爱是不一样的。”他放下筷子,拿起一旁的热茶喝了一口。 “哪里不一样?”她满腹疑惑的问。 他看着她,笑得一脸高深莫测,心情极好地开口“你自己想想。” 她想得出来才有鬼! 娠潾按照他的吩咐想了几秒钟,很快便做出明确的判断——她放弃。 黑曜伦看她嘟了一下嘴,咕哝一句后便又迳自开心地吃起来,他摇摇头败给她,在心底无奈地偷骂她一句“笨蛋”脑子里也突然想起一首杜德伟的老歌—— 我这个爱人,有点天真,有点点愚笨,对爱没天分 已经四天了,娠潾完全没办法跟人在国外的妹妹巧丞联络上。 “打给谁?”黑曜伦坐在驾驶座上,趁着等红灯的空档偏过头,打量她略微失神的侧脸。 “巧丞。”她掩不住眸里的担忧说。 “一直没接电话?”他跟着皱起眉头。 “嗯。”她应了一声,巧丞从来不曾这样,就算刚好没接到她的电话,也会在当天之内回拨给她报平安。 但现在都整整四天了,巧丞不仅没给她消息,她询问与巧丞分租房子的室友,也没有一个人有明确的回答。 想起妹妹孤身一人在国外,她就无法控制心底越来越多的焦虑。 “会不会是去住朋友家?”他一手握住她微微发颤却不自知的左手问。 “不可能!”猛然脱口而出后,她才发觉自己的口气有些冲,抱歉地看他一眼,软着音调开口“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对你这么凶。” “没关系。”他牵起她的手凑近唇边,给她安抚的一吻。“之前有没有听她提过最近要做什么事,或者有任何计划?” “什么意思?”她不懂。 “以前我在国外念书的时候,常跟朋友计划周末去旅行。”他沉稳的语调,令人静下心来。 “就算是这样,巧丞通常也会先跟我说一声,但这回她没有。” 这就是她为什么会这么担心的原因。 印象中,巧丞从来没有像这次这样忘记报备过,尤其在父母双双过世后,每天联络报平安一直是她们姐妹间的默契。 “会不会是不小心忘记了?”他将车子安稳地停在她家楼下。 “机率很低。”她咬紧下唇,担忧占满亮灿的水眸。 他侧过身伸出大掌,轻贴着她的脸颊,直到确定她正眼看着自己才缓缓开口“我知道你现在很担心,但是担心无济于事,让我们一起想办法,ok?” “想办法?”娠潾微微瞠大眼。 他说的没错,与其在这里干着急,不如想想办法做点什么,可能对事情还比较有帮助。 黑曜伦捧起她的脸,直直望进她眼底,深邃的黑眸仿佛具有安定她的作用“这是你的事,也是我的。”他不会让她有孤独无助的感觉。 娠潾默默注视着他,看出他眸中的认真,一抹微笑缓缓浮上嘴角“谢谢。” 有人挺的感觉真好,她已经独立太久了,久到一遇到事情,就习惯自己一肩扛起。 “永远不必对我说谢谢。”他倾身,在她微微向上扬的嘴角落下一吻。 “就算是我真的很想说谢谢的时候?”她轻笑出来。 “对。”他也笑觑她一眼。 “对?”她不解地皱眉。 “我个人较偏好实质上的感谢,例如”他假装怨怪地瞅着她。“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才对。” “为什么我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她还是不太能理解。 “因为你是我未来的老婆大人。”他说得很理所当然。 “我答应了吗?” “你一定会答应。”他的语气充满笃定与自信。 “我是吗?”她好笑又好气地睐他一眼。 “不是吗?”他对她性感地一挑眉。 她瞪他一眼,忍不住笑开来。 “你满满的自信到底从哪里来的?” “一出生就有了。”他还真敢说。 看着眼前优秀非凡的男人,娠潾突然觉得自己好幸运,不敢相信这么棒的男人居然正爱着她? 察觉她别有深意的注视,他关切的问:“怎么了?” 她摇摇头,见他不满地挑起眉,浅笑着开口“我只是在想,如果自己也能像你这样充满自信,一定可以把许多事处理得更好。” 闻言,他又挑了一下眉。“你已经很好了,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他看着她,显然不乐意见她否定自己。 娠潾勉强对他笑了一下,就拿巧丞失联的事来说好了,她明明可以做些什么,但除了穷担心以外,她却没有真正的做为。 黑曜伦中肯地安慰她“世上任何事都可能发生,但并不是和你有关的每一样都有你的责任。我要你记住一点,我们已经是彼此人生的伙伴,若有事我也会和你一同承担。” “我知道。”娠潾对他笑了笑,一个决定悄然在她心里形成,这四天来的愁云惨雾倏地一扫而空。 她想,她可以做的,其实比她所能想象的多更多。 “今晚早点休息。”目送她下了自己的车,他不放心地嘱咐。 “好,你也是。”她一口答应。 然而,两人一道完再见,黑曜伦的车刚驶出巷口,娠潾马上拨了通电话到美国,再次确认巧丞的行踪。在确定美国那边所有的回复依旧是没有消息时,她才又打电话给好友亚文。 “亚文,是我娠潾,有件事我想麻烦你”黑曜伦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心急,一路上他不断催促司机猛踩油门加快车速,手中也没停止过拨打手机。 刚才亚文打给他。只匆匆说了一句“娠潾现在要去美国”后便挂断,简直让他惊惧不已。 一想到她要自己一人行动,他的心就又急又怒。 华丽的名贵跑车驶进机场,车身尚未在航厦前停妥,一抹高大英挺的身影已下车奔入机场。 黑曜伦马不停蹄地在机场有赴美班机的各个柜台前寻人,焦灼的视线穿越人群拼命搜寻伊人的踪迹—— “小姐,不好意思,我要一张到纽约的机票。” 在机场的某处,娠潾正拿出信用卡交给航空公司柜台人员。 “有行李吗?”柜台人员快速看她一眼问。 “没有。”她满脑子只想着赶快飞到纽约,没有打包行李。有钱就不怕买不到换洗衣物,但在这世界上有很多东西用钱都买不到,那才是她应该珍惜的。 “没有?”柜台人员刷卡的动作稍停,困惑地抬头看她一眼。 纽约不是上海,千里迢迢飞过去居然连件行李也没有的情况并不多见,想到这里,柜台人员忍不住又多看她两眼。 “我不是去度假的。”娠潾见对方停不动作,不安地解释着。 “看得出来。” 柜台人员耸耸肩,正要继续手上的动作时,视线突然定格在她身后某一点,怔怔看下一会后,才微微红着脸颊,低下头继续作业。 娠潾皱了一下眉,咳了两声后催促“不好意思,我赶时间,可以请你快一点吗?” 