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进种马文了怎么办》 第1章猝死穿越 宋招娣抬手看了一下表,上午8:30,早到了30分钟,哎,亏了,早到又不会多给我一分钱,宋招娣不满意地撇了下嘴。 宋招娣,女,28岁,身高165,相貌平平,是三线城市外的乡镇居民,家境并不富裕,父亲失业后一直游手好闲,母亲是家庭主妇,家里还有一个年幼的弟弟,全家指望着靠她吃饭。 宋招娣在盛城娱乐公司做程序员,虽然公司名字听起来高大上,但实际上是一家做游戏的初创公司,由于公司刚刚起步,十分的却人手,所以,虽然是小公司,但是给宋招娣的报酬却十分可观。 8:50,第一个同事到了,双方寒暄了几句,紧接着其他同事陆续进来,趁着管理还没来,她们津津有味地讨论着昨天的八卦。 同事拿出手机,轻轻一划,出现一张新闻告示:燕氏集团千金燕雪昭和互联网总裁江子辰于明日举行大婚。 婚礼现场金碧辉煌,奢侈无匹,明星人物频频亮相。 “简直就像电视剧一样…” “唉,有钱人的世界我们不懂” “可能我们就是言情小说的npc吧” “话说这燕氏千金的学历可不怎么高” “要是有这样的富婆包养我就好了” 周围讨论的声音不绝于耳。宋招娣只觉得燕雪昭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不过转念一想,她是名人嘛,可能在哪儿听到过。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上九点了,公司里的人都走完了,只剩下她最后一个加班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风寒的缘故,入夜气温降低后就一直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她想起身倒一杯热水,刚刚站立,眼前的事物就开始摇摇晃晃,宋招娣伸出手按住太阳穴,自嘲道:“我真是老了啊,以前还可以加班更久……” “咚“的一声好像是什么倒下去了,宋缓缓只感觉视野越来越小,最后她看到的是模糊又熟悉的灯管的迭影。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她看了看周围。这是一个巨大的冷库。面前躺着一个蒙着白布的人。那人的脚牌上写着“宋招娣”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虚化的下半身,原来自己已经死掉了啊。 “呼——”早知道就少加点班了,她惆怅的想。死后最挂念不下的还是自己的父母家人。 自己死了,父母可怎么办,她们多难过,还有房贷,两个老人能还得了多少,再加上爸爸前不久又失业了,脾气越发暴躁。母亲还要在家带弟弟也没法去上班。 她四处飘荡着,几乎完全是靠着本能寻找家的方向。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看到了熟悉的门牌号,一个侧身就穿过墙壁,进入房间。 此时,一向沉默的父亲竟然一只手扯着母亲的头发,另一只手的巴掌一下又一下地落在母亲脸上,整个房间回荡着母亲的惨叫哭泣和清脆的耳光声。 “老公,老公,我再也不敢了,不要再打了”女人凄声求饶。年幼的弟弟呆呆地立在一旁,不知所措。 她举着双手,坐在地上双腿不住地颤抖“老公,老公,饶了我吧。” “你生的什么好女儿,这么快就死了”男人似乎不解气一般。扯着女人的头发在地上拖拽,女人的哭声更大了。 “我给了她一条贱命。房贷都没还完,就敢死,她对得起我们的养育之恩吗?没用的东西!”父亲终于打累了,脱去上衣,露出一身横肉,坐在椅子上点起了烟。 短暂的沉默,缭绕的烟雾混着母亲的呜咽,说不出来的压抑。 “还好,她上班的那家公司有良心,愿意拿十万块买她一条贱命,只要我们不追究就可以了。”父亲慢慢吐出一口烟,“哼,十万块也不够还贷,女人就是没用的东西,不耐操,就那点能耐。” 他斜着眼看了一眼母亲,拨通了一个陌生的电话。立刻变得一副谄媚的嘴脸,即使对方看不见也对着手机弯下腰去,时不时点着头,浑身洋溢着一种讨好的氛围。 “王总啊,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你说她死了我们老两口以后怎么办啊?……诶……我是那个意思……我们总得养老不是……十万啊……十万太少了……得加……” 怒火在她的心头燃烧,她想冲上去掐死正在打电话的爸爸,但是虚化的她什么也抓不住,母亲的哭泣像耳光一样一下一下地打在她的脸上,自己为这个家付出了那么多,为什么,为什么就是得不到你的认可,为什么你要这样欺负母亲,贬低我,看不起我。 冲昏头的宋招娣看不到自己赤红的双目和滴下来的红色血泪。 突然,一阵梵音传入她的耳朵,褪去了她眼里的一丝丝血红,一个巨大的吸力,将她吸入一个旋涡的空间,她闻到了寺庙焚香的味道,是什么,在牵引她前去。 第2章穿书 “姐姐”熟悉的声音传来。 宋招娣大梦初醒,深吸一口气坐起来,心脏还在砰砰砰跳个不停,面红耳赤,手心全是汗水,她按着自己的心口,大口地喘气。 我做了一场梦,宋招娣想到。 入目是自己的双手,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这衣服,却是一套古装,自己的腿上还缠着许多的白色布条。淡淡的中药味传来,宋缓缓疑惑得打量着四周。 这是一间干净朴素的农舍,只有自己一个人,自己所处的位置是靠窗户的一张竹床,另一边摆放着桌椅和书架,都是竹子编制的,和书架并列的还有一墙的药柜,顺着脚的方向往外瞧过去,是一扇木门,木门的旁边放着一个洗漱架,架子上是一面铜镜,架子下面是一个铜盆。自己的正前方是一面白色的墙,墙上画着一支水墨兰花,傲然挺立在山涧之中。 桌子上放着一本书,突然自己翻动了起来。宋缓缓掀开薄被,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一瘸一拐走过去看个究竟。 书面上写着《邪帝后宫三千》,好俗气的名字,宋招娣心想。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身体不受控制地想要看这本书,就像被魇住了一样,在陌生的环境下,不管不顾地坐下来,津津有味地开始阅读。 这是一本很标准的男频文,男主枫泽寒是半仙与高门贵女一夜风流之后的产物,母亲嫌其有辱门楣,父亲厌其拖累修仙,故而抛弃,后被在民间颇有声望的武术世家收养,成年后前往武林大会,在旅程中,遇到了不同的女孩,并将其收入后宫。 这些女孩无不有着显赫的家世,主角靠着后宫门阀世家的力量揭穿了武林盟主的真实目的,并在背后发现了朝廷的惊天大秘密,随后联合后宫的家族势力,改朝换代,自立为王。 就在宋招娣看完最后一页的时候,书本化作点点星光闪烁的金沙流失于指缝,彻底消失了。 宋招娣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穿越了,她连忙到铜镜前观看起了自己,不得不说,自己的这副样子和原来的模样毫不相关。铜镜里倒映着一个扎着双丫髻的娃娃脸,18岁左右的年龄,粉粉嫩嫩,煞是可爱,小鹿般的双眼,清澈如水,点点樱桃小口,更胜海棠颜色。 不仅如此,她发现自己的身高也变矮了,用手比量了一下大概只有158的样子。 她拖着受伤的腿,一点一点挪回竹床躺下,看着房顶,感觉这一切都不可思议,窗外的风暖暖地透过来,吹拂在脸上,离开了吵闹的家庭,拥有了新的生命,新的开始。 她开始笑起来,眼角盈着泪水——神明果然是爱着自己的。 不一会,走进来一个穿着玉白色长衫的高挑少女,目测有一米七五以上,头上绾着一支纯银兰花簪子,纤腰素裹,清冷出尘。她走到宋招娣的床边坐下,脱去外面的长衫,露出里面便于劳作的窄袖交领直裾,将手搭在她的脉上。 “你的伤已经好去大半了,但是还不宜行动”她的声音如空谷清泉,凤凰啼露,虽然冷冷的不带有一丝温度,但却让人想听更多。 一缕青丝垂到宋招娣的肩上,散发着淡淡的兰花香,闻起来很是温暖,抬眼看去,她的容貌胜过自己看过的任何明星,眉目之间又带着淡淡英气,明朗如日月星辰,淡泊如寒江释凌。 “这是哪儿?”宋招娣问 “医仙谷柳素玄住处,我在山脚下捡到你的,砍柴的时候可要注意了,那么陡的地方也敢去。”她说着,用手拨开宋招娣脸上的一根头发,凉凉的皮肤挨着了宋招娣的脸。 柳素玄!宋招娣瞳孔瞬间放大,不知所措地看着柳素玄,又转过头看看窗外。这不是《邪帝后宫三千》的女二吗?我焯。我穿书了,穿的还是我刚刚看过的书,早知道,我一定仔细看,一个字也不漏过! 诶?不是,柳素玄,全文颜值最高的女二,在男主被另一个后宫林婉娇追杀掉下悬崖的时候,把男主救起来,然后男主还在柳素玄家后山上获取了武功绝学,开启了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爽文人生,但是柳素玄这个角色,从男主获得绝世武功后,就沦为一个卖肉花瓶和解毒工具,就连男主和柳素玄的第一次,都是男主走火入魔后强迫她的。 宋招娣心中升起一丝同情,抓住柳素玄的手说:“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柳素玄:? “你还记得以前的事吗?我捡到你的时候,你的木柴滚了一路,脑袋也磕着石头了”柳素玄淡淡问道。 “哎哟,我记不得,我一想过去我脑袋疼”宋招娣一秒影后附身,开始抱着脑袋装了起来,还不时拿余光去瞥柳素玄的反应,很遗憾的是,柳素玄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看不出来什么。 “那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柳素玄问道 为了装的像一点,宋招娣即答:“不记得了。” “那你得和我住一段时间了,想起了家住哪里,我再送你回去。” “好呀好呀”宋招娣求之不得,急忙开心地点头,刚好解决了居住问题。 “既然我要住下,那姐姐给我起个名吧?” “好,醇,心醇气和,蔼然仁者。你就叫柳醇儿吧。” 之后,因为她身上伤未痊愈,就连洗澡穿衣和吃饭都需要柳素玄帮忙,也亏得是医者仁心,没有嫌弃她,柳醇儿的伤口很快就好起来了,能上下蹦跶了就开始琢磨怎么弄死男主了。 一旦男主遇到柳素玄,就是倒霉的开始,家藏秘籍丢了,人也毁了。柳家的家传秘籍——《驭鬼神术》将内功和医术相结合,以内功为针,插进死人身体,可驭尸为己用。此术乃至阴之术,男子习之,需定期和女子交合,以渡体内阴气入女身,若不交合,则走火入魔,神志不清。 原文中的男主就是在走火入魔的时候闯入柳素玄房间,强迫她欢爱,而在那之后,也以走火入魔为缘由,不断和其他女子交合,书里对柳素玄的床笫之欢描述的尤为火辣,次数也是最多的,她虽然是第一个和男主发生关系的后宫,却不是男主正妻,男主正妻是天道教神女玉寒清,此人清贵不可言,且背后家族势力最为庞大。 这样的男主,怎么值得雪一样纯白的医女去救,不仅不知感恩,还反咬一口。为了救柳素玄,也为了自己不遭男主毒手,先一步处理掉男主才是最佳选项。 第3章初见 原着之中,这是一个武侠世界,但是也有传说中的“仙人”。已悟得修行之道,踏上修仙之路的,都被尊称一句“半仙”,“半仙”的实力根据所渡的劫难次数,所悟道的程度深浅分成不同的强度,最强的半仙,就是离“仙人”还差临门一脚的人,这样的人也被称为“真仙”。 男主枫泽寒的父亲就是一名半仙,为渡情劫,用幻术迷情高门贵女,夜夜欢爱,待参透情爱,便弃母子不顾,只管叫黄粱一梦,非真非假。贵女原以为是闺阁春梦,直到小腹隆起,才幡然醒悟,愤然唤来老妪溺毙孩子。老妪怜子幼嫩,用褥包裹,置于木盆,顺水流下,后被金家武馆金大侠之妻发现,金家无子,只有一女,唤作金莲儿,遂收养枫泽寒为子。 柳醇儿居住的这段时间,并没有看到原着中提到的柳素玄的父亲药鬼子。每天的日常就是留在医仙谷帮忙种植药材,看喂毒虫,四处溜达。柳素玄则上山采药,时不时地下山救助村民换取补贴。 男主出现的时间是在武林大会取消之后,掐着日子也差不多了。原着中的世界观每隔三年一次武林大会,由武林盟主主持,在固定时间进行,但是今年的武林大会却莫名其妙临时取消了,推迟到了明年。 柳醇儿把周边地形都摸索的差不多了,她查找了枫泽寒可能掉下来的地方,不辞辛苦地在下面挖好陷阱,放入偷来的毒虫,再掩好。 她还在住所的周围种上一圈毒草,毒草吐露的毒雾氤氲成一片毒瘴,令人望而却步。 最后就是《驭鬼神术》了,这是全书中最重要的金手指之一,如果能找到为己所用,那在这个陌生世界里保全自己就不成问题了。根据书籍的记录是在柳家种药的后山上,但是,柳醇儿去找了好几次都没有找到,看来这是主角才能开启的特殊道具。 柳醇儿每天都会去检查陷阱,希望能够俘获男主,让他烂死在黄土里。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在一个明媚的下午,阳光金灿灿,暖烘烘地洒在身上,柳醇儿正躺在竹制躺椅里,眯缝着眼睛晒太阳,野蜂在四周嗡嗡地响个不停。突然,她看见远方出现了柳素玄的身影,身上似乎还挂着个什么黑黢黢的东西。 走近之后,才看见是一个黑衣黑发的高个儿男人。 “瓮——”的一下,就感觉脑子要炸开了,千防万防,怎么还是让这东西进了家门?晦气! 她死死地盯着这黑衣男子,素玄把他放在曾经自己养伤的竹床上,这男子剑眉上挑,眼窝深邃,鼻梁直挺,稍薄的花瓣唇此时没有一点血色,貌美而不女相,具有攻击性却不失温柔多情。 浑身绣暗纹双蛟出海黑色长袍,虽然已经破碎,隐约露出腹肌和胸肌,但是护臂却一点受损都没有,冷冷地闪着蓝色的寒光。 如此出尘的人物,不是男主还能是谁? “他掉水里了,被冲到了滩涂上。”柳素玄一边说着,一边在药柜里找着药 落水昏迷,换成路人尸体都泡涨了,只有男主这样的宠儿才能捡回一条性命,柳醇儿心中冷笑,虽然知道他坠崖,但是没想到坠在了瀑布下,直接被水冲到了柳素玄面前。 她毫不避讳地打量男主,瞧瞧这伤口,有人坠崖,绑的跟木乃伊似的,有人坠崖,身上只划了几道口子,除了增添风情,没有一点作用。 柳醇儿意识到,男主光环的强大,要弄死枫泽寒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但是她并不甘心,想再试试男主光环,于是趁柳素玄出去拣药,抓起桌子上的剪刀就朝他脖子上扎,刀刃刚抵达枫泽寒喉咙,她却不能动了,时间停滞,但是意识还是清醒的,枫泽寒身上金光大盛,一圈又一圈的金色梵文绕着他,四周传来密密麻麻的低声诵经声,突然剪刀断裂了,柳醇儿也能动了,时间开始流动。 断下来的剪刀轻轻打在枫泽寒的身上,他长长的羽毛般茂密的睫毛动了动,像受惊的蝴蝶。 此人父亲是半仙,身上流有一半的仙人血脉,自然受福泽庇佑。 柳醇儿不甘心的咬了咬嘴唇,一时半会男主是死不了了。 看着他这张精致的脸,柳醇儿缓缓蹲下去,心中阴恻恻地笑,如果死不了,那总可以绝个育吧?绝育还能活得更久呢,对男人而言可是好事。 这样想着,在男人苍白的脸上轻佻地拍了两下。 夜里,借着月光,柳醇儿轻手轻脚摸来了男主卧榻,手往后腰一摸,发现提前准备好的剪刀和止血散掉了。无奈,但是来都来了,不趁他病要他命,难道等他醒过来,还有自己好果子吃,柳醇儿眼珠一转,既然都有仙人护体了,那碎一两个蛋也是洒洒水吧。 绝育何必借刀,有煽心即可。 她斜着看了一眼男主裤裆,便伸手去捉,就在这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房间的油灯被内力催动,齐齐点亮,一抬眼,就撞进男主睁开的眼睛中,激地她猛地一退,却退不动,手被牢牢固定住,力气大地就像生铁一样。 一双勾魂桃花眼,似是含情又无情,眼中若有秋水轮转,此时正暗暗地盯着面前的少女。柳醇儿只觉得尴尬,手还悬在枫泽寒裤裆之上。 。。。。。。 “哈哈,你醒啦”她装傻道。 门吱呀地一声开了,柳素玄举灯进入。 “我刚准备睡,看见这里灯火通明来看看,你们这是怎么了?”她把灯放在桌子上,上前查看。 “姐姐,他。。。。” 柳醇儿声音委屈,未待她说完,枫泽寒插嘴道 “妹妹只是在和我玩游戏呢,不碍事” 柳醇儿恶狠狠地用余光扫了一眼他,这玩意怎么茶里茶气的,真讨厌啊!明明什么都没发生,怎么搞得好像我做错了事,他包庇我一样。 “你的身体可好些”柳素玄问道,但目光却落在两人的手上。 枫泽寒开始细细打量着柳素玄,眼中无不流露出赞赏和渴望,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大概指的就是面前的人儿吧。 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凝出一层淡淡光辉,如冰川之初化,如雪山圆月之高洁,似出淤泥而不染又不拒人于千里之外,高冷之中又带着丝丝温柔气质。 让人想要保护,更让人想要侵犯。 他看着门口的柳素玄,尽管自己阅女无数,却从来没有一人像她那样,都忘记了自己还抓着另一个女人的手。 “家妹顽皮,并无恶意,”说着,她分开了枫泽寒和柳醇儿,“明日再问公子状况。” “好。”枫泽寒点头。 柳醇儿跟着姐姐出门,撅着嘴,一脸不爽。 第4章套路和反套路 窗外阳光媚人,鸟儿嬉闹的声音伴随着花香涌入柳淳儿的感官,虽然才刚刚睡醒,还未睁开眼睛,就已经感受到了自然界的魅力。 突然,一声棍棒破空的声音“欻”地打破这份宁静,柳醇儿陡然睁开眼睛,谁他大爷的大清早地在练武? “我劁?狗男主刚能下地就在练武?练吧练吧迟早给你留下后遗症。”柳醇儿骂骂咧咧地起床穿衣,想多赖一会儿床都不行,这男人可真喜欢表现自己。 晨光披洒在枫泽寒飞扬的发丝和衣袂上,一举一动都如诗如画,行云流水的动作配上深邃专注的眼眉,劲瘦有力的腰身和宽阔的肩膀散发出浓浓的荷尔蒙。 而且练武的场地特地选在了自己和姐姐的窗口都能看见的地方。小玩意儿,你可真会啊。柳醇儿扒着窗户冷笑,很好,你的早饭没了。 自从醇儿来了之后,主动挑起了大部分的劳动,反而是柳素玄越来越不自律了,甚至早上需要醇儿做好早餐叫她才起床。 餐桌上,三个人看着两副碗筷陷入了沉思。 柳醇儿为了先发制人,不给绿茶男主机会,于是泪眼汪汪地拉着柳素玄的衣角, 委屈道:“对不起,姐姐,平时都是只做我们两个人的饭,今天醇儿忘了还多出来一个哥哥” 她说着,声音嘤咛,似若被人欺负了一般,欲说还休,梨花带雨,用余光轻扫了一眼枫泽寒,继续委屈道: “哥哥打棍那么凶,看起来不好相处的样子,醇儿好怕呀。”说罢,还往柳素玄身后缩了缩。素玄下意识地扶上了醇儿的肩。 枫泽寒心中了然,这小妮子,中意于我,吃我豆腐不成,还挑拨我和她姐姐的关系,看来她知道自己长相不如姐姐,只能投机取巧来获得我的注意了。 他不露声色地起身拱手道:“武学粗人,少吃一顿不碍事的,醇儿妹妹还在长身体,可别饿肚子了。” 他一只手按上手臂上的伤口,又似站不稳一般,微微后退。 素玄连忙扶住他,轻声道“你的伤刚好,更应该多补充营养。” 二人再三推辞下,枫泽寒握住了柳素玄的双手,愣神了几秒,又连忙松开。气氛顿时尴尬了起来,柳醇儿见着,银牙都要咬碎了。这!狗!男!人!绝对是故意的。 最终柳醇儿放下了碗筷,闷闷的说了一句:“突然不想喝粥了。” 然后自己去了厨房打算煮面,身后还传来枫泽寒赞许的声音:令妹真是懂事啊。 顿时,柳醇儿脸气的通红,恨不得把枫泽寒剁了当臊子。 入夜,素玄给醇儿掖被角,顺口说道“枫少侠明日要去万古镇购买换洗衣物,你要不要也去街上玩玩?” 柳醇儿嘟着嘴,转过身去,赌气道:“姐姐是真不怕他没安好心。” “有我在,没人伤得了你”她伸手抚住醇儿的脸,轻轻地拨过来。灯光在她的身后明暗闪烁的,看不清她的神情,但是柳醇儿感觉莫名的安心。 醇儿点了点头,缩进了被窝,姐姐好歹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听她的没有错。至于男主,以书中对他的虚伪程度的描写,肯定会耍花招让她主动投怀送抱,最后再“不情不愿地”勉强接受,不是到了手段用尽的时候,不会强迫她发生关系。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她决定明天去玩的时候带上一包迷魂散。 第5章刺杀 万古镇上,车水马龙,男主翩翩公子玉树临风,行人无不纷纷注目,打量这一玉人,更有少女羞红脸颊,举扇而行。 路过紫薇树下,枫泽寒沾了一身的清幽花香,他举起骨节分明的手,摘下一朵,插在柳醇儿鬓间。 柳醇儿一愣,我劁,这不是原着里他用来撩姐姐的手段吗?怎么用在了自己身上,狗男主撩妹都一个手段吗? 枫泽寒盈盈一笑,桃花眼里似有春水溢出,勾的醇儿一阵恶心,撇过脸去,不想再看。 男主确实富裕,转了一圈下来,手里已经是满满当当了。两人拎着大包小包来到客栈二楼坐下,里面大部分都是醇儿要的首饰裙钗和甜点。 唤了小二,先要了茶水,醇儿霸着菜单,这也想吃,那也想吃,双眼冒着星星。 枫泽寒则一脸的宠溺,他刚换了一身雪白的新衣,衬得整个人温润如玉,柔和了不少眉宇间的攻击性。 突然,几支毒针飞来,枫泽寒一个翻身用剑鞘尽数挡下。只听哐当一阵响,不起眼的角落里,一桌人掀桌而起,四五个大汉皆穿灰衣,以灰布蒙面,头戴斗笠,拔剑出鞘,剑鸣铿锵。 柳醇儿心中暗叫不好,跟着男主出门,果然灾祸不断。她迅速随人群后躲,努力做个路人。 为首的二人,身材魁梧,肩宽腰瘦,一看就是练家子,二人配合迅速朝枫泽寒横劈过去,枫泽寒站立不动,仅仅只是背手后仰,就避开双刀,刀剑的反光在路人的眼睛上一闪而过,晃得人看不清。 枫泽寒抬脚踢中两人腹部,二人滚进桌椅堆里,剩下三人见状,非但不惧,更是凶神恶煞地冲将过来,四人缠斗了几个回合,刀剑相击,桌椅瓷器乱飞,噼里啪啦一阵下来也不能把枫泽寒制服。 柳醇儿叼着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点心,看着热闹,心想这就是男主光环吧。 最后一名歹徒被枫泽寒一跃而起,连踹三脚胸膛,又一脚踢中下巴,腾空而起,跌入碎瓷片中。 其余四人皆在地上哀嚎不止,抱住自身腰腹,蜷缩打滚。 同伴技不如人,强攻不下,只有他被男主这样殴打,还像个没事人一样,既然强取不行,他计上心来,抓了那个小丫头同伙交差也比空手而归的好,林大小姐的骄横他可不是没见识过,要是无功而返,只怕被剥了皮喂她那些异兽。 斗笠大汉朝着人群中的柳醇儿就是一抓,轻轻一点客栈木桌,飞步踏上门外栏杆。翻身落入楼下马鞍,一手扯着缰绳,一手夹着柳醇儿。 “驾!”马匹发出嘶鸣,向人群冲去,四周无不急急退去,所过之处鸡飞蛋打,人群簇拥。 枫泽寒也跟着施展轻功,飞出客栈,在慌乱中顾不得其他,抢了一名游人的马匹,紧追不舍。 柳醇儿只觉得脑花都要被摇匀了,再加上此人力大无穷,被夹在腋下动弹不得,肋骨和手臂生生吃痛,颠簸间看到他的腰间露出一截流苏。 三人出了万古镇,行至野外树林处,歹徒一个侧身甩出几支飞针,枫泽寒以剑鞘相击,反弹射中歹徒,歹徒从马上坠落。 连带着柳醇儿滚落,柳醇儿只觉得脑子嗡嗡的,身上每一处都在痛,如同滚上了针板。 枫泽寒从马上飞身而起,一个蜻蜓点水,一把接住醇儿,他抱住醇儿,关切地问:“你没事吧?”眼中缱绻含情,温柔如水。 而那歹徒轻功高超,丢下斗笠闪身躲进了树林,用轻功不断逃窜。 柳醇儿看着枫泽寒,脸色苍白,说不出一句话来,她只觉得自己精疲力竭了,缓缓摊开右手攥紧的手掌,露出一枚黑色的令牌,令牌上写着:碧霞山庄。令牌下垂着一节青色的流苏。 这是她落马时从歹徒身上顺走的,接着就不省人事的昏过去了。 再度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的面前升起了一堆暖暖的篝火,旁边的枫泽寒正看着令牌出神。 “你认识这令牌?”柳醇儿率先提问。 “碧霞山庄庄主,就是这次武林大会的举办人,”他把令牌收进手心,抚摸着令牌的纹路说道: “这次武林大会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突然被推迟到了明年,我们这些人也就只能到碧霞山庄小住一段时间,就当是游山玩水了。” “碧霞山庄庄主的女儿林婉娇,性格霸道蛮横,奈何庄主又十分宠爱她,山庄内无人敢和她作对。” “偏偏这大小姐非要枫某人做她的禁胬,如若不从,便要打断枫某的腿关进狗笼,又恰逢庄主看到,当即怒斥林大小姐,还关了她的禁闭,估计梁子就是那个时候结下来的。” 你可真是个罪恶的男人,柳醇儿心想,花蝴蝶走哪儿都招事,水性杨花。 “无论如何,你都救了我,今天若不是你,我恐怕已经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柳醇儿起身行礼。 枫泽寒脱下外套披在柳醇儿身上,“更深露重,妹妹又受了惊吓,好好睡一会吧。” 说罢,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不必了”柳醇儿直接拒绝。 “可地上很冷,妹妹要是中了风寒,岂不是又要让你姐姐心疼好久”枫泽寒玩味地挑起了一边的眉目。 柳醇儿看了看四周,不是石头就是潮湿的土地,作为一个现代人真有点受不了。 于是把外套铺在地上当毯子,蜷成一团睡着了。 第6章报答 第二天醒来很尴尬地发现自己枕着枫泽寒的大腿。而他正闭着眼睛,双手抱胸,后仰靠着洞穴里的石壁。 二人整顿好就快马加鞭地赶回去了。柳醇儿跨坐在枫泽寒身前,枫泽寒两只手拿着缰绳,把柳醇儿环在胸前。 快到医仙谷的时候,柳醇儿勒住缰绳,马受惊抬起前蹄,一声嘶鸣,枫泽寒急将柳醇儿护在心口,侧头对她笑。 “先随我去后山。”她解释道。 枫泽寒也不问缘由,低声笑道“好。” “驾——”一转马头方向,去往后山。 到了医仙谷后山药圃,枫泽寒把小小的柳醇儿抱下马背。 二人一前一后的前行。 “我素来不喜欢欠人人情,哥哥昨日的救命之恩,醇儿无以为报,想来想去,只能把自己最珍贵的宝物赠予哥……啊啊啊!” 话音未落,枫泽寒便感觉脚下不对劲,有一块石板特别松,紧接着,二人便掉入一狭小的深坑甬道内。 事发突然,听到女人呼救声的他,本能地抓住柳醇儿抱在怀里,待落到平地时,轻声安慰她,柳醇儿不知所措,死死搂着枫泽寒脖子,二人距离无比亲近。昏暗的地道内,荷尔蒙在轻缓地涌动,周围的温度似乎也随之上升,男人抱着怀里的软玉温香,喉结不由得上下滚动一番。 柳醇儿一只手按住胸口,确认怀里的赤金莲花簪还在,松了一口气,这还是男主买的。 甬道的前方能隐约看到光亮,枫泽寒走在前头探路,柳醇儿跟在身后亦步亦趋。也不知道是不是洞内空气浑浊的原因,越往前头走去,枫泽寒越是觉得呼吸困难,意识也开始变慢。 走了一段路程,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一个溶洞,洞内钟乳石五彩缤纷,顶部有裂口,光线从那里透入。 在溶洞的中心,也就是头顶光线直照的地方有一尊白玉雕像,雕像是一女子,风华正茂,容貌若神人冰清玉洁。女子背着药篓,一手拿医书,一手执长剑。雕像的脚下是一块乌木做成的矮书案和一块蒲团。 鬼使神差一般,枫泽寒径直向雕像走去,盘腿坐在蒲团上,面前的书案轰的一下四分五裂,露出里面藏着的书籍——《驭鬼神术》,他起来翻看几页,发现这竟然是能驱动死人为自己战斗的绝世武功。 居然在这平平无奇的后山能有如此奇遇!他难掩脸上的喜色,原来这就是柳醇儿所说的珍贵宝物,自己可是捡了大便宜了! 正当他要转身的时候,突然感觉脖颈上传来一阵刺痛,紧接着脖子以下的躯体就仿佛失去了知觉,瘫倒在地。 “你中毒了那么久,都感觉不出来吗?”柳醇儿不咸不淡地问道。 她右手握着的赤金莲花簪子,簪子的尖头被打磨的十分尖锐,此刻正淌着黑色的血。 “该说你体质异于常人呢?进地道的时候我就把迷魂散拍到你肩上了,换做常人,没几步就已经晕倒了,你却还能坚持那么久。我做了两手准备,就是因为你武功太高强了,担心不能一击即中。” 