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保镖大叔(简体版)》 {1}胡子大叔 深夜十一点半,十八岁的汪藴儿特意定的手机闹铃响了,她在工作的便利商店急忙地往玻璃窗外看。果然,今天也是分秒不差,「胡子大叔」在对面公园的步道慢跑过去。 汪蕴儿露出一抹微笑。 也不知从何时起,偶然注意到「他」的存在。刚开始她只是觉得奇怪,有个人大半夜在跑步,后来发现他不但每天跑步,还非常固定都在十一点半整跑经过店门前,风雨无阻,从她发现起至今有半年了。汪蕴儿相当佩服他的毅力,换作是她,大概跑一星期就会放弃,更何况刮风下雨,他都没有休息。 他偶尔会来超商买个水喝,她见他蓄着大胡子,看不出实际年龄,虽然身材精瘦健壮,但她猜他仍然三十好几,于是私下戏称他叫「胡子大叔」。 除此之外,他们并无交集,即使他来买东西,汪蕴儿也不曾与他多说过一句话,但也奇怪,她就是觉得他有一股莫名的亲切感。她的朋友笑她是恋父情节,讲真的,他跟汪蕴儿半年前过世的父亲没一点相像,怎么能说她是恋父情节呢? 想起父亲,心里头不禁一凝。 母亲在她十岁的时候就因车祸离开他们,她与哥哥丶父亲相依为命,父亲因为母亲的骤然芳逝意志消沉,除了工作以外就是喝酒渡日,结果三年前哥哥因为受不了父亲发酒疯而离家出走,哥哥的离开令父亲重新振作一些,本来戒酒好一阵子了,却在半年前又因为突然喝酒骑车摔倒而撒手人寰,留下孤苦无依的她一人。 父亲留给她一间小公寓,但还有将近一半的贷款要付,汪蕴儿不忍留有与父亲相处记忆的房子被拍卖,咬着牙继续支付着贷款,在这间超商兼着早丶中班,加上省吃俭用,日子勉强过得下去。 本来生活就只是上班跟睡觉,平淡得像每天喝的白开水,却在上个星期在工作时撞见父亲以前的朋友,那男人硬是说她父亲向他借了一大笔钱,每日来这里骚扰,而且他看起来就一副色眯眯的样子,看起来好讨厌! 将思绪收回来,她与大夜班的同事终于交班完成。每次只要一打完下班卡,汪蕴儿站了十几个?头的脚顿时发酸的要命,可能上班时专注着收银和其他工作所以都没感觉,一脱下制服丶放下使命感,身体立即发出警讯。 才来这里工作没多久的大夜班邵彦城还兴奋地谈着要约她出去,一点都没发觉她的疲累,汪蕴儿委婉地拒绝,说明她身兼两班,除了急事才会请店长代班,她根本没有休假。 终于应付完邵彦城,汪蕴儿赶紧走出店门,免得他又起了新话题。 即便她每次累得要命,还是会多绕路走过公园,幸运的话还会看到胡子大叔留下来做伸展操,说也奇怪,若是有看到他的那些晚上,她都会睡得特别香甜。可惜今晚似乎没有那么好运,她左右张望,夜深的公园里没看到半个人。 汪蕴儿失望朝家的方向走去,突然在后方的草丛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她一回头竟看见爸爸的朋友自暗黑的树荫下走出来。 她心中一阵惊慌。「阿清伯,你在这做什么?」 「等你咯!」阿清伯眨着小眼睛不怀好意地看着她。「我这几天都在留意你,知道你都这个时间回家,走的是这条路??」 「你想要干嘛?我说过我根本不知道我爸爸跟你借过钱,要不然你拿出个证据,无凭无据的为什么要我还你钱?」 「你这丫头还真牙尖嘴利的。我说有借就是有借,不过你还不出来也是没关系,我打听过你家的情形,你背了屋子的房贷,我估计你也是没钱还,阿清伯好人做到底,不但不会要你还钱,还会每个月拿钱照顾你!」他边说边显露他的色狼本性,一手还往胯下抓了抓,淫淫地接道:「你老爸那个不起眼的家伙竟也生得了你这样貌美如花的标致美人。你只要乖乖服侍我,下半生都无虞??」 「恶心!」汪蕴儿朝他啐一口口水。 她正准备往前逃跑,但老男人一把抓住她的长发。「不肯的话,那你就还钱,五十万元,加上利息,你拿一百万出来还。」 「一百万……你是高利贷吗?反正我没欠你钱,要钱你去找银行。」她伸出爪子往他的脸上抓,立时抓到三条红红的血痕。 「敬酒不喝喝罚酒!」阿清伯一个巴掌挥下去,汪蕴儿出手去挡,但也被对方的力道甩到公园里的步道上。公园里一个人都没有,她即便想呼救,也是叫天不灵丶叫地不应,该不会真要被这死老头玷污了。 乍然间一个低沉雄厚的声音。「干什么?三更半夜吵死人了!」 后头一个声响,把汪蕴儿和阿清伯吓了一跳,但汪蕴儿是不知有多高兴知道这里还有别人在。她瞄了眼声音来源,原来那人正躺在公园的横椅上,加上月黑风高的,没仔细看才不晓得有人在那。 那人坐了起来,远远的块头看起来就知道不好应付,阿清伯眼看情势不利,丢下一句:「我会再来找你,你快点把钱准备好。」这时脚底抹油,急忙溜了。 汪蕴儿撑起身子,从后头骂:「不要脸的老男人,小心我报警抓你!」 见不到阿清伯的影子后,汪蕴儿正想爬起来,脚踝却传来一股剧烈的疼痛,刚刚跌倒时扭伤脚,只是当时很危急,并没感觉多痛,现下完全施不了力。本以为恩人会过来扶她,再回头看,没想到他拍拍屁股正准备往另一个方向走。「喂,等等呀!」 那人停了一下,汪蕴儿还以为他会走回来,正等着时,他又像没事一样继续往前走。 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她皱了皱眉。 可是这人刚刚救了她--虽然他并没做什么,只是开口说了句话--不过现在他是唯一能帮她离开这里的人。「可以帮帮我吗?我的脚扭伤了,起不来。」 对方似乎有些犹豫,但是还是缓缓往回走了过来。 当他靠近一些后,汪蕴儿不禁瞪大了眼睛。赫然发现「救」她的人竟然是-- 胡子大叔! {2}救命恩人 胡子大叔拉了她一把--不甚温柔的,她不以为意,反到觉得相当符合他在她心中的形象:又酷又沉默!就连他刚刚开口也是她第一回听见他的声音。 汪蕴儿站了起来,脚仍然无法使劲地平放在地面上,哎呀呀地痛呼。昏黄的路灯下,她看见他皱了眉,他浓黑的眉毛凝在一起时,看起来挺凶狠,她心里却一点都不怕他。 「???(A-Jeo-Ssi)!」她忍不住用韩文叫了他一声大叔。汪蕴儿不会韩文,只是学韩剧里的对白叫的。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你说什么?」其实他听得懂她说的话,只是有点诧异。 「大叔。我叫你大叔。」汪蕴儿扶着他的手臂,抬着受伤的右脚。「大叔,我脚受伤了,你可以送我回对面的便利店吗?」她指着有段距离但尚能看见微弱招牌灯光的便利店。 女孩口中的大叔--严善,眯着眼审视她一下,回想起她正是在便利店打工,每次看到他都莫名偷笑的女生。她的年纪看来很轻,十八九岁而已,叫三十六岁的他「大叔」并不为过,只是太久没与别人交集的严善,听起来很不习惯。 「你的老板现在在那儿吗?还是只有工读生在?」他问。 大叔好像认得她耶!内心有点欣喜。 她摇摇头。「店长不在那,只剩大夜班的人。」 「如果你店长不在,送你到那似乎帮助不大,还是送你到医院急诊?」他有些无奈,可是再怎么不想与人接触,他也无法将一个十来岁的女孩留在夜深无人的公园里,况且她刚刚还差点被人欺侮;既然要帮忙,那就做彻底点吧!严善开口提议。 「不用啦!挂急诊很贵的,我回家里休息一下就好了。」汪蕴儿赶紧挥手,又露出恳求的眼神。「那大叔可以送我回家吗?我家离这里不远。」 「你可以打电话请家人来接你。你有带电话吧?」他想到。他自己没有使用手机,所以问了她,但是心想现在的年轻人不可能会没有行动电话,自己则是因为不想与外界接触使然。 「我一个人住。」她提起身世时,双肩垂了下来。「我爸妈都去世了。」 谨慎的严善不免觉得奇怪,三更半夜碰到一个妙龄女子要人送她回家,还是一个人住,这似乎感觉像场骗局,不过眼前又不像是设计好的,毕竟是他自己淌进这趟浑水里的,再者她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会图谋不轨的人。 「拜托!」她搓搓手,是韩国人特有的请求手势。 他又皱皱眉。看她的举动十足韩式,刚刚还用韩语叫他大叔。「你是韩国人吗?」 汪蕴儿吐吐舌头。「不是,只是韩剧看太多了。」不过那是半年前的事,这半年来,工作以外她唯一有空做的事就是「睡觉」,已经没空看电视了!「大叔,我真的不是坏人,我不会害你的,你放心好了。」 这番话由一个女孩子说出口实在可笑,反过来想,难道她就不担心他是坏人吗?都十八九岁,也太无心机吧。不过也正是如此,严善反而对她起了怜悯之心。 他从鼻子呼出好长一口气,转身背向她,然后弯下身子。 「大叔?」她不解他的动作何意。 「你的脚扭伤,我只好背你回去。」 背她?像韩剧男主角那样背着女主角吗? 汪蕴儿抿着嘴极努力克制自己不要高兴到笑出来,好在大叔背对着她,才看不到她因为憋笑而扭曲的脸。 「不要是吗?」严善准备站起来。 「要丶要!」她拍拍他的背,小心地靠上去,紧攀着他宽阔的肩。 他勾起她的双脚,轻松地将她抬了起来。好轻!她都没吃饭吗?他不打算问她这个问题,他已决心就将她送回家门口,两人就再无瓜葛,他甚至以后都不会再到她工作的便利商店里买东西。严善过惯一个人的生活,不想有人因为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就开始找他搭话。 他问了她家的方向后,闭口不语往前走。 「大叔,你也看韩剧吗?」汪蕴儿问。不然怎么会用「背」的方式送她回去?虽然似乎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方法,但她还是很好奇。 即使他很不想讲话,可是却不想被误认为是爱看韩剧的宅男。他从没看过什么韩剧,现在家里的电视唯一使用的频道只有新闻台而已。「我不看戏剧。」 「哦??」静了五秒钟。「那大叔怎么会问我是不是韩国人?你应该知道一些韩国的风俗才会背我的吧?」 看来她不是会安静地让他走完这段路的。他还是等了一会儿才答道:「我有到过韩国,待了一阵子。」三年前,那个事件刚发生时,他就到了韩国以避流言蜚语…… 「我就知道!」即使在一个陌生男人的背上,汪蕴儿也无法克制的手舞足蹈,但晃着右脚时,又痛地哀叫了一声。 「回去时冰敷吧。」 大叔说话都很简短,是不是不想说话呢?她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忍不了多久,没一会她又叫他。「大叔……」 如果真的非得要说话,那么还不如谈点有意义的事。严善抢先开了口。「刚刚骚扰你的人是谁?」 想到阿清伯的恶心模样,她的五官全皱在一起。「他是我爸爸以前的朋友,突然找上我说我爸爸欠他钱要我还,他刚刚曾说要再叫我还钱,肯定还会继续来找麻烦的。大叔,你说我该报警吗?你会帮我作证吧。」 「我不行。」严善很快地回答。他感到背上的躯体僵了一下,缓缓地加道。「我不方便帮你作证。」 汪蕴儿微微一声叹息,并不是因为大叔的拒绝,而是因为就快要到家门口,想到与大叔的分离,她不自禁涌上一股不安全感,下回若是再遇到阿清伯,大叔还会再救她一次吗? {3}保镖失约 ?? 突然,她的脑子里转了些念头,有点疯狂的IDEA。汪蕴儿心跟着急跳。 严善到了她说的住址,是间老旧的小公寓,他在门口前轻轻将她放下来。 「啊,大叔!」 汪蕴儿有些高分贝的叫唤令严善扬了扬刚毅的眉尾,禁不住纳闷她的话怎么会那么多。她这回说的话同样语出惊人。 「大叔,你是流浪汉吧?」 她是打哪儿得来的结论?他圆睁浓眉大眼盯着她。「什么?」 「大叔你刚刚不是睡在公园里吗?你不必不好意思,我不会看轻你的,或许我还能帮上你呢!」 他才不是睡在公园里,他只是躺在那儿看着夜空想些事罢了。这个女孩子显然电视剧看太多,想像力太过丰富,但是他狐疑着--她能帮上他什么呢? 汪蕴儿睁着晶亮亮的双眸回视着严善。「大叔,我可以雇用你当我的保镖!」 这句话的效果由如有人在他耳边敲着一块大锣,让他浑身一震。 严善向自己坦承,这个颇不寻常的女孩倒是勾起他的兴趣及好奇。他厌恶自己有这种感觉,三年以来,他一直试着过清教徒的生活,今天无意闯进来的她令他不悦。 汪蕴儿以闲聊的语气继续道:「只要在我下班的时间护送我回家,虽然短短的距离,但是我付你时薪一百元。一百元虽然不多,打理一餐还有馀呢!」 「你说『保镖』?」严善真不敢相信她是怎么想出这种怪点子;还有,他到底哪儿像流浪汉?看来是胡子的关系,不过这胡子蓄了两年多,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说他像流浪汉的。这个丫头还真是少一根筋! 「大叔,我叫汪蕴儿。你叫什么名字?」 「我不想说。」他一语带过,虽然还不至于不客气,但应该明白显示出他不想跟她奇怪的想法有所牵扯,她该知难而退吧! 「那我还是叫你大叔哦!我喜欢叫你大叔。」汪蕴儿天真烂漫地朝他一笑,完全没有察觉严善对她的提议感到不高兴。「大叔,明天见!」 严善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陶然自得的女孩开了一楼大门,一蹦一跳地进去了。 # 昨夜就像是梦境一样,汪蕴儿到现在还有点不太相信,除了有点作痛的脚踝,在昨晚冰敷过后,已经好多了。她在冰敷的时候,顺便将这件事告诉了她高中有四个极要好同窗好友,尹梅英和罗竹君今天就特地相约来找她,探听更详细的内容。 便利店的男店长每次看到汪蕴儿几个如花娇艳的朋友,欢迎都来不及,从不曾有过意见,还让她去补货,给几个女孩子聊天的时间。 像春天一样活泼的尹梅英,和汪蕴儿一样雀跃地谈着昨天的事。「哇塞,胡子大叔英雄救美耶!那你岂不是高兴到睡不着?」 汪蕴儿眉开眼笑地一边补货一边说。「因为实在太累了,跟平常一样,倒在床上就睡着了。但是想到今天晚上又可以看见他,一整个上午都很有精神呢!」 平时都很沉静的罗竹君盘着胸冷冷地对她们道:「别高兴的太早,那个大叔可有答应真的要做你的保镖?」 汪蕴儿鼓着嘴微微地摇头,可是觉得像冬天一样冷静的罗竹君的确点醒了她。昨晚大叔确实没有同意她的提议--实际上她根本没等大叔反应就走了,显然整件事是她自己一头热。 「依我看,你今晚下班时还是小心一点,万一那个老头子又出现的话,未必能像昨晚那么好运。」罗竹君仔细地想了想。「不如我们把昨天的事告诉你的店长,要他帮忙想个办法,或者由他亲自送你回家。」 尹梅英这时也附和了罗竹君的话。「是啊,我们帮你去跟店长说。」 「别说。」汪蕴儿阻止她们。「这是我自己的私事不想惊动到店长,万一他知道我会招来麻烦,搞不好会把我开除。我什么都不会,万一没这份工作那该怎么办?」 其实之前阿清伯在店里出现的头两次,店长就很怕那家伙会到店里闹事;而以前店长也有开除过有类似事件的夜班同仁,她真的担心自己的工作不保。 不过见两个好友担心的神情,她随后安抚道:「你们不用担心啦,如果大叔没来的话,我不会绕到公园去的,而且我会边走边打电话给你们,这样如果有危险的话,你们就可以马上帮我报警。好吗?」 罗竹君点点头,又从自己的背包拿出一瓶防狼喷雾剂给她。「还有,你也别过于相信那个胡子大叔,再怎么样他都是个陌生的男人。」 她赶紧说好又接过罗竹君递来的东西,但心里头始终认为胡子大叔一定是个好人,她从他的眼睛就看得出来。一个有邪念的人是不可能会有这么正直的双眸,至于防狼喷雾就留着对付阿清伯用。 到了晚上,时间愈接近十一点半,汪蕴儿就愈来愈紧张,当设定的闹铃响起时,她目不转睛地瞪着窗外。 糟了!她的心一沉。 胡子大叔没有出现?? 看来罗竹君说对了,胡子大叔根本不想理她。另一位配班瞧见汪蕴儿失落的神情,又看看外头,马上明白了。「胡子大叔居然没有出现,这么稀奇。」 配班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所以不晓得她失望的主因。 「真不懂你怎么会看上那种年纪的人,大夜班的彦城不是和你年龄比较相配吗?他想约你很久了,你要不要给他机会?」 汪蕴儿露出吃不消的表情,然后摇摇头,二十岁的男生在她眼里就像小毛头一样。可是,为什么大家都觉得她爱慕胡子大叔呢?她只是觉得胡子大叔的样子很有型,又不是想和他交往什么的。不管怎么样,大叔今晚没有出现,肯定是被她的主意吓到了,以后大概也不会再出现了。 她突然觉得鼻子有些酸酸的,她告诉自己那只是过敏而已,并不是想哭的感觉。 {4}老实不客气 汪蕴儿努力装成没发生什么事继续结帐,等到大夜班的人员都确认好帐目,她回到仓库换下制服,低着头往外走,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她沮丧的脸。「我先走了,明天见。」她细声地对大伙说,语气乾涩。 即使走到了店外头,她依旧低着头,飞快地走。 好,赶快回家丶赶快睡觉,然后到了明天就会觉得没什么大不了。汪蕴儿这么想。 「喂!你!」 唐突地传来一声叫唤,吓了汪蕴儿一跳,还以为又碰上阿清伯,手急忙地往裤子口袋里捞罗竹君给的防狼喷雾,可是猛然意识到这声音不像阿清伯的那么老,而且这么简短的语调就像是?? 难道叫她的人是?? 汪蕴儿猝然回头,就在她身后大马路的对面不远,是那个人没错--胡子大叔! 他还是来了!她就知道,胡子大叔是正义的使者,他不会放任她的安全不顾。 她简直是狂喜。 另一头的严善内心其实很恼怒。他早在昨夜入睡前就决定好,不会去参与那女孩突发奇想的可笑主意。保镖?她把自己假想成千金大小姐吗?更可笑的是她要用一百元请他做保镖。 严善当一切全是玩笑话,怎么知道一觉起来,这些事情却不断在他脑海里头打转。他思索着,昨天那个老色狼的确很有可能会继续找女孩的麻烦,但女孩已经吃过一次亏,肯定会小心避开,所以他没有必要为此事担心。 原本跑了半年以上的慢跑路径,他完全大改道,换到另一座公园,但是跑着跑着竟不知不觉又回到她工作的这家便利商店来,正好遇见她下班;原本看她走地飞快,脚伤几乎复原,遇上坏人八成也是逃得掉,但她的背影却忽然让他回忆起蓝天晨离开他时的那一幕,严善不由得出声唤了她。 「大叔!」汪蕴儿没有多想就朝胡子大叔那飞奔过去,没有注意一辆疾驶而来的机车。 「小心!」严善冲了上前拉她一把,她顺势扑进他的怀中,两人跌至人行道上。 「痛~~」她按着才好的脚踝。「又扭伤了。」 天晨??跟天晨一样??严善脑中重复着三年前的片段。 「你知不知道刚刚有多危险?命可不是让你这样糟蹋的!」 汪蕴儿惊惶地看向胡子大叔。哇!大叔难得讲这么长的话,可是他看起来好像很生气! 胡子大叔的声音像巨兽咆哮般沙哑,可是汪蕴儿被刚刚差点引发的车祸有些震慑住,所以没听清楚他在说些什么,直到她镇定一下紧张的神经,第一件想问的事情却是--「大叔,你没受伤吧?」 大叔被她压在身下,但是她却因为脚痛没办法施力站起来,只好继续趴在他身上,一双手却忙着检查他有没有受伤。他穿着平时穿着的黑色运动服,看起来没什么事。 「你别再摸了,我没事!」严善语带微讽地说,但也因为她的关心而收起怒气。 汪蕴儿缩回手,俏脸一红,不过她想夜色应该不至于让他看见自己的窘态。「那还好,如果你因为我而受伤的话,我会很过意不去。」 「会吗?」虽然她猛点头,但他很怀疑她的说法,她都敢厚脸皮地叫他来当她的保镖,还有什么样的事会令她感到难堪?「如果你能快点从我身上移开的话,我会觉得更好一点。」 对方的话中颇有幽默的意味,让汪蕴儿稍稍松了口气,他应该是不生气了。「大叔,我的脚又扭伤了,动不了。」 严善拱起一道浓眉。这女孩还真是个麻烦人物,该拿她怎么办呢? 虽然如此,他还是小心地将她扶到旁边,然后他翻过身蹲跪在她面前,抓着她的脚踝左右地转动,汪蕴儿忍痛地咬紧牙关不敢叫出声,因为她怕大叫会让大叔又生气。 「你能忍一忍吗?」严善瞄了她一眼,只见她用力地点头,似乎非常地信任他,心里又是一丝莫名的情绪涌入。「我先送你回家。」 他又像昨日一样背着她回去,可是速度加快了很多。 「大叔,你不必走地那么快,这样不是很累吗?」 「早点处理你的脚伤就能早一些康复。」他说。 原来大叔这么做都是为了她。汪蕴儿掩不住升至脸上的笑意,但是他的速度相对地缩短了到她家的时间,失望感也紧随着而来。 严善放下了她。他向她建议。「冰敷十分钟后,休息十分钟,反覆三到四次。我看你明天最好请假休息一天??」 他话还没说完,站都站不直的她就直接打断。「我不能请假!」他忽然瞪着她,看起来又像生气了。大叔似乎很爱生气,可是她是真的没办法听从他的话。「因为我兼两个班,万一请假了,根本没人能顶替我。」况且请假还会被扣全勤,她才不干。 面对她的反抗,深吸了一大口气,严善才慢慢说:「很显然,这不关我的事。」 是啊!他才不管她兼了几个职丶能不能请假,一切随她高兴。 他转身就走,还听见她在身后拚命地向他道谢,但他完全没有回应,直到听见钥匙落地的叮当声,又夹杂她痛呼和诅咒的声音,他才回过头,见她后弯着右脚任凭什么姿势都捡不起钥匙。 该死!他又违背自己的意志折了回来,替她捡起钥匙,她还不停地向他道谢,他只觉得自己没有好到让她这样不断道谢的地步,良心驱使他又多问她一句。「还有什么要帮忙的?」 没想到那汪蕴儿竟老实不客气地答道:「那就背我回到家里面吧!」 {5}请君入香闺 听到的当下,似乎感觉到有只乌鸦在头底上飞过,不过她都开口了,严善便不好推辞,谁叫自己偏偏多事问了她要不要帮忙,只能说是「活该」!摸摸鼻子只好又背了那女孩上楼。 「大叔,你不必不自在,我一个人住而已。」汪蕴儿重新对他提了一次。 这点严善还记得,正因为她是一个人住,他才更加不自在,万一被人看见了,还以为他三十几岁的男子意欲染指这十几岁的「嫩草」。 上了四楼,再一次将女孩放下来。他真的该走了,趁还没人看见的时候,至少她的名誉不会受损--他倒不担心自己的,在蓝天晨的意外后,他早已没有名誉可言。 汪蕴儿这时又提出个不情之请。「大叔若是你不赶时间的话,能不能帮我冰敷,昨天晚上我蹦蹦跳跳地拿冰块,结果被楼下的住户投诉,要是今天再这样,肯定会被他们告。」 怎么可能一个女孩子会对陌生男人毫无戒心,让才谋面两次的异性进入住所?他不禁认为她另有目的。难道--她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不可能!当年的事蓝家把新闻全压了下来,一般人不会知晓有关他的事;再者,她还曾当他是流浪汉,这么年轻的女孩再怎样不挑对象,总不会想勾引街友…… 严善真的猜不出她到底想干嘛,不如就直接问了。「你难道不担心我是个坏人吗?」 她有些困惑并惊奇地注视着他。「大叔怎么可能是坏人,你昨天不但救了我,还送我回家。如果你居心不良,会做这些事吗?」 他无法回答她。其实刚刚只要回答「他赶时间」,应该就可脱困离去,谁晓得这女孩还会再提出什么样的请求,但他的内心却想一探究竟她是不是真有如外表一般没有城府。 「我知道了,你别大声嚷嚷,现在都快半夜一点了。」他摊开手掌,比个「请」的姿势,示意她先开门进去。 她住的地方是个三十坪左右的老旧公寓,没有装潢,家具从简,而且偏向男性化。她一个人住在这未免太奇怪了,他开始猜疑这桩事件根本是仙人跳的圈套。 「我爸爸过世后留了这间房子给我,还剩一半的贷款,所以我得兼两个班才够付房贷和养活我自己。我朋友都劝我把房子卖了就不必那么辛苦,可是我还有一个哥哥,万一把房子卖掉,哥哥回来就再也找不到我。」汪蕴儿望着屋子里,喃喃自语般的解释。 严善听了却没有完全相信这番话,他只是拉来一张椅子叫她先坐下。「你家有绷带吗?」 汪蕴儿指着电视柜下面,严善随即翻了绷带出来,将她的脚包扎住,他说这样可以避免伤势扩散。大叔的手法很俐落,似乎有受过相关训练,而后他拿毛巾包了冰块出来让她冰敷。 期间她拨了电话出去,像跟朋友交代她已经安全回到家里。他猜那可能是暗号,或许待会就会有几个男人冲出来「修理」他。严善想自己同时对付两三个男人还绰绰有馀,但时间过了三十分钟,并未如他预期有什么人出现,反倒那女孩眼皮半垂,随时都可能睡着,她说自己身兼两个时段的工作似乎不假。 「我要离开了。」严善轻轻地对汪蕴儿说道。 她眨眨惺忪的双眼抬头询问着。「大叔,我明天还看得到你吗?」 也许是因为她此刻的模样就像个有所期待的孩子,叫人难以直接拒绝。「可能吧!」严善用模拟两可的回答不想伤她的心。 汪蕴儿称心地弯了嘴角,拖着瞌睡虫,半眯着眼对着严善说。「大叔,你不是坏人,半年前我就知道了。那时我爸爸刚过世,我很伤心,又被贷款拖得快过不下去了,可是有天看见大叔在大雨中跑步,我以为你也是遇到伤心的事,后来看到你天天都跑,从没间断,是大叔让我想通,人生就是必须向前看,我不能一直停留在原地,所以开始努力地生活下去。所以,这样的大叔绝对不是坏人!」 严善不晓得她关注他那么久了,也不晓得自己竟能成为她人生的启示点。他感到有些心虚,她对他完全猜错了,他才是真的停留在人生低点不往前看的人。 内心突然对她产生了一股情感,不是男女之情,而是类似相惜的感觉。 不过天天跑步和是不是坏人根本毫无相关,况且在三年前,他已经将自己归类成坏人了。他试着给她多一点忠告。「汪小姐,我劝你还是不要随便相信别人,这个世界上的好人已经不多了。」 「我不随便相信人,但是我相信大叔。」她又笑。 严善胸口一阵灼热,他差点就忘了被人信任是什么样的感觉。他当时万万没有料到两人之间已经起了微妙的变化。 「大叔,别叫我汪小姐,叫我蕴儿。」不过她的提议让大叔的表情看来像吞了钉子那样,她折衷地说。「叫什么都好,总之别那么生疏。」 「下回我看到你,大概会叫你『便利店小姐』吧!」严善自己都说不清这句话是否预告了他会再度出现在她面前。 汪蕴儿猛然点头。「便利店小姐」听来挺亲切的,也意外符合他们之间「小姐」与「保镖」的关系。她脑海里盘旋着许多连续剧的情节,自己傻乎乎地笑。 严善只觉得她大概是爱困到意识不清,所以没再说什么就离开了,但还是叮嘱她要将门锁好。他走出公寓后,真的觉得今晚太出乎意料之外了,他简直不敢想像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发展。 目送大叔离去的汪蕴儿却没有想那么多,她没有先洗澡就呼呼大睡。 在她的梦中,保镖大叔替便利店小姐除去层层难关,载着她去到幸福的国度。 嘻??亲爱的保镖大叔?? {6}不知名的情愫 算算遇见大叔也有一个月了。在大叔第二次背她回家后,她还是不敢肯定大叔是不是真的还会出现在她面前,第三晚他再度跑步经过便利店对面的公园时,她的心里总算踏实了。 当晚下班时,他就在相隔几间房的骑楼下等她,虽然还是冷着那张扑克脸--老实说有大胡子遮掩,她无法辨认他大部份的表情,只是直觉他并不是很高兴。 但她不引为意,双眸闪动着兴奋。「大叔,你果然出现了。」 「由于前两天的经验,我对于『便利店小姐』自行安全回家的能力真的有所质疑,为了不使良心过不去,也只好来盯着你。」 那可真是委曲他。汪蕴儿故意嘟着一张嘴,实际上正为了大叔说比平常还长的句子高兴不已。 严善瞥一眼她青春的笑颜,只是飞快地转过头去。「今天还需要背你吗?」 「不用!幸亏昨天大叔的帮忙,我早上起来时已经好多了,而且我还照大叔教的,今天热敷了几回,虽然有点跛,可是慢慢走没有问题。」 ······ 从那天开始,大叔每天都送她回家,送到一楼大门口而已,也不曾再进她住的地方,总是等着她确实关上门后才会离去。大叔就跟她想的一样,是个正人君子。 这段日子以来,每日十几分钟的路程,他们东南西北的聊着······更正:是她自己一个人漫天漫地讲个不停,差不多把十八年的身世都对大叔讲光了。而她唯一从大叔那儿得知的只有他的姓名。 原来他叫严善!简直是太符合他了,虽然严肃但是善良。 对了,他还特别申明他可不是流浪汉。汪蕴儿不好意思极了,她当然知道大叔不是流浪汉,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乾净的流浪汉呢?只是她当时情急之下胡口乱诌的。 汪蕴儿觉得她跟胡子大叔之间就像是朋友也有点像亲人。当她对她的四个好友这么说到时,她们都露出不太认同的表情,总之她不管别人怎么看待他们的关系,都不会影响她自己的看法。 就在她难得有休假的这一天,汪蕴儿提议要请大叔去吃饭,因为大叔并不向她收取保镖费用,但她认为自己应该有所回报才是。大叔摇摇头,令她大失所望。「大叔该不会是吸血鬼,所以不能在白天现身?」 对她荒谬的言论,严善已经颇习以为常,所以只是耸耸肩不去回应这个话题。 「便利店小姐。」严善对汪蕴儿唤道。即使相识了快一个月,他还是保持着这个称谓。 纵然听见汪蕴儿说他重新开启她的人生,使得自己觉得对她似乎有些责任,便开始护送她回家,但从未想过这么持续下去,所以他打算先替她解决她的麻烦事。 「你曾说过骚扰你的那个男人是间洗车厂的老板,我要你明天跟我一块去找他。」 「为什么要去他?」她蹙起娥眉轻问。 他掀开嘴角露出一口洁白的牙。「我有点小事要找他商量一下······」 # 隔日严善大约十点到汪蕴儿家门口等她,他想她难得一天休假应该让她睡晚一点,谁知道她早在阳台等着,一看见他就拚命挥手,大声呼喊着他。 他连忙用手指压嘴示意她小声一点,抬起头问道:「你几点起来的?」 「七点。」她回答。「因为习惯了这个时间要起来准备上班,所以就自然醒了。」而没有提到自己昨晚根本睡不着,只是迷迷糊糊眯了一下,想到胡子大叔说今早会到她家来找她,不到九点就到阳台上等了。「等等我,我就下去!」 过没十秒钟,就听见铁门内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汪蕴儿有点小喘气地开了门。 两人面对面时相视了一会儿,头次在大白天里见面,对彼此的样子又有了另一种感觉。 严善知道她很年轻,近十九岁,但是之前都是深夜时的会面,所以感觉还没那么真切,此刻她映照在阳光下的小脸,眉如远山丶眼如秋水,由其肌肤无比光滑,略带稚气的笑容,让他感受到她小了自己快一半的年纪,两人走在一起肯定很不搭调。 汪蕴儿看到胡子大叔在白天的样子似乎比较年轻,他深邃的眼睛有历练过的光芒,短袖T衫下是结实的臂膀,比夜晚看见时还更强壮及霸气。她的心跳莫名加快。 「大叔果然不是吸血鬼。」她用这句话来遮掩自己的不自然。 「我要是吸血鬼的话,怎么会留你活到现在。」这回他配合她说下去了。 「像暮光之城一样,吸血鬼爱上人类??」她说到这儿时,脸突然红了,话也开始结结巴巴。「我的意思是??不,我的意思不是说大叔爱上了我??」不知该怎么解释的当下,肚子传来咕噜的巨响打断了话。 严善也藏起自己一丝的不自在。「你没吃东西吗?」 汪蕴儿摇摇头。「没有。我平常在便利店吃早餐,家里没有吃的东西。大叔吃过早餐了吗?」 「吃了。」 她又颇为失望,原本想忍着不吃,就可以一道和大叔吃中餐,但肚子却拚命地在叫。 「你得先吃点东西。」严善说 ,他看看四周有个卖饭团的小摊。「先吃个饭团吧!」 大叔的语气根本不能容许别人的反对,她只能说好。大叔给她买了个紫米饭团,要她快些吃,汪蕴儿听话地啃起手上的大饭团。 「找个地方坐下来吃。」 大叔指着前面的公园,是两人相识的地点,连挑选坐的长椅也是那晚他躺的椅子,实在是很巧合的事。 「找到阿清伯后,你打算要怎么做?」她一边咀嚼一边问。 严善直视着前方。「我已经找朋友去『关切』过他的近况,带你过去是要他向你道歉,你现在可以想想看要怎么样回敬他打你的那一下,看要还他一拳还是叫他下跪?」 「下跪?」她想像着,然后噗地笑出来,他跟着看向她,发现她的下巴沾着一颗饭粒,没有多想就伸手欲拂去那多馀,却不经意触碰到她柔软地不可思议的脸颊,他突然停下了动作,她纤细的下颚停留在他的大手之中。 汪蕴儿脸上的笑意退去,她回视着他,眼波里流转着不知名的情愫。 {7}恋父情节v.s恋童癖 时间静止住了,她的呼吸也静止住,但是当她记起要呼吸时,没想到嘴里还有未吞进去的食物,猛然一吸气就随即呛咳起来,打破神奇的一刻。 严善的表情突然变得精明,他站起来走离她两步之远,汪蕴儿的视线慌张地跟随着他,一边大力地拍着胸口来缓解呛到的难受。 「你没事吧?」他有些冷硬地说,见她点头之后又道:「那我们出发吧!」 「哦。」汪蕴儿赶忙站起来追上去。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他们都没有交谈,主要原因是大叔走得又急又快,汪蕴儿为了追上他就用上全部精力。她没想过为什么他的态度变得如此奇怪,因为快接近阿清伯开的洗车场时,她开始变得有点紧张。若是大叔没有陪她来,她大概也不敢踏进这里吧! 眼前的洗车场似乎没有在营业,店内完全没有一辆车,而且乱得很,有很多杂物都堆在地上,诧看还以为刚刚有地震;两个男工读生面色惨白站在一边发呆,阿清伯则站门口左右张望着,脸色比工读生还要难看。 当他看见汪蕴儿时,像看到救星似的,一边频频擦汗拱手作揖。「大小姐啊,你就原谅丶原谅我,我真的不知道你是大哥的女人,要不然也不敢对你这么无礼??」 看样子阿清伯早就知道她这个时候会来,正在等着,不过他为什么说她是「大哥的女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汪蕴儿觉得奇怪,看向大叔,他给个眼色先静观其变。 阿清伯像自言自语又继续说。「我怎么看得出来,因为你在便利店打工,谁知道你有这么大的靠山,我要是知道有黑道老大在罩你,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碰大哥的女人,你可以早点告诉我,事情就不会弄成这样??」他似乎被什么事吓得不轻,已经有点开始在胡言乱语起来。 「你的废话太多!」严善上前一步制止他再乱说下去。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阿清伯立时瞪大双眼,厚重的双下巴抖个不停。 汪蕴儿稍稍明白阿清伯话中的意思,显然他认为她跟黑道份子有所关系。「我不是大哥的女人。」她忍不住解释。 「怎么不是?你随身还带着保镖呢!」他恐惧地看着壮硕的严善。严善很不耐烦,双手叉腰,又靠近了一步,根本还没做什么,阿清伯就吓直接跪地求饶。「真的,真的,我再也不敢了,你叫你的保镖别对我动手。」 对于阿清伯的下跪,汪蕴儿觉得很讶异,其实她根本没打算要报仇,只要他承诺别再来骚扰她就行。 「要不要揍他一顿?」严善问她。 她听得出大叔是故意要吓吓他,但是她还是慎重的回答。「不必了,只要他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 「听见没?」严善音量虽然不大,但大胡子使他的表情看起来狰狞。 「听见了,我绝对不会再出现。」 看到阿清伯汗如雨下频频点头的样子,汪蕴儿心里是说不出的痛快,大叔真的帮她出了这口气。 离开洗车店后,汪蕴儿才问到严善,到底他是怎么办到,竟然把阿清伯吓到下跪求饶。 「我刚好有认识的人他很熟悉这一带的状况,所以拜托他早上来『知会』那个人一声,要他平时不要做太多坏事。」 这答案实在太过于轻描淡写,她猜测没那么简单,大叔的朋友大概跟黑帮份子有关,难怪刚刚那洗车店内那么零乱,大概就是大叔朋友的「功劳」;但汪蕴儿是万万想不到大叔会跟黑社会有所关联。 她并没有害怕或是担忧,正直的江湖人比起奸巧的小人像阿清伯那种好的多。 而大叔还真是神通广大啊,她忍不住问他的工作什么?大叔摇头不答,对自己的事仍是一概不提。 算了,那并没那么重要,她找大叔去吃饭。「我肚子又饿了,可以去吃其他的东西吗?」 「十二点了吗?」严善低头看看表,这时竟然有人叫住他们。 「严大哥,真是没想到白天也看得到你出门。」 是个妖娇的女声。她随着声音看去,一个化着大浓妆顶着超长假睫毛的时髦女子。 陌生女子踩着又细又尖的高跟鞋步到了他们身边,高耸的胸部若有似无地挨近大叔的手臂。这女人倒底是谁?汪蕴儿十分好奇和--嗯,不爽。 「严大哥,好巧不巧,我跟朋友约了吃饭,她们早想见见你了,一块过去吧?我请你。」那女子说。 「不了,我现在有事。」 大叔一贯冷冰冰的态度,让汪蕴儿晓得这女人其实根本和大叔也不熟,她心里有一丁点窃喜。 