在等柜台人员处理机票的空档,她好奇地回头看了一下,想知道刚刚对方在看什么,没想到这一瞧,她整个人当场愣在原地。 “你”她目瞪口呆,吓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怎样?”黑曜伦急促的气息尚未平稳,一双黑眸则狠戾地瞪着她看。 娠潾合上粉唇,困难地咽了口口水,想要开口解释,却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她现在这样,真的很像被当场逮个正着的现行犯,毕竟事实胜于雄辩,怎么说她都站不住脚。 第十四章 “怎么?舌头被猫咬掉了?”他紧抿着薄唇,俊颜罩上一层寒霜。 “没没有”她气弱地回应。 “如果我没记错,一个小时前,某人好像答应过我今晚会早点休息,你还记得吗?”浑身笼罩在怒火中的男人,表情看起来十分骇人。 “我我可以解解释”娠潾结结巴巴的说,甚至害怕得向后退了一小步。 黑曜伦看在眼里,眼中瞬间燃起更猛烈的怒焰。 “很好,我最喜欢听解释。”他沉着俊颜,咬牙冷哼。 不知怎么搞的,听见他的话后,她突然觉得更恐怖了。 “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至于那个原因嘛她还在想。 如果直接跟他说,她是凭着一股勇气跟迫不及待想要做点什么的冲动,才突然决定想亲自走这一趟,不晓得他会不会更火大? “我想也是。”他对她冷笑一下。 她垂下目光,幽幽开始地报告起来—— “跟你分开后,我又打了一通电话到巧丞租屋处,接电话的是她室友她说,她帮我问过了其他室友,巧丞没有跟人约,也没有告诉他们要去哪里,手机还在她房问的书桌上所以,不管我们怎么打,她永远都不可能接得到电话” 结论就是——巧丞失踪了! 依照美国规定的四十八小时,他们又足足迟了四十八小时才报案,她甚至不敢多想巧丞可能会遇见什么事,就怕自己想多了会情绪崩溃,到时候没人代替她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所以,亲自到美国去一趟确认巧丞的下落,成了她刻不容缓的事。 “好,我知道了。”黑曜伦越听脸色越沉,不过火气总算消了大半,他往前跨一步,长臂一伸将她整个人揽入怀里,带着她到一旁人少的角落,不让别人看见她掉泪的模样。“别说了。” “刚才她室友们帮我报警了,可是她们好像都没空,没办法出去找她说不定她就在校园附近,说不定其实就在几条街之外等人、等人发现她我不知道我晓得自己要冷静,可是”她埋在他胸前哽咽哭着说,看见靠山来了才发现自己有多恐惧妹妹出事,前不久强自佯装的坚强镇定终于再也撑不下去。 “嘘,先不要说话。”他一只大掌轻扣住她后脑,让她窝在自己怀里哭个痛快,另一只手则安抚地拍着她背部。 “对不起”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不用道歉。”他一颗心为她扭紧,心疼她发生了这种事,连个可以商量的长辈都没有。 “我不用道歉吗?”她恍惚的看着他。 他松开手,双手改放到她肩上,弯下腰与她哭红的眼睛平视“你本来就处理得很好,但现在我赶到你身边了。” “所以?” “所以请把冷静的工作交给我,这部分,你永远不会做得比我好。”他朝她露出充满自信的微笑,要她放心的依赖他。 “这不是我的问题。”她深呼吸几口气,犹带泪光的晶灿眸子回望着他“你冷静的功力一向好得没话说。” “很高兴你也这么认为。”他扯唇一笑。 她又深吸口气后,坚定地开口“可是不管你怎么说,我还是要去纽约一趟。” “我不反对,但我要跟你一起去:”两人回到柜台边,他掏出自己的无限卡放到柜台桌面,柜台人员一看,立刻为他们划了两个头等舱的机位。 “你有工作。”她皱眉道。 “你也有。”他提醒。 “我已经请亚文帮我跟你请假了。”这就是她打电话给亚文的主要原因。 “我知道。”她不提还好,提起这个他就火大。“你请她明天再通知我!” “我只是不想干扰你的生活。”他有好几千名员工的生计要顾虑,不像她,可以全心只系在妹妹一人身上。 “你太天真了,怎么能以为自己一声不响飞去纽约后,我还能若无其事地照常工作?”黑曜伦冷肃着俊颜,暗自咬牙道。 她还是太低估自己对他的重要性,要他怎么说,她才会完全相信他已不能没有她?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小声地道歉。 “我知道。”他从柜台人员手中拿过两人的机票,一手占有地拥着她,熟稔的领她走向海关。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坐在候机室里,娠潾小小声地问。 “这部分要看你等一下的表现。”他的嗓音严肃中带点威胁意味。 “什么表现?” “上飞机后,我要你先吃点东西,然后好好睡一下。”因为等飞机降落在美国的土地上后,他担心等着她的不是乐观的消息。 他希望她能有足够的体力跟精神,来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飞机一落地,一辆黑色轿车立即在机场外等候,车子一接到人,马上就快速驶向古巧丞的租屋处。 一路上,车里的人没有任何交谈,娠潾不安又紧张的紧抿着唇,视线慌乱的一下子看看窗外,一会儿又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指。 “放心,我们已经到这里了,一切有我。”黑曜伦大掌握住她,一冰凉的小手,沉稳的嗓音瞬间驱散不少她心底的恐慌。 “嗯。”“我已经动用我所有在美国的关系,相信很快就可以知道巧丞的下落了,我保证。” 他说的话,像是一帖强心剂,娠潾看向他的眼神也充满信任。 “我知道。” 车子驶过许多不知名的街道,就在快抵达巧丞的住所时,黑曜伦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来,默默听了约莫一分多钟,然后挂上电话,吩咐司机将车开往纽约市政府后,才转过头面对屏住呼吸的娠潾—— “他们找到巧丞了,就在纽约市政府里。” 傻眼,是娠潾看见妹妹巧丞时的第一个反应。 