她一只脚跨过他,弯腰从他手里抽出秘籍。 “我切断了你的中枢神经,又加上迷药的效果,你现在应该意识不清,连话也不能说了吧。” 躺在地上的枫泽寒不断挣扎嗫嚅,却始终拼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的眼神逐渐沉寂,沉睡过去。 和预想的一样,只要不取男主的性命,就不会触发男主的被动技能。 柳醇儿松了一口气。用银针封了枫泽寒哑穴,这招还是姐姐教她的,她可不想等枫泽寒醒来后听他说话。 拿起《驭鬼神术》翻开首页: “柳家世代为皇家御医,后卷入宫廷纷争,艰难脱身,柳家子孙万不可再任御医,重蹈覆辙。遂为江湖游侠治病救命,三教九流众多,我等若无一技傍身便无立足之地。于是,吾等将医术与武术相结合,着此护身功法。习此武功无需武术功底,文人亦可习之。” 原来这是柳家先祖留给后代行医的防身术,只是,术式比较邪门,需要将内力凝集成针,打入不能自主活动的人体内(一般是尸体),驭尸护身。但是因为过于邪门,惹得江湖议论纷纷,于是,柳家退隐江湖后,就将此秘籍封在后山,非危及宗族存亡不可用,天长日久,估计柳家人也记不得了。 “不能自主之人……”柳醇儿思考了一下,抬眼向枫泽寒看去,这不就是上好的傀儡吗? 第7章火灾 功力在体内运转了一个周天,果不其然和书上写的一样,极其简单,来回几次,柳醇儿就觉得有些得心应手了,于是便试着拿枫泽寒练手。 刚开始的时候,还不能自如控制,枫泽寒的身体以机器扭曲的方式站起来,虽然活人比死人身体柔软,要省些力气,但光是让他站起来就已经使柳醇儿头上出现细细的汗珠。 毕竟没有武学基础啊,柳醇儿叹了一口气。 这还是自己第一次在异世界使用内力,感觉相当神奇,自从第一次按照秘籍要求吸气,纳气,吐浊之后,就感觉丹田处升起一股暖暖的气流,像是烛火一样闪烁。 随着吸纳的次数增加,每运转一次内力功法,丹田处的火焰都更加旺盛,更加温暖。连着运行数次,柳醇儿感觉自己的身体更加轻盈,视力更加清晰,听力也加强了,似有脱胎换骨之能。难怪这个世界的人以武为尊。 柳醇儿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不死不灭……哈哈哈,不死不灭,你金身不灭又怎样,不过是我手里的傀儡、人偶罢了!” 她疯笑了一会儿,继续吃力地操练起枫泽寒的身体。 就这样不吃不喝不眠地练起了秘籍,直到她能较为熟练地操纵枫泽寒为止,她才感到腹中饥饿,山洞里没有光照,也不知道外面过去多久了。 习武后的柳醇儿,身体机能和直觉都大大提高,很快就找到新鲜空气流来的方向,大步向前走去,淌过浅水地,面前霍然出现一个大石板。 柳醇儿把耳朵贴在石板上,是风声。如果自己没有习武,断然是听不到这声音的,她扎稳马步,挥手运行内力,集中于双掌,覆在石板上,石板轰地碎裂。迸发的小碎块打在她身上也不感到疼。 面前是一条长长的狭窄的石阶路,沿路而上,从地道钻出来,进到一口枯井里面,柳醇儿拉动井绳,麻制井绳的外壳突然剥落,露出里面的金属铁链。身体愈加轻盈的柳醇儿,拽着铁链,将内力稍稍集中在双臂,攀着铁绳出了枯井。枯井周围全是杂草和藤曼,把这处挡的严严实实。从外面看,还真看不出来这里有口井。 井外已经是傍晚了,夕阳红红地烧了半边天,从山坡上看下去,柳醇儿看到了熟悉的小菜园子,还有——和夕阳一样熊熊燃烧的柳家。 柳醇儿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浑身血液顿时冰冷了下来,双手不停地发抖,她失心疯了一般朝柳家房子跑去,也不管路边荆棘钩地皮肤鲜血淋淋,一边催发内力让人偶跟上。 柳醇儿直接冲进火海,四处寻找柳素玄的身影。 火焰噼里啪啦地响着,浓烟熏得人睁不开眼睛,呛得她眼泪直流,她声嘶力竭地叫着姐姐的名字,周围的高温烧的人脸生疼,热浪卷着火舌往柳醇儿纤瘦的身上直扑。 但是房内什么都没有,她不死心,往柳素玄卧室走去,用内力抬走掉下来的木梁,柳醇儿以袖捂鼻,往里张望着,依然什么都没有。 不能再多做逗留,她只能急急将内力聚在脚底,轻轻往上一跃,只感觉身轻如燕,仿若浮尘,踩着沿途掉落的木材,脱离了火海。 满月,柳醇儿的身影一窜而上,她从高点往下一扫,发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竹林处掠过。 有人!!! 躲在暗处的人偶拔剑与之相击,静谧夜色,金鸣铿锵。 “是谁烧我屋舍?”柳醇儿大喝。 不出三招,人偶已经挑断此人脚筋,他扑倒在地。 “女侠饶命,我等也只是奉命行事。”来人哀叫连连,他身穿黑色夜行衣,看不见面庞。 “说,屋舍里的女主人去了哪里?”柳醇儿控制人偶把剑抵在他的脖子上,此剑无比锋利,只是轻轻一碰,血便顺着剑刃流了出来。 突然,远处传来马匹嘶鸣声,一队人马高举火把正在追赶一个红衣女人。 为首的人身内穿锁子甲,外套黑色牛皮软甲,满脸络腮胡,手执一根红缨枪朝女人掷去。 千钧一发之刻,女人摔倒了,枪向着柳醇儿的方向刺来,直接插进黑衣人的两腿之间。 红衣女人一身西域舞女打扮,头戴朱红长纱,面纱也是红色的,上身是漏腰姬袖绣花短袄,上臂缀着银链,披着红色纱帛,腰间坠满水晶,下半身是半透明的红纱长裙,胯上缀以金银珠玉。 此时正楚楚可怜地看向柳醇儿。 这不是《邪帝后宫三千》的女三号,秦姽婳吗? 因为自己的出现打乱了原作剧情,导致女三号出现在了错误的地点! 出于本能的直觉,柳醇儿控制人偶救下秦姽婳,人偶飞身而去,剑自天空劈下,马背上掷枪的人瞬间被劈成两半,血喇喇的一大片,马匹受惊,抬起的前腿竟停了下来,四条腿不断发抖。 跟随其后的人被血喷了一脸,慌了阵脚,勒马擦脸。 人偶将剑上的血甩尽,随机挑选了一个过招,有了先前突袭的事件,男子连忙架起长刀抵挡,只可惜,宝剑不知用何材料做成削铁如泥,再加上使剑的人力大无匹,竟然切断长刀后直直剖开男子肚腑,肠子被齐齐切断,他往后栽了过去,掉落马背。 其余人见此人不似常人的勇武,心中惊吓,纷纷调转马头逃命去了。 逃走时撂下狠话:阻拦魔教办事,你且等着。 转身去看地下的黑衣男子,战战兢兢趴在地上,已经尿了裤子,饶是他坏事做尽,也没见过手劈活人这种事。 “小的,小的真的没见到有人啊,小的只是奉命行事,前来刺探此地消息,别的,别的什么也不知道?” “火是谁放的,说!” “小的不敢隐瞒女侠,火是小的和另一个同伴放的,我们见屋内一人没有,不敢就这么禀告主子,为了替主子出气,就烧了屋舍。” 指在脖子上的剑往上抬了一寸,顿时血流如注。 “小的,小的不敢隐瞒啊,但凡有半句虚言,必叫小的不得好死,死无全尸。。。呜呜呜……”他一边说着一边打自己耳光,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你说,来的时候没有一个人?你什么时候来的?”柳醇儿发话。 “正是,小的,小的前天就来了,蹲了三天一个人影也没有。” 柳醇儿悬着的心放松了一半,只要没被火海吞没,还有希望。 “你的同伙呢?” “他……他先走一步复命去了,我想再等等,看看有没有什么其它线索好去领……赏钱。”他声音哆哆嗦嗦。 “这个线索你喜欢吗?”冷笑的声音传来。 竹林下,噗呲一声,惨叫传来,雀鸟惊飞。 第8章血灾 无极峰内,一个身穿绣猛虎下山纹样淡金色锦袍的小公子在密室内添茶。密室以石料砌成,四面无光,只能点蜡烛照明。 他对面坐了一位面容姣好但气质凌冽的妇人,此人正是魔教教主秦伏光的小妾鄢姬。 鄢姬出身微贱,一个青楼卖唱女子,被魔教教主秦伏光看上了就买回家了,连婚嫁都未曾有过。 不过她肚子争气,来了不过一年,就为教主生下了第一个儿子——正是此刻与她促膝长谈的小公子秦渊。 秦渊模样不过15岁左右,但是为人处世却比常人更加稳重,言谈举止处处透露出母亲的精明能干。 “母亲,前去刺杀的人来报,大姐姐被一个不知从哪儿来的人偶师给救了”秦渊说道。 他嘴里的大姐姐正是教主的嫡长女秦姽婳。 “人偶师?我从未听说江湖上有哪位人偶师。”鄢姬淡淡抿了一口茶。 “虽然父亲的意思是让我继承教派,但是大姐姐常常主持教派内部事宜,众教徒都倾佩服从于她,她若有朝一日夺我权位我必无立足之地。”秦渊用手抚摸茶杯。 “当初各大教派联合声讨魔教的时候,父亲只带了我们逃亡,是大姐姐顶着压力保全了无极峰和她母亲的安全” “大姐姐在教派新人中的声望不得不令人敬畏。” “虽然我们捏造父亲的命令把她调离了新灞,又派人在路上追杀她,但是大姐姐总是福大命大,几次都逃离了。” 秦渊侃侃而谈,灯火映照着他眉心的一点朱砂痣,和羊脂玉一般的面庞形成对比。 “你要记住,有你姐姐在的一天,就不会有你的容身之处,无论她是否是教主,她在教内都有着实质的话语权。”鄢姬道 “不过她目前还没有形成气候,虽然正道各派与我魔教一派的战斗让她名声大噪,但是她不主动拉拢各方势力,这让她在教内没有根基与羽翼。”鄢姬接过儿子的茶继续说道。 “等到秦姽婳一死,你爹再传位于你,我无忧矣”她红唇轻启,吹了口茶沫。 “嫡母那边如何回复?”秦渊问道 “就说外出执行任务被山贼伏杀。”鄢姬轻飘飘一句。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要怪就怪她不该有超越我儿的才能和声望,又恰和你生在一家,权位的斗争从来都是你死我活,此等人中龙凤,她若一日活着,娘便一日为你担忧。”鄢姬叹了一口气。 “娘,我明白。”秦渊看着母亲的眼睛说道。 医仙谷 秦姽婳蜷缩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她的直觉告诉她,眼前的男人已经是一具躯壳了,而他的主人却是这个小小的姑娘。 一个人偶师,江湖上从来没有哪家哪派是役使人偶的,也没有哪个侠客用人偶做武器的。 血,溅到柳醇儿的脸上,温热的触感,这是柳醇儿第一次杀人,虽然不是自己亲自动手,但是也足够震撼。 她的双手微微颤抖,竭力压下心中翻滚的兴奋与恶心,肾上腺素与对血肉本能的厌恶交织,让她的嘴唇在看不见的夜色中发抖,鲜艳如血。 原来杀人是这种感觉,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接受。 “秦姽婳是吧?”她调整好心态,尽力放缓语气。 “现在我们都在被追杀了,搭个伴儿呗,魔教’小公主’?”她继续说道。 “高……高人怎么知道我的?”秦姽婳试探地问。 “我知道的可多了,做个交易吧,我带你收复魔教,你帮我找个人——医仙谷柳素玄。”柳醇儿握紧双手。 按照原文的剧情,男主护送秦姽婳回教,在教会中据理力争,一顿嘴炮输出再依靠着强大的武力震慑,成功把秦姽婳送上教主之位。 但是,如果秦姽婳是个酒囊饭袋怎么会被教派中其他人针对?如果秦姽婳在教会内部不得人心,没有根基,任凭男主舌灿莲花也无法谋得教主之位。 秦姽婳本就是教主继承人强有力的候选人,她需要的只是一个机会,一个揭穿庶母和弟弟阴谋的机会,无论有没有男主,只要她能活着回到魔教和自己人汇合,就能谋图霸业。 秦姽婳何等人物,既然对方知道自己的名字,明显是经过调查刻意在路边伏击等待自己,这样的隐世高人,不出山则已,一出山必定名动江湖。 她想要的,不过是与所救之人性命相等的宝物。 秦姽婳起身弓伏再拜,说“我若登教主之位,必与英雌共执魔教。” 柳醇儿心中惨淡,不能找到姐姐,我要魔教做什么?也罢,可以利用教会广发寻人帖。 如今前有林婉娇追杀,后有魔教堵截,应该尽早图谋。 “我欲前往新灞,魔教粮草囤积之处,昔日与我共同与正派对峙的发小袁清,也在此处训练教徒。 我和她交情过命,她必然会为我非法调兵。”秦姽婳道。 虽然不懂这个世界是如何运行的,但是,似乎没了男主,秦姽婳也有自己的方法——逼宫。 柳醇儿觉得事情比自己想的要简单许多,逼宫的事儿自己不会做,但是可以靠队友带飞。 自己只需要稳住人设就好了。没事,追了那么多剧,可不是白看的。她的心里打起了小鼓。 这才穿过来几天就要去篡位了,真…真……刺激。 第9章客栈 为了速达新灞,柳醇儿与秦姽婳星夜兼程,乘上马车一路颠簸。 虽在匆忙中,掀起马车竹帘也能欣赏沿途风景。 这个世界不受环境污染,风景如诗如画。群山青翠,山顶浸在云雾之中,犹如仙境。 远天云浓,草木清华,鸟鸣嘲哳,风声泠泠。 马车中,柳醇儿问道“先今是何朝何代?” 秦姽婳笑道“想必高人久居深山,不闻国事,不知年代。 此国名为大兴朝,至今已是第五代,当国君主名为欧阳珣克。” 柳醇儿道“都说王朝更迭不过三百岁,大兴国如何到五代君主,莫非有夭折之君?” 秦姽婳大惊,面色骤变,急忙说“此言不可为外人听之,当有杀头之祸。”语毕掀起竹帘偷睨马夫,见无反应方才放下心来。 隐世高人不通世俗,虽然说者无意,却怕听者有心。 担心柳醇儿言而无忌,秦姽婳主动接过话茬,介绍起魔教。 “我给高人说说魔教吧,魔教原叫逍遥教,魔教只是民间俗称。 逍遥教售卖逍遥散起家,逍遥散以丹砂,雄黄、白矾、曾青、慈石制成,服之使人全身发热,心情舒畅,飘飘欲仙。” 这不是五石散吗?柳醇儿暗自腹诽:只怕这玩意儿还有成瘾性吧,一众教徒吸了逍遥散群魔乱舞,难怪被叫魔教。 “此次前去的新灞正是位于魔教无极峰山脚。 新灞以前是魔教的草场,教徒前往草场供奉食粮财物,后来魔教壮大,屡遭别派侵犯,我教又多在草场处建垒御敌。 发小袁清建议将此地规划出一块练兵场,我因为事务繁忙,演兵的事就交给了袁清。” 吁~ 一声马啼传来。 “客官到驿站了。”马夫提醒道 三人这才下车,车马驿站外有一处客栈,今晚便在这里歇下了。 客栈内人稀稀拉拉,店小二正靠在角落里打盹,见有人来了,笑容立刻堆满脸上。 “哟,三位贵客,打尖儿还是住店啊?”他一路小跑过来。 柳醇儿看向秦姽婳,闯荡江湖,她比自己更有经验。 秦姽婳选了一处坐下,店小二进步扯下肩头白布麻利地擦拭起来。 “先上些好菜,再收拾三间上房。”她吩咐道。 柳醇儿对这一切都感到新奇,房子完全由木材搭建而成,只是墙壁是用黄泥和稻草和成的,墙脚地基和地面均是用石头砌成。这种建筑她只在文化古迹里见过,没想到今天做了回“古人”。 特色菜写在了木牌中,木牌悬挂在账台之上,让客人一进门就能看见。 “好嘞,三位贵宾要吃点啥啊?我们这儿除了有时令的几个小菜还有特色菜”店小二答。 古代的特色菜,作为吃货柳醇儿已经按捺不住了,一边偷偷竖起耳朵,一边打量账台上的挂牌。 虽然人偶不吃东西,但是秦姽婳摸不准人偶究竟是真人还是死物,还是按的三人份点餐。 柳醇儿并未阻止秦姽婳,纯粹是因为馋。 “上好的都来一份儿”秦姽婳出手阔绰。 “好嘞~那就一份三脆羹,一份白肉夹面子,一份莲花鸭签,一份炒兔,一份獐巴,一份洗手蟹。 客官要来点酒不?本店的酒都是自家酿的黄酒。”店小二问。 秦姽婳转头看向柳醇儿。 柳醇儿口水都要下来了,说:“我不喝酒的,有别的饮料没?” 见柳醇儿稚气未脱,小二推荐道“我们这儿的砂糖绿豆甘草凉水可是一绝,客官要试试不?” “好,来点。你那个洗手蟹是什么啊?”柳醇儿兴致勃勃地问。 “把这大河蟹生蟹剁碎,用麻油熬熟,放冷后,用草果,茴香,砂仁,花椒,水姜,胡椒做成的粉末腌制,吃的时候再加上葱盐醋拌匀,即可食用。洗个手的功夫就能吃,故而叫洗手蟹。”店小二自豪的解释道。这螃蟹不难得,难得的是香料,不然洗手蟹也不会成为招牌菜。 “獐巴呢?” “獐子肉干儿,这都是寻常的野味,一年四季都有,客官如果想尝鲜儿,可以换成獐巴鹿脯双拼。” 嗯……作为一个现代人,她还是没有勇气吃野味,虽然知道在古代这些野物多的是。 但是良心谴责着她。不吃野生动物,她在心里默念。 “这个就不要了吧……”柳醇儿试探性地说。 “那换别的吧,你们这儿还有什么好菜?”秦姽婳点头。 发现柳醇儿一直盯着账台上紫苏鱼的牌子,她接着说“那就来一份紫苏鱼吧。” “好嘞,三位客官稍等。”小二道,转身去了厨房。 菜上桌子,柳醇儿只顾着埋头苦吃,从见了菜肴,头就没抬起过。 秦姽婳和小二攀谈起来“从这里到新灞怎么走最快?” “原是水路最快,只是这湘潭闹鬼,去的人都有去无回,如今大家都改成了绕山而行。 我记得我小时,当地人都是走的水路,去往雍城不过一周,新灞我不了解,但雍城挨着新灞,想来时间也差不多。”小二答。 “闹鬼?”秦姽婳觉得不可思议,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哪里有鬼魂一说呢? 正在吃饭的柳醇儿听到闹鬼,心下了然了,原着中倒也有这剧情,原着的男主也听说了湘潭闹鬼一事,他杀掉了作祟之人,获得村子里的人爱戴,村长更是把自己的独生女献出去给男主陪床了,不过在原文中,如何杀掉作祟之人只是一笔带过。 不过猜也猜的到,凭着他的主角光环,大概是一击秒杀。 “绕山得走多久?”柳醇儿问 “山路崎岖又没有官道,马行还不如人脚,翻山过去通常得是一月。”小二说。 一月……秦姽婳皱眉,一月有些长了。她想尽早回去。 大概是猜到秦姽婳的忧虑,柳醇儿安慰道“没事,我有办法走水路。” 回房之后,傀儡站在柳醇儿门前放哨。为了避免他吓到人,特意给他戴上了黑色的面巾 第十章:不速之客(漏掉的补上) 夜晚,作为现代人的柳醇儿怎么也睡不着,虽说已经穿过来许久了,但是熬夜的习惯还是没改变。 她在床上辗转反侧,时不时望着纸窗外那轮幽幽清辉。也不知道姐姐现在怎么样,身在何处?吃饱饭没有? 越想越是焦躁。 突然她听见楼道里传来嘎吱嘎吱的木板声,这声音极为细微,发声也十分规律。 柳醇儿立刻警觉起来,有人在上楼,夜半上楼,还刻意降低了声响,不是小偷就是刺客。 她连忙坐起身来,操纵人偶隐匿身形。 驭鬼神术可以利用作用在人偶身上的内力,模拟出人偶的五感,供主人感知。 她闭上眼睛,专心感知人偶的视觉。 黑暗中,一个身穿黑色夜行衣的矮个子男人,蹑手蹑脚地来到柳醇儿门房外,掏出一枚又粗又扁的银针刺破纸窗,然后拿出一截小小的竹管,正准备往里面吹迷香。 突然他感觉自己的脖颈被一个巨大无比的力量扼住,而且力量越来越大。 他开始本能地反抗,他极速拍打着这只钢铁一般的手臂,腿也不受控制的乱踢,眼珠向后翻去。 但是尽管他又捶又打,身后的人仿佛没有知觉,只知道一味地加大力气。 过道上传来挣扎扑腾的声音,夜已深了,没有人出来查看,店家也只当是老鼠在楼顶奔跑。 他的眼球被挤压地硬生生地突了出去,头上青筋暴起。蒙脸的布也不知道去向何方,嘴唇唇周乌黑发紫,唇瓣中间却是白色的,双手也因为充血红的发紫。 他想发声,却连啊啊的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呼出粗重的喘气声,像一只溺水的小鼠。 面前的门突然被打开,四周的蜡烛也“倏”地一下被内力点燃。 一名少女正坐端坐在床上,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柳醇儿对面,一个矮个子黑衣人面朝自己跪着,正在用力拉扯着勒在脖子上的粗壮手臂。 突然他感觉脖子上的力气松了,正准备喘一口气,就被一只脚踩着头磕了下去,整个人跪伏在地上。 “说吧,谁派你来的?”柳醇儿整理了一下衣袖。 “女侠饶命。”他声音沙哑,从喉咙里硬生生挤出几个字, “我也只是奉命行事,我家主人派我来夺取女侠性命。” “你家主人是谁?”柳醇儿问道。 黑衣人一时沉默,突然感觉脸上的重力加重了一分,被踩处的面皮和颧骨火辣辣的疼。 “我说!我说!是……是魔教小公子秦渊”见识过窒息的恐怖,黑衣人忙不迭地说出实情。 虽然小公子待自己不薄,但也没有为了一个任务搭上自己的性命,凭着自己的这身优势和功力,去哪里给人当下手都可以。 床上的女孩儿沉吟了一会儿,一指勾过秀发缓缓抚摸,慢慢说道:“你们这个世界,真是视人命如草芥。 我并不想杀人,可你们总是逼我,不杀人,我不能自保,杀人,我与你们有何异。 但是,我也想明白了,我不能逃避问题。求仁得仁,又何怨乎?既然你们这些人随意践踏别人的生命,那也一定做好了自己的生命被别人践踏的准备吧?” 一只手把他牢牢按在地上,另一只手高高举起,黑衣人感觉到不对,他浑身战栗,急急忙忙想要爬起来,但是双腿怎么也使不上力,他一边尖叫一边挣扎。 “噗——”的一声,人偶的手穿破他的腹部,四周瞬间安静了下来,只有血滴落的声音,黏腻的,沉闷的打在地板上。 柳醇儿感觉自己呼吸在加重,心脏也咚咚咚地跳个不停,这是她第二次杀人了。 穿越过来这么些天,一直被姐姐保护着,从未独自踏出过医仙谷,那些温和的日子都差点让她忘记了,这里是人生而不平等的封建社会。 在这里,人的不平等被写进法律,在这里,死一个平民就像死了个野狗无人在意。现代的法律和道义已经不复存在,有的只是运气,去赌别人是否还有良心愿意放过自己。 但是,自己不想赌。 柳醇儿的双手微微颤抖,和第一次杀人一样,她还是不能克制这份兴奋和恐惧。 她在兴奋,肾上腺素的飙升和杀死敌人的感觉带给她一种奇妙的感觉,仿佛自己比被她杀死的人更加强大,更加优秀,更加高贵。就好像,自己受到了胜利的褒奖。但是她知道这是虚假的感受,是肾上腺素出于自保释放的错误信号。 她在害怕,如果有一天,自己麻木了,杀人如喝水,会不会也想利用手里高强的武力值为所欲为。 所以,她没有刻意回避内心对杀人的反感。 她要记住这种反感,时刻提醒自己,自己是一个现代人,有着现代人的世界观和道德感。 秦姽婳听到声音,早早就候在门口,没有出声。 此时,天空一声雷响,一道紫色的闪电劈下,照亮了半个黑夜。 借着闪电的光芒,秦姽婳看见一身黑衣的人偶,此时正提着一个不成人形的滴血东西,宛如地狱归来的煞神,从柳醇儿的房间走出来。 同时,那道闪电照亮的,还有半边脸隐匿在黑暗中柳醇儿,只是,无人看见。 确认柳醇儿无事,秦姽婳也就退下了,打算明天再问她缘由。 第11章沉浸式VR体验上 雨后清晨,烟霏露滴。 柳醇儿懒懒的坐在梳妆台前,眼睛还迷迷糊糊的就被秦姽婳叫醒了。 秦姽婳一身胡人舞姬装扮,以红纱遮面,正在给柳醇儿簪上一朵珠花。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柳醇儿很满意,一身天缥绿齐胸襦裙,上扎一对双丫髻,跟电视剧里的一模一样。狠狠过足了一把戏瘾。 她得得瑟瑟的想,女主角儿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吧。 想到此处眯起眼睛,在心里傻乐。 “昨天楼道里的动静……”秦姽婳开口。 “哦。你说那个啊,魔教小公子派来刺杀我们的,不过已经没事了,被我打赢了。”柳醇儿道。 秦姽婳沉思了一会儿,昨天的尸体腹部一个大洞,肠子都破成了几节掉出来,就连肾脏也滑出来了一截。 她换了个话题:“昨天你说你有办法走水路,是什么办法?” “你和我一起去就知道了。”柳醇儿依旧漫不经心。 虽然自己心里也没个底,但是她还是愿意相信自己的救命恩人。 门口传来敲门声。 “二位客官,本店送早点来了,吃多少拿多少,统一算在房费里,没吃的不算。”店小二熟悉的声音传来。 秦姽婳伏身在柳醇儿耳边低语“没事,血迹我已经清理干净了,没人会发现的。” “进来吧。”柳醇儿道。 “嘿咻~”店小二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个大木盘,木盘里放着各式小巧的陶碗木碟。 “客官慢用啊,这儿还有一碗砂糖绿豆甘草凉水,是本店免费赠送的”店小二招呼道。 “诶,都有些啥。”柳醇儿顿时睡意全无,双眼发光地问。 “有麻腐鸡皮,水晶皂儿,生淹水木瓜,咸菜,杏片,旋切莴苣,细料馄饨儿,香糖果子,澄砂团子,旋炒栗子,梨干,梨条,软猪包子,荔枝,龙眼,樱桃煎。”店小二把木盘放在桌子上,一一介绍起来。 柳醇儿一拍大腿:“那就,先吃早餐,吃完咱们去湘潭看看。” 她喜滋滋地看着这些餐点,迫不及待想尝上一口。没有什么事能比吃更重要。 二人根据店家的说法一路来到湘潭边上。 只见这里黑雾弥漫,漫无边际的黑雾完全遮蔽前路,不见天日。看不见路,也看不见湖水。 越往前走去,雾越浓重,秦姽婳点燃一支火折子照亮四周,却也只能增加一点可视范围。 她和柳醇儿手拉手并肩前行,人偶跟在身后。 突然,在黑雾中出现三个白色的影子。 连蛙声虫鸣戛然而止,四周出奇的静,听不见一点声音。柳醇儿回头看去,发现秦姽婳睁着眼睛一动也不动,脸上面无表情,瞳孔也毫无生机,看来是被魇住了。 转头回来,面对面出现一张放大的人脸和浓重的尸臭味,距离近的下一秒鼻尖就能碰到。 女人的整张脸已经被泡地浮肿,就连眼睛都被挤地只能微微睁开,惨白的皮肤上布满青色的尸斑,下半张脸上的肉已经腐烂,掉出一些被泡地发白的肉条,挂在下颌骨上。 柳醇儿一瞬间回到了现代世界玩恐怖游戏的感觉,不,这可比恐怖游戏刺激多。这是5d的啊!真,身临其境。 “你好吓人哦。”柳醇儿说道,一边偷偷催发内力控制人偶,她发现人偶和她居然失联了,内力感知不到人偶的存在。 不可能!自己的内力绝不会有问题,除非,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自己在做梦。 女尸凄厉惨叫一声,露出嘴里密密麻麻的尖牙,腐烂腥臭的口气扑面而来。 柳醇儿感到后脑勺遭到重击一般掉入水中,水花四溅,整个人在水中下沉,浑浑噩噩,无法自主,在昏暗的水中却有一束光在闪动。 她抬起手追逐这道光,却握住一把镜子。 目光一接触到镜子整个人就仿佛被吸进去一般,沉浸其中。 镜子里正在上演这个女尸的一生。 “娘”镜子里一个穿着粗布,扎着羊角辫的女孩儿叫了一声。 一个佝偻着背的女人磨着刀,她把小女孩搂过来,“若男啊,这女人结婚了,可就是泼出去的水了。” “我不想结婚,我要和母亲在一起”李若男皱着小小的眉头,紧紧抱住母亲。 母亲温柔的笑着,叹口气说“女子家,女子家,女子是没有家的。” 画面一转。 一个喝醉的男人正发着酒疯殴打面前的女人,女人把弱小的李若男和她的弟弟护在身后,身体不住地颤抖。一切平息后,女人把李若男抱在怀里,眼中泪光闪动,“儿啊,等你结了婚,找了个好男人就好了,母亲就是不能给自己的婚姻做主,我的儿长大了,一定要擦亮眼,啊?” 15,6岁的若男怔怔地看着母亲,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镜子里升起雾水,转眼雾气消散。 我明天就要出嫁了。一个小女孩躺在草地上,身旁是一个竹背篼和镰刀。 李若男坐在她旁边,把一只手放在她的手上。另一只手紧紧握着镰刀,背上的背篼也未卸下。“茜茜,你还会回来吗?” 罗茜茜苦笑“为了给哥哥结亲,我要早点嫁出去,没有彩礼钱,我家就断子绝孙了。” “你才14岁。”若男不舍地看着茜茜,她是真的把茜茜当做自家妹妹看待。 茜茜站起来,拍拍胸脯说“没关系的,我嫁的不远,翻过那座山头就到了”她指着远处的青山,试图逗若男笑,可是若男笑不出来。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画面一转,一个老男人的声音传来,“你不结婚,你弟弟怎么办!” 他操起木棍朝李若男身上打去,“我养你为了什么!为了什么!” “当家的,当家的啊,不能再打了,若男她都不能动了”母亲的哭声撕心裂肺,她紧紧抱着男人的腿,不让他动。 许久,吵闹声停止了,屋子里越来越暗,只有母亲的啜泣声。 “你就嫁了吧,张家的儿子不是坏孩子”她把若男抱在怀里,哄着她。 李若男被打得浑身是血,虚弱地应道“好,我嫁。” “我的儿啊。。。。” 镜子里下起大雨,李若男已经19岁了,她抱着怀里发着高烧的孩子站在娘家门口,叩着门。 “娘,不能给她开,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李若男的弟弟拦着母亲,父亲在一旁拨着炭火。 “唉。。。”母亲叹了口气。 若男抱着女儿在雨里走了一夜。 来到了夫家 “生不出儿子的女人!”李若男丈夫的拳头打在她的肚子上,把一碗饭泼到了地板上,他狞笑着“我养条狗都比你有用!” “你不是喜欢回娘家吗?怎么又回来了?”他挑衅着看着李若男。 是啊,怎么回来了,因为弟弟害怕自己抢家产,不让自己回家。她心里都清楚,只是没想到,弟弟能做到这个地步。 