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ceans Apart(骨科)》 分开的那天下大雨 岑纪清用汤匙拨乱咖啡表层的拉花,顺时针搅了一圈又一圈,心情快要荒到长草的时候,手机响起了她为音乐节抢票定的闹钟。 “说起来,之前还怕因为分手抢不到票。”她点进抢票软件,小声嘟囔。 咖啡也索性一饮而尽了,这家店的蛋糕好吃,但咖啡不过是烂大街的酸苦味,李凭自以为了解她喜好,可这么一杯咖啡端上来,简直是要催化她的分手之意。 岑纪清提分手时李凭倒很平静,这一句话似乎凭空浮现而已,无法打破他。 但是很快他就哭了,像那种因为感动而哭红眼睛的明星,眼泪的流淌轨迹都很漂亮,一束闪光灯递上来就能拍出杂志封面,岑纪清有些不忍心看着他哭,可自己又的确没有什么感想,于是只能给他摊平一张三角纸巾递过去。 相处三个月,算算也该分手了。 她想他该懂的。 她这么淡淡地回想着,手速飞快地选了双日双人套票,提交,成功。 她将订单给程迩发去,说道,“成功!”。 程迩给她回了张前方拥挤的截图,又接连发了几个亲亲表情。 关了手机,岑纪清就这么坐在位置上嘿嘿笑。 这场音乐节的阵容不错,价钱也合适,她们犹豫了一阵才敲定要去,两人都不是爱和人群挤到一处的性格,去这种场合总要下定一番决心。 音乐节开在临江,岑纪清小时候来过这地方一趟,当时的记忆早已模糊,她只依稀记得这是个落后的小县城,而如今出租车窗外的高楼大厦却无法与她的记忆重合,时代发展或许真的太快。 她们到达音乐节场地时演出还没开始,音响拖拖沓沓地放着热场音乐,但有人就这么围聚在一起合唱,岑纪清和程迩不爱凑这热闹,就买了啤酒站在垃圾桶边上喝,俨然一对垃圾桶守卫。 “我不喜欢等待的感觉。”周围人声嘈杂,程迩需要轻微扯着嗓子说话才能确保被听见,有些高亢的音调倒显得她很兴奋。 “好无聊。”岑纪清捏扁啤酒罐,扣篮一样扔进垃圾桶,刷了几下手机又说,“网也好差” “可是晚上有罗宁。”程迩低头看脚尖,她和岑纪清一样开始有点后悔,于是只能拎出阔别乐坛多年的大咖名字来振奋精神。 “那我忍。”岑纪清咬牙。 “不然还是出去吃顿饭吧,我到现在就吃了碗粉丝,饿死了。” “嗯。”岑纪清放大了一张好不容易加载出来的照片,“这附近有家本帮菜馆,据说好吃的。”乐迷群里对这家店好评如潮。 跟着导航走到店,又是一群热辣辣的人,店里挤得陌生人都要被迫贴身而行,二人相顾无言,却格外默契地拐进了边上一家冷清的沙县小吃。 “这一趟的收获是,不凑热闹。”程迩举着筷子,好像在施法一样念叨。 “唔。”岑纪清闷头吃肉,一时没注意嚼碎了一块辣椒咽下去,立刻被辣得眼眶泛泪,她吐吐舌头,朝程迩指了下里头的冰柜,示意要拿瓶饮料。 店里已经从来时的空旷变成座无虚席,岑纪清一口一个“借过”,才走到冰柜前,店员开瓶盖的间隙她顺便结了账。 岑纪清捧高了玻璃瓶,对着吸管慢悠悠喝了一口,才觉得嘴里的辣味有所缓解,她于是就这么举着瓶子边喝边走,料想该是安全的。 可一个人猛然撞了上来,幸好她躲闪及时,但还是有少部分可乐泼到她胸口,岑纪清还没抬头便听见一阵“对不起”,像是很赶时间,她懒得计较,瞪了对方一眼便作罢。 回了座位她连忙抽纸擦衣服,程迩见她这样便将纸巾盒递过去,不用问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轻轻叹了口气。 唯一好在岑纪清今天穿的是黑色卫衣,泼上什么液体都看不出来,她擦了一阵,廉价纸巾的碎屑可能比可乐更有破坏性,领口一小片细碎的白絮反而显眼了,她自觉没劲也收了手。 “下一次,我说下一次,我们得在更和平的地方见面。”程迩开始念念有词。 “好好好。”岑纪清最受不了程迩这副神叨叨的样子,低下头扒饭,却也笑了。 “你好,我刚刚好像撞到你了。” 岑纪清抬头,眼前是一个戴了副超大墨镜的男人,皮肤白皙,看着年纪不大。 她直勾勾地盯着他墨镜那块看,等着他的下文。 “真的不好意思,您看您这桌饭我请,怎么样?” “不必。”岑纪清埋头给鸡肉剔骨。 “一百块可以吗?”男人似乎打开手机准备扫码。 “我说了不必。”岑纪清不喜欢这样直白的讲价,撂下筷子站起身,望进他的墨镜里,“你想道歉也诚恳点吧?这是在打赏吗?” 男人被她瞪得有些发怵,连忙摘下墨镜,“抱歉抱歉,我等下要演出,这是造型的一部分。” 墨镜一摘,两人之间过分近的距离被放大,岑纪清甚至能看清他的瞳孔。 男人挠了挠头,“我不知道怎么样算有诚意...要不你加我微信,以后我们巡演送你票?” 岑纪清闻言嗤笑一声,退后了些拉开距离,“我可能不会想看你们的表演哦。” 男人一时间有些尴尬,周围人的目光探究嘲讽混杂。 “好了好了。”程迩不知何时起身挽过了岑纪清的手臂,“演出马上开始了,清清,我们走。” “我先走了,你慢慢吃。”岑纪清也反应过来自己态度锋利,走前不忘对那人挤出一个超级敷衍的微笑。 “我的心愿是,世界和平。”程迩出了门开始在胸口画十字。 岑纪清呼了口气,头往程迩肩膀靠,“好啦,我没有很生气啦,就是那个人真的好奇怪好讨厌。” “嗯,那清清要开开心心。”程迩牵住她。 未燃尽的一支香烟 岑纪清和程迩靠在人群边缘随着音乐摇晃,连燥热的风都好像掺了冰块一样,丝丝微凉。 程迩偏过头与她对视,岑纪清也对她眨眨眼睛。 岑纪清等到认识的这个乐队演完,就因为疲惫有些犯困,她嘱咐程迩不要离开,她去外边抽两根烟。 她没有烟瘾,只是觉得这个氛围特别适合抽,她带了半包葡萄爆珠,问边上的女生借了下火,就背对着舞台慢悠悠吸了口,烟圈朝无人处扩散。 借岑纪清打火机的女生对着屏幕疑惑道,“这个乐队没见过诶,怎么排这么后。” “刚成立没多久,但他们有首歌在抖音小火了一把,你懂的。”另一个女生回答道。 “嗯...主唱长得好像不错。” “据说他蛮帅的,不过全网无全脸照。” “怎么跟王家卫似的。” 说着两个女生笑作一团,岑纪清将这番对话听了进去,有点感兴趣,便回过头看大屏幕。 果然是刚刚撞她的那个男人。 她找出音乐节阵容名单,按照顺序数过去。 原来他的乐队叫“Rivers”。 她找了一篇比较长的乐队介绍看,烟灰落到手机屏幕上,正好盖住男人的墨镜。 一支烟抽完,岑纪清捡了个铝罐灭掉烟头,便回了程迩那边。 “这男的唱得还行。”程迩见她回来,便朝舞台方向的墨镜男扬了扬下巴,语带调侃。 “比说得好听。”岑纪清抽了片绿箭口香糖嚼着。 男人对演唱的处理方式是不掩盖本身的不成熟,但他略微沙哑的嗓音又能够为青涩的技巧增添一点风情,说实话有点迷人。岑纪清这样评价道。 岑纪清一直到Rivers退场都没再说话,她手全程捏着口袋里的烟,烟瘾好像有点上来了。 周围人目送乐队收拾设备下台,一瞬间全场的惊叹声此起彼伏,像是才从一场梦里惊醒。不知是什么原因,他们唯独没有表演在抖音上小火的那首歌,岑纪清听到身旁一对情侣的讨论。 “我觉得,看场他们的免费live或许还不错。”程迩用啤酒罐贴住脸颊。 岑纪清敷衍地点头,“嗯,你少喝点吧,上厕所还要排队。” 程迩扁嘴,“哦。你才是,不要仗着抽烟不利尿就狂抽。” “今天最后一次。”岑纪清摇了摇半空的烟盒,朝程迩狡黠一笑。 刚才光顾的一块空地如今没人在抽烟,岑纪清环顾四周心茫然,附近借不到火的话今天这烟就没得抽了。 就在此时,岑纪清面前伸过来一个打火机,握着火机的手白皙修长。 “要火吗?” 她抬头,眼前赫然是摘了墨镜的墨镜男,才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改头换面,衣服整套都换掉了,像个路人大学生,不凑近看根本没法把他和刚刚的乐队主唱联系到一起。 “谢谢你,王家卫。”她想起那两个女生的调侃,随口道谢,就着他手里的火苗燃了烟。 男人听她这么称呼自己,有些开朗地笑了。 “不用谢,阿菲。” 岑纪清边吸边琢磨,明白他大概是在说重庆森林里的王菲,不过她可不觉得她和那个角色有什么共同点。 “您抬举我了。”她把烟圈呼到远离他的一侧,嘴角一抹笑也没被他看见。 “彼此彼此。”他学着她倚在栏杆上。 “你说的免费live票还算数吗?”她想起程迩的话,抬眼看他。 男人笑着点头,“算数的。你在哪个城市?” “江市和宁州,这两个地方对我们都方便。”岑纪清在江市上学,程迩在宁州上班。 “好。”男人掏出手机,打开交友二维码给她。 岑纪清扫了码,填写备注时才问起他的名字。 男人倒没有惊讶,答道,“裴舸,百舸争流的舸。” 周围信号差,等了一分钟,裴舸手机才多了一条消息提醒。 岑纪清自报家门,见他不确定具体的字,她便从他手里接过手机,打好字还给他。 “岑纪清。”裴舸很慢地念出她的名字。 “嗯。” “你要来一根吗?”岑纪清一根烟快抽完了,才发现裴舸一直只是随她站着,像个陪抽。 “不用,我不会抽烟。”裴舸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那你...”怎么会有打火机。岑纪清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图,但她懒得挑明,只当他是来场边送温暖好了。 她从盒里又抽出一根,示意他帮忙点燃。 一点火星子顺着烟丝往上爬,岑纪清替他捏爆爆珠,将烟嘴那端递给他,“要不要试一试。” 裴舸犹豫地看着她的手,似乎是想尝试但又怕出丑。 岑纪清原本的那根只剩最后一口,她放慢了动作,很轻地吸进肺里,再呼出一小团白烟,很细致的一番教学动作。 裴舸像是下定决心,从她手里接过烟,不过吸了一口就呛得不行,他一手捏住烟,俯身咳了好一阵才缓过来。 岑纪清见状只能说有些东西不能强求,她拿过他的烟,掸掉多余的烟灰,又轻而慢地吸了一口。 裴舸因为咳嗽而眼中含泪,他看向岑纪清时,觉得她的身影都在颤动,只能看到她唇边的一点火光,好像烟火一样要烫伤他。 “你是不是觉得抽烟看起来有点酷?”岑纪清感受到他的注视,问道。 “好像是有点。” “我一开始也是因为觉得酷才学的,不过这件事很普通,和一般人会喜欢音乐一样烂大街。”岑纪清看着烟烧到尽头。 “玩音乐才是真的有点酷。”她有些感慨。 “你在夸我吗?” “算是吧。” “明年我们开巡演一定给你送票。” “今年呢?” “今年...应该还有机会见面的。” “啊,我是说演出的事情。”岑纪清不知道这人有这么直白。 “我也是。”裴舸的笑声里还混着咳嗽。 很难说清是谁先上心的 岑纪清要离开临江那天,裴舸提起他是临江本地人,问她有没有吃过当地特色食物,岑纪清说没有,此行匆忙,裴舸便说下次带她尝尝。 岑纪清看着屏幕上的一行文字,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心里有些读不穿他的慌张,裴舸似乎很在行,明明他看着是个蛮内敛的人,但可能他只是在客气,可真是这样的话,岑纪清也无法判断自己的一番复杂的心理活动是出于什么原因,倒像是在自作多情。 她直觉裴舸会比她的任何一任前男友都难搞。 回了江市,她一股脑儿扎进论文里,一写就是一个多月,从晚春写到了夏初,卫衣换成T恤。 也就是在六月初,裴舸的聊天框弹出了新消息。 他说,“我们六月中在江市有演出,你会来吗?” 岑纪清没有往下问他具体日期,自己上微博搜了一下演出信息,演出在下周六。 她答应下来,并说会和程迩一起去。 裴舸说几个人都行,到了跟检票员报他的手机号就可以。 岑纪清不接着他的话茬开玩笑,只发了个“谢谢”的小猫表情,像是故意要表现生疏。 到了演出那天,岑纪清和程迩悠哉哉晚到了些,恰好避开了聚集的排队观众,报了裴舸的手机号果然顺利混进去。 眼见暖场乐队还没有表演完,她们便上了二楼,点了杯酒坐下。 “我这周差点被领导逮住加班,我说家里亲人去世了,才逃过来。”程迩用吸管戳杯底的冰块。 “程迩你要避谶。”岑纪清扶额苦笑。 “没有呀,我家猫生小猫,有一只没救下来。”程迩说完,闭眼祈祷了三秒。 “栗栗吗?我都不知道它怀孕了。” “不是,栗栗老早绝育了,是我妈前几天捡的一只流浪猫,捡到的时候就怀孕了,只能生下来了。” 岑纪清听后只能叹气,“救猫一命也是积德。” “真想阉掉所有流浪公猫。”程迩拈起酒上的薄荷叶,一点点撕碎。 “对了。”说到公猫岑纪清自然联想到男人,昨天裴舸说今晚他们有聚餐,邀请她们俩去来着。 她和程迩提起这事,程迩兴致不太高。 “滚男不都那德行,脏脏的。”程迩撇嘴。 岑纪清被她这反应逗乐了,“就知道你会这样,我当时就拒绝了。” “然后裴舸就邀请我跟他一起吃顿饭,说是要赔礼道歉,就第一次见面那个可乐的事儿。” “他想撩你吧。我觉得他看着也怪怪的,别的不说,室内戴墨镜是有多见不得光。”