没有任何不幸的画面,当黑曜伦拥着她,行使特权走进纽约市政府会议厅时,他们正巧赶上巧丞上台领奖的那一刻。 现在是什么情况? “请问你们是?”会场里的工作人员走近他们身边,有礼的询问。 “我们是——”黑曜伦正打算回话,没想到站在台上发表得奖感言的古巧丞发现了他们,霎时所有人的目光焦点都跟着得奖者转向这里。 “我最感谢的姐姐,今天也来到现场了。” 巧丞话一说完,众人就见她穿着皱巴巴的简单上农,捧着奖杯跑向娠潾面前。 “姐,你怎么来了?看到我msn上的留言了?”巧丞一脸兴奋,眼眸底下还有深深的黑影。 “什么留言?”娠潾一颗高悬四天的心倏地放下,一时间还有些消化不了眼前大逆转的情况。 “msn上的留言啊。”巧丞困惑地眨眨眼,表情和娠潾有点像。“你没看到吗?如果没看到,你怎么知道要来参加我的颁奖典礼?”因为忘了带手机,所以才用msn留讯息给姐姐。 娠潾慢半拍地回过神,不知要怎么开这个口。和妹妹说自己根本不是来庆贺她,而是来报失踪人口的。 “巧丞,你这四天去哪了?”黑曜伦见怀里的女人大脑当机,只好担起把话问清楚的角色。 “我哪里都没去,只是临时被学校教授拉来比赛,一关就是四天。因为本来要参加比赛的学姐生病,教授临时找不到人,所以就拉我滥竽充数,没想到我居然获奖了,啊呵。”巧丞开心的完全没了理智,甚至对于有男人跟老姐同时出现在这里,也迟钝得不觉得奇怪。 “才不是滥竽充数”娠潾激动地抓起妹妹的双手,情绪一放松下来,眼泪也跟着扑簌簌猛掉。“你是最优秀的。” “姐,我好高兴喔!”巧丞手中还抓着金色的半透明奖杯,上面用英文写着二0二年纽约设计大奖。 “我知道。”娠潾马上张开双臂,给自家老妹一个大大的拥抱。“真的很恭喜你。” 台前,主持人忽然用麦克风请得奖者回到舞台,准备从纽约市长手中领取斑额的奖金。 巧丞愉快地将奖杯塞到娠潾手中,附在姐姐耳边说:“姐,我去把我接下来的学费领回来。等我喔,我还要请你在纽约吃一颁大餐。” 娠潾边哭边笑着点点头,看着才华正发光发热的妹妹上台领奖,她突然觉得自己被一股幸福紧紧包围。 “恭喜你。”黑曜伦单手拥着她,很庆车这件事以此做为收场。 原本他已做好心理准备,万一巧丞发生任何不幸,他会陪她一直留在纽约,直到处理完所有事再带她回台湾。 看着领到奖金的巧丞兴高采烈地下台跑向他们,他暂时松开手,让两姐妹拥有属于她们的时间。 他转过身,拿出手机拨给人在台湾的凰仪。 “是我。两天后的高级主管会议不用麻烦我父亲了,我会准时出席。” 大日子。 今天是黑曜伦带未来妻子回家的日子,黑诚谋一早便吩咐管家老陈布置好家里和餐厅,要干净舒适,却不能太刻意奢华。 没想到他本以为没得救的两人,居然在凰仪介入后,反而意外擦出火花。 黑氏企业里的人没猜错,凰仪的确是他心目中的准媳妇第二人选,只是这一次,他事先把整个情况向女方直说,然而在进公司一星期后,凰仪却回复他,自己不适合黑曜伦,还隐约透露娠潾与他笨儿子间有暖味情愫。 自从知道儿子叫自己属意的媳妇人选帮忙跑腿买保险套后,黑诚谋已深刻体验到什么叫做心灰意冷,本来对这一对已完全不抱希望了,岂料后来小俩口的感情却峰回路转。虽不清楚他们是怎么死灰复燃的,不过他仍然乐见其成。 恋爱有时就是如此,只要两个人合拍、命中注定,不管绕了多远的路,该是你的就会是你的,躲都躲不掉。 “老陈。”黑诚谋将管家唤到自己身边“曜伦那小子有没有打电话回来?” “报告老爷,没有,不过少爷之前说过七点的时候会到。”管家陈叔恭敬地回道。 “还有一小时”黑诚谋叹了口气,他迫不及待想看看儿子拥着自己喜欢的女人站在他面前微笑的样子。 “回老爷,其实是三十七分钟。”陈叔在心里偷笑。老爷很少沉不住气,除了少爷的事情以外,老爷如今对很多事其实已看得很开。 可是,当黑曜伦带着娠潾出现在黑家大宅里时,已经七点二十分了,塞车是他唯一的解释。 黑诚谋多等了二十分钟,原本期待的心情逐渐降温,黑家也因这点小插曲意外添上一点僵凝的气氛。 看见黑父的第一眼,娠潾只觉得莫名眼熟,后来才恍然想起他就是在“保险套事件”后,现身向她询问八卦的众多人中的其中一个。 黑诚谋发现她认出自己,连忙用眼神暗示她不要把那件事说出来,殊不知当时躲在门后的黑曜伦,早就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而娠潾之所以会对他印象深刻,是因为他从头到尾都在批评黑曜伦,不断拿曜伦要她加班、叫她去买保险套的事来告诉她黑曜伦有多差。 那时她还不懂,只是困惑地想着这个来问八卦的老先生好像对总裁很不爽,也很为她抱不平,但现在回头想想,该不会是那时黑父就已经心里有底,希望她不要跟曜伦在一起,所以才会拼了命在她面前说儿子坏话? 第十五章 看见她的表情陷入怔忡,黑曜伦立刻关切地低下头,用眼神无声的问她:“怎么了?” 娠潾对他摇摇头,但心底的阴影却逐渐扩大中。 他皱起眉头不语,结果一顿饭吃下来,她筷子几乎没动几下,见状他忽地倾身,吐着热气的唇故意轻轻碰触她敏感的贝耳,软声命令道:“吃。” 娠潾心跳瞬间飞快,酡红着粉颊,不敢抬头看向其他人,乖乖低头猛吃起来。 他这才满意地笑了一下,一抬头,立刻对上父亲欣慰的笑脸。 时间在静默中流逝,一餐饭即将用完时,黑父发挥他向来明快的做事风格,直接挑明的说:“我原本以为你们之间可能没希望了,所以才把凰仪找去,怎知你们反倒又自己谈起恋爱来了。” 他要他们结婚,而且越快越好,年轻人是怎么想的他不清楚,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他也懒得理,但唯有儿子成了家,才能让他心中的大石安然落地。 闻言,娠潾心中猛然一跳,以为黑父中意的媳妇人选是凰仪,一时间心中充满了不安。 “我爱娠潾。”黑曜伦也开门见山地宣告。 “人生只有爱就够了吗?”黑诚谋的意思是结了婚才算数。 他故意暗示过于单纯的娠潾,希望她别太认分地对自家上司,明白有时候爱情少了催化剂、少了承诺、少了婚姻的约束,很容易无疾而终的错过。 黑父洪亮的声音像记当头棒喝,猛然打醒了娠潾,她知道自己不够精明干练,在事业上对黑曜伦的帮助也不大,如果对象换作是手腕一流的凰仪,这些问题就会迎刀而解。 所以黑父中意的媳妇不是她,是凰仪? 恩及此,娠潾身子不禁惶然地颤了一下。 