「有事?」女子这时才瞄瞄另一边的汪蕴儿,不情愿地勾勾嘴角假笑。「这是亲戚家的小孩吗?」 严善皱一下眉头,很快地又收起表情。「不是。我走了!」他笔直地向前走,没有等任何人。 汪蕴儿追了上去,回头看那个女人又是跺脚又是咕哝不已。 「大叔,那人是谁?」 「隔壁邻居。」 他没有看她一眼,但答案令她松了口气。「大叔,你想吃什么?」她想起他们的午餐之约。 严善仍是没有慢下来,只是直接说。「我不吃,我要回去了。」 大叔要走?汪蕴儿感到胃猛然一缩,赶紧伸手拉住了他。「慢一点好吗?」 他被她拉住,转身眯眼看向她。「便利店小姐,你真的很麻烦,我可不是你的保姆。」 「你不是我的保姆,你是我的保镖。」 他恶狠狠地瞪着她。「我也不是你的保镖。我--不是你的任何人!」加重最后一句话的口气。 「大叔,你怎么了?生气了吗?」圆圆的眼睛,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模。 严善叹口气,转开了头。良久之后才道:「我不是生气。你难道不觉得我们两个人走在一起很怪吗?」 「不觉得。」她答地很直接。 真受不了她。「我整整大你十八岁,别人看见以为你有恋父情节,或者我是恋童癖。」 {8}我不是妳的谁 汪蕴儿斜歪着头,不明所以。「我对大叔不是那种男女之情,别人怎么想随他们去想。差十八岁又怎么样,我们是忘年之交嘛!」 他冷冷地道。「我从不交朋友的。」 对他话中的威胁浑然不觉,汪蕴儿决定耍赖到底。「大叔就像我的亲人一样。」 「够了,我说过我不是你的任何人。你困扰的事情也都解决了,也不需要人护送你回家了,自己今后要小心点,不要半夜再跑到没人的公园去。」 她嘟着嘴瞪他,没有回应他。 「听到没?」严善口气不佳地问。 「没听到。」 「随便你!」他竟丢下这一句就走了。 汪蕴儿难得一天的假期竟然就这么被大叔丢弃在大街了。她的好友接到的消息时纷纷赶来陪她,她们窝在速食店的一角,为了提振汪蕴儿的心情,点了好几份她最爱的薯条让她吃。 纤细的手指捏着长长的薯条在一大坨蕃茄酱里画来画去,却没有心情将它放入口中,她犹记得早上的饭团非常的美味,此刻的心情真的不能与当时相比。看看围在四周的好友:尹梅英丶夏兰欣丶邱菊闲丶冷竹君都义气地前来相陪,跷课的譊课,请假的请假,自己这样没精打采好像很对不起她们。 跟夏天一样烈性子的夏兰欣猛地站起来。「我看不下去了,你知不知道那胡子男住在哪儿,我现在就去找他理论去。」 有如秋天温婉的菊闲以安抚的口吻道。「你别激动啊,胡子大叔不是坏人,他还帮蕴儿解决色老头骚扰她的事,我想他是有他的苦衷。」 汪蕴儿听了菊娴的话,稍稍振作一些。对呀,大叔肯定有什么苦衷的。 「他说的倒是不错,你看起来真的像是恋父情节啊。」冷竹君再次浇了汪蕴儿冷水,尹梅英不断用手肘推着她。「我向来是实话实说。」 「要我说几遍?我真的对大叔只有像亲人一样的感情。」 在座的虽然都不相信,但为了相挺好友也只能点点头。 「可是大叔却不再理我了。」汪蕴儿沮丧地伏在桌面上。 「我有一种预感,胡子大叔会在出现。」尹梅英说。梅英向来都往好处想,大家也跟着附合,果然令汪蕴儿抬起脸来,慢慢现出一丝笑颜。 其馀人将话题带到各自最近的感情生活,转移她的注意力,那些事的确能吸引住她,但她却也在融入那些故事之前先做了一个决定: 她--要等大叔! # 严善当天虽说非常断然地拒绝再去接「便利店小姐」下班,而且他慢跑时也刻意再度绕道,没有经过她打工的便利店前,但是隔日仍旧不放心地在她既定的下班时间,站在某个隐秘的地方盯着她。他告诉自己,只是看着她今天是不是真的小心地回家,那往后他也就不会有什么良心不安的问题。 天晓得他干嘛要良心不安,他已经为她做的够多了。担着会被「那些人」发现下落的风险,他出面找了在黑道上来历不小的旧识帮她去警告阿清伯,就是图接下来的清静,但他却发现自己已经很习惯和她的接近。 昨日,他不经心替她拨下脸颊沾上的饭粒时,意外地查觉她身为异性的柔美,即便带着微微孩子气,她仍然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他无法忽视她传来的女性馨香。 这份认知已经令他大为震撼,后来遇上他住所旁的女房客,她说的话让他更加不舒服。 其实那个女房客,严善跟她并不熟,只是在住所进出时遇过几次有点头致意,她却时常藉故找上门,似乎对他有意,但他都冷淡拒绝。 不论她猜汪蕴儿是他侄甥的用意是好是坏,两人年纪相差悬殊却是不争的事实,也是他很在意的一点;即使他对她并无男女情怀,可是他不想因为自己而让她被人批评或八卦的对象。 反正早在认识她的初期就已决定,帮她解决骚扰者的事件后就与她断絶往来,并不是因为被人撞见的这件事而造成的,他也不必想得太多。 就看着她回家一次,就此一次! 严善直直地盯着便利店门口。哪知「便利店小姐」下班后,就走到他平常等着她的骑楼下张望着。 可恶!难道她打算要在那儿等他吗?存心把他昨日说的话置若罔闻。好,那就让她等吧,等一等她自然会死心离去! 严善生气地走开,过了十分钟再折回来,那小姐还在那,他又离开,隔二十分钟后再出现时,没见到她本以为她终于离开,正松口气,又见她自便利店出来,捧了罐装咖啡啜饮着。 她真要这样耗下去吗?那就慢慢耗吧!但又三十分钟过去了,她非但没有离开,甚至坐在一辆停放在骑楼下的机车上打起瞌睡,好几次还差点摔倒。 真是的,严善见过几个路过的男子打量她好几眼,她可是打算再惹些麻烦上身?而他算是整起事件的罪魁祸首? 他握紧拳头,了解自己不能放任她下去,也只好现身。 走到那里时,他轻声叫了几句,可是她完全没有醒,他只好轻轻拍了她一下肩膀,却没料到她睡得那么熟,咕噜就往旁边倒,幸好他反应够快,在她跌在地板前接住了她。 汪蕴儿这时才微睁开眼,只听到她说:「大叔,我就知道你会来。」 听见她的话,严善觉得自己彷佛被她吃得死死的,但也知道自己并没有其他的选择,只好又背着她回家,路上她又开始叽哩呱啦讲个不停。 一颗流星划过了天际。她急忙问:「大叔你有看见吗?」然后兀自喃喃地许愿。 她的声音很小,他只听见头几个字是「我希望大叔……」,之后的就没有听到。 虽然没听见她许了什么心愿,但他却微微地笑了。 一个糟糕但有些温暖的念头自心里头升起--看来他是摆脱不了她了。 {9}另一个男人 这几天的天气微凉,便利店的热咖啡生意激增。汪蕴儿熟练地冲着咖啡,一杯接一杯。 她有点儿分心。近来上班都是如此,因为她总想着胡子大叔。 胡子大叔好不容易回到她的身边当「保镖」,但前阵子的经历却让她不能好好放下心。大叔好像很介意两人的年纪差距,虽然她说过她只是把大叔当成像朋友像亲人一样,但他还是不能接受这种说法。 四个姐妹花朋友在那件事过后,也都相信大叔是正人君子,并没有对她有什么非份之想;看到汪蕴儿的苦恼,她们于是就替她想个主意:若是要让胡子大叔释怀,蕴儿必须要有个意中人才行,这样大叔就会相信她的说法。 她没有想到四个好友想的这一招也是为了测试严善到底对汪蕴儿是什么心态,汪蕴儿只觉得这一招可谓是个麻烦,因为她目前根本就不想谈恋爱,她要赚钱付房贷,但是又认为这是可以留下大叔的法子,所以非常认真思考着该怎么办才好。 一个没留神,机器流出来的热咖啡浇淋到她的手指,汪蕴儿痛呼了一声,收银台的店长低斥了几声。「搞什么鬼,天天冲咖啡还可以失手,让开!」 「对不起。」汪蕴儿忙对店长说,一脸愧疚拿着抹布擦拭着桌面的咖啡。 一只男性的手握住她的手腕,她很吃惊,抬头望向手的主人--一个样貌英俊的年轻男子,态度认真地对她道:「你的手烫伤了,得快点冲冷水。」 即便隔着一道柜台,他不理会店长和周遭人对他们的注目,紧抓着汪蕴儿的手坚持带她到洗手间去,敌不过他的力气,汪蕴儿频频向着左右的人道歉,然后跟着他来到洗手台前,小手放在水龙头底下冲着冷水。 她的食指和中指微微泛红,但不会刺痛,应该没有什么大碍。没想到那陌生的客人比她更为谨慎地端详手掌的前后,确认真的不严重,才关上水再拿纸巾轻擦她手上的水珠。 汪蕴儿脸都红了,还不曾见过那么温柔的人。他完成工作,抬起脸与她的视线相交,他的黑眸同样的温柔。她咽口口水,轻声地向他道谢。 「你没事就好。」他微微一笑。 「不好意思,我要回去工作了。」她好像听见店长叫她的名字。 她走在前面出了洗手间,店长的脸有些不悦,她赶紧走向咖啡机前准备再泡咖啡,店长朝着刚刚那年轻人指着一边台上的咖啡。「客人,你的咖啡好了。」 他点点头,拿起咖啡又对汪蕴儿微笑后走出店外。 她的视线跟着到他走出店门外,他的背影消失后,虽然汪蕴儿要自己专心地工作,但清楚感觉到左胸前的悸动。好奇怪的感觉! 有个正准备要用化妆室的女子,才开了门又急急走回来。「有人忘了钱包。」她在柜台上放下一只黑色皮夹。汪蕴儿忆起是刚刚那位先生在拉她去冲水前,放在镜台前的。 没有多想什么,汪蕴儿就拿起皮夹往外跑,跑出店外,她左顾右盼搜寻那人的身影。他个子高,外型亮眼,她很快就看见他,他正拦下一台计乘车坐进去。 「先生丶先生。」她呼喊着,可是那人没听见,关上车门,车子正缓缓起动;汪蕴儿加速冲上去,可是还是慢了一步,车子驶离,不过速度并不快,她不死心又接着追着车子跑。 「等一等……」她气喘吁吁,但已经很接近了。用尽最后的力气,又冲刺几步,拍打到车子的后行李厢,但也跟着重心不稳,狠狠地跌在地上。痛楚自先着地的膝盖传来,她咬着牙先抬头看看前面的情况,好在计乘车听见碰撞的声音停了下来,后者的乘客也放下窗户看看发生什么事。 「是你。」他急忙开车门下车。「你还好吧?」 「没事。」只是跌地很痛而已~~她没说出心底的话,将皮夹递出来。「先生,你忘了皮夹。」 他瞬间明白所有的事,但有点不敢置信。「你为了还我皮夹,追着车子跑还跌倒,这令我很过意不去。」 汪蕴儿摇摇头。「你刚刚也帮了我,当扯平了。」 男子不置可否,急忙检视她的伤势,牛仔裤有磨损的痕迹,但看不出底下的伤势,不过从他轻碰一下,她就呲牙咧嘴的情况看来,肯定有伤。 「来,我送你去医院。」 「不必了,我真的没事。」她站了起来,觉得伤口只是小痛而已,并不用到医院,况且她既不想挂急诊,而且现在还是上班时间。「我必须快点回去,现在店里很忙。」 这时,男子的手机响了,他歉疚地要她先等一会。 汪蕴儿尚且能听见微弱那电话里焦急的声音,和从他变得为难的神情中,猜出他应该有什么要紧事要办。 「好的,我知道了,我尽快赶回去。」俊秀男子挂掉电话。他看向她,眼神仍是担忧不已。 「你看我能走能跳都没问题。」她走了几步给他瞧瞧。「我要回去工作了。」 「汪小姐。」他瞄见她制服上的名牌,然后从皮夹掏出一张名片。「我叫岳允昊,你可以在任何时候到这间医院来找我,我会安排替你做个详细检查。」岳允昊还非常认真地说。「你一定要来哦,我会帮你负担所有的费用。」 看到他认真的表情,汪蕴儿只能怔怔地「哦」的附和一声,内心却想着他的名字很好听,不停默念了好几次。 「那我先离开了,你一定要来哦。」他又重讲了一次。 见那男子上了计乘车离去,汪蕴儿才低头看看他给的名片。 蓝天关系企业 暨 私立蓝天综合医院 专业顾问 岳允昊 她在内心惊呼了一声。蓝天医院是这个地区最大家的医院,她还不曾到过那儿看诊。 虽然那岳允昊一再提醒她要过去,但每天工作十六个小时,她哪来的时间啊!这时才想到自己追出来大概过了十分钟,店长肯定很生气。 {10}你把我的裤子怎麽了 汪蕴儿忍着膝盖不适,急忙冲回便利店,一进门口,果然店长面色超级难看,瞪了她好几眼后才转过头去,她赶紧接着工作。待到中班配班来时,她被叫进仓库里训了一顿,店长说她太鸡婆,遗失物品的客人会自己回来认领,若是没人认领之后再送到警察局;总之叮咛她以后别再犯错,不然就要辞退她。汪蕴儿只能一直低头称是。 等到午夜十二点下班时,她觉得膝盖好像肿起来,走路愈来愈痛,强忍着走出便利店,没想到一看到大叔就忍不住掉下泪,有满肚子的委屈。 莫名的严善虽然平时冷酷的可以,但看见这女子的泪水一下子就慌了,第一次轻呼出她的名字。「蕴儿,你是怎么了?」他轻抓她的肩,担心地问道。 「大叔,我的脚好痛。」她忍了一整天,只有看见最亲的大叔才不必死撑着。 「脚痛?又扭伤了吗?」 她摇摇头,泪眼汪汪。「我今天跌倒撞伤膝盖。」 严善低头看却看不出她到伤势如何,他用大姆指擦擦那小脸上的泪痕。「你别哭了,我先送你回家再帮你看看,好吗?」 汪蕴儿答「好」一声,吸吸鼻子,憋住眼眶里的泪水,已经相当熟练地趴向大叔转身的后背,环着他的肩,让他背起来。 「这样子背着你,伤口会痛吗?」 「不会。」虽然还是有一点点痛,但她不想让大叔太过于担心。 大叔很快地送她回到家里,他一路都没有将她放下,连她开公寓铁门跟家里大门的时候,都是在他的背上完成。 进了汪蕴儿的家里,他小心地将她放在客厅里老旧的沙发上,欲审视她膝盖的伤,却发现她穿着窄管的牛仔裤,裤管根本拉不上来。严善见一边有把剪刀,二话不说就剪开她的裤脚,事出突然,她根本还没来得及反应,裤子就被剪破至膝盖。 「大叔,你在做什么?干吗剪我的裤子。」她的嘴巴张得老大。 「我必须看看你的伤口,才知道要怎么处置。」 「那也不用剪破我的裤子吧!我可以先把裤子脱下来啊!」 严善同时剪开另一边的裤管,听见她的话皱着眉抬头看她一眼。 汪蕴儿也察觉到自己的话似乎说太快,听起来像是要在大叔面前脱裤子似的,急忙又补充。「我可以进房间先换过其他条裤子。」 「那样的话,如果有伤口只是会加重伤势而已。」他掀开剪破的牛仔布料发现她的膝盖只是轻微的擦伤丶红肿而已。严善开始轮流抬抬她的左右脚,并且轻捏四周围,然后问她会不会痛。 「一点点。」汪蕴儿觉得大叔很厉害,每次处理她的伤势看起来都很老练。 「看来骨头也没受伤,应该只有些微挫伤,不必太担心,如果可以就到医院去详细检查检查。」 「大叔你知道我根本没时间去检查,只要你说没事,我就安心了。」她百分百地信任大叔。 严善可不接受汪蕴儿的奉承。「你安心,但我可伤脑筋,老是得背你回家;你未免太会受伤,三天一小伤,五天一大伤,走路时该记得带眼睛才对。」 汪蕴儿早已习惯他无恶意的嘲讽,反倒主动向他解释今天发生的事。一提到她的手被热咖啡烫伤,严善立时执起她的手再次检视起来。 他反复地来回查看,汪蕴儿心里窝心的很。 「已经没事了。」她说,却不急着收回手,大叔的手掌很温暖,像爸爸一样。 「手烫伤可以导致跌倒,你可谓是万中无一。」严善挑挑眉,但眼里有笑意。 汪蕴儿又接着说下文,当她提到岳允昊这名字时,严善发现她露出异样的神采。「他跟大叔一样,是个温柔善良的人。」 他随即反驳。「你看错了,我一点也不温柔善良。」 「你是,不过你爱装酷罢了。」她补充着结尾。「对了,那人在蓝天医院做事,还叫我去那里检查,说会帮我出钱,可是我又没那个时间,店长今天严重警告我随时都有可能开除我……」 「蓝天医院?他是那里的医生?」 大叔的表情突然变得沉重,汪蕴儿虽然疑惑着他别于平时的反应,还是赶紧拿出岳允昊给的名片给他瞧。「他不是医生,是顾问。」 严善盯着那张名片,姆指缓缓摩擦名片角落,良久都不开口。 「你认识他吗?」她问。 这时他才说道。「不认识。」 接着大叔拿医药箱来帮她擦药。她与大叔相识后学会认他的表情,他现在的表情就是不想说话,所以她也不再烦他,免得惹他生厌,而后大叔又给她一颗消炎药服下,并吩咐她明天不要再穿紧身的裤子后才离去。 剩她一人时,她才换下衣服去洗澡,大叔之前帮她准备的防水贴布很好用,不必担心伤口会碰到水。大叔不肯承认他的温柔善良并没有关系,她心里明白就好。 洗好澡,她心疼地将大叔剪破的牛仔裤丢进垃圾筒。跟着,她带着岳允昊的名片进房躺上床,在睡着之前一直痴痴地看着。 不自禁升起甜甜一笑。岳允昊--不晓得以后还会遇见他吗? {11}帅哥伸张正义 昨天心情已经够糟了,今天似乎更惨,来到便利店里,气氛像笼罩着一团乌云。 也不晓得是不是自已想太多,汪蕴儿觉得这两天店长好像一直监视她。不过是到店外送个皮夹还给客人,需要将她视作「留校察看」的地步吗?再怎么说,她在这里已经工作一丶两年,好歹对她有点人情嘛! 昨天她以为只有自己心情不好--心里期望着岳允昊或许会再到便利店来光顾,但他根本没出现--大叔的样子似乎也怪怪的,平常已经不多话了,昨天特别安静,除了问她脚伤以外,没再多说其他话,她也没心情去管。 回到家和四个好友相聊时,她们倒觉得这是个好机会,要汪蕴儿选岳允昊作为她的意中人。汪蕴儿糊里糊涂,不懂她们的意思,也不明白是什么好机会,但「意中人」三个字让她有点呼吸急促,倒也不排斥这个想法,但念头一转,如果以后都再也看不到他,选他作意中人岂不令自己难过;那个话题搞得她昨晚都睡不好,今天一早仍深陷这个烦恼之中。 店长趁着十点多生意较为清淡的时候,把她叫进了仓库。汪蕴儿心里哀嚎着,该不会为了两天前的事到今天还要继续指责她! 「蕴儿,你今天的样子看来不太好。」店长开头这么说。 她尴尬地笑笑。「因为昨天没睡好,但是我会打起精神,绝不会影响工作。」 可是店长的神情并没有因此而放松,反而更差。「昨天发生了一件大事。」 汪蕴儿随着店长故意拉长的语调开始紧张起来。「发生什么事?」 「大夜班在核帐的时候发现保险箱里少了现金三万元。」他说话时嘴角边的肌肉强烈抽动着。 「怎么会这样?」她的嘴张大成O型。「是被小偷偷走吗?有没有查看监视器?」店长没有马上回答,汪蕴儿才发现他的眼神里流露着怀疑。「店长你在怀疑我吗?钱在大夜班时弄丢的,为什么会怀疑到我身上?」她无辜地追问,一双弯眉皱得好紧。 「我查过监视器,没有可疑的画面,可是邵彦城说你昨晚很怪,交接时一直出错,他觉得你是故意转移他的注意力。」 竟然是邵彦城跟店长告的状?昨天他还很好心地说她太累,要她结帐随便做做就好。这么想来,他才是最可疑的人,竟然还敢诬赖她。她连忙把昨天的情况跟店长交待清楚,而且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做出偷钱这档事。 「这要怪你自己没把帐结清楚。反正这档事中班跟大夜都要负责任,照我看,你们三个平摊赔偿这个数目,就从这个月的薪水里扣掉一万元吧!」 「什么?」扣一万元!那她这个月的房贷就缴不出来,还会被银行加罚滞纳金,怎么可以--「店长,这样不公平,为什么钱掉了不去报警?」 对方冷冷地答。「报警有什么用,我说过监视器里的画面没问题,最后也是无疾而终;谁叫你们自己粗心大意,这次就当学个教训。」 「可是……」 「别可是了,邵彦城已经同意了,下午我会再跟你的配班说。你再罗嗦的话,那就别干这里的工作。」他不管汪蕴儿还想说什么就径自走出仓库去。 汪蕴儿站在原地,紧咬着下唇。真是天大的冤枉啊! 她站在收银台前,脸色比早上来时更差。脑中转过许多想法,是不是要向朋友先借钱付房贷,但每个月收支都打平的她根本就无力偿还,而且她需要这份工作,所以不能反驳店长的意见去私下报警…… 「你不舒服吗?整张脸都发白了。」 汪蕴儿眨眨眼回神看着对她说话的客人。「啊,是你!」 「对啊,是我。」岳允昊勾起嘴角向她微笑,但对方仍愁着一张俏脸,似乎并不高兴看见他。「难不成你追来还我皮夹的事害你被老板骂,还是脚伤得太重?」 他猜了两个原因,但感觉上第二点并不太可能,刚才进门后他特别注意她的站姿,看不出她的双脚有疼痛的迹象。她摇头代表这两点都不是,那到底是什么原因令得她如此烦恼,他睁大那双深邃的黑眸等她解答。 汪蕴儿看看店里没其他客人,店长现在又在仓库吃午餐,才和他谈起话来,不过她先是开口问他。「你怎么会在这?」 这么问挺好笑的,来便利店除了消费还能干吗?不过是因为她昨天还期盼他的出现,却没盼到他的人,他今日再现身令她感到讶异,但他的回答却让她更加讶异。 「找你啊!」岳允昊直爽地回答。「昨天我在医院等了你一整天,还以为你会到医院里来,结果你都没来,我只好自己过来罗。」 汪蕴儿虽然还在为被扣薪的事担心,也不禁教他的一番话泛起一阵惊喜。原来他昨天也在等她的出现,就是不凑巧,他在医院等丶她在这里等。 「我只是膝盖擦破皮,自己擦擦药就好。」她终于露出一丝丝笑颜。 岳允昊虽然开心地接受她的笑容及解释,但不忘继续追问。「你还没说你刚刚在烦恼什么事呢?」 方才的气氛使得两人的距离倏地拉近,她也就一五一十将原由告诉岳允昊。 愤怒自他俊秀的脸升起,他向她道,「这混蛋店长分明是故意找你背黑锅,我替你去找他理论。」 汪蕴儿急忙挥手。「不行。你要是去找他理论,他肯定会把我开除,我不能被开除,我在这里兼了两个职,万一被开除就等于两份工作都没了,我会没有钱付房贷。」 「你不必担心,这种工作不做也罢,我会帮你找个更好的工作。」他拍拍她的手先是安抚,然后随即拨了电话报案说某家便利商店遗失三万元,要警察立刻赶过来。 一听见他报了警,汪蕴儿面如死灰紧摀着嘴。「完蛋了。」 「不会完蛋的。你快告诉我,店长人在哪里?」 不用汪蕴儿的指引,便利店的店长正好从仓库里走出来,看见岳允昊怒气冲冲的,心里头就猜到不对劲。「你想干嘛?」他的声音已经在发抖。 大概是有员警正在附近,听到局里调派,已经到达他们店里。「是这里打电话报案吗?」 店长说没有,但岳允昊同时间回答说有。 岳允昊扬扬一边的嘴角。「店长你贵人多忘事,昨晚你店里不是失窃了三万元?」 店长瞪向汪蕴儿,她一脸的惊恐,再看回那个多管闲事的男人时,发现他拿出手机拍向自己。 「现在在录影存证,你是不是掉了三万元,说要员工赔偿,不赔就要扣他们的薪水。你想清楚点回答,私自扣员工的薪水是触法的哦。」 {12}出卖身体 听到岳允昊的说词,店长结结巴巴地。「我没有要扣她的薪水啊! 汪蕴儿这时才明白,原来店长欺负她不懂一些法律常识,想要占她便宜。岳允昊走到她旁边,她觉得自己顿时生出勇气,向他回嘴。「你自己上午说掉了三万元,要我跟中班和大夜班赔偿,还说要从薪水里扣。」 「你……你……」店长指着她气到说不话来,整个脸红脖子粗,约莫十秒钟,他才口沫横飞地急说道。「你是不想干了啊?」 汪蕴儿小脸刷白,但岳允昊却是站前一步,替她答道。「是啊,我们不想干了,而且是从现在起就不干了。」 一旁的警员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明明是接获失窃财务的案子,怎么听起来像是劳资问题。「还要报案吗?没有的话,我就走罗」他问。 「当然要!详细的你就问这里的店长吧。」岳允昊道。「如果有需要这位小姐做笔录,可以拨这个电话给我。」他又递了名片给警员,对方一看到是蓝天集团的制式名片,非常迅速地点头答应。 见汪蕴儿被开除的事惊吓到有点反应不过来,岳允昊只是拉着她的手走出便利店外,没一会他又拿着她方才穿着的便利店制服回来,直接丢在脸色青白的店长手上。 他们步到便利店对面的公园,汪蕴儿还是睁大双眸,不发一语,岳允昊用手指轻轻点下她珠润的面颊。「你还好吧?」 她又黑又亮的瞳孔终于对上他的,却仍是不知所措。「我真的被开除了吗?」她反问他一声,音调又慢又紧张。 他摇头。「你没有被开除啊,这叫作自动请辞。」 「可是我不想『请辞』啊!」她的肩膀开始轻抖起来,水漾的眼睛更蒙起薄雾。 周围路过的人纷纷看向他们,岳允昊一脸没事地朝大家笑笑,大家以为是对男女朋友在闹别扭,虽然好奇也不敢一直盯着看。 「你到底是在害我还是在帮我?」她带有些许怨气的声音,哭倒在他的怀里。 他没有回答。汪蕴儿抽噎的时候,感觉到一只温热的手掌轻抚她的背后,再加上轻靠的胸膛传来平稳的心跳声,激动的情绪渐渐缓和一些。 她原本没打算那么快离开那有如避风港的胸怀,却听见他低沉的笑声,一把害臊了起来,急忙后退大步,拉远两人的距离。 抬头瞧了眼岳允昊,竟是一副可惜的表情,只觉得整张脸都快烧起来。 「你在笑什么?」她两手叉腰,又羞又气地问。 岳允昊说话也很直。「笑你很可爱啊!」 汪蕴儿脸又更热了,但没有因此而不追究刚才的事。「别唬弄人,你刚刚害惨我了,居然还笑得出来?」 「我申明两点。第一,我没有唬人。你真的很可爱。第二,我刚刚真的是帮你,不是在害你。」他递出一包携带式的纸手帕给她。「先擦擦脸吧!」 她猜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难看,接过纸手帕后就马上背对着他,才擦擦眼睛,擤擤鼻子。确定将脸擦乾净后,又整理好头发,才又回过身,将剩下的还给他。「谢谢你。」但话题又回到便利店的事。「我知道你是想帮我,但是我需要那份工作,你却跟店长说我要辞职,是这点害惨我的。」 关于这点,岳允昊耐心地向她解释。「先前我已经答应会帮你找份新的工作。」 但汪蕴儿摇摇手。「你不明白我的状况,我不可能找到比这还好的工作。」 当然便利店的工作不算好,但是能在同一个地方身兼两个班,省去奔波的时间,且离她的家近,已经是她遇到最好的工作。她也曾经试着求职网站登记过,不过以她的学经历也只能找到餐饮服务业,薪水虽然会好一点点,但根本不够付房贷,然后时间也不容许再找另一份兼差。找兼差其实也不简单,当初店长也是看在她家境突逢恶化,才同意让她上两段班。 现在怪岳允昊也没有用,乾脆快点回去跟店长倒歉,说不定店长会肯原谅她,让她重新回去上班。 他大概看出她的想法,连忙就抓住她的肩头,以免她转身冲回便利店。 一开始她想斥责他为什么抓住她,才发现他微弯着高长的身材,俊颜凑近她的面前。「别做傻事。你若是回去求他,还有可能被当成贼。」 汪蕴儿轻咽口水,她发现他的睫毛好长,瞳孔的颜色并非纯黑,而是带着一点褐黄。「但是……」 「没有『但是』,我知道你急需一个工作,而且薪水要相当于两份超商员工的薪资。这并不难,这里就有个职缺。」 这里有个职缺?汪蕴儿还忍不住左右看看。这里倒底是哪里? 岳允昊瞧她的动作又失笑出声,一会才道。「是我要雇用你。」 不会吧?她当下能想到的工作只有--跟情色相关的事。 随即她紧紧拥住身体。「我……才不做出卖身体的工作。」 {13}怦然心动 「出卖身体的工作?」岳允昊先是愣了愣,随即哄堂大笑,还抱着肚子喊疼,最后擦擦眼角因大笑而泛出的泪水。 汪蕴儿不免微愠。「你笑成这样的原因是什么?可别再说我可爱了,不然我会认为『可爱』和『愚蠢』是相同的意思。」 他闻言急忙打住笑容,终于正色道:「我千万没有污辱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原来你把我当成一个想占女生便宜的男人。没有你的提醒,我还当真不晓得自己散发出这样的特质!」说完,又忍不住低声笑了两下。 这会连汪蕴儿也被他的氛围影响跟着笑了。看来他并不是那个意思,都怪自己想太多了,但两人开怀的笑声将之前的误解带过。「那你要请我做什么工作?」 她想他的工作是个顾问,又不是主管级的人物,能给她什么样的工作?最多是找她做清洁吧,关于这点她就没有多大把握,汪蕴儿很少做这些事,以前爸爸也不怎么要求过她打扫,大叔还曾经笑话她「没时间整理环境」,意思就是嫌她家里乱的很。 「做我的私人助理。」岳允昊说。「最近我的职务上有些变化,需要接触和管理的层面扩大了,所以需要一个帮手。我会支付给你相当于两班便利店工作的薪水。」 汪蕴儿还是不怎么明白,助理工作要做些什么,她所担心的是自己什么都不会。 岳允昊听过她的想法后,对她说。「其实也不难,很多东西学了就会,再者,我就是欣赏你的善心和热情,这是这份工作最需要的条件。」 「那上班的地点呢?」 「会在蓝天集团大楼,但是会随着业务需要,可能有时要到处奔波,这份工作并不轻松,工作时间不一定朝九晚五,不过照你在便利店身兼两班的体力,我想你可以胜任。你若是觉得没问题,我现在就带你去工作的地点走一走。」 偷偷捏自己一把,汪蕴儿还是有点不太相信,蓝天集团的工作机会可谓许多求职者的梦想,以前在学校曾听过某某同学的兄长是第一学府毕业,但到蓝天集团面试也没有被录取。 她爱说话的老毛病又犯了,一路上对着岳允昊说着关于蓝天集团求才的门槛有多高。 但是岳允昊在途中时又对她说明,做为他的私人助理并不是属于蓝天集团的编制员工,但若是他能接手蓝天集团,一定会让她成为蓝天集团里的正式职员。 接手蓝天集团?那是什么意思呢?汪蕴儿虽然不知道,却为他的话感到一阵窝心。 瞄瞄身旁那个男人,再次为他俊秀的外表怦然心动。做为他的私人助理,那肯定是个很吃香的工作吧! 看来他并不是敷衍她,汪蕴儿当真跟着岳允昊晃过一圈蓝天集团大楼里,不是空口白话在外面绕绕而已,可是彻底到里头走了一圈,不但如此,他还向一些人介绍了她的新身份--他的私人助理。汪蕴儿也发现里头的人对岳允昊的态度毕恭毕敬,他似乎不单纯仅仅是个顾问。 之后他接到警局打来的电话,说那家便利店的店长撤销报案了。岳允昊则对她说,觉得整件事像是店长自己策画的。汪蕴儿难以置信,在那里工作都那么久,她还认为店长是个好人,真想不到。 到了晚上,岳允昊还请她去吃西餐,一家口碑不错的餐厅--她和梅兰菊竹四个好友一直打算想来用餐的店,居然先和他一块来了。原先她拒绝他的邀请,因为这家餐厅的消费很贵,但岳允昊一再说这顿饭是为了答谢她前日送还皮夹,她才勉为其难地接受。 当她回到家时,已经快十点了。她洗好澡后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她的朋友们,仔细向她们交待今天的种种。 「哇,是个好男人耶!」夏兰欣说。 「就是说啊!一天之内就帮蕴儿解决了两道难题。」邱菊闲也说。 「看来蕴儿多了个『护花使者』罗。」尹梅英吃吃地笑。 她们都迫不及待地想见见看汪蕴儿的「护花使者」,只有罗竹君突然提到:「所以胡子大叔从今天开始就不必再接你下班罗?」 汪蕴儿对着电话大叫一声。「天啊,现在几点了?」 「十二点半。」大家异口同声。 「糟了,我竟然放大叔的鸽子。不聊了,我得回便利店去找大叔。」 她匆忙地结束通话,套上长裤披起外套,就往楼下冲。结果才打开一楼大门,迎面就撞上结实的胸膛,害她的鼻子好痛,不过也闻到那熟悉的洗衣精味道。 「大叔,对不起。」她死命搓着双手。「我忘了时间,害你等很久了吧?」 大叔看起来像松了口气,刚刚肯定很担心她?真的太不应该,居然聊天聊到忘了大叔的存在。 「没有等很久,大概等了十分钟,就到便利店里问了你同事,他对我说,你今天下午离职了。」严善见汪蕴儿人没事,又恢复一贯冷淡的神色。「下午倒底发生什么事?」 {14}这算吃醋吗 虽然在脸上他可以以自制力不放上一点表情,但严善清楚自己刚刚的心情是何等的焦急。 原本每次在慢跑时,他就会下意识看向便利店,大多都可以见到汪蕴儿准备结帐,她也会看向他,那时他会飞快转过头,假装不曾注意过她。今天没有看见她,他也不以为意,直觉她大概在忙其他事。 他会在十一点五十九分整到隔壁的骑楼下等待,她约莫在十二点五分左右下班出来。当今天超过这个时间还尚未看到汪蕴儿,他想着她有事情耽搁了,直到十分钟过去了,他觉得她该会出来说一声才对,不会让他这样在这等候,于是走进店家问个详细。 那个大夜班员工--汪蕴儿提过他常邀约她出去,但自从她明白回绝他之后,他明摆着对她不客气--正躲在角落里讲着手机。严善听见那人说汪蕴儿下午被一个男子带走了,他内心不由得一惊,难道是阿清伯挟怨报复,还是她又遇上什么麻烦? 他直接抓过那男子的衣领,把年轻人一转身,劈头追问:「汪蕴儿她怎么了?」 大夜班邵彦城被这个壮硕的大胡子吓得差点魂不附体。「你是谁?要干什么?」声音里发着抖。 「我是……」严善迟疑了一下,才回答道:「汪蕴儿的朋友。你快说,她发生了什么事?」 朋友?邵彦城也曾经听说过一些胡子大叔的事,现在见到这个男子急切的样子,猜想他们是情人的关系,难怪汪蕴儿前阵子断然地要他别再邀约她,所以心里头正升起一股怨气,但对方体格又好,大胡子看起来凶神恶刹,邵彦城不敢有什么反应,老老实实地向对方报告。 「蕴儿下午就离职了呀!」年轻男子在心里头暗嘲。这汪蕴儿一定背地里搞劈腿,下午便是跟小三走了。这件事非得跟这男人讲,好让她吃些苦头。「我听说是一个长的很帅的男人把她接走,店长说他们手牵手一块离开的。」 严善皱了眉头。即便不晓得接走汪蕴儿的男子是谁,但她并不是被人强押走的,应该并没有什么危险才对。 松开那年轻人的领子后,他即刻就往汪蕴儿家里方向走,途中脑子里又猜测几个不好的念头,以致于汪蕴儿没能来与他会面,心头愈发焦炙。直到看见她丶看见她安然的样子,情绪才渐渐转回平和,但这丫头片子竟叫他挂心到这种程度,严善感到内心警戒线被拉紧。 当大叔问起下午发生了什么事,汪蕴儿笑盈盈地藏不住好心情。「大叔,我遇上了一个……」第一个想起的字眼是「护花使者」,但她不好意思在大叔面前说。「一个好人!」 这时二楼阳台的灯亮起,听见有人走出来。 「大叔,到我家里说吧!」她下意识就挽着严善的肘子带着他往楼上走。 他突然感觉到这个动作令他深吸气一口--完全无法解释的反应;不过他也蓦然想到,下午接走她的人是与她「手牵着手」离开。她与那人是何关系呢? 严善到汪蕴儿的家里似乎不像以前那样不自然,或许他明白她看待他就像是亲人一般。他走进大厅没有坐下,只是斜倚在墙边,等着汪蕴儿接续刚刚的话题。 「我讲到哪里?」她一派轻松地跳上沙发,身体踡曲着,倒像只温驯可爱的小猫,惹人很想伸手去摸摸她的头。 他故意看向另一头,免得自己做出奇怪的事。「一个好人。」他答。 「对!一个超好的人。」她捧着脸感觉双颊又热了起来。 「好人也该有名有姓吧?」 「他叫岳允昊,名字很像韩国明星吧!」 严善根本不认得有哪些韩国明星,但岳允昊的名字他记得,正是前日递名片给汪蕴儿的男子丶也是蓝天集团的人。 蓝天集团……他的胸口一揪,不由得握紧拳头,想抵御痛苦回忆带来的冲击。蓝天集团的人再度找上汪蕴儿,会只是个巧合吗? 「你说他是个好人,是怎样的好法?他帮了你什么事情?」严善追问。 她点点头,把店长诬陷她偷钱,又要扣她薪水的事说出来,幸好岳允昊出面解决,还给她一份新的工作。 「从现在开始,大叔不能再叫我『便利店小姐』了,因为我终于脱离便利店的工作啦。」汪蕴儿这么说,也不是瞧不起便利店的工作,只是她这份工作做得太久,而且近半年的工时每天都做十六个小时,也难怪她有些厌烦。 「你要在蓝天集团做事?」他心中的问号更是有增无减。「蕴儿,你是否跟他提过我的事,或者他有问过你有关我的事?」 「没有啊!」汪蕴儿回答。 为什么大叔会问她这种问题?大叔上回看到岳允昊的名片时也是怪怪的,可是大叔明明说他并不认识岳允昊啊。 严善眯着眼看她,倒不是不相信她,只是觉得她有时话多,会不会是不小心脱口说出去。 汪蕴儿见状,直举起右手。「我没说过,真心发誓。」 「我信你。但你要答应我一点,往后不许向任何人提起我的事和我的名字。」 她凝着柳眉,歪着头像个无辜的孩子望向他。「可以问你为什么吗?」 「不可以!」他凛着脸回答,拒绝被她的样子打动,虽然他的心里已感觉到一阵波动了。「你可以做到吗?」 轻轻向他点点头,即便有再多的疑问,但大叔要她做的事,汪蕴儿是绝对会做到的。「本来我很想让大叔看看岳允昊,可是大叔现在这样说,大概是没那个机会了。」 看她带有光采的眼神,知道她很想继续这个话题,其实他并不想听,也顺着她问。「那你说说看他的人到底长什么模样吧。」 果然,她嘴角随即上弯,犹如一道美丽的新月。 「他长得很好看,好像还没三十岁,跟大叔差不多高,可是气质却不一样,他偏向文质彬彬型的,是我喜欢的那一型。」糟糕,她一时说溜嘴,连忙低下头,掩住脸上升起的潮红。 「听起来不错。」严善发出轻微的笑声,但听起来却有点凄冷。「时间晚了,我要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每次大叔到她家,离开前都是说这句话,她觉得很平常,却没有想到这竟是大叔打算离开她生命中的最后一句话。 「嗯,再见!」汪蕴儿回着和平时一样的话。 {15}喜欢妳叫床 第一日上班,印象可是很重要的,何况是在蓝天集团的工作,但是她竟然在上班前才想到这个问题……她该穿什么? 汪蕴儿看着自己堆满旧衣服的衣柜,却没有一套适合的,全是普通的休闲衫和牛仔裤,如果昨天先想到这个问题,至少还可以跟好朋友借,但现在时间根本不够,但她不想随便穿一套就去上班,硬着头皮,她在七点三十五分时,拨了岳允昊昨日留给她的电话号码。 