程迩朝楼下扫了一眼,裴舸正低头给贝斯调音,他们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他的高眉骨和高鼻梁,的确长得很好。 岑纪清咬着吸管,含糊道,“我也觉得,不过正好我最近写完论文无聊,我这个暑假还回不了家。找个男人玩玩算了。” 程迩一把拍上她的肩膀,字正腔圆,“你的态度很端正,我放心了。” 二人就这么谈笑着,底下乐队一曲唱毕她们竟都没有发觉。 这场live的观众情侣居多,程迩自上而下看,一对对都挽着手臂,前排甚至有些人是抱着摇晃的,音乐氛围似乎很暧昧。 她支着下巴看楼下情侣的互动,搭着裴舸的歌声听,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不一会儿,她们桌端上了两杯陌生的酒,岑纪清抬眼,远处两个男人朝她挥挥手,她顿觉没趣,便和程迩一起下了楼,酒水未动,就依原状留在桌上。 她往人群末尾走的时候,一直看着台上的裴舸,他捧着话筒轻柔地低唱,歌词也似幻梦,有一个瞬间,或者说其实近乎全程,岑纪清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 她后来问起时,裴舸坦白地承认了。 他说,“我一直在等你下楼。” 岑纪清一时间接不住这话,只能徉怒指出他演出要尊重全场观众。 “可人难免偏心。”裴舸学着她当时的样子支着下巴,昏黄的光线下他看着有些醉。 “我吃饱了。”她放下叉子。 “那走吧,送你回家。”裴舸叫住服务员买单。 岑纪清又喝了口水,慢悠悠道,“一般人现在会去再看场电影吧。” 裴舸收起手机,眼里有些困惑,“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们去看吧。” 将近凌晨,影院几乎没有选择可言,他们买了一场据说安静的文艺片,等到进场,电影已经播了半个小时。 裴舸演出了一晚上,又开车来回,大概已经很疲惫,他刚开始还强撑着眼皮同岑纪清看电影,不多久他就靠着椅背睡着了。 裴舸醒来时电影已经播到演职员表,他连忙转过头,见岑纪清还在,他才松了口气。 “好看吗?”他的声音懒懒的。 “我也睡着了,刚醒。”岑纪清揉揉脸颊。 裴舸挑眉,眼睛湿润润亮晶晶的。 岑纪清看他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笑问道,“你还是不知道为什么要看电影吗?” 裴舸顿了几秒,“嗯。” “因为...”她俯身凑近,像是有悄悄话要说。 裴舸于是也朝她的方向倾身。 岑纪清在晦暗中握住裴舸的手,指腹在他手背来回摩挲,他们的呼吸逐渐交织在一起,终于嘴唇相贴,她舔他的唇瓣,很轻的一下,仿佛一簇晚风。 好像有一瞬间,裴舸想逃。 “因为我们要接吻嘛。”岑纪清笑得眼睛弯弯,心情很好的样子。 裴舸整个一副滚圈最后一个处男的架势,脸憋得通红,却红不过嘴唇。 我们在约会还是恋爱 比起岑纪清,裴舸的态度要更模糊暧昧。 双方进一步了解过后,岑纪清才知道裴舸也是江市学生,只是目前处于休学状态,下半年就会回校读研三。 “为了玩乐队休学吗?” “是其他原因。”裴舸显然不愿提及。 “哦。”岑纪清对刺探隐私没有兴趣。 她蜷缩在他们乐队排练室的沙发里写论文,降噪耳机一戴就几乎听不见杂音,她稍抬头就能看见裴舸盘坐在地拨弄吉他写和弦,窗外的阳光透过纱帘照在他的头顶额角,显得人清爽而温暖。 裴舸写累了就会和岑纪清一起窝在沙发里,他有一个老款的iPod,就这么戴着耳机闭眼假寐,有时候也会真的睡着。 岑纪清凑到他耳边,说话时嘴唇会擦到他的耳骨,“你一直待在这里吗?” “嗯,我没什么事情要做。”不同于其他成员需要为了课业实习奔波,裴舸清闲得很。 岑纪清把脸埋进他颈窝,猛吸一口他身上好闻的肥皂味,“那你给我的论文改格式吧。” 裴舸睁开眼,抬手用手指梳她的发丝,不知怎么有些好笑,“你相信我吗?” “为什么不?”岑纪清像亲人的小动物一样去啄吻他的嘴角,直到他抱住她。 裴舸对于接吻其实很着迷,但是他从来不会吻得过分缠绵,岑纪清算过他们接吻最长的一次也就一分钟,然后裴舸就要中场休息。 岑纪清捧住他的脸,鼻子相碰,小声问,“你是不是肺活量不好?” “嗯。”裴舸将手指插进她的头发里,轻轻咬住她的嘴唇。 他的呼吸是薄荷味,岑纪清喜欢舔他的牙齿,等他打开牙关,这会使她有种做贼的错觉,蛮刺激的。 两个人亲完往往就是两张大红脸。 “我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岑纪清用手背摸脸颊降温,她怎么说也是吻人无数。 “我没有以前,大概就是容易害羞。”裴舸早承认这是他第一次和人交往,也没什么需要澄清,他笑的时候嘴唇晶莹水润,看得岑纪清又想抱着他啃。 “正文小四号,各级标题格式文件里都有写。”岑纪清没忘正事,将初稿文件给裴舸发去,“因为是学院内论文,所以格式比较奇怪。” “好。”裴舸抓了下头发,在沙发上坐正了看论文。 “就是一个很无聊的经济学理论。”岑纪清见他神情认真,扭捏地解释起来,她怕他真的逐字阅读她的学术垃圾。 “嗯,但清清写得很好。”裴舸快速扫了一遍,看向她时眼底含笑,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喊她。 岑纪清立刻作昏迷状倒下,不一会儿就坐起身,扑进裴舸怀里,振臂痛呼,“你这样我可要爱上你了。” 裴舸亲亲她的额头,开始严谨完成任务。 岑纪清把任务交给他倒是真的完全放心,她耳机开始放起轻松欢快点的歌,手机屏幕也从课题群消息切换到娱乐软件。 “诶,你周末有安排吗?”她的手抚上裴舸的大腿,一阵不知轻重的乱摸。 “好好说话。”裴舸动了动腿,眼皮都没抬,“没有安排。” “我们去郊区民宿住两晚怎么样?”岑纪清也不管他要不要看,就把手机递上去,当前页面写着“情侣周末好去处”。 裴舸瞥了一眼,表情一下子有点僵硬,手指在触摸板上胡乱画圈,好像很不知所措。 “啊,你不愿意那就下次吧,正好周末也超热...我是觉得暴雨台风天待在一起会更好啦...”岑纪清嘟嘟囔囔给自己找了台阶下。 “对不起,我觉得这样进展会有点快。”距离他们第一次接吻也才过了半个月,裴舸摸不准关系的发展进度应该怎样把握,只是隐约意识到这样不太合适。 “我懂的啦,你是第一次嘛,我们慢慢来就好。”岑纪清挽住他的手臂,侧脸在他肩头蹭了两下,继续埋头刷帖子。 “改好了。你看看呢。”裴舸点下保存,轻呼了一口气,给岑纪清发去文件。 岑纪清听闻弹坐起来,打开电脑翻了一遍论文,格式改得很好,原来有几处图片格式大小不一,裴舸也给她调整好了,整体看着赏心悦目,和修改前简直判若两文。 “你也太好了。”她直接扑倒裴舸,狂蹭他的脸颊。 “晚上想吃什么?”她像动漫夸张效果一样狂啾他的嘴唇。 “你先放开我。”裴舸在她暴风亲吻的间隙里艰难开口,他被压得动弹不得。 “不要。”岑纪清不依不饶地咬住他的耳垂,舌尖顺着他的耳廓打圈,将他的耳朵舔得绯红,她的声音也或许因此更清晰地被他听见,“我的天使会飞走吗?” 裴舸放弃挣扎,环抱住她的腰,她的体温很轻易地透过布料温暖他汗湿的掌心,他叹道,“不会,我就在这里。” 岑纪清滚到沙发内侧,和裴舸身体贴得很紧,没准儿往下摸摸就能感受到他身体的热烈反应。 “你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男朋友。我超级超级喜欢你。”她无比真诚地感慨着,听到这话的裴舸却别过了头。 裴舸大概是一个别扭又缺爱的小孩。她悄悄在心里总结道。 - 清清这样子就是甜甜小猫啦,我好喜欢哦...绝对不是舔狗 接吻拥抱是充电形式 岑纪清没想到裴舸的大墨镜会放在床头柜上,她拿起来端详,对裴舸说道,“我以为你只有演出会戴呢,怪不得在排练室找不到这个。” “放排练室容易丢。”裴舸眯着眼睛调投影,遥控器摁起来咔哒咔哒的。 “可以给我拍照吗?”岑纪清把手机丢给他,蹲在墙前已经摆好了pose。 她戴上了那副阔大的墨镜,半张脸都被遮住,能做的表情很有限,她索性冷脸扮酷。 裴舸不算会拍照,但好歹知道要趴在床上找角度,闪光灯有无版本各一张。 岑纪清靠着他翻看照片,不时放大脸看细节,“你拍得好好。” “有吗。”裴舸看不出这些照片有什么特别,和他用眼睛看到的岑纪清差不多。 “嗯,我还要在床上拍一下。”岑纪清重新把墨镜戴上,她拉住要下床的裴舸,“就是要床上的男友视角,你懂吧?” 她盘腿坐在床上,T恤领口宽大,稍一动作就会露出半边锁骨,裴舸跪着给她拍,角度四面八方地换,末了岑纪清直接就着他的手把住手机,音量键狂按。 裴舸不习惯看她穿戴他的面具的样子,尤其现在她的领口很低,好像用力一点就可以看穿她的身体,他从她手里抽出手机,柔声问,“好了吗?” “应该够了。”岑纪清坐直身体,伸手揽住他的脖子,笑意仿佛透过了镜片,“现在来奖励我的小摄影师。” 裴舸弓着身体,很顺从地跟着岑纪清的用力方向行动,直到他完全压在她身上。 岑纪清在墨镜下睁着眼,可以看到裴舸垂眸动情地吻她的样子,睫毛在眼睑覆上阴影,眼睫颤动带来烛影一样微弱的摇晃。她感觉他每次接吻都好像在哭,她能从他口腔尝到一种隐约苦涩的味道,像海洋般裹住她,吞噬她。 他们的舌尖勾缠,喘息声清晰又暧昧,裴舸的喉结滚动,既是换气,也在吞咽,岑纪清用拇指轻轻点住那一块凸起,可以摸出脉搏一般,裴舸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移开。 岑纪清有些不满地咬他一口,不轻不重,裴舸只感到轻微的酥麻。 她将被他握住的那只手往下移,按在自己胸口,手心再翻转,他的手背也感受到她的那一处柔软。 “要摸一摸吗?”她用气声说。 裴舸在她的锁骨画圈,意有所指,“不看电影了吗?” “本来就不是来看电影的。”岑纪清转而将手伸进他的衣摆,指腹沿他脊椎的凹陷往上游。 “可我想看。”他不再跟她纠缠,翻身坐起,捡起丢在一旁的遥控,选了之前讲好要看的电影。 开头的龙标声音把岑纪清吓得一激灵,她动了动腿,看向裴舸平静的侧脸,好像一面经久不变的湖泊,她忽然特别不想说话。 “你...很喜欢做那种事吗?”裴舸发现她过分安静,也有些不自在,便主动问道。 岑纪清在被子里踢了踢,脱口而出,“一般人都会想和喜欢的人做吧。” “你不怕我做不好吗?” “唔,我没想过,因为你看起来蛮会的。” “我连那种片都很少看,所以不太懂。” “好吧。”岑纪清在被子下牵住他的手,指腹按着他手掌那块软肉,安抚般的。 “下次再说吧,别担心。” 她头靠在他的肩膀,生平第一次看到男女主接吻而她还没有跟身边的人接吻。 电影看到一半,岑纪清手机响了,一看是爸爸的电话,她犹豫了一下,起身出去接了。 爸爸在电话里问她暑假安排,主要也就是回不回家,几号回,有没有东西需要寄回家清洗收纳的。 岑纪清蹲在阳台,盯着裴舸养的几盆多肉,有一句没一句地答着,到后面爸爸也晓得自己话多,尽快给嘴刹了车,说等下给她发个红包,电话就这样吧。 她挂了电话,在支付宝看了下转账金额,全部转进常用银行卡里,又发了会儿呆,才回卧室。 裴舸完全沉浸在电影里,甚至没问她出去做了什么,但岑纪清有些在意。 “我爸给我打电话,转了点生活费。” 裴舸“嗯”了一声。 “你现在还需要家里养吗?还是自己养活自己?” “都有吧,我现在用的钱有一部分是之前剩下的生活费,大部分是我的实习收入还有乐队收入分成。” “那你很厉害诶。” “你不需要这样夸我。”裴舸终于笑了一下,转过头看她。 “是真心话。”岑纪清抿唇回忆着,“像程迩也已经从家里独立了,她可以对自己的决定负责,是完全自由的。虽然我跟她一样大,但我现在出趟远门还是要征求父母同意。” “而且我没有健康的消费观念,还不会自己挣钱。”岑纪清掰着手指头细数自己的罪行。 裴舸用指尖缠绕她的发丝,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自我贬低,于是慢吞吞地说,“你不是才研一吗?打工是一辈子的事情,你现在专注开心玩乐就够了。” “你会陪我吗?” “嗯。” 岑纪清钻进被子里,脸贴着裴舸的手背,很快就睡着了。 裴舸关了投影,将她枕边的墨镜收进抽屉里,低头吻了吻她的眼睛。 如果我们在阴雨天相爱 除去偶尔会收到导师消息以外,岑纪清在暑假是一个纯粹的富贵闲人——懒得动就宅在家里,愿意出门就找朋友约顿饭,偶尔去排练室找裴舸玩。 排练室已不是一个约会圣地,现在乐队成员里的学生也趁着暑假来排练,岑纪清推开门前往往已经预测到那个成员的位置,她先笑着对名为邹李的同学打招呼,然后照惯例问裴舸能不能陪自己出门。 裴舸灵感来了也顾不上她,只能亲亲她的手指作为安慰。 