黑曜伦察觉她抖了一下,以为她觉得客厅空调过冷,看了眼陈叔,陈叔微微点一下头,立刻转身指示一旁佣人将空调温度调高。 “当然不是,我们之间会有更多的其他。”黑曜伦自信不驯的视线笔直看向自家父亲,他话里所谓的“其他”包括了未来更紧密的夫妻关系和孩子等。 黑诚谋挑了下眉说:“这种事可不是你单方面认定就可以。” “你以为我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吗?”黑曜伦闷着俊脸,回话的语调很僵硬。 用餐气氛瞬间冰冻,娠潾尴尬地夹在两父子之间,黑曜伦伸手采向她搁在腿上的手,安抚似的捏了捏,要她不必在意。 她回他一个微笑,但不安的种子已悄悄种入她心坎深处。 黑诚谋看着他们有默契的互动,清了两下喉咙后开口“听说曜伦上次为了你,还莫名其妙飞去纽约一趟?” “对,那又如何?”黑曜伦抢在娠潾出声之前,自行回答了父亲来势汹汹的提问。 黑诚谋佯装不悦地看着儿子冷哼“我是问她,不是问你。” “我就是她。” “这什么话?”黑诚谋不以为然的冷斥“难道你们之间都是你说了算?” “基本上是这样没错。” “伯父,曜伦只是认为他跟您比较熟,较懂得伯父问题的意思,所以才会抢着回话。”娠潾赶紧跳出来缓颊。 “真的是这样?”黑诚谋又挑了挑眉,表现出一副难词候的模样。“好,那你们看谁给我回答一下,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什什么?”娠潾愣住了。 她以为黑父还在考虑要不要接受她,没想到下一个问题居然就问他们何时要结婚? “这是我们的事。”一遇上父亲,黑曜伦的硬脾气又冒出头来。 “结婚是两家的事情,这个家里包括我。”黑诚谋也不是一颗软柿子,由得儿子掐圆搓扁。 “那个请等一下。”娠潾觉得自己有必要跳出来,中止一下他们的谈话,否则两父子继续这样冲下去,那还得了。 “怎么,小姑娘要回答我的问题吗?”黑诚谋看向她。 “不要逼她。”黑曜伦根本不可能让她在自己跟父亲间当炮灰。“这件事我们自己会再讨论。” “还有什么好讨论的?”黑诚谋不高兴地冷哼。 这种事只要日期敲定,其余的就交给专人打理,小俩口只需轻轻松松等着去办结婚登记就好了,哪来那么多东西要讨论。 “总之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你不用管。”黑曜伦冷着脸郑重申明。 前一阵子娠潾才因为妹妹的事搞得心力交瘁,他不想这么快就逼她嫁给他,他猜她或许仍放不下妹妹。 “我当然知道这是你们俩的事,但我也要你们知道,如果不打算结婚,我看你们恋爱也不用谈了!”黑诚谋被儿子的态度气到,强势地下了结论。 一瞬间,娠潾不晓得自己还能说什么,若她表示自己愿意走入婚姻,话一出口,黑父一定又会把矛头指向自己儿子,怪他不肯定下来,她不希望他们父子越闹越僵。 “我们会结婚的!”黑曜伦沉着脸拉她站起身,丢下这句话后便离开了黑家。 不欢而散的一餐饭结束后,黑曜伦很快便把那天的事抛诸脑后,但娠潾没有。 这几天,为了处理欧洲市场的案子问题,黑曜伦已先将海外业务部的主管调往德国了解状况,并临时请懂得德文的融仪一同前往处理,自己则与娠潾留守在台湾,拟定解决的办法。 “欧洲政府政策的英文公告我已经标好重点了,还有这一份,是我方代表刚传回来的初步估计报告。”娠潾进到总裁办公室将两份资料放到黑曜伦略显凌乱的桌面上。 他头也不抬的仍继续处理公事,只低声应了一句“嗯。”她目光心疼的沿着他俊美的侧脸一路下滑,为了这件棘手的案子,他已经待在这间办公室里不眠不休两天两夜了。 “还有事吗?”感觉她杵在原地没走开,他低着头忙碌的问。 “没有。”她因他漠然的态度心扎了一下,脑中无法控制地开始想起那天去黑家用餐时的不愉快记忆,心情簧时低落起来“我先出去了。” 她话才刚说完,只转了半个身,黑曜伦立即长臂一伸牢牢扣住她纤细的手腕,略微施力,脚蹬高跟鞋的她马上重心不稳地往他怀抱倒去。 “黑曜伦!”她警告的低斥,声音在他耳里听起来却像在撒娇。 “我是。老婆有何吩咐?”他的眼神带点捉弄意味,见她似要抗议,连忙倾身向前,用一个温柔的深吻封住她未出口的话语。 几分钟后,她气喘吁吁地轻靠在他宽厚的胸前娇喘,而始作俑者也没好到哪里去,不仅气息浊重起来,连下腹也不禁兴起一股火热的渴望。 “你不要闹了。”娠潾喘过气来后,赫然发现自己居然整个人侧坐在他大腿上,她挣扎着要站起身,却被他有力的双臂牢牢锁在怀里。 “想去哪?”他不满地问。 “工作。”她故意漠视他一脸的不悦,伸出双手抵在他胸前。 两人上半身胸距离是拉开了,但下半身却仍然紧密地贴合在—起。就这么僵持着,直到他微微发出痛苦难耐的呻吟,她才惊觉自己臀部感受到的硬物原来是他的 “对不起。”她羞红脸靠了下身子,杏眸望着他厚实的胸膛,完全不敢抬起头来看他。 黑曜伦被她的温声软语勾惹得更加心痒难耐,低吼一声后,再度低头攫住她嫣红的唇瓣态意肆虐。 “曜伦不不要这样”娠潾在他好不容易止住吻,唇舌改朝她脖子进攻时虚弱地反抗着。 “别说话。”他迅速丢出这句话,薄唇又在她洁净的颈肩逗留了—会几,才粗嘴着气息,抬起锐利的黑眸望进她迷蒙的水眸里。 真是酷刑!如果不是手边的案子问题尚未解决、没有该死的公私分明狗屁原则,他非常、非常有可能会在这里狠狠的要了她! “曜伦我”看见他因强忍欲望而痛苦扭曲的俊颜,她心疼的小手覆上他僵硬的面颊。 “不是你的错,是我失控了。”黑曜伦挫败地重重往后靠向椅背,仰着头,紧紧闭上双眸努力平息体内勃发的欲火。 她不是他见过身材最好、最懂得撩拨男人的女人,她很平凡,平凡到如果从前在路上曾擦肩而过,他大概连看都不会多看她一眼。但现在,他却为她失控了,而且是彻底的失控。 “你一定是太累了。”她体贴地帮他找借口,完全不知道自己差点就被他一口吞掉。 黑曜伦在心底叹了口气,他一点都不累,尤其是下面“那个家伙”从它搭好的雄壮帐篷判断,它的状况好得出奇 该死! “我还好,你呢?”他睁开眼低下头,略微疲惫的眸子紧盯着她“在这里陪我连续工作这么多天,你累不累?” “我也还好。”她明白他已经尽力关心她,这两天虽然他忙得不可开交,但他们的三餐饮食依旧全是他负责打电话叫外送,每次她都是闻到食物的香气才惊觉用餐时间到了。 