「喂……」对方的声音还带着睡意。 「对不起,吵醒你了。」她的声音充满歉意。 「没关系,刚好是时候该起床了,而且一起床就能听见你的声音感觉很美好,或许你以后可以天天叫我起床?」 汪蕴儿不能抑制的脸红,这男人怎么如此嘴甜。她嗫嚅几声,不知该接什么。 岳允昊开怀地笑了。「找我什么事吗?」 「真不好意思,头一天上班竟然提出这样无礼的要求,我可以迟一天在上班吗?」因为这工作是岳允昊私人请的助理,也不算是蓝天企业的职位,所以她觉得慢一天去上班比起穿错衣服去蓝天集团大楼里,应该显得比较不严重吧! 「你遇上什么问题是吗?」 他真摰的关心在语气里藏不住,汪蕴儿无法忍心对他隐瞒什么。「好吧,老实告诉你,我没有正式的衣服可以穿去上班,我不想给你丢脸……」 「这没什么丢脸的,我个人觉得上班重点要放轻松,不要太拘谨,所以穿最舒适的衣服就好。」 汪蕴儿咕哝着:「你自己穿得那么好看,却叫别人随便穿……」 对方听见她的牢骚,发出洪亮的笑声。「是吗?你觉得我穿得好看?多谢你的恭维,我穿的衣服也都是我平常觉得舒服的衣服,我这辈子从未穿过西装。」 真的吗?她觉得有点不太相信,而且她认为他穿西装一定会很好看。 「可是……」 「总之我今天会穿POLO衫和牛仔裤去上班,如果你还不放心,我们可以先在『蓝天』外头会合。记得昨天经过的小店铺吧,那儿见哦!」 汪蕴儿挂上了电话,虽然不怎么放心,但岳允昊的贴心却让她增长了一些信心。 她随即就出门,因为她的交通工具就是她的两条腿。之前上班的便利店还算近,但现在蓝天大楼的交通路程约有四十分钟,不想有什么突发状况让她会迟到。 刚才岳允昊说得挺顺,所以她竟然没有发觉他话中的重点,昨天经过什么小店铺?在步行去的途中不断地回忆他说的地点大概在哪里,印象中他似乎说有个朋友在附近开了家小店,果然不远处看见了那高挑的男子正等着她。 岳允昊当真穿了件纯白的POLO衫和刷白的牛仔裤,整个人看起来又年轻好几岁,说他是大学生,绝对没有人会看出破绽。 他顺顺额前的浏海。「高中时代的衣服,大学后就没再穿了,没想到竟然还有机会穿。」 「你不是说你在美国长大,前阵子才来台湾的,怎么这些衣服都会带回来?」汪蕴儿想着奇怪。 他笑笑。「是啊,我本来只带着一袋行李到台湾,没想到这儿竟然没有我爱穿的品牌,于是叫我父亲帮我寄一些衣服来,结果他把我所有的衣服通通都寄来了。」 汪蕴儿也噗哧一笑,却想不到他竟伸手抓抓她头顶的头发,样子像个大哥哥在逗妹妹一样;她知道他在美国长大,大概觉得这样只是亲切的表示,可是她的心头却像小鹿乱跳。 「这样你应该可以安心跟我去上班罗?」他问。 她将注意力集中在他的话上,这样才能控制心跳恢复正常一些。仔细思考过后,她还是欲言又止。 「幸好我准备了第二个方案。」岳允昊看来还有其他打算。 汪蕴儿眨动黝黑的长睫毛,显示心中的疑问。 「我昨天介绍过我的朋友刚好在这里开了家小店铺,所以我就找了她来帮忙。」他左手一挥。 天啊,他比的可是这间两店宽的铺子?格子铁门内橱窗里,模特儿穿的衣服都好漂亮。她瞄见一边的招牌,这是有名的连锁店,东区有好几家,百货公司里也有铺货。「这叫小店铺?」 「这是她开的店里最小一间的。」岳允昊低头看看手表。「怎么她还没到?」 「允昊。」 一声叫唤,汪蕴儿才发现路边停了辆名贵跑车,车窗半摇下,隐约看见一个未施脂粉,戴着黑墨镜的女子,岳允昊上前去搭话,那女人骂他一大清早扰人清梦,然后塞了东西到他的手里,车子又轰隆响地开走。 岳允昊嘻嘻笑地转过身,在她面前晃着一串钥匙时,她仍是不太明白,直到他用了那串钥匙开了身后这间店的铁门,汪蕴儿下巴都快阖不上了。 他拉着她进了这间精品店。店内没什么灯光,但他却很熟悉地带她到某一区,迅速地挑了上下套装,然后要她去试穿。汪蕴儿照着做,谁叫他是boss嘛,况且他这么做也是为了她。 着了试衣间的灯,她去试穿时,还听见外头窸窣作响,不晓得他在干嘛。 把衣服一套,汪蕴儿吃了一惊。哇,他怎么那么神准,挑的尺寸居然一丝不差。 {16}我们很般配 他挑的衣服虽是素面,但剪裁又不失流行感。汪蕴儿再一次看着镜中的自己,感觉真的变成了粉领OL,不仅如此,还是很有品味的OL。 真是不可思议,自己从不曾有这种打扮,她几乎都快以为下半生大概都得在便利商店工作了。想到这里,真的很感谢岳允昊…… 她刚好翻开标牌,整个僵住了。三千九百八?一件白衬衫要三千九百八?那窄裙呢?天啊!三千五。拜托,她平常穿的衣服不过两丶三百元。 汪蕴儿开了试衣间的门,正准备跟岳允昊谈谈关于衣服价格的事,却见他提着好几个这间精品店的专用袋子站在门口外等着她。 他看了她,赞赏道。「如我所想,很适合你。」 「boss,你提的这几袋东西是什么?」袋子都鼓鼓的,除了装衣服,总不可能是现金吧!他又不是江洋大盗。 「你的衣服啊,这些搭配着穿应该足够。」 汪蕴儿摇摇头,很小声--彷佛怕别人知道,明明这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对岳允昊说。「boss,这儿的衣服太贵,我买不起。」这点她早在进这家店以前就知晓了,但她大概是好奇心驱使,想进来这辈子「若是自己一个人」都不敢进来的店里看看。 岳允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很抱歉,我没替你想到这一点。」接着也是一副苦恼。「该怎么办呢?我都把衣服上的吊牌全剪下来,就不能退货了。」 「怎么会?」那也太夸张了,他甚至都还不晓得衣服的尺寸对不对,竟冒然将那些吊牌剪下来,难不成他对她的SIZE了若指掌……想到哪儿去了,还是担心该怎么处理那几袋衣服才是。 「对了,我有个点子。」 「什么点子?」她赶紧追问。 「租!」 「猪?boss,你能讲清楚点吗?」 他缓缓地丶详细地向她解释。「既然是我的疏失,我理当要把这些衣服买下来,不过这些女装我也用不上,不如就租借给你,至于租金,因为你是我的直属员工当然会特别优待。」 这样成吗?汪蕴儿圆眼睛咕溜地转。 「小蕴就不必担心了。我们走吧!」他两手都提着袋子,只好用手肘轻轻地推她往外走。 她一边走一边思量。整件事好像有些怪怪的,感觉早有计画似的。回视着岳允昊时时都挂着温和的笑颜。如果是她猜的没错,这个人也真的太好心了! 「衣服就这样拿走,没关系吗?」汪蕴儿问。 「除了你身上这两件,其馀的我都剪下吊牌,现金都放在柜台上。」 她想岳允昊会不会常做这种事,带着一个女孩到一间尚未营业的精品店里买东西,虽然有如电影情节那样浪漫,但是若是知道自己只是众多女孩其中的一个,那实在不算是什么好消息。 「刚刚那开着超跑的女老板这么放心把店里的钥匙就交给你?」她技巧地刺探内幕看看。 「她欠我的人情可多呢!」他只是爽朗地笑笑。 「那你们的关系是……?」话转回来,其实她在意的部分好像是这个。 岳允昊挑起一边的眉锋。「小蕴会在意吗?」 连忙地摇头。「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可是我怕小蕴误会。你听清楚了,她是我的表姐,小时候一块长大的,她以前惹祸都是我帮她收拾的,所以欠我的人情很多。」 原来是表姐啊!汪蕴儿觉得好像松口气,也就迈大脚步往前走。过了一会,她突然停下脚步…… 他为什么要怕我误会呢?思绪瞬间混乱了起来,她猛吞着口水,只敢低着头盯着鞋子瞧。 岳允昊走了几步,回头看她。「对了,你的鞋子也一起换掉吧。」他在袋子里拎出一双黑色高跟鞋放在地上。「猜你大概会不适应,所以准备到了公司门口才让你换上。」 这男人的心思真是细腻,甚至蹲下身来,帮她换上鞋子。普天之下,有几个男老板会亲自替女员工换鞋子?该不会……该不会他喜欢上她了吧? 火辣辣的热气直往脑门冲,加上他又抬头望向她,汪蕴儿一晕,差点儿踉跄跌倒,幸好岳允昊扶着她一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小心点!如果不习惯的话,就先挽着我走吧。」顺理成章将她的手勾进他的臂弯里。 她跟着他慢慢走向蓝天集团大楼。一楼外围的玻璃墙上清晰映着他俩的倒影,现在她看起来是非常正式的上班族,反倒他的衣着像一般的路人,但他自信的那股气势让人无法忽视。她不惭地想,两人的倒影看来十分相配…… 赶紧带出个话题转移自己脑袋缤纷的画面。「boss,不晓得第一天上班要做些什么?」 「第一件事,」岳允昊沉着地微笑。「带你去见见总裁!」 {17}BOSS万人迷 真的令她讶异,为什么要带她去见总裁?她不是只是个私人助理…… 虽然心中充满疑问?但汪蕴儿觉得不该质疑boss的决定。 她没听说过蓝天集团的总裁是何方人物,但能当上一个大集团的总裁,应该不简单吧!她在心中勾勒出一个不苟言笑丶横眉竖目的中年人模样。 才走进蓝天集团大楼硕大的厅堂,即刻感觉到四方投射来的目光,犀利地叫汪蕴儿想挖个地洞钻进去。她太不习惯,从以前就是不会被任何人注意到的便利店小妹,怕的是这些人关注过来的原因是她挽着的那个男人。 她小心地将小手抽了回来。 「怎么了?」岳允昊不明所以地看向她。 「我想自己可以多练习走,总不能一直靠着boss,那往后要怎么帮你做事?你说是吧!」 他虽是点点头,但似乎从眼中可以读到他微微的失望。 汪蕴儿急忙装作拨拨发丝,用以回避他的眼神。 当他们愈是靠近电梯,周围的人更加密集,应该都是在这儿上班的人,穿着也都很正式。汪蕴儿庆幸自己有换过服装才到这儿。一身轻便的岳允昊反而引起大家的注意,人们认出他后,略带着惊讶的表情,不过纷纷向他打着招呼,岳允昊也亲切地回应他们。 她猜测自己是不是太多疑;但她分明感觉到向岳允昊打招呼的人,他们的神情有着热络却带着疏离的矛盾--想尽话题与他搭话,却又不敢靠近他。其实昨天她跟着他来到这里时,已经嗅到一些些不对劲的气氛,那时她就知道他不单纯是个简单的「顾问」而已。 不过……有一部分的年轻女性则是不顾一切的靠上来。 电梯门一开,大家都礼让着他先进电梯,然后就是那群年轻的OL奋不顾身推挤着前头排队的人,抢着进电梯。 电梯门一关。 「允昊,你怎么穿成这样?」 「允昊,你昨晚上哪去了?」 「允昊,你今天有没有空,一起吃午餐?」 蜂拥群上的问题和混杂的香水味让汪蕴儿有些昏头。吓死人了!她现在才知道boss原来是这里的万人迷。岳允昊彬彬有礼回她们一笑,直接就向大家介绍起她。「这是我的刚聘的私人助理,名叫汪蕴儿,希望大家可以多多照顾她。」 四周的气氛突然冷了下来,但她们也只能点点头答好而已,不过眼神里的怨气足以令她吃不消。 她们都在五丶六楼下了电梯,只有他们要上十八楼。 「boss。」汪蕴儿叫他一声。其实昨天他们交换姓名后,岳允昊本要她直呼其名,但蕴儿从不曾直呼过男生的名字,后来她想到这个称谓比叫「老板」来的亲切,就这么称呼他。「你好像很受这里女生的欢迎。」 他居然装傻地挠挠后脑勺。「会吗?」 机伶如他,装傻还真不自然。汪蕴儿没戳破他,只是暗地里想,像他这样外貌不凡,年轻有为的青年,有可能没女朋友吗?光是刚刚那些女的,就有好几个面容姣好连当明星都没问题。 当电梯来到十八楼时,岳允昊的感情问题不再困扰着她,想到要见蓝天集团的总裁,令她心情紧张起来。到底看见一个总裁,要对他说什么呢?出了这层楼,装潢摆饰都感觉很正统,汪蕴儿愈来愈怕遇上一个脾气古怪的老先生,万一她不小心说错话岂不凄惨…… 「岳顾问,你好。」外表看起来十分严谨的女秘书站了起来。 岳允昊步到秘书的桌前,汪蕴儿跟在旁边,但她的视线不敢平视前方,往下45度角的方向望去。 「蓝总裁有空吗?」岳允昊问。 「总裁恰好有急事外出,有什么急事,需要立刻联络总裁吗?」 「没有什么急事,我晚点再过来好了。」 他转身时,发现汪蕴儿有点不对劲,像在想什么心事。 汪蕴儿的确在想着事;她纳闷着居然在总裁秘书的桌子上瞧见便条纸上写着「严善」两个大字。本来是她视线不知放哪,不小心瞄到有些距离远的便条纸有熟悉的字样,趁着女秘书和岳允昊说话时,就放胆瞧个仔细,确实是大叔的名字没错,不会有人刚好没事写了那两个字吧,况且这名字也并不普通。 为什么大叔的名字会出现在蓝天集团总裁秘书的桌子上,难不成大叔会跟蓝天集团有什么关系吗?回想起昨天和前两天大叔有些不对劲,似乎都是因为听见「蓝天集团」这四个字。 她被岳允昊唤回神来,急忙跟上他的脚步。进了电梯,他取笑她还没走进总裁办公室里就被吓呆了,她难为情的点点头,心里加注那也算一半原因。 结果回到岳允昊的办公室没多久,他接到一通电话,然后准备外出,他要汪蕴儿先留在这里。 他离开一会儿,就有个女子敲门进来。汪蕴儿记得她,昨天要参观完蓝天大楼后,岳允昊就到庶务课,向她申请一组办公桌椅,吩咐今日送到他的办公室里。 「允昊不在?办公桌送来了,我让人搬进来。」 汪蕴儿点点头。 搬运工忙活着,那年过半百的女子也闲不住,凑到她旁边八卦着。「你该不会是允昊的女朋友吧?」 「不是的。」她连忙否认。 「真的不是?不过你年轻又漂亮,肯定会被允昊的女粉丝仇敌,你可要小心一点,那群女生恐怖呢,为了博得允昊的青睐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必竟万一允昊接任总裁的话,能当上总裁夫人多有面子啊!」 「接任总裁?」汪蕴儿瞪大眼。 「你不是他的助理吗?怎么连这都不知道?」女子犹如八卦婶附身,把来龙去脉通通道了出来。 {18}我的保镖咧?? 原来岳允昊是美籍华裔,父亲是名声响誉国际的外科医生,与前任蓝天集团总裁是同期出道的好友,也在创建蓝天医疗体系的盟友,占有不少蓝天集团的股份,二十几年来一直都有出席董事会的活动,近几年则由岳允昊代父与会。 年纪轻轻的岳允昊虽然不是习医出身,但在商业经营方面却有极高的天份,在会议中时有重大贡献,所以深得许多董事欣赏;然而现任总裁这两年的表现不如董事会期望,于是乎岳允昊就被董事们留下作为顾问。 最近则传出有几位董事对现任总裁的作为十分不满意,正拉拢其他的董事,想在下次董事会议里提出撤换总裁,近来岳允昊的权力也被大肆提升,所以由岳允昊接任的风声已经四处流传,但是底下的人不敢明摆选边站,也不想得罪两方,才会出现像汪蕴儿看到的,大家虽是热络的打招呼,但又不敢靠近的景象。 八卦婶推测岳允昊之所以刚刚要带汪蕴儿去见总裁,大概也是想让总裁知道他有打算安插自己的人手进来公司,作为一种宣战吧! 汪蕴儿闻言吓得不轻,第一是没想到,二十八岁的岳允昊--年纪是八卦婶说出来的--来头竟然这么大,还有可能成为蓝天集团的总裁;第二是商场上的竞争真是可怕,居然做件看似没什么的事就是一种宣战。 可是她不太能理解,就算岳允昊真的要安插人手进来这里,也不必找她啊,她根本没什么能力,而且她在听见刚刚的话后,感到心理负担沉重起来。 一直到了午后,岳允昊都没有再回到办公室,他打电话告诉汪蕴儿他会赶不回来,她若觉得无聊的话可以先回家;当然她没那么做,在获得允许的状况下,汪蕴儿独自在蓝天集团大楼里走走逛逛,许多人看见她便开始窃窃私语,年轻女孩都是愤恨地瞪视着她。 她在一楼厅堂遇上一阵骚动,行走的人不是加快脚步离开,要不就立定站直。 一个外型亮丽,约莫三十岁的女子踩着自负的脚步,左右后方跟着两名男子,其一斯文,带着金边眼镜,手执文件箱;另一孔武,身材彪壮,不需猜就知道是个保镖。 那女子步进厅堂,所有人一一向她问好。 「蓝总裁好。」 汪蕴儿眼睛瞪地像铜铃大。她居然是总裁?本以为总裁是至少中年以上的男子,结果是又美又年轻的女强人。 蓝天晨。脑中突然跳出一个名字! 回想起自己曾经看过一篇报导,介绍蓝天集团的双胞胎千金之一,与当时有「天才神医」之称的年轻外科医生订婚的消息。她应该就是新闻里的蓝天晨吧!想当初看到这则新闻,汪蕴儿对这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娇女有多么羡慕。 不知怎么的,她又突然想起大叔的样子。笑了一笑,自己现在也是有保镖守护的人,已不再需要羡慕她人!不过真想快点把这一幕跟大叔讲…… 汪蕴儿窝回顾问办公室,东摸西摸拖到了下班时间,拎着岳允昊之间托在警卫室的几个袋子回家。脱下鞋子,看脚趾头都磨出几个小水泡,害她接下来走路都有些不自然,大叔看见了大概又会唠叨她几句吧! 岳允昊特地打电话确认她是否到家,还交代她今晚要好好休息,明天可会比今天更加辛苦。汪蕴儿觉得他夸大其词,不过没有点破。 接着她跟好友聊天聊到十一点半就赶紧藉口挂了电话,有了昨天不小心放大叔鸽子的惨痛经验,今晚她可是很注意时间。慢慢地走到平时与大叔见面的地点,雀跃地等待大叔的出现。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依旧没有看到大叔的人,她忍不住张望对面的公园,看看他会不会待在那儿,却没有熟悉的影子。 瞄一眼手机时间。咦,都十二点半了,她的「保镖」究竟跑到哪去啦? {19}心里只想要他 汪蕴儿渐渐有了不祥的预感。自己是哪根筋出错了,竟然会认为即使没在便利店上班,大叔也会继续与她在夜半十二点相会?昨天还忘了赴约,他今天若还会出现那才有问题呢! 可是,如果以后大叔不做她的保镖,那他们要怎么样才能见面?她完全没有大叔的联络方式,也不晓得他住在哪里。如果在他平时跑步的公园里等,会遇见他吗? 若是都再也见不到大叔了……天啊,她不敢再想下去。 她愈来愈不安,一心想等到大叔,不过愈等下去,希望只是愈渺茫。 「小蕴。」 急忙回头一望,心里以为是大叔来了,也没想到大叔从未称她「小蕴」,那堆满笑容的脸在看到岳允昊的时候冻结住了。 「你这么晚怎么会在这儿呢?」 「Boss,你又怎么会在这里呢?」 「因为这个。」他拿出手机在她面前一晃。「我收到一封简讯。」 汪蕴儿阴郁的脸抬起一边好奇的眉毛盯着岳允昊的手机,是什么简讯会让他到这儿来。 他索性将手机递给了她。 她边读边念了出来。「请在十二点时到汪蕴儿曾经工作的便利店旁接她回家,做好护花使者的本份。」一念完,即瞪大迷蒙的黑瞳望向他。「这是谁传给你的?」 岳允昊摇摇头。「不知道,不认识的号码,拨回去也是关机状态。我那时刚好在洗澡,等发现时已经十二点了,原本猜想会不会是有人跟我开玩笑,又不想半夜打电话吵到你,所以直接过来看看,没想到你真的在这儿。」 会知道她在这里的人没有几个,除了她的好友以外,就是大叔了;她的好友们并没有岳允昊的电话号码--当然大叔也没有,但大叔肯定有门路可以查到岳允昊的电话。 对了,一定是大叔! 她没经过岳允昊的同意,就用他的手机回拨发讯的门号。 「您拨的号码没有回应,请稍候再拨。」 豆大的泪珠滑落圆润脸颊旁。大叔……汪蕴儿在内心里呐喊。 「小蕴,你没事吧?」岳允昊急忙扶住她摇摇晃晃的身躯。 蒙矓的眼可以看见岳允昊模糊但温柔的脸庞,可是她心里明白她想要看见的只有一个人……只有那个人……她哭得更加厉害了。 「你在等谁吧?可以告诉我是谁吗?」 她使劲地摇头。大叔说过不能向任何人提起他的事。 岳允昊也不再追问,只是按着她的头让汪蕴儿枕着他的肩尽情的哭泣,直到她哭累了,轻声抽噎时,柔情地说:「我送你回家吧!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护花使者了。」 # 日子突然变得索然无味,即便到梦寐已求的大公司上班也不能让汪蕴儿开心起来,她情愿回到那整天上满十六个小时班的便利店,至少可以换来一天与大叔二十分钟的相会。 那天之后,她连着一星期,下班后都到公园里大叔可能会经过的地方待着,直到自己明白是再也见不到大叔了,她才放弃这样守株待兔的举动。 等到这时,她才真正了解对大叔的感觉并不是只有亲人一样,可是现在知道已经没有用。 反观岳允昊的态度,他似乎很包容她,没再过问那晚的事,对她一样体贴温柔,汪蕴儿觉得他应该有些喜欢自己,但此时已看清自己心情的她,开始变得有些不自在,可是下一份工作不好找,只好暂时装作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同时间,她竟然发现一个大秘密--关于大叔的秘密。 昨日,她在顾问办公室里,总裁居然驾到。原本第一天就要去见总裁的计画,也因为考量着她的心情而延后,所以汪蕴儿至今也未曾和总裁亲打过照面。 她着急地起立,向总裁弯腰点头,对方只是匆匆看她一眼,就对缓缓站起来的岳允昊道:「你应该收到消息了,不过站在公司立场上,我还是应该亲自来跟你说一声。」 他脸上礼貌的微笑,但语气的冷淡也是很明显。「蓝总裁,你太客气了。我的确有听到消息,就算你要跟我说一声,叫我去总裁办公室就好,不必劳烦你亲自来这里一趟。」 两人的眼神交会爆发出战火,看得汪蕴儿一阵心惊肉跳。 「这是你的助理?」蓝总裁又看了眼汪蕴儿。 「是。」岳允昊靠近她,带她走到总裁面前。「助理兼……好友。」他将好友两字尾音拉长,似乎别有喻意。 蓝总裁眯起眼又看了她,鼻子冷哼一下,一脸的瞧不起。 「小蕴,这位是……」 「我知道,是蓝天晨总裁!」 不知为什么,两个人都瞪大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彷佛她讲了什么不该讲的话。 「小蕴,这位是蓝天曦总裁。」岳允昊赶紧纠正她。 咦,是她搞错名字吗?可是她印象还满深刻的呀!汪蕴儿还是赶紧鞠躬道歉。待总裁沉着脸离开后,她立刻就问:「Boss,不好意思,也不晓得从哪记来的,一直认为总裁的名字叫作蓝天晨。」 他微微叹口气再看向她。「你千万要记得,『蓝天晨』这个名字在蓝天集团是个禁语。」 言下之意是指「蓝天晨」确有其人,而不是她记错名字;依名字的相似度而言,蓝天晨和蓝天曦必定是姐妹,但为何蓝天晨的名字会是个禁语?看岳允昊的脸色也是不太好,她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追问的好。 不过「蓝天晨」这名字是这家公司的禁语,她竟然不知好歹地在总裁面前提起来,那她肯定会变成总裁的眼中钉。 哇!一个大企业总裁的眼中钉……那可有她受的。 {20}大叔的秘密 思及此,汪蕴儿微微打个寒颤。 「我出去一会,没什么重要的事,你就留在办公室好了。」他临走之前,看穿她的担忧,轻拍她的肩头。「小蕴不用担心太多,我是你的护花使者,所以不会容许有人欺侮你。」 岳允昊的贴心真的让人很心动,若是早点遇上他,她肯定会将心都交给他。朋友们给她建议,无需现在就把话讲绝,在身边的他再怎么也比不知在何处的严善好,不过汪蕴儿不想做那种骑驴找马的女人,或者是替自己留着备胎的人。她就当作这些是上司对下属的关心…… 他出去后,汪蕴儿便用网络搜寻了「蓝天晨」这个名字,不出她所料,蓝天晨正是蓝天曦的孪生姐姐。而她以前看过的那则报导,网路上也有相关的新闻,而令她忍不住掩嘴惊呼的是--与蓝天晨订有婚约的「天才神医」大名居然是严善! 胃好像整个抽搐起来。那是四年前的新闻,大叔应该已经和蓝天晨结婚了。 不会那么惨吧!她的爱情还没萌芽就要无疾而终了? 她不死心地看着其他的新闻。另一则新闻的标题彷佛加了闪光特效,直狠狠烙进她的眼底。 《蓝天集团继承人蓝天晨遭逢车祸香消玉殒》 心脏不规律地狂跳着,汪蕴儿喘息地点进内容。里头解释蓝天晨在自家住所前的道路上遭逢车祸重伤,未婚夫严善目击所有经过,急救过程全由未婚夫亲手操刀,但蓝天晨仍旧宣告不治,未婚夫极度自责。 这又是三年前的新闻了。 她还搜寻和严善相关的新闻,在蓝天晨过世之后,就传出严善离职和人间蒸发的消息。 由这些事推想,汪蕴儿得出一些结论。她所认识的大叔正是当时蓝天医院和整个医学界炙手可热的外科医生-严善,在四年前和蓝天集团的继承人蓝天晨订婚,一年后因为蓝天晨的车祸加上自己没能挽救未婚妻一命,自责加上伤痛所以决定退隐医界,然后过着像隐居一样的生活。 难怪大叔留着胡子,只在深夜里跑步,不喜欢和人打交道;也可以说明为何大叔对处理伤势很驾轻就熟,听见「蓝天医院」和「蓝天集团」会有特别的反应…… 汪蕴儿的心情很复杂。知道大叔有未婚妻,她感到吃醋;他的未婚妻离开人世,又为他的际遇感到伤怀;唯一有一点令她感到有些振奋--当初在总裁秘书桌前看到严善的名字,是否意谓着他近期很有可能会在此地出现? 此时,她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大叔,我想见你!」她低语着。 外面有些骚动,隔着雾化玻璃发现,许多人影朝着同个方向走动。汪蕴儿走出办公室,看见大家围着内墙栏杆往下看着,她也凑上前去。 往底下一看,可以看见一楼厅堂的小广场。平常空旷的地方,如今排满了许多椅子,庶务课的人正在布置椅子前方的讲桌。 「他们在做什么?」她问着旁边的人。 「要办记者会!你不知道吗?啊,对了,你不算公司内部的人,所以没收到总务课公告的电邮。」 「什么公告啊?」她再顺势问下去。 「总院的院长换人啦,所以要召开记者会。」 她之前有听到一些传言,总裁为了抵制岳允昊的权力被扩张,所以急忙要更替底下的人,找更强更稳固的势力来拉抬自己下一次董事会的声势。 之前庶务课的八卦婶说岳允昊拉她做助理也是要找人巩固势力,不过在那之后,也没见岳允昊再带什么人进来蓝天集团。为了多了解他的工作性质,她当时也曾直接开口问他,岳允昊回答他从没有想过要壮大势力。 「为什么要找我做助理呢?自从我到这儿来之后,也没有要我做很多事,这样不是很怪吗?」 「怪吗?」他只是微微一笑。「只是希望你待在离我很近的地方而已。」 「怎么可以为了这样的理由呢,你还付我快四万元的薪水,这样我真的不能接受,你顾问的薪水这样浪费可以吗?」汪蕴儿听了他的理由简直快哭出来,真想脱口说出乾脆她不要做了,只是她有「家」要养,在嘴边的话也就硬生生吞回去。 「别担心,我的收入可不是只有顾问而已,就算没有这份工作,以我从十八岁到现在所投资的收益是一辈子都不会饿死,最算到最差的状况,我还有个有钱的老爸。」 岳允昊的态度看来一派轻松,汪蕴儿还是不懂他对蓝天集团总裁这个位置的真正看法。 「我不是对总裁这个位置有所觊觎,我是看不下去……」 「看不下去什么事?」 他突然有些淡漠。「有些事等时机适当时再对你说吧。」 汪蕴儿拉回思绪,想着到楼下去凑凑热闹,她生平还没看过什么记者会呢! 她晃到一楼厅堂,大厅门口外又是一阵骚动,原本在布置的八卦婶放着手边的工作死盯着外面瞧。 「真的是他!失踪了三年又再出现了。」 「谁啊?」汪蕴儿问。 「新任院长啊,就在门口。」 汪蕴儿认真往外看,眯着眼丶张着眼,只是看到一堆人围着,有个人个子特别高,大家似乎都对着他说话,但偏偏看不清楚他的脸。 总算他们打算进来。旁边的八卦婶接着道。「这严善竟然一点都没有变。」 「什么?」她愣着看向八卦婶。 有没有听错,是她的大叔吗?她的愿望这么快就实现了? {21}被她融化 汪蕴儿绞紧着双手,她的心彷佛就像握在自己的手上一样,被捏得紧紧的。 当人群逐渐走入大厅,高个子的面容终于现身在她眼前。她怔了一会,那光滑的下巴配上清晰可见薄唇可不是她记忆中的样子;急忙望向他的眼,那犹若深潭的黑眸--她可是熟悉的很。 小手用力压着心口,她在内心里呼喊:「大叔,快看这儿,蕴儿在这里!」 严善彷佛听见了她的声音,原本低头听别人说话的他,居然抬起眼帘直直向她看去,但只停留了三秒,就这么三秒,他又将头低了下去。 「大……」她差点就大喊出声,却急忙住了口。 她答应过大叔,不能向别人提起他的事和他的名字,万一她开口叫了他,其他人自然会联想到他们认识,进而追问起他们相识的过程,若是说出来的话,岂不违反了她对大叔的誓约;不说的话,大叔即将上任蓝天医院的院长,别人又会觉得她故意攀关系。 大叔不理会她大概也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一个有如儿戏的保镖关系,说来真教人笑话。 汪蕴儿只能呆站在一边,看严善被人领着走向已布置好的记者会前台里。 早在之前,她买了一支刮胡刀打算在圣诞节的时候送给他,只是圣诞节那时候他失了踪,礼物也只能无用武之地待在她的床头。 再仔细看看大叔的长相,实际上与她幻想的差不了多少,没胡子的遮掩,显露出他棱角分明的脸型,五官更加的立体,只能说留胡子的大叔是型男,剃除胡子后的大叔是俊男,而且看起来年轻了许多。 这时,她对大叔的情意使得她的脸蛋热了起来。 她一定要赶快找机会对大叔表白心意。 # 严善的眼神盯着台前的一群记者,蓝天集团的员工正在依序分配他们的座位;旁边有个老董事嘀嘀咕咕地对他低语着什么,他听进一半漏了一半。天晓得他的思绪都在眼角馀光里的那个倩影。 怎么会?他扪心自问。 怎么会短短分别两个星期,却对她是如此的想念?这段日子以来,耳边老是盈绕着她似唠叨的音调,眼前不断回想起她的巧笑倩兮…… 他早该猜到的,早该在那天说好不去理她又出现的时候,就猜到自己对她有不一样的感觉,但他却假装什么事也没有,直到她遇见了岳允昊,才发现心里微微的酸味,所以趁着那个时候,彻底与她断绝往来以收拾自己的心情,但今日一见,证明这段时间做的工夫全是白费,他在心底是多么欢欣再看见她。 可现在这个局面--记者会和身后高挂的红布条--这都是汪蕴儿造成的! 微微叹口气,该怪的人是自己,何必拉她下水呢? 在他拨电话给蓝天医院旧同仁打听岳允昊这个人前就明白这个局面迟早会发生,虽然他不断请求对方千万不可把此事说出去,但蓝天曦出重金打听严善下落的事,在医界已是无人不晓的境况。 大约在十天前,蓝天曦便找上他家。看见她与蓝天晨九成九相似的外貌,严善犹若雷击般惊颤。就在蓝天晨芳逝的第一年,他几乎天天看见她的亡魂来指责自己,好不容易慢慢脱离那种感觉,却在见到蓝天曦那眼又重蹈了一遍。 她此行的目的之一就是要他回蓝天医院担任院长。严善不可能接受,他无法面对一见到蓝天曦就得回忆起自己罪行的痛苦,但是万万没想到,她道出一个丑恶的秘密,逼得他无法不回到蓝天集团…… 这么一来又得和汪蕴儿相见了,他的内心不知是苦是甜,但她是岳允昊身边的人,至于他算是蓝天曦这派的,双方称得上是敌手,若是让别人知晓他们以前就认识,必定又起纷争。所以严善已有打算,就算是汪蕴儿哭着来找他,他也不会搭理她。 没想到她没有哭,就只是用她灵动的大眼睛直盯着他瞧,这样他的心反而就快被她融化了。 {22}情敌见面份外眼红 待女总裁蓝天曦到场,记者会开始。蓝天曦滔滔不绝,说多荣幸能礼聘严善回到蓝天医院担任院长云云,严善倒没说话,台下的记者们都有些不耐烦,一名女记者勇敢站了起来。 「我们想知道严院长这三年的行踪,可以请他说说话吗?」 蓝天曦不悦地看着她。「李记者,难道你们报社没有接到通知,今天的记者会是没有提问部分的……不过就此问题,我可以给大家答覆,严院长这三年都投入在『无国界医生组织』,在南非共和国四处游走。咳!」 她轻咳一声用以吸引大家的目光,以免大家注意到严善的表情,但汪蕴儿已经看到大叔皱了眉头,大概是不高兴蓝天曦虚构了那些事。 汪蕴儿瞥见一个人影。岳允昊正在边上站着观看,但她意外的是,他平日温和的脸,此时竟然愤恨地瞪着严善,像他这样的好人,竟然会露出如此深痛恶绝的眼神。 她不明白,难道大叔得罪过他?但是之前大叔说过他并不认识岳允昊,要不然就是因为彼此是竞争敌手,这也说不过去,岳允昊不是不在乎总裁的职位吗?对汪蕴儿来说,简直是场罗生门。 不由得向岳允昊走去叫他一声Boss,他一见到汪蕴儿,随即浮起温柔的笑脸。「你也在这儿。」 「嗯,没见过开记者会,所以来看看热闹。」随后她关心地询问。「你没事吧?」 「没事啊!怎么这么问?」 「刚刚看你的脸色不很好。」她接着答,小心地措词,总不能说她看见他瞪着新上任的院长先生。 「我很好。对了,正好有件事要告诉你。」 岳允昊现在的神情就跟往常一样,让汪蕴儿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走了眼,不过正如他之前说过,有些她不知情的事情会等到时机成熟后才会说出来。她微微侧脸,听他要说些什么。 「明天晚上有一场晚宴,是总裁特地邀请公司董事和合作厂商,跟新院长来个相见欢。虽然我没受邀,可是我有万用通行证。」他提到通行证时眨眨眼睛,显然是顽皮心作祟,事实上要硬闯。「你跟我一起去吧!做我的女伴。」 汪蕴儿脸色变了。「晚宴」这名词听起来就是上流社会的玩意,没见过世面的她若是参加这种场合,肯定会贻笑大方,搞不好还会害得岳允昊失了面子。 他太了解她的心思,镇定地拍拍她的肩头。「我都做好准备,你只需照着我的指示做就好。我请了一个新娘秘书,她会在明天中午时来这儿找你。」 虽然岳允昊信心满满,她仍然有些迟疑,脸上有着欲拒绝的神情。 岳允昊只好拖出她绝对拒绝不了的藉口。「这是工作!」 汪蕴儿只能对他挤个鬼脸作为对他卑劣手段的抒发。 严善没错过那一男一女的任何举动,岳允昊亲昵地搭着汪蕴儿的肩,她不时对他挤眉弄眼,严善刹时觉得情绪纠结。明明是外表如此登对的一双,怎么他会感到惊惶?低头看见自己的拳头握得牢紧,急忙松了开来。 岳允昊身家背景都很好,非常适合汪蕴儿,这也是他在那个晚上传简讯给岳允昊去接汪蕴儿的原因。他相信岳允昊能够做好一个护花使者,而自己则是许多人愤恨责怪的对象,根本不适合保镖的角色。 又想起蓝天曦要挟他回到蓝天集团的理由……一个他应该担负的责任,他也必须担负起,再不想令其他人失望了。 记者会终于宣布结束,即使如此仍有一大票人频频丢问题出来,蓝天曦示意别去理会。 在喧闹中,严善起身微微向大众鞠躬,默然地回到被安排好的新办公室。 {23}变身动人妖精 隔日下午约莫三点,岳允昊领着一个人进来他的办公室,汪蕴儿想她应该就是他昨天说的「新娘秘书」。新娘秘书其实就是化妆师,只是常受雇于婚礼当日随伺在新娘身边,以便新娘脱妆时补妆和换礼服时更换妆容造型,是现在很流行的新兴行业。 不过汪蕴儿倒是看不出来眼前的女士的流行趋向,她的打扮和衣着比起外头的女职员还稍差一些,唯一专业的只有那大型的化妆箱。 汪蕴儿怀疑一切事务只用最好等级的岳允昊怎么会找上这个人,难不成就像那次咖啡意外--他第一次遇见她的那天,怎么都找不到常喝的品牌咖啡店,所以只好屈就临近便利店的随身咖啡,也是这样才会碰上她。她称此为不幸的意外,但岳允昊却美其名为「命中注定」。 岳允昊八成看出她心中的疑惑。「安娜是新娘圈里最热门的新秘,已经忙到没有空打理自己了,也故意这样赶跑一些客人,不然她会过劳死。」 安娜也开口,语气半开玩笑。「承蒙允昊你看得起我,硬是要我把今天下午的工作都推掉,对我以后的商誉影响很大,要不是以前在美国受过你的人情,我是不会那么牺牲,记得这次打平了,以后再这样可没得商量。」她看看汪蕴儿,又回头说。「看来这位小姐是允昊很看重的人哦。」 听了这番话,汪蕴儿尴尬一笑,没想到岳允昊回了这句话。「就说了是未来的新娘,不然怎么会出动新娘秘书。」 汪蕴儿赶忙补一句。「Boss你真爱开玩笑。安娜小姐,我只是临时助理而已。」 「听见没?人家可没答应要当你的新娘子。」安娜糗了岳允昊。「好啦丶好啦,你快点走开,我工作时不喜欢有人在旁边打扰。」 「遵命!」他俏皮地吐吐舌头,双手插在裤腰袋,帅气地走出办公室。 人一走,安娜即打开她的工具箱放在她的桌子上,迅速地用几个夹子将她的头发固定住。「先帮你化妆,你应该看过今天要穿的衣服了吧,所以今天的妆是粉橘色系。」 「衣服?我没看到什么衣服。」 「嗯?允昊说就放在衣架上。」安娜往旁边一看,那儿有个衣架子,是平常挂大衣用的,现在挂着一套用黑色衣套盖上的衣服,汪蕴儿早上看见有人送来时,以为是岳允昊去送洗的衣服,当时他也没对她说明。 安娜走过去将衣套打开,映入她眼帘中是一套橘红色斜肩小礼服,独肩那头的荷叶袖滚边至后半摆的荷叶裙,一看上去就十分俏丽,她已经忍不住幻想自己穿上它的样子。 「允昊还是老样子,对女生的衣裳拥有过人的鉴赏力。」 汪蕴儿好奇地问。