岑纪清当然不是那种离了人就活不了的类型,可是掐指一算,他们已经半个月没有独处过了,实在有点过分。 她待了几分钟就百无聊赖,问裴舸要了家门密码,说要去他家等他回来。 裴舸一边划掉谱上新写的一段,一边说注意安全。 邹李见岑纪清走了,小声嘀咕道,“把家门密码给她,不太安全吧。” 裴舸听见这话才抬头,直勾勾盯着邹李,“她不是那种人。我们在正常恋爱。” “哦。”邹李笑了两声缓和气氛,“主要你对她不冷不热的,我还以为她在倒贴你。” 轮到裴舸说不出话了,他平日里独来独往惯了,先前岑纪清还在为了论文跑东跑西,他们两三天不见一面是常有,但这些天连邹李都有空钉在排练室,兴许是顾忌他的创作,岑纪清来的频率已经很低,他还次次都把人晾得憋回去。 “这些天是我做得不好。”他这样回邹李,也这样跟岑纪清开场白。 岑纪清嘴里嚼着魔芋丝,懒散地点头。 裴舸坐到她身边,见她手机开着豆瓣,没再多看,“怎么晚饭就吃关东煮?” 岑纪清扎了个虾滑喂给他,“别的东西味道太大。”其实是她没什么胃口。 “你就当自己家就行。”裴舸揽过她的肩膀,摸着她的T恤袖口和袖口微凉的皮肤,继续说道,“我可以补偿你吗?” 裴舸喜欢看她咀嚼东西的样子,有点像卡通漫画人物。 岑纪清的视线终于从手机上抬起来,她看向裴舸的目光都少了几分不快,她转了转眼珠,忽然嘿嘿笑了。 裴舸知道他们可能想到一处了,但他不敢确认。 她给鸡蛋戳了几个孔,说道,“今天晚上我睡在这里好不好?” “就这样?” 她眯起眼笑,“剩下的晚点告诉你,我得再看看。” 晚上二人和衣躺在一起,岑纪清面对着裴舸刷帖子,手指滑动不停。 裴舸也算是体会到了岑纪清这段时间的心情,人就在面前却亲不了抱不得,尤其岑纪清还把腿抬高搭在他身上,时不时蹭他一下,就憋得挺难受的。 “喏,你看,”岑纪清长舒一口气,把手机放到裴舸跟前,“正好后天有台风,我挑了好久民宿,这个怎么样?三天两夜。” “好,都听你的。”裴舸只看了眼封面就应下来,本来也不打算思考。 岑纪清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环抱住裴舸,“在雨天做爱应该会很有感觉。” “要不要这么直接。”裴舸失笑。 “所以你愿意吗?” “嗯。” 裴舸起身关了灯,摸黑躺回岑纪清身旁,他停顿了一下,接着伸手去碰她脸的位置,他的力度很轻,岑纪清被摸得有点痒,想躲开。 裴舸吻她的侧脸,声音压得很低,有点哑,“对不起,我真的很喜欢你。” “我知道的。”岑纪清张开嘴,方便他进一步地深吻。 在黑暗里接吻有一种舔舐伤口的破碎感,岑纪清睁开眼也没办法看清自己。 她的手从裴舸的脊椎摸到肋骨,再到他的胸和乳,一往无阻,他变得越来越烫。她的唇齿在通过吻预习应该对待他的身体的方式,可她发觉他连疼痛都是甘之如饴的。 这次裴舸没有很快停下,他不依不饶地含着她的唇瓣,温存般来回厮磨,又好像在摩擦生热取暖。 岑纪清喜欢这种感觉,她轻易决定这半个月来的冷落都一笔勾销,她指甲抠着他的乳粒,有点色情地碾过去。 裴舸舒服地喘出了声,笑着说她还可以用力一点。 岑纪清却收了手,“我才不会听你的话。” 闻言裴舸只是替她揩掉唇角的水渍,依然带着笑,“嗯,做个好梦。” 岑纪清的睡眠质量很好,没多久就睡着了。 裴舸察觉到她均匀的呼吸后,小心挪开她放在自己身上的手,轻手轻脚进了卫生间,他用藏在镜子后的钥匙开了一格抽屉,挑了一瓶药,往手里倒了一颗,配着矿泉水吃了下去。 回了被窝,他身上带了空调的寒气,梦中的岑纪清或许是热到了,紧跟着又贴了上来,手还一把摸上他的臀,裴舸被她睡眠中的本能惊到,唇角浮现了淡淡的笑。 第二天岑纪清醒得比裴舸早,裴舸的五官在睡梦和清晨的双重加成下显得尤其好看,特别是嘴唇,像柔软的花瓣,是温柔的粉色。 岑纪清嘟起嘴,想亲嘴又怕把他弄醒,于是闭着眼回忆昨晚的吻,有点望梅止渴的意思。 在她再次睡着前,嘴唇传来了真实的触感,好像花瓣的飘落。 裴舸见她立刻醒了,有些抱歉地解释道,“想亲就亲了。” 岑纪清懵懵地摇头。 现在喊停有点太晚了 岑纪清对台风天的预期过分乐观,即便他们提前准备好了雨伞雨衣,从打开车门到走进公寓的几步路里,他们的下半身还是被雨淋得透湿。 岑纪清本来只穿了短裙,她自认为不要紧,但裴舸怕她着凉,坚持先赶她去洗澡。 她随便冲了两下便出去了,裴舸当时正坐在落地窗前看雨。 “换你了。”岑纪清把自带的浴袍给他递过去,顺便坐上他的位置。 裴舸俯身摸了下她的腿,对比之下她的体温不算太低了,他才抬步往浴室走。 一瞬间所有事情都无法再按照岑纪清的计划走,原本洗澡该是在晚上,他们此时本应该可以安稳地吃饭闲聊,稍微培养一下熟络的氛围,让晚上发生的事顺理成章。 而现在,岑纪清根本还没有起床多久,这下衣服都脱了,也没有不睡的道理。 窗外风雨大作,可是只有当坏天气包裹住她,她才会更加意识到当下环境的安全。 她连了房间的音箱,找了一个据说做爱可听的歌单顺序播放。 裴舸出来时发现房间里有点热闹,“你选的歌吗?” “嗯。”岑纪清发觉这段萨克斯旋律是说不上来的奇怪,想了想还是关掉了,房间一下子恢复安静,只剩密集的雨声透过玻璃打进来。 裴舸一边擦头发一边看向她,“中午想吃什么?” 想吃你。岑纪清现在说不出这种话。 “看你吧,我不是很饿。” 裴舸有点为难,他打开外卖软件,神情严肃地挑选了一阵子,“寿司吧,吃起来方便。” “啊?”岑纪清的讶异有点太明显。 “嗯?”裴舸疑惑地拉长声音,“你在想什么?” 岑纪清皱起眉头,装出思考的样子,“我在想,寿司很好吃。” 裴舸盘腿坐到她身边,和她一起看无聊的雨打树叶,“不要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没有那个意思。” “那个,那我讲点正经的事。”岑纪清低头把玩着浴袍带子,顺着绒毛摸过去,又逆着摸回来。 “我以前和男朋友做,不知道是技术还是身体原因,试了好几次,都不太舒服,所以,”她有点后悔现在才告诉他这件事,“我说的做爱不包含传统纳入式。” “那就好。”裴舸好像卸下了什么包袱,语气都很轻松。 “啊?” “这样我就不会伤害到你了。”裴舸盯着她的嘴唇,仿佛随时都能吻上来,他有些苦恼地回忆着,“我昨天看了一些教程,上面说女性阴道高潮的概率比较低,G点不容易找,我没有信心做好,现在相当于是少考一门实践课。” 岑纪清对他突然说出口的专业术语不太适应,他的比喻方式也蛮诡异,仿佛她是一个研究课题。她一下子羞耻心冒头,做爱的想法顷刻烟消云散,岑纪清双手托脸望向窗外,感觉自己就像被雨浇灭的一根烟头。 许久,她才挤出一句,“你这人真是有点奇怪。” “有吗?” “超级。” 裴舸从背后抱住她,手指穿进她的指缝,十指紧扣,他说,“谢谢你愿意接受这样的我。” 岑纪清越来越懂不了这个人,只觉得一阵咯噔,然后转了转头,低声怪道,“你头发好冰。” 裴舸却没有退后,他垂眼吻着自己嘴唇可以触碰到的皮肤,从颈侧到肩膀,岑纪清的浴袍领口渐渐松开来。 她可不想做到一半被外卖敲门,于是抬手紧了紧衣领,问道,“不要等吃完饭再做吗?” 裴舸舌尖在她锁骨打圈,抽空回她,“我还没有点。” 岑纪清一瞬间觉得这个男人的城府深不见底。 “可以吗?我们不会被打扰的。”裴舸有一双小狗一样乖顺的眼睛,他此时此刻微微抬起眼睛看她,就好像宠物在乞求食物。 “试试看吧。”岑纪清闭上眼,手指插进他湿冷的发间。 裴舸得了允许便吻上她的唇,他们的嘴唇都有些冰,他有些取暖意味地仅仅唇瓣摩擦,没有深入动作,但他的手却很快探入她的衣领,覆上她胸口的肌肤。 “你会吗?”岑纪清见他半天没动作,又问了一句。 “你指什么?”裴舸讲话慢悠悠的,手却是捏了一记那挺立的乳尖,力道不轻不重,刚好够岑纪清倒吸一口气,而后喉间溢出叹息。 “抱歉,是有点太慢了。”他这样说着,却分明一点没有道歉的态度,手往她身下探去。 岑纪清一条腿抬高了搭在他背上,感觉到他的手探索般在她的下身游走。 “已经...很湿了。”裴舸的手也在思考一样,指尖在穴口轻轻戳了两下,便被黏腻的水液沾湿。 岑纪清耙抓着他的发,继续与他深吻,另一只手捏住他的手指,指导他以一种熟稔的指法揉按着阴蒂。 “我一般这样自慰。”她隐隐皱眉,来自下体的快感如水流。 “也会这样接吻?”裴舸恍惚间感觉自己在弹奏某种不通过振动发声的乐器,非要说的话,产生的声音或许在他的胸口振动。 “只和你。”岑纪清睁开眼,好像很认真。 为什么又在雨天等待放晴 岑纪清在他们简易的迭加手法里小小地到了一次高潮,她知道裴舸在研究她高潮时的呼吸,企图从里面发现什么世界定律。 “结束了吗?”裴舸侧身躺在她身边,看她神色清明地回望向他,他的手还按在她的小腹,感受着她身体的余震。 岑纪清并不重欲,尤其此时是她的贤者时间,她无所谓接下来怎么走,“你说是的话就是。” “我说不是呢?”裴舸笑意很淡,可眼角眉梢却没太多情绪展露,很难说是含情亦或是含欲。 岑纪清凑上去吻他的嘴唇,“那你自己来吧,我不想教你。” 裴舸听言便慢吞吞爬到她腿间,那里仍是湿漉漉的一片,水液欲干结在艳红的皮肉上,他抬手去揉搓那片软肉,隐约有种磨墨的错觉,只是手掌确实又被打湿了。 他双手扶着岑纪清的腿根,埋头去舔那片软肉,也懒得再区分主次,只抻平了舌面去品尝每一块湿润,将多余的新分泌的液体全都卷进口中吞下。 快感都是误打误撞的,或许是他的短发搔得她腿心发痒,或许是他没有章法的舔弄碰到了阴蒂神经,岑纪清的脚跟深深地往床单里陷,她想推开裴舸,但心里又清楚她只能承受下这愉悦的轰击。 等到岑纪清低吟着颤抖着到达高潮,裴舸都没有要结束的意思,他有些不依不饶地按住那粒硬籽,似乎还要继续刺激几轮。 岑纪清觉得够了,想拉他回来,他却只是抬头看她一眼,犹豫了一阵才不情不愿地躺回她身边。 她读出他的玩味,问道,“是很好玩吗?” “好奇而已。” “我可以好奇你吗?” 裴舸的呼吸停滞了一瞬,很快恢复如常,“当然。” 他直截了当地解开浴袍,虽然没有卖弄身材的意图,但寸寸展露在岑纪清眼前的肌肤又都堪称绝美,而他胯下充血成深粉色的阴茎与他白瓷般的皮肤相差甚远。 “我不会口的。”岑纪清瞥了眼那玩意。 “嗯。” 她承认自己比较自私懒惰,“你用手,我握着你的手,可以吗?” “嗯。”裴舸其实想说他连撸都不愿意。 岑纪清像这样糊弄了每一任男朋友,有时她会假装累得眼睛都睁不开而避免直视那根丑东西,但这次她很难得地盯着裴舸的手法看,甚至说得上有点认真。 她的手原先只是握着他的手腕,渐渐地她的手指也覆盖住他的,仿佛要拥抱住他的手。 为使裴舸更快射出来,岑纪清做的付出无非是捏捏他的乳头,在他上身胡乱舔咬一气,含着他的耳垂讲些喜欢的话,套公式痕迹明显,但裴舸确实很受用。 快要射精的时候裴舸还有心思堵住马眼,去扯张纸巾挡住精液。 “你的手法好粗鲁。” “是吗?” “好像你很讨厌自己这个东西一样。” “可能有点吧。”裴舸不喜欢她这样怜悯的口吻,反问道,“难道你会喜欢?” 她摇摇头,“作为独立的器官看当然不喜欢,可是如果它具有象征意义,那就不涉及喜欢或者不喜欢了。”只存在承认或拒绝承认。 她忽略他的沉默,自顾自总结起来,“果然,比起做爱,我更喜欢接吻拥抱。” 裴舸抿唇,“为什么我口完你就不接吻了?” “我不想尝到自己的味道,你可以说我不喜欢吃自己。” “我还蛮喜欢的。” “那你多吃点。” 裴舸听了这话又不知在琢磨什么,嘴角挂了丝若有若无的笑。 岑纪清发觉有些饿了,“你点个外卖,我们去洗澡吧,洗完刚好吃饭。” 进了卫生间,裴舸先接了杯水漱口,他透过镜子看岑纪清躬身试探水温,她赤裸着身体,皮肤被暖光灯打出柔和的肌理感。 他随岑纪清一起蹲在浴缸边,学着她的样子伸手进浴缸里接水,二人如此并排的景象看着倒像是一起养鱼的小同学。 “我漱口了,可以接吻吗?”裴舸舔着她肩膀的那块骨,说完又含着咬了一下,只留了很浅的一块牙印。 岑纪清回过头吻他,顺便把手上的水一股脑抹在他背上,末了却还装作很深情投入的样子,手指用力扣住他的背脊,裴舸无法假装毫无察觉,于是他在吻里笑了出来。 午饭到的时候二人正窝在浴缸里颠鸾倒凤,岑纪清环抱着裴舸,缠着他索吻,好像怎么亲也亲不够,裴舸一边吻着,另一边还要抽出空去爱抚她。 “你去拿。”岑纪清抬了下屁股,不知几个意思。 “等你高潮了再说。”裴舸的指腹从穴口滑到阴蒂,逐渐加快攻势。 岑纪清朦朦胧胧地看着他,下身酥麻一片,“要是你也能感觉到我的舒服就好了。” “我可以感觉到。” 结束裴舸负责给岑纪清吹干头发,岑纪清则一心一意享受,不时拈两块寿司喂给裴舸。 眼下窗外雨已经停了,估计不过片刻又会大雨倾盆,这一刻的阴沉天色也引得人有些惆怅。 岑纪清吃饱喝足,开始胡思乱想,“可惜后天就要离开了。” 裴舸摸着她鼓起的小腹,笑着说,“我们还有很多机会。” 