听见她的回答,他精明的视线在她眼睛底下的阴影逗留了一下。 知道自己被识破,她双颊立刻浮现一片动人的红霞。 见状他嘴角一勾,充满魅力的邪笑顿时出现在俊美的脸上,他倾身逼近她,刻意贴着她敏感的耳际轻吐热气“说谎。” 闻言,她只来得及感觉自己头顶冒出一阵热气,不用看都知道,此刻她的脸和耳朵一定红得不像话了。 像是终于逗够了她,他又轻轻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后,才搂着她一同站起身“我好想带你回家。” 她已经去过啦娠潾不解地看向他。 望见她疑问的眼神,他朗声大笑,在她仍一头雾水之际,大掌已又抚上她的颈项,拇指指腹还极富技巧地挑逗摩挲着上头紫红的烙印,轻轻画着圈。 “这次我说的不是黑家大宅,是我的住处,一个单身男人的住处”他意味深长的牢牢盯着她,脸上尽是戏谑又迷死人的诱惑笑容“怎么?你敢来吗?” 娠潾最受不了人家激她,单纯的她根本没察觉他的话是陷阱,一被设计就乖乖跳入还不自知。 “我为什么不敢去?” 看吧。黑曜伦忍住笑意望着她,挑起眉毛“喔?这么勇敢,我喜欢。” 她双颊瞬间爆红,顿了一下,嗔他一眼后提出疑问:“为什么不是你来我的住处?” 他看着她一会儿,蓦地邪气笑开“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他欲言又止,故意吊人胃口。 “只是什么?”她又乖乖跳进陷阱里,呆呆顺着他的话问。 “我怕你那边的隔音设备没我那里好,万一有什么罗唆的邻居上门抗议我先说,我是绝对不可能半途停下来的。”话一说完,他立刻仰头大笑。 她先是怔住,等弄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后,马上抡起拳头狠狠捶了他胸膛两下。 “你!”这个口无遮拦的臭男人! “这是非常有可能发生的状况,我只是实话实说。”他无所谓地耸耸肩,认真的表情告诉她,他不是在开玩笑。 “你那里隔音设备这么好,是不是因为你一向都把女人带回去?”她看着他的小脸充满狐疑,表情也不太好看。 “怎么?吃醋了?”黑曜伦笑得更开心了。 “对呀,我吃醋了。”娠潾沉着脸坦白。 第十六章 “看在你这么诚实的分上,我就老实告诉你,”他左手食指勾起她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四目相交“其实你用不着吃醋。” “喔?”她半信半疑的盯着他。 “你是我第一个想带回去那里的女人。”之前是因为怕麻烦,也觉得没那个必要,现在他则是心甘情愿的想让她进入他的领土。 “真的?” “怎么样?今晚就去如何?免得你第一名的宝座被人抢走。” 他眼中带笑,积极鼓吹中。 “除非工作完成。”她认真的说,果然很尽责。 “唉,我本来还充满期待的。”他抬高她的脸,在她额上、颊上、鼻尖落下一连串甜蜜的细吻。 “最好你会期待,如果欧洲市场的麻烦没处理好,你连睡觉都不会安稳吧?” 她才没那么容易被他骗,他工作起来认真的程度,全公司上下有目共睹。 “不愧是我未来的老婆,给你亲一个当作奖励。”说完,他又作势要凑上前亲她一下。 娠潾轻瞪他一眼后技巧地躲开,对着他瞬间垮下脸的表情笑了笑,在出办公室替他关上门的前一秒,她扬高音量说道—— “等你处理完,我去你那里煮一顿好吃的犒赏你。” 黑曜伦瞪着被关上的门板,心中顿时感慨万千,喃喃自语着“千万别那么费事,其实你只要把自己送到我嘴边就可以了” 晚上七点,娠潾见黑曜伦仍为公事忙得不可开交,便到茶水间打算煮杯咖啡给他,但在茶水间翻了老半天,最后才发现咖啡没了,她看看手表,差不多已是下班时间,不想再麻烦总务室,她决定自己先到其他楼层借点咖啡豆上来煮。 因为只有相隔两层楼,下班时间电梯又太多人,她于是选择定楼梯不到秘书室的专属楼层。 还是回到熟悉的地方比较好。娠潾微微一笑,人才刚走到茶水间外头,就听见里面传来对话的声音—— “就是说呀。那个凰仪真是有够倒霉,结果好处都让娠潾占尽了。” 娠潾一听见自己的名字被人点出来,立刻顿住脚步,迟疑地站在门口,进退不得。 “只能说人家命好,先是让老的看中才有机会近水楼台。虽然小的不要,还想出什么叫她去买保险套的怪招,但没想到都做成这样了还逼不走她。如果我是那个小的,一定会觉得这女人很缠人吧。” 娠潾站在门外,困惑地皱起眉头。什么老的、小的?她们还提到了什么保险套。 “没错,连老的都以为这对没救了,马上又安插新的女人在他儿子身边,结果咧?小的居然又吃回头草?” 听到这里,娠潾猛然一震,原来她们正在谈论的人是她跟黑曜伦。 “这个小的天生叛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老子要他怎么做,他就偏偏故意背道而驰。我看啦,这一次他会吃回头草,八成是为了气老的,跟这个黏人功夫一流的女人恐怕没什么太大关系。” “你又知道了?”似乎极度希望听到这种说法,女同事a兴奋地问道。 “全公司上下都在传好不好!自从上次的保险套事件后,大家就一直密切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 娠潾脑袋已一片空白,她想马上冲回楼上,却发现自己浑身都在颤抖。 “我也觉得应该是这样。你们自己想一想,要不是为了气父亲,英俊风流的总裁怎么会突然看上她?别忘了,他之前对她的态度跟现在相比啧!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 够了。 娠潾双手捂住嘴巴,努力避免自己当场哭出来,声音会被人发现。 原来如此,难怪她之前一直觉得好像哪里怪怪的,但不管怎么想,就是想不出个头绪来。 她对淡恋爱一窍不通,从来没想过这中间的转折会是怎样。 只知道自己深受黑曜伦吸引。尤其在他表现出追求的意思后,她更完全无法隐藏自己的感情,只是很单纯地想要跟他在一起 岂料,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不堪? 如果她们说的是些无中生有的事也就算了。她会自己找他问清楚,偏偏这些事情都真实的发生过,教她要如何说服自己不要相信? 