「是因为他交过很多女朋友吗?」 她饶富兴味地看着这年轻的女孩。「想知道他以前的恋史?」 「有点好奇啊。」边说边觉得不好意思,都不敢看向安娜。 「我不晓得是不是交过很多啦,知道的只有一两个,可是交往时间也不久。允昊这个人就是太温柔了,对任何人都是,没交往前都很想和他在一起,可是交往后就会受不了他对别的女人也好,所以就分手了,不过分手后也还是好朋友……」瞧着汪蕴儿狐疑的眼神,她急忙挥手。「我没有和他交往过啊,我都是听来的。」 结束这个话题,安娜又继续她的工作。 「你很年轻吧,几岁?」 「快十九了。」 「年轻就是本钱,看你这皮肤嫩的很,都不必打粉底。」 「安娜姐,你可别把我化成新娘子啊。」 安娜嘻嘻的笑。「允昊已经交待过我,他想要一个精灵作伴。」 汪蕴儿眼珠子咕噜咕噜转。精灵?她要化身精灵?简直无法想像。 「接着帮你贴假睫毛。」 「不用啦,我不用贴睫毛。」 安娜摇摇食指。「你没听说某个女总裁曾经说过,贴假睫毛是种礼仪。你既然要进入上流社会,应该先从这一步开始。」 她并没有真的要进入什么上流社会,不过勉强撑过今天这个晚宴,她应该还做得到,于是听话地让安娜帮她戴上假睫毛。汪蕴儿眨眨眼睛。「好重!」 「习惯了就好。」 接着,她的头发被挽了起来,然后在化妆师特有的遮蔽法下换上了小礼服。安娜满意地点点头,连忙用电话将岳允昊叩了回来。 虽然她没有大镜子可以看自己现在的模样,但从岳允昊惊为天人的神情和喜悦中,汪蕴儿相信自己真的在安娜的手艺下成功变身成动人的「小妖精」。 {24}差点就亲到了 lashuwu.co m 安娜被赞许后骄傲地离开,偌大的办公室里又剩下两个人。汪蕴儿窈窕的身段站地挺直,微倾着俏脸,颊边几绺落下的青丝,样子是说不出的柔美。 两个人都沉默没有对话,安静地可以清楚听见岳允昊急促的呼吸声,汪蕴儿的心跳也跟着急跳了起来。 说实在话,Boss也是令她悸动的男人之一,跟他在一起时常不经意感到心底小鹿乱撞,再加上他对她的好已经是这世上无人能及的地步,她无法一直默视岳允昊的心意。汪蕴儿觉得既慌张又为难。 她首先打破沉默。「晚宴几点开始?」 「七点。」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quyushuwu.com 「不晓得现在几点了?」 她想抬头看看时间,却对上他的目光,他朝着她前进,想也没想就直接回答。「六点。」 「这么晚了。」他已走近到她的面前,汪蕴儿感到他散发着未曾有过一丝危险的气息。「Boss……」 「嘘。」他抢先开口。「小蕴看起来实在太动人了,像勾人神魂的妖精一样。」 他突然伸手捧住她的一边脸颊,她像触电似的轻颤,长长的眼睫毛像蝴蝶挥动的翅膀,除此根本无法做其他反应,只见岳允昊缓缓俯下头,他的薄唇距离愈来愈近,她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感觉到他的呼吸抚在脸上。 脑中有声音在警告着。不行! 她在最后关头,转开头躲去他柔情的攻势。「我们应该出发了,免得塞车。」 岳允昊揽紧她的后脊,不让她逃开,这样的接触让她的胸口起伏不已,若是他准备再吻她的话,肯定这回是逃不掉。 只是他并没有作势要再亲她,只是轻柔的问。「小蕴觉得我大了你十岁,嫌我太老了吗?」 「当然不是呀!」她答得飞快,心里想着严善还大她十八岁,她都不觉得大叔老。 听见她的回答,岳允昊才安心地放开她。「那就好。」 他挽着她走出办公室,幸好大多数人的都下班了,但汪蕴儿的变身还是让看到的人全都目瞪口呆。他们坐车到举办晚宴的餐厅,是蓝天集团分支下的机构。 踏进这里前一刻,汪蕴儿全身无一不绷得好紧,听说赴宴的人似乎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看到她这号不知哪儿冒出来的无名小卒,会不会鄙视她的出现。岳允昊轻握她的手,给予无声的支持,她感激地微笑。 当她依着红地毯走进高级的宴会厅,刹时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她感到自己在发抖。 岳允昊递上一杯香槟。「别紧张,大家只是被你的美丽震撼住了。喝点东西压压神。」 汪蕴儿轻啜着杯中的液体,只敢朝着杯中看,不敢望向其他地方,却听见蓝天曦的声音传来。「你们怎么不请自来,太可笑了吧!」 她抬眼看穿着紧身洋裁的蓝天曦,叫人感到窒息的是她勾着的西装男子--严善英俊地让汪蕴儿忘了呼吸。 严善脸上堆满冷酷,只是瞄汪蕴儿一眼就转开,但她没有错过那黑眸见到她时闪现的光芒,内心充满着喜悦。 「蓝总裁言重了,以我未来的发展,此时来认识各家的高层并不为过呀。」 岳允昊的话让蓝天曦黑了脸,汪蕴儿倒没见过如此美丽的女人竟然可以有这么阴毒的表情。 「岳允昊,你想个美,就算我坐不住总裁的位置,也会把它留给严善,绝不会落在你手中。」 他立刻看向严善。「原来严院长也觊觎总裁宝座……对了,第一次和你会面,在下岳允昊。」 他们僵硬地握手。严善面无表情,公式化的回应。「岳顾问,久仰大名。」 汪蕴儿这次真的没看走眼,岳允昊再度露出昨日在记者会上那样愤懑的表情。 他忿然道。「我对严院长才是久仰大名,由其是蓝天晨的意外之后,严院长的名字更是刻在我心中忘也忘不掉。」 {25}老地方相见 严善脸上的冷峻退去,继之而起是一抹惊愕。他先是望向汪蕴儿,她显得莫名和惊讶,猜她尚不了解岳允昊的话是什么意义。想到若是让汪蕴儿知晓那次事件起由,严善居然感到胃一阵紧缩。 他迅速恢复镇定。「岳顾问认识天晨?」 青筋都快冒出来的蓝天曦,看上去像想打人的样子。汪蕴儿猜要不是在这高级场合里,她肯定会扑向Boss。蓝天曦掀动抹着朱红唇膏的嘴唇,压低音量对严善解释。 「他就是以前天晨曾提过小时候和我们一块玩到大的弟弟Wilson。」 不过蓝天曦的话也是让汪蕴儿内心颇为诧异,她并不晓得Boss和蓝天晨也有满亲近的关系,是否Boss认为大叔没有救活蓝天晨而记恨在心? 「是的,天晨以前常提到你。」严善道。 「天晨要是知道你现在处处和我丶和严善作对的话,肯定会不高兴的。」蓝天曦补充着。 岳允昊不甘示弱地呛回去。「天晨要是知道会被你们害到没命,她肯定站在我这边。」 「你说什么?」蓝天曦咬着牙。 汪蕴儿圆睁着眼看着他们对话中明枪暗箭。这时注意到严善的眼神愈来愈黯淡,也难怪了,他们讲的对象是他已逝的未婚妻,即使都过了三年,心里还是难受吧,要不然他也不会一直隐居着。 她拉拉岳允昊的手臂,阻止他与蓝天曦争执下去。他转头看看汪蕴儿也明白自己在她面前太过于失态,于是住了口。 另一方似乎没打算停下来,严善冷眼看她一眼,转过身正准备要离开。「蓝总裁,今晚还有很多事,确定要把时间都耗在这吗?」 蓝天曦这才跟着严善的步子转向,临走前还冷哼一句。「不过是个便利店的店员,就算重新包装也成不了什么大事。」 话清楚传进两人的耳里,见岳允昊打算再追上去理论,汪蕴儿哀求着。「Boss,别和她争了。」 「怎么可以,她要是讲我那就算了,怎么能批评你?」 「她讲的也没错,我不会的东西太多了。」 汪蕴儿对自己向来没什么自信,现今苦情的脸让岳允昊看了好生心疼。 「别胡说,小蕴这阵子什么都学得很快,老实说都吓到我了。」他的话终于逗笑汪蕴儿。「算了,我也就不和那种女人计较,我们去吃最贵的点心,最好把她吃垮。」 他们在餐车前大块朵颐,每一样点心岳允昊都要让汪蕴儿尝一尝。虽然精致的点心让她目不暇给,可是眼神总会不时跟着大叔的背影,心想什么时候才能单独和他说一说话,可是他身边一直有着蓝天曦,而岳允昊也一直守着她。 有个半秃的胖子走近。 「允昊,原来你在这,吴董事和刘董事找你好久了,他们要介绍几个大老板给你认识,快跟我过去吧!」 岳允昊本想带着汪蕴儿过去,她一来想跟着去不太方便,也不知怎么和别人应对,二来或许可以趁机会看能不能去找大叔。她向他摇头。「我不去了,留在这等你。」 他看出她眼中的为难,也不勉强。「好,那你在这儿等我。」 原本他走后,她欲张头看看严善的方位,没想到一个年近半百的男子像等待许久似地飞也冲上前来到她旁边。 「小姐,我注意你很久了,你是哪家公司的千金啊?」 「不是的……」 他根本没打算仔细听她的话,只是一副流着口水的猪哥样。「你好年轻啊,看起来好像只有十八岁。来,我们到吧台去,我请你喝杯酒。」说完,他不知耻地就想环住她的裸肩。 遇上这种情况,若是在菜市场,汪蕴儿可能会大声怒斥他,但因为这个场合的关系,她不想搞得太难看,只是缩着肩躲着他的咸猪手,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有力的手紧紧扭着他的腕子,他的脸痛地涨红成猪肝色。 「要喝酒就自己去喝吧!」 严善松开手之前用力推他一把,他踉跄几步急忙稳住身子,转身过来本想要大骂出口,见严善的样子不好惹,赶紧摸摸鼻子走开,还刻意装成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大叔!」汪蕴儿小小声但欣喜地叫唤。 她的叫唤令他双肩顿时垂下感到莫可奈何,是自己见不得她受人欺侮,是自己要来淌这趟浑水的,就这么不理会她也太过份,叹了口气只是道:「快点回到你护花使者的身边吧!」 大叔没有朝她看过来,汪蕴儿认为大叔不希望被大家发现,她快速越过他身边,轻声地道:「大叔,今晚老时间丶老地方见!」 走了好几步,跟大叔有了一个距离,汪蕴儿才回头。严善盯着她,掀掀嘴角想说些什么,却又不语。他在餐车上拿起一杯不知名的酒品一饮而尽。看来那种水果酒不能满足他的需要,选择到酒吧那里要了他想要的酒。酒保递给他盛着金褐色液体的酒杯,严善二话不说,再度举杯一饮见底,且马上要了第二杯。 汪蕴儿猜不到大叔为何有买醉的举动,难不成他压根不想和她再见面,自己任性的要求令他要藉酒浇愁?那他刚刚何必出手相助,不正代表他也在注意她丶也还关心着她? 反正今晚她是赴约赴定了,就算不知道大叔会不会出现,她都会一直等下去! 岳允昊听闻到刚刚她被人骚扰的风声,急急地赶回来,虽见她安然无羔,仍是忍不住怒火。 「跟我来。」 汪蕴儿被他牵住手腕,在人群里穿梭,他像在找什么人。「怎么了?你在找谁?」 「连城企业那个连老头向来好色,听说方才他想吃你豆腐,我现在在找他,非要他郑重向你道歉不可。」 「别这样,Boss,别把事情闹大,他没对我怎么样,幸好是……」她将大叔两个字吞回肚里去。「是严院长他帮我解了围。」 「严善?」 她点点头。 岳允昊停下脚步,狐疑地回望着她。「那家伙该不会也想打你的坏主意?」 说完,他更生气了,看起来像想杀人一样,不晓得想杀的是谁--那个老猪哥还是严善? 「不会啦,严院长看起来不像坏人。」她说。 「小蕴你不知道的事太多了,严善非常坏,你绝对要和他保持距离。」 汪蕴儿在心里默默地向岳允昊道歉,她没办法听他的话,去跟严善保持距离……这话题不宜继续下去。「我所不知道的事?就像Boss和蓝总裁是儿时玩伴,怎么也算得上青梅竹马,你对她敌意那么深,既然不是为了争权,又是为了什么?」 他捏捏自己的眉头,正极力控制情绪,她见他变得激动,又赶紧平抚他。「你不必告诉我,真的!我真的不想知道。」 她说谎,其实很好奇,因为事关大叔未婚妻的事,她想多知道关于蓝天晨的事,想知道大叔喜欢的女人是什么样子。 岳允昊吁了一口气,但眼底的暗潮依然没有消退。「我先送你回去吧!」 轻轻点头,她同意了。临走之前又望了吧台那边,大叔竟然还在喝着酒,她暗自祈祷他可不要喝醉了才好。 {26}挡不住的诱惑 汪蕴儿在十分钟内看了手机的时间不下百次,离着时间逼近十二点,她低头的频率愈来愈快。 十二点一到,她双手交叉紧握,紧张地看向四处,苦涩在喉头渐渐涌了上来。 「该死,你不晓得什么叫放弃吗?」 她看向声音来自于斜后方路边停放的计乘车上,大叔自上面步了下来。 计乘车在她来之前就停在那边了,但一直没发现上头有人。原来大叔比她更早到这儿,这事实在她心湖激出一圈一圈的涟漪,觉得自己的感情不再像是单方面一样。 鲜黄色的车子开走,她更加的开心,这代表大叔也不会突然间一走了之。 当她靠近大叔时,才闻到他身上泛着好重的酒气。「天啊,你喝了多久酒?」 「不够多,不够让我忘了这里有你在等我。」严善语气似有不耐,但看她的眼神却是充满温柔。 汪蕴儿的心跳像被高速马达激活了一般,快到连自己都不敢相信。她结结巴巴地道。「我想你一定是醉了。」 他笑了!这是他刮去胡子后第一次笑,既俊美又稚气,简直像个小男孩。 当他拥住她时,她的呼吸停了。「大叔!」她能感受到他的体温,和心里头高升的欢欣。他是不是也喜欢她,才会抱住她…… 可是……事情有点不对劲。「大叔,你好重……」 严善没有说话,一动也不动,全身的重量都压向她的身上。看样子,大叔并不是抱住她,而是……哦,他醉倒了! 大叔看起来起码是她的两倍重,不过汪蕴儿不是省油的灯,她发挥有若身临火场的爆发能力抬着大叔走;幸好大叔也不算醉到不省人事,只是意识模糊,有时也会自己走个几步,在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后,终于把他给抬回了家里。 把大叔放上沙发后,自己先喝口水喘喘气。大叔躺上沙发开始发出沉稳的鼾声。 她并没有时间休息,匆匆又到了便利店买几罐醒酒液,回到家看眼大叔,他彷佛没动过,依旧维持原样。 汪蕴儿有些怔了。大叔睡在那儿丶她心爱的大叔就睡在她家的沙发上。胸口的心脏像生病了,狂跳到令她无法负荷的地步。她对自己说:汪蕴儿,别犯花痴,大叔现在喝醉了,别再想东想西,你该好好去照顾他才对。 说完这些话后,觉得自己平静许多了。 侧坐在沙发一角,离着他很近,大腿和他的胸膛只有两叁吋的距离。「大叔,你醒醒,先喝些醒酒液好吗?」声音仔细听来还带着一点颤抖。 严善只是转动一下身体,眉头和嘴角都严重皱起,就像听见强烈的噪音。她想起大叔老是嫌自己罗唆。虽然这称不上是美好的回忆,但心中仍是一阵甜蜜。 她不再出声,直接想用喂他的方式。转开瓶口,又深呼吸了一口,她才有勇气去扶起他的头。 他柔顺的头发刷过她敏感的手臂肌肤。瞬间,她想尖叫。为什么让大叔背了好几次,她却没有发现过?最终,她还是忍住尖叫,将药瓶凑向那好看的薄唇,他没反抗,却在吞咽一小口之后,将其馀地全吐了出来,吐在他洁白的衬衫上。 「不要!」她的话不能阻止那些深色液体渗染在白布料上。 大叔还咕哝着:「这不是酒。」他推开她的手。 汪蕴儿忍不住咬着自己的下唇。照顾人不是她的强项,而且她也不是个有耐性的人,不过对象是大叔,则是另当别论,半哄半骗花了30分钟才让他喝下她多买的一瓶解酒液。 「做得好!」她出声赞扬他,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张眼望向她,虽然眼神迷蒙,却认得她。「蕴儿。」 「是,我是蕴儿。」 伸出大手,他食指盈绕着她卷曲的发丝,低沉的噪音轻吟:「你好美。」 她轻摇着头,不相信他的话,因为她在晚宴后回来就卸了妆,不再是那个给安娜打造的动人妖精。「你喝醉了,所以眼睛看花了。」如果这些话是出自于他清醒之时,汪蕴儿肯定会乐得上天。「所以你好好睡一觉,起来就会看清楚我的长相。」 他很听话,再度闭上眼睛。但这张沉睡的面孔,不是记忆中的样子,只会让她回想在网路上查到他与未婚妻合照里的模样。突然觉得好吃味,她希望他变回她的大叔--那满脸胡子的男人。 见他手中还握着她的发丝,她将它轻滑至那刚毅的下巴,发出银铃的笑声。「还满像的……」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一阵笑声将他惊醒,勉强才能睁开一只眼,却被光线激得头痛。熟悉的背影踡缩在沙发边靠在桌几不晓得忙什么,还不断继续发出嗤嗤笑声。 严善小心撑起身子,想看清汪蕴儿在干嘛,只见她画了一张简易的人像图,然后剪下自己的头发贴在画像的下巴周围。顿时,喉咙像卡到刺,吞咽困难,心底有如压着一块大石,无法呼吸,他激动地唤道她的名。 汪蕴儿转过身,表情像被抓到做坏事的孩子,连忙将她的「作品」藏于身后。「大叔,你怎么醒了?」 突然间她的脸整片通红,急忙将视线自他身上移开,严善这时才发现自己赤裸着上身。 「刚刚你衣服被自己吐脏,所以我才把它脱掉。」汪蕴儿急忙解释。当然面对一个昏睡的裸男和一个醒着的裸男,两者差别是很大的,尤其大叔现在的姿势,腹肌下有两条肌肉线条,正是现在时下常拿来讨论的「人鱼线」。 她晓得自己不应该想看大叔的身材,但那实在是挡不住的诱惑啊! {27}梦寐以求的接触(辅) 哇,好热哦!汪蕴儿觉得自己额际已经开始冒汗了,忍不住用玉手朝通红的脸上搧搧风。 严善似乎不介意没穿着衣服,他朝她伸手,用沙哑的声音对她说:「给我看看你拿了些什么?」 「没有啊!我没拿东西。」她狡辩着,听大叔的声音想必他的喉咙很乾涩。「你口渴吧?我去倒水给你。」 他的身子迅速滑下沙发,和她一样坐在地板,双手抓着那纤细的腰枝,让她一动也不动。幸好她不能动,她猜自己一动,可能心脏就顺着喉咙跳出来了吧! 「蕴儿,听话,把东西拿出来。」他继续向她要着东西,音调缓慢地像种催眠。 若是其他时候,她早就听话的把东西交给他,但是这张画若是给大叔看到,他说不定觉得她是变态,也不晓得刚刚严善早就看到了,只是想当着她面在确认一次。 「不要!」 她拒绝就范,但严善放在她腰上的手向她后背延伸过去,这个情况无可避免会让她的脸接近他阳刚又裸露的胸肌。体内的热气再度往上冲,脑袋里简直可以听见蒸汽火车头的汽笛音,也使她变得毫无招架的能力,他顺利取得他想看的纸。 跟他刚才看的画一样,如果汪蕴儿画的是他,只能说她绘画技术称不上挺好,但画上被作为胡子的细发……看她两颊边的头发给她自己剪得乱七八糟,他感觉到颈子被什么给束紧,快要喘不过气。 他们一样靠得很近,能清楚发现她的体温惊人,身上还残存为晚宴而洒上的柑橘精油香味。她的唇微启,长睫颤动,美目里秋波流转,看起来既甜美又可人。他体内的酒精作祟,无法以理性控制自己,臣服于她感性且不自觉的蛊惑当中,迅速攫住那两片粉嫩的柔唇,吸吮着当中的甜蜜。 汪蕴儿不敢相信这梦寐以求的吻居然降临在她的身上。有一瞬间,她忘了该怎么反应,或者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虽然这不是她的初吻,但以前那个每次放学都陪她回家的邻校男孩,只敢轻啄她的樱唇,并未像大叔这样将舌头伸进她的口中。 那苦苦的味道是之前逼他喝的解酒液,但她不在意,她喜欢他舌头摩擦她的感觉。接着她跪直身体,这样能更贴紧大叔,近而环绕着他的脖子和肩膀。 严善箍紧她的细腰,轻抚细嫩柔滑的肌肤,久未被激起的男性欲望此时却被唤醒。 一吻接着一吻,汪蕴儿开始放胆地轻咬严善的下唇,大叔发出像低吼的声音;她早已想抚摸他坚硬的手臂,此时也如愿以偿,顺着平滑的皮肤来到结实的前胸,可以感觉到胸口下狂乱的心跳。 「大叔,我爱你。」她趁着换气的空档,勇敢--实际是根本是情迷中无意识的表白,等到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大叔也浑身僵硬了。 严善就像当头淋了一桶冷水,整个脑子都清醒了,并不是因为她说了「我爱你」这叁个字,而是「大叔」的称谓提醒自己与她的差距。 她以为大叔不相信她的话。「大叔,我知道我以前说过对你只是亲人的感觉,但是自从你失踪后,我才明白我对你的想念不是像对亲人的想念,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严善低垂着眼帘错开她的视线。他不以为她这个年纪懂得什么叫真正的爱情,她经历的事情太少,还不明白什么才是她想要的。而他竟仗着她自以为是的情感来抚慰心灵,他是个浑球! 他轻推开她柔软的身躯,虽然她圈着他的脖子不肯放手,他小心撬开她的指头。 「大叔相信我好吗?求你相信我的话。」她慌乱地挣扎,可是敌不过严善的力量。 一颗晶莹的泪珠滚落年轻的美眸边框,他用食指挡住它的去向。「别哭,我不值得你哭泣。」 「你不再保护我了吗?大叔可是我的保镖啊!」 她的大眼逼视令他心痛,但是她尚有美好前程,不应该和他这种人生已有污点的人连在一块,况且有一个前途似锦的年轻人比他更适合她。「蕴儿,你并不需要我,你忘了你还有Boss吗?我相信他可以守护你,做得比我还好,所以你不再需要保镖大叔了。」 扶着她的尖下巴,他希望她能理解他的话,但那秋水般的美目浮现了一抹坚决。 汪蕴儿飞快凑向严善的薄唇,以自己柔软的小舌尝试着推开他合在一起的牙齿。突来的热情迅速将他淹没,两个人舌和舌交缠在一起,身体分不开彼此。 汪蕴儿打算要勾引大叔,以此示爱。问题是,她还不曾勾引过任何人,所以不晓得该怎么做,只是以身为一个女人的认知和看过电视剧里的印象,挑逗地用手指头轻划过他结实的腹肌。 他深吸一口气后,将吻移至她敏感的耳垂及颈子,大手隔着衣衫爱抚着她的胸前;男女之间火热亲密的接触,令纯真的她身子发软,无力地往后倒向地板。在她背后快贴到地上时,严善揽住她的后背,另一手勾起她一双玉腿,把她给抱了起来。 腾旋在半空的滋味如此美妙,她慵懒倚靠在他怀中,心中感到无比安全。 严善抱着这副曼妙的身躯直接跨进了汪蕴儿的卧室,将她轻轻放置在单人床上。 汪蕴儿脑子里闪过几个问题。她有点担心自己的小床会不会让大叔不好发挥,万一待会事后他想在这里留宿,两人同睡在上似乎太过拥挤……等一下如果可以不要开灯会比较好一点,若是大叔想开着灯其实也没关系……啊,她今天穿的内衣恰巧不是一整套……总之,接下来要发生的事,让她紧张地闭上眼睛。 结果当厚重的被子盖上她的身躯时,汪蕴儿猛然睁眼一看。 「已经凌晨叁点多了,你赶快睡觉吧!」他一脸的平静和刚刚在客厅的热情大相径庭。 严善并非柳下惠,也是花费相当大的意志力才得已将火热的欲望给压下来,叁年来他未曾碰过其他女人,欲望来地又强又烈,怀中的女子甜美又可人,他又怎么舍得放手。但不经意望见墙上的时间,却差点让他心跳停止,天杀的巧合激起阵阵寒颤:蓝天晨发生意外前,撞见不堪的场面,竟和此刻一分不差…… 蓝天晨--他温柔善良丶没有一点心机的未婚妻,因他酒醉闯的祸事,最终魂断手术台。 往事再次折磨他的身心,他急忙退出汪蕴儿的房间。 「你要去哪里?」汪蕴儿跳下床,叁步并作两步追了出来,朝他的背影大叫。 他没有回答也没有回头,就只是站在原地。 「我知道我不够成熟又不够漂亮,连这种时候都还能把你吓走了……」 「跟这些全然无关。」他打断她的话。「我之所以离开是因为你不晓得我的过往,如果你知道的话,搞不好此刻是你把我给赶走。」 「是因为蓝天晨?」 严善抖然一惊。难道岳允昊把那件事跟她说了? 汪蕴儿惊恐地接道:「你还爱着她?」 他回头,望见她眼底深沉的失落。 「可是她已经死了,你再怎么爱她,她也感受不到。你应该要过回自己的生活,不能一直沉浸在悲伤之中。」她很高兴自己讲出的是道理,而不是吃醋的话。「你不能只爱着她而已,要留意身边爱你的人才对。」这句话是她为自己说的,希望他能察觉到她的真心。 严善看见汪蕴儿的反应,认为现在能令她打退堂鼓的方法似乎还有一种。 他缓缓说出。「是的,我一直还爱着蓝天晨,从没有忘记她,这辈子再也不会喜欢上任何女人了。」 果然,她像受了伤似的蜷缩了一下,喃喃地重复他说过的话。「这辈子再也不会喜欢上任何女人。」 「对!所以你不要再说什么爱我之类话,也不要尝试勾引我。你--」他紧握着拳将话一字一字说清楚。「你根本比不上蓝天晨的一半。别再来骚扰我了!」 汪蕴儿顿时跌坐在地上,原本被严善亲吻到红润的嘴唇,突然间被苍白全吸食掉。她颤抖地回答。「我明白了,我以后绝对丶绝对不会再去烦你!」 太好了!这是他想听见的回答。严善转过身拿起挂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穿上离开这间小屋子。 正如以往他送汪蕴儿回家似的,离开时的路那么的熟悉,但他的心却从未有那么的痛过。 {28}强吻 ye hua5. co m 晨起,岳允昊接到汪蕴儿传来的简讯向他请假一日,没有阐明原因,只说了一句对不起,他自然担心她是不是生病了,亦或者是其他的事,比如说:在生他的气…… 他昨天的表现太过于失常,想必让小蕴对他起了反感,只是和蓝天晨的关系怕说出来也叫她误会,所以才选择迟迟不讲,但蓝天晨必竟是已逝人世的人,为此破坏他与汪蕴儿的感情也是不值,于是他昨晚入睡前便做下决定要将事实全部诉说出来,没想到她却要请假。 回拨了汪蕴儿的手机,响了很久没人接,待系统自动切断电话后,他又立刻重拨,这会儿对方总算接通了。他急忙问道:「小蕴,你为何要请假,该不会是生病了?」 沉默了一会,电话那头却传来陌生的声音。「你好,我是小蕴的朋友,她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她生病了?」口气愈加焦急,一边讲着电话,一边披上外套准备出门。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yuw ang she.in 「嗯……她的确有些不舒服,所以要向您请假,真的很不好意思,给您带来麻烦了。」 「她有没有去看医生?我可以送她去医院,我现在立刻过去。」岳允昊已在路边拦了计乘车。 汪蕴儿的朋友只是轻声道。「你不必赶过来,她没什么大碍,只需要休养一下子,如果她比较好一点,下午或许会去上班。」 他明白那些话是推托的藉口,岳允昊还是让司机开往汪蕴儿她家的方向。「她都不能接电话了,怎么会没事呢?」 对方见无法劝服他,只是叹了一口气。 没多久,他到了她家楼外,按了门铃,哔声后大门应声而来,他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四楼,轻敲汪蕴儿的家门,门一开,是个相当清秀的女子,跟蕴儿一样的年纪。 「我是岳允昊,你是她四个好友之一吧?我听过她提起,你是?」心里虽是担心着汪蕴儿,但对象是她的超级好友,不免要客套一下,以拉近关系。 「我叫邱菊闲。」虽然常听汪蕴儿提起,但邱菊闲见到这个俊逸的男子还是略微一惊。他的视线越过她往屋子里头搜寻,心里明白他紧张着汪蕴儿的情况。「蕴儿在房间里,可是她不方便见你。」她道。 「为何不方便?」 「她得了感冒,怕传染给您。」邱菊闲不擅说谎,一开口就有些结结巴巴。 岳允昊虽是看出她并未说真话,但也不便点破。「那我可以隔着门和她说几句话吗?」 邱菊闲看这男子实在有心,不忍直接拒绝他,于是便说去问问汪蕴儿。一会儿,她从汪蕴儿房里出来,表情有是为难。 「她睡着了,岳先生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待会她醒了我再转告她。」 他一听甚是落寞,颓然地坐在椅子上。 「岳先生?」 「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事。」他抬眼看一下邱菊闲。「我可以在这里坐一会吗?」 邱菊闲点点头,进厨房给他倒些水。 岳允昊朝面前这位神情始终带有淡淡忧愁的女孩道谢。汪蕴儿曾赞过她的朋友们都是大美女,这话挺不假。 他喝了半杯的水,才将杯子放在桌上,却瞥见桌子底下的一张画像,他拿起来看看,邱菊闲却有些紧张地向他索回,他看画像上是个男性,虽看不出画的是谁,却想起有号神秘人物曾传简讯来要他好好守护汪蕴儿。 当时他已曾想过那是汪蕴儿的旧恋情,至于对方是如何神通广大的有他的电话号码,他也没有去多猜,只是真心愿意守候在小蕴身边。 说也奇怪,自从第一眼看见汪蕴儿,她就莫名激发他想保护她的心情,那种感觉随着时间还不断地增长;这个时候想起她心中若还有其他的异性,整个人都被嫉妒给包围住了。 他控制着不好的情绪。瞧一眼那女孩显得有些无措,看来自己待在这儿倒是惹得汪蕴儿朋友的不自在,岳允昊只好先告辞,一再嘱托邱菊闲等汪蕴儿醒时给他一通电话,她温柔地点点头。 邱菊闲送走了他,再走进汪蕴儿房间,朝床上的人儿轻道。「岳允昊走了。」 她没有反应。 「我觉得岳允昊人很不错,他很关心你,比起那个大……」 知道若是提起那个字肯定就糟了,邱菊闲连忙打住话,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躲在被子的汪蕴儿又呜咽哭了起来。 「蕴儿,你别哭啦,你都哭了一整晚,再哭下去说不定眼睛会哭瞎的。」邱菊闲想安慰她,却不知怎么的,连自己也哭起来了。 「你怎么也哭了?」 「我也不知道。」 两个女孩抱在一起,哭作一团。 「忘记那个人吧!还有别人把你看得更重要,不是吗?」邱菊闲吸吸鼻子后劝她。 「嗯!」汪蕴儿应了一声,用哭肿的眼睛看向晾在窗边严善遗留的衬衫,心里头却是又痛又乱,可是初生的恋情尤其刻骨铭心,想忘记大叔,谈何容易。 经过一整日的沉淀,加上到了晚间好友们全赶来相陪,汪蕴儿的心情总算平稳一点,说不难过了倒也不是,只是不去想它而已。 岳允昊几乎每隔一小时就传给她一通简讯,邱菊闲要她赶紧回覆,汪蕴儿却不晓得该回些什么,若是回传道自己没事,他肯定会直接拨电话过来,但她此时真的无法面对Boss的温柔。最后邱菊闲用自己的手机传讯给岳允昊,说汪蕴儿几乎整日都在睡觉,人已经好多了,要他不用担心。 他也再传了简讯给汪蕴儿,说清楚明日无论如何,他都会来接她上班。 四个闺蜜无不称赞岳允昊是怎么样的好,至于那个「胡子大叔」就该早点跟他说bye-bye才对;汪蕴儿即便不想这么做,也无法以一辩四,只得看着大叔的衬衫黯然神伤。 从昨日到现在都未曾阖眼,盯着衬衫也盯着累了,终于浑浑噩噩睡了过去,早上起来发现好友离去了,留下纸条千叮万嘱要她千万别做傻事,为了房贷也要乖乖去上班。 是啊!日子总要过,房贷又不会因为她心情不好就能慢缴,认真上班才是王道。 她将自己打理好,出门前经过客厅连一眼都不敢停留,就怕触动了回忆又再飙泪。 走出大门看见岳允昊时吓了一大跳,才想起昨晚他在简讯里说会来接她,惊愕后是一阵窝心,朝他腼腆笑笑。「对不起,昨天让你担心了。」 岳允昊在半小时前就到了这儿等着,心情七上八下,唯恐今日又见不到她,结果大门一开,忽见动人娇娥,已是惊喜万分,再收到她的笑容,整个人精神为之一振。「是啊,真的快担心死了,以后千万不能再这样让我穷着急,什么事你都能找我。」 她点首允从,神情有抹哀凄。她迅速越过他的身边,先走一步,不想被他看见。「走吧,上班了。」 「等等,坐我的车!」 汪蕴儿疑惑地回头,见他指着一台奇新无比的轿车。「你的车?」 「算是;也不是。」拿遥控钥匙一比,车子随即解锁,他开启侧座车门,请她入内。「长期租车。」 「这么新的车,租金想必很贵,万一弄坏岂不是要赔?」 汪蕴儿心中有点担惊,迟迟不敢上车,岳允昊一手护着她的头,一手将推进车里,自己跟着进入驾驶座。 她又追问。「你为什么要去租车,像以前坐计乘车不是比较方便?」 「以前一个人坐计乘车是比较方便,现在两个人,有一台车比较自在。」 现在两个人?汪蕴儿闻言痴痴地看着岳允昊,他的话意指什么…… 「剪浏海了。」岳允昊抬起她的下巴将她看个仔细。 「是啊……」昨晚夏兰欣帮忙把她自己剪坏的头发修成浏海。 「嗯,真好看。」岳允昊说,但随连想到昨天看到那张画像上贴成胡子的头发与她的发色一致,妒意和占有欲同时浮上心头,没得到允许即俯下身霸据她的丹唇。 没料想到突来这个吻,她杏眼圆睁,整个人呆住,等到稍一回神,却也争脱不了Boss的手,他虽未用力抓紧她,但也使出恰好的力气让她无法逃离。 岳允昊柔软的唇一次一次吮含着她的,他的舌头并没有窜进她的口里,而且轻轻地沿着唇峰再滑向下唇,动作温柔地不可思议。 她不再反抗,阖上眼随他带领品尝着另一个男人的味道。 这样做真的很不应该,她竟在心里比较起大叔和Boss的吻。大叔的吻阳刚和Boss的吻温雅,老实说她都不讨厌,她都--很喜欢。 刚好这个吻结束,汪蕴儿飞快地转过头,垂首瞪着搁在大腿上的拳头。天啊!她可以这样吗?同时喜欢两个男人的吻,而且这两个吻才相隔一天。她突然觉得自己太不贞洁,虽然那两个男人,一个不要她,另一个要她……啊!该怎么办才好? {29}背叛 得以一亲佳人芳泽,岳允昊回过身直接发动车,他没有说什么,但好心情不用看就能从车内的氛围感受得到。 汪蕴儿内心在交战,没注意到车子开进了蓝天大楼的停车场,直到岳允昊用不屑的口吻喊了严善的名字,她连忙抬头四处张望。 「在哪?」 没留意到她过于惊慌的口气,他停下车来,伸手指着一旁。 她仔细一瞧,他指的是贴在墙上一个「院长车位」的牌子。若只是这样就让他心情不好的话,汪蕴儿想他真的丶真的很讨厌严善。不过有个问题教她再度紧张起来,她问岳允昊:「严院长会常到这儿来吗?」 岳允昊冷笑一声。「总裁下令在总裁办公室旁特设一间严院长的办公室,你说他会不会常来?」他故意反问着她。 「他是蓝天医院的院长为什么要这儿设办公室,不应该在医院那办公吗?」虽然蓝天医院离集团大楼不过两条街的距离,这样也太怪了。 「由此可知蓝总裁和严院长关系特殊。」岳允昊极度轻视地道。 「什么!」汪蕴儿急掩住嘴,眼底的震惊清晰可见。他们的关系应该只是无缘的姐夫和小姨子,难道还有什么内幕? 岳允昊突然牵住她的手,表情凝重。「我正准备和你谈谈蓝天晨的事,你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想要争夺蓝天集团总裁的位置,我现在就告诉你。」 才刚听说蓝天曦和严善可能关系匪浅,Boss忽然又要告诉她有关蓝天晨的事,汪蕴儿一下子怔了,只能咽咽口水压住内心的惊骇。 他就像讲一个故事那样,缓缓地说-- 正如蓝天曦说过的,他是从小和蓝天晨丶蓝天曦玩到大的弟弟,但他在懂男女情愫之后,就不只是把蓝天晨单单当作姐姐而已。蓝天晨虽然长他四岁,但总是给人柔弱的感觉,叫人忍不住想要细心呵护跟保卫她。在岳允昊心里,她是他的初恋情人。 蓝天曦虽然和蓝天晨生得极相似的外表,但个性却是大相径庭。她很强势,总是爱欺负蓝天晨,所以不知情的人常常搞混,以为天晨是妹妹,天曦是姐姐。也许蓝天曦感受到大家都比较疼爱蓝天晨,于是乎习惯性抢夺她的东西-包括情人! 在蓝天曦率先发现岳允昊对蓝天晨的心意之后,便设计一连串的假象让蓝天晨误以为他和蓝天曦在交往,甚至此后,她也以岳允昊是蓝天曦的旧情人对他保持一定距离,所以他始终没有机会向天晨表白。 她们在美国完成学业之后回到台湾蓝天集团,成为父亲事业上的左右手,也在那时候听闻她和一位外科医生交往进而订婚-- 听到这儿时,汪蕴儿便发觉Boss虽然想轻松带过一些情绪,但眼神却流露出他对初恋用情至深;难道说他对大叔的敌意是出自情敌的憎恨…… 但故事还没完结-- 岳允昊曾经衷心地祝福蓝天晨的恋情开花结果,还想过要带着微笑去参加她的婚礼,却怎么也没想到最后参加的竟是她的丧礼。就在丧礼之中,他听见一件丑闻,蓝天晨的车祸意外源自目睹未婚夫和孪生妹妹不伦情事,当下他即决定有一朝必要让蓝天曦尝到恶果,所以才会卷进这场财团总裁的争斗,而严善此时出现,岳允昊自然也不会放过他。 「不可能!」一切太骇人耳目,汪蕴儿不相信大叔会做出不伦的事去伤害他的未婚妻,他前日还曾表明最爱的人是蓝天晨,当时他的眼底多伤痛,她不会看错。所以她认定岳允昊口中的丑闻只是故意中伤严善的流言蜚语。 「什么事情不可能?」岳允昊问她,俊秀的脸此时非常冷峻。 「我只是觉得你不该听信流言,没有证据这样指责严院长,似乎不太好。」 「消息来源十分可信,而且我也做过一番查证。」但话锋一转,他拉紧汪蕴儿的手。「小蕴,我一直想问你,你……是不是认识严善?」 汪蕴儿的心在狂跳,头微微摆动。岳允昊严肃的表情令她好紧张,她想否认,但说不出话来。「我……」 车窗玻璃传来叩叩作响的声音,他们同时看向那边。 岳允昊轻轻放低汪蕴儿的手,但并未松开。 他开了车窗,窗外站的人冷冷地道。「如果不嫌麻烦的话,可否请你们移个车位,我要停车。」 