女儿死了,她没有泪水可以流了。 “你那弟弟还挺有出息,买了个女人细皮嫩肉的叫张姑,我什么时候把你也卖了换个’张姑’去哈哈哈哈哈哈……”男人还在喋喋不休。 镜子里升起了血雾。 在丈夫的陪同下,若男还是回到了娘家,父亲没给自己好脸色看,母亲心疼地拉着她东瞧瞧西看看,弟弟对自己不闻不问。 她看到了张姑,一个关在密室里的女人,脖子上挂着铁链,她身上穿着的脏衣服上织着淡淡的纹样,这不是乡里的女人。 张姑的眼睛紧紧盯着她,但并没有求救。她的肚子已经鼓起来了。 “女人结了婚就老实了”母亲在旁边说道,若男低下了头。 一年过去了,张姑顺利地生下一个儿子。孩子的满月酒在过年的时候,村里人都认为这是祥瑞。 第十二章沉浸式VR体验下 若男拜访罗茜茜夫家家,茜茜因为生孩子的时候太年轻大出血,导致不孕不育,因而只有一个女儿,夫家也是动辄打骂。 茜茜和若男紧紧拥抱在一起,“姐姐,早知道这样,我情愿去死。” 若男擦干茜茜的眼泪,心疼地说“不该是你,也不该是我们。” 她打开手里的油纸包,里面装着白色的药粉。 “这是什么?”茜茜问 “砒霜,张姑教我做的,她自从生了孩子,就没再拴着她了,不过我家人还看着她。”若男答。 茜茜深深地看着若男“为了姐姐,我什么都愿意去做,哪怕是死。” 若男抱着茜茜,一下又一下摸着茜茜的头发。 很快孩子的满月酒就到了,若男的父亲邀请了全村的人,沾亲带故地都发了请帖。 李若男也早早的赶回了娘家和嫂子一起准备满月酒席。 “怕死吗?”张姑冷冷地问,不等若男回答“我们不会死的,我有一个秘法,可以留魂摄魄,只要找到合适的肉体就能返生” 若男无奈地笑笑,只认她是哄自己玩,她们三个已经约定好,毒死酒席上的所有人就放火烧村,不留一个活口,再一起跳河。 她真的,厌恶死了这个地方,无论是这里的人,还是这里的山,这里的水,这里的情,她也厌恶自己的母亲,默认丈夫儿子把女人当牲畜栓着,嘴里说着平等地爱着自己和弟弟,但弟弟拥有的永远比自己多。 一道火焰在镜子里燃烧,烧破漆黑的夜,满地倒下的人,热烈的红灯笼,红蜡烛,红囍字,残桌剩席,推翻的酒杯。张姑跨过七窍流血的男人,女人,小孩,抱着自己的孩子走到最中央,若男和茜茜站在一边看着她。 她手里掐着诀,默念“人道渺渺,仙道茫茫,鬼道乐兮!仙道贵生,鬼道贵终;凶煞阴阳,众生祭我,起!”她把儿子放在一众尸体的中央,挥起剔骨刀刺向儿子的心脏。 血液在地上流动,她划开自己的手指,滴了几滴血进去,血像是有了生命,形成一圈又一圈符文,血阵落成。从张姑的身体里跑出来一道青烟,紧接着张姑就晕倒了。 天空中传来一道女声:和你的契约已经完成,如今我已是半仙之体。 若男赶紧去把张姑扶起来,狠掐她的人中。 “她走了”张姑微微睁开眼,喃喃道“我张家的家神,从我被掳来玷污后,我的心就死了,和家神做了交易,她助我脱离苦海,我帮她渡劫修仙。” 张姑抓住若男的手,像抓住救命稻草,“快走,带上茜茜,我们去跳湘潭做水鬼,找到合适的人就能夺舍返生!”若男抱起张姑,茜茜跟在身后,亦步亦趋。 若男并不相信神鬼一说,但是看见张姑的一番操作也不由得心里泛起澜漪,反正杀人放火都干了,被抓住只会被折磨地生不如死,还不如给自己留个全尸。 茜茜则完全听从李若男,跟随李若男。 三人连夜赶路,翻过山来到涧谷湘潭处,手拉手投了水。 柳醇儿如梦初醒,方觉自己不知不觉间看完整个故事,身体才能动弹,四周依旧黑雾弥漫,秦姽婳和人偶都不见踪影。 手里抓着什么东西,低头看去,正是在幻境中的手镜。 可以确定的是,根据原着的描写,湘潭并没有什么女鬼,只有一个邪道,还有她的手下装神弄鬼。 但是这个幻境太真实了,如果说有什么违和的,只有结尾。 原着是武侠小说,除了男主的出身带有修仙色彩,其余时候都没有出现仙鬼一说。 也罢,只要抓住背后操控幻境的人,就知道她是人是鬼。 第十三章“慈母” 另一边,秦姽婳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清醒梦。 梦里的自己变成一位叫罗茜茜的村妇,日夜辛劳,还被夫家苛待,只有一个快满三岁的女儿成为自己的精神支柱。 在她怀第二胎的时候,由于先天不良孩子没有保住,滑胎了,那是一个没有成型的男胎。 自那以后,丈夫时常当着外人对自己指指点点,说自己没有生育能力,连儿子都保不住,甚至动辄打骂。 明明自己已经生下一个女婴,怎么可能没有生育能力,孩子是两个人结合孕育的,却没有人说是男人的问题。 想到此处,便觉心中苍凉,天道不平,凭什么什么都让女人扛,而男人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就把锅甩给了别人。 不过好在她还有一个没有血缘的姐姐叫李若男,姐姐和她的遭遇差不多,让她明白自己不必什么都自己扛。 每当她难以忍受的时候就会连夜跑去找姐姐,无论刮风下雨,姐姐都会陪伴她安慰她。而自己的娘家只会劝自己忍一忍,然后就送她回夫家。 姐姐哪怕顶着姐夫的阴阳怪气也会陪着自己,陪着自己,就算是说说心里话也好。 但是,有一天,一向温柔的姐姐交给自己一包砒霜。 姐姐的嫂子是买来的,疯狂的嫂子计划在自己儿子的百日宴上毒杀所有人,为此她邀请了姐姐和她一起下手,姐姐同意了。 只要自己也同意,百日宴上,没有人会知道厨房里发生了。她愿意,只要是姐姐的请求,不管是什么,无论是什么后果,哪怕被官府枭首示众,她都愿意。 只要跟在姐姐身后,就不害怕。 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儿,除了自己,家里没有人上心。丈夫许多次都提出抱养出去,自己都不舍得。 如今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只求给她寻个好人家,别像自己一样吃苦。 或许是上天可怜这个孩子,一天村里来了商队歇脚。 为首的是一位眉眼舒朗的男子,正扶着一位颇有贵气的女子,女子是她的妻子,女子身后还跟着配剑的女侍从。 给了商队清水后,交流得知,女子本是书香门第,祖祖辈辈寻医问药,积累了不少家业地产,男子只是布衣之辈,靠经商过活,女子结婚的时候,因为是家中嫡女,母父给了她近六成的土地和一众女侍,光是嫁妆就有好几十箱。 男人憨厚老实,虽然是个商人却耿直心善,又乐善好施,刚继承的商铺都快被他败完了,幸亏妻子灵慧,帮他盘活,于是他经商时就把妻子带上,为他出谋划策。 现在二人共同经营商队,主要从事生丝,茶叶,药材的贸易。从不同地区购得当地特产再销给其它地方的商人。 两人都在距此地不远处的城市居住,在这个小地方也算是一方富豪了。虽然生活幸福,夫妻恩爱,但是奈何一直没有孩子,总觉得不够圆满。 听到此处,罗茜茜为了自己的女儿着想,当即把她抱了出来,说自己实在无力抚养这个孩子,如果不嫌弃希望能收为义女。 孩子也争气,见第一面就笑,女人伸手去逗她,孩子就抓住她的食指不松开。 “我和她是有些缘分的”女人点点头。 男人在一旁温柔地看着妻子,不等说话,侍女就走上前,塞过一串吊钱。“我家小姐看中了,这便是给你的人情,拿去买些好肉罢” 另一个侍女,接过孩子,抱去了。 罗茜茜连忙摆手拒绝,不收这笔钱。自己所求的不过是女儿能有一个更好的生活环境,并非图钱。 临走时,罗茜茜让女人为自己的孩子改名。 女人说“我叫林鸳,我丈夫叫赵远之,孩子就叫林安远吧。” 说罢,取下腰间的玉佩赠给了罗茜茜。 “以后若是有求于我,可以凭玉佩到云西镇林氏浮光堂找我” 谢过贵人,不久之后,便到了和姐姐毒杀全村的日子,这天整个村庄笼罩在火海中,怨恨的她们烧光了所有房子,黑烟和烈火交映一直烧到夜晚。 三个人的身影也在火光中被扭曲模糊了。 突然,其中一个模糊人影穿越了火光,梦境仿佛被定格,人影从画面里走了出来,越走离自己越近。 虽然看不清她的脸,但是感受得到,她站在自己耳边说“找到我的女儿,带过来,我很想她。” 这声音仿佛穿过了梦,不停在脑袋里回响。 与此同时,秦姽婳一个猛呼吸,感觉身体能动了,眼睛和意识都清明了起来,刚刚那种鬼压身的感觉一去不在。 她连忙检查自己的身体是否有伤痕,一番摸索后,在自己的包里发现了一枚玉佩。正是林鸳给罗茜茜的那枚。 第14章拜访 听到秦姽婳的呼唤,柳醇儿循声找去。 黑暗中,两双手相触,从指尖到手背,手掌,手腕,小臂上的肌肤,彼此确认身上的衣帛珠链,直到触摸到那双标志性的圆圆的眼睛,秦姽婳才确认身边人是柳醇儿不错。 这个地方太过诡异,火折子也不知道丢到了什么地方。 “我们先回客栈吧,我找到了重要的线索。”秦姽婳道。 “好。”柳醇儿道。她本来打算等原着里的邪道出来一击秒杀的,但是剧情乱了之后,反派不按常理出牌,压根就不出面,而自己和秦姽婳在浓烈的黑雾里,根本什么都看不清。 但两人还是凭借风吹来的方向出了雾区,这个的春夏季吹的是东南风。秦姽婳轻身纵马,伸手去拉柳醇儿的手,带她上马。 虽然不是第一次骑马了,但多少还是有点不适应,只要颠簸起来总是不自觉地拢紧了手臂,环住秦姽婳的腰。 原着中描写秦姽婳风情万种,纤腰如柳,可是拢上去了才发现格外结实,柳醇儿甚至怀疑她有八块腹肌。 也是,毕竟是在武侠世界,纤细瘦弱的女人怎么统领部卒,御敌于外。更何况秦姽婳常年习武,武术水平虽不比主角,但也是数一数二的强者。所谓纤腰如柳不过是男主视角的幻想罢了,健康的女性的腰不可能过于纤细。 “高人,我在黑雾中做了一个清醒梦,还得了一枚玉佩,可能和湘潭闹鬼有关”秦姽婳道,“我在梦里得知一个地方——云西镇林氏浮光堂。” “你想去哪里?”柳醇儿道。 “嗯,它会成为我们走湘潭水路的突破点。”秦姽婳道。 林氏浮光堂 “来者何人?”浮光堂正门两侍从交叉双枣木枪喝道。 “把这个拿给你们的女主人看”秦姽婳下马,将玉佩递过去。 “你且等着。”两侍从检验后,其中一人向中庭去。 林鸳此时正在书房抱着林安远,林安远坐在林鸳怀里,手里捧着《资治通鉴》书房内静谧幽香,窗户以木条拼接成菱花格子,窗户外一树荷花玉兰开的正好 “小姐。”门口女侍接过消息后将玉佩递了过去,俯身在林鸳耳边低语。 “快快有请。”林鸳面露喜色,她将林安远放下,整理她的额发。 “你的生母过来了,快去会客厅见她。”林鸳道。 林安远身着淡蓝色交领织宝相花蝙蝠纹儒服,透过窗户洒下的斑斓阳光照在衣服上的织锦上,华美耀眼,即便是常服也是穷尽奢侈,看得出来这家人极其宠爱这个女儿,竭尽其能给她最好的。 她皱着眉头,并不情愿踱步,虽然知道自己在乡下有个便宜生母,但是自从自己被抱养到林家后,这个便宜娘从来没有看望过自己,怎么今天突然来看自己了?她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待客厅内,柳醇儿坐在主位下方的红木椅上,椅子上垫了绣缠枝纹的软垫,左手侧是红木桌,上面放置了茶具果盘和一只细颈红瓶,内插几支桃花。人偶立在她的身后作为警戒。 秦姽婳坐在桌子对面。 内室传来珠帘碰撞的清越声,一个中年妇女带着一个十几岁的女孩走了出来,女孩一身华美装扮,表情却不甚开心。 秦姽婳说明此事缘由,并邀请林安远与自己一同前往湘潭,解了湘潭迷雾也是造福一方的功业。 “与我何干?”少女清澈的声音传来,林安远表情淡漠。 “自我来到林家,她可曾来看过我一眼?如今她想让我过去我就得过去吗?”林安远道。 林鸳连忙扯了一下林安远袖子,示意她不要再说了,然后出来打圆场。 “这孩子被我骄纵坏了,她本来不是这个样子的。”林鸳赔笑道。 “你这孩子,罗茜茜好歹是你的亲生母亲,怎么可以这么说她。”林鸳轻声责怪林安远,林安远却一脸不服。 “其实,我也能理解林妹妹的想法,不怪她。”柳醇儿笑着开口。 “据我所知,林家现在的货运是绕过湘潭走的吧?”她不紧不慢的站起身。 “湘潭虽名为潭,实际上是两河夹一潭,上通万古镇,下达雍城,是南北货物互通之处。两河地势险峻,河岸如同刀削斧砍,唯有中间这一潭,地势缓和,可以通航。”柳醇儿踱步到林安远面前。 “但是因为迷雾的原因,导致原来的航运被荒废了,无论林家是否帮助我们劝说罗茜茜走正正轨,我们都有办法除掉那三个装神弄鬼的女人。” “只是,这三个人一死,迷雾一消,谁能第一个占据湘潭航运的位置呢?谁能第一家开通航运的码头,供来往的商队搭乘客船呢?” “林妹妹,我们并不是来寻求你的帮助的,而是给你一个机会,一个垄断湘潭航运的机会。” “你的母亲现在生死未卜,究竟是做了鬼还是学了什么邪术,我们无从得知,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三个人能放出大雾也能收回大雾。只要收服了这三个人,那么,只有你家开的码头才够通航,你家会成为迷雾中的唯一灯塔,湘潭里的唯一河运。” 她双手一摊,笑眯眯道“这个机会你要是不要?” 秦姽婳震惊了,咦?高人可是侠士啊!侠士不应该斩妖除魔,造福百姓吗?不应该直接杀了那三个怪人,不插手金钱铜臭吗? 林安远眸中闪动,是啊,因为湘潭迷雾,导致商队只能走古道翻山而过,其中运输的成本,商品的损耗,车马人工的费用并不是一个小数目。 如果能走水路,将节约一半多的时间和费用,那么商品的成本就降下来了,低价的商品会在同行竞争中脱颖而出。不能降低成本的只有死路一条。 其它南来北往的商家如果不想被挤兑死,只能纷纷乘坐河运。垄断湘潭航运,实际上是垄断了南北走通商队以盐铁为代表的大宗商品的命脉。 思考良久,她才道“事成之后,七三分成,我七你三。” “行。”柳醇儿道。哼哼,打工人打工魂,打工都是人上人,什么甲方我都能拿捏的死死的,还怕你这个小屁孩不配合? 秦姽婳持续震惊中……这就,成了?还拿了分成。虽然魔教也有商业往来,主要是售卖逍遥散,但是父母一直告诉她商业是末流,所以从未对此上心过。 而一个常年修行,不在江湖的小姑娘能有这见识,高人果然叫人看不透啊,自己应该向她学习。 林鸳轻轻搂过林安远,温声道“明天我让侍卫队送你们过去,这样我放心些。” “今日,各位就先在寒舍住下,明日一同启程可好?”林鸳问道。 两人答应了下来。 翌日,用过早饭。 柳醇儿一行人在仆人的引导下穿过廊桥,廊桥架在水上,一侧靠着红墙,另一侧设置了可让人坐下休息的贵妃躺的长椅。 廊桥曲折迂回,桥下绿水泛波,墙外的柳树垂下枝条与绿水相接,阳光穿过枝条,灿烂夺目。 有点像公园儿,柳醇儿心想,倒也不觉得有甚奢侈,一路上高高兴兴的,当做游玩。 穿过廊桥,走过花园,来到一处开阔地,马匹侍从均在此等待。 从马上下来一人,恭恭敬敬向林安远抱拳行礼“小小姐,车马已准备妥当。” 马车总共两架,每架以两马共驱,车厢用沉香木制成,车身上做了轻微的花鸟纹浮雕,林安远独乘一辆,柳醇儿带着人偶和秦姽婳共乘一辆。 “坐好了您嘞~驾!”车夫喝道。 柳醇儿在车厢内左看看右瞅瞅,这有钱人的马车是和自己在驿站乘的不一样啊。 不说地方宽敞,里面还有一个小桌子放了四个带盖子的铜杯,她打开盖子喝了一口,居然是甜的,虽然比不过白砂糖的甜味儿但是喝起来也别有一番风味,倒是让她怀念起了蜜雪某城的奶茶。 柳醇儿咂了一口茶水,道“没想到这里也能喝到甜味儿的茶。” 秦姽婳打开铜盖,看了看茶叶道“这是甜叶菊泡的茶,大概是林安远小姐喜欢喝,马车上都备着。” 马车徐徐而动,车内熏香袅袅。坐在厚厚的软垫,柳醇儿第一次感觉到“宝马雕车香满路”的感觉。 第15章“孝女” 漫天的黑雾前,两辆马车,一行护卫队徐徐而来,走在最前头的是骑着高头大马的女侍从,她正是林鸳的贴身女侍。 “停——”马上的女侍挥手道。 “驭——”车马和人队都停了下来,一旁的侍从掀起马车的绛纱与竹帘。 一个十三岁左右粉雕玉琢的女孩,一身华服在女侍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后面的马车也跟着下来了两女一男。 “走吧,随我进去。”柳醇儿对林安远说。 “这种黑黢黢的地方,岂是我家小小姐说去就能去……”女侍从在马背上高声道。 不待她话音落下只见一阵妖风夹杂黑雾袭来,一时间人马皆受惊,马匹嘶鸣,人心惶惶,女侍稳住身形,高高举起马鞭“保护小小姐!” 只见天空霎时间乌云密布,狂风大作,黑雾席卷而来,风声呜咽如鬼哭,吹得人衣衫猎猎,难以睁眼。 一些胆小的侍从已经丢盔弃甲地逃跑了,女侍连忙下马将林安远护在身后。 柳醇儿有金手指根本就不怕,秦姽婳本能地四处观望警戒起来。 黑雾越来越浓,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孩子,我的孩子,可是你来了……” 阴风阵阵,冷地人打了个哆嗦,一股格外浓郁的黑气游了过来,并缓缓凝结成一个女人的模样,黑色的气体在她的身上穿梭,变幻莫测。 女侍将林安远护在身后,拔出腰间配刀“何人在此装神弄鬼?” 只见黑气凝成的女人微微抬手,女侍双眼陷入了沉寂,进入了睡梦中。 “孩子,我的孩子,还记着妈妈吗?我是罗茜茜,是你的亲生母亲。”她的声音颤抖,带着呜咽声和祈求。 眼睛里也泛起泪花,眼角睫毛与眉头因为强烈的感情冲击连连颤动,但是她忍住了放声大哭的冲动。 “妈妈好想你,让妈妈看看你。”她飘到林安远身边,伸出黑雾一般的手去抚摸她。 “你想我为什么不来看我?”林安远正视着罗茜茜,丝毫不觉恐怖。 “妈妈也是没有办法,妈妈也不想的,妈妈也想每天陪在你的身边,给妈妈一个补偿的机会好不好?” “把我送给别人是情非得已?生下我是情非得已?随便找个男人结婚不顾自己后代的未来是情非得已?腿是长在你自己身上的,你不会跑吗?” “女儿,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我已经尽力做好了一个母亲,给了你我能想到的所有。” “生而不养,你为何要生呢?” “我错了,我错了,女儿,再给妈妈一次机会好不好?”罗茜茜的声音更加慌张。 “当初要你嫁人的时候,你优先考虑的是自己的处境,而不是后代的未来。 所以你轻而易举地就答应了婚事,你完全没有考虑过这个男人是否有资格成为一个父亲,与你共同养育你的孩子。 为了你一时的安逸,你出卖了你的后代。你没有反抗过。” 罗茜茜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啪嗒啪嗒地落下来。她的心像刀割一样疼。 “我没得选,我也有我的不容易” “你总是觉得你自己是个弱者,无法反抗命运,所以你仍由自己被所谓的’命运‘推着前进。 你不过是在懦弱里沉沦罢了。 腿长在你自己的身上你如何不能跑?嘴长在你自己的身上你如何不能拒绝?手长在你自己的身上你如何不能舞起武器,以暴力反制暴力? 等到你连做母亲的资格都失去了,你才哭诉着你的不易,指望被抛弃的女儿可怜你,与你重修旧好?” “……妈妈……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你是笃定了我会原谅你对不对?” 罗茜茜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要怎样,你才能原谅我?” “得看你给我什么了。”她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尽管她才13岁,却装出一副老成样子。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要,只要我有。”罗茜茜默默道。 “我要你撤了湘潭的浓雾,供我开设航运码头。”林安远道 “湘潭浓雾非我一人掌管,如果要撤雾,还需要李若男二姐和张姑大姐同意” “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哦?”一直不说话的柳醇儿发问道“你们三儿真成鬼了吗?” 罗茜茜拭干眼泪“没有,只是惧怕官府追查,故意散布的谣言。” “所以你们放火烧村之后,又做了什么?” “我们躲起来了,大姐颇通道术,带我们练习各种道家法术,我们截杀商队也只是为了换口饭吃。” “能带我们去找你的两位姐姐吗?” “这……我不能保证你们能活下来……” 柳醇儿哈哈大笑,连忙摆手道“无妨。” 罗茜茜取出一个罗盘,罗盘无论怎样颠倒都只指向一个方向。“顺着罗盘指的方向前走,回来的时候朝它相反的方向走” 说罢,就把罗盘递了过去。 “那我就不妨碍你们母女叙旧了。”柳醇儿说道,带着秦姽婳和人偶就大步向雾深处走去。 第16章野庙 顺着罗盘的指向和火折子微弱的光芒,二人眼前出现了一座野庙,它是浓雾中唯一可见的建筑。 黑雾到了它跟前都稀薄了许多。 野庙的正门上挂着门匾,上书“姻缘祠”。 门的一边写着“阴阳相隔仍可恋”,另一边写着“人鬼殊途亦有情”两个贴着“囍”字的大红灯笼高高挂在门的两边,在无尽的黑雾中散发出幽幽瘆人红光。 虽然是座庙,但是规格却和祠堂一模一样,看起来更像是大宗族的家庙。 推门而入,寺内一点黑雾都没有,入眼是比进门房顶还要高出一截的神像,神像本就高大,再加上位于一座石阶之上,更显得压迫。 抬头是四四方方的天。 “四水归堂。”秦姽婳脱口而出,“雨水顺着四边的建筑物曲线都落入庙中,而水,意味着财。” 柳醇儿挠挠头问“这不是姻缘庙吗,为啥要聚财?” 秦姽婳看着神像目不转睛,苦笑着说“在这个社会,女人就是财。” 神像的脚底下有一块木牌,上面写“双面姻缘神” 仔细看神像,质地是土陶,色彩十分精致,神像正面是一个男人,男人双眼圆睁,眼珠是黑色的,正在开心大笑,黑色的舌头吐露出来。 他的一只手举着一张打开的婚契,婚契上写“玉成佳偶,缔结良缘……此情可鉴天地,此婚可隔阴阳。谨订。”中间那部分因为磨灭而看不清。 他的另一只手绕到了身后,一只脚站着,另一只脚提起向外勾,正在开心地跳舞。 神像背面是一个女人,女人的眼睛被男人的手蒙住看不见,下半张脸十分恬静,嘴巴却是黑色的。 女人双手呈合十状,但并没有完全合十,两只手掌还间隔了一两分米,双脚则是并拢而立。 “这姻缘神也太怪了”秦姽婳吐槽道。 “罗盘指到这里就不动了。”柳醇儿说 秦姽婳围着神像左看看,右看看,道“这神像有两面也就罢了,怎么供神的香火也在背面?” 柳醇儿也跟着看过去,在女相这边确实有案台和香火鼎,鼎内香灰不算厚,还有三根没有烧完就熄灭的香。 秦姽婳擦去案台上的灰,露出一行字“凡拜我者,有求必应。” 案台下刚刚好还有三张草垫,就像是算好了一样。 “拜吧,我倒要看看能耍什么花招”柳醇儿靠着案台漫不经心地说 说完就要拉着秦姽婳一起跪。 秦姽婳的心中虽然有疑虑,但是都走到这一步了,实在不想半途而废,更何况,她相信柳醇儿的实力。 柳醇儿刚叩完头站起来,一抬眼发现双面神,祠堂和秦姽婳不见了踪影,自己回到了现代,回到了公司里。 一种极快速的剥离感从大脑中出现,仿佛穿书过来的种种际遇都是一场梦,更糟糕的是,和所有人刚刚醒来一样,她正在飞速地遗忘梦中的内容。这里每过去一秒,穿书之后的记忆就遗忘一截 “还站着干嘛?张总不是叫你去把资料打印出来吗?”她曾经的朋友拍了拍她的肩膀。 柳醇儿看着这张熟悉的脸,不可置信地紧紧地凑了过去细细地看。 “你怎么了”她在柳醇儿面前挥了挥手,调笑道“工作压力太大了?要不要下班去喝一杯?” 对,是她,就是她,是她没错,我回到现实世界了,柳醇儿的心中一阵咆哮。 她迷茫地看了看周围,熟悉的公司,熟悉的同事,熟悉的打键盘和接电话的声音。 “你还愣着干什么,资料呢?”张总从管理室露出个头,朝着她吼道。 “我是,回来了?”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朝打印机走去。 操作起了熟悉的流程,周围地同事讨论着她猝死那天的八卦。 喂,你知不知道燕氏集团那个千金大小姐 嘿哟,那可真是晦气,跟中了邪似的。 咋了?咋了? 好好的一个女孩子,突然发起疯,结婚当天砍死了新郎,还放火烧家 诶呦……(周围响起一片唏嘘声) 然后就是窸窸窣窣的讨论声,有说这女孩力气大的,有说她心狠的,更多的还是对新郎的惋惜,好不容易走上人生巅峰,娶了老板的女儿,谁料想?死在洞房花烛夜。 这富家女就是害人,不嫁就不嫁,怎么还杀人。 同事们的声音起起伏伏,柳醇儿早就习以为常了。 正听地欢呢,脚下突然开始地动山摇,柳醇儿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她连忙扶住打印机。 “地震啦!”一声尖利的声音传来。 办公桌上文件四散分开,撒落一地,玻璃杯落地的声音混在尖叫的人群中。有人夺门而去,有人躲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 混乱的人群把柳醇儿也裹挟着带出办公室。 第17章阴桃花 电梯早已被人占用,楼梯早已满是奔袭的人群,柳醇儿使劲脱离人流,来到安全通道,用力推开安全门。 奇怪的是,这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口黑色的缸。 缸被一块石板压着,石板上歪歪斜斜贴满了黄符。 身体不由自主地靠近黑缸,在无意识之间,柳醇儿推开石板向内望去。 只见一团黑色的物体在缸里游泳,在会面的一刻直直冲上天空,天花板被撞破掉落下来。 在千钧一发之刻,一个男子将柳醇儿拉开,否则这水泥块下来,不被砸死也会被石块牢牢压住,无法脱身。 天上越来越多的石块掉下来,顾不了那么多,柳醇儿被这个陌生男子带着逃命。 跟着他,莫名地感觉很安心。 突然一大块水泥钢筋掉下来,男子猛地拉过柳醇儿躲进拐弯的墙角处。 柳醇儿被压在身下,男人的胸膛起起伏伏,好闻的味道灌入她的鼻腔,是松脂和露水的香味。 狭窄逼仄的空间,男人用自己的身体挡住砸下来的巨大石块,柳醇儿被牢牢护在他的臂弯。 汗水和体香侵袭她的嗅觉,柳醇儿惊觉自己心中小鹿乱撞,虽然从未见过他,但是脸上却红红地烧了起来。 她怯怯地往他身上看去,他身穿西装工作服,脖子上挂着的工牌示意着他和自己同为打工人,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油然而生。 周围嘈杂的声音随之远去,只有男人的呼吸和自己心跳的声音震耳欲聋。 他低下头,俊美无俦的面庞,细碎刘海投下的阴影微微遮住他温润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和清冷的薄唇又带有强势的攻击性。 简直就是踩着自己的审美跳舞。 天啦,居然在天灾面前遇到crush,或许这就是缘分呢,柳醇儿胡思乱想着。 “你不会死的,我会带你逃出去”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传来。 柳醇儿心中默念:他的声音也好好听,我太幸运了,被这样的男人拯救。 天上掉下来的石块越来越多,与此同时地震停止了,柳醇儿感到不对劲了,如果说之前的石块是因为地震和莫名其妙的东西撞破天花板,那现在的石块是什么? 突然外面传来强光的照射,还有巨大的轰鸣声。 面前的石头突然被一根黑色的触手席卷,然后猛地扔向远处。 “妈妈”一个背后长着触手的古风少年立在二人面前。 不知道为什么,柳醇儿一眼就认出来这是自己刚刚放出来的小怪物。 少年与男人的美不相上下,金色的眼眸清澈明朗,面貌雌雄莫辨,带着些许天真又带着些许的病娇感。 出……出现了,第二个踩着自己审美跳舞的男人,还是个16,7岁的青涩少年。 少年背后是一片废墟,废墟之上有一个巨大冰冷的机器,是,是宇宙飞船! 我放出来了个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快就世界末日了?我还活了下来还被叫妈。 男人把柳醇儿护在身下与病娇少年对峙。 “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你了,我喜欢你很久了”男人抚摸着柳醇儿的脸庞,温热细腻的指尖传来缱绻柔情 “我们在同一个楼层,每天我都能看见你从我面前路过” “可是我从来没有勇气向你表达我的真心”他的眼神隐忍,像暗流一样,但是暗流之下,是汹涌波涛。 他小心翼翼触碰着柳醇儿,似触碰易碎的珍宝。 “母亲,我来接你了”少年自顾自地走来“他是谁?” 少年伸出触手将男人卷起,抬上空中正欲摔死,突然触手断裂,绿色的血滴滴答答落下,男人也随之掉落下来,他手中握着匕首,丝毫不惧地狠狠看着少年。 只是他嘴角的鲜血揭露了被卷起来的那一刻,胸腔已被挤伤。 “住手!”柳醇儿一声怒吼,心疼地跑向男人,把他扶住。 “有我在,别怕”男人轻声安慰着,下一秒吐出一大口血。 “你既然认我这个母亲,就不要再胡作非为了!”柳醇儿吼道。 被凶的少年,委委屈屈地收了触手,像只做错了事的小狗手足无措。身后的巨大飞船散射着寒光,宣示着自己主人的强大。 少年走来,伸手轻挽住柳醇儿的臂弯,“你是我睁眼看见的第一个人,是赐予我第二次生命的母亲,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四周越来越昏暗,夜幕正在降临。但是借着昏暗的天光,依然能看见,自己所伫立的地方是一片平坦的废墟,高楼大厦早在一瞬间湮灭。 她甚至能看见远方的地平线。 “这样的地球更适合我们居住”少年用稚嫩的声音柔柔哄道 废墟之上,有且仅有的,只是这个巨大的悬浮飞船。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为你杀掉幸存的所有人”少年平静地说着,就像在说今天吃了什么一样平淡。 “不,我不能让我的同胞为我而死”柳醇儿连忙说道,但奇怪的是,她心中一点负罪感都没有,还升起一丝丝欣喜。 一想到有这么帅气的男友和强大的儿子,她感到一股子飘飘然,甚至感觉不出来有哪里不对。 男人温柔地看着柳醇儿说“但是这个世界已经被毁了” “活着的人总得需要一个新的领导者,一个能保护自己免遭外星人屠戮的领导者,拯救者。” “就像你拯救我一样,去拯救他们吧。” 是啊,除了自己,谁还能让这个怪物少年听话,柳醇儿越发觉得飘飘然。 说罢,男人就从怀里掏出来一张契约“签了这个,你就是新世界的主人” 她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握住了笔,一种无法自控,浑浑噩噩又飘飘然的感觉剧烈袭来,赶走了大脑里所有的思绪。 一刹那的空白闪过,突然,柳醇儿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危机感。 不,不对,我虽然喜欢权力,但我要的不是男人施舍给我的权力。内心的声音在声嘶力竭,但是双手却依然无法自控。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动不了了,心中澎湃的激情退去,她开始恢复几点清明理智。 她想起曾经听老人说阴桃花索命的事情,鬼怪会进入你的大脑,窃取你的记忆,为你量身定做一套浪漫故事,再和你定下婚契,或者让你去找他,你一旦答应了,就成了他的替死鬼。 她仔细向契约书看去,契约书上哪有半个婚字?全是死死死,替我去死,血红的小字写了满满一页。 落款是两情相悦,真爱无价。永结鸾俦,共盟鹫牒。可改生死,可越阴阳。今生者柳醇儿自愿代亡者宴子儒为水鬼,换宴子儒替自己转世投胎。 她手里拿的正是一截断掉的死人手指,伤口朝着书页,缓缓落下“柳醇”两个字。 呵,她心中嘲笑,其实我原名叫宋招娣,虽然我不喜欢这个名字,但她确实才是父母给我的名字 “哈哈哈哈……”她笑道 “傻瓜,我本名根本就不叫柳醇儿,我身份证都没改!” 飘飘然的感觉猛然全部消失,大量失去的记忆呼啦啦全部涌了进来,她想起了穿书过来的一切。柳醇儿感觉自己的双手能动了。 正在签名的自己停了下来,周遭的世界开始快速地褪色,一切都变得像简笔画一样,能看见粗陋的线条。 刚刚还和自己温存的男人此刻已经是一具腐烂泡发的尸体,半边脸的肉往下掉露出骷髅骨头,身上头发上,肮脏的指甲上滴着水。 刚刚令人心醉的体香变成腐烂的尸臭味,病娇少年变成一个头发稀疏,呲牙咧嘴吱吱叫的小鬼,正在骂骂咧咧地叫柳醇儿签字当替死鬼。 “你连我的记忆都窃不完整,你这个废物!你修行了个j8!”柳醇儿大骂。 “你们这些该死的水鬼,我才不会签这垃圾契约!” “别等我找到你们的尸体,把你们挫骨扬灰! 你们这些该死的肮脏东西,我要你们永世不入轮回!” 柳醇儿双眼充血,像一只野兽狠狠说道,此刻她就像最凶的猛鬼。 两鬼见事件暴露,对视一看,柳醇儿正欲继续发作,突然一种巨大的吸力打断了她。 那种之前出现的极不现实的抽离感袭来,脑子里一股昏昏沉沉。 打了一个冷战,她回到了现实世界自己正站在案台边一动未动。 在她磕过头的蒲团上有一个桃花花环,柳醇儿拿开花环,下面有一张红纸,纸上用黑字写着 “世间桃花非媾和爱恋之物,实乃世人追随大道之旅伴,以使命相许,以志气相合,以大道为共业,行冥冥之难路,以期参破诸天至道,恩泽众生——红鸾正缘桃花星君赠” 红纸的背面写 “红鸾桃花非异性专许,非私情不可,掌凡人仙子同道之情谊,乃是阳间正桃花。卿能勘破红尘俗爱,亦当受桃花花冠。快去帮助你的同伴吧。” 柳醇儿刚看完,纸条就化作金沙消散了。 身边的秦姽婳依旧呆呆站着,睁着眼睛两眼涣散。柳醇儿一手拿着花冠,一手就要去推秦姽婳。 手刚刚接触到秦姽婳,就被一股巨大的拉力吸引进了秦姽婳的梦境。 第18章嫁殇婚 柳醇儿感觉自己被吸进了一个新的世界,她向四周打量,这里已经是傍晚了,自己身处一座豪华的中式宅邸内部。她的手里还拿着桃花花环。 四周时不时传来敲锣打鼓娶亲的喜乐声,但是乐声幽幽怨怨,似有无限哀愁诉说不尽,并夹杂有花旦唱戏之声,或近或远,似笑似哭。 举目望去,这是一个两层楼的开阔楼房,最里面的尽头搭建了一个宽宽的舞台。 台子前挂着红色的贴有“喜”字的大红灯笼,台子后则挂着绣着“喜”字的红色幕布,红色的喜烛和喜字窗花到处都是,还有红绸红花挂满了楼房的每一个门楣和屋顶。 目光越过一楼台前的空旷区域可以看到二楼的布局,二楼的中心是空的,只有进门的这一侧和左右两侧的区域,这三侧都可以看到台子上发生了什么,整个布局类似于戏剧院。 柳醇儿好奇地查看周围桌椅,发现无论桌椅板凳还是酒杯茶碗都是用纸扎成的。 盘子里装的是腐烂发臭的死老鼠,僵直浑身是白色泡沫的死泥鳅,还有蟑螂蜘蛛死人骨头等一并装在碗中。 突然外面传来悉悉索索纸张翻动摩擦的声音,柳醇儿赶忙躲进了角落柜子后,只见一排一排的纸人,每一个脸上都没有五官,无论男女老少皆穿着寿衣,整齐有序地进入房间,在两侧一字排开。 它们走路的方式摇摇晃晃,好像刚学会走路一样,脚步虚浮并没有落地的声音,进来的纸人越来越多,皆面朝着门外,似乎在等待什么。 “吉时到——” 蜡烛忽的一下就变成了幽幽绿色,本来安静下来的纸人开始躁动。 没有爆竹的声音,只有一声又一声的鸡鸣,一女一男两个纸扎童子,脸上画着简笔的五官,眼睛下方有两团朱砂一般的红晕。 她们正扶着一个女人进门,这个女人正是秦姽婳,只是她两眼呆滞,浑浑噩噩直视远方,眼睛一眨也不眨,宛如梦游,完全由那两个童子操纵。 突然一个纸人丢过来一个“火盆”,但是盆子里并不是火,而是一个未成型的胎儿和它长长的脐带。 在童子的搀扶下,秦姽婳虚弱地抬起腿。 盆里的婴儿开始哇哇大哭,只是这哭声涩哑尖利,犹如狼叫,它举起两根肉棍一样的小手仿佛在拒绝什么。婴儿浑身上下渗出血水来,浸红了整个铜盆。 一个巫师装扮的司仪,带着山羊头面具,散发出浓烈的腥膻腐臭的味道,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舞台上,他举着红色的招魂幡道“新娘跨过火盆,与新郎的日子一定红红火火。” 台下的纸人开始统一鼓掌,但是没有掌声,只有纸张摩擦的声音。 台上的另一端出现身穿大红婚服的新郎,新郎浑身上下滴着水,半张脸是森森白骨,另半张脸被泡的发白肿胀,皮肉外翻,无精打采地站在一边,胸前戴着一朵脏兮兮的大红花。 待秦姽婳走上台前,所有纸人都悉悉索索地落座,司仪开始主持婚礼,宣读婚书: “玉成佳偶,缔结良缘。白头永偕,死生不离。祝亡者之同心同德,咏生者之宜室宜家。此情可鉴天地,此婚可隔阴阳。谨订。” “新娘秦姽婳自愿嫁于新郎方喜忠,珠联璧合,永结良缘。此情天地可鉴,日月共盟。” 说完,它拍了拍新郎的肩膀,大红花里掉出来了许多内脏,啪唧摔在了地上,它不好意思地替新郎整理好红花,挡住肚子上尸爆的痕迹。 “从此以后你就有贤内助,帮你渡过难关,可喜可贺,你终于成为一个真正的人了。”司仪笑道。 鬼新郎也想说话,但是它没有舌头,只能像野猪一样哼哧哼哧地叫表达自己的开心。 是啊,终于有人替自己做水鬼了。 这么好骗的女人,一纸盟约,一场话剧,只要能让她感动,她就会心甘情愿当牛做马,甚至替自己做水鬼,无论是阳间还是阴界,这都是心照不宣的秘密。 “我不同意这门婚事!”柳醇儿突然窜了出来,推倒了桌上蜡烛,点燃了桌椅板凳和纸人。 “搞什么妖魔鬼怪,装神弄鬼,我共产主义接班人怕你这牛鬼蛇神,报上你的名号,等着被挖坟挫骨扬灰吧!”柳醇儿大吼道。 周围纸人开始慌乱逃窜,但是因为走路不稳,许多都跌倒了,仍由烛火吞没。柳醇儿这才发现,这些绿色的火焰是没有温度的。 她提起裙摆一个箭步冲到舞台上给了山羊头一个大耳光。 “你,什么名字?家住在哪儿?坟埋在哪儿?你要是活人等着被官府拘留,要是死人就等着被挫骨扬灰!” 她伸出手就要拔山羊头的面具,却发现拔不掉,恼羞成怒之下,又是一个大耳光,然后一脚踹在了山羊头肚子上。 山羊头似乎懵住了,被踹老远掉下来台子,化成一股青烟消失了。 鬼新郎也怔怔地看着柳醇儿,张开大嘴露出满嘴密密麻麻的尖牙向她扑过去。 “你知不知道你有口臭?这个吊样还学别人娶亲”她一个大耳刮子扇过去,把鬼新郎的头打断。 “被水泡那么多年骨头都脆了,还想跟活人比力气,你有没有唯物主义价值观呐?” 鬼新郎不服输地歪着头嘶吼,柳醇儿一脚踢在他屁股上,他摔了个趔趄,内脏又掉了一地,啪嗒啪嗒的。 “你醒一下”她抓住秦姽婳的肩膀使劲摇晃,但是秦姽婳没有反应,依旧呆呆看着远方 一个大耳刮子扇过去,秦姽婳还是没有反应,柳醇儿好像陷入沉思,哦,对了,自己不是有正桃花给的道具吗?试试看。 她把桃花花冠从自己头上取下来戴在秦姽婳头上,因为花环没有地方放,从她躲起来开始就一直戴在自己脑袋上。 第十九章:咱们是正统武侠小说 花环刚戴到秦姽婳头上,下一秒二人就同时清醒过来,脱离了梦境。 周围雾蒙蒙一片,腰以下没在湘潭寒冷刺骨的水中,再向前走去就会被活活淹死。 此时,柳醇儿的双手还停留在给秦姽婳戴花环的动作中。 “我们是梦游走到了这里吗?”秦姽婳开口问道。 她头上的花环已经不知所踪了。 “大概是的。”柳醇儿答。 两人手挽着手一起朝岸边走去。 “我做了一个梦,一个举世无双的绝美侠客拯救了我,还帮我夺回了魔教,在大家的鼓励下我答应了他的求婚” 这不就是原着里的男主吗?柳醇儿皱了皱眉,很可惜,他永远不会来救你了。 “在我答应他的下一秒,他变成一具腐烂腥臭的,肚子炸开的惨白尸体” “在梦里我无法控制自己,被强迫和他结婚,是你出现救了我” 秦姽婳停了一下,然后郑重的说“谢谢。你救了我两次。” 柳醇儿终于开口道“不要指望别人来救你,你若是没有真本事,也无人能救你。我只是和你做交易罢了,你死了谁帮我找姐姐?” 秦姽婳轻笑“即便如此,也心怀感谢。” “我一定会帮你找到你姐姐的。”秦姽婳认真看着柳醇儿,两只眼睛蓄满真诚。 岸边,只有那座姻缘祠尚可看见。这里黑雾弥漫,分不清白天黑夜。二人决定先回到姻缘祠再做打算。 还未等走到姻缘祠,“轰——”的一声,双面姻缘神从天而降。 一只巨大的拳头贴着秦姽婳的脸砸下,拳头带起的风搅乱了她的额发。 两人的心咯噔一下,紧张了起来。柳醇儿迅速召来了人偶。 双面姻缘神的男相把手从女相的眼睛上拿了下来,女相睁开她的眼睛,金色的眼珠发出金色的光芒,骨碌碌一转,咧嘴一笑,眼珠竟然穿过眼角来到了男相的眼眶里,男相的黑色眼珠也滚入了女相的眼眶中,四个眼珠来回滚动。 “求姻缘,求姻缘,有缘人既然求到了中意的姻缘,为何不留下呢?”咔哒一声,女相的头180℃转弯,取代了男相的头,眼眶里四个眼球上下打转看着秦姽婳,然后温温柔柔地说道。 “不……不必了”秦姽婳回答。 男相的头转了过来,手里的婚契变成龙头圆节硬铜鞭,粗哑的男声传来“违背契约,就要付出代价!” 说罢,舞着铜鞭就狠狠劈下。 情急之下,柳醇儿本能操控人偶为秦姽婳格挡,但是双面神竟然如幽灵一般穿透人偶和柳醇儿,直向秦姽婳而去。 难道只有签下契约的人才能和双面神接触?柳醇儿大脑极速反应。 “拿剑!”柳醇儿大喊。 格挡不成的人偶将手中宝剑掷向侧翻落地的秦姽婳。 剑刚到手,她就感到此剑非比寻常,竟比看起来更加沉手。 男相单手提鞭砸来,秦姽婳连忙架起宝剑正面格挡,兵器相接,一时火花四溅。 不等她反应,男相双手握鞭从右侧击来,她也双手握剑,以剑身抵挡,一击右砍鞭后又一击,震地秦姽婳虎口发麻,飞身倒地出去。 若是寻常刀剑,断然经不住钝器如此击打,但是这是原着男主的玄幽剑。宝剑不仅没有断裂甚至没有一点卷刃,而铜鞭身上已经有几处剑痕。 男相呵呵笑着,黑色的舌头肆无忌惮地舞动。 他乘胜追击,一招力贯朝阳狠狠砸去,秦姽婳连忙向一旁滚去,铜鞭在地上砸得尘土飞扬。 秦姽婳借助轻功,双手拍地,灵巧一跃。男相不给一点机会,单手提鞭高高举起正欲下砸,又狡猾地改变姿势,从右边砍去。秦姽婳反应不及,只能利用身位继续闪躲。 紧接着又是一记左砍鞭,只冲秦姽婳脖颈而去,她连忙用剑拦取,男相手腕一翻,变成横扫鞭再度击来,秦珞以下截剑格挡。双方打得难舍难分。 她的剑点被封了,发挥不住剑的优势,只能被迫防御,看起来胜负已分。 柳醇儿焦急地一言不发,她没有签婚契,完全被排斥在外,不能参与进去。 继续打下去,只怕秦姽婳的虎口会崩裂。 她再度被打飞了出去,不过这次她堪堪稳住身形,拿剑的右手不住发抖。 秦姽婳硬是一声不吭,佯装从容,不过汗水已经不断落下。 男相收回铜鞭,双手倒握,直竖铜鞭于身侧,哈哈大笑起来。 一记扫鞭横向挥去,吃亏的秦姽婳仿佛突然开窍一般,不再用剑格挡,而是下腰躲闪,同时用剑拨动铜鞭,朝它挥舞的方向转动,以力卸力。 她用太极以柔克刚的缠劲,扭开了铜鞭。男相略一吃惊,呵呵大笑起来,“有意思,凡人!” 夺回先机的秦姽婳,一个蟒翻身,剑尖直点男相咽喉,被铜鞭截住后,又向下横扫男相双腿,找到节奏的秦姽婳,手里的剑越点越快,而男相只能处于被动防守的状态。 不能再纠缠了,秦姽婳一个跃身,剑尖点向男相头顶,被拦截后,顺势张开双臂像大风车一样快速旋转整个身体,利用转身挥动兵器的势能增加宝剑的威力。 她不停地旋转挥剑,剑身与铜鞭相撞火花四溅,她在试探究竟砍多少下能把铜鞭砍断。 秦姽婳大叫一声,转身腾空跃起,一招白云盖顶直劈铜鞭,铜鞭在一瞬间被砍成两半。 落地的铜鞭变成碎成两片的婚契。女相发出悲鸣,双手合十在一起,整座寺庙还有神像都化成了点点星光开始消散。 秦姽婳捡起掉在地上的婚契,婚契变成了一根锁链,一头被秦姽婳拉着,另一头埋在神像身体里,等到光点都消散了,神像里露出一个盘腿打坐的人,此人正是李若男。 她面容憔悴,苦涩道“我给过你们机会,让你们走,没想到最后遭报应的竟是我,也罢,一切都是因果,我该的。” 锁链牢牢锁住李若男的喉咙“要杀要剐随你便。” 这时,柳醇儿探头道“你究竟是人是鬼啊?”说罢用手去戳她的脸蛋,戳到的是温热的皮包骨。 “诶,你好瘦啊,你这样子就叫’面有菜色’吧,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你平时吃啥啊?”柳醇儿接着问道。 “你们三人装神弄鬼,劫杀路人,枉杀无辜。”秦姽婳怒目道。 “呵,呵呵,我劫杀路人,坏事做尽,就算是灰飞烟灭我也不后悔”李若男抬起眼眸,眼神坚定直直地看着秦姽婳。 “但我从未杀过女人,这条道上,只有不知死活的商队才敢进来,寻常女子怎敢踏入一步?” “但凡是无意踏入的女人我都给了铜镜,铜镜里能照出回去的路。” “我是杀人,但我杀的都是该死的人,如果不是那些男人心术不正,贪婪好色,怎么会被阴桃花索命!” “你这法术是个什么玩意儿,能教教我不?”柳醇儿打岔道。 秦姽婳:……什么都学,只会害了你。 “说!从哪儿学的这邪门歪道!”秦姽婳配合着收紧手中锁链,她的衣衫在打斗中破烂,露出手臂上的肌肉和几条浅浅疤痕。 李若男被勒的难受,却故意不吭一声。 柳醇儿抓起一绺李若男的头发说“你好久没洗了,有股臭味。” 李若男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还很油”她补刀道。 一时空气十分安静。 柳醇儿制止了秦姽婳,让她放松手里的锁链。 “被法术反噬就会被破法的人拘禁,这法术好像也不咋样”柳醇儿道 “长期躲在深山野林里,吃也吃不好,穿也穿不好,连洗澡洗头都成问题,要不要跟我们出去,我们不会把你的事情说出去的”柳醇儿哄道。 “你们到底想怎样?”李若男闷声道。 “我们是来谈生意的,我有个合作人想在这儿修码头,你们把这儿的雾撤了。但是,只有她家的产业区域不准有雾,其他人在湘潭企图修建码头必须用黑雾遮拦。” “这事我也说不准,都是嫂子拿主意,我的法术也是嫂子教的。” “你是说张姑?” “对,张嫂子是文化人,我们什么都听她的。” “带我们去找她。” “哼!不必了,你们没有这个机会。”李若男突然暴起,竟然扯掉了握在秦姽婳手里的锁链。 紧接着,她一跺脚,双手掐诀,柳醇儿和秦姽婳竟被传送到一个小村庄里,李若男也不见了踪影。 第20章:其实也没那么正统 村庄内并没有人,四周静悄悄的,偶尔有野兔野鼠跑过,往前看去三人身处在一个农村四合院的庭院中。 庭院中处处白骨森森,这里似乎举办过宴席,所有参加宴席的人都死了,无论男女老少,横横竖竖倒在一片。 有的头骨手骨散在桌子上,下半身的骨头散在地上,有的栽倒在路上,被黄沙半掩,都穿着身前的衣服,只是现在已经陈旧破烂了。 举目皆白骨,一步一亡魂。所有白骨的喉骨处都是黑色的,很明显它们都是中毒而死。 桌椅都被严重风化,未垮掉的桌子上,还摆放有没吃完的餐饮。 “怪吓人的嘞”柳醇儿道。 “这里会不会是百日宴张姑三人毒杀村民的地方?”秦姽婳问 “不是一把火烧了吗?” “可能烧的其它房子,把这个留下来了,你看,这周围没有其它的房子”秦姽婳向四周一指。 周围果然没有别的屋舍。 庭院的中心有一块小小空地,空地上是一朵用人皮缝制成的莲花,上面细细涂了一层尸油,才让它保留到现在,花蕊由人头骨制成,花心中央躺着一具裹着碎花棉布的小婴儿尸骨,白色的蛆虫在它黑洞洞的眼睛里蠕动。 柳醇儿仔细看了看婴儿白骨,感叹道“你看婴儿有四排牙齿。” 然后指着口腔最里面的两排牙齿,对秦姽婳说 “你看,这个是乳牙,那个是恒牙。” “妹妹博学广识,我不如也。”秦姽婳像夸小孩一样哄道,不过她确实是第一次知道婴儿骨头比成年人多,看着这具小小尸骨,感觉怪瘆人的。 “张姑不是生了一个男婴吗?会不会就是它?”柳醇儿问道。 “可能是吧,但是这里更像是一个阵……眼”秦姽婳答。 秦姽婳话音未落,柳醇儿已经操作人偶将婴儿尸骨击碎。 “轰”地一声,在人皮莲花的四周,地板打开,呈现出一个正八边形的深深地下坑洞,柳醇儿和人偶离得较近,都掉了下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秦姽婳没有反应过来,等到急忙去抓的时候,地板已经合上了。 从地上掉下去的柳醇儿摔得晕晕乎乎地,她连忙爬起来,周围黑乎乎,伸手不见五指。 两簇幽幽绿火出现在黑暗中,离她只有一尺距离,仔细看去,才发现,这哪里是火焰,这分明是蛇的眼睛,细细的绿色竖瞳,虹膜却是金色的,这双蛇眼长在一个女人的脸上。 这双眼,仿佛有蛊惑人心的力量,柳醇儿一时竟然无所适从,一动也无法动。 女人从黑暗中显现,露出带有道家不食人间烟火,超凡脱俗的面庞,眉宇之处却是一股子淡淡的阴冷邪气。 她吐出红红的蛇信子熟悉着柳醇儿身上的味道,细细的信子扫过柳醇儿的脸庞,冰冷又带着痒痒的感觉。 她越靠越近,蛇信子刮过柳醇儿的耳垂,柳醇儿甚至能闻道她身上带有的冰霜与血腥的味道,那种动物清晨从野地里跑回来的霜露味,寒冷的,清新的。 似乎不过瘾,蛇信依次扫过她的鼻尖,眼睑,额头,在她身上来回游走,又回到嘴唇,下巴,颈窝。 蛇在记录她的味道。 女人和她的身体越靠越近,蛇身上的寒气似乎要穿透她的衣衫,浸入她的灵魂,与她纠缠盘拧在一起。 柳醇儿呼吸加快,浑身战栗不已,寒气在身上游走,肆无忌惮地侵略她的每一寸肌肤。她不自觉地绷紧了全身。每当蛇信触碰,她的整个心都被吊了起来,睫毛簌簌,连嘴唇也微微发抖。 “啊!——哈”柳醇儿惨叫一声,女人张开嘴咬住了她的脖颈,眼中带着戏谑和讪笑。 疼痛感让柳醇儿恢复理智,她一脸痛苦地去撕那蛇眼女人的嘴,没想到一用力,女人的嘴自动裂到了耳根,柳醇儿一个正蹬脱离了女人的控制。 “倏——”地一声,一排排的油灯皆被点亮,周边大亮。这里原来是一个地下洞府,设有香火鼎炉,但是并没有供奉神像。 “呵呵呵……呵呵……嘶——好香啊,是从来没有尝过的味道”女人身着红黑相间的道袍,发髻高高挽起,此时正一脸痴迷地把玩着滴落在手上的血,再缓缓送入嘴中,细细品味。 “不同于凡人的躯壳,有意思——哈……嘶” “我劁你大爷的,你咬我!你死定了!你这狗东西。”鲜血从柳醇儿的脖子上汩汩流出,染红了她半边衣衫。 她一只手按住脖子上的伤口,另一只手一挥,操作人偶砍将过去,一个斜劈,女人背手躲过。 “太慢了……”她戏谑道。 突然,柳醇儿感觉眼前有道白光闪过,遮住了她的视线。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阴冷涩哑如蛇语:“你的身上有仙的味道……” 亲昵的气息带着丝丝寒意喷吐在耳后。 “给我滚!”柳醇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凝结内力于右手,一记摆拳,愤怒地向后抡去。 待柳醇儿转过身,中门大开。女人一掌寸击胸口正中央暴露的中庭穴,柳醇儿被打的连连后退,一身青筋暴起 ,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痛。 糟糕,她比预想的要强。 人偶提刀速奔,借助势能挥刀对着女人的后背砍去,女人如蛇一样侧身躲过,以鸡心锤点中人偶风池穴,再对着人偶后背不停点穴,竟然硬生生逼出柳醇儿控制人偶的内力。 失去内力摆弄的人偶,像风筝断线一般倒地。 不能太依赖于人偶啊……柳醇儿气喘吁吁,这就是正统的武术点穴吗?刚才那一击,让自己吃痛不说,还神萎力消,内力阻滞不畅,一时半会儿竟然提不上力气。 “没学过武吧?但你这一身内力和操纵活人的功法,是得了什么机缘吧?”女人笑道。 “与你何干?”柳醇儿开始四处打量逃脱的通道,只是很可惜,这里的角落里全是白骨,并没看到什么通道。 “呵呵呵……”女人嗤笑道,然后开始自我介绍“我乃张家供奉之柳仙谢源道。张氏之女命逢劫煞,于生命垂危之时将肉体让渡于我,求我为她报仇。” “张姑,我知道。”柳醇儿道。 “不,她叫张明空,日月凌空,运强而命弱,若是渡过那一劫,便可以改命,只可惜她没有找到渡劫的正确方法,等到幡然醒悟时为时已晚。” “你和她关系很好吗?”柳醇儿开始拖时间,四处搜寻有没有趁手的兵器,赤手空拳肯定打不过了,如果能拿到什么短刀匕首,琉璃碎片,偷袭还有胜率。 “不如说说你,你并未俗世之身,你的血里有仙的味道”谢渊道并不买账,一双竖瞳紧紧锁住柳醇儿,饶有兴趣地吐出蛇信子。 她一边说着一边向柳醇儿走近,醇儿一步一步往墙角退去。 谢渊道步步紧闭,狭窄逼仄的空间内,二人气息交缠,如白玉般冰凉的手抚上柳醇儿的腰,隔着布料攀爬上她的脊椎。 “怎么,你在洗菜啊?”柳醇儿不爽道。 谢渊道没有搭话,伸出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腰,把她结结实实地搂入怀中,肌肤相亲,气味相融,寒气侵骨。 谢渊道的眼睛死死盯着柳醇儿的喉管,另一侧还有自己留下的痕迹,她微微张嘴咬下,等待刚刚尝过的美好味道再次降临味蕾。 “噗呲——”一声,等来的却是自己的喉管被人割开,鲜血喷的到处都是。 柳醇儿握紧了手里的骨刺。从她往角落里退就是计划好了的,她早就看到了这里有一块被砸碎的尖锐骨片,趁着谢渊道不注意,给她脖子上开了个刀。 她还是觉得不够,张嘴咬住谢渊道的伤口,不断撕咬,啮噬,二人缠斗在一起,滚到了一边,衣带纠缠打结,身体紧密挤压,盘拧着,缠绕着,像蛇媾合一样,不死不休。 “你这疯子……”谢渊道低声怒道。 此时的柳醇儿像一个真正的野兽,浑身是血,披头散发地和谢渊道纠缠搏斗。 武功,不是对以死相搏的野兽用的,野兽会不择一切手段达到它的目的,更何况,这头野兽还处于上风。 第21章:契约 g b8 4.co m 柳醇儿死死咬住谢渊道脖子上的伤口,血液带着铁锈味道和咸腥味充斥着她的口腔。 她的大脑已经被复仇占据:咬了我的我就要咬回来,管你是人是妖,你想吃我,你配吗? 她的嘴里呜呜咽咽地发出狼低吼的声音,眼中只剩下疯狂,襦裙早已被撕烂,珠钗也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她赤着胳膊,穿着亵裤,披头散发地和谢渊道扭打在一起。 谢渊道一次又一次把她的手脚和嘴掰开,柳醇儿发疯一般又缠了上去,再度死死咬住谢渊道的伤口,势要把她的肉一块一块撕下来,活活吃掉。 伤口承受着一次又一次的撕裂,一次又一次的剧痛击打她的神经。 更糟糕的是,严重的失血让她的意识逐渐模糊,掰开柳醇儿的手也变得越来越无力。 直到眼前模糊成一片,谢渊道放弃了挣扎,仍由柳醇儿锁住自己,撕咬自己,一动也不动。 真可笑啊,明明自己才是蛇,却要被一个凡人用绞杀的方式给吃掉了……看后续章节就到:po18 inf o.co m 突然,头顶隆隆作响,秦姽婳终于找到藏在阵眼里的备用机关掉了下来。 眼前的柳醇儿正衣衫褴褛地缠在一个道士身上,鲜血将两人的脸,头发和衣服濡湿染红,地板和墙上也全是喷洒的血液。 被缠的人一动不动,柳醇儿还在不断地缩紧手臂和双腿,把怀里的人绞地更紧,撕扯她脖颈上拳头大的伤口。 “柳妹妹?”秦姽婳试探性地问。 没有反应。 秦姽婳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柳醇儿的肩膀道“她快死了。” 这时,柳醇儿才松了口,默了一会儿,松开了手脚,思忖道“她不能死,死了我们怎么出去?我都没看到出口在哪里。” 地上的谢渊道得了喘息的机会,顿感轻松不少,但是头依旧晕乎乎地,她缓缓起身,用手臂支撑自己,虚弱的盘腿打坐,运行真气治疗伤口。 柳醇儿这一闹,需要废掉她不少修为给自己疗伤,都不知道稳住性命后,还能不能保持人形。 谢渊道的身上浮现隐隐金光,眉心也出现蛇形红印。 “这居然是传闻中的柳仙。”秦姽婳看到她眉间的印记叫道。 经历过阴桃花事件后,秦姽婳对于这些灵异事件已经并不惊讶和畏惧了,甚至开始相信一些民间传说。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人在面对灵异的时候,就只能听凭摆布,恰恰相反,柳醇儿已经向她证明了,鬼神又如何,如果是伤人害己,一样可以把它们踩在脚下。 “柳仙怎么了?”柳醇儿将内力重新注入人偶身体,并拔出玄幽剑挥了两下,试试手感。这把剑削铁如泥,早在看秦姽婳用的时候,柳醇儿就馋了,这么帅,我也来玩玩。 待会儿从谢渊道嘴里套出出口,就拿她的脑壳来试试宝剑的锋利程度,想到这里,柳醇儿脸上露出坏笑。 “只要和柳仙签订契约,就能让柳仙成为家神,供奉柳仙就能让柳仙庇佑家族。”秦姽婳答道。 柳醇儿皱皱眉道“这不就是看门狗吗?给吃给喝然后看家。” “……这……也,也是,柳妹妹说的对”秦姽婳被柳醇儿说的话哽住。 好像也不赖……主角不都是有个萌宠什么的吗?自己好歹是个穿越者,应该有个萌宠啥的,突出自己与众不同的气质。 而且从这地下出去还需要谢渊道配合呢。 她一脚踹向打坐的谢渊道。 