可惜时间过得飞快 民宿一住后岑纪清便索性搬到了裴舸家,借口都懒得找,她坦白说自己不想一个人睡觉,等开学就会搬走,裴舸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二人同居了半个多月。 眼下岑纪清又需要在开学前搬出裴舸家,她盘坐在地,对着空空的行李箱眼睛发直。 她的一声叹息落地,“怎么只住了半个月就攒了这么多东西。”裴舸将她的衣服都捧到行李箱半边,二人面对面迭着衣服,她拿起一件T恤闻了闻,“嗯,都是你的味道。” 裴舸纠正她,“是我家洗衣液的味道。” “这样我回家也可以睹物思人咯。” “你随时可以过来,我也可以去找你,又不是牛郎织女。” “哦。”岑纪清撇了撇嘴,继续埋头收拾了。 回程路上,岑纪清别过头看着窗外夜景变换,心中却有种撕死皮的痛,她习惯性地美化寒暑假生活,习惯性地恐惧开学。 尤其是这个暑假的确过得很好,她第一次和人同居,不管是肩并肩对镜洗漱还是背靠背各玩各的手机,都符合她对一段正常恋爱关系的想象,简直像是刷了一张乌托邦体验卡。 岑纪清问,“我们寒假还会住在一起吗?” 裴舸掌着方向盘,他开车的表情总是有点冷漠,岑纪清将这理解为生手开车的紧张外露。 “可以吧。” 岑纪清觉察到他们之间的距离在无形拉远,或者说他们只是在过分接近以后回归了应有的距离而已,但这样的反差让她无所适从,她随口挑起新话题,“你最近有演出吗?” “嗯,在宁州会有两场。” 岑纪清一听见宁州眼睛都亮了,“诶?怎么才告诉我?” 裴舸等着红灯,侧过头看她,有些自得,“现在知道会不会稍微开心一点?” “一点点。”岑纪清问清了日期时间后有些嗔怪地说道,“我不问你就一直不说吗?” “本来想等确定了再说的。”裴舸挠头。 “哦。”岑纪清埋头给程迩发消息。 “去看程迩顺便看你好了。” “你倒是分得清主次。” “男人如衣服咯。”岑纪清在裴舸面前的风流人设是立住了。 推开家门,室友养的小猫倒很机灵地凑上来嗅了嗅岑纪清,而后乖巧地蹭她的小腿,岑纪清也想它想得不得了,立刻将它抱在怀里。 “这是我们豆豆。豆豆,说哥哥好。”岑纪清夹着嗓子给他们介绍。 裴舸在豆豆喵了一声后也假装正经颔首道,“豆豆好。”说着伸手点了点它的脑袋。 “我现在腾不开手,你可以先帮我整理一下行李吗?”岑纪清低下头狂吸豆豆。 “喳。”裴舸将行李箱推进岑纪清房间,岑纪清跟着进去指挥。 “衣服都放在床上就行,我晚点收拾,其他东西都放桌上就好。” 岑纪清抱着猫坐在单人沙发上,颇有监工风范。 为了使雇佣关系不明显,她逗着豆豆,话却是对裴舸说的,“我们以后可以一起养一只小猫。” “我以前养过猫。” “然后呢?” 裴舸沉默了一瞬,才说,“得了传腹,去世了。” “抱歉。” “没事,生离死别是常事。” “现在传腹有特效药了,死亡率会低一些。” “嗯。” 裴舸清空了箱子,将它合上放在角落,“好了。” “你要走了吗?”岑纪清放下豆豆,上前抱住他,语带不舍。 裴舸像摸猫一样顺着她的头发,笑着问,“你要怎么留我?” “留不住。”岑纪清脸埋在他胸口,猛吸一口,“再多抱一会儿吧。” 她其实蛮想扒开他的衣服咬一口,但最终也只是定定地听他的心跳,楼下小孩吵闹,嘈杂的声音传上来更显得房间安静空旷。 岑纪清动了动嘴唇,却不知道该怎样收尾。 裴舸先开了口,他抚着她的背脊,“我家和排练室你随时可以来。” “嗯。” “要经常给我发消息。” “嗯。” “我会很想你。” “这种话应该我说。”岑纪清才发现裴舸也会黏黏糊糊地讲话。 “可我也会想。” “你要用功读书。”她憋了半天,只能讲出这么一句。她极少的时候会担心裴舸休学太久重返课堂会不适应。 裴舸轻笑,“好。” 话说到这里,分别的氛围烘托得够浓了,好像怎么样也该送客了。 “不行。”岑纪清挣脱他的怀抱,语气坚定,“我家楼下有家鸭血粉丝蛮好吃的,我们走。” “不是吃过晚饭了吗?”裴舸明知故问。 岑纪清有些霸道地挽住他走,“我想吃。” “点一碗就刚刚好。”岑纪清问老板要了只小碗,给裴舸分了一半。 两个人席间没再说话,安安静静地吃完了两小碗粉,倒是结账时老板走过来跟岑纪清攀谈。 “小岑,谈男朋友啦?”陈阿姨收着碗筷,眼睛却盯着裴舸打量。 “嗯。”岑纪清苦于没办法制止陈阿姨。 “我们小岑是个好姑娘,你可不能欺负她。” “嗯,我不会的。”裴舸很是礼貌地应下。 出门后,裴舸才问起,“你经常带男朋友来吃吗?” “也没有,他们不想走,就会买个宵夜多待一会儿。”岑纪清无意间泄露了自己昭然若揭的意图,也没工夫害臊,“只有这次是我主动约人吃的。” “你知道的,我不介意这些。”裴舸揉揉她的掌心。 “嗯...”到了单元门口,岑纪清松开他的手。 “那拜拜啦,开车小心。” “嗯。”裴舸轻啄她的嘴唇。 两人背对而行,只有裴舸又回头望了一眼。 - 同居应该会很甜,但我懒得写了,主要就是吃喝拉撒睡的无聊日常 怎么看你的眼睛真假难辨 岑纪清病得突然,半夜梦魇发烧惊醒,她翻箱倒柜找出温度计,随便抠了两片布洛芬吃下,闭眼半小时仍睡不着,只能又去拿了酒精湿巾给自己擦身体,好不容易磨了半小时才睡着。 早上醒得也早,她向导师请了病假,所幸体温还高着,她发去的温度计图片倒还有可信度。 她趁着身体稍好些去医院做了检查,一个人靠在长椅上等结果,行人来去带来的风吹拂她的脸,她望着安全出口的绿色标识发呆,什么也没在想。 检验结果是急性咽喉炎,医生没有安排挂水,她就原路回了家,提着一袋子的药,毫无方向。 回家依旧躺着,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岑纪清按着说明书取药,最后手心握了满满一把,或许自杀都不必这么大份量,她分了几回吃下去,吃完甚至不想再吃饭,只想睡到第二天。 豆豆也能察觉到她身体不适,主动爬上床,窝在她怀里,岑纪清轻轻抱住它,声音沙哑,“咪咪乖...”她睡去时眼角含泪。 再一次醒来是被敲门声吵醒,岑纪清在梦里被吵得受不了才睁开眼,她不忘轻手轻脚动作,防止弄醒怀里的豆豆。 透过猫眼看门外人,她却没想到会是裴舸。 打开门,裴舸立刻发现她脸色不佳,他先一步扶住她,问道,“生病了吗?”他隔着睡衣碰到她的身体,都发觉滚烫无比,他的心一下子揪起来。 岑纪清没有力气解释,只能点头。 裴舸也不再发问,将她扶回床上,便去研究她桌上摆的药,很明显是身体有炎症,再看垃圾桶里除了几张湿巾也没其他东西,估计她到现在还没有吃过东西。 裴舸凑到她耳边轻声说,“我去煮点粥,你得吃东西。” 岑纪清缩在被子里,张口呼吸都能感觉到喉咙似有刀割。 裴舸简单煮了一锅瘦肉粥,端进房时岑纪清还没醒,他便坐在一旁给粥降温。 “你醒了。”裴舸瞥见岑纪清动了动,便上前查看。 “可以坐起来一点吗?我喂你喝粥。”岑纪清勉力起身,裴舸见状拿了一个靠垫塞进她身后。 “味道会比较淡。”裴舸舀了一勺,小心喂给她。 岑纪清尝不出什么味道,还是笑着说,“好吃。” 裴舸的神情终于松快了些,他一边呼着粥,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我给你发消息打电话都没有回应,你今天又是十一点下课,感觉应该哪里不对,就来你家看看。” 他没顺着话问岑纪清为什么没告诉他生病的事,说到这里只是继续喂她第二口,她嘴唇碰到勺子边缘,沾了些汤水,他便细细擦净。 岑纪清说,“谢谢你。” 裴舸捏捏她的脸颊,说,“快康复吧,清清。” 岑纪清终于笑了,“你这样好像我奶奶。” 裴舸垂眸刮了碗壁一勺粥,“为什么是奶奶?” “因为是奶奶把我带大。” 饭后裴舸去收拾厨房,岑纪清重新躺下,裴舸很快就钻进被窝里,他的体温正常,对她而言却很清凉,她很想贴紧他的身体,但终究还是保持了距离。 “这样可以吗?”裴舸主动贴近她,环住她的手臂,不带情欲地抚摸她的腰腹。他的温度是一种正常的参考。 “嗯,很好。”岑纪清有点想流泪。 一场午觉直睡到了日落,岑纪清仿佛做了很久很长的梦,醒来她发现裴舸直直地盯着她看。 “量下体温吧。”裴舸拿了体温计塞进她腋窝。 岑纪清眯眼看数,松了口气,“好多了。” “嗯。” “我刚刚是不是说梦话了?”岑纪清没头没脑地这么问了一句。 裴舸一愣,答道,“没有。” 她抿唇,“哦,感觉做了好多梦。” “我刚刚还梦到一些色情的东西。”岑纪清嘴角浮起一抹狡黠的笑,看着精神倒是好多了。 裴舸挑眉,“嗯?” 岑纪清抬脚蹭他的腿,“你可以摸一下我,肯定已经很湿了。” 裴舸一探,果然满手湿滑,“你原来是怕讲了春梦梦话。” “才不是。”岑纪清握住他方才试探的那只手,重新往自己下身送。 “我梦到了你。”岑纪清张嘴舔他的锁骨,好像猫狗讨爱,她的唇舌还是温热,比平时更热切一般。 “梦到我身上很烫,你的身体很凉,我抱着你不放手,你就帮我弄,还又是手又是口...” “舒服吗?”裴舸往阴穴里伸进一节指关节,小幅度搅了搅,拇指还捻着阴蒂,这一问不知是真实还是虚幻。 “都舒服的...”岑纪清忘情吮吸着他胸口的皮肤,好像在吸食精气。 “你要不要尝尝37.7度的我。”她开着玩笑,也不顾他会不会当真。 “不要这么色情。”裴舸一面语言制裁她,一面往下爬,褪下她的裤子,老实地埋进她的下身舔吸。 岑纪清有几天不做爱,裴舸稍微舔弄了两下,她就开始小小颤抖,反而放大了裴舸带来的刺激感。 裴舸不忍心如往常那样将她悬在半空承受微薄快感的煎熬,于是干脆地拉大强度,手口并用,将她高高地抛到浪潮之巅。 “我好爱你哦。”岑纪清满意地吻他的唇角。 “我也爱你。”裴舸说。 - 本来觉得男的发烧给女的口更带劲,但是哪有妹妹照顾哥的道理 女主生病来得快去得快是作者的特权 我们一起离开吧 岑纪清将程迩的酒杯移到面前尝了一口,“这鸡尾酒怎么跟饮料一样。” 程迩小翻了个白眼,“所以我爱喝。” “我最近在想毕业打算。” “什么方面的?” “未来工作城市这种。” “你不留在江市吗?” “嗯,宁州也不行,我想去远一点的地方。” “这样...”程迩尝出了微苦的酒味,“你是在给我打预防针吗?” “也没有啦,我总要回来的,只是会先离开这里几年,见面会不太方便。” “嗯,也好的,我有时候感觉我们这里外逃的小孩太少了。” “看我打响武装反抗第一枪。” “这一枪响得大器晚成。”程迩趁楼下也闹着,给她装腔作势地鼓起掌来。 岑纪清问,“你不想下楼看吗?” 程迩的表情泄露出疲惫,“我才下班,可不想干站着受苦。” 岑纪清起身站到舞台正对面的栏杆上,朝裴舸做了一个略有夸张的飞吻,也不管他是不是能看见。 程迩目睹她的作为,笑道,“你还怪捧场的。” “新鲜劲过了,就只剩捧场了。” 程迩没办法评价这种事,只能捏着吸管喝酒。 Rivers每场演出的歌单和排序都大同小异,一般最火的歌中后段才会开始表演,调动起所有人的情绪再让整场演出戛然而止。 楼下排起签售的队伍,程迩也收拾着准备离开。 她回头见岑纪清毫无动作,便问,“你不走吗?” 岑纪清有些无奈地笑了,“等下他们还有一场局,我拒绝不了。” “好吧,那明天见。”程迩抱了抱岑纪清。 岑纪清守在楼上,等签售队伍快排完了,才下楼去找裴舸。 裴舸顶着大墨镜小步跑到她面前,“抱歉,你等很久了吧。” “没事。” 裴舸牵着她,解释道,“我们前半段找时间溜就可以,主要是他们有些朋友太久没聚了,会比较闹腾一点。” “嗯。”岑纪清咬掉嘴唇上刚补的口红。 一群男男女女围坐在KTV包间里,吵闹不已,岑纪清只能紧挨着裴舸,眼观鼻鼻观心地吃果盘。 “怪不得你是主唱。”岑纪清听过乐队其他人的歌声后,对裴舸感叹道。 裴舸笑笑,“比下有余而已。”说着他走到点歌台那边加了一首歌。 岑纪清摊开他的手掌,描着他的掌纹,抬眼看他时眼里是变幻跳跃的光彩,“你还要唱吗?”本来已经唱了一晚上。 裴舸安抚一样轻吻她脸颊,“唱完就走,好不好?” “好。”岑纪清总觉得自己小时候也是这样被大人骗过去的。 裴舸这样的承诺在随机播放面前显得轻飘飘的,在他起身接过话筒前,岑纪清已经快要困到睡着,裴舸依旧和她依偎着,周围人在前奏结束前将话筒传给他。 岑纪清没有听裴舸唱过英文歌,她不喜欢听男人唱英文歌卖弄,一般才唱一句咬字就烂到根里了,但裴舸不太一样。 她在他开口后勉强醒过来,看不清字幕便迷迷糊糊从他的声音分辨歌词,她发现唱关于情情爱爱的流行音乐的裴舸俗得恰到好处。 他们果真在这首歌结束后告辞离开,其余人也是听到裴舸在私底下唱歌便心满意足,并不强留。 “回你住的酒店吧。”岑纪清眼睛酸痛,勉力眨眨眼睛。 “好。” 岑纪清瞧了眼他屏幕上定位的上车地址,拽着他往目标方向走了两步,说,“我有点好奇。” “嗯?” “谁是你的Chinatown honey?”她引用了歌中一句词。 裴舸其实很容易就可以转移话题敷衍过去,但他没有,他说,“除了你没有别人。” 