熟悉的声音令她晕眩,她默默地看着他,但在心底对窗外的人喊着:大叔,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的,你绝不可能会做出对不起未婚妻的事! 严善站在银白色的轿车外。他穿着正式的西装仍是看得出他精实的肌肉线条,看起来倒像运动员而不是医生。其实这体型也是这叁年练出来的--他靠运动排解内心的苦楚。而他现在的心情应该到外头去跑一跑才对,光是看见汪蕴儿和岳允昊同坐在一辆车子里的感觉就很难熬。 见到汪蕴儿的人,前晚的一幕又盈满脑海,她近在怀中,尝起来是那么动人甜蜜,忆起她说了爱他,至今心灵仍是深深触动,却明白不能把她的爱占为己有,因为他没有资格去拥有。一个有背叛记录的人没有资格得到她的爱! 他的车停在他们后头有一阵子,只是他们不知谈什么谈得如此认真竟没发现他出现,后来他发觉到汪蕴儿的神色有异,所以才下车去敲岳允昊的车窗。虽然知道岳允昊不是会对女性无礼的人,但也不能让汪蕴儿出半点差错。 「严院长,真是不好意思挡了你的路,看来我们挑错地方在谈情说爱。」岳允昊说完便把车开走。 严善没有错过岳允昊紧牵着汪蕴儿的手和她哀愁的眼神,却只能视而不见。 岳允昊将车停放好,然后走向另一侧帮汪蕴儿开了车门。她怯怯地走了下来。「Boss,刚刚……」 「有什么事到办公室再说。」 他牵起她的手,汪蕴儿看向他的眼,却看不到他平常的温柔,也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当他拉着她快步走向电梯时,她看见严善的背影,直觉地想将手抽回却没有成功,原因在于Boss将她牢牢抓着。 他们在严善之后进了电梯,门关上时电梯里只有他们叁人。严善清楚地看见他俩仍是牵着手,再度把视线移开。 汪蕴儿知道大叔看见他们牵着手,却不知大叔会怎么看她,前日才开口说爱他,今天就和别的男人手牵手;或许他没有什么特别感觉吧,反正大叔又不喜欢她,怎么会在乎她和谁牵手呢! 只是这么想道,她便遍体发冷。岳允昊发觉了,没说什么只是以姆指轻轻抚着她手背上的关节。 他们先严善出了电梯,她静静地由他牵着走进顾问办公室。她还沉浸在刚刚的忧悒当中,当岳允昊开口时,她还没有马上回过神。 「看来是这样子没错。」 「什么?」她看向Boss。 「你认识严善!」他面无表情地说。 糟了,肯定是她表现太过明显,这下岳允昊会继续追问下去,她要如何解释呢?其实和大叔认识的经过真的没什么,只是她答应过大叔不能讲,而且现在又明晓Boss对严善没有好感,说不定他会要她立刻离开。 「我不想知道你们是何时认识也不想知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可是他的话出乎她预料,她眨眨眼试着压下其中的惊讶。另一个出乎预料的举动,他将她拥进怀中,她的心跳就像早上被他亲吻那时跳地又快又急。她的下巴倚在他的肩头,他的发鬓刷过她的面颊;汪蕴儿彷佛忆起自己该推开他,却又莫名依恋他身上所带来的安全感。 「小蕴,我只知道我想守护你。我不能容许严善再次夺走我所爱的人。就算你认识他,我不准你再和他见面。这是命令!」 「又是上司的命令吗?」她想他满爱命令人的。 「不是!是护花使者的命令。」解释完后,用吻来宣示他现在的地位。 这个吻反倒没有在她的意料外。汪蕴儿微启着樱唇接纳他舌头的进攻,她依附他的胸膛,感受他炽热的爱火。 「允昊。」她轻唤他的名,感触温热的滋味。因为被伤害过,所以特别眷念被守护的滋味。 {30}霸凌 伏在自己的办公桌上,汪蕴儿脸红得有如熟透的苹果。 真是丢死人啦!方才岳允昊吻她的时候竟然被八卦婶看到了。八卦婶分明没敲门就直接进来,事后还坚称自己敲了好几下……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和Boss接吻被八卦婶看到,消息铁定会立刻传到满城风雨,更糟的是,会不会传到大叔的耳里呢? 她用力捏自己的脸颊。如果会不好意思,那刚刚还亲得那么入迷…… 坐在自己位置上的岳允昊,看旁边的女孩又是害羞又是懊恼的神态,真想再次扑向她。回想方才她柔顺地回应他的吻,必定也是对他有点感情。 「怎么啦?」他故意问。 「没什么。」汪蕴儿立即挺直身体,佯装注意电脑,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岳允昊接了通电话,又说要出去一阵子。汪蕴儿知道他是接到吴董事或者是刘董事打来的电话,要不然他到哪儿都会带着她一块去。那两位董事便是意欲拉下蓝天曦总座位置的人,时不常就找岳允昊去商讨方策。 「如果中餐前没回来,你就先到员工餐听吃饭。」 她点点头。岳允昊一走,汪蕴儿的思绪又飘向他早上对她说的话。 大叔和蓝天曦究竟是什么关系?他会喜欢蓝天曦吗?也许她们是孪生姐妹,相似的容貌会勾起他对未婚妻的感情,不过汪蕴儿倒是看不出严善对蓝天曦有什么好感,甚至还有点不耐烦;但是他若不喜欢蓝天曦的话,那又为什么要回来接任医院院长的职务?他已选择过隐居的生活整整叁年,现在出现实在太说不通。 烦死了!这些上流社会的事情只会愈想愈烦,汪蕴儿只希望时间倒回至大叔做她保镖的那段日子。 到了中午Boss还没回办公室,于是乎自己到蓝天的员工餐厅,岳允昊给她一张储值不少的餐卡,要她尽可能多吃点,不过还是没什么食欲,被大叔拒绝的阴郁仍然让她没有胃口,只是昨日已经没吃什么,怕不稍稍补充一点热量,体力可能会负荷不了。 她点了叁样菜和一碗饭。才刚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就意识到身边围了一群人。抬起头来,迎视着六个女子,她们是八卦婶戏称的「岳允昊粉丝俱乐部会员」,而且脸上都不怀好意。 「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带头开口问话的是「会长」。 「我是什么身份?对不起,我不太明白你要问什么?」 另一个靠较近的女子推推汪蕴儿的肩膀。「少装蒜。我看她就是故意装成这副德性来骗男人。」 「我是真的不明白。」汪蕴儿客气地再说一遍。她认为自己不是蓝天集团的正式员工,不该在蓝天集团里得罪这些人。 「你说说你到底是哪间名校毕业,还是有什么过人的资历不成?」女会长不客气地一拍餐桌,其他女会员全都瞪着她,气势果然逼人。 汪蕴儿这才明白她们来找她的原由,大概是早上她和Boss接吻的消息传到她们那里,现在来兴师问罪,可是问她是什么学历丶什么经历,难道没学历丶没经历的人就不能谈恋爱吗? 「我没有高学历,也没有大公司的经历,可是各位来问我这些问题似乎很奇怪,要问也应该去找岳允昊,问问他到底为什么要雇用我。」老实说那也是她的疑问。「如果问到了可以顺便告诉我!」 「你真是……」女会长脸一阵青白,指着汪蕴儿的脸说不出话来。 刚刚推她肩膀那个人又抓住她的手臂。「你好嚣张啊,以为有允昊当靠山就目中无人吗?」那人似乎是爱动手的恰查某,手一举看来想要打人。 汪蕴儿一眼眯起,准备受打,但那计耳光被一个男人的声音给拦下。 「你们要是打算吃饭就快点坐下来,若是不饿那么就快点走开!」 「严院长!」岳允昊粉丝俱乐部的会员全都凛了一下。 「有事吗?」严善放下餐盘在汪蕴儿这桌,扫了她们一眼。 「没事,您慢用。」她们只得悻悻然离开。 汪蕴儿看着严善坐下,一颗心慌乱到不知做何反应。他的出现究竟是刚好还是刻意?无论如何,他又再次解救了她。 大叔,你真的不喜欢我吗?她在心中默问。 「坐下。」他没有看向她,只以两个人听得见的音量道,然后吃着饭。 她赶紧坐下,手指捏着手指,不知该如何是好。 「吃饭。」 她又赶紧拿起碗筷,小口小口吃着。吃到一半,她才轻声地道:「大叔,谢谢你。」 他停了一下,才又动筷,在那之前,先低声叹息。「看起来做岳允昊的情人并不轻松……」 {31}献身(甜>>虐) 汪蕴儿的碗筷忽地跌落在餐桌上,她瞪大明眸看着严善,彷佛有道不尽的话语想对他倾诉。 严善望着她樱桃绛唇微微张合,还没能说些什么,他却留意到四周的人都开始看向这边。二话不说,拿起自己的餐盘放置到回收处,脚步飞快地走离餐厅。 「大叔,请你听我解释。」她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伴随着高跟鞋的碎步声。 她居然不死心地追出来?难道一点不在乎又会有多少传言四起。 所幸周围无人,他停下脚步,反抓起她的手走进一间空着没用的储藏室。他谨慎地锁上门后,一点也不温柔地将她抵在墙上。 「别追着我跑。」严善咬着牙恶狠狠对她说。 「我不是岳允昊的情人。大叔听我解释好吗?」她哭丧着小脸对他祈求。 「解释岳允昊在办公室吻你是一时兴起,还是工作需要?」 完了,真的被大叔知道了!汪蕴儿这下子无话可说,但眼泪却扑簌簌直流。 该死,她看起来这么脆弱,他不该这样嘲讽她的。升起的柔情促使他用轻吻安慰她受伤心灵,以舌头掩盖着她的嘤咛。 汪蕴儿像飘浮大海的落水者抓住救命的木头那样紧紧搂住严善,狂热地回吻着他。当这个吻停住之后,她依旧抱着他听着他胸口的心跳。 严善抚摸着她的秀发,嗅着迷人的芳香。虽然沉溺于千万缕柔情之中,但他却没有忘记自己绝不能不顾后果。 「大叔,你对我也是有感情的,是吧?」 「是的。」他觉得否认也没有用。 大叔的回答教汪蕴儿像中彩券头奖那样兴奋。她抬起头,喜悦溢于言表。「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听我说。」严善作了个但书。「你年轻又漂亮,而我是个正常的男人,也是有所需求,用『感觉』这词来形容,比『感情』更合适。我承认,汪蕴儿,我对你有强烈的感觉--男人对女人身体上的反应!」 她眸中浮起困惑。「大叔,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是,如果你答应将来不会缠着我,我可以和你维持纯肉体上的交流。你对于不爱的男人可以献吻,对于我,你应该可以献身吧?」 这样下流的话怎么会出自于大叔的口中。汪蕴儿猛摇着头。 见她没有说话,他又继续道:「这件事绝不能传出去,而且在我厌倦你之后,你要乖乖走人。」 接着美眸里窜出怒焰,她开始瞪着他! 她依旧没有回答,他心想着什么话可以重挫她。「若是我没有厌倦你,但是我有其他的对象时,你也不能吃醋;同样的,我也不会过问你和岳允昊之间的『发展』。」在「发展」两字上,他给她个大家都心知肚明的眼神。 啪一声,火辣辣的五指印在他英俊的面容上。「我恨你!」汪蕴儿推开他后冲出了储藏室。 她跑进了女厕所内偷偷地啜泣,这回对大叔真的是死了心。他不爱她就算了,心里头还想些龌龊不正经的事,真是对他看走眼了。 也不晓得自己待在这里哭了多久,到听见手机铃声响,才晓得现在已经快两点了。她吸吸鼻子后才接起电话。「喂。」 「你现在还好吧?」 「嗯。」她不敢将刚刚的事跟邱菊闲说。邱菊闲昨日陪她一整天,好话歹话都说尽了,要是知道她又找上大叔,肯定会生气。 「我在蓝天大楼外,因为下午没课想来看看你。」邱菊闲轻语着。「不晓得我能进去吗?」 「哦,你在一楼等等我,我马上下去。」 汪蕴儿赶紧走到洗手台前洗洗脸。眼睛还是有点红,不过从早上起本就有些红肿,菊闲应该不会发现异状吧! 到一楼川堂大厅时,邱菊闲一人姿态优雅地站在那,她年轻美丽的容颜加上独特的气质,往来的人都忍不住多瞧她一眼。 「蕴儿。」邱菊闲看到她时微微抬手打招呼,当两人接近时,她才低声道。「你脸色还是很差,是不是又哭了?」 她摇头。「没有,可能是我早上盯着电脑看太久。」她挽着邱菊闲走到一边。「你吃过饭没?」 「吃过了。那你呢?是和岳允昊一起吃饭吗?」 「不是,他刚好有事出去了。」 「这样啊……」她结尾的语气加上一抹叹息。 虽说邱菊闲本身带有状似忧愁的韵味,但这时却又和平常不太相同,汪蕴儿太了解好友,一眼就能看出不对劲。「邱菊闲,你是不是……」 她柳眉弯弯倾听着。 「你是不是喜欢岳允昊?」汪蕴儿太过于紧张,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到。 邱菊闲娥眉蹙起。「怎么可能?我不过见他一次面而已。」 「但是,」她依旧觉得没那么简单。「你提到岳允昊的名字时跟提起其他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我是欣赏他没有错,只是觉得他待你很好,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你千万别多想。」邱菊闲还是一贯慢条斯里地说话,但眼神里有一道光采易去。 果然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汪蕴儿看出她是喜欢上岳允昊却不自知,和自己当初喜欢上严善一样。或许之前没有见过面,却在私底下常听说他的事,好感已经累积很深,接着临门一脚,就跌进爱的深渊。 虽然得出结论,但心脏却快停啦……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么复杂! {32}四角恋情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岳允昊正好从外头回来,在大厅看见她俩便向着她们走来。「菊闲。」他顿了顿,他礼貌地再度询问。「我可以跟着小蕴叫你菊闲吗?」 邱菊闲略略颌首,面颊沁粉。「嗯。」 「菊闲怎么会到这儿来呢?」他问,温和的笑颜在俊容上散开。 「我来看看蕴儿有没有好一点。」她怔了怔才回道。 岳允昊定睛细看汪蕴儿微红的眼眶,不禁眉棱高隆。「她早上还不错,可能刚刚有点复发。」明明他都知道汪蕴儿生病只是邱菊闲假托的理由,大家只是心照不宣罢了。「中午跟严院长坐在附近吃饭,要是传染给他就不太好。」 汪蕴儿被看透,只好低下头,不敢狡辩。 「蕴儿,你怎么又??」邱菊闲拉住了汪蕴儿的手,低声斥责,一边尴尬看着岳允昊。 他故作轻松。「你们感情可真好,我看了好生羡慕。」 「我们高中三年几乎是形影不离。」 「对了,既然你专程来到,我该尽尽地主之谊,邀请你们俩去喝喝茶吧!」他提议。 邱菊闲哪想做两人的电灯泡,赶紧回绝。「不,我正要离开,何况你们现在是工作时间,我已经打扰够久了。」 「不打紧的,顾问的工作本来就是责任制,根本没所谓的上下班时间,而且就在大楼里的咖啡厅里,有事随时都可以找到我。」 汪蕴儿拉拉邱菊闲的手示意要她留下来。汪蕴儿其实另有目的,她既然知道邱菊闲钟情于岳允昊,或许看看岳允昊对邱菊闲会不会也有「特别」的感觉。这样做很怪,因为岳允昊喜欢的人是自己,她还想帮他作媒,但若是这两人能情投意合,总比起陷入她和大叔之间的四角恋情来的好。 一想到大叔,心就跟着发酸。现在已经清清楚楚知道他不喜欢她,可是她也不能因为得不到大叔的爱,就转而投向boss的怀抱,这样做对岳允昊太不公平。 邱菊闲不晓得汪蕴儿的想法,不好拒绝闺蜜的请求,只好跟着答应。 岳允昊领着两个女子来到蓝天大楼设柜的品牌咖啡厅,俊男加上美女立刻吸引住许多外来客的目光,由其好奇这一男两女会是什么关系;至于咖啡厅的女店员和蓝天集团里的职员认得岳允昊和汪蕴儿,早风闻两人在办公室内热吻的八卦,以又羡又妒的眼神盯着汪蕴儿看。 他们坐在僻静的一角。当茶与点心送上来后,汪蕴儿先不顾形象吃起来;听说甜点有些抗忧郁的功效,所以她非常需要;但反观另外两个人优雅地喝着咖啡和花茶,从容的样子实在很相配。 「不晓得你爱吃甜点,我再帮你多点几块。」岳允昊宠爱地看着她。 「这样就够了。」她急忙拒绝,又红了脸;身为一个女人也是很难不被他对自己的娇宠而沦陷感情。 邱菊闲看他俩的互动只是微微笑,在汪蕴儿看起来倒像有抹苦味。她千思万想,左右为难,倒底该不该把boss和菊闲凑成一对呢。 岳允昊放下他的曼特宁,起了另一个话题。 「方才我与吴刘二位董事会面,他们正准备纠责总院院长,已经有许多病患慕他的名想看严院长的诊,但他却迟迟不开诊,许多病患及家属都非常地不高兴,投诉的电话快不下百通。」 汪蕴儿和邱菊闲听到这话题脸色同时变了。 岳允昊拿起曼特宁又啜了一口。「原来菊闲也认识严善严院长?」 她避开他的视线,怕自己说错了什么。「不认识,只是最近有看到相关的新闻。」 汪蕴儿不是不想避讳,但太过于担心事态的发展。投诉的电话不下百通?那大叔会不会被大家抨击,人身会不会有危险?她追问。「纠责?会很严重吗?」 「暂时不能拿他怎么样,只是就在总裁的失策添上一笔。依我看来,严院长这三年在无国界医生组织服务似乎值得追究一番,若是那么有爱心,现在也不会放任病患的要求不管。若是被查出这三年他的下落并非在南非共和国,那肯定会被媒体指控他是沽名钓誉??」 汪蕴儿的脸有些发白。万一这三年的事被翻了出来,大叔一定会遭众人之指。她不希望大叔遇上这些不愉快的事情。 「要不要说说你中餐时发生的事?」他又提了另件事。 「我现在不想谈!再帮我点些蛋糕。」飞快地把剩下的甜点全塞进口中。她此时需要更多的抗忧郁甜点。 {33}最熟悉的陌生人 46 8v .co m 随着中国农历新年的逼近,汪蕴儿的心情几乎跌落谷底。今年是第一次只有自己一个人过年,想起父亲的离世,眼眶又再度浮现泪水。 她把藏在抽屉里的一块蛋糕拿出来送一口进嘴里。 上回和邱菊闲、岳允昊一道下午茶后,岳允昊每天都会送上各家知名烘焙店或咖啡馆的招牌点心给她。她怕自己吃的太多不留神会变成大胖子,就放一块放抽屉里慢慢吃,多的就分送外头较熟稔的职员。 那些人莫不称讚岳允昊有多么细心及温柔,她又怎么会不知道。除了她在家里头以外,出门都被他照顾地无微不至,可是她还是很烦恼,烦恼着邱菊闲对岳允昊的心意,也烦恼着自己是否值得岳允昊如此对待--她心里明明还有其他男人的存在。 她也曾在私底下暗问他对邱菊闲有什么样的感觉,结果他当场脸一黑,不悦地说:即便她不喜欢他,也不要想着把他推给其他人。看他难得生气,觉得自己的作为真的很过份,所以再不敢提起这件事。 还有岳允昊粉丝团集体霸凌她的事件,岳允昊说他解决了,大概是透过某个管道去警告她们,总之叫她不必再顾忌那群女人。可是粉丝团并没有因此解散,女会长更是誓言在岳允昊结婚前她们都还有机会,要汪蕴儿「小心点」。鮜續zhàng擳噈至リ:4 6 4w.c om 所以说周围有那么多的事情困扰着她,汪蕴儿怎么可能不烦呢?就连岳允昊曾暗示要去调查严善过去叁年的行踪--她猜他早可能已经调查好了--她都会发愁,怕这件事传出去对大叔的形象不好。于是那天在岳允昊送她回家之时,她央求他别去深入追查。 「我和他本就是工作上的敌手,不过要是我现在去查他,被你看来倒像我在吃醋,故意去揭露他的隐私,我不想像个卑鄙的情敌,所以我不会主动公开此事,但若是有别人去查他,把那些内幕挖出来,就不关我的事!」他郑重地向她说明。 汪蕴儿向他点头。 他突然牵住她的手。「新年年假我们一起出去玩吧,我的家人都在美国,也没有人陪我一块过年,小蕴能陪我吗?」 心里真的非常吃惊,怎么他都知道她的烦忧,正困扰着只能一个人伤感的过年,甚至还体贴化自己为请求的一方,明明他可以回美国过年,前些时候还听见他接到家人的电话,要他回家,他却执意要留下来。 也许她真的该接受他的情意,不是常有人说选择所爱的人,不如选择爱自己的人,更何况她也不是不喜欢他,和他交往对自己将是最幸福的一步。 她回握他的手,娇腼地回答。「好是好,但台湾我去过的地方也不多,可别指望我做你的导游。」 他开心咧嘴。「我会事先做好功课。小蕴,谢谢你。」 是她该谢谢他才对!她倾身向前轻吻他面颊。 他笑得更开心。「虽然不想和你分开,但是这几天你都看起来很累,只好放你回家休息。我回家安排旅游行程,绝对会让你永生难忘。」 汪蕴儿向他挥手道别,然后走进旧公寓的大门。 她的确这几天都失眠没有睡好,可是她却又不想倒在床上东想西想无谓地耗费时间,所以听见岳允昊将车开走后,她又走了出来,独自步行到家附近的公园。 边走边回忆起大叔第一次解救她的情景,那时他就躺在那边的长椅上。她怯生生偷瞄了一眼,只换来深切的失望。唉,她到底在期望什么? 迎面那熟悉的身形,让她按着胸口急喘不已。可惜严善并不像她那样盼望碰面,一瞧见她又突然转身欲离去。 「严善!」 她不喊大叔改喊他的名,反倒令他停下脚步。他没有回头也没出声。 「你一定要看见我就躲吗?」 「难不成要等你打我了才躲吗?」 红了脸,严善讲的是她打他耳光那件事。其实早在事后,汪蕴儿冷静下来思考,就可以猜出他不过是故意激怒罢了,若真对她有非份遐想,他喝醉到她家那当日便能得手,又怎么会再提出那荒唐的话,分明只是让她去讨厌他、避开他。 了解大叔的想法,她也就如他愿,离他远远的,只是现在又是不在蓝天大楼,而且「巧合」--或许大叔也是想她才会到这儿来,她心里有一部分这么想。在他们初次认识的公园里会面,周围没有认识的人,也要装作不认得吗? 「能不能就当作我们是陌生人,只是曾经在公司里交会过几次,今天偶然相遇了,就聊上那么几句?」汪蕴儿请求道。 {34}爱到无法自拔 她可真是老样子啊!继上回雇用他作为保镳之后,她又别出心裁想了个装成陌生人的游戏……她的纯真直率令他忍不住出声笑了。 汪蕴儿眨着眼不能理解严善的反应是同意还反对,但笑了似乎是偏向好消息吧。「可以吗?」她紧张地又问了一次。 他当然不想那么狠心地对她,自己也是忍了一次又一次想见她的念头,逼着自己一次又一次做出伤透她的行为。 今天就休息一回吧!严善回头,微微偏向一边。「你是……?我们见过面吗?」 年轻女孩那线条优美的唇向上扬起,音调兴奋且愉悦。「我叫汪蕴儿,我们在同一间公司做事。」 「是吗?那可真巧。」他坐在旁边的长椅上--那个熟悉的长椅上,肘放在膝盖上,双掌合起,修长的手指一根对一根相贴,状似悠闲,然后兴味地看了她一眼。 汪蕴儿随即跟着他一起坐在长椅上。「是啊,真巧!」但她的视线却不敢看向他,还能感觉自己说话的声音夹带喘息声,希望不要被他发现。「你住在这附近吗?」 他停了一下彷佛犹豫着该不该老实说,良久才缓缓道:「是的。」 见严善仍是着上班时的西服,不像来做运动,她也不好问他来这干嘛,他简单的话语又很难把话题接下去,因为要假装是陌生人,就算是平时爱说话的汪蕴儿也很难找到可以跟他对谈的事。 他们沉默阵子。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奇怪,明明就是很熟悉,却只能当对方是陌生人,已经再没什么话题好聊,恐怕就会触动到不能触及的地雷。这样真的好累哦…… 「我好累。」她有些无意识地说道,原本只是内心里的话,却不经意脱口而出。 严善早已看见她大眼底下的黑眼圈,只是没开口,有说不出的心疼。他将双掌合握起来,免得自己也会下意识去触碰她。 她又像是自言自语的说下去,这是她的老毛病了。「从酒会那天起,我天天都睡不好,觉得好没安全感,因为那天我的保镳向我辞职了。」忽然噗哧一笑,她接着想说的话,大叔听了一定会吓到,她已经可以想像出到他逃走的那个画面。虽是如此,她还是说出口了。「真想借你的肩膀一靠,可是又怕把你给吓跑了。」 她偷偷瞄他的腿,想他若是站了起来,便要拖住他的脚不放,可对方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她大吃一惊。 他的大手从后方将她的小脑袋压在他的肩头,她几乎快靠到他的怀里。 「大……」差点叫错,她连忙更正。「严善,你……」 「就借你一下。」他粗声道。 他指的是他的肩膀...要是早知道他会答应,她就该说要借他整个人回家才对! 漾着嫣嫣笑意,心中好甜。汪蕴儿轻轻闭上眼睛,感受许久未曾有的安卧无虞和他的心跳,不知不觉召梦去了。 严善看身旁少女睡熟,但担心露天在外她会受寒,又不忍叫醒,就背起了她;汪蕴儿也没醒,或许这样对她来说再自然不过。他背着她回家,一阵子都没走过的路程,但唤起许多回忆。 即便到了她家,他知晓她的钥匙放哪,直接开门送她到她的卧房。想放她在床上时,她还不情愿地抓着他脖子不放,费了番功夫才松开她纤纤小手搁在被子里。 蓦然,在她的床头看见一个长盒子,包装地不好看但能看出始作者的用心,上头写着:大叔,圣诞快乐! 圣诞节都过了个把月。他当初在圣诞节前不久选择在她面前销声匿迹,看来这是他没收到她未送出的礼物。禁不住好奇,他拆了开来,发现她选了一支刮胡刀作为圣诞礼物。这个傻瓜!既然希望他刮胡子,怎么又剪下头发想帮他贴回去。 望她一眼,睡梦中的汪蕴儿潜意识在棉被里抓着某样东西,用小脸摩挲,严善好奇一看,她拿的竟是他当日未带走的衬衫。 他胸口满涨着她的情意。她到底爱他有多深?是如此无法自拔? 痛苦与自责介入到她的生命之中,竟让她多采多姿的年轻生活为了一个大叔而变调。蕴儿分明还有岳允昊的陪伴,她怎么就不能对他死心...... 而自己不敢坦率面对的感情,也是把他折磨地好苦。 「蕴儿,我的蕴儿,我也爱你啊,但我们真的丶真的不能在一起。我全是为了你好,你知道吗?」 长长叹息一声。严善在她额上印下轻吻,带着那份礼物忧伤地离去。 {35}一枚震撼彈 这晚睡得好极了,一夜无梦直到手机闹钟铃响,汪蕴儿才攸攸醒来。 昨天是大叔送她回来吧,她记得不是很清楚。没想到自己竟然在公园里大方地睡着,还睡地那么熟……细致的五官因为觉得太丢脸全挤在一块。大叔肯定会嫌她是个超难搞的女人。 她赶紧去洗澡,藉此洗去一身的难为情。洗过澡后,感到几天的精神都恢复了。 幸亏昨天遇见了大叔,若不是有他陪着,自己才能睡得如此香甜,想到他在公园长椅上将她的头偎在肩上,两种心情在胸口混杂。汪蕴儿拚命甩乱头发,好像这样可以理清思绪。她是既高兴又憋闷。为什么?每当她决定要把心交给岳允昊的时候,大叔又会出现然后把她的心再度给带走,这样下去,她真的会无所适从。 瞪大眼睛,她蹦地跳上床,在床头翻来翻去。怎么礼物盒子不见了……刮胡刀连盒带包装都消失,难道被大叔拿走?好险,他没有连他的衬衫都拿走。 他真的一心只想与她毫无瓜葛吗?那该带走的是他的衬衫,而不是她要送他的礼物。 大叔好难捉摸哦! 岳允昊专属的来电铃声提醒她他已来到楼下,汪蕴儿接了电话说马上好,随即换衣服出门。 「精神看起来好多了,看来新年假期的提议挺吸引你的。」岳允昊一眼就看得出她的状况,只是误以为是他昨晚的邀请使她神丰采异。 她有点发僵,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点头。 上班的车途中,他便说着他回家后查到的旅游资料,汪蕴儿形如坐蜡,心中是一片对不住他。他完全不知道她昨晚又溜了出去还遇见严善,这会面令她的意念更加摇摆不定。 但接下来的数天,汪蕴儿在相同时间再去公园里,就没那么幸运可以再碰见大叔。唉,他还是一样躲着她,只是难为了汪蕴儿,一颗心总是影随着他,也难为了岳允昊不断用真心待她。恰巧在电脑上看见邱菊闲在社群网站上的动态留言--「曾经苍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心中感触良多。 邱菊闲不是没有别人追求,但心中却只悬念着一个男子,又怎么看得上他人呢?而汪蕴儿她,并不是看不上岳允昊,只是心中也是牵挂着大叔一人,又怎么再容纳其他的人呢? 「在看什么呢,表情那么凝重?」另一边办公的岳允昊问。 「只是在练习你昨天教我操作的社群网站,我还是不太熟。」她心虚不已。「对不起,我不该摸鱼的,不过你刚刚交代给我缮打的资料我都做好了。」 对方摇摇头。「我说过我们是责任制的,只要做好该做的事,没有所谓的偷懒。」他突然比个暂停的动作,接起他的手机,听了几句,表情升起极度讶异。「确定吗?真的是严善的孩子?」 汪蕴儿猛然自坐位中站起,岳允昊抬头看向她,她又急忙坐下来,脸上的惊骇想收也收不回来。岳允昊又与电话对谈几句,才挂掉电话。汪蕴儿紧盯着电脑,她很想装作若无其事,眼睫却颤动不已。 他已主动开口。「你应该很想知道刚刚电话里在说些什么。你没听错,我也没有说错,这件事的确跟严善有关。」 「他有孩子?」她讪讪地道。 「不能这么说。」停了一会,大概犹豫着要不要说。「实际上那是蓝天曦的孩子,她两年前秘密在美国生的,本来连极专业的徵信都没查出来,但最近她频频与那户人家互动才被调查出来,蓝天曦正准备把孩子接回台湾,而时间点正巧在严善出现之后,自然让人引发连想。」 他们对视着,汪蕴儿的美目里转着怏怅,岳允昊的黑眸闪着危险的光芒。 「蓝天曦的孩子若是严善的骨肉,这可是蓝天集团有史以来最大的丑闻。」 {36}谁的骨肉 没开窗却有股寒意直扑着汪蕴儿而来,她忍不住轻拥着自己。 岳允昊朝汪蕴儿靠近,冷锋更加逼进。 「小蕴,我说过严善不是好人.万一证明他当初背叛了天晨,天晨的死他必须负担全部责任,我会要他付出代价。希望你不要再替那种人求情。」他说完便走出办公室。 汪蕴儿能感受到他的憎懑。在岳允昊的立场来讲,他一直怀疑严善是害死蓝天晨的凶手,早想利用机会让严善身败名裂,之所以尚未动手,则是因为她的关系,不想让她对他有所坏印象,若真的找出证据,严善曾经背叛蓝天晨,那蓝天晨的车祸意外不再单纯,有可能是自杀也说不一定,自然可归罪在严善的身上。 但汪蕴儿也有自己的立场。严善之于她,虽然不是恋人,也有像亲人的感情,她无法坐视大叔可能身陷泥淖。 她必须提醒大叔!当她有这个想法时,便迅速地走出办公室。 记得岳允昊曾说过蓝天曦把院长办公室设在同一个楼层,所以进了电梯就按了十八楼,到顶楼的人不多,电梯里最后只剩下她一个人。 焦急令她紧栖着门口,没料到电梯门一开,严善就站在面前,反倒自己吓得倒退一步。 他双手叉在裤腰袋,笔直颀长的身躯,毕挺的西装令他看上去品貌风流,气宇翩翩不凡。 严善见到她时皱皱眉,还是决定装作不认识,准备踏进电梯。 汪蕴儿挡住他的去路。「严院长,我有事要找你相谈……」她怕他会拒绝,所以假借了岳允昊的名义。「是岳顾问请我来找你的。」 他不认为岳允昊会派汪蕴儿独自来找他,但见她神色慌张,也不敢轻忽。「我还要赶到医院去,希望不要花太久的时间。」 她连忙点头,跟在他背后进了院长办公室。 等着汪蕴儿进来后,他带上了门。「说吧,你有什么事?」 「其实并不是我的事,是大叔的事……」一时之间,还不知该怎么开口。 时间过的真是快,离上次见她又过了个把星期,只是她依旧很憔悴,他不由得回想起他作她保镖的那段时间,她虽然时常很疲惫,但却经常带着笑,不像现在总是容颜颦蹙,她往时的笑脸总教他夜半里萦思不已。 收回思绪,他一再警愓自已要忘记这些事。「我想我们之间说好是陌生人,没有所谓的『大叔』!」 「好。」她深吸一口气。「严院长,我请想问你。蓝总裁生的小孩是你的孩子吗?」最后的问句几乎是颤抖着说出。 严善震了一下。「你是打哪听说的?」 「你也知道蓝天集团分作两派,有一派在处心积虑找出不利于你和蓝总裁的种种事迹,又何必这么问。」 他恢复贯有的冷静。「那需要我提醒你,你应该是与我相对立的那一派,我又怎么可能对你据实以告。」 汪蕴儿不敢相信他会认为她会与他对立。「大叔,我不是来挖你的隐私,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声,让你先作预防,我不想你碰到麻烦。」 他抓住她的肩。「如果岳允昊知道你告诉我这些事,他会拿你怎么样?」 岳允昊肯定会很生气。「我不知道,我顾不得那么多。」她抬起大眼。「大叔,这个问题是我自己问的,我不会告诉任何人……那孩子真的是你亲生的吗?」 {37}原来大叔也爱她 p o18 et.c om 望向汪蕴儿的眼底里的那股伤怀,严善的心似在揪痛。「你为什么要在乎?蕴儿,你该离我远一点。不,不只是一点,是愈远愈好!」 「我不要,我不要!」她拚命摇头。「我要大叔在我身边。我没办法控制我的感情,我不像你一样可以控制自己。」 她的身躯在颤抖,眼眶再度盈满泪水。她的悲伤将他给淹没。他想抚平她皱在一起的眉头,想抚去她所有的忧愁。「你错了。」他在她的泪水流下之前,将她紧紧拥进怀中,以免自己看了会彻底崩溃。「你大错特错,我根本无法控制我的感情,我无法忘记与你共度的所有时光……为了隐藏对你的心意,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痛苦。」最终,他向她坦承了心事。 「大叔?」在他怀中的汪蕴儿,激动地樱唇微微颤抖。 她的泪水被严善的西装外套吸乾,视线变得好清晰,但眼前的影像却在旋转。她觉得自己快要昏了。 大叔的话代表什么意思?如果这不是自己产生的幻觉,那大叔是不是也对她……夲伩首髮站:po18t d .co m 「现在是什么情形?」超高频的尖锐叫声差点震破汪蕴儿的耳膜,她往门口看去,见蓝天曦咬着牙站在那。「秘书说岳允昊的助理找你,我还以为他派她来放话,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 严善轻轻松开她,但强壮的手臂依旧保护性地揽着她。 蓝天曦双手插腰,圆睁着盛满怒意的浓妆黑眼。「是岳允昊叫你来勾引院长的吗?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我眼下干这种事。岳允昊也真够没品,为了想弄垮我们,不惜叫自己的女友出卖身体。」 她愈讲愈气,直趋着汪蕴儿走来,涂着血红蔻丹的右手举了起来,想往那年轻女孩脸上挥掌。 「蓝天曦。」严善冷不防攫住那只手,喊她名字的语气里充满着警告。 「你……」蓝天曦瞠目结舌,气得快七窍生烟,然后再瞪向汪蕴儿,一副想杀人的模样。「这女人接近你是有目的的,她是岳允昊教唆的,你看不出来吗?」 「我和她早在回来蓝天集团前就已经认识了,她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我也不许你出言侮辱她。」 严善放开蓝天曦的手,将有点受惊吓的汪蕴儿送到门口。「你先回去吧。」 「可是刚刚你说的……」她并不想离开,还没弄清楚刚刚大叔说的话,不要又这样不明不白去揣测他的想法,万一事后他又不承认曾说过的事,她肯定会得失心疯。 不容她提出异议,他表情坚决,汪蕴儿也只好听从命令,正要踏出院长办公室之时,蓝天曦突然又出声,她的脚步骤然停下。 「难道她就是你说过你爱上的那个女人?就为了她,花费躲藏叁年的心血,也要豁出来调查岳允昊的身份?」她冷哼两声,要笑非笑。「竟然是爱上这个乳臭未乾的小女生。」 汪蕴儿回过头,伸手按在严善的手臂上,不可置信地追问。「是真的吗?大叔真的也爱我吗?」 「拜托,这看起来就像在玩家家酒,真是幼稚到了极点。严善你变轻浮了,居然会被小女生骗,她是故意在玩弄你呀!」 「我没有玩弄他,我是真的爱他!」她咬着下唇。她可以忍受被人辱骂,却不能忍受自己对大叔的心意被人污蔑。 「哈哈,天晨要是看到这个画面,大概也会觉得很可笑吧!」 「闭上你的嘴。」严善怒斥,但蓝天曦根本不管。 「你这个傻子,你爱他?你知道多少严善的事?你知道他和我生了一个孩子吗?」 汪蕴儿按着抽痛的心口。看来岳允昊得到的消息是真的。 虽然方才还想知道答案,但现在知晓了,却又变得难以承受起来。现在,她的脑子更加晕了。 「跟我走!」在汪蕴儿可以思考之前,严善拉着她的手走出门口,大步迈向电梯。 {38}杀人凶手 她能听见蓝天曦尖叫严善的名字,但他连回头都没有。她看着他的背和他牵着她手的大掌,心中能感觉从对方流注过来的温暖。 汪蕴儿打从心底愿意跟随大叔到任何地方,即使踩着难走的高跟鞋也是努力追上他的脚步。 严善带她来到地下室他的车位边,可是却突然停下动作。他高深莫测地看着她,汪蕴儿猜他在踌躇是不是该带她走,她不许他有反悔机会,便自己打开侧门坐了进去,立时系上安全带。 他又露出以前一看到她荒诞擧止时那抹既无奈又好笑的表情。 「除非你把我丢在这,要不然我是不会下车的。」她的威胁没什么说服力,任谁都可以看出,只要严善出手,扛起她丢下车都没问题。 