修行被突如其来的一脚给打断,真气紊乱,在心脉处逆流,谢渊道猛地倒地,呕出一大口鲜血,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恨恨地看着柳醇儿。 柳醇儿毫不客气地将宝剑架在谢渊道脖子上。 “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一,对我献上你的忠诚与服从 二,对我献上你的性命。” 谢渊道收敛恨意,虚弱恭顺道 “我选一,我的主人,我将臣服于你,奉你为主。” 哇,装酷的感觉好爽啊,还好我是真的酷。叫你逼走我埋在人偶身体里的内力,一报还一报咯。 柳醇儿心里爽翻了,但是为了保住人设,硬生生憋住不笑,板着一张脸。 柳妹妹认真的时候气场好强,有股不怒自威的味道,秦姽婳心想。 二人中间浮现出一道金色的卷宗,上面写着“家神契约” 谢渊道咬破手指,用血在卷宗上签上自己的名字,柳醇儿揩了一下谢渊道的脖子,蘸了一点她的血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契约成立,化作金沙消散了。 “这契约没有问题吧?”柳醇儿问向秦姽婳 “这是和天地正神签的,不受家仙控制。”秦姽婳说。 “哼,有问题也无碍,有问题我就再杀你一次。”她转头威胁谢渊道,却看见地上只有一套红黑色的道袍,和一条两米长的红黑相间的赤练蛇,谢渊道不见了踪影。 蛇的脖子上还有一个结痂的瘢痕。 “好”蛇张嘴吐露人语,缓缓爬到柳醇儿脚边,顺着她的腿往她身上爬,腹部的肌肉挤压着肌肤,用心感受,甚至能感觉到鳞片的形状。 穿过腰间攀上柳醇儿的肩膀,在柳醇儿颈上,锁骨上缓缓滑过。 和之前不同,靠的太近,游走于衣衫之下,冰凉的蛇体反而被柳醇儿的体温捂热,很快就感觉不到什么寒意了。 柳醇儿弯腰捡起道袍道“襦裙打架一点都不方便,我还是穿道袍好了。” 明明武侠剧里的女主角都是穿的青春靓丽的,自己穿了才知道,襦裙根本就不适合武斗,处处掣肘自己。 还不如谢渊道的这身窄袖道袍来的方便,真奇怪,为什么武侠剧女主却不穿侠客装呢? 难道女主不是主角,只是衬托男主的花瓶?还是说武侠剧里只能有一个主角? 只能有一人的光辉凸显,所以就打压女主的形象来突出男主的形象呢? 她越想越郁闷,换上了衣服,感觉稍微有点长,秦姽婳帮她挽好袖口和裤脚。 谢道渊藏在柳醇儿衣裳下,盘在她的腰上,有时候也出来透透气,时不时能看见蛇的鳞片从柳醇儿后颈处滑过。 “柳妹妹,她的原型是赤练蛇,赤练蛇是什么?”秦姽婳问。 “一种游蛇,又叫红斑蛇,看似有剧毒,实则微毒近似无毒,只是长了一副有毒的样子。” “我能摸摸它吗?” “摸吧,我发现从姻缘祠里出来后,你不叫我高人了” “都是生死与共了,还叫高人生分……” 二人朝着谢渊道给的出口前去,穿过密道,按下机关杆,脚底下轰轰作响,宛如坐电梯一样升了上去 第22章:权谋对权谋 无极峰魔教密室内。 四周密不透光,只有昏暗的烛火忽明忽暗。一张案几前,两个身影亲密相依,正在谋划什么人不可知的计划。 烛火闪烁,拉得二人身影似蛇细长,又似猛虎粗壮,这二人正是鄢姬和秦渊。 “来报的探子说,在湘潭一带见过大姐姐和她身边的傀儡师。那傀儡师一身弱女子打扮,浑不似江湖中人,红绳扎着两个丸子头,不过武艺高超,又杀了我一个刺客。”秦渊低声道。 “对外追杀秦姽婳,切不能让她回教,但是我们也要做好两手准备,以恐不测。”鄢姬一身珠翠,在烛火中格外耀眼。 “母亲是指?”秦渊疑惑道 “现今教徒私兵都驻扎在新灞草场,由袁清照料,你别看那些个长老威风凛凛,地位显赫,袁清才是教会的中流砥柱,如果袁氏生变,你爹那教主令牌也值不了几个银子。” “可是袁清与大姐姐是莫逆之交,有过战场情谊,还是青梅竹马。儿如何让她回心转意?” “笨呐,再厉害的女人一旦结了婚,有了孩子,还不是任凭夫家摆布,难道她要为了她的好姐妹抛弃她的孩子老公?” “母亲教训的是,只是这袁清幼年忽然得了一场怪病,怎么都治不好,还是路过的神婆教她父母让她入了僧道,不仅病好了,更是再也不生重病,袁清一家对佛道从此深信不疑。这入了僧道的人可是终身不婚的。” “此事不难,母亲愿意为你南下,前往袁清老家说服她的父母,让她与我儿结婚。” 烛光摇曳,鄢姬眼中满是舐犊之情,深情地看着眼前这面如冠玉,口若含丹的年轻小公子,自己的孩子,自然什么都想给他最好的。 秦渊不说话,身体向母亲靠了靠,歪头枕在她的肩上,伸手将她环抱住。 “只是,我的儿,在我南下这段时间,要先把她的兵权收回来。”鄢姬轻轻拍着秦渊的肩膀。 “这要怎么收,教中历来都是大姐姐和袁清带兵,如今大姐姐流落在外,要是袁清也不掌兵的话,一时就没有合适的人选。 若是枉然将亲信派去掌兵,被正派知道,揣测魔教内变,恐怕正派攻来,我教会面临兵不知将,将不识兵的尴尬局面。” 鄢姬并不言语,笑盈盈看着怀里的儿子,只是任由他说下去。 “而且,袁清未必会心甘情愿把兵交出来。”他抱怨道。 “这个好办,你只说夜里看见有刺客翻墙,为了保护逍遥教教主的人身安全,不得不从新灞草场调派人马前往无极峰,这人马一进无极峰,还不是听你指挥,对外正派也揣测不出个什么来。 就算正派联合攻来,你再带人马从无极峰驰援新灞,打退正派,你就是名正言顺的护教卫士,众望所归登上教主之位,再惩处背信弃义,苟且偷生,弃教而逃的秦姽婳。没有人敢提出质疑。 带兵让袁清去冲前锋,你在后方运筹帷幄就好,兵权不能再还给袁清,不仅如此还要乘胜追击,表现自己带兵有方,为日后蚕食教中权力埋下基石。”鄢姬说道。 “母亲说的是。”秦渊拍手称快,眼眸亮晶晶的。 “我此去南下最少要三周,秦姽婳从湘潭翻山越岭,脚程最快也得一个月。即便她本领通天躲过刺杀,等她回到教中,你已与袁清完成婚事了。”鄢姬对自己的谋划很是满意。 另一边,湘潭处。 大雾已散,罗茜茜和林安远已经认亲,与李若男共居在林氏浮光堂。 柳醇儿一身黑红相间的道袍立于湘潭河畔,暖风吹得发丝飞扬,刮在脸上痒痒的,面前是林鸳命人带来的客船原材料,木板榫卯墨绳规矩等都是从浮光堂用马匹运来的,一群工匠正在叮叮当当地就地造船,干得热火朝天。 这艘客船虽说是专门送柳醇儿和秦姽婳去新灞的,但是林鸳和林安远也想坐着船考量一下沿途水路,林鸳讲究排场,所以船上还要缀以丝绸竹帘,带上香薰软垫。工匠需要忙活三天才能把客船搭好。 看着拼船的工匠,柳醇儿一瞬间想起自己的同事,从拼某某上买了大型猫爬架,邮寄过来的是猫爬架原材料,同事不会组装,把自己叫过去,二人忙活到晚上才终于组装完。 哎,历历在目啊。 林安远在一棵大树后乘凉,吃着桂花蜂蜜冰雪冷丸子,躺在贵妃椅上,身边还有两个侍女侍奉,读着《西游记》给她听。 秦姽婳带来一杯水,装在竹筒里,还插着一根秸秆“砂糖绿豆甘草凉水,给,上面是吸管。” 林安远接过竹筒,眺望远方山景,高山耸立,怪石突兀,入眼是绿水青山,抬头是蓝天白云,不免心中感慨,现代也有不好的,自从资本家修建了越来越多的工厂,天空都被罩在一层雾霾下。 看到柳醇儿长吁短叹,秦姽婳正欲询问。 一声汉子嘹亮的声音传来“林家主子,船好了!” 林安远从贵妃椅上爬起来,去马车里叫上正在午睡的母亲,一行人登船南下,林鸳与林安远前往雍城,要提前下,柳醇儿和秦姽婳还要往前驶去一点。 木船浮在绿水上,此时阳光正好,洒在水面上浮光跃金,柳醇儿把手伸进水里,感受大自然的美好,有多久没有这样,在春日里出来好好踏过春了?上一次春游似乎还在小学。 船内香薰袅袅,熏地人懒懒的,客船摇摇晃晃,更想睡觉了。 谢渊道顺着她的背脊爬出来,围在她的肩上,一起晒着太阳。 两岸都是石山峭壁,两侧水畔无一处可登临,只有怪树枝子,挂上野花,临水自照,斜生坡崖。时不时传来寂厉猿声与嘲哳鸟鸣,相映成趣。 第23章:新灞夜谈 到新灞时,已是夜晚。 夜色浓浓,一轮弯月高挂在天空中。新灞草场内,一个内穿牛皮软甲,外披灰色僧袍的女子正在灯下看书。 她身高体壮,足足有一米九五的个子,剃着光头,一手捻着佛珠,一手拿着兵书,似乎有些困倦了,轻轻打了个哈切,翻看下一页。此人正是袁清。 “报——”斥候进帐 她放下兵书,正襟危坐道“何事?” “报告司祭,门外有一胡商求见。” “胡商?我不曾买过什么东西呀。”袁清微微不解。 斥候上前递过一青竹玉佩。 袁清心下了然,咳嗽一声道“往日确实有求购一玉佩,带路,我前去洽谈价格。” 说罢,便起身,走路生风。 斥候把她带出草场外,一辆马车正停在此处等候。 “没你的事了,你且回去。”袁清吩咐道。 “是!”斥候得令,转身就去了。 待斥候离去,袁清掀开马车竹帘,闪身进去。里面坐着的正是柳醇儿和秦姽婳。 从船上下来,林鸳给她们留了一个胡人仆役,暂做驱使,待把二人安排妥当便要回去复命,此时,胡人仆役早已知趣离开马车,望风去了。 “姽婳!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外出执行任务了吗?”袁清惊喜道 “哎,说来话长。”秦姽婳叹一口气,再把经历都一五一十地讲给了袁清。 柳醇儿插不上话,就细细看着袁清。此人颧骨略高,性格强势,不笑时自有一种凌冽难犯的气质,若是认真起来又不言语,则给人不怒自威的感觉。 二人说了好一阵,秦姽婳才介绍起来。 “这是袁清,一介武僧,亦是我童年玩伴,青梅竹马。曾经与我一同并肩作战,现在管理着新灞草场的民兵演练和粮草财务的处置。” 然后转头对袁清说“这是我的救命恩人,柳醇儿,虽然年纪轻轻,确实深不可测的世外高人。” 柳醇儿略感到不好意思,偷偷地挠了挠头。 “原来如此。”说罢,袁清就要起身,奈何马车空间狭小,自己身形高大,只得微一前倾,拱手道“阁下高义,救我姐妹就是救我一命,此恩没齿难忘。” “哪里哪里……”柳醇儿感到不自在,学起电视剧里世外高人的样子回应道,一面又觉得自己好装,好像在摆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说你们古代人,能不能不要这么客气? “现在魔教内部怎么样?”秦姽婳问 “哎,小公子以正派夜袭刺杀为由,调走两千民兵前往无极峰,如今草场内只剩下一千民兵不到, 老教主还在病中,对此一无所知,鄢姬夫人前些日子南下去了,说是给老教主烧香求佛。”袁清答。 “我娘呢?” “大夫人还是和往常一样,在自己房间内念佛诵经,祈求有个儿子,对别的,一概不问。” “我就知道。”秦姽婳落寞道。 “小婳倒也不必为此伤心,夫人总有一天会明白的,你不比儿子差。 如果不是你,我们许多姐妹现在还是不识字的文盲,多亏了你。我还记得,你每每下学,就去找姐妹们教授你学到的知识。 她们都是穷人子女,能给儿子读书就不错了,鲜少有送女儿去学堂的。姐妹们都很感激你呢。”袁清安慰道。 秦姽婳敛目,良久道“如今人马被调走,可如何是好啊?” “找正派借。”柳醇儿发声。 “魔教与正派素来势不两立,如何找正派借?”秦姽婳问。 “正因为如此,她们比任何人都更希望魔教大乱。正派攻打魔教,表面上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帜,实际上都是为了算计魔教那点利益罢了。”柳醇儿分析道。 “阁下之意?”袁清问。 “比起和其它正派联手攻打魔教,最后只能分得一点肉羹,不如亲手成就一个自己可以掌控的魔教教主, 不仅可以向魔教索取更多的利益,还能巩固自己教派在江湖中的地位。 一个流落在外的,需要自己帮助的魔教继承人可是最好的投资对象。”柳醇儿道。 “妙啊。”袁清抚掌称赞。 “可有中意的人选?”秦姽婳问。 “金家武馆金忠义。”柳醇儿道。 “此人就在雍城,金家武馆远近闻名,金忠义有豪爽仗义的美名,只怕不愿和魔教有染。”袁清道。 “姐妹此言差矣!金忠义虽然以武馆闻名江湖,却是雍城豪强之一,虽不比门阀士族,但是鲸吞土地,盘剥农民的事情没少干, 失去土地的流民只得租用金家土地,沦为佃农,有的甚至失去自由身成为农奴,这些散户流民数量不可小觑, 再加上身家性命捏在金家手里,自然是为他是从。金家在此地俨然是有实无名的军阀。 金忠义重视名声,我等去请他帮忙,他也不好对一个有求于他的人落进下石,最多把我们赶出去。 再加上雍城距离草场和无极峰较近,金家确实是不二人选。 至于他愿不愿意和魔教有染,别忘了他同时也是一个地主豪强,得看我们给的报酬够不够高了。”秦姽婳道。 “原来如此,是我想的太简单了,毕竟事在人为,不去谈判怎么就知道一定会不成功呢?但是……” 袁清正色道:“我还是有些不放心,这样吧,等你们借到了兵,飞鸽传书给我,我派你的亲卫队前去接你,以免路上被人埋伏。” “亲卫队是啥?”柳醇儿支着个脑袋。 “哦,亲卫队就是那些童年时代与我共同玩耍的女孩们,我教会她们识字后,她们自愿留在我身边, 不仅成了教会成员,还入了魔教民兵,我把她们编成了一支骑兵队作为魔教的特殊护卫队伍”秦姽婳解释道 “这样啊。”柳醇儿道 “那就这样吧,我们整顿之后,就去雍城借兵,金大侠若实在不借,再考虑其它人。你先在新灞等我好消息, 我们若是借到,再回新灞与你一千人马汇合,共同攻占无极峰。”秦姽婳道。 三人商议完毕,袁清退了马车,在车外高声道“真是一块世间难得的极品好玉啊,不枉我费劲心力买到它。” 胡人侍从听见声音,见会谈完毕,忙回到马车驭手处,驾着马车离开了此地。 第24章:以武识人 二人进了雍城,胡人侍从安排好她们的住处后,就回林氏浮光堂复命去了。 金家武馆原是男主枫泽寒长大成人的地方,风泽寒和馆主之女金莲儿素有师兄妹之情,为恐他们发现枫泽寒已经被自己做成活人偶了,柳醇儿决定将枫泽寒留在旅馆,自己只身陪秦姽婳前往武馆。 金家武馆设施简朴,不像浮光堂处处雕梁画栋,桌椅无不盖着绫罗绸缎,看得出来主人比较爱好朴素。 自进门以来,就是一个大天井,地上铺着青石大砖,众人在此处练武,天井前还有一处空旷的室内,以木板铺就,里面的角落处放了不少沙袋,假人、木桩和各色兵器。看来是室内的训练场。 武馆内,不少学徒练家子赤着胳膊练拳,或是独自着击打木桩练习基本功,或是两两成对相互切磋。 馆内一片热气腾腾,离得近了还能闻到汗酸味,兵器击打的声音,呐喊助威的声音不绝于耳。 金忠义坐在檀木椅上,一边看着学徒练武,一边用茶杯盖刮着手里瓷杯的茶沫,轻轻吹散热气,啜了一口搁在檀木桌上。 “两位可是来替自己兄弟报名的?”一位老家仆笑脸迎了上去。 柳醇儿皱了皱眉,道“怎么,我们不能来报名吗?” “哪儿来的话,只是学武的姑娘确实少见,武馆开业到今天,都没见过几个。更何况,有兄弟保护,何须再劳驾姑娘舞刀弄棍呢?”老家仆依旧笑脸盈盈。 柳醇儿不再辩解,一只手放在他的肩上,也笑着回望他。 袖子里的赤练蛇悄悄爬出来,绕过老人的后背,家仆似乎感觉背后凉凉的,回头去看,却见一红黑相间的大蛇抬头对自己吐着信子。 “哎呀——妈呀”他顿时被吓得抖动起来,慌不择路想要逃跑又摔倒在地上。 柳醇儿见此,哈哈大笑起来,将赤练蛇收回袖中。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见老家仆慌忙逃回内院,金忠义起身问道。 家仆并没有回应,只有天井下一个身穿红黑道袍,扎着丸子头的小丫头哈哈大笑,模样与年龄都和自家小女相像。 “小姑娘笑什么?”金忠义问。 “我笑你的仆人狗眼看人低。”柳醇儿针锋相对。 秦姽婳忙拉住柳醇儿衣角,在她耳边说“我们今天有求于人家。” “哦,不知阁下是何门何派的?师承何人?” 金忠义回了一个抱拳礼,心里却盘索着,这不会又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跑来踢馆的吧? 门派,师傅,柳醇儿心想,自己并没有学过武功呀。思来想去答道“医仙谷,柳素玄。” 金忠义脸色一变,瞬间温和了起来“原来是柳医师的徒弟,久仰大名,二位随我前往内室一坐。” 说罢,便主动前往开路“请——” 柳醇儿侧身对秦姽婳耳语“没必要这么低声下气,你不是来求人的,你是来做交易的。 你越是低声下气,别人越觉得你软弱可欺,再加上他们歧视女人软弱,你一副客客气气的模样反而坐实了他们的歧视。 他们就会不断来试探你的底线,看看究竟能占到你多少便宜。 要记住,别人同意你的请求不是因为可怜你,而是因为对他们有利。利益,才是陌生人之间,最好的情谊。” 一边说着一边往内室去。 秦姽婳道“受教了。” 二人入了内室主客位落座,室内雅致洁净,熏有龙涎香的味道,茶几座椅都显出古朴大气,不雕琢一丝花纹。 只有面对正门的主位墙上挂有寿星献桃的水墨画,主位的两侧就是客位了,各设有一桌两椅,客位的背后各有两个刀剑架子,放着各种宝剑。 “不知是贵客到来,不要怪老夫礼数不周啊。家伯,上茶!”金忠义浑厚的声音传来。 不一会儿,刚才那个逃走的老家仆便恭恭敬敬端着茶水来了,见了柳醇儿,递茶的手不由得一抖,幸好没有撒出去。 “家伯,你今天是怎么了?”金忠义关切地问。 “小人……小人只是昨夜偶感风寒,适才。身体不适。”老家仆支支吾吾地低声道。 “既然身体不适,就去歇着吧,这点小事让婢子们来做就行了。”金忠义大手一挥,示意他退去。 “早就听说柳医师收了一个学徒,今日方得一见”金忠义上下打量着柳醇儿 “怎么,你见过姐姐,不,你见过师傅。”柳醇儿心中一紧。 “不曾见过,只是前段时间从医仙谷出来的病人说过,柳医师身边多了个扎着双丫髻的小跟班。虽然雍城距离医仙谷有些距离,但是柳医师医术高超,还给贫民免费义诊,雍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柳医师的大名啊。”金忠义答道。 柳醇儿的心又重重地沉了下去。看来这些人还不知道姐姐已经失踪了。 “医仙谷住处已经被烧了。”柳醇儿默默良久。 “什么!那,你师傅呢?”金忠义震惊道。 “下落不明。”柳醇儿长叹一口气,愁苦道。 “姑娘节哀……说不定你师傅在别处去了,对了,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柳醇儿,这位是秦姽婳。” “什么?”金忠义的茶杯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咣啷声。 秦姽婳摘下她的面纱,露出那张足以叫人见之不忘的妩媚面庞。 金忠义“霍”的一声站了起来,“我金家绝不和魔教中人有染,如此败坏名声的事情,哼!还望姑娘好自为之!” 说完,他狠狠拂袖,背手而立,侧目不看秦姽婳一眼。 “金大侠有所不知,魔教售卖逍遥散并非是小辈的主意,若小辈继位,一定控制逍遥散的滥用,还武林一个清净。 不仅如此,小辈还愿献出魔教在雍城一半的地产用作礼金,只求与金家结秦晋之好。”秦姽婳起身行抱拳礼,徐徐解释道。 “哼!”金忠义气以消去三分,用眼角打量秦姽婳,心中盘算:看来魔教长女和小公子失和争位并非流言。 “我正派从不与魔教来往,今日是看在柳医师徒弟的面子上给你个机会。儒家以理服人,侠客以强争胜,今天你若是赢了我,才有资格和我说话。”金忠义态度依旧强硬。 “如此,便讨教了。”秦姽婳正色道。 二人来到室内练武场比武。 武馆内的弟子纷纷停下手里的训练,前来围观。 “咦?这不是魔教教主之女,素有圣女之名的秦姽婳吗?” “这等妖人怎么到我们武馆来了?师傅为什么不赶她走?” “嗨,这你就不懂了,这人是柳医师的小徒弟带来的,把人赶走多拂人柳医师面子啊不是。” “师傅就是太讲义气了,处处都替别人考虑。” “一个小姑娘家家还敢和师傅较量,我倒要看看她有几两功夫” “哈哈哈哈,待会儿就打的她屁滚尿流。” 周围议论的声音不绝于耳。 从生下来,秦姽婳就听过不少贬低自己的言论,贬低整个女人的言论,但她从来不信这些,天若生女子不如男,那为何生女子,天既生女子,同为天生地养,女子如何不如男。 此时,她想起柳醇儿那句话“狗眼看人低”用来形容这些人正是恰当啊,脸上不由得浮出浅浅微笑。 金大侠以形意拳鹰捉起手,秦姽婳则以八卦掌青龙探爪起手,左手为攻手置于胸前,后手为辅手放于左手后。 金大侠变换手法,以形意拳龙身三折起势,一个进步崩拳直逼秦姽婳肝脏的位置,肝脏本是没有痛感的,但是肝的外层包了一层肝膜,肝膜若被击伤,疼痛百倍,不能聚气,自然也就无法发力了。 秦姽婳以龙行游身,侧身旋转,一息间,逆着金忠义打来的小臂滚到他的身后,不仅躲过这一击,回身就是一掌拍在他的背上 金忠义被拍了出去,趁势翻身,一招钻拳从下打来,直击秦姽婳下巴,被仰身躲过后,横拳劈打秦姽婳胸口心窝,招招朝着死路去。 形意拳霸道凶猛,招招大开大合不说,还擅长以肘击和手臂增强威力,八卦掌以暗劲圆滑应对,稍显力道不足。 秦姽婳被震退开来,堪堪站稳,一招半步崩拳直打心脏,秦姽婳一边拍开打来的拳头,一边旋身躲闪,顺势转身以旋风掌砍向金忠义的颈动脉,以达到一个供血不足,头晕的效果。 所谓武术,就是杀人技。 柳醇儿在一边看得津津有味,早把此来的目的给忘得干净,混在人群中翘首张望。 金忠义用一只手拍防开砍来的手掌,另一只手迅速从侧边狠狠挥来,打击秦姽婳耳朵,耳朵里有很多软神经,如果能造成耳鸣的效果,无疑会给自己增加很多优势。 秦姽婳低头躲过。 金忠义提腿膝击,秦姽婳躲闪不及,被击中腹部,这一踢狠辣霸道,将她震出数米。 秦姽婳周身疼痛,但是面色如常,比武场上最忌露怯。 吃了亏的秦姽婳也用起了形意拳,打算以霸制霸。 二人相隔数米,不约而同相对冲来,金忠义面色凶狠,大吼一声,两人同时使出崩拳击中对方腹部。 这一拳金忠义被击退数米,单膝跪地,秦姽婳则直接被击飞出去,摔倒在木地板上。 金忠义继续冲来使出进步崩拳,秦姽婳一个鹞子翻身,一只手抓住金忠义打来的手臂,另一只手顺着他伸直的胳膊,直砍他的喉咙,金忠义连忙以后空翻闪避。 突如其来的形意拳与八卦掌相结合,让金忠义始料不及。 拉开身位后,他似乎有些急躁了,先是一招劈拳横打被避开,又是踢腿直击秦姽婳下巴,被秦姽婳用双手按下,然后一拳打向秦姽婳面门,秦姽婳身形一侧用八卦掌拍防,以力卸力,顺势转身。 金忠义试图以手肘击打秦姽婳脖颈,被她一掌包住手肘,前进不得。 见他打得如此紧凑,秦姽婳知道,此人心境已乱,不久就要露出破绽。 紧跟着又是一只手直掐秦姽婳的喉咙,她连忙用左手抓住这只手,果不其然,身下露出这么大的空位,秦姽婳以右手托在这只手的腋下,一用力卸掉了金忠义的右手。 胜负已分。 第25章:金丝雀 i y uz haiw u.x yz “怎么可能,一向百战不败的金馆长居然输了” “区区一个女人怎么可能赢,我一拳就能打倒她。” “她一定是耍了什么手段,不公平,再来一次!” “她不用阴谋诡计能打赢金大侠,谁信啊?” “别忘了,她可是魔教的,魔教能是什么好东西,肯定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才赢了金馆长,嗷——我的脚,谁踩我脚了!” 柳醇儿偷笑,连忙隐去身形,脱离人群。叫你说坏话,好好感受一下十指连心的痛吧,刚刚那一脚自己可是用了内力的,脚趾不断也得肿半个月。 台下乱成一锅粥,甚至有人跃跃欲试要和秦姽婳比试,觉得金大侠太温柔,要教教她什么是真正的形意拳。 金忠义接好脱臼的手臂,行了一个抱拳礼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在下既然答应了你,必然会信守承诺。”他面色如常,似乎并不对自己败北产生什么意外。 天井里学徒又开始沸沸扬扬 “师傅答应了她什么?” “好个魔教圣女,原是有备而来” “哼!我就说是有阴谋诡计” “金大侠肯定中计了!”本文将在y uz ha i wu.n am e连载 “师傅一向言必行,行必果。” “好你个秦姽婳竟然敢利用师傅忠实耿直的性格!” “欸——”金忠义抬手示意徒弟们闭嘴。 “学武之人一向重视忠义信用,我金忠义答应的事情岂有反悔的道理!” 说罢,环视一周,底下学徒无不露出钦佩的表情。 “家伯,把田里的佃农、农奴聚集起来,让秦姑娘借去。”金忠义道。 “好的,老爷,总共要清点多少?” “给她七成吧,也就是三千左右。” “是,老爷。”老家仆退下前去吩咐事宜,清点兵力。 “敢问金大侠,这些散兵有过行兵列阵的经验吗?”秦姽婳问。 金忠义一边坐下,一边接过小厮递过来的茶灌了下去 “如今皇室颓微,各路豪杰争相并起,尤其是各个江湖派别,囤积私兵屡见不鲜,不是你攻打我,就是我攻打你。 金氏只是一介武夫农民,想要保全自身,不得不随波逐流,借助各家农户之力,才能抵抗强敌来犯,岂有不演兵的道理? 居安思危,防范于微末之中也是迫不得已,不过我们终究只是图个安稳罢了,农忙时就去种地,偶得农闲时排列排列阵型罢了。 我的这些散兵算不上纪律严明,也就懂得起鸣金而退,击鼓而进,略懂些旗号口令而已。” 金忠义不急不慢地说。 “如此,也就好办。”秦姽婳也接过茶水喝起来,只觉得茶水入口香浓,直通肺腑,让每一个毛孔都在发汗,滋味竟然比在浮光堂喝过的茶还要好喝。 似乎是察觉到秦姽婳的惊讶,服侍在一旁的婢女道“这是狮峰龙井雨前新芽。老爷喜爱喝茶,家里的每一蕾茶叶都是经过我家夫人的亲手炮制,才能达到如此效果。” 金忠义虽然脸上无所表示,心里却泛起淡淡得意,谅你是魔教长女也未曾尝过这般好茶。 金家武馆后院,一座假山后。 “你是谁?”一名身穿杏仁黄杂初荷红圆领袍的女子出现。女子年龄与柳醇儿一般上下,个子却高出了她一个头。 虽然身上穿的是侠客装,用色却是粉嫩清新,和柳醇儿一身红黑道袍大相径庭。 “我?我是随便玩玩……”柳醇儿心虚,刚才比武完,自己一时兴起就进了内院,想来看看古代人的庭院是怎么样的,实则并没有经过主人家的允许。 “我们这儿从来只有师兄师弟们进来,我还没见过和我同龄的女孩”她嘟着嘴,用手舀了一捧水洒在假山上。 “你不出去玩吗?”柳醇儿疑惑道。 “爹爹说外面都是坏人,只有侍从跟着我,才让我出去,侍从这不让我做,那不让我做。好生无趣。”她抱怨道。 柳醇儿坐到她身边,也学她用手摸着假山下的水。水里还有几条锦鲤在游泳。锦鲤看到有人来了,忙躲了起来,一会儿又探头探脑地游了出来。 “你娘呢?”柳醇儿问。 “娘只知道关心爹爹,一食一饭都要亲手准备,没空陪我玩。”她歪着头说。 能在金家内院出现的,身份尊贵和自己同龄的,也就只有金忠义的小女儿金莲儿了,原着的金莲儿是个恋爱脑,此时一个人在假山这儿,怕不是在思念她的义兄枫泽寒。 “以前还有枫哥哥和我一起玩的,现在都没人陪我啦。也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金莲儿接着说道。 “没事,你哥哥可是天之骄子,世界的主角儿啊,他现在一定过着无忧无虑,没有烦恼的生活吧。”柳醇儿坏笑。 金莲儿只当她安慰自己,不过还是很开心,瞬间觉得眼前人亲切了许多。 她折来一片树叶,把它放在水面上打旋,阳光透过树的缝隙漏了过来,打在假山上和金莲儿发丝上。 看得出来,金家虽然打着怜爱女儿的名义照顾女儿,却将她豢养地如同金丝雀,虽然已经18岁了,举止却像一个12岁的小孩子。 她不会成长的,直到她见到了风雨,才会再度成长。参天大树是无法在密闭的大棚里长出来。 她和林安远完全不同,林家把林安远当继承人培养,无论去哪里做生意,谈合作都把林安远带上,林安远才13岁,却具有一个商人的所有品质。 她狡猾,她算计,她从不直接表露自己的目的,就连和自己的亲生母亲谈判,为了增加胜利的筹码,她先打压自己的母亲,利用母亲的愧疚之情推动谈判,达成自己的目的。 13岁的林安远老成得像个23岁的精明商人,18岁的金莲儿日复一日过着单调的日子,从12岁开始,她的人生就没有什么改变,她也得不到什么成长。 身体虽然18,心理年龄永远12。 这不是保护,这是驯化。因为知道她永远都不会成为继承人,永远都不会手握权力,所以永远让她做个孩子。 “爹爹说好男儿志在四方,枫哥哥游历累了自然知道回家,这是真的吗?”金莲儿闪着亮亮的眸子问。 “为什么你不出去游历呢?要不试着先离开家人,出去云游看看?”柳醇儿反问道。 金莲儿瞬时脸上出现慌张,她揩了揩手,紧张地说“我从来没有去过雍城以外的地方。” 柳醇儿坏坏一笑,俯身在她耳边说“等你姐姐我收复了魔教,就叫你来做客。” “魔教?”