她跌跌撞撞地想冲回办公室,但才刚上楼,就看见黑曜伦皱着眉头从茶水间走出来。 一看见她自楼梯口出现,他立刻几个跨步来到她身边,伸手就将她一把揽入怀里,紧紧抱住。 “去哪里了?”他抱着她问,原本因不见她而纷乱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 “咖啡豆没了”娠潾双眼茫然地看向前方,庆幸自己刚刚在楼梯间有稍微整理一下情绪,才不至于被他撞见哭泣的狼狈模样。 “就这样?”黑曜伦缓缓松开怀抱,垂首紧盯着她略红的眼睛,缓缓皱起眉头。 “嗯。”她点头。 “所以咖啡豆呢?”他凝视着她根本不会说谎的眼,直觉事情绝对没有这么单纯。 “我我”她避开他的视线,支吾地说不出一个好借口。 “你的脸色看起来好差。”不忍逼她,他温厚的掌放在她脸颊上轻轻抚触,指间传来的湿润触感吗,让他隐约察觉出她似乎刚哭过。 娠潾将自己的脸贴向他温暖的大掌,顺着他铺好的台阶说话“嗯,我有点不舒服。” “是太累还是压力太大了?”闻言,他立刻伸臂往她纤弱的肩上一揽,将她紧紧拥入怀里。 “大概是因为这几天都没睡什么觉,精神有些恍惚。” 她没说谎,连日来的加班工作确实令她疲景不堪,再加上刚刚的打击看,终于让她觉得自己真的快撑不住。 黑曜伦将她带进自己办公室,让她舒服地坐在会客沙发上,自己在她面前蹲下身,与她四目相交。 “再等我一下就好,我送你回去休息。”他双手捧住她的小脸,轻轻在她额上落下蜻蜒点水的—吻。 他不敢再有任何更亲密的举动,稍早差点擦抢走火的情况,他可是依然记忆犹新。 “不用了,你忙,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她挣扎着要起身,却被他抢先一步上前压住肩膀,要她乖乖坐好。 “不行。”他坚持,看着她缓缓摇头,原本性格中的霸道顿时展露无遗。 “你还有工作,就不用管我了。”她想先离开他,自己一个人静一静,稍微平复一下混乱的心情,否则在这种糟糕的情绪下,她很怕自己会失控对他说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给我半小时。”黑曜伦说完,确认她不会溜走后,走到橱柜前拿出备用的高级毛毯跟羽毛枕。 娠潾看着他高大宽阔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直到他再度走到她面前,弯下腰动手替她放好枕头、盖上毛毯,临走前还在她额际深情地落下一吻,害她差点又想落泪。 怎么办?她想相信他,完完全全地相信他,但同事们刚才说的那些分析,又让她实在很难反驳。 安置好她后,黑曜伦走回办公桌前处理公务,却见她微蹙着眉心、眼神茫然地看着他。 “你先睡一下。”他跟着她皱起眉头,低噎的嗓音迷人且慵懒。 如果不是工作处理到一半,他其实很想马上把她带回自家的住处。 “嗯。”娠潾只好对他淡淡笑了一下,乖乖闭上限,身心俱疲的她,用不着几秒钟便沉沉入睡。 时间似乎过了好久,睡梦中的她突然觉得唇上仿佛有温暖的羽毛轻轻抚触着,令她产生极度的依赖与渴望。 她明明已经转醒,却迟迟不肯睁开眼睛,任凭温热的触感逐渐变得火烫又深入,连她的体温也悄悄跟着上升了好几度。 “醒了?” 沙哑的男性嗓音挑逗似的在耳际响起,娠潾浑身轻颤了下,眨眨睡迷糊的双眼,张开后直勾勾地仰看向他。 她还来不及意识发生什么事情,就听见他恶声恶气的低咒了一声,随即自己便被他紧紧拥入怀里。 她神智尚未完全清醒,就又再度陷进火热的拥吻中,直到两人都快喘不过气需要呼吸了,他才猛地甩开她。 “曜伦?”她困惑地看着她,不懂他为什么突然把她甩开? 他突兀的动作使刚才在楼下听到的话又再度自她脑中跳出来,扰乱她的心绪。 “我需要冷静一下,抱歉。”感觉自己几乎快完全失控,黑曜伦话说到一半,突然别开脸。 他从来没有如此,不管在任何事情上,他都未曾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无法控制自己这股陌生的感觉令他感到相当不习惯也心慌。 娠潾伸出双手,将他的脸转向自己,不解地问:“为什么要冷静?” 她并不知道,他其实从不在办公室里跟女人瞎搅和,对他来说,在工作的地方就该是专心工作。 “娠潾,你还在睡梦中吗?”看见她迷蒙的服神,他心里突然闪过一道不好的预感。 “你还没回答我。”她双手捧起他的脸,将自己的唇靠近他的,然后听见他的呼吸又瞬间急促起来。 她决定了,她要他为了她打破规矩,若他忍不住对她的渴望,那就表示他是真的爱她,而不只是单单把她当作用来报复他父亲的一颗棋子。 “你一定是被我累坏了。”黑曜伦无奈地低哺一句,黑亮的眸子也变得深邃无比,双手偷偷紧握成拳,显然还在跟自己深沉的欲望努力拔河。 “我是被工作累坏了,不是你。”娠潾照实说,对他露出疲惫的微笑。 他狠狠倒抽一口凉气,敢发誓眼前这个天真的女人,绝对不知道她自己刚才说的话,听在一个正常的男人耳里有多么挑衅。 “要试试看吗?”他诱哄地试问,对她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娇柔性感模样完全没有抵抗力。 “好啊。”她对他露出信赖的笑脸,回答得又快又直接。 她不是小孩子了,当然知道他在问些什么,这也正是她极欲想得到的证明,不是吗? “你绝对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他苦笑的看着她。抱怨似的低声喃道。 “我知道。”她说完,立刻看见他存疑的挑高双眉。 自嘲的轻笑了下,她鼓起满腔勇气,第一次主动吻上自己喜欢的男人。 惯于掠夺的黑曜伦,并没有让她主动太久,几乎是她一碰他的唇,他立刻反被动为主动,在一声低吼后将主动权重新掌握在手里,而她配合的态度和热情的反应,更逐一在他身上燃起火焰 窗外是神秘的夜幕,室内点着几许晕黄柔和的徽光。这一夜,她敲碎了心,落下欢愉的晶莹的泪珠,任他刚猛的一次次占有她。 在他粗暴却又不失温柔的怜爱下,她渐渐懂得了,这个男人真的爱她。但同对,她也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正被对他的不信任折磨着,还隐隐出现满腹的愧疚与欢喜 终章 当黑曜伦醒来的时候,立刻察觉娠潾不在身边。 