他没回话就直接坐上驾驶座发动车子。 这是她第一次看大叔开车,开车的技术就像他本人一样沉稳。车驶出地下室,和煦的冬日阳光窗打在她身上,是说不出的温暖舒服。 大叔爱她!其实这才是让她整个人发热的主因。 偷瞄了他一眼。他的侧脸像散发着光芒,她觉得好耀眼。从今后,她可以和这个像太阳般的男子相守了吗? 他依旧默不出声,可能是前不久发生的事令人感到有些闷,她不禁又回想起蓝天曦最后说的话--他们俩有一个孩子!令人置喙的是,他们的关系是差点成为姻亲的姐夫和小姨子,即便称不上不伦,也是道德上所不齿的行为。 为此,她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 她的反应引起他的注意。 「我自己的事我想自己亲口告诉你,不想你从别人那儿听到。」他终于开口。 汪蕴儿发现他把车开到一间很高级豪华的大楼之前停下,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到这儿来。 「为什么要停在这里?我们要在这儿下车吗?」她问。 严善摇头,直视着前方。「不是的。这栋楼是我和蓝天晨同居的住所,这个路口是她车祸的地方。」 不由得想像着那个画面,自己的未婚妻在面前发生严重车祸,在他黯黑的瞳中似乎正在重演着。她倒抽一口气。「为什么要到这里呢?」 「我到这里来的原因是要提醒自己不该再爱上任何人……」 她扁扁嘴重申。「但是大叔已经爱上了我!」 他忽然转过头看她,语气坚决地说,「所以你得忘记这件事,我也要忘记这件事。我,不可以爱上任何人!」 在他话讲到一半之时,汪蕴儿摀住了耳朵。「我没听见也不想听。」她说,当没听见事情就可以不算数。 可是他拉下她的手。「你必须听清楚。我辜负了天晨,害死了她,所以我没资格去爱别人。」 「蓝天晨的死真的跟你有关?」她顿时面无血色。 严善松开手,靠回椅背,手指用力地按着太阳穴,用力到指关节都泛白。「是,是我害死她的。因为我喝醉酒错认了蓝天曦,刚巧被天晨撞见,她冲出门没有注意到来车,所以……是我害的,我才是杀人凶手。」 「大叔,你别这样。」虽然事情的真相一样教她吃惊,但她心疼他到现在还是那么痛苦。「你并不是有意的,只是不小心……」 汪蕴儿不顾一切上前去拥住他。 「这不是你的错!」 {39}渴望进一步 从不曾觉得世界是如此平静,像某个夏日的午后森林里的小憩,只听得见心跳和微风徐徐的声音。良久,他才发现那心跳声是汪蕴儿的,而风声正是她的呼吸。 她身体的温度传给了他,严善忍不住深拥着吸取那体温,这样可以摆脱长久困住他的阴冷;口鼻之中尽是她的芳香,不免回想起吻她时的记忆,那是叁年来最接近天堂的时刻。 汪蕴儿是他的天使,是她将他从地狱中拉了出来。认识她之前,他几乎对世界放弃了希望,只是烂命一条赖活在世上,但是她让他觉得生命还有意义,至少还能再守护一个人。 「蕴儿。」他喃喃叫着她的名字。 「嗯?」抚着他额角的鬓发,汪蕴儿轻轻回应。 「你还是趁早忘了我吧!」 可恶!他居然还有这个想法。「我不许你这么说。」 捧住原本靠在她胸口的那张俊脸,低头用自己的嘴封住他的口,用以主张她的想法。 他美好的回忆又再度鲜活起来。手指伸入她丰美的秀发当中,将她紧紧地压向自己,重新回味她纯真的气息和丁香小舌的甜美。 汪蕴儿搞不清楚自己是攻击的一方还是回应的一方,只觉得身体的每一吋都敏感起来,手掌下是刮过胡子后遗留的胡髭,双峰抵着坚硬的胸膛,臀部竟也感到不寻常的蠢动;这只令她的思维愈加狂乱,舌头深入探索他的全部。 她的腹部彷佛有股热潮朝全身扩散。虽然明白男女之间欢爱的进行,但自己从未接触到这块,怎么会如此渴望一个男人的怜爱。她出声恳求。「大叔,求求你爱我。」 都已经这种状况了,否认根本是无谓的。严善的嘴唇摩擦她的唇瓣。「我明知我不能爱但也爱上了。我可爱的蕴儿,是的,我爱你!我爱你很久了。」 他的坦承让她惊喜,但想要的却还不够。 她微微颤抖地抓住他一只手来到她高耸的胸前,主动带领着他爱抚着自己,然后以轻到不能再轻的气音吐出。「我求你这样爱我,好吗?」 严善的眸子转黑,像石墨一样幽黑。他屏住气息才能把持自己想更深入将她占有的冲动,她不安的骚动藉由掌心一直传达到他天生的本能之处,欲望快将他的理智席卷而去。 「不行。」两个字艰困地由他乾涩的口中吐出。 对女人来说,被拒绝已是够丢脸的,而不更事的她更犹如晴天霹雳。汪蕴儿缩回侧座里,双手掩面不敢面对着严善。 她听见他又发动了车,不晓得要开往何处。 被大叔推拒了两次,往后见面,这脸要往哪儿搁;愈想愈觉得难堪,她小声抽噎起来。 「蕴儿,你在哭吗?」严善问她。 「没有!」她倔强地说,心想要保有最后的自尊,但哭音实在太明显。 车子停了下来,严善摸了她的头。「看着我。」 「不要!」 严善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他。汪蕴儿以为会看见嬉弄的表情,但并没有,大叔非常认真地看着她。「刚刚真的不行,我们在车子里丶在大街上。我并没有那么开放。」 她心漏跳了半拍。刚刚不行?那现在呢? 那滟红的唇娇嫩欲滴,他像采蜜的蜂怎么能抗拒得了。「这儿是我家。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可以想清楚,我真的不想伤害你。」 瞄瞄车外那座看来平凡普通的大楼,原来这里是他家。认识他那么久第一次知道,这样子她以后就能来找他了。 等等,此刻的关键似乎不是这个,似乎是他带她来的用意,他打算「成全她的希望」吗? 她吞了吞口水。 现在她任何一个动作都刺激着他神经,包括她吞咽时的样子,反倒让他想将她吞咽下去。「蕴儿,别分心,告诉我答案。」 汪蕴儿伸出手平贴在大叔的胸口。「不,你永远都不会伤害我的。」 {40}水乳交融(限) 小手被严善紧牵着走进他停车位置边的楼房,经过门房时警卫吃惊地合不拢嘴。大叔说因为他不曾带过其他人到过住所,所以警卫才会有这番反应。如果大叔没带别人来过这里,那么她就是第一个进他房间的女人,为此汪蕴儿内心十分高兴。 他们仅仅走楼梯上楼而已,因为严善住在二楼。 在严善准备用钥匙开门的当下,汪蕴儿发觉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去找严善之前,她已把手机调成震动。不晓得是谁打来,但第一时间内能想到的只有岳允昊而已。她伸手进口袋偷偷将来电取消,又把电源关闭。 「不看看是谁打来吗?也许是你的Boss。」严善说。这时他已开好门,打了半开。「请进。」 真是什么事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那大叔是希望我接他的电话罗?」 她不是很专注地随口回应,比较好奇他住的地方是什么样子,这里几乎是空荡荡的。说真的她并不吃惊,本就认为他在过苦修行的生活。超精简的家俱,大概只有十来件吧,唯一醒目的是那张床。突然间,她又红了脸。 「不希望。」他忽然从后头环抱住她的肩膀,下巴触碰到她细滑的脸颊,在耳边轻吐。「我会吃醋。」 大叔在吃醋,这又是另一件值得欢喜的事。他的鼻息吹在她的耳垂上时,汪蕴儿不由得按住自己的腹部,压抑急速升起的灼热感。 他轻轻地将她转向面对他。「但是我不能阻止你,岳允昊或许能劝你离开我。我们并不能在一起??」他忽然伸直手臂将她推离身边,俊美的五官后悔地抽搐。「该死,我做了什么?我是鬼迷了心窍,怎么可以带你来这里。」 她用力挣脱他的手,死命抱着他的腰。「谁也不能阻止我,也不需要来劝我,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不论未来会是怎么样,但若是不能和你结合,我才真的会后悔。我求你了,拜托!」 「为何如此执迷不悔?」严善捧起她的脸爱怜地看着,在其上洒下无数蜻蜓点水的吻。 「求你了……」她迷醉般地嘤咛。 他将她一把抱起,来到床边。「就算此刻火烧房子也不能让我停下来。」 小心翼翼地放下她,他居高临下望着汪蕴儿,使她的所有都能纳入眼帘。他平常都带冰霜的眼神现在冒出烈焰。先松开领带取下,然后他轻坐在床沿,俯身压住她微启的粉色花瓣。 那天大叔喝醉在她家中两人光电火石的一幕又重回她的脑海。他的吻就是这般热力四射,她觉得自己好像快要被融化,他的抚触又令她如同火烧,不自觉呻吟出声。 严善从容不迫解除她身上的套装,一边欣赏她光滑无瑕的肌肤。当汪蕴儿仅剩内衣裤在身上时,她害羞地用手臂遮掩光裸的躯体。这点实在很多馀,既然都要进入更深的的关系,还在乎这些。 他还她一笑,拾起她的玉手吻遍指间掌心,顿时她遍体酥软。 「等等。」她才出口,严善瞬即停手,往后退了一些。她急忙抓住他的衣摆制止他的动作。「别会错意,我只是想要多参与一些。」 严善眯着迷人的眸子。「你想要什么?」 「参与。」她重复,接着以颤抖的手指拨开他胸前的扣子。 他倾身配合她,抓着她一绺秀发嗅着。「你完全参与其中。」 可是当她的指头扫过他平坦的小腹,喉间喘息了一声,他猛然抓住她的手,她用无辜带着疑问看了他一眼。 「我不想失控。」他解释。「我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做这种事,我担心我会爆发出来。」 大叔的话令她感到高兴,而且「爆发」这个字眼让她很有成就感。她非但没有住手还用嘴唇替代了原来的动作。 「蕴儿。」他出声斥责,但没有再阻止她…… 汪蕴儿在他结实的腹肌留下一串湿吻,才抬起眼来。「大叔,叫我有什么事?」她调皮地眨着长又黑的睫毛。 严善低吼一声,略带惩罚意味地紧压她在自己下方。她非但不以为意,还发出欢愉的呻吟,反倒令他迟疑了。 拨开贴在她颊上的发丝。「蕴儿,你是如此年轻和美丽,和你相比,我算是个老人,只是个……大叔!」他内心仍旧交战着。 她抚着他的脸颊,深情地回望他。「别这么说,你一点都不老,我不过是叫大叔叫的太顺口,其实你胡子剃了后看起来很年轻。不然以后我都改叫你『??』(oppa;哥哥)好了。」她知道他懂韩语,没多解释,顺势就叫了一声。「严善oppa。」 他嘴角藏着笑意。「你这个鬼灵精,电视看太多了吧。」 「请你继续亲我好吗?你的吻好舒服啊!」她嘟着嘴勾引着他。 汪蕴儿的娇甜看在严善眼里,犹如火上加油,立时含住她饱满的下唇。连串火辣的吻使得怀中的可人感到一股饥渴升起,在他身下不住地扭动。 「慢慢来,蕴儿,我想慢慢来。」严善的吻缓缓下移到她的颈窝,向旁拨开内衣肩带,跟着吸吮性感的锁骨。 难以忍受一波波涌上来的快感,汪蕴儿的头在他的枕上左右的转动,她的脚趾头因为兴奋而缩起。「求求你,我受不了慢慢来。」她用指甲抓着他二头肌,留下四道红色的爪痕。「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快把我折磨死了。」 「是吗?」其实他并不怀疑,唇贴在她滚烫的肌肤上,男性的欲望也让他不甚好过。「你要知道我和你的感觉差不多。」 当他的唇来到她最敏感的胸前,她像触电一样弹跳起。「不行,我不能忍受了。」胸口的心脏在狂跳,胃部在纠结,腹部发胀,最难以形容的是双腿间羽毛似的骚痒。 严善按压着她的手腕将她固定在床上,但是动作轻柔的。「再一会你就会习惯的。」 她信任他,所以不再乱动,但他说的根本不对,她不习惯!他啃啮着她的敏感这时火热,当他松口时,微凉空气让那儿紧缩变得尖挺。她拱起背发出阵阵呻吟。 「大叔……」她用力扯着严善的头发。 细嫩的大腿内侧被他的手掌轻抚时,甜蜜的煎熬比触电更加侵蚀她的灵肉,这时内心不禁后悔了。如果连胸前被他抚触和亲吻就令她震撼到快无法承受,更不用说深入的结合会撩动她到达什么样的疯狂。即便害怕,但是她还是非常渴望,渴望被严善真正爱过,渴望两人进入更高层面的关系。 接着发生的事,她已经无法思考,只能紧闭着眼,尝试抓住任何东西--他的头发丶肩头和手掌,最后她紧紧抓着床单,迎向全新的感官之旅。 「蕴儿,可以吗?」 严善低沉夹带混浊的语音,让她睁开眼看向他。他的双肘撑在她的两颊外,脸距离她很近很近,像刚跑完叁千公尺马拉松一样,全身布满薄薄的汗珠。 「虽然很困难,但是我可以停下来。」他的表情痛苦地忍耐着。 「哦,别停。」她拉下他的嘴疯狂地轻咬。 一阵痛楚从下肢传来,她尖叫出来,忍不住伸手去推开他。 「对不起丶对不起。」他无视她的反抗,然后拥住她,在耳边不断轻声低语。 痛楚很快消散,亘古不变的本能促使她攀附着他演奏自然的两性乐曲,接着是一道新奇又美妙的滋味将她一层又一层的穿透过去。 「天啊!」汪蕴儿虚软的呐喊,难以言喻新体认到的刺激感受。 她伸展四肢后,又窝回严善的臂弯里,膝盖摩擦着他的大腿,浸浴在刚刚的美好之中。 当感性沉淀下来,理智回到脑海里时,严善却不如她那般雀跃。「甜美的蕴儿,这下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41}蹂躏 这是多么简单的问题啊!他何需烦恼?汪蕴儿一边把玩着严善修长的手指,一边回答他。「当然是大叔跟我交往。我会把我现在的工作辞掉,另外再去找工作,岳允昊这段时间教了我很多东西,我想找到一份好工作是没什么大问题。」 提到岳允昊的名字,严善只是觉得自惭。「蕴儿,你确定要和我在一起吗?岳允昊才是个好对象,我看得出来他对你很好;而我背负着一堆丑闻,你跟我交往会遭受很多非议。」 这会儿汪蕴儿倒是有些不高兴了,她抓起他手指狠咬一口。严善没有抽回手,只是皱着眉看她。 「怎么了?」 「大叔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到现在这个地步了,还想把我推给别人,那你刚刚就不该跟我发生关系。」她围着被单坐起身子,气呼呼地瞪着严善。 她一定不晓得她咬着下唇的模样是如何勾人心魄,由其方才经过爱的洗礼,她焕然一新,全身散发更诱人的意态。严善再度屈服在血气漫溢之下,抓住她纤细的脖子,蹂躏着她早已红肿的芳唇。「我记得是你求我的,当我说不行时,你还悲伤地哭泣。」 汪蕴儿享受他霸道的吻后,原本迷恋地舔着双唇,但听见他的话之后,娇羞躲进被子里,直到被大叔拉出来,她脑羞成怒撒泼地挥打他的胸膛。「是的,是我求你的,那我现在求你和我交往不行吗?」 他依旧没闪躲,怜爱地看她。「你之前恳求的方式还比较让人心动。」 她闻言睁大了眼,随即停手改用舌头进行惩罚性的恳求。「求你和我交往……」 严善在她口中愉悦地叹息,双手在她柔嫩的后背爱抚。两人终于分开时都已气喘连连。 「我不是不愿和你交往,如果是以前,我没和蓝天集团有所牵扯,事情还算简单,但蓝天曦说生了我的孩子,要我尽父亲的责任,逼我回到蓝天医院任职,她似乎有什么计画,商场上风云诡谲,我担心你会受到牵连。」 「蓝天曦她喜欢你是吗?」她问。 他挑高眉,但并不肯定。「不是吧!我从未多想。」 「她生了你的孩子耶!除非深爱着那个男人,不然什么样的女人愿意这么做?」 「那是个酒后的意外,她们家里不能容许堕胎这种行为,才叫她生了下来。她从怀孕到待产都住在美国,所以完全没人知情,我也是上次她来找来,才知道这件事。」往事令他的黑眸蒙上一层阴影。 汪蕴儿抱着他。「事情都过去,大叔不要继续摆在心上,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你的。」 他想了一想,将她的长发拨在耳后。「好吧!那你先将工作辞了,我会照顾你,帮你把房贷还清。」 「大叔要娶我?」她不敢置信地摀着嘴。 「我没说娶这个字吧。」他虽然爱她,想保护她丶守护她一辈子,但过去种种无法让他马上坦然面对这种关系。她的手掩不住闷笑声,他迅速拉下她的手,发现她极力憋笑。「你在捉弄我?」 「这不是捉弄,我只是想让大叔知道,我好手好脚的不需要大叔照顾我和帮我还房贷。所以除非大叔你要娶我,不然就别再这么说,知道吗?」看他点头后,她压低声音。「借一下浴室。」 严善向她指了位置,再帮她披上他的西装外套。她羞红脸朝他微笑,拾起一边的衣服,钻进化妆室里。 她穿上衣服,在镜子审视着自己,开心地捧着脸,发觉自己变得更有女人味。「我现在已经是大叔的女人了。」这时又在洗手台前发现她送给大叔的刮胡刀,他拿出来用了。「大叔果然爱我!」 到现在好像还有一点不真实的感觉,若不是大腿处的酸疼提醒她这些不是梦。 走出浴室,大叔已经换上新的衣服。他神清气爽,平时冷酷的脸多了道豁然,看起来更加年轻了。她想起之前曾经的对话,朝着他喊。「oppa,你看起来帅呆了!」 他竟然红了脸。 汪蕴儿拉下他的头深深地一吻。 「你的吻技愈来愈好了,希望不是岳允昊教你的。」 她踩了他一脚。 他们牵了手走出严善住的大楼,严善还亲切地主动朝警卫打招呼,这回警卫更是吓得快翻白眼。 大叔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待会先送你回公司,我必须赶到医院去,拖了那么久,那儿肯定天下大乱了。」 汪蕴儿点点头。 殊不知其实真正天下大乱的是汪蕴儿的世界! {42}她是小三 她在蓝天集团大楼前不远处下了车。她和严善的关系,还不能被蓝天集团的人发现。可是汪蕴儿实在还不想和大叔分开,恋爱的滋味让少女情怀满溢到脚趾头边。 敲一敲车窗,严善将玻璃放下。 「呃……」她突然间害臊了起来,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 「说吧!」 听见他轻笑一声,才抬头对上他犹如沾了胶那般爱宠的眼神,立时明白大叔也不想离开她的身边。她开心地拢着肩膀,红透的脸颊洋溢着幸福。「我们什么时候再见面呢?我还不曾和大叔一块吃过饭;之前在员工餐厅那次不算。」 「吃饭?听起来很不错。」他说,不过音量逐渐变小,只能看到他嘴形变动着,却听不见在说些什么。 「你说什么?」提高八度音。 他皱着眉,对她勾勾手指头。汪蕴儿将上半身都塞进他的车窗里。 出乎意料的,他飞快啄了下她的唇。「我说……看见你的确会觉得饿了。」 听起来有点像双关语。大叔的转变令她吃惊。她想尖叫丶她好喜欢。 汪蕴儿慢条斯理地退出窗边,直挺着身子,等候他的回覆。 「我不晓得医院的事会忙到什么时候,不过我会打电话给你,若是你饿了就先吃点东西,不要傻乎乎地等我。」 电话……她突然觉得好陌生,因为和大叔也从没通过电话,以前他说过他没有手机,她还笑他是个原始人。现在想来,大叔之所以不带手机,也是怕被别人追查,现在既然没必要躲避任何人的追踪,自然可以配带行动电话。 「我给你我的电话号码。」 「我有你的号码!蕴儿,虽然之前我都刻意和你保持距离,但我并不是真的不关心你,我会『适当』了解你当时的状况,知道你过得好不好,我才能放心。」 她内心又是一阵温暖。「哦,那我等你的电话。」 他叫她先离开,随后才开着车走,但汪蕴儿却是在原地站着一直到看不见严善的车子为止。 大叔一离开,不安感即浮现上来,接着要面对的是Boss--岳允昊。 方才在车子里,严善问他是否该和她一块去找岳允昊。他是担心岳允昊会不会刁难她,或是不相信她说的话。汪蕴儿立刻否决,她已经很对不起Boss了,怎么能跟着大叔一同现身,这样不是更令Boss难堪吗? 走了一小段距离才到蓝天集团大门口,才发觉门口围了很多记者和停车好几家新闻台的实况转播车。警卫在门口维持着秩序,不让闲杂人等进入公司。 她心里头一惊,难道自己和严善的事情被公开了?不过早先大叔带她离开这里时是从地下停车场离去的,也没有被任何人撞见。 警卫见着她示意她可以进去,记者们也只是看看她,没有其他反应。 汪蕴儿微微吐吐舌头,在心底嘲笑自己是何许人物,怎么可能会扯上新闻版面。不过一路上总是看到人们在窃窃私语,不晓得发生了什么大事。虽然她有点好奇,但待会要去面对岳允昊的沉重思绪,最好不要再被其他事情干扰。 在顾问办公室的门口,她驻足停留了大约二十秒钟,猜想他到底在不在里头。深吸了一口气,微微开个门缝偷看,马上就见到岳允昊坐在他的位置里。他用力靠着椅背,把椅背压地好低,整个人的姿态看起来很凝重。 「Boss,早上的事情很对不起。」她举步艰难地走进来,低着头向他致歉。 「你不需要向我道歉,整件事都是我的错。」 她瞪大眼睛看他。为什么他会这么说?感觉好奇怪。 只见岳允昊向她靠近,脸上带着她从未看过的悲伤神情。「我太冲动了,只以为抓到了严善对天晨不忠的把柄,可以藉此讨伐他,但却忘了天晨已经死了,我该顾好的是你,怎么反倒把你送到他的手上去。」 汪蕴儿抽了口气。「你……」 「小蕴,这公司里头分作两派人马,时时盯着对方,发生了任何事都逃不过他们的法眼。」 言下之意,岳允昊已经知道她跑去找严善,才会不停地打电话给她。 她觉得自己伤害了岳允昊--一个对她那么好的男人,内疚到想哭,只是感情不是同情,也不是施舍,拖下去只是伤害愈大。 「Boss,我不能继续在这里做事了。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其实你并不需要助理,而之前我也没帮你做什么事,所以之前向你领到的薪水就当作是你先借我的,等到我找到新的工作,我再慢慢摊还给你好吗?」她终于坦白向他说。 岳允昊斯文好看的眼流露出哀痛。「你要离开我的身边?」 她避开他的眼神,胃部猛烈抽绞。 「跟严善在一起?」 「Boss……」她祈求他别再追问下去。 「你知道下午新闻的即时快报是什么吗?」 汪蕴儿不解,这跟新闻有什么关系? 他拉着她来到电脑莹幕前,上头停留着他刚刚看的画面--最新新闻:蓝天集团女总裁爆与旗下医院院长秘婚两年育有一子! 「你要去当别人的小叁吗?」岳允昊严厉地说。 {43}错的时间遇上对的人 小叁?可怕的字眼让汪蕴儿像是被打了一巴掌那样刺痛。 「不是这样的。」她艰困地回答。「他们的关系并不是那样的。」但是自己也不太确定,大叔接受她的时间是如此之短,才仅仅叁个小时,而其中的两个小时他们进行的又是另一种「层次」的沟通,或许他还没有时间提到。 她摇摇头,试着厘清思绪。她想自己刚刚是太过于惊讶,所以没有想通。大叔一心一意都是为她着想,绝不会陷她成为第叁者的境地。 「他们并没有结婚。」她这次非常肯定地对岳允昊说。 「那孩子的事呢?」他又问。「蓝天曦的孩子是他的,没错吧?」 汪蕴儿又迟疑了。她该不该向岳允昊解释那只是个意外?虽然严善的确有错,但并非故意,蓝天晨的死对大叔来说是更沉痛的伤害。 她吞回到口中的话。大叔把事实告诉了她,但她并没有权利再把这件事说出去。「我并不清楚。」 岳允昊再度抓住她的肩。「告诉你,这则新闻不是我们放出去的风声,所以是对方做的。是蓝天曦!她在预告她下一步的行动。小蕴,你要想清楚,蓝天曦是个可怕的女人,她若视你为眼中钉,你走到哪里都不安全。」 「会有人保护我的。」她嗫嚅着说。 「这点你说对了,我会在你的身边保护你。」 「我说的人是……」 他没给她机会说完话,随即覆住她的唇。他牢牢抓紧她的头,不容她的反抗。这个吻不如以往那样温柔,带着侵略丶愤怒,和说不出的悲戚。 也许是感受到他的难过,汪蕴儿放弃抵挡他的侵入,但是她冷漠以对,拒绝回应,反而让岳允昊住了手。 「对不起,小蕴,我的行为失当了。」对于自己的举动,他懊悔地用修长的手指爬过微乱的头发。 这样令他看起来更加英俊。唉,他真是难得的美少年,他的温柔体贴更是每个女人所引颈企盼,她也曾经深深为他着迷过,若不是她先遇上潇洒的型男大叔,不可否认绝对会为了岳允昊而狂乱。这情形挺符合某人曾说过:在错的时间遇见对的人……终究是不会有结果的。 她看向地板。那大叔对她而言是什么样的人?对的人或错的人?时间点则不用想,绝对也是「错的时间」!那他们会有结果吗? 再想下去,头铁定会爆开。汪蕴儿尝试不去思考,给自己喘口气。「我想先回家了。」 「我送你。」他本想拉住她的手,在她的眼神下停住了动作。 她对他说。「辞职的事我是认真的,你以后也不必再接送我,不如就让我自己回去吧!」 他考虑过后回答。「你若是真的想辞职,我也不能阻止你,但国内劳基法规定,离职需十日前提出,在这十天里,请你记住我仍旧会强烈地慰留你。」 汪蕴儿苦着脸,却也无可奈何,不过上下班的方式总可以自己选择吧。「好,但我还是可以自己回家;你明天早上千万别来接我。」她特别强调。 「小蕴。」他又叫住她,她回头。「你忘了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她用眼神询问他。 「明天开始放年假,所以不用上班。」 对了,明天就是除夕!她真的都忘掉了。 「我们计画好的年假之旅是否就此取消?」 他虽说得平静,但她满心羞愧。「看来是的。」声音小若飞蚊。 岳允昊深长地叹气。「你知道我在台湾毫无亲友,可以陪我吃饭吗?」 哦,他的表情真叫人怜悯。「那当然!」她飞快地答。她想大叔应该不会生她的气吧! 「谢谢你。」他扬起苦涩的笑容。「作为回报,请让我送你回家,就这一晚。」 他真的教人难以拒绝。「好吧。」 她默默走在他的身后。心中刻上伤痛的一句:错的时间遇上对的人! {44}不沾女色 严善将汪蕴儿送回到蓝天大楼,将车慢慢驶离。他可以从后照镜里看见她站在原地目送自己离开,一波波的暖潮袭向身心。在这叁年来,他的心灵早已积满了尖锐的冰凌,从没想过会有任何人的进驻,却在短短这叁个月被汪蕴儿融化。 她爱他,即便没有任何能力,也想着要守护着他。这份认知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热流。 既然现在双方都已确认了彼此的心意,他也选择了面对,在此之后,他要接过守护着双方的重担,尽所有去保卫她。 经过蓝天集团大楼门口时,严善也注意到被挡在门口外的记者团队,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他把蓝芽耳机戴上,然后拨了电话给人在蓝天医院的副院长。「我是严善,医院发生了什么事吗?」 「院长,刚刚医院外头来了很多记者说要采访你,因为你不在,他们现在都在门口候着等你回来。」副院长向他报告。 严善凝着眉思索。「知道他们要采访什么内容?」 「院长还不知道吧,现在各个新闻台的快报都播出您和总裁已经秘密结婚两年的消息,还说你们生了一个孩子!」副院长声音不自觉地压低。「真是可笑的新闻,院长是已故继承人的未婚夫,怎么可能会……」但也不敢将话说死。 「副院长,我必须立刻回蓝天大楼,医院里的事你就先代理着办吧!」他交代工作后就挂了电话。 一定是蓝天曦搞的鬼,她倒底要他怎么样,她才会满意? 犹记-- 当初她找上门来,第一句开口的就是:「你知道你有个儿子吗?」 他讶然地说不出话来。 没经过邀请,蓝天曦推开他家的门自顾地走进来,环视了一周。「在过赎罪的生活?严大哥。」她回头看他。「如果你如此害怕负罪,那么你应该考虑尽尽父亲的责任。」 严善终于找回声音。「什么儿子?我从未听说过。」 「我父亲让我在美国待产,没有任何人知道,包括孩子的父亲。」她妖冶地凑近他的身子,在耳边轻声说。「如果你别逃得杳无踪迹,我至少可以知会你一声。」 「孩子在哪?」他苍白了脸色。 「美国。」蓝天曦轻佻抚着他的胡子。「可怜的孩子因为没有父亲只好被藏身在那里,就连妈妈都难得看到几回。」 严善将她推开,一脸怀疑地追问。「为什么你不照顾着他?」 「我忙着帮他找爸爸呀!严大哥,我从未放弃过找你的念头。」 孩子这个理由打倒了他。「我要见他。」他说。 「不行。」 「为什么不行?你今天告诉我这件事,不就为了让我们父子相认。」 「我不能让他知道他的父亲是无所事事的游民。」 严善可不是无所事事的游民,在能够不曝光身份的范围内,他做任何慈善志工的工作。但他不必向她解释什么。「你要我怎么做?」 「回来蓝天担任总院的院长。」她回答。 「不,我做不到,我怎么可能再回蓝天集团--在我对不起天晨之后……」严善紧紧地握拳。 「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原本属于天晨的蓝天集团把经营权拱手给别人?我不会太刁难你的,只要你回来一年的时间,我稳住总裁的位置,赶走那些觊觎的老鼠,就会还你自由。」蓝天曦垂下超浓密的假睫毛不让严善看出眼底的伪善。 他内心纠结良久,才道:「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孩子?」 「农历新年吧!我会尽快让你坐上院长的位置,在那之前你得先把这性感的胡子给刮掉。」她又伸手欲挑逗他的下巴,严善一个转头没让她碰到。「啧啧,不敢给女人碰吗?严大哥,敢情你这叁年都未沾女色,真的不打算再谈恋爱了吗?」 严善眼里闪过犹疑,心底浮现汪蕴儿的影子。 她眼快瞧见,急问。「你有爱人?」 「这不关你的事,而且我和她并非你想的那种关系。」 蓝天曦脸上升起怒意,但强压下来。 ~~ 严善抓住方向盘的手指用力收紧。他早该在那时候就要猜到她别有居心的! {46}孤枕难眠 回到家的汪蕴儿,心情激动地静不下来。她趁着等待的时间打扫了家里,若是大叔今晚留下来过夜……忍不住偷笑出来,她不能再做那个随随便便,放任家里很乱的女孩,不,是女人了! 认真的做了两个多钟头的打扫,又花了半个小时梳洗打理,这时已经八点多了。汪蕴儿咬咬下唇,心想大叔在蓝天医院里忙着吧!他可不是普通人,还是院长呢,肯定有很多事要处理,自己还耽搁他下午好些时间,可不能这样没耐性。 她无意识地转着电视台,即便是爸爸过世前她最爱看的韩剧,此刻都占不住她的心思,忍不住偷瞄着墙上的时钟。 九点多了,餐厅都差不多休息了。虽然烛光晚餐的美梦暂时破灭了,但一块吃小吃摊也是挺亲密的。 十点多了。为什么大叔都没来一通电话?听岳允昊说过严善除了看门诊之外,都尚未进过手术房操刀,应该不会忙到连电话都没办法打吧?自己也没想到先跟大叔要电话号码,直觉他打来了便会知道。 她一手撑着下巴,显得很灰心。全心的期盼都落了空,肚子还饿地咕噜咕噜叫。这样不是办法,不能光坐在这乾巴巴等着。 汪蕴儿穿着最好的一件旧洋装--刚刚在整理屋子里的时候,把Boss「租借」给她的正式套装都装袋准备归还--直接跑出家门。为了争取时间,她不惜叫了计乘车到蓝天医院,得到的回覆是院长今日都未曾到过医院。她早有心理准备没那么容易可以见到院长,可是又觉得接待处的人说的不是应付的场面话,但大叔明明说过他是到医院去啊! 先不管这些,她决定再到他家碰碰运气,下午的守卫已经换人,说换班后并没有看见严善回来,按了门铃也没有人回应。那要到蓝天集团大楼找看看吗?还是不了,那儿的人都认得她,传来传去怕会有不好的传闻。 只能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家。 是下午新闻的影响吗?才打算见面时问问他,结果他反而失约了,若是因为这件事的关系不能见面,只跟她说一声,她也是能理解啊,为什么大叔不打电话来?留她空想,她可是会想到发疯呀! 一回到家,她就窝回到床上,双脚缩进怀里,用力地蜷曲身子,这样子才会有一点安全的感觉。突然间发现枕头湿了,才知道自己流泪了,她抹一抹泪痕,却只是换来更多的泪水。 「大叔,为什么?大叔。」她揪起严善留下的衬衫喃喃地问着。 嗅着他的味道,忆起他的怀抱;这时候感觉到一个人的枕头是如此的冰冷,她又怎么能睡得着? 当手机铃响时,她根本没注意到铃声立即接起来。「大叔!」 「什么大叔?」 这时她才想到那是Boss的电话铃声。 「小蕴,你还好吧?刚刚有人通知我,你到蓝天医院去找院长。你在等他是吗?」岳允昊清清嗓子。「这件事情我原本还不想告诉你,严善他傍晚是和蓝天曦一起离开公司,而且是……手挽着手。」 电话另一头没有声音。 「小蕴?」 没有回答。 「小蕴,你哭了是吗?」 …… 汪蕴儿紧紧摀着嘴,深怕一松手,哭声就会决堤。下午的温存难道是因为他狠不下心拒绝她的恳求?只是这样的吗? 岳允昊压不下心中的担忧,电话里迟迟没有回应,他已像热锅上的蚂蚁,拿着电话在他的房间里踱来踱去。「我现在就去找你。」他立刻拿起车钥匙往门外走。 「不要……」这时那头才传来微弱的声音。 她的拒绝并不能阻止他。岳允昊启动了手机蓝芽挂在耳上,没有挂上电话,怕的是待会她会不肯再接他的电话了。「你有吃晚餐吗?」 他想转移话题却又触动她伤心所在,一阵啜泣声让他踩重了油门,街景随即如同劲风一样在车窗边呼啸而过。他小心说些别的话题,开始说些自己小时候的事,到后来连说了些什么自己都记不清楚,只记得到了汪蕴儿家楼下时,心和悬在半空似的没两样。 「小蕴,我在你家门口,可以让我看看你吗?」他在电话里恳求。 「不要……」依旧是相同的回答。 「如果不肯让我见你,我就在楼下大喊你的名字。」 「不要……」她似乎只会讲这句话了。 「汪蕴儿!」岳允昊果然开始大喊。「四楼的汪蕴儿,麻烦你帮我开开门。」 其实这个深夜并不宁静,小年夜有许多人在半夜里祭拜,他在来时路上看见很多,甚至还有人放着鞭炮,所以他也不怕吵到别人,就算吵到别人也没差了,他现在顾虑不到那儿去。 有个住叁楼的妇人,平日也曾看过他来接汪蕴儿,当是小情侣吵嘴,索性帮他开了一楼大门,他道谢后直接到了她住所前敲门,以为得敲上好阵子,出乎预料他听见她解锁的声音,自己则是性急地先转开门把,屋内一片黑暗,全靠外头玄关的照明射进些微光线,见她缩在地板边,赶紧将她拉起来,她刻意低着头不想被他看到现在的模样。 他也明白,只是陪她坐在椅子上,什么也没说。过了十分钟,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你在这别动,我到车子里拿样东西立刻回来,别再把我锁在门外。」 她没反应。岳允昊用最快的速度跑了出去又跑了回来,汪蕴儿只是听见塑胶袋的声音,接着一堆东西掉落在她的大腿上,有各种口味的饭团丶叁明治和面包,连微波便当也有。 「只求你吃其中一样就好。」他说,用极其温柔的声音。 语音方落,刚刚那些食物纷纷滚落到椅子上和地上,一个猛力的撞击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他眨眨眼后才回搂住刚刚扑抱上来的柔软身子。 不管多么眷恋这个怀抱,他仍是对她说。「你先吃点东西,之后随便你要抱多久都可以。」 「带我走。」 声音微小到快听不见,所以他不敢肯定。 「任何地方都可以,只要带我离开这里!」 # 九天假期,日日天气都好到不行,艳阳高照,气温怡人,可惜他们就只待在饭店里的房间,还好有看不腻的海景陪伴--关于这点是只适用于汪蕴儿一人而已。 小年夜那天,她突然开口叫岳允昊带她离开,他想到尚未取消的饭店,就即刻连夜载她来到这儿。 和他预想的假期愿景相差很大,但能和汪蕴儿在一起,倒也算是件美事,除了前叁天,她都贴在床和棉被之间,让他都看不到她几眼;到了第四天,她总算下床了,开始坐在窗边凝望无际的海洋,虽未开口几句,至少这样他还能看见她。 他其实有点恐惧,有部电影里女主角因为男主角的离开,除了上学之外,坐在窗边发呆过了叁个季节。他把这个剧情告诉了她,换她淡淡一笑。 「那我坐叁天就好。」 她的话让他安心不少,心里有个底,且叁天比起叁季,他觉得好上很多。 他去街市帮她买了新衣服和一些书--关于战胜情伤方面的书籍,他猜想他们两人或许都需要看一看。 终于在第七天,她信守她的话,离开那张坐了叁天的椅子。 她望着好几袋的新衣服皱眉。「这是什么?」 「你的年终奖金?」试着用疑问句消除她的排斥感。 「我不能收。」 岳允昊很爽快地点头,她反倒有些奇怪。 「我们做个比赛,如果我输了,我就把衣服拿回去退了,如果你输了,未来叁天你要一天穿一件。」在她抗议之前,他接续:「算是我带你出来的报酬,只是个小比赛。」 他这么说,汪蕴儿根本无法再反对下去,只好问:「比什么?」 「你绝对不能尖叫。」 「什么?」 他拉着她出房间。「待会你绝对不能尖叫。」 走出饭店外,汪蕴儿明白了,隔壁乐园里传来的尖叫声不绝于耳。 