金莲儿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又暗淡下去“爹爹不喜欢和魔教来往。” “你可以偷偷跑,到时候我来接应你,你翻墙出去,我们去无极峰玩。”柳醇儿压低声音。 “拉钩。”柳醇儿继续蛊惑道。 金莲儿犹犹豫豫地伸出自己的小手指拉上柳醇儿的手,两人笑成一团。 “不可以告诉别人哦,这是我们的秘密。”柳醇儿笑道。 “好。”金莲儿乖乖应道。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悄悄话呢?”秦姽婳的声音传来。 “好呀你,我到处找你,你在这里和小姑娘玩,”秦姽婳一边笑一边走来,“金家已经把兵点好了,收拾一下,明天我们就要回新灞了。” “啊?你明天就要走了吗?”金莲儿不舍地拉着柳醇儿的手,微微皱起眉头。 “嗯,早点收复魔教,”柳醇儿俯身在她耳边,用只有她才听得见的声音,“早点带你出去玩。” “嗯!”金莲儿重重点头。 第26章:行军天险 翌日,点兵结束,秦姽婳和柳醇儿便要带兵回新灞了。 这些兵大都是民兵,有女有男,有老有少。没有统一的武器和军装,许多人脚上还踩着草鞋,衣服上打着补丁,所用的大刀长矛都锈迹斑斑,有的人甚至没有武器拿着锄头就上战场了。 自借到民兵,掌握了一方暴力,秦姽婳不再躲躲藏藏,早就摘了面纱,昂首挺胸骑马前行。 柳醇儿是被自己裹挟进这场夺权事变中的,因此并没有让她跟着自己走马,而是让她坐进马车内,自己跟着她行路,保护她的安全,纵使她内力再深厚,一人也不敌百人。 兵者,死生之地,存亡之关。若不事事面面俱到,那么,将用自己的生命来填补谋算的缺失。 行兵至长离山麓,周围两山夹持,唯一可走的正路通道狭窄。 秦姽婳感叹道“行军六险:天罗(草木蒙密,山林似网,人马难行)、 绝涧(两侧有高山陡壁,行路处有溪流阻碍)、 天井(地势下凹,且有积水)、 天陷(地势低洼、道路泥泞)、 天牢(高山环绕,易进难出)、 天隙(两山夹路,道路狭窄)” 面前的这条路正是天隙,一旦遇到伏兵,车马难以转寰,人马难以掉头,且无处躲藏。一旦军队惊慌,前后行进不得,就会被控在此地,生生按着头打。 即使训练有素,也不得不在狭小的范围内和敌军正面交手,一边交手一边后退。 此时,众人看见前方有一马队在山谷口站立。一民兵跑步前来传话:“报——前方有一百人骑兵队,骑兵队队长要求面见大人。” 秦姽婳定定看去,骑兵队皆黑马黑甲,头戴黑盔。 看来袁清收到自己的飞鸽传书,派亲卫队来此险地接应自己了。秦姽婳勒马而笑,真不愧是和自己并肩作战的心腹,想到一块去了。 “快请进!”她应道。 车马突然停下来,柳醇儿掀开车窗,揉揉惺忪的睡眼,好奇地向外探望,今天出发地早,她实在扛不住睡意,在马车上睡了起来,这会儿子醒了。 路途漫漫,车马颠簸,也谅她这也能睡着。她坐在马车的一侧,人偶被她放在另一侧。 “姽婳!”一壮年妇女欣喜地叫道,她的年龄比秦姽婳还要大些,是百人亲卫队的指挥人。 壮年妇女临进队伍,下马朝秦姽婳走去“袁清叫我们再次接应你。” 两人各行抱拳礼。 秦姽婳道“我正愁没有精锐探路。” “好说,我们亲卫队都是受惠于你,没有你,众姐妹现在都还大字不识一个,自然鞍前马后,敢不效命!”壮年妇女爽朗笑道。 “好,把你的部队开来!” 秦姽婳拔出腰间配剑,发出铿锵一声,剑尖直指天空。 “众将士听令,与前方骑兵队汇合!五十骑兵队走前,五十骑兵队走后。其余人马走中间,共力过山!” 军旗手得令,连忙挥动黄旗发出号令。 待军队整顿好,前五十骑兵队身后接一个千人队,一个五百人队,柳醇儿的马车、秦姽婳和粮草走中间,被前后夹护。后再接一个五百人队,和一个千人队。另外五十骑兵断后。 “单骑行军,跑步前进!” 壮年妇女得令,一挥手中黑色令旗,前方十人骑兵快速飞出,作为前哨斥候探路去了,以防有敌人埋伏。后卫也飞出十人 作为后卫游骑,来回打探风吹草动,以防有敌人偷袭。 之所以让骑兵前后拥护整个军队,除了有探路和断后的作用,还为了防止踩踏事件,如果把骑兵全部放在军队前,一旦军队后方遭到袭击,马队受步兵阻碍,发挥不出作用, 这个时候只能让步兵向两边靠过去让出空位,骑兵从空位里冲杀出去,难免会踩踏到步兵。反之放在军队后亦然。 因此最好的方法,就是两边放置骑兵,无论哪头遇到袭击,都先让骑兵快速通过,给步兵发挥的机会。至于另一头的骑兵则作为后援,先按兵不动,以防还有奇袭。 大部队首尾相连,骑兵单骑过路,步兵两人一队,首尾相连快速通过。 过了天隙,秦姽婳心中松了一口气,自己与鄢姬交手多次,以鄢姬的性格,本当在此设伏。 没想到这次居然没有设计。 莫非,鄢姬还没有回无极峰?袁清说鄢姬前段日子南下烧香拜佛去了,这烧香拜佛花得了多少时间?心中甚是疑惑。 从进入天隙起,柳醇儿就在四处张望,宛如度假。说实在的,自己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阵仗,虽然马上的秦姽婳英姿飒爽,但是此行却是充满了生死危机,所有人都提心吊胆,小心翼翼。 但是现代也好不到哪儿去,名义上说着自由,但是小时候上学,长大了上班,也没自由到哪儿去,罢了,还不如赏赏风景。 两边山壁如刀削斧砍,纵立道路两旁,偶尔有野花顽松点缀石壁上,徒增了一份可爱,脚下路旁紧挨着山壁有一处平滑水道,只是现在还没有蓄水,如果下雨的话,应该是一处小溪流。 若是在现代,应该是个不错的风景线,但是在古代兵荒马乱的年代这些都是可能丧命的天险之处。 乱世的天险,和平时代的旅游风景线。哎,本就是一体两面,现代人花钱想去游玩的地方,是古代乱世人们害怕经过的地方。 这么说来,莫非我曾经去过的旅游景点都是兵家天险之处?哦~柳醇儿灵光乍现,一手砸向手心恍然大悟,难怪说旅游能增加见识呢! 虽然自己活着的时候也没怎么旅游,加班的时间比较多。 出了天隙,柳醇儿主动找秦姽婳攀谈 “看来你说的挺对的,金大侠再怎么在乎名声,他始终是个地主,更在乎利益。” “他虽然表面上崇尚简朴,轻财重义,但是你看他用的桌椅,虽然没有一丝花纹,却是紫檀木的,家中房梁木材虽没有浮雕绘画,却是香楠的,一般人不仔细看,看不出其中价值。” 秦姽婳道。 原来是个沽名钓誉之辈,柳醇儿心想。看来这古代的江湖和现代的社会相差不了多少,我还以为多么豪情壮志呢。 第28章:人之七寸 黑林,魔教无极峰教徒,平日里做些后勤厨房是活路。 江湖混乱,普通人要想安稳,最好还是寻个教派安身立命,有了教派保护自己,总好过任人欺凌。 昨日里,人心惶惶,四处都在议论魔教长女秦姽婳屯兵新灞。 观星台,人人拥挤,从这里俯视下去可以看到新灞操场上炊烟袅袅,人马奔袭扬起灰尘滚滚。虽然不知道具体有多少人,看这阵仗也不在少数。 秦渊小公子派人遣散观星台众教徒,不许议论蛊惑人心,但是小公子和长姐争夺魔教教主之位一事却是人尽皆知。 平时在后厨打杂,没少听这些八卦事情。 黑林从观星台折返后厨,就去劈柴了,但是心神总是惴惴不安。或许自己应该逃走 ,但是小公子已经加强了守卫巡逻,四个大门都有重兵把守,万一逃脱不成,还会落个杀鸡儆猴的下场。 “哎——”他叹了口气,继续劈柴,自己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并不想卷进权力场,赔上自己的性命。 虽然小公子下令不许议论,但是入夜,还是有不少同伴在悉悉窣窣在低声商讨。 黑林和两叁个同门弟子在卧室内,睡得是大通铺,大家都没有脱衣服,也没有睡。 黑林的手里握着一把磨尖了的剔骨刀,以防不测。 夜已入了叁更,打更人的锣声传来。外面是火把辉煌,兵士成队在外巡逻,脚步声和命令声交杂混合。 屋内出奇得静,没有鼾声,没有磨牙声,所有人都在睡觉,所有人都没有睡着,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等待着日光重新洒进窗户,似乎阳光照耀之时,就是从这无边恐惧中获得安慰的时候。 夜,那么静,那么长,外面的大路又是那么的热闹,好戏啊,究竟什么时候登场?苦苦等候的众人生怕被卷进帷幕之中,拿自己的血装饰这舞台。 我们都是平凡的人,平凡的人看戏就好。 终于,在天将亮未亮之时,等来了戏台的开场。 黎明前的夜最是黑暗,比阳光更早到来的是金戈铁马的铿锵之声。一道女声凌厉传来“尔等教徒,投降不杀!” 是袁清的声音!魔教抵御正派联合攻击的时候,黑林曾经给她送过军需补给。 他翻身从床上爬起来,透过木窗向外张望。 脸上沾着微热血液的女将,勒紧她的战马,高头大马扬起前蹄,拉高她的身形,曙光降临,她高声呼喊,给众人指明生路——“降者不杀!” 四周都是骑兵突击的声音,黑马横冲直撞,没人敢站在死神的面前叫嚣,一些懦弱的士兵,要么丢盔弃甲,要么跪在道路两边,俯首祈求。 箭羽飞来,定在门窗边的木板上,黑林吃了一惊,连连后退。 刀斧手步兵开来,整齐的脚步声呐喊声,屠杀进入高潮,怎么能没有大合唱? 无极峰许多士兵本就是袁清部下,她治兵甚严,恩威并施,无人不视她为将领,无人不畏,无人不服。 此时,袁清身先士卒,许多士兵都无心恋战,只想早早归降。 熹微的光芒照在她细长的狼牙棒上,反出如星辰一样的光芒,她好像一名不食人间烟火的女战神。 不听话的叛逆教徒就会接受女神的鞭笞。 大军碾至魔教大殿。 这是一个由昂贵石料堆砌而成的魔窟,里面只有永不熄灭的火焰照亮这黑暗。 身着黄衣的年轻公子坐在高台上,那是这里最显眼的位置——教主的尊座。 他眉间一点朱砂痣,妖冶又可怜。美丽的面庞有叁分像秦姽婳,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带着少年特有的迷人味道。 “天意弄人,你们比我想的要早到。”黄衣公子缓缓张嘴。 袁清行了一礼,道“秦小公子,殊不知,兵者,诡道也。” “大胆袁清!你在嘲讽本尊筹谋不周吗?”秦渊怒道。 一壮年女骑示意一年轻女骑飞马传令:生擒秦渊,无极峰攻落。 胜利的消息,传到草场主将大营。 一众人松了口气。秦姽婳当即下令:备马!前往无极峰。 柳醇儿也被她带上了,两人共乘一匹。 秦姽婳在众人的拥簇下进了主殿。 袁清还是给了小公子体面,没有绑他,就让他高坐在教主之位上。 “姐姐,你可真有福气,这都能翻盘。”秦渊嘲讽 “有福之人,即使身处绝境也能逆风翻盘,无福之人,哪怕机关算尽,也是略输一筹。”秦姽婳并不生气。 “我还记得,从小你就比我优秀,抢走了我的一切,父亲的夸奖,教中的地位,就连母亲也要我以你为榜样,现在,就连教主之位,你也要和我抢吗?” “弟弟何出此言呢?教主之位,能者居之。” “你认为我不如你吗?”秦渊语气中带出一丝怒意和恨意。 “不妨来试试,”秦姽婳笑道“你若赢了,教主之位,拱手让你。” 袁清心头一紧,腹诽道:这家伙又开始赌了。 “那就比擒拿!”秦渊从教主之位上走下来。 “好,你要比什么都行。”秦姽婳平淡道,摆好了架势。 擒拿分大擒拿和小擒拿,都是用手指发力,但是大擒拿攻击人体穴位,小擒拿攻击人体关节。 秦渊率先发出攻击,一招爪手拿肩,拿住了秦姽婳肩膀上的云门和中府穴,通过指力发劲挤压使其疼痛难忍。 一但抓住穴位,还可以通过再次发力内扣造成二次伤害,因此,要反应快速,立马拿开对方的手。 秦姽婳屈起一只手臂隔开秦渊拿肩的手,另一只手切勾手,两只手指朝着秦渊的喉结勾来,秦渊连忙向后闪避。 秦姽婳同样使出爪手拿住秦渊肩膀,秦渊使用另一只手扣住她的爪手,然后翻转被拿住的右手手臂,转而用右手拿住了她的胳膊,锁住胳膊后,用力下压,导致秦姽婳无法发力。 秦姽婳伸出右脚朝着秦渊左脚踩来,秦渊提脚躲避,失去重心,秦姽婳顺势起身,化解了这一招。 双方打得难舍难分,擒拿不仅比手上功夫,也比脚上功夫。下盘稍有不足,就会满盘皆输。 秦渊按下秦姽婳的腿,一手抓住她的髌骨,秦姽婳连忙挑开他的手,不让他拿住自己关节,避免二次发力。 秦渊接着一手抓住她的小手臂,一手抓住她的上臂,试图反着折断她的手。 秦姽婳连忙向后拖拽被拿住的手,同时拖带了秦渊的手,到达极限后,立刻挑手拨臂,秦渊两只手被带着高举,中门大开。 秦姽婳见破绽出现,一拳打向他的关元穴和气海穴。 点穴不仅有手指点穴,还有拳头点穴,用拳头的冲劲和面积,大范围打击穴道。 她伸出大拇指击打拳头上方神阙穴。 叁个死穴被点,秦渊顿时汗如雨下,连连后退。 此招又名猪蹄捶,发源自湘西苗族蚩尤拳,人被击中神萎力消,气功即破。穴位所在位置,正是肚脐的正下方(肚脐的位置就是神阙穴所在) 精气神被破,秦渊的速度和发力的强度,明显比不上秦姽婳,但是他不甘心认输。不过是一个小破绽,还不足以认输。 他发了狠再次向秦姽婳攻来。 但是比武场上,差之一厘,失之千里。一丝一毫的差距就是生与死的差距。 直到秦渊被打倒在地,浑身疼痛,他才想起认输。 此时秦姽婳伸出大拇指和中指,从他的头顶中线开始丈量。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胸腹的14个死穴都被点了,现在只差唯一一处要害——膻中穴。 膻中血位于两乳头中间,是心包所在的位置,中医认为心包是心脏的外膜,心包代心收邪,是人之命门。 同时膻中穴也是人的七寸,从头开始丈量,叁寸的位置正是膻中的位置。 姐姐不是要和自己比武,是要打死自己。 他立刻慌了,用手捂住自己的膻中。秦姽婳果断掰断他的手指,一拳击中膻中穴。 巨大的痛苦蔓延全身,心口更是闷痛难忍,神志逐渐模糊不清。 一拳又一拳,直到秦渊身体僵硬,死在教主尊位之下。 没有能力,空有野心的人,妄图掌握权力,就会被权力反噬。 光辉的尊座用鲜血浇筑,无上的权力由众人授柄。共之利器如不能为众人,那必将反噬执权柄之人。 第29章:乘马班如,泣血涟如 看着地上的残骸断肢,谢渊道从柳醇儿的领口探出,吐着红色的舌头,捕捉血腥的气味。 “哇,地上有小零食诶,朝廷的赈灾粮下来了?”谢渊道打趣。 柳醇儿拢拢领口把它按下去。 “别想了,我不会让你吃人的。” “我被你伤得严重,不吃人怎么恢复?”谢渊道有些不高兴了,但还是低下头,游走回柳醇儿肩膀上,把头搁在她的颈窝上。 这次的伤亡并不算严重,除了少部分螳臂当车的,宁死也要反抗到底的,大多数都活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穿越过来见多了杀人,现在她已经有些麻木了。 看着地上掉落的四肢,手指,和少许内脏,心里居然萌生了菜市场猪肉摊的既视感。 冷冷扫过这些称得上新鲜的肉体,就跟着秦姽婳一行人来到了老教主秦伏光的居所。 一进去就看见一个不算特别年老的长者躺在床上,一个仆从在他耳边汇报什么。 仆从见人进来,连忙退了下去。 床上的老者盖着虎皮,头上枕着软枕,此人正是秦伏光,自从得了痛风,就时常在床上卧着。 “老大,你来了。”他用余光瞟了一眼秦姽婳。 秦姽婳不言语。 “老二呢?他怎么没来?”秦伏光问。 “他来不了了” “唉,唉,你还是不肯放过他是不是?” “咳咳”秦伏光开始咳嗽,目光四处逡巡,他想要坐起来,手上却没有力气,挣扎了一会儿又躺了回去。 “他是你亲弟弟,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何必这么急着杀人灭口”秦伏光苦口婆心。 “呵,亲弟弟。”秦姽婳走上父亲的榻前。 “你知道他在道上伏击我,叁番五次地要我性命。若不是女儿福大,如今已是一条尸体了!”秦姽婳俯视着床上的父亲。 “如此,如此这般,你也不该假借比武的名义打死你的亲弟弟啊!” “父亲眼里只有我弟弟,还有过我的位置吗?” “你们都是我的孩子,但是姽婳啊,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教主之位,无论多厉害的女人,婚姻不幸都是失败的,无论再成功,都不如嫁个好男人。我也是是为你好。” “为我好!为我好?”秦姽婳心如刀割,连连追问。 “嫁个好男人,有个家庭,有个归宿,还有弟弟保护你,有什么不好呢?” “爹!”秦姽婳大叫,泪水冲破眼眶“我说,我说弟弟要杀我,你怎么听不见呢!” “我知道,我知道,”秦伏光嗫嚅道“但这只是小事,你们从小就爱打架,渊儿年幼,还不懂事,做姐姐的怎么也能跟着不懂事呢?你一向不是最乖的吗?” 泪水从秦姽婳脸庞落下,她呆呆站在父亲床前,愣愣道“我说,弟弟要杀我!他要杀我啊!你怎么不心疼心疼我呢?我差点就回不来了!你以为我在乎的是魔教之位吗?” 她把秦伏光扶起来,抓住他的肩膀摇晃“你的眼里是不是只有儿子,没有女儿?你怎么这么铁石心肠!” 泪水失禁一样滴落在红色战袍上,打出深深浅浅的山茶花。 “我们给了你所有,给了你所有的爱,你还要我们怎么做啊,老大?”长长的叹气声仿佛从肺腑里发出。 “爱?”秦姽婳泪眼朦胧地苦笑“父亲是不是糊涂了?教主之位给谁,你才爱谁。” “唉,父女之情比不过权位利益吗?罢了,罢了。”他连连摆手,躺了回去,闭上眼睛,不想再看秦姽婳一眼, 秦姽婳止住眼泪,传唤来秦伏光的贴身医师。 “父亲年龄大了,神志不清,在他日常的药里添一碗四七汤吧,治治癔症”秦姽婳声音颤抖,心如死灰。 “是!”医师从进门后就一直跪着,接到命令,连忙俯身磕头。 这四七汤里有一味半夏,不能和治痛风的草乌同食,食之生慢毒。医师正在想要不要把这个禁忌告诉秦姽婳。 可是转念一想,秦姽婳颇通医术,还给贫穷教徒免费诊治过,霎时,汗如雨下,圣女这是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毒杀老教主啊! 站起身来不觉得后背涔涔出汗,他抬起袖子,擦干净头上的汗水 “怎么,今天很热吗?”袁清关心地问。 “没有,没有……只是不慎感染风寒,略有不适”医师小心翼翼地回答。 突然,外面传来女人凄厉的哭声,是鄢姬的声音,她回来了。 柳醇儿本着看热闹的心,转身回到大殿。 一个打扮珠光宝气的美艳妇人伏在秦渊尸体上恸哭。 她身边还有个年纪颇大,穿着朴素却不失尊贵之气的妇人安慰着她。 “就是你,是你的女儿杀了我的儿子。”美艳妇人一把推开身旁的人,大喊大叫着。 想必她就是秦渊的娘鄢姬吧。 那年老的妇人被推倒在地,身旁两个侍女连忙伸手去扶,她并未坐直身子,用宽袍大袖不断擦拭眼泪,陪着鄢姬一同哭泣。 “嗷——”气急攻心,鄢姬呕出一口鲜血,直直栽了下去,就这么陪着儿子去了。 年老妇人连忙扶起鄢姬,身旁侍女焦急万分,大喊道:“医师呢,医师呢?鄢姬夫人晕倒了。” “没救了,你看她瞳孔都涣散了,这是活活气死的。”柳醇儿盯着鄢姬死前睁圆的眼睛。心想叁国演义诚不欺我啊,人真的可以被气死。 “娘,你出来了?”秦姽婳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那老妇人脸上泪痕纵横。 “渊儿,是你打死的?”她的声音颤抖,透出难以置信的味道。 秦姽婳沉默。 “她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弟弟啊!你怎么下得了手!” “我是你亲生女儿啊,娘!”秦姽婳“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泪水又从眼中不争气地落下 “我没有你这种不知伦理尊卑的女儿,你不是我女儿!”她伸手去打秦姽婳。 秦姽婳死死把母亲抱住。 “就因为我是个女儿不是儿子,你还要把自己关在房里多久,你日日对佛像祈求有个儿子,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儿子?”秦姽婳怒吼着,把这些年来的怨气发泄出来。 这一吼老妇人停止了动作,她眼神空洞地看向远方 “我真后悔把你生出来” 秦姽婳内心在滴血,她不敢相信这句话从她最爱的母亲口里说出来 为了一个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居然不认自己的亲生女儿。 她跪在母亲面前,良久都不能回神,不能接受现实。 “娘?娘?你说什么,娘?”她热切地询问母亲的眼睛,想从中看出一丝一毫的后悔。 哪怕是微茫的一点,哪怕是一刹那的念头,哪怕是她骗自己的也好。 “你打死亲弟弟,逼死二妈,秦姽婳你会遭报应的!”母亲直视她的眼睛,恶狠狠地说。 “是……是吗?”秦姽婳反问,泪水在眼中大颗落下 “呵,呵呵,呵呵呵……”秦姽婳怒极反笑。 她大笑道“怎么母亲你也糊涂了啊,哈——” “来人哪,我娘因为父亲病重,从今以后便要在居室里为父亲祈福了,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居室半步。”秦姽婳痴笑道。 “你要软禁我?” 秦姽婳看着自己的娘,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一句话。 两个女骑手持长刀,向前一步,挤开老妇身旁的侍女。 “不必,我自己会走!”老妇人起身,在两个女骑的跟随下走出主殿。 秦姽婳闭上双眼,两行清泪无声落下。 在众人的注视下,她一步一步走向教主尊位,每一步都留下一个血脚印,有的是她弟弟的,有的是她父亲的,有的是她母亲的,有的是她自己的。 伴随着未尽的鸣金之声,仿佛有战鼓擂擂响动 随着战鼓一声一声敲响,一个新的教主登上了她的“王位”。 只有被血与泪洗礼过的“王”,才是这个位置实至名归的主人。 只有经历过权力的考验,才配拥有权力。 她是真正的领袖,人心所向的王。 众人齐齐跪下,放下手中武器。山呼“教主永昌!” 冰冷的尊座上是一颗千疮百孔,伤痕累累的心,她仿佛得到了一切,又仿佛失去了一切。 失去权力的人以生命为代价,得到权力的人在血泪中重生。 她的家人背弃她而去,她的教派将因她而昌盛。 一个新的未来由她而开启,盛大的舞台之上,权力的火焰永远辉煌不熄! 第30章:离家 夺位风波后秦渊以急症暴毙的名义草草下葬,依照约定,返还民兵,出让地契。秦姽婳以百金悬赏柳素玄的消息。 还民兵的那天,柳醇儿也跟着一起去了,但是她没有直接去见金大侠而是翻墙进了后院。 暖风轻拂,院里粉色的桃花和垂枝海棠交杂成一片粉白的仙境,身着杏仁黄的女子孤身立于繁花之下,默默念道“啊,花开了,又是一个春天。” 再浪漫的囚笼也是囚笼,或许有历经沧桑的人想要在这囚笼里短暂的休息,但是对于金莲儿来讲,这是她无法拒绝,无法选择的监狱。 囚禁的不仅是她的身体,还有她那颗永远无法长大的心。 月季如果被移栽到不通风的地下室就会无法长大,形同侏儒,还生出蚜虫等病虫害。 人也是一样,被以“保护”之名困住的人无法同这个世界的卑劣进行抗争,无法直面世界的残酷,生出抑郁、焦虑、讨好的病虫蚕食心灵。 她们会把幼时的“单纯生活”寄托到某个人的身上,认为在这个人的保护下能复得曾经被操控的生活,就不必直面世间残酷。 从一个主人的手里撵转到另一个主人的手里。 “哟!”柳醇儿跨坐在墙头,朝发呆的金莲儿扔去一枚小石子。 受惊的金莲儿转头看去,一身张扬红黑色的少年朝自己恣意的笑。 “我来接你去玩啦。”柳醇儿笑道。 或许有人会认为被折段飞羽的金丝雀,永远都不会想要飞翔,但实际上它们比任何鸟类都更渴望飞翔,甚至达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 哪怕前方是火坑,如果能得到半个小时的自由,它们也会义无反顾地冲去,如果今天来带金莲儿走的是不知名的登徒浪子,她也会跟着走。 不是因为爱谁,是因为渴望不被操控的人生,渴望外面神秘的世界。 还因为,不曾见识过笼外的雨打风吹,不懂地避险,因此无论是什么都敢义无反顾地勇往直前。 这种对自由的渴望,对被操控的人生的反抗,往往被丑化为爱情,实际上并不是为了爱情。 如果金丝雀误以为自己对于人生的反抗是出于爱情,转而追求爱情,这和追求它们讨厌的亲情是一样的,爱情也会将它囚禁,等到它意识到的时候,已身处樊牢之中。 人类就是用这种方式欺骗金丝雀再度回到笼子中。 但是,走出囚笼只是第一步,若金丝雀还是向往被囚禁的生活,那么它们必然被另一个主人囚禁在更糟糕的笼子里。 那么,如果带走笼中金丝雀的是另一只自由的金丝雀呢?带它回到金丝雀种群中,那么它就能被顺利野化,成为真正的自由身,再也不会想要回到笼子里。 这就是互助的重要性。 金莲儿也不问去哪儿,握住柳醇儿的手,被她带出深墙大院。 她的眼角弯弯,脑子里想的只有:今天的阳光真好啊。 很适合出去玩。 从墙上跳下去,落入一个稳稳的怀抱中,柳醇儿接住她,两人骑上马,扬鞭而去。 此时秦姽婳她们和金大侠也已经商谈完毕,走在了回魔教的路上。 金大侠此时还在比武场内喝茶,他心中感叹:只可惜秦姽婳是个女子,如果她是男子,这样的青年才俊,刚好可以把小女许配给他。 真可惜,年少有为却是个女子,他吹了一口茶。 金莲儿也到了结婚的年龄了,本来打算许给枫泽寒的,这人懂事孝顺,又知根知底。但这小儿自从去参加了武林大会再也没有会过家,养不熟的狗。 念到此处不仅眉头紧缩,为了莲儿的婚事,害怕她被坏男人拐跑了,金忠义从来不许金莲儿四处乱跑,就连去采买胭脂水粉,都需要向自己请示才可以。 婚姻乃是女子第一大事,如果女儿嫁的不好闹着离婚,自己的脸往哪儿搁。 突然,家伯急匆匆来报:小姐!小姐不见了! “什么!?”金忠义猛然起身,茶杯“咣当”一声摔得粉碎,茶水四溅。 内室里传来妻子宣锦的哭声。 一个婢女急匆匆来传话“夫人,夫人她哭晕过去了!” 金忠义急急忙忙往内室赶。 宣锦躺在床上,一众人围着她,正在给她掐人中。一个老医师也急急忙忙赶到,连忙把医箱放在地上,跪着开始把脉。 “老爷,老爷,我们在桌子上看到了这个。” 一个男仆把手上的绢纸递上去。 “老爷子,我看你女儿闷得很,我带她去魔教玩几天——柳醇儿留。” 还好,不是私奔,金忠义松了一口气,连忙派人去打探,金莲儿是不是跟着柳醇儿一同去了魔教。 看到妻子苏醒过来,连忙上前安慰:“你呀,一有个什么事就惊慌失措的。” 没想到一向温顺的妻子居然大怒“你当然这么说!孩子又不是你生的!” 金忠义一时没反应过来,只好赔罪,生怕刺激到宣锦“她没走丢,小孩子贪玩,她跟着同龄人去魔教玩了。” 说着,把绢纸递过来。 宣锦泪眼涟涟“这孩子,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她长这么大,连雍城都没出过,快把她追回来。” “我已经派人飞马前去,接回这死丫头了。” 金忠义扶起妻子,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 第三十一章:囚心 金刀铁蹄,飞马夹风。春风日暖,少年得意。 柳醇儿带着金莲儿双人独马,潇洒洒赶上了大部队。 她翻身下马,牵上马绳向袁清走来, “秦姽婳忙于教中杂事,许多事不能亲力亲为,她不会怪我突然带个小丫头回去吧”柳醇儿道。 “那倒不必。柳妹的友人自然也是魔教的朋友,在下袁清,现魔教教主左护法。”袁清勒停高头大马,手持马鞭向金莲儿行了一礼。 金莲儿怯生生点了点头,想要下马行礼,但是却不知该如何从马上下来。 柳醇儿踩上马镫,利落翻身上去,把金莲儿圈在怀里。 “报——”后方游骑来报 “金大侠托人前来请人。” 乖乖,这来的也太快了,柳醇儿在心里吐了吐舌头。 金莲儿一惊,随后低下了头。 自己明明是金家的女儿,此刻却像金家的逃犯,她咬了咬嘴唇,脸庞肉眼可见的涨红。 一行人马随后赶来,他们是金大侠雇来保护金莲儿外出安全的侠士。 有的时候,父亲就是奇怪,宁愿相信一些来路不明的男人,也不愿相信女儿的同性朋友。 不是他不相信女儿自己结交的朋友,而是鄙视自己的亲生女儿,也鄙视她所做的任何决定。 将女儿圈在密不透风的羽翼之下,剥夺她判断是非的能力,再鄙视她的无知,一再告诫她:她没有在这个社会生存的能力。 将她驯化成不谙世事的闺阁小姐,又鄙视她无知单纯,随意戏弄她的心灵,只为确认自己在家庭中至高无上的权力地位。 这就是许多家庭女儿亲母远父的原因。 父亲认同的只有另一个男人——女婿,而不是任何一个女人,哪怕这个女人是自己的骨肉。 对女人的鄙视超越亲情,超越血脉,超越家庭。 被困住的人永远是那个最失势,在家庭中地位最底下的人——女儿。 尽管金大侠宠爱自己的女儿,但是并不影响他不尊重自己的女儿。 