岑纪清笑得有些醉意,明明她清醒得很,“你好像很擅长告白。” “彼此彼此。”裴舸甚至觉得是岑纪清让自己变得越来越直白。 “可惜我现在太困了,明天早上做好不好?”岑纪清脑袋一歪,精打细算,“我明天十点出门,九点前得完事。” “嗯,听你的。”裴舸对照着打车信息,朝不远处的车招招手示意停到此处。 他扶着岑纪清上车时猝不及防被捏了一把屁股,岑纪清捏完就嘿嘿笑了,她上车后也不说话,只往他肩上一靠,像刚才听他唱歌时一样。 “我有时候觉得,我们相处的时间太少了,或者说远远不够,但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够。”岑纪清与他十指相扣,语调听着很慵懒,其实是困意侵袭所致。 裴舸不能够再说未来,他只是低头吻她的嘴唇,无所谓司机是否能看见这一幕。总之无论如何他们要接吻的,要相爱的。 午夜里穿行的车流里,打着近光灯的出租车好像可以带他们离开这座城市。像歌里唱的一样。 - 歌是Bleachers的Chinatown,是写这篇文的灵感来源之一 道是有情却无情 岑纪清没想到会在和程迩聊得热火朝天时接到纪芳宁的电话,她朝程迩做了个嘘声的手势,按了接听。 程迩这边只能看见岑纪清面色不善地在餐巾纸上掐出指甲印,时不时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嗯”,到后面她把听筒移远了些,夹了块排骨边咬边通话。 “怎么了?”程迩见岑纪清心情一下子跌落谷底般。 “我妈让我下周末回家一趟。”岑纪清喝了口水,心情只是不好,却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情绪。 程迩听出事出反常的意思,“有什么事情吗?你研一一整年不就过年回了趟家吗?” “我妈没明说,但我猜是相亲。” 程迩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你还需要相亲?” “哼。”岑纪清夹了一筷米饭,送进嘴里,“我家里人可不知道我的德行。” 她低头盯着玻璃杯里的液体,直望到底,“我反正不想相亲,下周回去就对他们把话挑明了,让他们别指望我结婚生子。” “我们刚刚说到哪里了?”她像是很轻松丢掉一个包袱,又对程迩笑得如几分钟前一样灿烂。 程迩也随着她笑,这类话题上了餐桌就注定要被丢掉的。岑纪清不喜欢谈起她的家庭,她解释说这是因为自己不恋家而已,但程迩可以感觉到她的回避背后是经年的伤口,无法挑明的创伤,于是她也配合着尽量避开。 岑纪清出了高铁闸机果然没见到父母的身影,尽管提前给他们发去了车次,但没空就是挤不出空的意思。 她打了辆车,想起上一次回家穿的还是羽绒服,这会儿已经又穿起了长袖,季节更替没有在这座城市留下印记。 家中也是空无一人,她翻出不常用的零钱包才找出家门钥匙,推开门倒是一切如常,她坐在沙发上,调动起从十岁到现在所有关于这间房子的记忆。 这里见证了父母的一切争吵和复合,也容纳了她的不安焦躁,可为什么想来想去,都是坏的比好的多。或许这也是她想要逃远的原因之一。 纪芳宁回到家时岑纪清已经卧在沙发里睡着了,她便去找了条毯子盖在她身上,没想到毯子刚盖好岑纪清就醒了。 四目相对,一时间尴尬胜过万千。 “妈妈。” “你要不要再睡会儿?我们一会儿出门吃饭。” “嗯。”岑纪清这样答应着,其实根本没了睡意,将毯子高盖过脸,面朝着墙发呆。 晚饭选的是他们逢年过节常吃的本帮菜馆,纪芳宁与老板是熟识,两三句话便点好了一桌菜。 岑国强是在菜上齐之前来的,他赔着笑,让岑纪清不要介意,上了座他忽然感慨起他们一家三口很久没有这样聚在一起了,岑纪清听出他话里埋怨的意思,也没反驳,埋头给鱼挑刺。 “清清,妈妈明天要跟朋友聚聚,你和我们一起去好不好?”纪芳宁给她的杯子里添茶,貌似不经意地提起。 岑纪清闻言抬头盯她一眼,嘴里含着菜就问,“是相亲啊?” “啊,不是,不是。”纪芳宁愣住,紧接着找补般笑了笑笑,“就是介绍你们两个小朋友认识一下,没有要逼你们相处。” “那就好。”岑纪清仿佛松了一口气般低下头继续扒饭。 她补充道,“我反正不要结婚的。” 她感觉到岑国强的筷子停了,欲言又止似的,而纪芳宁现在的表情她不抬头也可以想见。 还是纪芳宁开了口,“不结婚好啊,你们现在年轻人都讲究独处的,结婚是麻烦的。”她顿了顿,像是紧急调动全身进行措辞,“你也知道我和你爸吵了一辈子,闹了一辈子,不结婚也不用受这些气了,蛮好的。” 纪芳宁和岑国强跟演小品一样笑了起来,岑纪清觉得这氛围压抑得难以承受。 第二天饭席上,岑纪清与身旁的男生果真没有被家长起哄,也不知纪芳宁是怎么浇灭一桌人的心思的,她于是就只当这是普通饭局,照样喝酒吃饭,边上男生若要搭话她便随口回两句。 可能是饭局时间太长,吃到最后她也不记得喝了多少酒,竟然有些醉了,起身时晃晃悠悠身形不稳。 她挥手拒绝男生的搀扶,伸直了手去搂住纪芳宁借个支撑,纪芳宁无奈地扶住她,等道别以后她才凑在岑纪清耳边笑问,“那个男孩子还可以吧?” 岑纪清冷漠评价道,“长得太丑。”说着又打了个响亮的饱嗝,不以为意。 纪芳宁辩驳不了,就笑着说,“是跟我们清清差得远了。” 岑纪清皮笑肉不笑,“还要谢谢妈妈把我生得这么好。” 眼见车子驶过去往墓园的必经之路,岑纪清便问,“明天去看爷爷奶奶吗?” 岑国强说,“我们明早安排。” “嗯。要去的。” 岑纪清低头打字回复裴舸的消息,省略了相亲的部分,只抱怨饭局无聊,想回江市。 裴舸回她一个亲亲抱抱的表情,仿佛这样就能让她联想进他的怀抱。 岑纪清隔着屏幕感知到的只有很平面的信息,可是好像就算面对面,也有很多落在盲区的心思从没有展开抻平过。 送我一部电动轮椅 岑纪清连续一周都在给程迩看生日礼物,前两年买的是小型家电,现在看的东西在相比之下都难免显得有些美观大于实用,她一边压榨程迩的灵感,一边高速跳转至各个购物平台。 “你也要过双十一吗?”裴舸处理好水果,将果盘摆到她面前,说着拈起半块梨送进嘴里。 “不是,是程迩要过生日。”岑纪清叉起一块蜜瓜,边嚼边想,“我不过节的。” “哦。”裴舸用指尖抹去瓷盘边缘的大颗水珠。 岑纪清转过头盯着他,眼睛眯起,透露出猫科动物的狡黠,“你听起来不对劲哦。” 裴舸急忙摇头说道,“没什么。” 终究是敌不过岑纪清拷问般的眼神,他承认,“我双十一那天订了餐厅。”他顿了顿,更不情愿地补充,“还有酒店。” 岑纪清扶额苦笑,“你也真是的...” “现在取消还来得及的。” “嗯,那就取消吧。” 裴舸没想到她这么不留情面,犹豫了几秒却也没能说出反抗的话。 岑纪清着实有些苦恼,“我没有针对你,我是不跟任何人一起过节的,这个我的所有朋友都可以作证。”她回忆着他们在一起以后经历到的所有节日,“而且我们今年七夕节也没有一起过。” 裴舸辩驳道,“七夕我们一起出门吃饭了的。” “有吗?”岑纪清拧起眉头,想起好像是在暑假末尾跟他出门吃过一顿饭,她当时领了张新店开业的优惠券,正好她对那间餐厅也感兴趣,就趁着有效期拉裴舸一同去了。 说起来,那天,周围的情侣好像是不少,她当然也看到了商家七夕节的促销广告,但是她并不知道当天就是七夕。 她诚恳解释道,“那是因为我的优惠券快过期了。” 裴舸神色先是错愕,很快过渡成落寞。他以为岑纪清当天特地AA分摊是出于节日的仪式感,原来是花了钱才能感觉到赚钱。 岑纪清靠进他怀里,小声道歉,“抱歉,之前忘记跟你说了。”她捏住他的手指,在他指腹画着小小的形状,“因为我小时候关于过节有很多不好的记忆,所以我会比较抗拒,当然如果你在这方面有执念的话,我们就过吧。” “没有。”裴舸一下子松弛下来,语气变得尤其柔和,“你不喜欢我们就不过,我不该强迫你。” 他说着打开手机取消各个预定,岑纪清偏头偷看他的屏幕。 她对着那些订单价格感叹道,“裴老师真是破费了。” “不会。”裴舸拿她没办法,象征性捏捏她的脸颊,捏了又不忍心,只好换作吻覆上去。 岑纪清在被剥光衣服之前,理智还算一息尚存,她控制住裴舸的手,艰难喘气,“不行,礼物我还没有想好。” “什么礼物?” “生日礼物。”岑纪清捞回床角的手机,打开屏幕又是琳琅满目的一片。 裴舸手停在她胸乳揉捏,嗓音慵懒,“不影响的,边做边看。” “边做边看就都是成人区用品了。”岑纪清咬他的肩膀,惩罚他色心不死。 裴舸无可奈何,只能把亲手脱下的衣服都给她原封不动地穿回去,而后从背后搂住她,为她的挑选提供点微不足道的建议。 “我一点头绪都没有,我就这么看了好几天了,程迩实在是不缺什么东西。” “那你有什么想买没有买的东西吗?” “嗯...房子算吗?”岑纪清随口玩笑一句,手一直飞快滑着屏幕,“我也是什么都不需要。” 裴舸学她平时的口吻,小小评价道,“那这很难办哦。” “不过...非要讲的话,我之前有点想买电动轮椅。”岑纪清说到这个有点来劲,索性转过身给裴舸描述,“就是那种手动控制方向,开得很快的轮椅。因为我很讨厌走路来着。” “嗯...”裴舸佯装思考,其实只是想凑近她好肌肤相亲。 “是蛮适合你的,如果遇到路障可以提起轮椅跨过去继续走,也不用费劲找停车位。” “是吧是吧。”岑纪清听得两眼放光。 裴舸亲亲她的眼角,“你过生日我送你一个。” “啊...” “不是喜欢吗?” “只是想想啦,我作为健全人士坐轮椅还是很不知好歹,最过分的是,这样子会显得我很缺乏道德感。” 裴舸捻着她的发尾,将她抱在怀里,“道德感是给需要融入社会的个体用的,你好像用不到。” 岑纪清听后毫不留情地拧他的乳头,听他吃痛的喘息才松开手,咬牙切齿道,“你还蛮会骂人的诶。” 裴舸应下这句赞美,团住她的乳,指腹轻柔地擦过乳尖,直到乳尖硬挺,他便埋头去吃。 岑纪清在他的手指抚弄下打开双腿,稍稍用心她就能听到自己腿间传来的黏稠水声,她等不及就将裴舸往那处按,裴舸或许也根本用不着她动手,自己就巴巴地吻上去又舔又吸。 她低头去看在她双腿间起伏的脑袋,目力所得加上身体流动的感受,她有种满足感来得太简单的错觉,她没有付出多少,但很轻易就得到了。 察觉到她的分心,裴舸加大力度吮吸穴肉,手指也缓缓戳进穴内搅动,引得岑纪清一阵痉挛。 “太多了...”她轻轻哼着,扭动着身体好像要逃离,但徒劳。 裴舸牢牢禁锢住她的腿根,确保她能在极致的欢愉中尽情颤抖,再轻飘飘地替她舔舐去穴口满溢的汁水。 他只说对了一半。不光岑纪清,其实是他们两个都不需要道德感。 - 米亚内啊真的没兴趣写肉 可触及的边界以外 全国大片地区近期迎来寒潮,不同于北方城市干脆地下了雪,江市就这么湿润润地冷冻着了,人的一呼一吸是寒意,眼中风景却无法区分于任何时期。 “冬天到了。”岑纪清在裴舸将她的手捉进口袋时这样总结道。 裴舸随着她小步走,“冬天是不是恋爱的季节?” 岑纪清在他的口袋里摇他的手,“恋爱是全季节通用好吧。”她放低音量,“猜你想说,春天是交配的季节。” 裴舸也没否认,面上一派坦然,“淫者思淫。” “君子坦荡荡。”岑纪清皱皱鼻子,忍了一个喷嚏。 “快到了。”裴舸用空出的手揉她的脸颊,她的脸被风吹得冰凉,他的手再暖和一时也捂不热。 沉重的玻璃门由内向外推开,裴舸撑住门边,让岑纪清先进去,自己则给服务员报出预订信息,很快他们便跟着店员来到一处视野不错的靠窗座位。 “晚上没什么好看的。”岑纪清支着下巴望向窗外,除了远处商场片区的斑斓霓虹,深色的窗玻璃里就只有她的镜像。 裴舸顺她的目光看过去,与她视线对上,“我从小就喜欢靠窗的位置。” “无论如何都喜欢窗边的风景吗?” “也不是。”裴舸抽了一张纸巾用来擦餐具,一边慢条斯理地说,“因为假装看窗外的话,就不需要跟身边的人交流了。” “这样啊。”岑纪清脸转过来,面对着裴舸,却读不出他的情绪,“无法被理解吗?” “是无法理解。”裴舸学她的样子支起下巴,食指慢慢敲着脸颊,认真思索着。 “我爸是那种敏感幼稚的人,我小时候会觉得,在我跟他的关系里,比起简单地被养育,我更多地是在倾听他诉苦,假装共情,其实我到现在都无法理解他的苦恼。” “然后呢,他在旅途中,会有比较多的感慨,我实在不想演下去,就假装看风景,他讲了两句我都没有听清,他就会闭嘴了。” 岑纪清用筷子尖摩擦碗盘的釉面,半开玩笑,“你把你爸讲得好像琼瑶剧主角。” 裴舸听懂她的形容,笑了笑,说道,“他是有点缺乏安全感,可以这样说。” 岑纪清不知道这样的家长能带来怎样的成长环境,于是只能干巴巴地说,“看来你从小就很会照顾人。” 裴舸听后挑眉,“有吗?我顶多算是勉强能照顾好自己。”他程度词摞了一堆,倒也谦虚。 “嗯,这个我同意。”岑纪清闭了嘴,桌上几盘菜都夹了些进碗里,很慢地尝着。 桌面阔大,餐厅里虽然氛围不错,但岑纪清也因此不愿意高声谈话,将声音送到餐桌对面是有些费力的事情,裴舸话也不多,两人席间不时评价一下菜色水平,倒也没再说其他。 