很快的,她就输了,她在海盗船上不停地尖叫,同时,她发觉了尖叫可以发泄这几日堆积的郁气,她开始放声尖叫,叫到嗓子发疼。 在船停下来时,她准备跟着人群下船,岳允昊握住她的手腕。汪蕴儿回头,轻笑:「我知道我输了。」 他脸上没有胜利的喜悦和姿态,挂着一如这几天动辄请求她吃饭和睡觉的一号表情,对她请求道:「小蕴,和我回美国吧,我会好好照顾你一辈子的。」 {47}富贵逼人 p o1 8a g. c om 黑猫:第五十一回起,仅会刊登一日,请客倌们记得准时收看哦! 汪蕴儿甩甩头,又用手拍拍耳朵。「我有些耳鸣。对不起,你刚刚说些什么?」 她真诚地询问,并非是故意装傻,但有时只是一瞬间的情绪和勇气,要岳允昊再说一遍,他便有所夷由,于是乎摇摇头。「没什么,问你待会还要玩些什么?还是先去看海豚表演?」 「海豚!好,我要先看海豚。」灿烂的笑容看不出前七天她还是一副伤心欲绝的女子。 他当然任何事都顺着她。接下来的叁天在花东地区游山玩水,总算令她稍稍恢复了健康的气色。 他们没有再提小年夜那天的事,可是随着年假的结束,无忧的日子也跟着结束,也得回到以前的生活,重新面对现实。 开工那天,她穿着他偏爱的橘色系洋装,原本该有增加气色的效果,但此时反倒看起来更加苍白。 「你若是不想去上班,那我们就不要去。」岳允昊跟她这么说。 「我又不是做老板的,怎么可以不想上班就不用上班呢。」 「我是你的老板,我说你不用去就可以不用去。」 「允昊。」这几天他的坚持,她已经改口叫他的名字。「我遭逢两次丧亲之痛都挺过来了,还有什么能比那种痛苦更甚呢?谢谢你,但是你不必再为我担心。」 他亲抚她的脸颊。「虽然我知道你比想像中的坚强,但就是忍不住想要保护你。」鮜續zhàng擳噈至リ:p o18 dz. co m 她闭上眼感受那手心的温度,但脑中却一直跳出另外一个人影。「谢谢!」她连忙后退了一步,避开他的眼神。 他们进了岳允昊的办公室,两人都怔住了,汪蕴儿的办公桌竟不翼而飞,岳允昊愤怒地转身走到外面的会计部门询问,得到的回答是总务部门来处置的,他回来打了电话到庶务课,口气非常凶悍还要他们立刻将桌子送回来,接电话的八卦婶哀叫着是总裁下的命令,要顾问别为难庶务课。 「我去找蓝天曦理论。」他挂掉电话后就急欲走出办公室。 汪蕴儿挡住他的去路。「撤走了也好,反正我也是准备离职,不过只是提前几天搬走,没什么关系。」 「你怎么到现在还说离职的事,该不会在意气用事吧?」 「不是的,我绝对没有意气用事,只是希望可以靠着自己的能力找到一份工作,而不是靠着允昊的帮助过生活;我也不是不想让你帮忙,只是让我看看自己的实力到什么样的水准,万一我真的找不到工作,也是会求你帮忙介绍的。」她握住他的手试着抚平他的怒气。 「那你真是不了解蓝天曦的为人,她若视你为眼中钉,你在哪儿都找不到工作!我可不是吓唬你,甚至连银行都会刁难你,你的房贷可能会被取消,你的房屋接着会被法拍。」 提到她的房贷,汪蕴儿随即紧张起来。「那要怎么办?为什么要动到我们家的房子?允昊,她不行这么做,这房子是我父亲买的,现在也是我和哥哥共同名下,不能被法拍啊!我这么辛苦的工作就是为了保有这间房子,你能帮帮我吗?」 「小蕴,你先冷静一下,我只是预测而已。」他反握住她的手,换成他安抚她。「因为以前曾经发生过这种事,我觉得我必须提醒你。」 汪蕴儿在发抖。她什么都没有了,剩的只有回忆,这间屋子也有大叔的回忆,蓝天曦非要把这个也夺走不可吗? 她的痛苦看在他的眼中,也像根针刺着他的心头。岳允昊按着她的双肩。「要制止蓝天曦,必须让她觉得她不受威胁,接着是让她知道你有强壮的羽翼庇护。我有一个方法……」 「什么方法?」她眼中燃起希望的光芒。 「和我结婚!」 「你是开玩笑的吧?」黑瞳里只剩末光。这时提结婚的事,在她情伤未愈的时候? 岳允昊摇头。「我是认真的,但考量到你不愿意嫁给我……」她的手在他的掌心不安地蠕动。「我建议只是形式上的订婚,让她消除戒心。」 提到结婚,真的令汪蕴儿吓着,她从没想过这些事,但是反过来想,有一个男人竟然只是为了保护她不受伤害而愿意走上婚姻殿堂。她的心感动到无以复加。「允昊,你别这么说,实际上是我配不上你。」感激的眼眸直盯着这世界上唯一对她好的人。 岳允昊从来不是阶级观念的人,对他而言爱情是缘份,不过对汪蕴儿,他心中有个纠结,就怕他们之间只是有缘无份~~ 「你才别这么说,人和人之间不该存有相不相配的问题。若是你同意这么做,我会把消息传达到新闻媒体,最好办一场订婚宴更加有说服力。小蕴,你考虑看看,这是我唯一想到的方法。」 为了保住父亲留下来的房子,汪蕴儿勉强地点下头。 「你若是不想留在蓝天集团,我先安排你到我表姐的服饰店做事,好吗?」 「嗯。谢谢你。」她除了这句话也不晓得还能再说些什么,心中还有个疑问,蓝天曦做的这些事,大叔他知道吗? {48}订婚宣言 黑猫:第五十一回起,仅会刊登一日,请客倌们记得准时收看哦! 一个小时过后,岳允昊开车送她到他们曾经在打烊时间内光顾的精品店,可能因为是空降部队,所以店内的员工都对她很礼遇,头一天没安排汪蕴儿工作,只叫她先熟悉环境,学习别人工作的状况。 上午时间没什么客人,所以都在做铺货的动作。一个外向的女店员热络地找她交换电话,这时她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机已经关机整整九天之久。她忐忑打开了手机电源,简讯有若雪花片片飞来,提示声响个不停。 都是好友传来的讯息,担心她怎么突然消失不见,上她家都找不到人,若不是那天叁楼帮岳允昊开门的妇人告诉她们,是岳允昊将汪蕴儿载走的,恐怕她们早已经报警了。 汪蕴儿简略回覆自己没什么事,因为现在人待新的工作岗位上,所以得等下班后才能打电话给她们。简讯传出去后,她抱着一丝莫名的期待又往下继续看看,果然看见了一通陌生未记名的电话号码。天啊,是小年夜那天传来的,是大叔传来的吗?她实在是紧张到不敢打开来确认。 她深吸了几口气,缓合波动的情绪,才按下开启的按键。 ”蕴儿,对不起!” 这算什么?就五个字而已,甚至没有署名,不过除了他还有谁会传这样的简讯给她。 怎么会有人认为用「对不起」叁个字就可以解决事情,甚至没有交代到底是何种原因,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来对不起她,这叫她要怎么接受。她现在的心情就像有嗜肉的虫子不断在啃咬着身子,一丝丝的痛渗进她的皮肤。还以为被大叔拒绝的第一次,就是她最痛苦的日子,但现在她愈来愈害怕,这种痛苦还没有完全结束。 她紧紧握着手机,将想要躲起来大哭一场的冲动压抑下来。 「蕴儿?」刚刚那个外向的女店员自称洁西卡,见汪蕴儿有些不太对劲又过来关心。 「有什么事吗?」她收起电话,努力装作镇定。 「我们午餐都叫外卖,要帮你叫一份吗?」 「不必了,谢谢你。」因为岳允昊说过他中午会再过来看看她的情形,顺道会带餐点给她,他怕一没盯着她会不吃东西。允昊和大叔简直像两个极端,她有些绝望地想到。 洁西卡没看出汪蕴儿内心深处的想法,却一副很了解状况的神情。「真羡慕你交到这么好的男朋友。你可得好好把握呀!我也想嫁给有钱人,办一场盛大的婚礼。这次老板的朋友要举行婚礼,要老板帮她找国外最好的婚纱,我自愿包办这件工作,所以她会带我去观摩那人的婚礼,或许我会在那儿遇到好的对象。」 她讲得口沫横飞,却见汪蕴儿没有很大的兴致听下去,竭力想勾起对方的注意。 「你知不知道那新娘是谁?是蓝天集团的总裁耶,她的身价少说好几亿,她办的婚礼会有多豪华,出席的人多么派头,你根本想像不到!」她以夸张的手势比了一比。 果然汪蕴儿有了反应--而且是很大的反应--她杏眼圆睁,突然抓紧洁西卡的手。「她要跟谁结婚?」 「你不知道吗?过年时新闻一直报导耶!」 「我那阵子都没有留意新闻。」 洁西卡试着回忆。「哦,就是蓝天综合医院的院长严善嘛!我记得好像就是除夕那天宣布的,刚好前一天就有八卦爆出他们已经秘密结婚,后来隔天就出面证实了传闻,说是两年前在拉斯维加斯登记的,可是由于在台湾没有效力,所以他们要再补办婚礼。」 汪蕴儿惨白着脸,嘴唇也颤抖着。「那个新闻里严善也有露面吗?」 「当然啦!」洁西卡只觉得汪蕴儿是个怪人,她讲的是婚礼又不是丧事,怎么会吓到脸发白,于是就不想再多说了。「我要去叫外卖了。」说完就赶紧回头。 果不其然,先前的预感成真了。大叔要跟蓝天曦结婚的消息,令她快要崩溃,身子上下全在发软。这时手机又响起,她无力地接通来电听着。 「你好,这里是XX银行房贷部门,请问是汪蕴儿小姐吗?」 「我是。」她又有不好的预感,心开始狂跳。 「由于我们年前整理资料时,发现你父亲和我们签的房贷契约内容有些问题,能否请你前来银行,我们当面讨论。」 「我们都快缴掉一半的房贷了,怎么会有问题?」她忍不住低声嘶吼。 「还是请你过来一趟,我们当面再说。」对方匆匆挂了电话。 眼前忽然一片晕眩,汪蕴儿急忙扶着墙壁。想起了那通简讯,他向她道歉的是这场补办婚礼吗?还有那个蓝天曦,都已经要和严善结婚了,居然仍要找她麻烦? 她仅存的一丝气力拨了电话给岳允昊。「允昊,你猜对了,我家房贷出了问题,银行刚刚打电话给我。允昊,求你帮帮我丶求你帮帮我。」哽咽取代了她的声音。 焦急的岳允昊立即答应她的请求。「别担心,我马上去帮你查查是怎么回事。」 「等等。」 「还有什么事吗?」 话筒里沉默了十秒。就算不愿意,就算觉得这是利用别人,但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允昊,我们订婚吧!」 {49}一生所爱 黑猫:第五十一回起,仅会刊登一日,请客倌们记得准时收看哦! 别人订婚是值得高兴的事,但电话另一头岳允昊却笑地好苦。「我明白了,就交给我去处理。」 他先挂断了电话,汪蕴儿还来不及收起手机,整个人跌落在地板上。最先赶来的洁西卡,她死命摇着汪蕴儿的身体。 先后赶到的人追问。「她怎么啦?」 「她好像晕倒了,快叫救护车。」 # 救护车将病患送至最为邻近的蓝天综合医院急诊室,那时院长也在急诊室视察。担架上抬下来的病患送进急诊室,护理师在旁追问着资料,他听见汪蕴儿的姓名。护送担架的勤务人员报告着:患者浅昏迷,脉博血压一度偏低,目前已经恢复正常。 严善原本以为是听错了,以为是自己心思混乱而产生的幻听,但趋近一看,才发现日夜惦记的人就在此处,差点冲上去想把她给摇醒。他自瞪大眼的护理师手上抢过病历看阅,开始吩咐护理人员安排更详尽的检查。在护理师准备帮她加装心电图仪器时,发现她的眼皮颤动。 「院长,患者苏醒了。」 不管其他人好奇的眼光,严善急忙靠前上去。「蕴儿,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吗?」 汪蕴儿感到自己身在一片全然的黯黑之中,伸手不见五指,她想大叫却发现发不出一点声音,在万分惊恐之间,听见了遥远地方传来呼唤的声音。蕴儿~那叫唤多么温暖,带给她力量。 是大叔!她便拚命地向着声音来源跑着,当愈跑愈近时,终于看清大叔的背影,他正回头朝她伸出了手,汪蕴儿欣喜地要去触碰,但另外一个人却插了进来,抢先握住了严善的手;那人恶狠狠回头瞪她一眼,竟是穿着白纱的蓝天曦。 不要! 她抽了一口气,自急诊病床弹坐起来,大眼四处扫描,当视线落在右方严善英俊且担忧的脸上时,俏脸再度转白。「我怎么会在这?」她死命想推开他的手。「你放开我!」 「你刚刚血压太低昏倒了,被救护车送到医院来。」他向她解释。 暂且停止挣扎着,她试着回想发生了什么事。 「你怎么了?」严善问。 汪蕴儿第一件想起的事就是银行打来的电话。「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 她开始捶打起他的身体,旁人全吓到僵直身体,半晌才有人想到要帮院长解围,严善却叫他们去忙工作,他会自己处理,众人也只好退下。 严善轻轻压制她的手。「你别那么激动,这样对身子不好。」 星眸中氤氲靉霴。「不必假装好心,你晓得你失约后我是怎么过日子的?那时你怎么不来关心;结果我今天还从别人口中听到你和蓝天曦结了婚,还要准备补办婚礼,蓝天曦不择手段来欺压我。这都是你害的!我恨你!」 她情绪偏激,严善只能听清最后的三个字。 「恨我若是让你好过一点,那你就恨我吧。」 虚弱让汪蕴儿再没力气说话,跟着掩面而泣。 恨?恨是什么,其实她也搞不清楚,人说爱恨之间只有一线之隔,如果她真的恨他,那也是由于太过爱他罢了。她心中最害怕的一点,是他到底有没有真的爱过她? 「你真的爱过我吗?」她决定开口问清楚。 严善细细地看着她,轻轻地握着她无力的小手,缓缓地道。「何止爱过,你是我一生中的最爱,失去你就有如失去生命的意义,但你还太年轻,或许不明白人世间无可逃避的命运,即便两人相爱也未必能够相守。」 一生中的最爱……自己是大叔一生中的最爱……心中好甜,但泪水忍不住继续在眼中打转。 的确,她不明白大叔口中什么是人世间无可逃避的命运;命运,不是让他们在茫茫人海中相逢?要她怎么接受两人只是有缘无份。 「严善!」岳允昊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请你今后离我未婚妻远一点,要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他听见「未婚妻」的字眼,眼中浮现无尽的伤痛。曾经以为自己再没有什么能失去的,但现在却觉得他失去了生命的意义。这是罪有应得,他犯下的错一生都要受其惩罚。小心放下她细软的手,他无声叹息。「蕴儿,恭喜你订婚了。」 {50}飞蛾扑火 订婚?汪蕴儿想了想,几番记忆回到她的脑海里。 是啊,自己今天同意和另一个男人订婚……那是个权宜之计,不过严善当然不晓得,而她也不用向他解释什么。 但她看见他刚毅的眉头皱起,心中一股冲动想伸手去抚平那道萎靡他英姿的凹痕。 啊!她此刻终于明白自己根本恨不了他,或许他们在演出另一种版本的「罗密欧与茱丽叶」,同样是相爱的人不能够在一起。现在她懂了,原来这就叫命运! 命运竟如此对待她,她终于能够体会为何罗密欧与茱丽叶最终会殉情,简直是造化弄人;他们相爱,但现实不允许他们在一起。汪蕴儿承认自己也曾有种「不如死了」的想法。 岳允昊快步来到她的身边,握住了她的手,怒目盯着严善。他并不是在宣示自己的所有权,而是憎恶对方带给汪蕴儿那么大的痛苦。 她看着两个美男子剑拔弩张的气势,整个急诊室的人都为之屏气凝息,大家像在看戏一样。 汪蕴儿都没猜到自己的人生竟变得和电视剧同样精彩。回想以前她是多么盼望经历像韩剧那样轰轰烈烈的爱情,此时却希望自己的人生最好平平顺顺一点波涛都没有。真是幼稚,她笑自己。 严善面无表情先开了口,平静的语气让汪蕴儿觉得他似乎在说别人的事。「岳顾问,请你好好照顾未婚妻,她需要多补充一些营养。」 「这还不是拜你和蓝天曦所赐。」岳允昊警告道。「回去转告蓝天曦,叫她不要尽使一些小手段来迫害人,小蕴的房屋贷款若是再出什么差错,我会把这件事操作得很大,让她脱不了干系。」 这番话让严善勃然作色,听似蓝天曦还在找汪蕴儿麻烦;一切都叫她称心如意了,她还要胡作非为丶再挑事端的话,他绝不会坐视不理。「我明白了,我会找她说清楚。」即便心头上火,他依旧冷静地回答。 当他转身离开,汪蕴儿垂下了眼,以阻止自己想叫他留下的冲动。 「他刚刚有没有对你说些什么?你千万别相信他的话,他肯定是在骗取你的同情。」岳允昊说。 汪蕴儿轻摇头。她是他一生中的最爱;大叔说的话会是骗她的吗? 她突然想起一段经典的台词:骗就骗吧!就像飞蛾明知道会受伤,还是会扑到火上。自己就像飞蛾相同的傻,那短暂的爱情也如同飞蛾眼中的火焰那般美丽。 「房贷的事情我已经向那家银行的经理施压,他们暂时不敢再有什么动作。」 除去爱情后,她必须要面对现实。「允昊,谢谢。」她感激地向这样对她一再付出的男子说。 「谢什么,谁叫你现在是我的未婚妻!」他瞧见她面上一丝难堪,又道:「跟你开玩笑呢,不过刚刚进来时说的太大声,搞不好已经被人传了出去。」 都让大叔知道了,有没有传出去对她来说也没差了。 「传了出去更好,不就是要让蓝天曦知道吗?」 房贷的事情解决让她松一口气,其他的事她不愿再多想了。 岳允昊温柔地将她扶好躺下。「你得把身子养好,不然怎么和蓝天曦斗下去。」 她点头后闭目。 大叔--这最重要的东西都输了,这场战争注定她是输家! # 离开急诊室的严善往副院长室走去,准备交待完工作后去找蓝天曦对质,不过半路上却见到一个眼熟的人,对方拦住了他的去路。 「严院长,还认得我吗?」脸上那道不怀好意看了就教人厌恶。 严善忆起了他,之前在上流社会是出了名的小白脸。印象最为深刻的,还是他曾经和蓝天曦传过一手,但当时蓝天曦极力否认,在当时严善已和蓝天晨订了婚,记得她还为了蓝天曦的交往对象十分伤神。 他长相尚称俊美,现在却有多了几分潦倒。 「丁修平!你想做什么?」这里不常有病患和眷属过来,看来对方是刻意来找自己的。 丁修平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四周没有人。「严院长,我想卖你一个消息。」 「我们毫无瓜葛,未来也不会有什么牵连,你缺钱不该来找我。」他看来绝非善类,严善觉得自己和他没什么好说的。 「耶,怎么会没牵连,这件事和蓝天曦有关,没准和你未来的儿子也有关。」 他停下脚步,回过头。「那是我亲生的孩子,不是未来的儿子。」 对方大笑了起来。「首先,这个消息是免费附赠的--那孩子绝对不是你亲生的。」 {51}真相大白 黑猫:第五十叁回起,仅会刊登一日,请客倌们记得准时收看哦! 出其不意,严善揪住丁修平的领子,黑眸射出灼人的目光。「你话最好讲清楚,那是什么意思?」 丁修平大概早有预料到会遇上这个处境,并没有表现地很惊慌。「我话说的很清楚,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孩子不是你的,你要知道更多的消息就得跟我买。」 严善果真为方才那「消息」彻底动摇。在蓝天曦告诉他有个儿子之时,他感到愧疚不安,从未怀疑过她的话真假,只是她不断把他与小孩相见的时间延后,说是要确定能给小孩一个完整的家庭后才会让他们见面,这难道是缓兵之计? 那更多的消息指的又是什么? 严善松开了手,但眼神片刻没离开他的脸上。 丁修平举手甩甩领口,抬起眼看向严善,看到他脸上怀疑的神色。「我保证这个消息对你事关重大,事情若是拖到你和蓝天曦结婚后才知道,那时后悔就来不及了。」 这些话倒是让严善下了决心。他并不想和蓝天曦结婚,只是迫于被她威胁的无奈,他不能让她去伤害到汪蕴儿。丁修平说的话让他觉得这件事绝对有内幕。 「到我的办公室。」严善说。 吊儿郎当的丁修平跟着他来到院长办公室,严善坐到办公桌前打开电脑,快速地操作页面。「告诉我你的帐号,还有你要多少钱。」然后在键盘上敲击着他说的数字。「钱已经转过去了,你要去确认看看吗?」 「我信严大院长不会骗人的。」 他自座位站起来插着腰,气势慑人。「说吧。」 对方清清喉咙。「那天晚上,全是蓝天曦策画的--」丁修平扬起嘴角,带着奸邪的笑开始叙述。「天曦知道隔一天就是要公开蓝天晨接任蓝天总裁的日子,她早就计画好要挫挫蓝天晨的气势,于是就下药灌醉了你。所以你当时什么事都干不出来,我在场所以清楚的很,是她要我帮她的,那时她是我的相好。」 事实令严善的薄唇泛白,瞳孔紧缩。「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一字一字从抿紧的唇挤出。 「她嫉妒她姐姐很久了,她总是说她们长相一样,能力相同,只是蓝天晨早她几分钟出生而已,为什么好的都要先给她,所以蓝天曦设计这个局为了就是要伤害她姐姐,当然我们都没料到蓝天晨反应会如此激烈,之后她冲出车道,发生车祸的事是真的意外。」丁修平提到这里也是有点抱愧,做了几个道歉的手势。「你和蓝天曦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所以我才会说那孩子绝对不是你的,若说那是我的种倒还有99%的可能。」 严善再次抓起他的领子。「你们既然是一伙的,你的话我可以相信几分?」 「我已经不是和她一伙了,那臭女人摆了我一道,说好她当上蓝天总裁后会给我好处,结果把我骗到了对岸,买通了那里的人把我整整关了一年多。我可以费了好大的工夫才逃了出来。这件事我原本也想算了,毕竟她现在是蓝天企业的总裁,我斗不过她,但是我看到你们要结婚的消息,我觉得太离谱了,她怎么可以如此异想天开……」他拨开严善的手往着门口走。「反正我已经把这件事告诉你了,接着你要怎么做看你自己了。」 院长办公室剩下严善一人站直在那里,双拳紧紧握着。他的肩头高耸,像聚集了庞大的压力,然后出拳重击在墙壁上,在白色的墙面上留下四个血痕。「蓝丶天丶曦!」 没多久,严善来到蓝天曦的办公室。她从未见过他如此盛怒的面容,刚开始还有惊惧,但细思量后认为自己有着他的把柄便再无忌惮。 她涂着血红丹蔻的手交叉盘在鲜红色套装胸前。从接任蓝天集团的总裁后,她即酷爱鲜红色的打扮;曾有时尚造型家评论她潜意识是想藉此搏取大众注意,在内心,她不可否认自己想挣脱蓝天晨的阴影--那个像天使般纯白的姐姐。 无论如何,现今她是赢家。 她一见他就道:「你来的正好,我正想问你,你在急诊室搞浪漫爱情是吧?全国人都知道我们已经结了婚,你这样做让我脸往那儿放。」 严善紧捏着拳,在还没确认真相之前,企图保有最后的一点自制,免得出手伤人,尤其对方还是个女人,但蓝天曦气焰嚣张,教他难以将她当弱女子看待。 丁修平的话还在脑海里旋绕。他真想不到触发天晨车祸的事件是蓝天曦一手图谋的,她们可是亲姐妹呀!不但如此,还是人人常说心有灵犀的孪生姐妹。蓝天晨若是还在人间,知晓后会如何疾首痛心;而他,一直以为这件事是自己的错,背负着罪名长达叁年,内心还时常指责着自己,但现在看蓝天曦,几乎看不出她有过悔艾,难道她的良心完全泯灭了吗? 「我再提醒你一次,你若是再和那个叫汪蕴儿的女人有什么牵扯,我就对她不客气了。」她这时说。 原本认为蓝天晨的事都过去了,不想再闹大,毁了蓝天曦等于毁了蓝天集团,任蓝天晨也不会希望她父亲一手打造的王国毁于一旦,他才想忍下来。但提起汪蕴儿,他便无法再忍下去。 「你搬走她在公司里的座位,又暗中去干渉她家中的房贷,这样叫做『客气』的举动?」 她咬着下唇,眼中的不以为意告诉严善,她可不后悔做了这些事,只后悔这些事被他发现了。 「蓝天曦,在今天之前,我还一直认为自己对你有所亏欠,以为叁年前是我酒后乱性,做了对不起你和天晨的事,还连累你生了孩子,今天才知道,我是大错特错。」他紧紧盯着她,眼中的怒火足以叫她看得清清楚楚。 蓝天曦这时听出他话中有话。「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知道了什么?」她放下盘在胸口的手,身子微微屈前,屏息着问。 「我今天遇见了丁修平!」他给了她一点提示。 她眼睛圆睁成铜铃般大,瞬间爆出血丝,与刚刚声威赫赫之姿相差极大。 「谁是丁修平?」至今,她还想装作一片懵然。 严善沉声说。「他说他是你的老相好。」 「胡说,我从没听过这个名字,也根本不认识他。」她极力否认。 「别装了,以前我和天晨都知道你曾和他私下交往,但今天我在他那里听到的可不是你们交往的私事……」 蓝天曦猜得出发生了什么事,随即柔和着声叫着他。「严大哥,你别信他的话,我和他有过结,他在诋毁我。」 「别再叫我严大哥!」他望着右手指关节仍泛血的伤口,就靠着仅存的一些些自制不去出手伤她。「我当年把你当亲妹妹般对待,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和天晨,甚至还害她送了命,若不是丁修平出面,你打算把我蒙在鼓里一辈子,仍是要跟我结婚吗?我再问你,你生的孩子真的是我的骨肉吗?」 她突然缩起身子频频发抖。 「你不说,我也可以送亲子鉴定。」她的举动其实已经让他十分肯定。「我们那晚根本没有发生关系,对吧?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严善吼叫着。 「那是因为我爱你,我没有办法看你和天晨结婚……」 「这个理由足够你害死一个人吗?她可是你孪生姐姐!」 她哭喊着。「我怎么知道她会出车祸,那又不是我的错。」 眼泪在蓝天曦的脸庞滑落,但在严善眼中却是虚假和无情的,她的反应间接证实丁修平的话。 「你永远都不会认错。」他转身走到门口,在开门之前留下最重要的话。「快点把婚礼取消。还有,你若是再为难汪蕴儿半分,当年那件事我保证让每个股东都知道,你总裁位置就准备拱手让人;院长职务我会依约做满一年,届时与你再没瓜葛!」 「我听说汪蕴儿和岳允昊订婚了。我已经把这件消息放给新闻媒体,你该不会要去抢亲?是的话可要通知我一声,我让认识的媒体做头条处理。」她眼泪还尚未擦乾即旧态复萌。 「不关你的事。」 他狠狠甩上总裁办公室的门。 {52}半夜上门的男子 黑猫:第五十叁回起,仅会刊登一日,请客倌们记得准时收看哦! 漆黑夜色中,仅有几扇窗还亮着灯。在老旧的公寓外不远停着严善的座车,他坐在驾驶座凝望着汪蕴儿所住的楼层。 他知道她没那么早睡。他已连着几天都守在此处,前几晚她的好友都在,唯有今天只有她自己在家而已,他想找她谈谈,但坐了近叁个钟头,仍是没有行动。 谈谈?其实谈什么都为时已晚。汪蕴儿与岳允昊订婚的消息在网路上被女性网友疯狂转载,麻雀变凤凰的故事深得她们的喜爱。这个时候他若出面,若是造成这桩美好姻缘破局,肯定会遭到众人唾骂,这倒不算什么,只是自己如今的名声狼籍,曾作为蓝天晨丶蓝天曦姐妹前后任的未婚夫婿,大家势必认定他是个花心男子,蕴儿也会因此被人看轻,那样对她犠牲太大。 即便懂得万般道理,却阻止不了真心的驱使,让他守候在这里,盼望着有没有一点奇迹--像上次在公园遇见的巧合。 十一点了,看来不过是自己痴心妄想。严善准备发动车子离开,却发现有个可疑的身影朝这里步来;说他可疑,倒也不是,只是他的样子特别引起严善的注意,似乎在哪见过。 他停了动作,仔细观察那名年轻男子。 那少年约莫二十岁出头,一溜烟来到旧公寓的大门口按着可对话的门铃,严善眼尖看出他按的是汪蕴儿她家那楼层的电铃。 正在奇怪之际,大门开了。汪蕴儿才开了门,随即飞扑抱着来访者,然后匆匆拉着那人上楼。他跟着下了车,也来到大门口附近,仔细聆听,试着抓住什么线索。隐隐约约彷佛听见男子叫嚣的声音,他也跟着用力按着汪蕴儿家中的门铃。 「谁?」是蕴儿的声音。 「蕴儿,开门。」 「大叔?」虽然她语气惊讶,但没有细问分由,立即用摇控将锁打开。严善像运动选手般矫健地直奔四楼,汪蕴儿已开着小门等着。「大叔为什么来这儿?」 他没有经过邀请直接进入她家,在客厅里见到刚刚那名少年,那人以嗤鄙的面容回视着他。两人同时对汪蕴儿问道:「他是谁?」 「他是我哥哥。」汪蕴儿指着汪英贤。因为这好说明,所以先向严善说。 原来如此,他们神韵有几分相似,难怪刚刚他会觉得自己见过此人。 这下换汪英贤等着她另一个回答,汪蕴儿歪着头想了一会,有些难为情地道:「这一位是我的朋友。」 「朋友?叁更半夜找上门的男人,你说是朋友?汪蕴儿,你真不简单,才跟另一个男人订了婚,还跟其他男人有联络……」汪英贤不屑地轻笑。 本来严善听见这人是汪蕴儿的哥哥,正尴尬地想离开,但听闻汪英贤的语气不禁停下脚步。他叉着腰对汪英贤说道:「我想你更不简单,跟亲妹妹叁年都没联络,连父亲入敛都没到场,今日突然出现肯定没有好事。」 汪英贤勃然大怒指着他。「你是哪根葱丶哪根蒜?来管我家的闲事?我警告你最好赶快离开,要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严善并没有将他的话放在耳里。刚刚进门之时,也曾留意到汪蕴儿表情状似忧烦,便直接问她。「你哥哥来找你有什么事?」 「你不准说。喂,这不关你事,快滚。」 汪蕴儿抿唇。虽这是家中私事,但她也未曾将大叔当成外人,且前几日她也明白自己毫不怨恨他;刚刚见他突然出现之时,内心的惊喜假不了,加上久未露面的哥哥确实给她一道难题,也就如实对严善开口。 「哥哥说要把这房子全让给我,叫我给他现金叁百万。」 「汪蕴儿,你看来也欠教训!」 汪英贤边喊她的名字边冲上来,却教严善硬生生挡了下来,还扭住了他的左手。「轮不到你教训!」 「你这多管闲事的人。」他立即挥出右拳。 严善向后仰了脖子,躲过这一拳。「你若是再动手,我会还击的。」 「臭老头。」汪英贤不听警告,再挥第二拳。 这回,严善抓住他挥来的拳头,一扭教他转了半圈,再用力推开,汪英贤踉跄几步,回头用杀气腾腾的眼瞪着严善。汪蕴儿在旁边急挥手,要哥哥别诉诸暴力,可惜他在盛怒之下根本不听劝。 他第二次进攻,严善微微侧身,同时做出回击,但小心控制力道,并且只是用手背的部分攻击,比起用拳头伤害小上很多,汪英贤已是抱住肚皮哀嚎连天,汪蕴儿这时介入两人之中,面向严善求情。 「你别打我哥。」 严善见状垂下肩膀,收起拳头;但恶性不改的汪英贤却用力将她推走。 「少鸡婆!」 幸好严善立刻接住她,不然她会摔得不轻,汪英贤却不为然。 「你不是跟个有钱人订婚了,叫他拿出个叁百万应该没有问题吧?你若不肯拿,那就把房子给卖了,卖的钱大家各分一半。」 听见要卖房子,汪蕴儿急得生泪。「哥,这屋子是爸爸辛苦攒钱买的,还有我们成长的回忆,你怎么舍得卖。」 见汪蕴儿含着一双泪眼,说话快不成声,严善气极,开口痛骂汪英贤。「你怎么做人兄长的?蕴儿为了支付房贷,在便利商店兼两班职,一天工作十四个小时,几乎不曾有过休假,你非但没有分担,一出面就是要钱,实在太过份。你知不知道,她还留着你的房间要等你回来住?」 汪英贤脸一阵红一阵白,眉宇间似乎有些悔意,但他却摇摇头再说。「我有苦衷的,我需要用钱。」 「你有什么苦衷?」问话的人是汪蕴儿,她表现的即是愿为亲人做任何事的态度。 对方叹一口气后,不说二话就走了。他走得又快又急,汪蕴儿还不断叫着哥哥追到一楼,已经不见他的人影,只能靠在后头跟来的严善身上啜泣。 {53}再次溫存(限) zui ji le.c om 他扶着她回家里,拍拍她的背安抚。「别哭了。」 汪蕴儿俏脸一抬,泪痕交错的面颊潮红,和噘得老高的粉唇,对他怒目相向着。「你干嘛要打我哥哥呀?」 严善低头看着她,黑眸微眯。她翻脸倒是翻得挺快的,不过她微怒的样子却是十分动人。他擦擦她的泪痕。「是他先动手的,我也出口警告过,他若不停手,我会还击的。」 「他又打不过你,你做做样子就行了嘛!」她虽然抱怨着,但分毫也不想离开他的胸膛。她继续靠着他,吸收着他的体温。「万一他被你吓到了,再不回来怎么办?我甚至还没向他要到手机号码。」 「我已经减缓了力道。再说,他会回来的。」他说。 「你怎么知道?」她问。 因为严善看汪英贤方才的样子应该是急需用钱,虽然现在走了,但肯定会再回来「要钱」的。他犹豫要不要将这番话对汪蕴儿如实说。才迟疑那么一下下,她便用手指戳戳他的胸口,催促着他快点回答。 她微乱的发丝和湿润的双瞳,擦出他心口的火花,翻起小心隐藏的欲望。他屈服在冲动之下,俯身去品尝她甜美的唇瓣。 汪蕴儿太过讶异,直觉往后退,严善大手圈住她的颈子,固定住她。他欲深入她香滑的小口,但她紧咬着牙,教他不得其门而入;于是加重了手指的力道,按住她的咽喉,使她呼吸变得困难。 「我不能呼吸了。」 她张口,但话却说不清楚,因为严善趁机将舌头钻进她的嘴里,大肆挑逗她。夲伩首髮站:jil e h ai.c om 「哦!」汪蕴儿呻吟,整个人瘫软在他的怀中。 两舌交缠的喜悦虽然教人沉迷,但严善没一会又记起怀抱中的佳人已经是别人的未婚妻,自己的举动十分可耻。他放开她的唇,可汪蕴儿扯着他的领子,努力地将芳唇凑了回去。她整个人扑了上来,以至于严善一个重心不稳,两个人一同跌进了沙发上。 「你有没有受伤?」她将掌心平贴在他的胸口撑起身子,朝着他轻笑。 她的长发从两侧披散下,垂在他的脸上和身上。她散发的女人香味将他彻底迷惑。他吞了口口水。他的身体并没有受伤,但得不到她令他感到很受伤。 汪蕴儿似乎察觉到他的想法,忍不住要折磨他一番。她执起秀发发尾扫过他的面颊丶下巴,划过他的脖子还有胸膛。他的喉头发出一股共鸣的声音,眼瞳扩散出像墨汁黑的深沉。 「我想要你。」他的声音极度沙哑。 「我也想要你。」她直勾勾地瞅着他不放。 严善伸起手在她的锁骨上停下,先是用手指头来回在那迷人的V字地带游走,才又再往下移,顺着山峰的走向,迅速滑过顶点,再到平坦的上腹部。当他巡回第一轮时,汪蕴儿闭着眼,洁白皓齿使劲压着珠润的唇瓣,陷出一道凹痕;她的眉心彷佛享受又彷佛痛苦地锁在一起,轻轻发出呜呜的声音。 几度的分别只是令两人更渴望彼此。 她的反应及呻吟的叫声让他滨临爆炸边缘。大手小心探进她上衣下摆,触碰柔嫩的肌肤。她向他偎近,将酥胸置于他的掌心,他开始抚弄顶端的蓓蕾。她呻吟地更为大声,蠕动也愈加剧烈。 「大叔,求求您……」 「求我什么?」他明知道故意这么问。 「我不知道……」她近似哭喊。「就是求求你……」 将她的上衣拉至领口,他以肘撑起上身,立即将那粉红色的乳尖纳入唇间缓缓吸吮起来。「是求我这样做吗?」 「是!」她尖叫,紧紧地抓住他的肩头。 「嗯。义不容辞。」他接着换另一边,而且用牙齿轻扯。 「天啊!」她的指甲陷入他的皮肤。 接着他舔舐雪白的颈项,她已经全然融化在他的抚触和亲吻当中。他除去她的上衣,尽情地抚摸细致的胴体,赞叹着无比美妙的曲线,嗅着她独特的芳香。 汪蕴儿坐在严善强壮结实的大腿上,双手向他身后褪下了外套,将黑色衬衫下摆拉出裤头外,才开始解开扣子。他倒抽口气,眼神说明他喜欢她的主动。 看他光裸的上身,就像欣赏一座鬼斧神工的雕像;他英俊的面容,也是上帝得意的作品。她满足地轻吻着他刚硬的胸口,小手鼓起勇气才敢来到皮带扣环处,他却拉住她的手。 她疑惑地望着他。 「蕴儿,我不是披着铠甲的勇士,也从没有好好的保护过你,你不该对我付出那么多。」 她双手碰着他的脸颊。「我不要披着铠甲的勇士,我就只要你而已,只要在我身边就足够了。」 「从今天起,我会一直待在你身边,除非你赶我走。」 「真的吗?」她瞪大眼,惊喜地问。「那你和蓝天曦的婚礼怎么办?」 「婚礼取消了……嗯,这些事可以慢慢再谈,现在我只想和你融为一体而已。」 「嗯,我也是。」她羞红双颊,小小声地说。 他们的唇已合为一体,他抱起她,进入她的卧室,关上门,彻底实践两人共同的计画。 将汪蕴儿放在她自己的小床上,突然有数个回忆袭来,严善做过多少次这个动作,每次都需要压抑心头的冲动,但他现在已经不想再忍了,蕴儿是他今生的美好。 他将两人剩馀的衣服褪除后,汪蕴儿突然把严善压在床上,恢复成刚刚在客厅里的姿势。「大叔,这样居高临上的感觉让人觉得很有成就感。」 他显得有些意外,两人的第二次,她就这么想尝试新花样了啊,可是他完全不反对。 吻着她的手心,「只要蕴儿喜欢就好。」 于是她惊喜的再次伸手到严善的腰间,这时她的手在他结实的腹肌处停留。大叔随即就发出呻吟,光是这样她就很有成就感,继而伏下身开始亲吻他的胸膛。 那舒服的快感,让男人的大手锁着女人的腰,将圆臀移至他欲望最烈的地方,在上面摩擦。 「大叔……」如此接触已让她的小脸红的像滴出血来。「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哦。」 她的告白让他更加强壮。「我心爱的蕴儿,这次我绝对不再放手。」他将自己推进那因爱绽放的女孩体内,重温那渴望已久交流。 汪蕴儿青春美丽的肉体在眼前晃动,像篇优美的乐章,他跟着她的节拍,大手在嫩乳上弹奏。她经验不足,很快就气喘吁吁,严善翻过身再把这首乐曲完美的结尾。 *** 天亮时,严善首先醒来,在晨光下端详熟睡中的女孩。她天真无邪的面容,嘴角甜蜜的微笑,下巴偶尔会摩挲着他的肩膀。 