爱她也鄙视她,爱她也戏弄她,爱她也驯化她,爱她也囚禁她,爱她也控制她。 因为没有权力的人只会拥有被动的一生。 亲人之间如此,情侣之间也是如此,权力关系不仅存在于社会团体中,也存在于一切亲密关系中。 有人高高在上,就会有人卑躬屈膝。 “金小姐,”马上身姿挺拔的男人行了一礼“你父亲叫你回去。” 金莲儿沉默一会儿,道“你回去告诉父亲,我不回去了。” 男人蹙眉,但是并不动。 金莲儿似乎觉得不妥,缓和了语气道 “我……我就想去玩几天,玩够了我就回家。” “金小姐,不要让下属为难,下属接到的指令是必须接你回家。”男人生硬道。 “她都说了不想回去,你直接这么回老爷子不就行了”柳醇儿翻了个白眼。 双方对峙,场面格外尴尬。 突然,一柄红缨枣木枪指向男人咽喉。 袁清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冷冷道“等你的人头满地滚的时候就不为难了。” 男人丝毫不惧,直直和袁清对视。 袁清也不让步,手上慢慢用力,血从锋利的枪头落下,顺着男人的肌肤流下。 他没想到,这高个女人如此强势,只好勒住马头向后退 “魔教如此这般,不怕和金家不和吗?”男人逼问道。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代表金家,金大侠如果真的关心自己的女儿就应该亲自前来,派一个仆人来,他不怕被人所耻笑吗?”袁清蔑视道。 “弓弩手!”她举起手一声令下。 周围骑兵纷纷围住他们,抽出胡刀准备作战。 弓弩手也圈了上来,在外围就位,箭指男人。 “不要吵了!”一直沉默的金莲儿突然爆发。 她拔出男人的佩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如果你一定要带我回去,那就带走我的尸体吧。”怒火在她心中熊熊燃烧。 “可……” 不等男人说话,金莲儿直接把他的话堵回去 “我是什么物品吗?想让我回去我就得回去?” “小姐,小姐,有什么我们可以慢慢说,切不可冲动啊。”见此情景不对,男人的语气缓和了许多。 “你这不是会说话嘛,装什么装,哟,哟~刚才那股子冷酷劲儿呢?装哥?装哥?你不是挺能的吗?”柳醇儿看热闹不嫌事大。 金莲儿赤红着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 他是真害怕这小祖宗一个想不开,金大侠不得手撕了他。 男人咽下一口气,勒转马头道“走!”带着一行人灰溜溜复命去了。 柳醇儿伸手拍了金莲儿 “小丫头有长进了,但别动不动就对自己举刀子,不吉利。告诉你个小妙招,对别人动刀子比对自己动刀子有用。 你以为你死了,你爹痛失所爱,就追悔莫及了?有没有可能,他根本就不爱你,只是这么说给你听听。” “不可能,我爹爹可心疼我了,还说我是掌上明珠呢!”金莲儿毫不迟疑道。 “他都不尊重你的选择,爱从何来呢?人很难发自内心爱上一个根本就不敬重的人。他或许宠你,但不一定爱你” 说到此处,柳醇儿想起自己在现实里的父母,她曾经也以为自己的父母很爱自己,自己的父亲很珍惜自己,珍惜母亲,珍惜这个家。 但是眼看着幻想破灭,真实被揭露出血淋的伤疤,或许——父爱从来就不存在 又或许——父爱完全不能和母爱相比,微弱的父爱被无穷尽的厌女所淹没。 人啊,越缺少什么越喜欢强调什么,或许就是因为不爱自己的女儿,才老是强调自己爱女儿,说什么掌上明珠的屁话,明明一顿饭也没为女儿做过。 金莲儿怔住了一下,毕竟她从来没怀疑过父母对自己的爱,毕竟父亲老是告诉她,这世上不会有人比父母更爱自己。 她坐在马上一直思考这句话,但是怎么也不懂。 有些事情,只有痛在身上,才能幡然醒悟。 第32章:女人的样子 “夫人,小姐确实是跟着魔教走了。” 宣锦坐在女儿的闺房里,眼睛都哭红了,听到前来报信的侍女,确认女儿无虞后,这才放下心来。 “她长那么大,一直都是被我捧在手心里,我哪里舍得她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 “夫人,说句不该说的,小姐她,已经长大了,该出去闯一闯了。” “你懂什么!”宣锦疾言厉色训住侍女。 “是,夫人。”侍女小声道。 “她如果是个儿子我能不放手吗?可她是个女孩子家家,万一有个叁长两短,我可怎么活?我就这么一个女儿。” “夫人,可是小姐宁死都不愿回来。” “这丫头真倔,和我以前一模一样,当年我为了嫁给她爹,硬是不管不顾家里的阻拦,你看,现在我是家里叁姐妹中过得最好的。” “没准这一趟还能给你带个小姑爷回来呢!也省了夫人老爷操心她的终身大事了。” “你这小妮子惯会哄我开心。”宣锦感到了心里好受了一些。 “夫人,老爷叫我传话给你,他已经安排了人手暗中保护小姐。”突然从门外进来一个侍女来传话。 “那就好,那就好。”宣锦拍拍胸口。 “魔教那边也承诺会保护好小姐,秦教主已经飞鸽传书过来了,就当小姐去游玩好了。” “秦姽婳这姑娘我还是看得上的,聪明可靠,人也分得清轻重,不像柳醇儿,毛丫头一个,说把人带走就带走。” “可不是呢,秦姽婳把兵借走没多久就继承教主之位了,说起来,金家对她们有大恩呢,定然不会怠慢小姐的。” “只可惜,这秦姽婳不是个男子,不然让她和莲儿联姻,定然是亲上加亲,无极峰距离雍城也不远,还能常回娘家看看。” “可不是嘛。”侍女倒了一杯茶递给宣锦。 “不管说什么,等她回来都要关她禁闭的。”宣锦接过热茶暖暖心口。 “夫人就放一百个心吧,魔教青年才俊众多,就算不能和教主联姻,若是看上个其它才俊,只要和魔教有关系的,那都是亲上加亲啊。” “你呀你……”宣锦伸出拿着手绢的手,用手指了一下侍女的额头,娇嗔道。 而在另一边,无极峰珍宝阁。 珍宝阁位于无极峰教主后花园的一处亭子里,四面通风,亭子设在高处,可以一边吃饭,一边观赏花园中种植的大量花木。 此时正是蔷薇和木香花盛放的季节,空气里弥漫的花香仿佛带着温暖的味道,让人心醉神迷。 柳醇儿、秦姽婳、袁清和金莲儿正在此处举办小庆功宴。 一来是为上次夺位之事私下庆贺一番,二来是给金莲儿接风洗尘。 秦姽婳也有自己的私心,那就是寻找柳素玄的事情已经过去多日,却杳无音讯,想要趁此机会,告诉柳醇儿,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来,诸君与我共饮此杯。”秦姽婳站起身,她现在身穿教主法袍,法袍是男式样制的,织金缀玉,穿红宝石珠子做的,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犹如神仙一般。 这件衣服原本是鄢姬做给自己儿子的,秦姽婳把衣服改了改,更合身就自己穿了。 袁清用吃饭的碗,倒了满满一杯,一手还抓着一只羊腿,吃的满嘴是油。她今天还是穿着那件灰色僧袍,低头啃肉的时候,能看见头顶的戒疤。 金莲儿从未见过一个女人如此这般,用母亲的话来说,就是没有女人的样子,她看呆了,不由得脱口而出“袁姐,你好像个男人哦。” 吃的正高兴的袁清听到这句话,停下来手里的动作,微微蹙眉 “我是女人。我不喜欢这个世界把没有驯化成功的女人赶出女人行列,称为男人。” 感到空气有些凝滞的秦姽婳连忙打圆场“袁清说话一向心直口快,但没有恶意,金少主莫见怪。” 金莲儿本来为自己的鲁莽感到不知所措,听到秦姽婳叫自己少主,耳朵微微发红,自己从来都是被叫小姐,没有人称呼过自己少主,但是感觉还,挺舒服的。 柳醇儿身着改良后的红黑道袍,正在研究手里的冰雪玫瑰蜜圆子,这玩意谁想出来的呢?咋这么好吃? 虽然是春夏时节,但是古人冬天会在地窖里收藏一些冰雪,等到第二年食用。 她拿着手里的桔梗,哧溜哧溜吸着甜甜的凉水儿,桔梗中间是空的,类似于现代的吸管,但是它比塑料吸管薄太多,不能咬。 用吸管比直接喝的好处就是,不过嘴唇,能感觉更凉,通过嘴唇喝到的话就没有那么凉了。 玫瑰蜜的味道又香又甜,她在现代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的蜜,感觉吃下去,五脏六腑都是香的,打的嗝都带有玫瑰花的味道。 装冷丸子的小碗是琉璃做的,蓝紫色的琉璃在阳光下流光溢彩,盛着冰雪就像艺术品一样。 这个东西带到现代去能卖不少钱吧?柳醇儿心想。 金莲儿低下头,用余光偷看袁清,这个大块头女人,让她十分好奇。 袁清明明是个僧人,却吃肉喝酒,这分明是破戒了吧?她想问又不敢开口。 突然,这个时候,柳醇儿说话了 “你不是个尼姑吗?吃肉喝酒没关系的吗?” 啊?就,这么直接问出来了?金莲儿心里替柳醇儿捏了一把汗。 “我加入佛教又不是信佛教,是因为我年少的时候,忽然得一怪病,怎么都治不好,后来受人指点,削发为尼,才保住性命,从此以后就入了空门” 袁清顿了一下,擦干净嘴边的油,接着说 “若不是为了活命,我也不想进佛教,清规戒律更是没有一天想守的,该吃就吃,该喝就喝,戒荤腥那都是小乘佛教的规矩,不是大乘佛教的规矩。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说罢,她狠狠啃了一口肉。 “袁清就是这样的,你们也多吃点,”秦姽婳给金莲儿和柳醇儿都夹了一块带骨大肉,“尝尝这道乳炊羊,教徒自己养的。” 柳醇儿尝了一口,入口滑嫩咸香,没有一点羊膻味,羊肉可谓是极品,只是一口,她就明白为什么鲜的另一边是一个羊字了。 这种原滋原味的肥羊,远胜她以前吃过的所有肉类。 她吃得眼睛亮晶晶的,夹了一块又一块。 “这世上,总说女子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好像除了嫁人,就没有那件事是正确的。女人生下来就要有个女人样,那我要问,什么是女人样呢?”一串羊肉下肚后,柳醇儿突然说。 “我们生下来是什么样子,那女人就是什么样子。我们就是女人,女人就是我们,我们的样子就是女人的样子。” “不是没有人告诉过我,要有女人的样子,但是说这句话的人,自己都不知道女人是什么样子,自己都还在学习所谓的女人应有的样子。” “没有女人样子的女人,要在这个世界上受欺负,男人会惩罚她们,给她们起外号,羞辱她们,甚至强奸她们。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这一点,女人也会惩罚她们,教育她们要有女人样子” “但是惩罚地最凶的是那些同龄的男人,那些未成年男性。其实他们连女人都不是,更不懂什么是女人的样子,他们只是在试探,打着这个旗号,能欺负女人到哪种地步。” “他们在试探女人,在试探社会,在试探性别权力体系,自己究竟可以行使手里的男权到何种地步。” “根本就没有什么女人的样子的,有的只是,女人能屈服男权到什么样子。” “所谓的女人的样子就是屈服的样子,一旦你达到了它要求的样子,它就会继续试探,加深压迫,看你能承受到什么程度” “不断改变对女人的定义,试探女人是否会继续迎合男权审美,试探女人反抗的临界点在哪里。从而加深男权的统治地位。” “男人根本就不在乎女人是什么样子,只要你是女人,你的荷尔蒙就能让他们发情,让他们忘乎所以想钻女人的裤裆,” “所以,即使有的男人妻子貌美如花,他还是会在外面和样貌普通的女人搞到一起” “男人沉迷于女人的性别,无论她是否有所谓的女人气质。只要你是女人,他们的大脑就会宕机。” “那么为什么男人还要要求女人有女人气质呢?他们只是享受这种随意摆弄女人,随意惩罚女人的快感,这种快感是权力带来的,他们在享受权力的时候也在巩固权力” “也就是说,所谓的女人样子,女性气质,是加强男尊女卑权力体系的行为,通过社会风俗,道德文化来强迫女人,驯化女人,所谓的女人味其实就是奴才味。” 柳醇儿说了一长串,饭桌上的人都仔细听着。 袁清吃饭的速度减慢了,她的内心是很认同柳醇儿的话,金莲儿更是震惊到无以复加,秦姽婳直直看着柳醇儿,眼里都是赞赏。 “说的好。”秦姽婳鼓掌。 “不过……”秦姽婳皱了皱眉,“今天吃饭,我其实还有一件事要说。” 秦姽婳的声音低了下去。 “你说吧。”柳醇儿道 “关于令姐的事,我到现在还没有得到消息,柳妹妹,你可能还要再等一段时间了。” 柳醇儿沉思了一会儿“如果实在没办法,我只有去碧霞山庄质问林婉娇了,之前不敢去,自己武功再高,也打不过一群人。但是,现在有魔教撑腰,谅她也不敢做什么。” “其实,我还有个法子……”袁清开口道。 “你说”柳醇儿道 “我的母亲修道教,会占卜,凡事问她,百试百灵。” “这,谶纬之事可靠吗?” “可靠啊。”脖子上传来暗哑的声音,谢道渊睡醒了从柳醇儿衣服里探出头。 “你母亲可是袁天钺?”谢道渊说。 看见柳醇儿脖子上有条蛇,金莲儿吓一大跳,看见蛇会说话,更是吃惊得差点站起来。 “正是。”袁清道 “袁天钺,玄学天师,巫卜之术尤为卓越,她的着作不仅凡人爱看,妖界也视为珍宝,我修道的时候,读过她的书。没想到,生了个女儿,却和佛家有缘。” “人各有命罢了,我并不讨厌佛教。”袁清道 “那就试试吧。”柳醇儿道,毕竟这个世界是真的有神妖一说,万一是真的呢。 “我,我也想去。”金莲儿小小声说。 “好,那你也去,但是我去不了了,魔教刚经历了权力交替的风波,我得留下来主持局面。袁清你陪她俩去吧”秦姽婳道。 第33章:误入歧途 柳醇儿、袁清、金莲儿叁人一路北上来到了袁清母亲袁天钺的住处——玄牝道观 玄牝道观位于长微山山顶,每每春夏,水气滋生之时,山顶就浸没在一片云雾之中。 叁人爬到山顶,金莲儿从没有走过这么多路,腿都爬软了,柳醇儿因为有内力护体,没觉得累,袁清是习武之人,更不用说了。 “唉……呼,这山,这山还挺高。”金莲儿站在道观门口,气喘吁吁地说。 袁清看了眼挂着的牌匾,自言自语道“到家了。”然后一脚就迈了进去。 “袁清!”刚进入道观不久,一个扫地的女道士连忙招呼了上来。 女道士身穿青衣,头发用一支木簪挽起来,满面红光,精神抖擞,她的年龄看起来有叁四十岁了。 “张师姑。”袁清敬了一礼。 “这几位是?”女道士一笑起来就给人一种亲切自然的感觉。 “这几位是我的朋友,也是客人。”袁清难得露出笑容。 “原来是清清的朋友啊,来来,我带你们去吃果果。”张师姑放下扫帚,拉起袁清的手,就把她们往偏殿引,走的时候,还顺走了神像面前的几个贡果。 偏殿的位置并不大,说是偏殿,实际上就是一个简陋的书房,满墙都是书,书墙前有一个大书桌和几个排列整齐的小书桌。 大书桌上摆放了一个大果盘,果盘里放着各色水果,干果和饼干,面团一类的点心,种类纷多。 张师姑把顺来的几个贡果也一并放进大果盘里。 叁个人挨着坐下。 “等着哦,厨房里做了龟苓膏,我去给你们端来。”张师姑又急急忙忙地去厨房了。 “这里湿气重,龟苓膏可以除湿,我从小吃着长大的,味道还不错,待会儿你们也尝尝。”袁清道。 龟苓膏,哇,这个世界也有龟苓膏啊,是不是也是甜甜的。柳醇儿心想,毫不客气的去抓果盘里的零食。 里面有各色梨干梨条,山楂片儿,林檎干,芭蕉干,龙眼、荔枝,还有人面子,一种南方产的水果,没有什么味道,因果核像人脸而得名。 她又尝了尝张师姑顺来的几个水果,形状有些像苹果,但是比苹果小很多,吃进嘴里,甘甜多汁,但不是纯甜,带着些许酸味。 她一口吃了两叁个,比起苹果口感要软一些,没那么脆,而且果子越熟,口感越沙。这种水果叫柰子,是中国本土苹果的祖先。 “龟苓膏来了,来,尝尝。”张师姑端进来一个木盘,盘子上四个陶碗里放着黑黢黢的龟苓膏。 这些龟苓膏事先用山泉水冰过,山里和平原不同,玄牝道观的厨房就挨着一条山泉小涧,一年四季泉水从石缝里源源不断流出。 地下水要比地上水更凉,把手放进泉水里浸润,不出叁分钟就冷的人受不住了。 泉水路过厨房继续往下流,给玄牝观提供了取之不尽的新鲜活水。 柳醇儿用木勺子舀了一口,哇,苦啊,太苦了,比中药还苦,只有广东凉茶和美式咖啡能与之一战,怎么这个时代的龟苓膏是苦的,我滴个亲娘。 但是出于礼貌,她还是吞了下去。 看见柳醇儿神情扭曲,袁清大概猜到柳醇儿不爱吃苦的东西。 于是对张师姑耳语了几句话,不一会儿,张师叔端来一碟黄色的粘稠糖汁。 “小姑娘第一次吃龟苓膏呢,把这个糖汁儿浇上去就不苦了,这是用今春刚做的麦芽糖调制的。”张师姑把糖汁儿擓了两勺放在柳醇儿的龟苓膏上。 味道确实比之前好吃多了,龟苓膏本身的清香味也在苦味减少后凸显了出来,这个龟苓膏确实品质很好。 “我们这儿都是哄小孩的时候,才放糖汁。”袁清道。 张师姑看柳醇儿吃得香,又擓两勺放在金莲儿碗里。 “啊,谢谢,谢谢,我自己来吧。”金莲儿连忙接过装有糖汁的碗。 金莲儿吃着倒不怎么觉得苦,和母亲炖的药膳差不多,但是没有那么重的药味,吃起来滑滑嫩嫩,冰冰凉凉,清香宜人。 永兴国素来有养生的传统,比起味道更在乎其养生价值,在国民心中,药的苦味也可以成为一种独特的美味。 难道柳醇儿不是本国人吗?怎么会觉得苦呢?金莲儿心想。 “这次回来玩多久啊?”张师叔问。 “我们是有事找母亲来占卜问卦的。” “天钺啊,她在天师洞静修呢,说是研究先天八卦什么的,估计晚一点就要回来了。” “你先带你的几个朋友在观里到处逛逛吧。” “好的。” “有什么需要的叫师姑。” 待张师姑走了出去,柳醇儿问“这个道观只有你娘和张师姑吗?” “当然不是了,其它师姑师叔还有自己的事要做” “有什么事啊?”金莲儿问。 “有的要睡觉,有的要种地,有的要看书,有的要练武,有的要采药。” “难怪我都没看到其她人。”柳醇儿道 “修道之人,本就亲缘单薄,更在乎自己的随心所欲。”袁清道。 “这里只有一家道观吗?”金莲儿问 “这几年流民增加,局势动荡,新增了不少教派,原来长微山只有玄牝道观,但是听说这几年山上多了好几个教派。” “那岂不是人人都可以建教派?”金莲儿问 “也不尽然,教派之间也会相互争斗,抢夺教徒,毕竟土地,人员,资源都是有限的。经过一轮又一轮的竞争,能站稳脚跟,长期存在的教会并不多。” “怎么才能长期存在呢?” “走在正道上,劝导人积极向上,往往都能长期存在。” 这个时候柳醇儿插话了“看来你对教派很感兴趣?” 金莲儿连忙解释“嗯,嗯,但是,应该说对宗教更感兴趣吧,宗教和教派还是有不同的,教派是没有信仰的,宗教有信仰。” “信仰很重要吗?”柳醇儿问。 金莲儿垂眼,温柔道“信仰让人不孤单。” 袁清皱眉“只要身边有同道之人就不会孤单,何必去信满殿神佛,泥糊的木头罢了。” 有道理,柳醇儿在心里默默点了个赞。 “走啦,带我们去逛逛吧,我看这庙里挺多参天大树的,庙的历史也很悠久吗?”柳醇儿拉着袁清和金莲儿走了出去。 金莲儿的脸一阵红又一阵白,她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遭到了训斥。虽然站在袁清的角度这并不是训斥,只是担心她误入歧途给的忠告。 有的时候,金莲儿感觉袁清和柳醇儿的距离更近,她们总是能心意相通,而自己却像个外人,观点总是不同。 因为玄牝道观是依山而建,所以道观有许多台阶,从进大门开始,一直往上走,道路蜿蜒曲折,直到山顶,这一片被围墙圈起来的区域都属于玄牝道观。 最顶上是一处观星台和一处凉亭,周围散布一些青松古柏。从观星台往下看,整个道观一览无余,往上看,没有一丝一毫的遮挡,能把头顶天空看得仔仔细细。 观赏完了玄牝道观,金莲儿一个人从小门溜了出去。 此时正是山中桃李盛放的季节,粉白的花朵交相映照,受地形气候影响,山花开得比平原还要晚一些。 金莲儿折了一枝白色的李子花,在鼻子下轻嗅,突然发现,自己已经离开道观很远了,但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去,这里到处都是李子花。 无奈只好顺着一处人踩出来的小道往前走,希望能遇到人家给自己指路。 走了好一会儿,才看到一处建筑物,竟然也是道观,不过规模却比玄牝道观小很多。 门上牌匾书“极乐教” 门大大敞开,门口也无人看守,金莲儿刚进入道观内,就看到许多身穿白衣白裤的人坐在地上,听高台上的一个男人传教。 男人样貌年轻,文质彬彬,虽然算不上好看,但是身上自有一股子书生气。他身穿白色长袍,外套白色袈裟一样的衣服,袈裟的长摆垂到地上,一手拿着竹简,一手拿着拂尘。 突然,来了一个白衣白裤的年轻人,脖子上挂着一串木珠子,拿了一个蒲团给金莲儿示意她坐下,金莲儿正想张嘴解释自己不是来听经的,年轻人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无奈她只好先坐下,等男人讲完了再询问。 只见高台上的男人仿佛看不见她一般,继续说着自己的事,他说 “每个人的内心都是有欲望的,欲望并不可耻,我们应该把欲望当作玩具,把自己当作小孩子。” “小孩子玩玩具有什么错呢?相反,小孩子没有玩具,就会感到悲伤。” “但是,如果我们到了成年的时候,还停留在小孩子的水平,就会感到悲哀” “当欲望被满足之后,我们并没有获得想象中的极大的快乐,因为个体是有限的,欲望满足之后,我们就会意识到个体的渺小和微不足道。” “只有超越自我,走出自我,找寻真正的价值,才能缓解这种渺小。” “来吧,加入极乐教吧,伟大的尊者将带领你们超越有限的自我,只要将自己融入到极乐教中,在教会这个大家庭里体验真正的快乐,就能拥有无限的感知,超越渺小的自我!成为觉醒的新人类!” 他的话音刚落,台下传来雷鸣般的掌声,不少信徒更是激动得眼泪直流,高呼“薄迦尊者万岁!” 金莲儿也被这种情绪带动了,她觉得台上的人真的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才能得到这么多人的追捧。 虽然他说的话,自己并不能全都理解,但是她无比赞同这个人对孤独的理解,只有融入到集体之中,才会感觉自己是有价值的,不再渺小。 她感觉,这人是她命中注定要追随的,有大智慧的男人。 传教结束后,她就毫不犹豫地加入了极乐教,教徒人也很好,不仅给她指路,还护送了她一程,她感觉极乐教的一切都很好,这才是她想要的自由生活。 金莲儿感到内心从未有过的平静和轻松,愉快地回到了玄牝道观。 “你去哪里了,我到处找你”袁清看见金莲儿从大门进来。 “我看见桃花李花开得正好,出去走了走。你母亲回来了吗?”金莲儿道 “已经回来了,在正殿给柳醇儿占卜。”袁清道。 正殿内,柳醇儿正在摇签。 第三十四章:渡劫 一个身穿青色道袍,头上插着青竹簪子的妇人正看着柳醇儿摇签,她身材高瘦犹如松间孤鹤,颇有仙风道骨的气质,此人正是袁清之母——袁天钺。 “令姐现在无恙,她只是十分思念你,但是你们现在还没有到相遇的时机。”袁天钺拿着签子说。 柳醇儿松下一口气,姐姐没事就好,悬了那么久的心终于放下了。 “那我何时能与姐姐相遇呢?”柳醇儿急切地问。 “你再摇一支。” “我听说一天只能抽一次,抽多了是亵渎神灵。” “有仙缘的人怎么抽都会得到答案,没有仙缘的人,即使焚香沐浴也得不到正确的回答,你尽管抽就好了。” 柳醇儿拿起竹筒,重新又抽了一支递给袁天钺。 “你们快见面了,你只管做你该做的事情,你姐姐会主动来找你。” 做我该做的事?柳醇儿挠挠头,什么是我该做的事?莫非是我想做的事?对了,我还要去找林婉娇算账,在客栈刺杀我的事情可没完。 该做的事不会指的就是去找林婉娇算账吧? “这个,很灵吗?那我也抽一个。”金莲儿说。 “请。”袁天钺做了一个手势。 金莲儿跪在蒲团上,虔诚地叁跪九叩后,摇出一支签,递给了袁天钺 “你即将迎来生命的重大转变,你将于晦明之中窥得真相,只是这真相伴随着重大的危机。” 听到袁清的解签,金莲儿激动无比,重大转变一定指的就是加入极乐教,薄迦尊者传授的课业就是真相,重大危机应该是指母亲、父亲的阻拦罢了。 柳醇儿听到后,不由得皱眉,按照原着走向,金莲儿确实会遇到一个重大危机——为了帮助原男主枫泽寒筹得人马,背叛家人,偷偷转移家产给风泽寒,逼死父亲,母亲也落难。 但是现在,枫泽寒已经成了植物人,被自己藏在魔教密室内,为什么柳醇儿还会遇到重大危机? 柳醇儿道,“那我也测测我的未来吧。” 她刚要去竹筒里拿签子,竹筒突然碎裂,竹签掉了一地。 众人都呆住了。 “可能是年久失修了,我去拿我的法器来。” 袁天钺道,转身去取小包袱里的龟甲。 “用龟甲测未来更准,这是我自己发明的龟甲预知术。”说罢,袁天钺在地上铺上一张八卦图,将叁枚小龟甲丢在上面。 神奇的是,叁枚龟甲都在太极图的中心处旋转,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袁天钺脸色一变,又迅速强制自己镇静了下来,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柳醇儿看得一头雾水。 “天机不可泄露,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你的未来百无禁忌。”袁天钺按住龟甲,把它们收了回来,再转下去怕是要碎裂了。 无法占卜之人,要么是非本世界之人,要么是神眷之人。要么,两者都是。 非本世界之人。不在五行之中,超出阴阳之外,无法用本世界的规则去探知。 神眷之人。有神护佑,受神眷顾,此身已许神灵,不受尘世命运约束,即使修道之人也无法探知她的一切。 她抚摸了一下龟甲上新出现的一道裂痕,这是她精心养护的龟甲,还用法力加持过,按道理说。即便是山中邪祟也无法造成一点伤害。 但是就在刚刚,几秒钟的时间就出现了一道裂痕 这个柳醇儿究竟是何来头,身上还穿着赤练蛇妖蜕下来的皮做的道袍。虽然感知到了她身体下还藏着一个道行浅浅的小蛇精。 但是,还有一股莲花的灵气从她的七窍中散发出来,这股灵气十分淡弱,若不是自己道行深厚未必能察觉 古书中,用莲花可以重塑人身,不过这是传说中的仙术,从未有人能做到。 莫非是神眷之人,不,有可能是神造之人。 “袁清,你有什么要问的吗?”袁天钺问 “没有,我不相信谶纬之事,兵家最忌迷信,行军打仗,靠的是庙算、经验和实战勘测,可不是天机命运。 昔日文王欲伐商纣,于庙中用龟甲占卜吉凶,忽然晴天一声惊雷,周文王掷龟甲于地,拔出宝剑道‘商纣无德,伐商乃天下共愿,何需问腐朽龟甲!’ 随后大克朝歌城,商朝灭,周朝兴。我只相信命运在自己手里。”袁清答 “你说的有道理,只是谶纬一事,乃是补人算之不足,不可替代人力。谶纬是胜者的光环,但是胜利却需要人力去做。”袁天钺道。 说罢,她用随身携带的易经纸牌,自顾自地替袁清卜了一卦,卦上写“元亨,利牝马之贞” “你应该早点回去,追随你所认定的人,以你们共同的事业为重。”袁天钺道。 金莲儿觉得奇怪,这世上竟然有母亲赶自己女儿走的,都不劝女儿留下来多住几天。 她忍不住说道“你不是袁清的母亲吗?为什么不多留她几天” 袁天钺微笑道“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呀,我虽然是一位母亲,同时也是最杰出的民间玄学天师、占卜师。” “若是我百年归逝之后,后人会记得我袁天钺——玄学五术的集大成者、袁氏龟甲术的发明人、风水修道术的发明人,永兴朝最杰出的玄学天师之一。” “某某的母亲只是我最微不足道的头衔之一。更何况,袁清已经长大了,应该有自己的业,一味地把自己当小孩看,渴望躲在母亲的臂膀下,是无法独立的,也是无法成长。” “袁清和我既是母女,也是独立的个人,应该有自己的事业。” “母亲没有义务照顾孩子一辈子,甚至没有义务爱孩子一辈子。” “那,那如果已经生下来了,但是不爱孩子呢?”金莲儿问。 “不爱孩子为什么要生孩子呢?生下来折磨她吗?这样的人不配做父母。”袁天钺道。 “如果,如果是意外怀孕呢?不小心有了孩子。”金莲儿道 “不想要孩子,就不应该和男人恋爱,说什么意外怀孕,不过是把男人看得比孩子,比自己都要重,为了满足男人的要求和自己的欲望,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也不在乎一个新的小生命降临世间要面临什么。”袁清冷声道 “爱男人超过自己的母性,就会遭受业力的惩罚。惩罚就是认识扭曲,永远错认男人比自己高一等而不自知,在男人的剥削中度过一生”谢道远冷不丁地说道。 “雌性动物都懂的,偏偏你们人类不懂。”