那是种强烈的直觉,恐慌几乎令他当场冒出一身冷汗,一种不安的惊骇感受逼得他随即起身穿衣,像个无头苍蝇般的,丢掉理智,疯狂追逐她离去的踪迹。 但就在他要冲出办公室的这一刻,电脑忽然传来欧洲方面的紧急关键讯息,他只好咬着牙,在精神和体力都近乎透支的状态下,临危不乱地做出判断,下了一连串指令。 他逼自己先专心在公务上,暂时放下儿女私情,可等他处理完所有工作后,已经又是隔一天的清晨了。 他终于走出办公室,铁青着一张脸,抓狂似的到处找她。不管是她的住处、公司所有楼层、他的住所甚至是黑家大宅,他全都一一做过旋风似的搜寻,无奈依然不见芳踪。 打她电话永远是关机状态,这回就连她人住柄外唯一的妹妹也不知道她的去向。 为此,他不只一次责怪自己,早在她从楼下走上来时,他就已看出她当时非常不对劲,可是他却没有当场处理,还自以为是地认为只要把她拴在身边,等欧洲案子的问题解决了,他们就有时间可以详谈 被欲望冲昏头的下场就是这样,活该他现在必须饱尝失去她的痛苦! 黑曜伦疯狂寻人的举动吓坏身边所有的人,包括凰仪,她先找秘书室的人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跟黑曜伦报告后,才给了他娠潾之前打工的咖啡厅地址。 黑曜伦依循地址,风尘仆仆驾着跑车赶到,车子尚未停妥,就看见站在柜台里的娠潾憔悴的小脸,他的心猛地一缩,锐利双眸凝视着她对着窗外发呆的无助模样。 然后,一个长相斯文的男人走近她身边,亲昵地拍拍她的头,见状黑曜伦顾不得自己的百万名车,就这样把它丢在路旁,浑身充满熊熊怒火与妒火的他,狠甩上车门下了车,快步冲进店里。 一进店里,他立刻不由分说大步走到娠潾身边,大掌紧紧扣住她的手腕,扯住她跨步往门外移动。 “你”娠潾张大眼眸看着他,惊讶到说不出话来,任凭他一语不发的把自己拉出店外。 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怎样?”黑曜伦没有慢下脚步,而是恶狠狠地扭过头,愤怒又凌厉地瞪着她问:“你该不会认为,我会在让你睡过我之后就任你一声不响的溜走吧!”这些话,他是故意说给咖啡厅里方才那个男人听的,目的在于宣告主权。 “我不是那个意思?”娠潾被误解的瞬间红了眼眶,完全没注意他说的话有多么暧昧。 “那你是什么意思?”不等她回答,他便把她粗鲁地塞进跑车里,用眼神警告她最好别笨到想逃走,否则他一定会当场把她抓回来,绝对。 两个人坐定后,他示意她扣上安全带,这才看清楚他一脸的疲累和胡渣,于是她没有在反抗,默默系上安全带,没一会车身就如箭矢,一下子飞驰而去。 但是还没来得及和他说上一句话,她的手机便响了,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是表哥。 “嗯,我很好。”这是她接起手机后讲的第一句话,刚刚那样莫名其妙拉出咖啡厅,她什么都还来不及跟表哥解释,表哥一定很替她担心。 “他就是被你试验的那个男人?”电话那头,男人嗓音里带着轻笑,语气有了了然。 “嗯。”娠潾小声回答,没注意一旁黑曜伦两道燃烧着妒火的黑眸,正紧盯地她略显苍白的侧脸。 “拿出勇气跟他说明白,别再一声不响地溜走。” “我知道,之前是我太懦弱,才会——”话说到一半,她的手机便被人一把抢走,甚至还被他潇洒的立即扔出车外。 有些傻眼,看着开启后又被关上的车窗,再看看自己空空的双手,一时之间还真反应不过来。 “跟谁情话绵绵?”黑曜伦阴沉着俊脸,瞥了她一眼后,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前方路况,专心开车。 娠潾气得不想说话,不敢相信向来沉稳持重的他,居然会做出这么孩子气的举动,看来他要不是累到神智不清,就是真的气疯了。 许久等不到回答,他又匆匆瞥看她一眼,在看见她沉默不语的侧脸后,他心焦地问:“在想什么?怎么不回答我?” 娠潾回过神来,一脸责怪地瞪着他。“你刚刚丢掉我的手机?”那是要花钱买的东西,他到底凭什么替她说丢就丢?甚至让她连捡回来的余地也不给? 他铁青着俊脸,非常不悦这女人满脑子只有那支破手机“我会买新的给你。”而且比那支更好、更漂亮。 “我不要。”娠潾简直快抓狂了,那支手机是妹妹打工存钱买给她的礼物,是全天下独一无二的。 黑曜伦被她斩钉截铁拒绝的态度刺伤,怀疑她对他的感情是否不够坚定,否则她不会一声不响就离开。 “你不要什么?不要我,还是不要我买给你的手机?”他加快车速,直奔自己在公司附近的住所。 她怎么可能不要他?娠潾紧咬着下唇,一脸倔强地望着他,却没有说出这句话。 后来一路上,两人都不再开口,黑曜伦用比平常少了二分之一的时间就抵达住所。 他停妥车子,动作利落地下车,几个跨步到她座位旁,动手替她拉开车门、解开安全带,将她拉出车子后再握紧她的手,快步往电梯走去。 直到进入他的屋子里,他才算真正松了一口气,将钥匙丢在玄关入口的桌台上,他扯掉领带,看她一眼后,便自顾自地进屋一找水喝。 娠潾站在玄关处,仔细打量他的私人住处,装潢风格非常简约,以黑白色调为基底,东两虽不多,但绝对都是令人咋舌的高级品。整个房子最醒目的,大概就是拥有一整片的落地酒柜,和整套立体环绕音响设备。 这男人可真懂得享受啊! 黑曜伦灌了一杯冰水后,动作利落地倒了一杯温开水,放在开放式厨房的中岛桌上,示意她过去喝。 娠潾看一眼杯子,抬起头对他摇了摇。 “那好。”他面无表情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扬眸望向她“我们谈一下。” 她本来还愣站在玄关,听见他不带感情的音调,蓦地打了一个寒颤。 “过来。”他冷锐的眼神觑向自己身旁的位置,示意她过来坐下。 她垂下头,紧咬下唇犹豫着,深吸口气后,才朝他略带防备的缓步走去。 短短几步路的距离,她却困难地移动着,人才刚走到他身边,他立即长臂一伸,她冷不防直接跌入他张开的怀抱里。 来不及站起身,她便被他炙热滚烫的一吻彻底征服,瞬间迷失,忘了自己原本的紧张,任由他带领着将她完全融化,瘫在他怀里。 