她轻轻动了一下,柔细的长腿擦动着他的大腿,他的身体立时变硬变火热。 他抽回被当成枕头的手,开始以唇给她一份晨光的洗礼--全身的洗礼。 汪蕴儿在睡梦中愉悦的呻吟,自然而然地弓起身子迎向每一个吻,当她被腹部的骚痒所惊醒,伸手就抓住严善的头发,那时他已经在她两腿之间预备好了。 「早安,吾爱。」他微笑看她,继续吻着嫩白如脂的皮肤。 她的脸瞬间变得潮红,手指随着他的动作松开他的头发。她咬住自己的指关节,想阻止一声声脱口而出的叫声,但强烈的刺激叫她差点昏厥过去,她还是尖叫出声。严善吻上她灼热的唇,吻住她接下来的呐喊,然后与她结合。 小床嘎呲作响,她一次又一次被推向天际,最后才筋疲力尽地回到地面。 真是美妙的早晨,她希望以后每天早上都能那么美丽。 不过要达到她美丽的心愿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处理,想到这,泪水便濡湿了枕头。 {54}另一种守护 见了她的泪水,他的身体绷紧,收住了身势。 「怎么了,我弄疼你了吗?」严善急忙地询问。 汪蕴儿直摇着头,依旧攀紧他的身躯,肌肤相贴着,可以感觉彼此身上的薄汗。「不是,我是既开心又烦恼,开心的是你留在我的身边,烦恼的是……」她欲言又止,泪水仍是自眼角向着脸颊两侧流去。 严善翻身至她身旁,两人在单人床上紧拥着,同时吻去了她的泪。他当然明白她指的烦恼的事,是该如何向岳允昊交代。其实这都该怪自己,一开始没有好好守护着蕴儿,还一而再丶再而叁将她推到岳允昊那边,现在一改前态,说要和汪蕴儿在一起,作为实在叫人轻视,还难为她不知怎么面对他。 「我去和他说明好了,这不是你的错,要怪就怪我一个人,我会一肩承担。」他握着她的手,轻吻柔细的指尖。 指尖有如蜻蜓点水的触感,骚痒着她的心。「这也不是大叔的错,谁教我就是这么喜欢你!」 他发现自己脸红了。即使见过不少世面,但听见这个小自己十八岁的少女真心告白,仍让他像个小伙子一样欢欣。 她抚抚他的脸。「我自己会向允昊道歉,大叔若出面,我想他会很难堪的。」 严善点头,再亲吻她的掌心。「我很对不起他,也很对不起你。」接着把除夕发生的事到前几日蓝天曦的旧情人丁修平说出来的真相一并告诉汪蕴儿。 她讶异地按住胸口。「这么说,是她害死了自己的姐姐?」 「虽然她并非故意,却也难辞其咎。你把这些事也告诉岳允昊吧,他一直以来都在意着天晨的死因,或许他知道真相后,对我也能减少一点仇视。」 汪蕴儿答应着。大叔和蓝天曦原来毫无瓜葛,她大大松一口气,不过像蓝天曦那种人,会真的就此罢手了吗?她心中仍是惴惴不安。 他们起身背对背穿衣服。她先穿好衣服,回头看大叔还在扣扣子。他的背影真是帅气,宽阔的肩和窄小的腰身。她忍不住从后头抱住了他,他迅速回过身,带着笑意低头深吻着她,陶醉在这片前所未有的幸福当中。 由于待会岳允昊就要到了,所以按汪蕴儿的意思,严善先开车离开。没多久,在一楼候着的她看到岳允昊的车驶来。 远远地,岳允昊就看见汪蕴儿的身影,她难得的好气色令他宽了心,但另一方面却又勾起怏怏不安的感觉。他开门下车,对她道。「要出发了吗?」 「允昊,我有些事要跟你谈谈。」她扭绞着双手。 他走上前,将她柔软的发丝拨到耳后,无奈地叹息一声。「我有预感,『对你来说』应该是件好事。」他强调那个部分,言下之意也是明白对他来说可不是件好事。 「昨晚严善来找过我了。」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紧缩的脚趾,紧张到胃部都在翻滚。 「我怎么一点都不意外。小蕴,老实说,我也略有耳闻蓝天曦暂停筹备她婚礼的事宜,但我可不认为事情会有什么转机,像严善那种人说变就变,你不也是吃过几次闷亏?」 她急忙抬头替大叔辩解。「他之前是逼不得已,可是现在蓝天曦威胁不了他了,因为蓝天晨的死是蓝天曦造成的,严善也是受害者。」 提起蓝天晨,岳允昊俊逸的脸又蒙上一层铁青,他继续听她说下去。 「他一直以为当初是他喝醉酒与蓝天曦发生不伦的关系,但实际上是她下药迷昏了他,他什么都没有做,所以蓝天曦的孩子也不是严善的骨肉;蓝天曦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她嫉妒姐姐事业和情感都得意,才出此下策要打击她姐姐,也不晓得会造成那么严重的后果。」 岳允昊眯起眼。「这是蓝天曦自己说出来的?」 汪蕴儿摇头。「是她以前的男朋友说的,那人叫丁修平,他也有参与这件事。蓝天曦也默认了这件事,才会愿意取消跟严善的婚礼。」 他思索着她的话。丁修平这人与蓝天曦的关系,他也曾听说过;看来蓝天曦会将婚礼暂停,的确是被严善抓到把柄,但汪蕴儿说错了一件事,婚礼并不是被"取消",而是"暂停",依他所见,蓝天曦必然会使出其他手段来达成她的目的。 不想让汪蕴儿作无谓担心,他并没有说出这个看法。 「允昊,你对我的好我无以回报,但我的心意你始终都知道,我爱的人只有严善而已,我真的……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怀抱着满腔的歉意看向他。 「不必说什么,我一直都做好准备,要把你还给他。『君子不夺人所好』!这时候用这句成语形容对吧?」他潇洒地说。 「允昊!」汪蕴儿难掩愧疚地抱住了他。 他抚着她的秀发,允许自己伤怀个一分钟,终究放开了她。「我只要守护过你,在我心中就是最美的回忆。」 洒脱地转过身,没说再见,岳允昊让自己离开汪蕴儿的生命当中。 {55}不速之客 傍晚时分,汪蕴儿在衣柜前东翻西找,不时又走到房门口看外面的身影是否还在。 真是不可思议,昨天之前是想都没想过,大叔此刻正坐在客厅里等着她换好衣服,准备要带她出去吃饭。 想想这阵子的际遇,感觉如同在洗叁温暖一般,心情随着大叔的事时热时冷;他大概也是怕她想起上次被爽约的经过,于是早早来到她家里,说明他此次坚定的决心。 虽说她四个好友对严善依旧没有太大的信心,但是知道她已经认定了严善,所以也没有出言阻止,只是一再提点她凡事做最坏的打算。不过最糟糕的情形--严善差点和蓝天曦步进礼堂--都遇过了,她不晓得还能发生什么比这样更糟的事。 邱菊闲听说了岳允昊体贴地退出这段叁角关系,紧张地追问他还有什么其他反应,或许是担心他会想不开,口气中的焦急,汪蕴儿一听就明白;也许这个时候去撮合他们会是最佳的时间,但她若是这么做,恐怕会对岳允昊造成二度的伤害,再者邱菊闲应该也会觉得难堪,此事也只好作罢。 汪蕴儿留意到严善穿得很轻便,大概是顾虑到她可能没有更正式的服装,她想要是晚餐的对象是岳允昊的话,他一定会送来适合她今晚用餐的服装。大叔和岳允昊两人的差别在于,大叔直接而岳允昊浪漫。大叔方才一到她家时,不拐弯地就问她要吃什么,换作是岳允昊应该会精心安排别致的晚餐。 岳允昊这种男人当然是所有女人梦寐以求,但她偏偏喜欢大叔的直率,说她傻也好,死心眼也罢,她这次要把大叔抓得牢牢的,不准他再离开身边。 今天是两人第一次正式的约会,她虽想精心打扮,但大叔已经穿得轻便,她后来决定穿了以前常穿的服装。她走出房间,严善见了她就扬起了笑。 真好!能够看见大叔的笑容,才是她最幸福的时刻。 他笑起来真不是普通的好看,洁白的牙齿看了就好想亲上去。她藉着说说话转移想法,免得像饿羊扑向大叔。「穿这样会不会太平常?」 严善摇头,他喜欢她邻家女孩的模样。「你穿什么都好看,当然……不穿时也很好看。」 「大叔!」汪蕴儿红着脸斥责他的玩笑话。 他不以为意,搂过她的腰就覆上她的唇,深深地亲吻她。「我是说真的。」 她也大胆地紧勾着他的脖子,轻舔他的唇缘。 「或许我们应该叫外卖。」严善沙哑地说。 汪蕴儿赶紧后退了一步。「不行,人家要和你出去吃。」因为要出去才算约会嘛! 他爱宠捏下她布满期待的小脸,两人像一般的情侣手牵着手走出门。 他们没有开车,慢步走到附近的公园。这里有很多属于他们的回忆,他们有默契地相视一笑。汪蕴儿的内心在欢唱,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感觉,平淡但充实的爱情,不必奢靡也不必叁天两头送礼,只要知道对方心里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就很甜蜜了。 「你之前说吃什么都好,我想到有间店你应该会喜欢。」 她期待地睁大眼睛,不晓得大叔会带她到什么地方。「到底是什么地方?」 他先卖关子。「待会你就知道。」 走过几条街,他们来到一间店前,发现原来大叔说的是这间颇知名的韩式料理餐厅,听说用餐要前一星期才预约得到。「你预约了吗?」 「算是预约了。我之前在附近社区做志工认识这里的老板,他一直想招待我到他店里用餐,只是我平常一人都吃得很随便,也就不曾来过,现在带你来正合适。」 「大叔在笑我哈韩吗?」她故意嘟着嘴。 「没有!只是凑巧。」他领她进入餐厅,向柜枱里的中年人打招呼,对方直呼「稀客」,然后为他们安排了不错的位置,临窗可以看到外头的形形色色和往来的人群。 严善本来坐下又突然站了起来,说他离开一下要她先点菜,汪蕴儿以为他去洗手间,点了点头,却无意间瞄见他走出店门外。奇怪,大叔出去要干吗?忘了带钱所以去提款吗?傻瓜,如果是这样跟她直说,她先出钱也不会怎样。 她朝着窗外仔细地看他的方向,心想该不该追出去,但他却在不远处停下,似乎和别人在讲话。她只能看见大叔的背影,而对方是谁就完全不得而知。 会是大叔的朋友吗?不,他一个侧身让她瞧清了那人,她非常的意外,那人居然是--汪英贤--她的哥哥。 {56}理不清的纠葛 汪蕴儿放下了菜单跟着追到外面去。即使相隔了一段距离,仍看得出哥哥有所忌惮地和严善保持着距离,大概是上次吃了亏,知道大叔可不是好惹的。接着,她听见汪英贤对大叔道:「我不是故意跟纵你们,我只是有些事情想对蕴儿说……」 「你想说的事只是在伤害她的感情而已。」严善没听完他的话就打断,又是揪着他的领子,样子十分不高兴。 她猜大叔先前就发现汪英贤跟随着他们,不告诉她是不想他再找她要钱,可他是她叁年多未见面的亲哥哥,她不会为了这样子的事而与他避不见面。 「哥。」她叫,然后跑到他们身边。 严善见她出现,也就松开了手。「蕴儿,你怎么出来了?」 「因为我看见你走了出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汪蕴儿直接问汪英贤。 「蕴儿,我那天跟你说过我有不得已的苦衷,你……能听我说说吗?」汪英贤趁着机会赶紧对妹妹说道。 汪蕴儿看看大叔的脸色,他没有否绝表示尊重,于是她再回头问。「哥,你吃过饭没?」 他摸摸肚子,边吞口水边摇头,好像饿得很。 汪蕴儿用拜托的神看向严善。「大叔,可以吗?」 「既然这样,那就和我们一块吃饭吧。」大叔的样子不是很情愿,但看在她的面子不得不这么说。「蕴儿,外头还有点冷,你没穿外套,快进去坐下。」他快速下令,语气没有很好,但是眼神温柔。 她高兴地向严善点点头,拉着庄英贤往回走。「跟我进去吧!」 「这间餐厅?」汪英贤眼睛发亮,然后对妹妹说。「我有个朋友在附近……可不可以……」 「什么朋友?」她先是愣了愣,见汪英贤的脸有些发红,然后浮上惊喜的笑。「是女朋友吗?快点叫她一块来。」不过说完后又看看大叔,希望他不要因为两人约会被破坏而不开心,他因为看见她的欢乐,自然而然浮起真摰的笑容回应着她。 汪英贤让他们先进去屋子里,然后自己去接女友过来。 严善拉着她的手回到位置上。原本他们是面对面而坐,但因为待会还有其他客人到,于是汪蕴儿移到严善的身边坐下。 她坐下后,严善大手覆在她的小手上,又对汪蕴儿说。「和他们一起吃饭是没问题,可他若是提到钱的事,我会制止他的。」 「我哥说过他有苦衷,我们听听看原因也无妨。」她又求情。 无法拒绝她那抹带着撒娇的表情,他抚着她的脸答应了。这时汪英贤走了过来,看到他们的举动大大皱眉。 汪蕴儿连忙站起身,她越过汪英贤看向身后非常纤瘦的女子,彷佛风一吹就会倒的美人。她热情地要他们快点坐下点餐。 汪英贤清清喉咙,对严善道。「既然大家坐在一块吃饭,也该互相认识一下。我叫作汪英贤,这位是我的女朋友,叫作应咏琴。」他虽然吃过严善的亏也颇为害怕,却突然鼓起勇气,不客气地道。「你是谁?跟我妹妹是什么关系?」 「哥!」汪蕴儿叫了起来。「你怎么这种态度?」 严善按住了她的手,要她别激动。汪英贤能关心自己的妹妹,他还有些欣赏。「我叫严善,是蕴儿的男友。」 大叔第一次自称是她的男友,汪蕴儿又高兴又感动地紧抓他的手。 「男友?蕴儿,你不是订婚了吗?报纸上有写,我记得叫岳允昊的。」 「前阵子我遇到一些麻烦,允昊先生说如果别人晓得我是他的未婚妻,就不敢欺负我了,所以我们才发布那个假消息,并不是真的订婚。」 她哥哥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离谱,我没听过这种事;还有,刚刚我听见你叫他大叔,现在又说是你的男友。严善先生,我看你也快叁十岁了吧?」 「我叁十六岁了。」严善自答。 「什么?」汪英贤差点跳起来。「我妹妹才十八岁,你是不是故意要占她便宜,你结婚了吗?」 「哥!我上星期已经十九岁了。」 他叫她闭口。「不行,不行,我不答应。」 「哥!」汪蕴儿着急地猛跺脚。 严善再度安抚了她。他冷静地对汪英贤说。「蕴儿的哥哥,我先回答你的问题,我没结过婚,叁年前曾经订婚过,但未婚妻因为车祸过世,前阵子有些我结婚的传言,但也只是误会。」接着他看了一眼汪蕴儿,才继续说下去。「原先我也认为我和蕴儿年纪相差太大,并不适合,但从我们相识以来经历过许多的问题,让我们发现我们离不开彼此,但请你放心,今后我会好好照顾蕴儿,她的一切比我的生命更为优先。」 这番话让在座的女子动容,但年轻的汪英贤显然还不能体会到严善的感情,他还在猛摇头,此时他的女友拉了拉他的袖子。虽然在气头上,他对女友立刻体贴地问。「小琴,什么事?」 应咏琴第一次开口,声音和人同样弱不经风,她对严善说话。「严善先生,你是蓝天医院的院长,是吗?」 她的话不知为何让汪英贤瞪大眼睛,比刚刚提到年龄时的谈话间更为吃惊。「他...他是蓝天医院院长?」 汪蕴儿猜想他们大概是记起严善和蓝天曦之前结过婚的传言,正打算再出口解释,但大叔先她一步开了口。他朝对面两人点点头。「我的本职是外科医生,不过我看得出来应小姐似乎身体微恙。」 此言一出,汪蕴儿吓了一跳,看得出哥哥也吓了一跳,但他的惊吓像是说「你怎么会知道」,跟着应咏琴哭了出来,看来更加娇弱,汪英贤赶紧安慰着女友。 她呆呆地看着对方,才又看向大叔,眼神问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57}每个人都有苦衷 今天的约会可以说完全不像个约会,而且集所有情绪在那场餐会一并发作,本来是开开心心的,后来听见应咏琴生了病,顿时没有食欲,最后他们没吃什么,就各自回到住处。 汪蕴儿在分别前问了汪英贤住在哪,他说的地方是很便宜的旅馆,汪蕴儿要他们住回家来,可是因为付了包月的钱,加上一些私人的因素,所以说之后再看情况做决定。 大叔送她回家之前,两人又绕到了公园里去,坐在他们常坐的那张长椅。来时心情雀跃,可此时却是另一种心情。 「大叔,小琴姐姐得的是什么病?」一提起这事,她心里仍是发寒。 想到方才应咏琴哭了之后,汪英贤一再安慰,她才收起泪水,然后告诉严善说她的身体确实有些毛病,期间汪英贤的脸色都很凝重,汪蕴儿在旁听了却是不太了解,又不敢多问什么,怕再度影响到应咏琴的情绪。 严善搓揉着她冰冷的手指,然后塞进他温暖的口袋里,才慢慢向她解释。「她的十二指肠壶腹部长了一颗恶性肿瘤,也就是癌症。」 「癌症?可是她还那么年轻。」虽然应咏琴是第一次见过面的人,即使如此,她还是很为对方难过,更别说是汪英贤,女友生了这么重的病,他一定非常伤心;他说需要钱的苦衷会不会是这个呢?「可以治疗吗?现在的医学很发达的,治得好的是不是,大叔?」 他没什么表情,只是对她说。「第一步的方式,就是要经由手术切除肿瘤,再做追踪治疗,但是她刚刚提到从小就患有气喘病,麻醉有很大的风险性,加上你看她外表就知道她太过于瘦弱,术后复原也是一种考验。」 听大叔的口气就感觉情况不是很乐观。「大叔能帮帮他们吗?」 「当然,你刚才也有听见我让他们明天再到医院来找我。」但是他的表情却慢慢转为沉思,还有几分哀伤。 汪蕴儿想起大叔跟哥哥说到医院去找他的事之后,哥哥问他是不是能帮应咏琴开刀,那时大叔也是露出这样的神情。 「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他淡淡地说。 她有点不悦,小嘴嘟得老高。「明明就有,是不是大叔觉得我年纪小,什么都不懂,所以才不想告诉我吗?你真的把我当成女友的话,就该说出来让我一起分担。」她在口袋里用力捏着严善的手背,让他将注意力全放在她身上。「其实有时候我也挺聪明的,我想大叔现在想的事和开刀有关,是吧?」 严善将注意力全集中给汪蕴儿时,她的一举一动都能叫他眼睛发亮。她滔滔不绝的时候,樱唇俏皮地掀动,雪白的贝齿咬合的样子让他入迷,他会想吻她。 他必须强忍着冲动听着她说一字一句。 「是不是?是不是?」她像个玩有奖徵答的孩子一样。 他点头,让她继续猜下去。 「之前我听说你回到医院工作后,都不曾进过手术房开刀,那时有传闻,你不再开刀是因为和蓝天晨有关,你是因为这件事闷闷不乐吧?」 「没想到真被你猜中了。」她灵动的大眼睛闪着无限关怀;原先他不想在汪蕴儿的面前提起蓝天晨,怕她觉得不舒服,不过他发觉自己想得太多,打算向她诚实以对。 「如果大叔提起蓝天晨心里头会难过的话,你可以不用说。」汪蕴儿赶紧向他说。 「不,你能听我说这些话,我会感到很轻松。我从没有向任何人说过,因为我觉得没有人会懂我,可是,我知道你和大家不一样。」他的眼神飘向了夜空,一边述说着往事。 「当天晨发生车祸后被送到蓝天医院,她的父亲要我替她手术,他不晓得我喝过酒,我也因为太过焦急而没有说,希望能够将她抢救回来,只是她突发呼吸窘迫症导致心肺衰竭而不治……事后天晨的父亲责怪我连未婚妻也救不活,以后也没有资格再去救别人,要我发誓今后都不能再操手术刀,我那时对他发过誓,所以这就是我不再进手术房的原因。」 汪蕴儿看着严善英俊的面容,平时严肃的他现在的五官变得无比柔和,好像卸下了沉重的负担,他说的事压在他的心头很久,总是一个人承受。她好舍不得,站在大叔的面前,将他的头靠至自己的胸前,像抚慰孩子一样轻抚他的头发。 同时,心中分析了他的话,直觉当初蓝天晨的父亲应该是难以承受丧女之痛,才会说出这种无理的要求,导致严善选择过隐居的生活;任谁都知道蓝天晨的死因是车祸意外,又不是手术失败,况且严善还是一流的外科医生,这样埋没他的长才实在不应该。 可是,她不打算现在就和大叔议论这些事,他绑在心里的心结长达叁年之久,要一朝一夕解开并不可能,她决定要慢慢地劝他。 她决定之后,转移了话题。「大叔,我好想念一件事。」 严善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她。 「大叔,」她跳上长椅从背后抱住他。「背我回家……」 {58}预约的求婚 因为拒绝了岳允昊的情意,也就不适合继续做他名义介绍的工作。汪蕴儿这几天都在试着找工作,今晚尹梅英和邱菊闲到了她家,一起帮她上网找适合的职缺。以她的资历要去找份文书的职业挺不简单,寄了许多简历信都石沉大海,退回的也是不少。 严善说要出钱让她回学校去读书,可是卡在房贷的问题,她没办法做个全职的学生,但是与其青春被房贷绑死,不如一边进修一边赚钱,才能让自己更有竞争力,不会到老都只能做些相同的工作。 藉由严善出面向她的银行协商让汪蕴儿这叁年只需先付房贷的利息,少了要偿还本金的钱,她可以不用那么辛苦做长日班的工作,而且她还收到大叔预约的求婚…… 想到这,汪蕴儿靠在尹梅英的身旁看着她操作笔记型电脑时,忍不住掩嘴偷笑。 尹梅英转过头来问她。「喂,有什么好笑的事?」 「就是...那个...」她吞吞吐吐,有些害臊。 「就是哪个?」邱菊闲跟着追问。 「嗯,大叔昨天对我讲的话很像在求婚。」 「天啊,你有答应吗?」两个女孩共同尖叫起来。 「哎唷,不是真的求婚,我刚刚说是"很像"。」她发觉自己的脸发热。 「快点说来听听。」两个女孩星眸闪闪。 「就是......」 昨晚,严善带她出去吃过晚餐后要送她回家,例行地到公园散散步。她问他应咏琴的病况,他说一切尚在检查当中;他问她找到工作没,她则是尴尬地摇摇头。 「蕴儿,我想过了,你还那么年轻,应该继续读书才对,你不需要操心房贷和生活费,我会帮你支应的。」 汪蕴儿看着他们十指交叉相握的手,心里头甜蜜蜜的。「我很谢谢大叔的心意。我爸教我要自立更生,关于这点,我也一直做得很好。我哥哥现在已经回来这里,虽然他最近忙着照顾小琴姐姐,不过这只是过渡期,到时他搬回家,我想我就可以轻松一点。」 她想起第一次和大叔恩爱的时候,他就有提过要照顾她,那时她却对他说,除非他娶她作老婆,不然她会尽可能自己照顾自己。不晓得他还记得这件事吗? 严善仍是不死心。「应咏琴若是接受手术,即便手术成功,还是要持续的追踪治疗,接下去会是不小的开销;别忘了你哥哥之前还找过你要钱,他真的帮不了你什么。」 「如果是这样,那也是我的命啊。」她倒是看得很开。能和大叔交往,对她来说是美梦成真,她不敢有太多愿望,人要懂得知足才对。 严善可不这么想。「既然你命里注定遇见我,那我为你分担一些,也无可厚非。至少你应该在今年回到学校去,不要中断学习太久,到时要追上进度会很吃力的。」 她想想大叔说的也对,而且她找工作,学历的限制也让她吃了许多闭门羹。「对了,之前我曾听说过房贷可以只要先还利息不必付本金,这样我就可以半工半读了。」 条件谈到这里,严善也半为屈服,点点头。 他们又走了几步,他突然这么说道。「等你大学毕业那天,我要把你家的房贷一次还完。」他看她又想反驳什么,就低头吻住她不让她说话,等她拚命喘气之时,才接着说。「我也没送过你什么,也不懂该送什么东西给女孩,我能想到的礼物就是『送你一个家』。」 送我一个「家」?这句话跟他刚刚的吻一样都令她快不能呼吸。 哦,这句话是否有弦外之音--大叔要和她共组家庭?天啊,她真的好昏。 他赶紧扶住她。「还好吧?」 「大叔这句话可有其他意思?」她红着脸嗫嚅着问。 「其他意思……」他故意想很久。「四十岁才当爸爸不晓得会不会太老?」 如果她复学,毕业那时,大叔就四十岁了,他是指那时他就会娶她,然后她……她会生下大叔的孩子! 她狂摇头。脑中的画面让她的小腹凝聚起一股热气。「大叔今晚留在我家过夜,好不好?」她恳求,全身散发着女性的妩媚。 他又吻了她,不在乎这里来来往往的人。然后,他转身蹲下来。「你刚刚不是站不稳,我背你!我想我的体力再背你个二十年不是问题。」 这样的承诺真美,她忍不住幻想二十年后的画面。 正打算要趴在大叔的背上之时,她瞄见不远处有个可疑的男子正看着他们,在她发现之后,他连忙闪到一棵树后。「大叔,刚刚有个人一直往我们这里盯着不放。」 严善顺着她指的方向,并没有看见什么人。为了确保万一,他还是到那棵树后检查,还是没人,他连附近都搜查了一下。 「你有看清他长的什么模样?」 一个满好看的男子……但是她不想说出来让大叔担心。「有点像阿清伯。」她说了那个让他们相识的老阿伯。 「他还敢出现?」 她耸耸肩。「很难说哦,看来我要重新雇用你当我的保镖才行。」 他这回毫不迟疑地回答。「那有什么问题!」 专属于汪蕴儿的保镖大叔,嘻~嘻~ {59}暗箭难防 汪蕴儿把听来像求婚的片段说了出来,尹梅英和邱菊闲也感染她的开心,但听见有可疑的男子偷窥他们的事,跟着都替她感到担心,她解释或许是自己看错了,要她们别想太多。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听到以前所认的专属铃声就知道是岳允昊拨来的,邱菊闲也听出来了,她的神情有些紧张,而且坐立难安。 其实邱菊闲也明白,虽说蕴儿已经拒绝了他,但没道理要从此不联络,况且岳允昊还算是蕴儿的恩人,所以她要好友快点接起电话。 「喂?」 「小蕴,你在家吧,我在一楼大门口,我有事要对你说。」 话筒里传来岳允昊熟悉的声音,汪蕴儿想起他时仍会有点心疼,有些抱歉。「菊闲和梅英都在这,你要上来吗?我帮你开门。」 没多久,岳允昊进门,两人对视时,气氛有点僵,这是上回她拒绝他后两人再聚首。他先向见过几次的邱菊闲打招呼,缓合着气氛。邱菊闲微红着脸,对他说好久不见;尹梅英和他则是第一次见面,但都已经听过对方不少的事,感觉上也像认识了。 「梅英和菊闲在帮我上网找工作。」汪蕴儿向他说明,然后问。「你怎么会突然过来?」 「我要和你说一件事,你听完可能会有些吓到。」他比出个手势,要她先作好心理准备。「蓝天曦可能会对你不利,你要小心点。」 几个女孩听到他的话,互相对看了一下,显得很吃惊。 他解释着原由。「自从你上次告诉我蓝天晨当年事故的起因后,我开始追查丁修平的下落,接着我发现蓝天曦也在暗中找他,她们接头后,她给了他一笔钱,没多久丁修平就向黑道买进一把枪,我直觉她可能唆使他来伤害你。」 听见「枪」这个字眼,女孩们的恐惧之情更甚,汪蕴儿更是苍白了小脸。 「蕴儿,那跟踪偷窥你们的人会不会就是他?」尹梅英说。 「什么跟踪偷窥的人?」岳允昊扬着眉。 「我昨天经过公园的时候,感觉有人一直在看着我。」汪蕴儿有点不敢相信,那简直是电视剧的剧情。「没这么夸张吧,大叔跟她根本从未谈过感情,她需要买通人来射杀我?」 尹梅英对她说。「你还是要小心点,我们应该快点把这件事跟大叔说。」 邱菊闲推推尹梅英,给她个眼神,别在岳允昊面前提起严善。 果然现场又变得一片尴尬静默。 汪蕴儿清清喉咙。「允昊,谢谢你来告诉我这件事。」 「那是应该的。」他看着大家不自然的表情,彷佛他在这儿令她们感到十分不自在。这件事他本可以在电话里跟汪蕴儿说,但他自己知道自己想趁着这机会来看看她;为了避免遇上严善造成难堪,先确认了严善还留在蓝天医院里,他才过来的。 此事关乎小蕴的安危,他多想留在她身边保护着她,但此时她身旁已有其他的保护者,自己不外乎是多馀的。 他问自己到底还期待些什么,不也说过君子要有成人之美,实在不该再痴心妄想了。 突然间,他的视线对上了邱菊闲,看见她眼底一抹忧伤,感觉上她似乎很能体会自己的心情…… 留在这里随时都会遇上严善,他想还是早点离开好了。 岳允昊一手按在汪蕴儿的肩上对她道。「如果需要我帮忙,尽管告诉我。」他回头走了几步又转过来叮咛。「万事一定要小心。」 「允昊先生,能不能请你等一下。」开口的人是尹梅英,她对汪蕴儿眨眨眼,然后说。「我和菊闲刚好也要回家,你能顺道送我们吗?」 「当然!」他礼貌地点头。 邱菊闲怔了怔,方才根本没有提过要离开,但是尹梅英都开口了,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 汪蕴儿明白尹梅英一定也是看出邱菊闲对岳允昊的好感,所以找机会给他们多碰头谈话。汪蕴儿帮着她们收拾着东西。临走前,尹梅英也嘱咐她别再出门,快点把这件事告诉严善。 她送走他们之后,正准备打电话给大叔,但是汪英贤先一步打给了她。 「哥,怎么了?」 汪英贤的语气是说不出的焦急。「蕴儿,我拜托你,你去和你的男友求情,让他快些帮小琴开刀吧。」 「你说慢点。小琴姐姐怎么了?」 「小琴的状况很差,她不适合化疗,吐得很厉害。这里的医生告诉我,她身体若是再变更弱,更捱不了开刀的风险。小琴说,她只相信严善医生,除非他亲自做手术,不然她不接受开刀。蕴儿,我不能再看小琴这样受苦,你帮我去求求他,你说的话他会听的吧……」 {60}秋天的插曲 岳允昊领着汪蕴儿的两位好友走向自己的车,她们两人在后头吱吱咯咯不晓得说些什么,夹带着尹梅英银铃的笑声。他好奇地回过头。「谈什么这么开心?」 邱菊闲红着脸摇头,她那股特有的抑抑风格总在若有似无间显露。 说真的,尹梅英和邱菊闲都是很漂亮的女孩,两者个性却相差极大,尹梅英长挂开朗的笑容,让人有如沐春风的感觉,若是看见邱菊闲,则是觉得她纤纤弱质,极需人保护;虽然如此,在几次与邱菊闲谈话间,他发现她其实外柔内刚,拥有比男人更为坚强的性格。 他帮她们开了后车门,尹梅英先坐了上去,然后推推邱菊闲。「你去坐前座,我家会先到,你那时还可以陪允昊先生聊聊天。」 岳允昊听了尹梅英的话即开了侧座的门。「顺便帮我指路吧,这边的路我还并不很熟。」邱菊闲不好推拒,只好顺着坐进去。 他们在车上几乎都是尹梅英在讲话,她提到她打工的地方过几天会有一个电视剧来取景,到时说不定有机会看到当红的明星,还问有没有需要帮他们要个签名。这时邱菊闲才开口调侃对方。「该不会锺硕要来?」 尹梅英挥挥手。「哪会有这么刚好的事。」 「锺硕?」岳允昊插了一句。 「嗯,梅英是锺硕的粉丝哦。」 「你没听过锺硕吗?」 「有,有听过。虽然对这里的演艺新闻没什么留意,但岳允昊也是有听过锺硕的名字,因为有一次他不小时将那名字念成了锺「朔」,还被办公室的女生特意纠正,那叫锺「实」,所以印象非常深刻。 「允昊。」在岳允昊的坚持下,尹梅英也开始直呼了他的名字。「你会介意和我们做朋友吗?即使蕴儿没有选择和你交往,但是大家还是可以像朋友一样吧!」 「你真是的,哪壶不开提哪壶。」邱菊闲已经受不了,明明一再交待尹梅英别提这方面的事。 「允昊不是小器的人,对吧?他今天还特地来提醒蕴儿,要她小心蓝天曦派来的手下。」 岳允昊凑上个笑。刚好来到尹梅英家附近,他没机会回答她那个问题。 他们道了再见,接着往邱菊闲家的方向开。 「别见怪,梅英说话一向很直。」 「她没说错什么,蕴儿有你们这些朋友真的很幸运。」 车内一阵短暂的静默,邱菊闲才又开口。「允昊,你接下来有什么计画吗?之前听说你有意和蓝天曦一竞总裁的位置,现在发现那个女人好像都会使些不好的手段,不晓得你会不会也有危险?」 岳允昊突然心里一阵波涛。 一直以来,他都担心着汪蕴儿,什么事都以她为考量,所以都没有想过自己也有可能成为蓝天曦所攻击的对象,但这个只有数面之缘的女孩却替他想到了。 「谢谢你,我还以为在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人会关心我了。」 邱菊闲摇头。「你别这么说,蕴儿也很关心你,只是她最近烦心的事情不少,像她哥哥突然出现……我家要到了,你这儿放我下车就好。」 当车子停了下来。她突然深吸一口气,看着窗外,表情不安。岳允昊注意到她是因为看见了一名路边的年轻男子才有这样的反应。 「有什么问题吗?」他问。 「不。允昊,谢谢你送我回来。」 「不必客气。」但是她的神情不能教他安心。 「你认得回去的路吗?」 「可以。」 邱菊闲听了他的回答才开门下车,她刻意低下了头,想避开那人的视线,但那人原本就在四处张望,所以很快就发现她了。 陌生男子靠近,邱菊闲不理会绕过了他,他还在后头紧追不舍,她一生气回头怒斥。「你怎么会在这?」 他吊儿郎当。「你不告诉我,我可以自己查。」 「你别缠着我,我觉得很困扰。」 「你若跟我交往的话就不会困扰了。」 「可是我不想。」她断然拒绝。 他拉住她的手。「菊闲,别这样嘛,我知道你没男朋友,就给我一个机会。」他打算来个死缠不放。 「谁说她没男朋友。」岳允昊抓住那男人的手。「放开你的脏手。」 岳允昊见邱菊闲一下车,那男人就跟上她,不放心地追了过来,果然看到他无礼地动手动脚,下意识就上前阻止。 邱菊闲望着来拯救她的男子,一直压抑在心中的情感又再度泛滥。 他们之间理不断的纠葛就此展开。 (岳允昊和邱菊闲的故事请看借腹生子哦!) {61}妳的命在我的命之上 (黑猫:我的文仅刊于台湾的网站哦) 听到这样的消息,汪蕴儿也十分难过,她当然想帮哥哥也想帮助应咏琴,但大叔说过他的苦衷,她也不能完全不顾虑他的想法。「哥,我会试试看。」 她好言相劝总算让汪英贤先挂掉电话。严善拿着她给他的钥匙悄声开门进来,汪蕴儿正好背对着他,他拥住她时亮出手上的金色巧克力花。「妇女节快乐。」 这是他第一次送花给女孩子,以为对方应该会很高兴的,但转过身的她愁着眉苦着脸,看来好不伤心。 「我就知道没有人在这天送花的,副院长又摆了我一道。」严善装个可爱的表情,掩饰小小的窘态。「况且蕴儿又不是妇女这一挂的。」 「大叔。」汪蕴儿硬挤出一丝笑容,收下那支巧克力花。「谢谢你,只要是你送的,我就很高兴。」 「你不开心吗?」 她点点头,严善随即将她又拥进了怀中,摸摸她的头发。 「可以告诉我怎么了吗?应该跟今晚的棒球比赛无关吧。」 想到大叔是特地赶回来看球赛转播,她这下才噗哧一笑。「不是啦!」 「那是?」他等着她说。 「刚刚我接到我哥打来的电话,他说小琴姐姐的状况不是很好。」 严善的笑脸沉了沉。「我正准备帮她换新的标靶治疗,你这方面也不必太过操心,我都提供她最好的医疗资。」 「可是哥哥说希望能快点开刀。」 「如果应小姐决定开刀的话,我也已经吩咐了最好的外科医生待命,他了解所有的病历,随时都能进手术房。」他这样回答,然后把带回来的食物放在长几上。「我买了一些速食,你最爱的薯条,我把它倒出来。」 汪蕴儿跟在他的身后,不死心地追问。「你晓得小琴姐姐只愿意让你帮她手术吧?」 他停了手,很严肃地说。「站在医院的立场,我们不希望病患有指定医生的迷思。蕴儿,我并无过人的能力,况且我都叁年没开过刀,我甚至自己都没有把握能够再次操刀。」 大叔情绪慨然,她只好中断了谈话,坐了下来慢慢地啃着薯条。 「蕴儿。」他在她旁边坐了下来。「我并非不想帮忙你哥哥,请你不要怪我。」 她急忙握住他的手,眼神充满理解。「我没有怪你,真的。你说的我都懂。」 两人静默了一下,她又重新开口。「大叔,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完全没有其他的用意,只是想了解而已。」她确认他能接受后才开口。「你从今以后都再也不进开刀房吗?」 严善深邃的眼眶颤动,英俊的面容充满疑惑,看来他自己也不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 「大叔,你当初为什么会想当医生呢?」她又问一个问题了。 这个答案却是大家都知道的。小时候上学最常写的作文题目「长大想当什么」;最常见的职业应该就是「医生」了,当医生行医救人,是伟大又高尚的职业。 他看了她,明白她的用意,眼神渐渐软化。 这时她还有一个问题想问。「如果今天是我得了像小琴姐姐的病,大叔又会怎么做呢?」 她多问了两个问题才打住,大叔依旧没有开口回答。 牵动嘴角,她没有在意,只是对他微微笑。「我们看球赛吧!」她说过会慢慢劝他,千万别弄巧成拙。小琴姐姐和哥哥的请求虽然很重要,但大叔对她更为重要。 拿起电视遥控器转台,找着他想看的球赛。 突然间,他突然将她抱满怀,她听见他哽咽。 汪蕴儿瞪大着眼,惊觉自己无意间触动了他最深的忧悒,他曾经失去过一个深爱的女人,自己却拿此打比方,无疑像在他的伤口上洒盐。 捧着他的脸,注视他泛红的眼眶,她拚命向他倒着歉。 「蕴儿,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她当然知道大叔爱她,只是该怎么形容有「多爱」?她找不到形容词。 「你的命在我的命之上,如果你有任何不测,我也活不下去。」他告诉她。 「大叔。」她的泪水在眼底打转,觉得自己太幸福了。 「你问的最后一个问题,如果生病的人是你,我会尽我所能去医好你,做任何事都可以!」他那样强调,似乎在说他会亲自为她开刀。 她贴近他的身躯,吻着他的面颊,用行动表示自己的感动。 他们忘了电视里激烈的赛事,缱绻在对方的柔情里。 这时候想起了岳允昊的警告,这件事若是和大叔说,搞不好他会为此寝食难安,而且也不能确定丁修平要对付的人就是自己,还是别说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