谢道渊张开大嘴打了一个哈欠,蛇嘴的上下颌骨分开地极大,能看见它的食道。 不管看多少次这条蛇,金莲儿都感到害怕,怕蛇简直是她刻在骨子里的,她往袁清身边站了站,离柳醇儿远一点。 “我好困,袁天师啊,有没有什么能把我妖气补起来,化成人形的方法啊?”谢道渊问 “你亏损地太厉害了,要么采补(人肉),要么先休眠,痊愈伤口,恢复精力。”袁天钺道。 谢道渊看没有捷径,又钻进柳醇儿衣服下睡觉去了。 “既然这样,那我们先回魔教吧,然后我再去碧霞山庄找武林盟主的女儿林婉娇算账。”柳醇儿磨了磨牙。 金莲儿眼神闪躲“我,我就先不去了。” “怎么了?”柳醇儿问。 金莲儿从怀里拿出一张竹牌,竹牌的一面是她的名字,另一面写着“极乐教” “我加入极乐教了,以后就是极乐教教徒了。”她开心地说。 这名字……怎么这么像邪教?柳醇儿腹诽。 “任何宗教都是邪教。”袁清丝毫不留情面。 金莲儿急了,忙说“你根本就不懂极乐教,也不懂薄迦尊者!它们都很好的,不是你嘴里的邪教!” 什么?什么尊者?真是一股子烂俗邪教味,原着有这个教会吗?柳醇儿开始迅速思考。 “总之,我是不会回去的,我心意已定,我要留在极乐教,留在薄迦尊者身边!” “你刚进入江湖,你的见识太少了,很容易被人骗的。”袁清争论。 金莲儿气鼓鼓地,转过身不理袁清。 “这是她命定的这一劫,只有经历了这一劫她才能成长。”袁天钺似乎并不觉得奇怪,这种事她见得太多了,命运,只能战胜她,不能改变它。 渡劫就像考试,只有考过了,劫才会结束,否则就会在劫难里无限循环,无限内耗。 渡劫的方式不是经历,而是战胜困难后大彻大悟,从而个人的见识、眼界、修行、灵体都得到提升。 任何人大运到来之前都要渡劫,金莲儿此番又何尝不是,祸兮,福之所倚呢? 要渡劫的人是叫不回来的,天命在召唤她,她一定会觉得自己非做不可的使命感,无论如何,哪怕天塌地陷都不能阻止她。 “好,你非要去,那我也去陪你好吧。”袁清拗不过她,只好退而求其次“你要是有个叁长两短,我怎么向教主交代?怎么向你家人交代。” 金莲儿绞了绞手指,她没想到袁清居然要陪她一起去,思虑再叁 道“那……那你陪我去好了。” “抱歉,看来你只能自己回去了。”袁清对柳醇儿说。 “没事,我回去后,也会给秦姽婳说清楚缘由的。”柳醇儿道。 叁人在山下拜别之后,柳醇儿独自坐上了回无极峰的马车。 第三十五章:古代玛丽苏登场(微雄竞) 武林盟主林深逸的住处——碧霞山庄。 林深逸原名欧阳深逸,本是当今的太子,但是违抗皇命,强行娶了前武林盟主林落霞,后来被贬为庶人。 于是欧阳深逸改从妻姓,为林深逸,搬进了林落霞的住处碧霞山庄。 婚后有了长子林雨尘,二女儿林婉娇,但是,林落霞在生叁儿子的时候难产,母子俱亡。 当天深夜,林深逸在路边捡到一个男婴,林深逸认为这是老天为了安慰他丧妻失子,送来的礼物,遂收养男婴,取名为林玉人。 碧霞山庄占地面积颇大,每个小姐公子都有自己独立的院落,林婉娇的住处叫做珍异院。 但是不为人知的是,在珍异院的地下有一座小地宫。 地宫里豢养着林婉娇从各地搜罗来的男宠,这里俨然是她的地下后宫。 林婉娇为了让自己玩得尽兴,给她的每个男宠都做了阉割手术,让他们再也没有传承子嗣的能力。 男宠从十叁岁到二十五岁不等,都是心甘情愿跟着林婉娇的,其中不乏还有卖身葬父的小孩子。 虽然林婉娇对16岁以下的小孩不感兴趣,但还是把他收进了地宫中,找人做了阉割手术,毕竟小男孩也有长大的一天。 此时,虽然是白天,林婉娇正在和她的男宠们白日宣淫。一张巨大的圆形床,床离地面很近,只有两个手掌的距离,床上吊着赤红的轻纱幔,四周还摆放有催情的精美香炉。 在床的对面十米左右的距离是一处大水池,水池的尽头有叁处龙头,正在往水池内注水,整个地宫用大石柱支撑,华美非常。 林婉娇刚从水池里沐浴出来,浑身赤裸,只穿了一层薄纱中衣,衣带也没扣,中间部位大大敞开着。 她喝了一些桃花酒,躺在众美男的怀里。美男们有的长得妖冶,有的长得风神俊朗,有得长得清冷出尘,有得长得楚楚可怜,有的长得阴鸷高冷,有的长得阳光温暖。 美男们个个都美艳绝伦,林婉娇醉卧其中,却比这些美男都更加富有魅力,她双颊泛起红晕,眉眼之处都是狂傲不羁,硬是活生生把这些美男比了下去。 艳艳如朝霞之初升,明明若日月之高照,犹如太阳坠于花丛之中。 此时,她的贴身侍女跑了出来,着急忙慌地说“小姐,小姐不好了,老爷叫你去问话呢,他发了好大的脾气。” 听到这句话,林婉娇的酒瞬间醒了一般,她灵巧的从床上跳了下来,美男们赶紧给她穿衣服,跪在地上替她束上腰带。 一些不到16岁的美男因为平时根本没有机会亲近林婉娇,一来是自己年龄太小得不到宠幸,二来是争不过年龄大的美男,趁着一片混乱,帮她穿衣服的间隙偷偷触碰她的肌肤。 光是这轻轻一碰都足够他们炫耀好久了。 穿好衣物的林婉娇急忙出了地宫往客房处赶,一边走一边问侍女“你可知爹是为了什么发这么大脾气?”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啊,只是看到有个身穿红黑色道袍的小姑娘和老爷说了几句话,老爷就勃然大怒。”侍女焦急地说。 红黑色道袍的姑娘,自己可从来没有惹到过这样一个人物啊。 她虽然刁蛮任性,可是并不傻,除了有点争强好胜,并不会主动去招惹别人,尤其是在江湖里有点来头的人。 她想破脑袋都想不到江湖上有哪号人物身穿红黑道袍,能直接和武林盟主会面的人物。 走过蜿蜒迂回的长廊,终于到了会客厅。 “逆子,还不快滚过来!”林深逸的声音中气十足,透出一股威严。 会客厅的主位上坐得正是自己的亲爹,现任武林盟主林深逸,客位上坐着一个穿着红黑道袍,扎着双丫髻的女孩,女孩正一脸不怀好意地盯着她。 看到女孩陌生的脸,林婉娇更加确信自己不认识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孩。 她一脸不服地走到林深逸跟前。 这时,林雨尘也进来了。 “我听下人说爹发了好大脾气,很是担心”林雨尘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厮。 他穿着一身天青带绿的织松竹侠客服,和林婉娇的狂傲不同,是个温润谦和,彬彬有礼的长公子。 不仅气质温和,长相还上佳,温温柔柔没有攻击性,笑起来仿佛能将冰雪融化,他的长相有叁分随林深逸年轻的时候。 可是,自从林落霞去世后,林深逸脾气越来越暴躁,医师说是忧思过度,心火干烧,肝脏不和,如果继续这样,心火烧尽,有自殁的风险。不出几年就要陪母亲而去。 “逆子!还不跪下!”林深逸呵斥道 “我不跪,就算要我跪,至少也要给我个理由!”林婉娇直言道。 气得林深逸连忙拿起桌子上的竹鞭,就要打林婉娇。 林雨尘连忙上前拦下“妹妹她不是故意的,说不定中间有误会呢?” “她能有什么误会,叁番五次派人前去刺杀无辜之人,人家都告上门庭了!” 刺杀?什么刺杀,林婉娇呆住,她不会是那个枫泽寒的情人吧?来给枫泽寒讨要说法来了。 想到此处,林婉娇自知理亏,一掀衣袍,直挺挺跪下“父亲说得对,孩儿甘愿受罚。” “你看她都认了,别拦着我!”林深逸怒气冲冲。 “爹,小心身子啊,医师说了,你不宜动气。”林雨尘想去拿他爹手里的竹编,被林深逸用力甩开。 “今天我非的给你个教训!往日里骄横也就罢了,竟然做出这腌臜事情,还好你遇到的是柳醇儿,你若是对平民百姓下手,她们连伸冤的机会都不会有!” 柳醇儿?柳醇儿是谁?我得罪过这号人吗?自己唯一派人追杀过的不是只有枫泽寒吗? 林婉娇立刻站起来说“你要这么说,那我可不服了,我压根就不认识什么柳醇儿,更不会派人去刺杀她!” “你还狡辩!我问你医仙谷柳素玄的房子是不是你烧的!”林深逸吹胡子瞪眼 “房子是我烧的,可房子里又没有人,烧了又怎么了,大不了赔给她。”林婉娇振振有词。 “你不仅烧了我的房子,还派人在客栈里刺杀我。”柳醇儿逼视林婉娇的双眼,恶狠狠地说。 “你放屁,我那次要刺杀的是枫泽寒,与你何干?”林婉娇脱口而出。 “什么,还有别人?你这逆子!”林深逸一鞭子抽在林婉娇脸上。 林婉娇吃痛,但是她很有骨气地一声不吭,只是委屈地看着林深逸。 林雨尘心疼地挡在妹妹面前“爹,你要打就打我吧,是我没把妹妹教好。” “林婉娇这副混账样子,你以为你做哥哥的就没问题吗?!”说罢,又是几鞭子抽过来,林雨尘把妹妹抱住,默默承受父亲的怒火。 林婉娇不为所动,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是哥哥护着自己,她觉得这是自己应得的,哥哥就是应该护着妹妹,没有什么好感激的,也没有什么好心痛的。 她早就习惯了这种闹剧。 林雨尘为了护她,又被抽了一身的伤。 柳醇儿感到无语,自己此番前来,一是为了问出姐姐的蛛丝马迹,二是给自己讨个说法,惩罚林婉娇。 但是看现在这个样子,林婉娇也坚称房子里没人,估计是问不出来什么线索了,至于惩罚她,鞭子全落到林雨尘身上,她还一脸不服气地看着她爹呢。 “但我确实没派人刺杀过那女的,我都不知道她从哪儿来的!”林婉娇吼道 柳醇儿皮笑肉不笑“在下柳素玄之妹,柳醇儿,平时不怎么抛头露面。” “即便我烧了你的房子,我也没刺杀过你,我烧你房子还不是因为你们把我要的人藏起来了,你活该!”林婉娇继续嘴硬。 “你还敢放肆!”林深逸手里的鞭子如雨点般落下来,把林雨尘的衣服都打破了,丝丝鲜血渗出来,染出道道血痕。 林深逸消气了,才停下来,对柳醇儿说“让姑娘见笑了,是我管教不周啊。” 他坐下来,深吸一口气“我林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逆子,但凡你有你哥哥,你弟弟一半懂事,我也放心许多,如今就连草菅人命的事你也做得出来。 我先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了,再问你风泽寒是个怎么回事。” “来,”他换了副柔和的面孔对柳醇儿“姑娘的事情,我们碧霞山庄一定负责到底,不仅派人去打听令姐的下落,还重新给你在医仙谷修一座宅子, 为了表示碧霞山庄的歉意,还请姑娘在碧霞山庄小住几日,让我略尽地主之谊。” 柳醇儿觉得此事没这么简单,她正想留下来和林婉娇单独对质。 于是就答应了下来“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好,好。”林深逸一边答应着,一边唤来护卫,“把这个孽障给我关进书房里,不给她饭吃,让她好好在里面反省反省!” 林婉娇被带走的时候,看到了自己那个病弱的弟弟——林玉人,弱不禁风的他似乎因为着急赶过来,头上渗出密密细汗,皮肤显得更加白嫩,犹如羊脂玉一般。 一抬眼就看见他眼中似乎蓄有泪水,鼻尖也微微发红。他长得就是一副天生我见犹怜的样子,面容若梨花凝露,眼眸似春水含情。 林玉人看到林婉娇被两个彪形大汉架走,纤弱的身子似乎都要受不住倒下了。 他来干什么,病歪歪的不躺着休养,来凑什么热闹,林婉娇心想,对于这个弟弟她并不反感,但是也没多喜欢,因为她一向凭借自己的强横看不起这个捡来的病秧子。 不过好在这病秧子从不和自己作对,就把他当成家里养的一条小狗罢了。 此时被一条狗看见自己的狼狈,多少有点觉得不高兴,也没给林玉人好脸色看。 “爹”林玉人病弱开口。 “你也是来给这孽障求情的吗?”林深逸冷言冷语。 林玉人咬了咬嘴唇,暗暗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自己总是那么没用,他也想保护好林婉娇,可是因为自己病怏怏的身体,什么都不能做。 就连赶到客厅都要花好长时间,哪里比得过大哥,能护婉娇周全。 林雨尘虽然被打得衣衫破烂,血痕条条,但是依旧生龙活虎,风度翩翩。 看到林婉娇走了,林雨尘也行了礼,下去包扎伤口了。 二人打了个照面,林玉人在小厮的搀扶下行了抱拳礼。 林玉人一走进房间,柳醇儿就惊叹于他的美貌,虽然看得出来他是个男子,却带有雌雄莫辨之美。 不同于林婉娇的明艳,林雨尘的大气,林玉人是完全不同的长相,也并不奇怪,他本就不是林家人。 他的长相十分清淡雅丽,仿佛江南水乡里被落雨打湿的白玫瑰,忧愁哀怜。 一双眼眸仿佛有水烟缱绻。 唯一能和他的美貌一较高下的,大概只有枫泽寒了吧,但是他和枫泽寒的美貌是两个不同的方向,也很难比较。 只不过很可惜,武侠世界并不以男人病弱为美。 “柳姑娘,柳姑娘?”林深逸问。 柳醇儿这才回过神来“哦。” “既然姑娘同意了,那我就去让下人收拾一间屋子,今天,柳姑娘就别走了。”林深逸道。 柳醇儿点头答应。 其实,人偶枫泽寒也被自己带过来了,但是为了防止节外生枝,柳醇儿让人偶藏了起来。 她担心林婉娇对枫泽寒余情未了,从而把她用活人炼制人偶的事情抖出来。 眼下自己要有新屋子了,也好把人偶藏进去。 林深逸觉得很对不起柳醇儿,家里逆子平白无故烧了人家的房子,姐姐也失踪了。 一个这么小的姑娘,没有人照顾,还能去哪里生活呢?所以打算让柳醇儿先在山庄里生活,等到医仙谷的房子修好了,再让她回去。 总比孤身一人,没有落脚的地方要好,江湖凶险,她又是一个女孩子,一个人在哪里都是不安全的。 不过,他也有自己的私心,柳醇儿是着名医师柳素玄的妹妹,也是她的徒弟。 行走江湖之人,多多少少会带点伤病,和她打好关系,便是和柳素玄打好关系。 虽然从林落霞去世后,他就不怎么在乎自己的身体,但是孩子们还是需要这份资源的。 尤其是他最关心的的大儿子和二女儿,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第36章:姐弟之间(禁忌纯爱) 夜幕悄然降临,碧霞山庄陷入一片寂静之中,只有几处住宅还点着烛火。 林婉娇被关在林家书房里,书房并不在住宅区,而是单独一栋阁楼,有叁层楼高,里面收录了各式各样的名家典籍,文物金器和古籍孤本。 林婉娇被关在书房内,百无聊赖,只好去随手翻几本古书看看,里面都是古文,艰涩难懂,但是又实在没有别的事可以打发时间。 这满篇的之乎者也哪儿有春宫图带劲,她坐在书桌前的黑檀木椅子上,翻了几页就不耐烦了。 突然听见门口守卫说话的声音。 “书房的打扫不是早做过了吗?怎么又来?”守卫问道。 一个老仆人带着一个身披斗篷的人,那斗篷将此人遮得严严实实。老仆人答“哎哟,小哥这就有所不知了,书房的打扫是交给新人做的,可是哪知道老爷把小姐关进去了,要是小姐给老爷告状说我们这些做家仆的打扫不干净,可不得被逐出碧霞山庄啊? 这不,我让人又重来看看,还望小哥通融一下。”说罢,老仆人笑眯眯得塞给守卫几两银子。 “哦~你这老狐狸,快去快回啊。”守卫一副心中了然的样子,掂了掂手里的碎银子。 二人进了书房,身披斗篷的人把斗篷取下来,来人正是林玉人,他的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 老仆人先对林婉娇行礼,又对林玉人躬身,随后从门缝处溜走了。 “你来干什么?”林婉娇拿过一本书挡着自己的脸,没好气地说。 “我叫小厨房做了几道你爱吃的菜,还带了一壶酒。”林玉人的声音低微。 他走到桌子前,伸出玉白的手腕,细嫩犹如凝脂,将饭菜从食盒里拿出来。 虽然她现在确实有些饿了,但是她还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直到林玉人取出酒壶。 林玉人熟练地把酒倒进酒杯,跪在林婉娇脚边,恭敬地双手端起酒杯,不敢和林婉娇对视。 林婉娇这才放下手里的书本,睥睨着她,伸出脖子,啜饮了一小口,是她素日爱的杜康酒。 对于这个捡来的便宜弟弟,林婉娇向来不把他当人看,他不过是爹捡来安慰自己失去妻儿的玩意儿罢了,和小猫小狗没有任何区别。 山庄内的仆人虽然也恭敬地叫他一声少爷,但是谁都知道林玉人和和其它的少爷小姐是不一样的,老爷也不怎么召见他,更何况他还常日里病怏怏的。 林雨尘虽然名义上把他当弟弟,以兄弟之礼相待,但是在林雨尘心里,只有林婉娇才是他真正的姐妹兄弟,对林玉人则不闻不问。 碧霞山庄上下对待林玉人都是看破不说破,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只有林婉娇,根本不在乎林玉人是不是亲生的弟弟,无论是不是亲生的她都一样看不起。 就连同父同母的哥哥林雨尘,她也一视同仁的看不起 林玉人自从长到十四岁就不叫她姐姐了,而且越发的内向,林深逸为此发了好一阵子脾气,觉得林玉人没教养越是长大越是不知礼数。 还好林雨尘前去解围,林雨尘也劝过林玉人,知错能改才是大家公子的典范,但是林玉人依旧不改,说什么也只是可怜地低着头,眼含泪水,也不说话。 林婉娇倒是觉得无所谓,她从来没把这个没血缘的东西当作自己的弟弟。 自从林婉娇幼时无意间看到浑身赤裸的父亲跪在母亲脚下攀吻着母亲的大腿,急色又无法自抑的样子如同野兽,她就对男人感到深深的厌恶。 没想到平日里一板一眼,严肃正经的父亲是这个样子,她就觉得全天下的男人都是虚伪又下贱的。 即便林雨尘儒雅谦和,落落大方,林玉人卑微讨好,小心翼翼,二人天差地别。林婉娇也不觉得他们又太大差别,反正男人都一样下贱。 因为白天的时间,自己现在还在气头上,林玉人居然还敢跑过来,不知好歹的东西,那就拿你做出气筒吧。 林婉娇喝完酒后,林玉人用筷子夹起一块肉,想喂给林婉娇。 林婉娇道“不急,既然你喂我喝酒,那我也喂你喝酒怎么样?” 林玉人依旧温顺地跪着着,举起那双皓白手腕呆呆地等着林婉娇的下一步动作。 林婉娇一脚踢中林玉人肩膀,本就病弱的他被踢飞出去,筷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林玉人美丽的面庞上,微微皱起双眉,艰难地半支起身子,回头看着林婉娇,但他不敢看林婉娇的脸,只能看到林婉娇的衣裙朝自己越走越近。 他不敢抬起头来,他害怕林婉娇看到他的表情,看到他眼中贪婪的欲望,想要更多,惩罚也好,奖励也好,想要更多来自她给予的一切。 痛苦也好,幸福也好,主要是她给的,他全部都会一一咽下。 他全身心地仰慕林婉娇,崇拜她,爱慕她。视她为信仰。 碧霞山庄所有人都虚伪地对待自己,仿佛他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仿佛他不配得到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就因为自己是捡来的。 只有她,从来待自己一心一意,不会区别对待自己和大哥,不会在背后嘲笑他。 只有她,只有她,只有她,是照亮他生命的一束光,只有在她身边,他才觉得自己是配得上被人真诚地对待。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便沉迷于林婉娇,沉迷于她的自信,她的骄傲,她的与众不同,她的真诚热烈。 哪怕带给自己的是痛苦,只要在她身边就甘之如饴。 她的身边就是自己朝圣的终点。 这种感情无关亲情,无关身份,让卑微的自己也能生出想要占有这个女人全部的冲动和勇气,比起姐弟,他更希望林婉娇能是他相伴终生的妻子 想要她的一切,想要珍藏她给自己的一切,再给自己更多痛苦和屈辱,痛到刻骨铭心,痛到销骨蚀髓,痛到将她烙印在生命里,无法忘记。 林婉娇用脚抬起他的下巴,逼他和自己对视。 林玉人依旧敛下双眼,不敢去看。 哼,还是这副低眉顺眼的下贱样子,林婉娇在心里冷哼。 “把我的鞋子脱下来。”林婉娇命令道。 林玉人照做,用他那纤细苍白的手稳稳托住林婉娇的脚掌,慢慢脱下她一只脚上的鞋,放在一旁。 林婉娇踩在林玉人脸上“贱货,你就只配做一个给我脱鞋的仆人。” 林婉娇不满意地又碾了几下,心里感到顺畅了许多。 柳醇儿那个矫情的贱人,不就是烧了她一套房子吗?斤斤计较个什么劲。再说了,谁叫她要收留一个来路不明的野男人,什么男人都敢捡,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活该! 想到此处,她又加重了脚下的力度。想象脚下被踩的是柳醇儿和那个贱人枫泽寒。 自己男宠无数,什么样的美男没见过,给他一个做自己男宠的机会,他居然还逃跑,不知好歹的东西。 林婉娇把脚往下移,脚尖踩着林玉人的双唇。 林玉人跪在地上闭着双眼,眼睫毛像蝴蝶一样轻轻颤动,他生地极美,即便不睁开眼睛,光是看着他那粗密细长的睫毛也能知道这是个史上罕见的美人。 美则美矣,却是个人尽可欺的窝囊废。 他的双唇柔软水润,踩在上面,仿佛踩着一汪春水。 感到脸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林玉人睁开眼睛,刚好和林婉娇对视。 不经意间撞进双热烈骄傲的双眼,林玉人觉得自己仿佛被林婉娇的双眼灼伤,他想转过头去,无奈被林婉娇踩在脸上。 林婉娇抓住机会把脚塞进他微张的嘴里。 林玉人顺从地配合她,张开自己的嘴,由着她任性得乱塞。林婉娇并没有伸进去太多,等到林玉人含住自己的罗袜后,撤开脚,袜子还留在林玉人嘴里。 欺负这个病秧子让林婉娇心情好起来了。 她伸出自己光裸的足弓,踩在林玉人耳朵上,把他往下压了压。 林玉人匍匐在地上,微微支撑着上身。 林婉娇从桌子上拿起一壶酒,坏笑着打起算盘“我的好弟弟,你待姐姐这么好,那姐姐也回报你一点什么吧。” 听到姐弟二字,林玉人难得表现出不满。平日里小心翼翼惯了,林玉人从来不在人前表露自己的负面情绪,只有在这个时候能稍微放松一下。 看到林玉人吃瘪,林婉娇心中更加高兴,林婉娇只有在狠狠羞辱林玉人的时候才叫他弟弟,看来林玉人这是在害怕自己。林婉娇心想。 林婉娇把裙和裤向上提,露出小腿,她把脚悬放在林玉人嘴上,把酒倒在自己的小腿上,清凉的酒液,顺着小腿流到足背上,脚趾上,最后滴在林玉人的唇上。 林玉人的心在怦怦狂跳,大脑一空,脸瞬间涨红,巨大的视觉冲击力几乎让他感到眩晕,他极力压抑心中的冲动。 酒液顺着他的唇缝,柔软流入他的嘴中,他此刻早就忘了酒是什么味道,只能尽力控制自己发抖的身体不去张嘴舔舐林婉娇的足尖。 林婉娇看到他都气的发抖了,心中更是得意,张嘴道“没有用的废物只配喝洗脚水,就和狗一样,喝主人的洗脚水。” 她斜着眼睛蔑视着脚下的男人,一个病弱的养子,是没有资格在江湖种拥有什么尊严的,不过是寄人篱下的废柴罢了。 第37章:野心(偷情虐待) 突然,门口传来响动。 “林老爷!”侍卫上前鞠躬行抱拳礼。 “我来看看我女儿,她没闹事吧。”林深逸并没有直接推开门。 “林小姐一直在里面安安静静的。”侍卫道。 “那就好。”林深逸道。 侍卫打开了书房的门,林婉娇果然坐在里面老老实实看着书,房间里并没有其他人,书桌和地板都干干净净的。 “反省地怎么样了,知道自己错哪里了吗?”林深逸声音沉稳浑厚,不怒自威。 “女儿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刚刚发泄了一通,林婉娇现在心情很好,不想和父亲吵架。 林深逸叹了一口气,对于这个顽劣的女儿,自己想尽办法,却一点用也没有,白天的话说得重了些,现在不想刺激她。 “你不该刺杀枫泽寒和柳醇儿,还烧了柳家姐妹的房子。”林深逸道。 林玉人现在就藏在书桌下,还有他带来的食盒酒水和筷子。 书桌下的位置并不算宽阔,林玉人的身体夹在林婉娇的双腿中间。 他从来没有离林婉娇这么近过,他感觉自己浑身都沾染着林婉娇的味道,一种幸福感油然而生,平日里,自己只有被她欺负的时候才能和她靠得这么近。 现在,却有一种偷情的感觉。 林婉娇双脚不老实,抬起一只脚踩在他最敏感的地方。 好吧,他就知道,林婉娇不会这么简单的放过自己,林深逸就站在面前,她还敢这样玩。 “我是派人去追杀过风泽寒,但是我没有刺杀过柳醇儿,而且我追杀枫泽寒是有原因的。”林婉娇说道,加重了脚下的力度,蹂碾着脚下的林玉人。 痛和快感同时袭来,林玉人深呼吸一口,绷紧身子,咬着双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他的眼中充盈着因巨大的快感和刺激而产生的泪水,玉白的皮肤渗出点点细汗,满眼都是欲望与爱,他纵容林婉娇对他为所欲为,并享受这种扭曲的亲昵。 林婉娇做什么都可以,只要是对他不是对别人,他就能乐在其中。 “你追杀枫泽寒这个不熟悉的侠客做什么,你和他并没有过节。” “爹,你曾经也是一位太子,如果你没有被贬为庶人,那我就是公主。”林婉娇缓缓道出实情。 闻言,林深逸却是内心一凉,深宫内院是他最痛恨的地方,他好几次险些丢了性命,兄弟反目,父子猜忌,看似光辉万丈的宫廷实则一滩污水。 自从林落霞把他从宫廷中解救出来,他就再也不想回去,也不想自己的后代吃着一份苦。 “你还记得,曾经我们全家去天星教祈福吗?天星教是朝廷唯一承认的官方教会,只在节假日短短开放。 我在天星教庙中碰到一个姑子说,我未来能成为皇族。我本就是今朝太子的女儿,流着皇族血脉,若是父亲不被贬黜,我乃是皇女孙。” 林婉娇一边说,一边把脚往林玉人的亵裤里伸。林玉人被她踩得肿胀,本就难受,此时她的脚还胡乱地钻着林玉人的腰胯。 猜到林婉娇的意图,他偷偷把腰带放松了些,可是林婉娇的脚总是乱动,找不准方向,他不得不一边默默承受,一边暗暗调整自己的姿势迎合。 尝试了一会儿,林婉娇终于把自己的脚伸进那不着寸缕的地方。 “唉,皇室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林深逸默然。 “姑子还教我相人之术,我一看见枫泽寒我就知道他是天命之子,若是欧阳的江山改姓枫,我何时才能成为皇室贵族?我只能让他死,或者让他屈服。”林婉娇的声音高亢,她并不在乎滥杀或者错杀,也没有丝毫后悔之情。 皇权可比天价,只要自己能回到皇室,滥杀一个侠客又怎样? 书桌下,林婉娇的脚指夹着林玉人那一点皮,使劲地用力掐。听说越敏感的地方越痛,林玉人那病弱身子搞不好真的会活活痛死,那可真是太有趣了,林婉娇心想。 林玉人死死捂住双嘴,咬着舌尖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他浑身都被汗水浸透,每一个毛孔都竭力舒张来消耗着灭顶的快乐和苦痛。 眼泪,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从他那双水气氤氲的双眼中落下,哭红的双眼好似海棠花一般美丽,精致的鼻尖上那一丝白玉中透出来的红晕,混着两颊的潮红,仿佛喝醉了一般,让人怜爱。 “为此,你就可以追杀一个与你毫不相关的陌生人吗?”林深逸眉头深拧,这逆子如何做得出这么残忍的事情?她终究是欧阳家的血脉,而不仅仅只是他的女儿啊。 林深逸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为了欧阳的国祚,为了我的未来,我不得不那么做,我也给过他机会是他放弃了!父亲你想,一个姓枫的人登临皇位,还能有我们的立足之地吗? 历朝历代,每逢国祚变更,哪个君王不是杀光前朝后代,你以为你改姓林,你就真的能远离权力斗争了吗?若是有一天枫泽寒真的登临大宝,你怎么能保证他不会为了清除前朝余孽杀了我们呢? 又怎么能保证没有野心臣子,打着光复前朝的名义,挟持我们做他的傀儡呢?”林婉娇说得义正言辞。 “罢了罢了,唉——”林深逸摇头。 他从衣服里掏出一个瓷瓶“这是你哥哥求我带给你的,今天白天你脸上被我打了一鞭子。” 林婉娇默默自己的脸,其实并不太疼,连个印子都没留下,打在自己脸上的这一鞭和打在哥哥身上的鞭子是不一样的力度。 本来自己认错也不至于让哥哥挨这么狠的打,可是她就不愿意,反正打得又不是自己,哥哥愿意为了自己付出那就成全他的名声呗。 “剩下的,我会替你处理好,你好好地在书房里反省一晚上,多看看圣贤书。”林深逸一甩袖子,走了出去。 自己的这个女儿无论性格还是眉眼都像极了亡妻林落霞,每每想要责罚她的时候,自己总是看见妻子的影子,狠不下心。林婉娇的叛逆骄横,有他这个做父亲的一般的责任,又怎么忍心怪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