她的毫无保留,让他紧绷的精神压力顿时大大松懈,人一旦放松,猛烈的欲望使同时涌上来。 他抱起她,让她跨坐在自己昂然挺立的下半身前方,痛苦又甜蜜地感觉她的柔软正抵着自己深沉的男**望,有力的双手更捧住她丰美的臀部,阻断她想撤退的意图。 双唇一吻上她敏缚的雪白颈项,便犹如在两人身上点燃一把热烈的欲火,他像一头饿极的兽,拼命在她身上寻求慰借与温暖,贪婪的从她身上逼出一声声迷人动听的娇吟,与止不住的急促轻喘。 无力抵抗他来势汹汹的猛烈渴望,只能任由他将自己逐渐带往一波波不断攀升的顶端 欢爱过后,黑曜伦抱起全身瘫软的她,往偌大的浴室走去,将两人安置在满缸的温水里后,他满足的闭上双眼,下巴抵着她的头顶,缓缓吁了口长气。 他本来打算先跟她好好谈清楚,然后睡一觉补眠一下的,谁知一看见她畏怯的娇弱模样,他便忍不住自己身体里邪恶的欲望,满脑子只想狠狠占有她。 在那一刻,他只迫切知道自己必须确认她是他的。 被他从背后圈拥着泡在浴白里,娠潾不安地动下一下后,轻声开口“我不是故意消失不见的——” 闻言,黑曜伦屏住气息,全身肌肉瞬间紧绷,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对不起,我试探了你。”她说话的语气充满愧疚。 “试探?”一怔,他收紧缠在她纤腰的双手。 “嗯。”她深吸口气,鼓足勇气后继续道:“因为我很不安,所以所以想试看看我在你、心中是不是特别的对不起” “为什么不安?”其实他早就知道原因,凰仪之前都向他报告过了,他只是想听她亲口说如来。 娠潾低着头,忽然又不知如何说明自己的心情。 “不说话的意思,是要我猜吗?”黑曜伦没有让她辩解,立刻接着又说:“我知道你听到了一些闲言闲语,不过我会用实际行动亲自粉碎那些无稽之谈与可笑的流言。” 就算要花上一辈子的时间,他也会让她信任他,明白对他的不安有多么多余。 “你——”怎么知道的?她想问,但他没给她机会开口。 “我爱上你了,事情就这么简单。”他截断她的话抢白,深深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我承认,一开始的时候,我的确因为老头的缘故刻意整你,但后来发现你根本没和他串通后,我才真正用比较公平的眼光重新认识你,结果,就这样不可自拔的爱上你”见她吃惊地倒抽一口凉气,他俊颜露出释怀的笑容,轻声道:“惊讶吧?连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我就是千真万确爱上你了。如果没有你,我这辈子恐怕都不晓得什么叫做在乎跟嫉妒” 说完,他的手掌从水底下探出,诱惑地抚上她敏感的脖子,而后抬起她下巴,逼她仰起小脸,方便他在她微肿的唇上再落下一记深情的吻。 “所以你不气我了?”娠潾被他的情话哄得晕陶陶,但仍问得小心翼翼。 “气你什么?”他轻笑着反问。 “气我故意试探你。”她微侧过头,有点不太开心地发现他居然在笑,尤其在她正为这件事这么苦恼的时候。 “喔,原来你不敢面对我的原因是这个。”黑曜伦霍地朗声笑开。 知道她离开自己的原因后,他心情瞬间大好,再加上欲望已被大大的满足,现在的他已无烦无恼,随时可以爬上床沉沉睡去。 他的反应使娠潾无言,不知该不该骂他一顿,所以只能对着他干瞪眼。 好一会后,他才收起笑,动手将她转过身来。但两人身体的贴合让他霎时又心猿意马起来。 “事实上,我并不介意你用‘那种方法’试探我。相反的,我认为那个方式可以‘多多益善’。”话一说完,他马上收到她的一记狠瞪,轻松地笑了笑“但我不喜欢你一听到流言蜚语就信以为真。甚至不向我求证就直接判我死罪。” 他紧紧抱住她,明白自己这辈子恐怕都忘不掉那时差点以为失去她的恐怖感受。 “这个我了解。”她点点头。 “真的?”他挑眉望向她。 “当然。”她又点头道;“就像我不喜欢你看到——当面就直接判我手机死罪一样。” 说到这个,他才想起这件事还没处理。 “他是谁?”就算自己质问的口气宛如妒夫般,他也面不改色。 “谁是谁?”她故意跟他打哑谜。 “不说?”他的眼神充满威胁。 “我不知道你在问什么。”她继续装傻,心底还在为那支手机心疼着。 黑曜伦挑高眉,不再逼问她,双手却直接探向她腿问神秘的地带 “你”娠潾喘着气,连忙捉住他放肆邪恶的手,用眼神哀求他停止再度进攻。 可惜他并没有因此而松手,反而更肆无忌惮地撩拨她。 她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试着从他身上挣脱,但他一手抱紧她,坚持不让她起身。另一只大掌则挑衅地动得更勤了 “他他是我表哥”终于,娠潾投降了,用破碎的声音说出他要的答案,怎奈他的动作却依旧丝毫没有慢下来。 “很好。”得到心安的答案后,黑曜伦原本想收手,却发现自己的渴望居然又再度复苏。 感觉水底下的他微微松开手,她正想松口气,下一秒便又狠狠地倒抽一口气——因为他又再次进入了她! “你需要休息”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累了数天的他有多么需要休息,再继续纵欲下去,她担心他的身体会吃不消。 “我也是这么想的。”他一把抱起她,走出浴室,将她放在浴室外的梳妆镜台上,这个高度有利他彻底朝她进攻。 “所所以?”她娇喘着,感受他在自己体内折磨人的缓慢移动,整个人在他勇猛热烈的占有下弃械投降。 “为了确保你不会再从我身边溜走,我要耗尽你每一分体力,然后把你绑架上礼堂。喔,如果顺便怀孕了也不错,刚好凑成双喜临门。” “可是你还没跟我求婚”她抗议的声立刻越来越酥软,最后甚至变成了娇喘。 闻言,他身下的动作猛然一顿,倾身贴近她耳边,吐着热气许诺“我会的,任何你要的求婚方式,未来我都会照做。” 娠潾真的嫁人了,闪电结婚的速度让妹妹巧丞差点赶不回来参加婚礼。 一年后,她顺利诞下一名男宝宝,这是她和黑曜伦蜜月时环游世界三个月有的爱情结晶。 巧丞则在两年学成后回国,在姐夫有心的安排下,立即进入产品设计相关的企业工作。 至于心愿已了的黑诚谋,在完全交出公司所有的权力给儿子后,便再也顾不得心脏的毛病,两袖清风地四处游历去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