离开时二人不如来时黏腻,可能是因为岑纪清已经从进食这一行为获取了充分的热量,她将手揣进外套口袋都隐隐热出汗来,但手拿出来又势必会被裴舸牵住,几步路她走得心事重重。 “躲我做什么?”裴舸目视前方,问得很犀利。 “没有。”岑纪清抿唇,“我就是有时候只想一个人待着。” “那我送你回家吧。” “啊...”岑纪清本想拒绝,却觉得也不是不行,今天本来打算住在裴舸家,但是实际上他们已经把裴舸家里开发遍了,或许是腻了,偶尔换个地方应该有用。 她立刻答应,“走吧。” 她拐回刚才的话题,用新想出的话术给自己找补,“你不觉得两个人像这样,肩并肩走,不说话,其实是一种高度匹配的表现吗?” “嗯...”裴舸明白她的意思,却争取着,“我觉得手还是得牵一下。” “太热了。”岑纪清摸到掌心的薄汗,认定自己没有说谎。 她在回程路上简单问候了一下室友,旁敲侧击得出室友回了老家这一重要信息,于是她的嘴角就有些压不住了。 裴舸察觉到她的动静便偏头瞥了一眼,一时有些惊讶于自己怎么能只通过眼神就读出岑纪清的心思,但他确实是精准预料到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不管是被她抵在玄关强吻,还是被脱了一路衣服,到床上的时候身上只剩内裤,他都似乎有预感,但这些感受都太新鲜,令他沉迷。 岑纪清在漫长的拥吻以后松开他,起身去开空调,说着,“很快就会暖和了。” 裴舸躺在床上,抬眼看跪坐在他腰间的岑纪清,问道,“你不是只想一个人待着吗?”也不管自己的内裤已经被勃起的阴茎顶得老高。 岑纪清的内搭是一件衬衫,她学着电视里斯文败类的样子,慢动作地扯开领带,而后俯下身子,用领带捆住裴舸的双手。 她一边打结,一边满不在乎地说,“那是用来骗笨蛋上钩的话术。”她说着又将他举过头顶的双手往下压了压,“手抬高点。” 裴舸一瞬间觉得这次他可以先高潮。 - 嗯嗯哥喜欢被骗 我还是想要知道 岑纪清不喜欢被骂,也没兴趣通过骂人让别人爽到,她以为裴舸和她一样,性癖是普遍通俗的那一类,一般追求刺激至多也就是做爱地点从床换成地板或餐桌,但是当她感觉到屁股后面顶住的那根玩意的硬度以后,她又拿不准这小子的真面目了。 “你喜欢这种?”她攥住绑着他双手的领带结,轻轻一勾,他的手也跟着举起。 裴舸笑了,“第一次。” “那眼睛也闭上吧。”岑纪清伸手捂住他的眼睛,他听话地闭眼,眼皮下眼珠的转动都逃不过她的掌心。 她另一只手有些费劲地解着衬衫纽扣,好在空调运作声音响亮,掩盖了她的狼狈,裴舸耐心地等着,呼吸也在一路的吻后平复下来,仿佛随时能沉睡。 岑纪清解到还剩最末端两粒扣子时收了手,总有脱光的时间,想到这里,她的嘴角浮起了笑。 她缓慢地向前挪着臀,身下已经有些湿漉漉的酸胀感,但要铺垫够多,爽得才会够。 裴舸的嘴唇很快触碰到温热的皮肤,他本能地张嘴想要含住什么,却又扑了空,岑纪清点点他的下巴,示意闭嘴。 她的声音来自他的头顶,“要听我的话。” 裴舸很快意识到他的嘴唇接触到了她胸肋中间的那块皮肤,他动弹不得,只能任由岑纪清玩味地靠近又远离,他的脸颊甚至碰到了她的胸罩边缘,但他在接受新的指令以前,只能忍受这样的折磨。 岑纪清微微起身,将胸罩往上提,直到双乳都暴露在空气中,她低头将一边乳头对准裴舸的嘴唇,很慢地俯下身去。 裴舸记得这触感,现在也感觉到乳粒的挺立,他只是联想起过去的记忆,就开始口干舌燥,即便知道无法从那里得到水源,他也想张口含住,用牙齿轻咬,留下很淡的齿痕。 他脑海思绪万千,喉结滚了几遭,空气却依然很平静,并没有性事前的潮湿暧昧。 乳头在他的唇边寂寞地打圈,氛围似乎有点诡异,岑纪清高估了空调的作用,她现在胸口凉飕飕的。 她移开按住他眼睛的手,转而抓住他的头发,上半身的重量都压在他的头上,像要把他闷得喘不过气。 “吃吧。”她的语调很像哄猫狗。 裴舸几乎是立刻条件反射地张开了嘴,将乳头整个含在嘴里,用新生儿般的天赋去吮吸,岑纪清一时被他的粗暴弄得皱起了眉。 “怎么跟没吃过一样。”岑纪清拍拍他的脸颊,换了一边喂他。 裴舸这回温柔了些,按着从前的方法,用舌头去勾那乳粒,舌尖在乳孔上时轻时重地摩擦,嘴唇模仿接吻的样子含住乳头吞吐。 岑纪清对自己的训话效果很满意,低声叹道,“嗯...这样才对嘛。” 她往后挪了挪,像刚开始时一样,面对面趴在他胸前,她将裴舸的额发往后拨,露出他光洁的额头,她一吻一吻印上去,从额角吻到下巴。 她用食指点他紧闭的眼皮,声音冷清,语气却娇滴滴的,说道,“怎么办呢,哥哥,我很快就腻了。”这种角色扮演方式对她来说只有三分钟的新鲜感,过了就没劲了。 裴舸的眼前还是一片深红冷硬的暗,即便睁开眼也无法看清的徒劳预感一点点灌进他的心。 “那就像以前一样。”裴舸的嗓音有些沙哑,“我来吃你。” 她的手掌按住他的咽喉处,旋即他们交换温度着的皮肤处传来布料磨蹭的声音,裴舸不禁吞咽了两下。 岑纪清双腿分开在他肩膀两侧,下体对准他的脸,又支撑着保持一定高度与他隔开,她垂眸将他手腕的领带解开,动作慢条斯理的,也不像是下身快要湿得滴落汁水的样子。 她将裴舸被解绑的双手引到自己的腰臀上,示意他抱紧。 “可以吃咯。”她还是逗狗一样。 裴舸却刻意按捺了一会儿,他伸手去拨弄眼前涨熟的硬籽,他知道只要含住它稍稍吮吸两下,岑纪清就可以高潮,但他不想那么快,可至于拖延的意义,他也说不上来。 于是他认输地扣住她的腿,用舌尖接下了快要坠落的水滴,他与她身体的每一部分接吻,他想要咬下她的真心,是不是咽下去就全部属于他。 结束后,岑纪清的长发铺陈在枕头上,裴舸用指尖卷起一绺,研究着那发丝的反光。 岑纪清握住他还缠着她头发的手,翻开他的掌心,只看到他的掌纹生命线悠长,事业和爱情的分析倒完全不记得了。 “诶,我还是想要知道,”她的指甲划在他的生命线上,带来很轻薄的痛感,“你为什么休学?” “或者,为什么玩乐队?” 她问完,垂下眼睛看他的掌心,手上的动作却停了,一定要他回答。 裴舸知道真心换真心,所以他们两个人,是不是从来都是假象,还是假作真时真亦假。 “因为太痛苦了。都是因为痛苦。”他说。 世纪末的圣诞节 裴舸年末巡演多,加上他有学业要顾,忙得有时候消息都回不了,常常是天都黑了,他才有空看一眼手机。 岑纪清临近期末也是一堆杂事,心知裴舸分身乏术,她非必要不发消息,有问题找谁解决都是一样的。 但是两个人都知道这样下去不行。 于是他们定下了圣诞节的约会,餐厅和酒店都直接按照裴舸原先作废的安排来,对他们来说也省事得多。 圣诞节前夜,岑纪清在机场等候区蹲坐着,似乎若有所感,她抬起头时,裴舸恰好从里面走出来,他也一眼就找到她。 岑纪清关了手机,却没有起身,一步也不肯走,只等着裴舸走到她面前,蹲下与她平视。 他们多久没有见面了?好像连照片都很少看到。 裴舸轻抚着她的脸,动了动嘴唇,一时间想说的话很多,反而滞涩了。 “欢迎回来。”岑纪清与他互相搀扶着站起来。 “我很想你。”裴舸将她紧紧抱住,话说出口像是叹气。 “嗯,先回去休息。”岑纪清安抚地拍着他的背,脑子里是他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裴舸这些天行程混乱,有时隔天就到了一座新城市,睡眠更是胡闹一样穿插在漫长的奔波里。 两人回到家时已经将近十点,岑纪清赶着裴舸去洗手间洗漱,自己则负责收拾他的行李箱。 箱子里几乎还是走时带的那些物件,她按记忆把它们放回原本在家里的位置,她本来还算耐心,到后面索性直接一塞,她想自己真是没有做家务的兴趣。 二人洗漱完毕,一齐往床上躺倒,裴舸迷迷糊糊地摸到她的手牵住,眼看就要睡着。 岑纪清对着他耳朵轻声念,“你可以自己钻进被子里吗?我搬不动你。” “嗯...”裴舸勉强睁开一半眼睛,动作很不连贯地掀开被子,躺进去。 很快身旁人的呼吸变得均匀柔缓,岑纪清和他肩并肩,却觉得还是隔得很远,她稍坐起,盯着裴舸睡着的样子看,目光从他的发际描摹到他的唇角。 “欢迎回来。”她又很轻地说了一遍,像是不想让他听见,她将唇印在他的唇上,他的气息仿佛和她共享了一瞬间。 圣诞节约会的安排从下午开始,事实也证明,日上三竿以后再起床对他们来说是很好的决策。 岑纪清出了单元门便打了个哈欠,还没有开始活动就已经感到倦怠,“我觉得我们完全可以直接去酒店从早做到晚。” 裴舸早就习惯她这副腔调,配合地说教道,“年轻人不要这么重欲。” “你好意思说我。”岑纪清可懒得翻旧账,他们做到后面从来都是她喊停,而裴舸硬要继续的。 “劳逸结合当然比较好。” “啧。” 二人在商业街里漫无目的地乱逛,岑纪清偶尔会驻足查看手工艺品,或者买个小吃,尝一口就丢给裴舸解决。 临近餐厅预定时间,岑纪清和裴舸坐在夕阳下的河畔长椅上,很安静地望着行人发呆。 岑纪清想起了什么,抬步便走,“我去便利店一趟,你等下我。” 回来时她双手空空,裴舸看不出她买了什么,但也没过问。 饭后天色已晚,岑纪清剥开一粒薄荷糖塞进嘴里,有些不甘心地抱怨,“感觉时间荒废掉了,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好像一整天就只是在随便走来走去,和很多人擦肩。 裴舸了解她的失落,只能安慰道,“本来也做不了什么。” 岑纪清咬碎嘴里的糖,渣屑铺在舌面上,像很清凉的吻。 趁着裴舸洗澡,岑纪清从羽绒服内兜掏出在便利店买的避孕套,拆开包装,取了两片放在枕头下。 两个人洗完澡穿着酒店相同款式的浴袍,拥抱的时候分不清哪一部分属于谁。 岑纪清轻舔着裴舸的唇角,很轻盈的触觉落在唇上,浴袍绒绒的质地擦过光裸的皮肤,他们好像只是依偎取暖的动物。 裴舸任由岑纪清解开自己,他胸口皮肤白皙,在光下更透出玉石的光泽感,岑纪清摸索到他的乳头,用手揉捏着,仰起头与他接吻。 她的双腿分开,阴阜只隔着内裤直直贴上他的下腹,裴舸手探下去,才触碰到阴蒂就害她一哆嗦,他有些坏心地对准那枚籽用力揉按,用岑纪清的话来说,就是不讲做爱基本法。 岑纪清别过脸,弓起身子将脸埋进他的颈窝,呼吸急促,迫切地吸入氧气,她咬一口他的锁骨,“你轻点...” “轻点你又要了。”他拍打她的臀,声音清脆。 “嗯...”她嘟起唇,下身的酥麻快感一点点转换成刺激神经的信息,直到她的指尖都被酸涩的知觉攻陷。 “我好喜欢你...嗯...”岑纪清总在高潮的时候说这种话。 裴舸倒无所谓她表白的契机,将她揽在怀里,手压在她小腹还可以感觉到她的震颤。 在裴舸要调转位置的时候,岑纪清制止了他。 “我们,试试插进去吧。”她手摸到枕头下的避孕套,亮到他面前。 裴舸的反应比想象中平淡,没有惊讶无奈,也不追问原因,只是盯着她的眼睛。 良久,他说好。 杯盘狼藉之后 xun hu anli.c om 岑纪清上一次尝试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当时对方的脸已经记不清,但插入后的感受倒让她记忆犹新。 像是被一把很钝的刀来回杀,痛是不痛,但总能从这样的重复行为背后品出恶意,尤其当对方表现出享受的样子时,岑纪清很不高兴。这让她感觉自己没有被当作人对待。 她现在靠在裴舸肩膀,看他细心地研究避孕套,好像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接触。 “这款很薄,没有很强的存在感。”岑纪清适时地提供说明。 裴舸从喉咙里挤出来一声“嗯”,然后冷着脸把避孕套套上阴茎。 “换我在下面吧。”岑纪清其实多少有点恐惧,她翻身躺平,意识到姿势太僵硬,又将双腿打开成平时让他口交时的姿势。 裴舸回头看到她这副样子,像是克制本能一样艰难地趴到她身前,他调侃着,“有点不习惯。”说着又深呼吸了好几次,低下头认真地吻她。 岑纪清将腿搭在他腰上,下身的异物感强烈,那玩意先是试探性地碰触,再对准穴口,踯躅不前的样子。 “不舒服我会说。”她捧着他的脸,亲亲下巴。 硬物一寸寸从穴口挤进去,裴舸的脸色不太好,他这副模样害得岑纪清也跟着屏气凝神,感受下身的变化。 由于先前高潮过一次,穴内湿润润滑,进去并不困难,阴茎被穴肉挤压包裹着,裴舸又陷进新的困局里。 “你动一动。”岑纪清环抱住他,他们的身体此刻连接得很紧密。 “我不痛的。”她拍拍他的背,像平时那样安抚他。 裴舸小心地抽出一截,又很慢地插进去,他的身体可以从这样的往复动作里攫取到一点快感,岑纪清的喘息也让他以为是舒服的表现。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zu i jil e. co m 几回下来,裴舸已经可以流利地进行抽插,他体内累积的快感是从前手淫不曾带来的,同时他也没有忘记用手抚弄阴蒂,也只有他在阴蒂上卖力时岑纪清才会真的乱了气息。 他很快就觉察出岑纪清在演,他太熟悉她的身体反应,脸色潮红和手的抓握没有装出来。 他停了动作,引得岑纪清抬眼看向他,四目相对之间,两个人各怀鬼胎。 裴舸直接将阴茎拔出,而后虔诚地趴低在阴阜前,揉搓那一枚快要软掉的硬籽,他报复般大口吸食着穴口的汁液。液体里混进了避孕套的润滑油味,他也毫不在意,好像要献祭一样卖命地口交。 岑纪清受不了他这样失控的攻势,下体好像经历了一场自然灾害,尽管是以快感的方式呈现它的破坏力。 “不要了不要不要”她数不清自己几分钟内高潮了几次,下身的刺激源源不断,她感觉自己快要被榨干。 暴风雨终于停下的时候,岑纪清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无法回应裴舸的吻,也没办法推开他执拗的拥抱。 她其实已经猜到他为什么不开心,意识朦胧地就要道歉。 “对不起我今天状态不好宝宝”她的嗓音有了点破碎感。她只知道一般男的都是这样对女的道歉。 裴舸本来沉醉地嗅着她颈间的气息,听到她这样说,又皱起眉头。 “你不需要演给我看,我只想要你舒服。”他的声音慵懒,倒像是更爽的那一个,“我希望你是因为没有优先讨好自己而道歉。” “去洗澡,好吗?”他问。 “嗯。”岑纪清现在已经任裴舸摆布。 果然又在浴缸里被裴舸揉到高潮一次,急得岑纪清恶狠狠地咬了一口他的脖子。 吹干头发时,岑纪清拒绝配合,与裴舸视线一对上就要接吻,裴舸举着吹风机,推不开也不想推开,只能一边接吻一边分心顺她的头发,确保头发吹得刚好,这样一轮下来,他总算累得够呛。 岑纪清重新裹好浴袍,从床头挑了一本杂志,随手翻阅着,裴舸很快也上了床,靠在她身旁,不等裴舸提醒,她便伸长手臂关了灯,只留了床头两盏暖黄的夜灯。 “圣诞节快乐。”裴舸与她面对躺着,眼里波光婉转,祝福送上后他轻吻了她的脸颊。 “圣诞节快乐。” 岑纪清抚摩着他的嘴唇,往常这个动作是长吻的信号。 “裴舸。”她说,“我们分手吧。” 裴舸的嘴角笑了,眼睛却没有。 “我晚点给你答复,好吗?”还是那样温柔的语气。 “你不问我为什么吗?”岑纪清以为这样突然一击会伤他很深,她本来不想他伤心,可是他偏偏不表现出悲伤,这又让她有些气急败坏。 “我不想知道。”裴舸很想捂住耳朵。 “可我想说。” 夜灯昏黄,裴舸的眼睫也颤抖,岑纪清好像听到了烛芯“滋滋”样烧焦的声音,尽管身边没有蜡烛亦没有火。 她的大拇指扣抓着食指,“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摊牌,我就先说了。” “我们有血缘关系,所以我们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裴舸很短促地呼吸一下,胸膛有起伏。 他的眼里浮起凄凉的哀伤,“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妹是一定要说分手的,哥有没有这个想法我就不清楚了,我对哥的道德感并不了解 悠长的谎言中 “那个时候我还小,六七岁吧,按理说不该记得什么,可是我遇到你以后,竟然全部都想起来了。”岑纪清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和姿势不适合讲这么不轻松的事情,但还是娓娓道来。 “我妈带我坐跨城大巴去临江,我在车上很晕,下车后所有人都在说我听不懂的话,连我妈都开始说很拗口的临江话。” “她按照一个纸条上的地址找到你家,我在你家沙发上坐着,你爸和我妈说了很久的话,或者应该说是,你的爸妈。你的爸妈说了很久的话。嗯。”岑纪清察觉到裴舸想要制止她的刻意更正措辞,但她执拗地变换了主语。 “我...妈妈她很想见你,就一直在你家等到你回来,我在沙发上坐得很累很困,又不能躺下,我到现在也不理解,我又不是钱包或者钥匙之类的随身必带物品,为什么当时一定要带上我。” “后面的事情你还记得吧?我不想讲了。”岑纪清呼出一口气,“现在想想,那段经历实在是不算好。” “当你认出我的时候,我也认出你了。”她拇指描着他的眉眼,移到他的耳朵,揉捏他的耳垂,不含一丝情色意味。 “你长得其实很像妈妈。”所以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以为她看不出来。 裴舸不发一言,只是沉默地避开她的脸。 “你当时接近我,是想要报复我,对吧?”虽然在心里揣测过许多次,但“报复”这样的字眼还是让岑纪清觉得未免过于幼稚。 “但是妈妈并不是我抢走的,我其实...小时候过得也没有很幸福。”她本不想这样辩驳。 裴舸嗓音干哑,“我知道。对不起。” 岑纪清开始有些不忍心,“说实话,我和你在一起这么久,一直蛮开心的。” “开心的话...为什么现在要分手?”裴舸终于敢抬眼直视她,他的眼睛很亮,好像快要哭了。 “因为不好玩了。”她知道她说什么他都会谅解,“我和你在一起,单纯因为我以为和有血缘关系的人搞在一起会很刺激而已。” 说到底只是动机不纯的两个人在一起相处了一段时间。 裴舸挣扎着问,“然后呢?” “我们毕竟不是朝夕相处的兄妹,我没什么心理负担,所以感觉其实蛮普通的。”岑纪清尽量客观地评价这段关系。 裴舸没办法再碰她,只能把语气放得很乖,“那不要分开好不好?”他还试想过很多可能,当下的局面并不算最坏,“如果你不讨厌这样...” 岑纪清收回触碰他的手,身体往后退了一些,直截打断他的话,“你告诉我你本来的计划吧。本来打算怎样伤害我?都告诉我吧。” “我...”她的表情太单纯,裴舸却像被捅了一刀一样,胸闷得喘不了气。 “我们就照那样分开吧,你会不会好受一点?”岑纪清朝他松快地笑笑。 见裴舸不作回应,她像是耗尽了力气,“拜托,我都没有说你残忍了。” 裴舸的肩膀耸动,他竭力不要发出声音,但是根本藏不住,眼泪大颗地滴落在枕头上,洇湿一小片。岑纪清起身去拿了抽纸,抽了几张丢到他面前,她也搞不懂自己怎么反而成了更坏的那一个。 她坐着僵持了一会儿,终究叹了口气,像从前一样抱住他,“我以为我们可以很利落的。”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听到裴舸一直在她的头顶道歉。他的眼泪都快要打湿她了。 “不要再说对不起了,我们谁也没有伤害谁,我说了,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很开心。谢谢你。”她的手指绞着他的衣带,反应过来后她又松开手。 她从他怀里钻出来,把夜灯关掉,房间陷入彻底的黑暗,“睡吧。” 裴舸凌晨惊醒一次,醒来时他一身冷汗,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摸到什么,却发现岑纪清的手还搭在他腰间,他们好像还是以前那样子。 他往她的方向挪了挪,好更靠近她,眼睛习惯黑暗以后,可以看清很多东西。 岑纪清睡着的模样很安静,让他想到很多年前那个坐在沙发上打哈欠,随时可以昏睡过去的小女孩。 他到家以后,小女孩很快被陌生女人叫醒,她站在女人身后,小心地打量着他。 陌生女人给他买了一大袋零食,很拙劣的表达爱意的方式,他其实并不在乎这些,但他还是珍视般地把零食全都捧进房间,因为他可以感觉到,小女孩的目光在追随着那些东西。 他其实大可以随手丢给她一粒糖糊弄,但他没有,他本能地嫉妒她,他知道,眼前的女人做了他几秒钟的妈妈以后,就一直都只会是她的妈妈了。 “清清,这是哥哥。”纪芳宁拉过岑纪清的手,“跟哥哥说再见。” “哥哥再见。”岑纪清舔了舔嘴唇,目光在哥哥的臭脸和他手心的奶糖中间犹豫不决。 裴舸讨厌她直白的视线,他摊开掌心,将那颗糖直接丢进了垃圾桶,转身就回了房间,连再见也没有说。 真讨厌啊。 他明明从前对她那么恶劣,她还是愿意跳进他的谎言里喜欢他。 如果他选择当她的哥哥,只当她的哥哥,他们是不是就不会走到这一步?可是,他们之间好像也没有选择可言,一条路走到黑而已。 “对不起,我没办法不爱你了。”他的对不起好像真的说不完。 “我只能这样爱你了。”他又开始掉眼泪。 分开是理所应当 半年的恋爱对于岑纪清来说已经是难得的长久,她也花了一些时间适应一个人的生活,不过好在不算太难。 她有时候会去看演出,一个人靠在场地边缘的墙壁上,什么也没在想,只是淡淡地听歌。 手机震动,她点开看见邹李的名字。 她记得邹李,好像是他们乐队的贝斯手来着。 对方发来一条语音,她直接转文字看了,大概是说裴舸住院了,他们都希望她能去看看他。 她不好直接拒绝,就要了住院信息,说等她有空会去。实际上,她一点也不愿意去,哪有人分手后还乐意被当现任一样道德绑架的。 但邹李紧接着说裴舸是自杀未遂。 岑纪清很难把“自杀”这样的事和裴舸联系到一起,他不像是那种人,就算是真的,他的动机里又能有多少她。如果在遇到她之前,他就已经觉得痛苦的话。 她本来决意不去,很快纪芳宁的一通电话打消了她的决心。 纪芳宁在电话里又提起了带她认识新朋友之类的话,明明岑纪清之前已经说得很明白,但纪芳宁似乎只要眨几次眼睛就会忘记她的原则。 “你记不记得...”岑纪清被逼得生气,想拎出裴舸让她转移注意力,可是这个话题太过重磅,她终究只能自己咽进肚子里。 “记得什么?” “没什么。”岑纪清手摁在挂机键上,随时准备挂断电话,“我会为我做的事情负责,你只需要记住这个就可以。” 她丢掉手机,钻进被子里,却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心烦意乱。 第二天她醒得很早,甚至和晨练的老人搭上了同一部电梯,尽管她只是下楼买个早饭。 她在吃饭时在研究去医院的路线,公交地铁就算直达她也嫌麻烦,她心想要不就直接打车,可是车费裴舸又不会报销,权衡再三,还是一咬牙上了地铁。没办法,她就是很小气。 她不知道裴舸现在有没有忌口,送花怕显得情深义重,空手去又实在不合适,她就在路边花几块钱买了一小束百合,花语是什么不重要。 她其实很少来医院,一路上问了好几个工作人员才摸到病房门口。 没有人教她病房房门紧闭的时候需不需要敲门再进,岑纪清就省略这步,很轻很慢地拧动把手,假装有人在睡觉一样蹑手蹑脚地走进去。 靠近门的一张病床是空的,她深吸一口气,做好表情管理看向靠窗的那张床,却发现裴舸真的在睡觉。 她停下脚步,就隔着两米的距离望着他。 她很少和他离得这么远,同处一室的时候似乎总是会黏在一起,她记得他的血管颜色,皮肤上纤细的绒毛,但她不记得,他从前也是这样透明得好像要消失吗? 她翻出邹李给她发的病历照片,当时她以为他在替裴舸卖惨,心想才分手一个月,他怎么能把自己糟蹋出那么多病,可现在看到他的模样,她才隐隐相信了病历的真实性。 她总觉得自己应该冷酷一些,至少要翘着二郎腿玩手机,在裴舸醒来以后抬一下眼皮表示知道,而不是伏在他手边,玩他的指甲。 他的指甲还是粉嫩圆润的,有健康的小月牙,指甲边缘修剪得很钝,不会弄伤她。他大概是背地里苦心磨指甲,就为了床上逞威风。 岑纪清想起他从前说的“淫者思淫”,也不知道怎么那些事情一不留神就会涌进脑子里,可能是最近激素失常。 裴舸醒来时看见岑纪清靠在床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可他不管怎样眨眼岑纪清都没有消失。 “你不是在做梦。”岑纪清觉得他这个反应夸张得有点廉价。 她注意避开他手背的留置针,握住了他的手,“说说,你日子怎么过得这么好?” 她背着病历上的确诊疾病,“低血糖,慢性胃炎,还有睡眠障碍?” 裴舸苦涩地笑笑,“我一直都那样,老毛病。” 岑纪清的严厉不减,“那这次为什么住院?” “吃错了药。” “一颗和一把还是很好区分的吧?”岑纪清知道他住院是因为过量服用安眠药,好在他是自己打的救护车电话,所以她可以假装是事故,尽管其他人都不信。 裴舸的嘴唇淡到没有血色,“嗯,是我粗心,搞错了。” 岑纪清不忍心再质问他,柔声问,“是因为我吗?” “不是。” “你希望我们是什么关系?” 裴舸仿佛说谎额度用尽,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再开口,他只能假装欣赏她送来的百合,从翠绿的根茎到柔白的花瓣全都细细用视线扫一遍。 岑纪清低头将脸贴在他的手心,他的指尖冰凉,她便替他取暖,可是这件事一定要有结果。 “我们要么当兄妹,要么就做回陌生人吧。”岑纪清话音刚落,就感觉到裴舸想抽回手。 裴舸的眼尾有些红,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话在喉咙滚了几圈,还是散掉了。 “我们都得向前看。”岑纪清替他掖了掖被角。 “对我来说,我们只是谈了一场比较久的恋爱,因为不合适分手了,接下来还会有新的人,新的恋爱。” “你会有吗?”裴舸有些固执地问。 “我会,你也会。” “可如果我只能接受你呢?” “在爱情里,是不存在不可替代的唯一的,哥哥。”岑纪清站起身。 “我真想死在夏天。”裴舸近乎绝望地对她的背影说。 岑纪清跟着想起了他们在暑假同居的记忆,那时是热恋期,往往一个眼神对上就开始接吻,每天都要说好多遍我喜欢你。 那样的回忆她也很想封存。 她俯身捧起他的脸,很简单地贴住他的嘴唇,吻持续了几秒,她承认,她其实还贪恋着这份温度。 “你好好活着,就当是为了我。”她揩去他眼角的泪,离开后没再回头。 - 好消息:只虐了两章 坏消息:分开了三年 Loveinthedark Rivers乐队三年前宣布暂时中止活动,今年年初,沉寂已久的官方账号复活,乐队成员配置没有变化,主唱称如今乐队对于各个成员都只是业余消遣,演出安排不会频繁。 三年足够冲刷掉他们从前拥有的十五分钟的影响力,抢票难度居中,几乎做到想看的人都有票,也没有人再关心主唱墨镜下的全脸。 音乐对于所有人来说都只是闭上眼睛就能享受的消遣。 裴舸的生活重心暂时定在了北城,起初他并不适应北方的气候和饮食习惯,但他本身也不挑剔这些,待了一阵子倒也爱上了室内温暖的暖气。 乐队减少演出频率的一大原因其实是他来了北城,其余人可以在江市合体彩排,却偏偏就差他这个主唱,聚少离多凑不成,演出更难安排,好在大家也不在意这些,随缘就是。 他们周六晚上在北城有场演出,邹李工作时间灵活,周五晚上就火急火燎赶到了裴舸家,紧接着又被裴舸赶去住酒店。 果然邹李第一件事就是敲裴舸的竹杠,诉说自己在江市如何卖力营造主唱的光辉形象。 “我跟他们说,你有苦衷,千里追爱。”邹李说着又撸了一把串。 “哪有那么夸张。” “但是,那个,那个谁谁谁不就在北城。”邹李支支吾吾的,不知是不是被辣得。 邹李难得神思清明了一会儿,他平时在其他成员面前讲讲这种单相思爱情故事还行,现在舞到正主跟前简直是讨打。尤其是裴舸这种闷骚型。 裴舸像是全不在意,“北城这么大,又不是说见就能见的。” “是啊是啊。”邹李赶紧罚自己一杯酒。 “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裴舸的酒杯里还剩一半酒,他也不打算喝了,直接倒进洗手池。 裴舸不认床,在酒店狭窄的单人床上也可以一夜好眠,尽管其实是药物的功劳比较多。 只是今天邹李的鼾声有点催眠功效,他一觉睡下去,就梦见自己在排练室和岑纪清接吻。 岑纪清将他的衬衫顶在头顶,他们钻进那小片阴影里接吻,她好像咬了他一口,裴舸有些舒服地喘气,又被她嘲笑是受虐狂。 梦里的岑纪清还是生动鲜活,并且很喜欢他。 他根本舍不得醒来。 直到白天裴舸还在恍惚,他不知道那是他的幻觉,还是所谓血脉相连的心灵感应,他好像感觉到了岑纪清的存在。 就像他前两年在江市,有时一回头就能看见岑纪清和其他男生牵手说笑一样,但那大概是因为江市太小,所以他逃来了北城。或者说,他追随着岑纪清的脚步,来到了更大的北城。 现在,在偌大的北城,他又产生了那样的第六感,他开始有些期待夜晚的演出。 演出前他喝了点酒,整个人多了点平时没有的松弛散漫,他戴上那副阔大的墨镜,台下的灯光人脸都分辨不清。 抒情曲的歌词像诗,旋律极尽缱绻,台下的情侣有的已经面对面抱在一起摇晃,裴舸手指点着话筒,也小小地晃着脑袋。 他觉得自己好像装在酒杯里的一块冰,一点点在融化,越来越无法看清。 “接下来,嗯,应该是我们目前播放量最高的一首歌,不过说实话,我们都不是很喜欢它,但总之,大家喜欢就好。”裴舸说着忍不住笑了,他想起岑纪清以前刷到用这首歌作BGM的视频都要皱眉划走。 裴舸垂眸拨动吉他弦,一瞬间,他若有所感,手上凭着肌肉记忆弹奏着,抬头望向了人群的尽头。 他看见了岑纪清。 几乎是立刻,他的眼泪滴了下来。他开始庆幸这首歌有漫长的前奏,长到足够他调整好声音。 他偷偷借着墨镜掩护往刚才的方向瞟了一眼,确认岑纪清是一个人来的。 裴舸在孔雀开屏和孤芳自赏两个状态里来回横跳,表现太外放会显得轻浮,太收敛又容易让人觉得他局促。 演出后半段,裴舸完全是对着岑纪清的方向表演,所有情爱的歌词都要唱给她听。 岑纪清当然看得出他的把戏,她知道她只要勾勾手,他们就会和好如初。 她恍惚间觉得他们好像只是吵了一架,分开冷静了一段时间,不然为什么,再次见面的时候,她还是会心动呢。 演出结束,她坐在吧台高脚椅上,跟调酒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她夸调酒师的衬衫花纹好看,调酒师礼尚往来地赞美她的笑容。 “我在笑吗?”岑纪清摸摸脸颊。 “您看起来很开心呢。”调酒师的视线从她转到她的身后人上。 “走吧。”岑纪清跳下椅子,很习惯地把手伸进裴舸的外套口袋。 “走吧。”裴舸甜蜜地重复着她的话,他们双手紧扣,好像不会再分开。 北城今天下雪了。 番外——Spica 裴舸和叁年前相比似乎有一些不同,但岑纪清说不上来具体区别,只是现在的他在她眼中的模样套不进她回忆里的壳。 她将手伸进他的手掌,埋在他的怀里,像撒娇一样说,“你是不是变老了。” 裴舸嘴角的笑意凝结,他的手掌贴近她的皮肤,像在取暖。 “你是不是,没有以前那么喜欢我了。”他有些艰难地问出口。 这个问题大概可以跻身破镜重圆后禁忌话题前十名。 “唔...”岑纪清又抬起头,确实有些苦恼的样子。 她仰起脖子吻他,他的嘴唇依然柔软,牙齿轻轻咬下去,他会喘气,带得身体都小小地颤抖,她更紧地贴住他,他的下身发胀抵在她的大腿间。外置的弱点。好想欺负他。 她松开嘴唇,手环绕在他腰间,“可能吧。” “我才不要和以前对比。” “嗯。”裴舸知道自己或许已经被她赋予家人的不可断绝性,所以真心和原因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之间有比所谓感情更牢靠的基因联结。 但是即便如此,他也希望自己是以其他理由被选择的。会不会太贪婪了。可是是她把他喂得这么坏的。 “在想什么?”岑纪清捧起他的脸,在他的脸颊亲吻连击,他想躲开,但是她的手掌心无法逃脱,他被亲得整张脸都烧得泛起粉色。 “说话呀。”岑纪清捏住他的鼻子,让他只能张嘴像鱼一样呼吸。 裴舸觉得自己要在空气里吐出泡沫。 “你不能这样对我。”他拨开她的手,皱起眉盯着她的眼睛。 “哪样呀?”岑纪清笑出一排牙齿,嘴唇还水润着,是他吻过的痕迹。 裴舸不喜欢她满不在乎的表情,好像这段关系对她而言只是一套往返车票而已,随时随地就能撕毁撤销。 岑纪清隔着裤子握住他的阴茎,上下套弄了两下,“要做吗?” 裴舸对这感觉很陌生,他能从她的动作里体会到她对待其他人的习惯,他不由自主地联想她以同样的方式躺在另一个人身边的画面。 他从前也曾经亲眼撞见过她的新的恋爱,他很久没有想起那场景,他以为自己早已忘记,但此刻仿佛心底卷起了一层海浪,挟着一网石子沙粒冲向他的心脏。 他抓住她乱动的手,固定在她胸口。 他说,“我不喜欢你这样。” 岑纪清睁大了眼睛,嘴唇动了动却没说话。 “我不喜欢你和其他人谈恋爱。我不喜欢你过这么久才愿意来找我。我不喜欢你不通知我就来看我的演出。我不喜欢你说我变了。” “我不喜欢住双床房。” “我不喜欢你接吻不伸舌头。” “我不喜欢你不主动脱我衣服。” “我不喜欢你不和以前一样对待我。” 他控诉时,眼里有两簇小小的火苗在燃烧似的。 “我不喜欢你不说你爱我,为什么连哄我都不愿意了。” “我不喜欢才复合第一晚你就又要睡我。” 裴舸好像快哭了,他说完话就背过身去,双手环抱在胸前,自我保护的姿势。 岑纪清听到后面已经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她也不知怎么就被他批斗了一场,她连问题都没记全,都不知道怎么一句句回复过去。 她只知道一定要想办法哄哄。 她立刻从背后双手环抱住他,右手掌贴近他的心脏处,他的心跳很快很重,如擂鼓。 “对不起,我不知道。”她尽力使自己听起来诚恳。 “我不要你说对不起。”裴舸的声音带了点哭腔,岑纪清急得好想爬过去看他的脸。 “我爱你。”岑纪清双手收紧,要勒到他无法呼吸。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岑纪清认真地咬着字,语速越来越快,直到数不清说到第几遍。 她莫名地也想流泪,她早该知道复合是揭开纱布,淋上高浓度酒精痛一遍哭一遍才能愈合的伤口。 “我爱你。”她收回手,有些无所适从地将手绕到自己背后。 “抱歉这么晚才回来找你,如果知道我们最后还是会在一起,我不会浪费这叁年,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单这么久。” “没有通知你我要过来是因为我只是想看看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没有要扰乱你的生活的意思。”岑纪清抿了抿唇,“而且我没办法隔这么久再给你发消息,就是,拉不下脸发消息。” 裴舸仍是不满意,“那我没有、没有、在台上看到你的话,你就要溜、溜走了对吗?”因为哭的缘故,他讲话有些卡壳。 “也不是这样...”岑纪清尴尬地笑了笑。 “这家酒店本来是我自己住的,是你要跟着我,我总不能让你自己回家吧,我也不好意思跟着你回家。” 裴舸背对着她,身体一抽一抽的。 “你不想做的话我们就不做呀,你今晚演出也很辛苦了,我们关灯睡觉好不好?” 岑纪清等了几秒,裴舸没说话,她就起身去关了灯。好可惜没看到裴舸满脸泪痕的样子。 两张床床头都亮着小小的床头灯,裴舸毛茸茸的脑袋被灯光熏成深棕色,像是某种穿着柔软毛皮的动物。 她略一思忖,决定换到另一张床上睡。 她伸直腿踢平被子,朝天花板的方向说,“晚安。” 话音刚落,她就听到隔壁床窸窸窣窣的声音,她闭上眼睛装听不见。 床上猛地扑过来一个裸男。 裴舸把自己剥了个精光,掀开被子挤到她身边。 “干嘛脱衣服。”岑纪清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裴舸皮肤柔滑的触感,肌肉也有长进,还是这么好摸。 “想做。”裴舸含着她的耳垂,呼吸还是一抖一抖的。哭泣的余韵。 可爱死了。 现在轮到岑纪清傲娇了,“不是不喜欢复合第一晚就被我睡吗?” “现在不是第一晚了。”裴舸从她的睡衣下摆探进去,上下其手,“已经过12点了。” 岑纪清推搡他几下,背过身说,“我要睡觉了。” “求求你。”裴舸追上来,脸颊贴着她的,他的面庞湿漉漉的,泛着凉意,睫毛像浸湿的羽毛搔着她的心。 “哼。”岑纪清拍拍他的脸,骂道,“坏狗。” “我是lucky dog。”裴舸把她的衣服往上堆到锁骨,埋下去舔奶吃,吃得啧啧有声。 “我好想咬你。”岑纪清被他吃着,也想吃他。 “先高潮一遍再说。”裴舸变得像从前一样,在床上霸道一下子。 岑纪清手耙抓着裴舸的发顶,掌控不住身下无形的狂欢潮水,裴舸的唇舌贴得又猛又急,像是要以她的体液为食,深深地吸食着她的欲望和神智。 高潮来临时,几颗水滴也落雨一般滴落在阴阜,岑纪清有些抽离地不解。 “口交也要哭呀?”她用手指顺着裴舸的头发,有些好笑。 “太幸福了。”裴舸轻轻地吻去她下身的水渍。 岑纪清恶寒地想到了一些广告词。 她拍拍裴舸脑袋,“好了,快上来,我亲亲你。” 眼泪把裴舸的脸装点得更漂亮了,充满破碎感,嘴角的水痕又淫荡,真难想象刚才这个男人把她舔得欲仙欲死不留余地,岑纪清捏捏他的脸蛋,夸赞道,“漂亮宝贝。” 她凑近着舔去他脸颊的泪水,咸咸的,这样也算互舔伤口了吧。 “以后你可有得吃了,不许大惊小怪。”岑纪清恶狠狠的警告毫无威慑力。 裴舸抱着她换回另一张床,身下的床铺变得干爽,他环抱住她的身体,用体温捂着她。 裴舸把食指喂给岑纪清咬着,当奶嘴用作安抚般。 他想了想说,“双床房好像也不错。” 岑纪清不屑道,“哼,你刚刚就是故意找茬。” “嗯。”裴舸的食指在她齿间小幅度搅了搅。 “因为想听你说‘我爱你’。” “因为我好爱你。不想再和你分开了。” 如果露出肚皮和眼泪就可以留住她,裴舸会像攒硬币一样蓄一缸眼泪。因为再也不想分开了。 裴舸好像是变得脆弱了。岑纪清入睡前昏沉沉地这样想起了。 - 萌啊...不晓得有没有oo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