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力者的不能》


 1

    寂静晚上黑夜天掛满微弱星光，只因星光都被眼前大型工厂光源打散，那大型工厂围绕住高耸混凝土墙，守卫定时巡视每处。
    暗角里两个穿着特别战斗服装的人隐伏住，他们全身包得不见面貌但身材已展现是一男一女，他们体格都健美强壮，俩人无声无息轻轻跳越十米高围墙。然后潜藏在黑暗处等待指令。
    「零号、一号，渗入目标地等待行动。」他俩的耳机传来话语声。
    「注意，核弹位置已传送给你们。请确认。」耳机说着。
    两个人举起手腕装置观看。
    「零号收取。」女的说。
    「一号收取。」男的也跟着说。
    「清除行动开始。」耳机发出命令。
    围墙内四周也是巨型开採机器，守卫每隔多米就站一个，一眾都严密看守着工厂，他俩以鬼影般身法扑出，两团黑影越过着每名守卫，每走过一个便见其击倒他，一个接一个都猛飞撞墙，一号闪电连环出拳，破风式瞬间已击毙十来廿人，好一刻其他守卫才惊呼发现，有的开始举起武器还击，正要拉下板机时枪支分分化成黑灰散落，守卫武器像被魔法消失无踪，那是零号绝技物质分解，她左一掌右一扬无一枪支不烟消云散。
    零号和一号续作闪避击打有默契得如入无人之景境，跟着手上导航器指引一直走到核弹所在位置，这里更是守卫森严，几枚廿来尺高飞弹稳稳竖立着，不知何时开始已有人响着枪，创声此起彼落好一段时间，但这完全阻不住他俩，转瞬间大部份守卫都被击倒，最后仍有一个举起摇控高声喊叫：「你们爱玩吧！那我就把核弹引爆……！」
    他话没说完发现手上摇控已不知去向，他错愕间已见到一号站在老远，还得意地扬着那个抢回来的摇控器，一号将摇控拋高，零号跟着手一挥，那东西便一把灰的在空中飞花散开。
    那人知道不能再做到什么，绝望地举起手枪作最后反抗，就一秒间一号闪光般飞过来给他补上一拳，那人便软绵绵倒下。
    事情就这样极速了结。
    零号轻敲耳机，耳机便传来指示：「零号，把核弹清除。」
    零号高举双手隔住空气做了个拥抱手势，那几枚核弹便像风吹樱花树般一下子分飞散离，无数细碎片叶般飘荡半空。
    「灵和，任务完成。」一号对着零号微笑说。
    「我们走吧，一都。」灵和温柔的回答一都。
    ***
    「总统夫人，实验体他俩已完成任务解除了国家危机。」秘书长说。
    「很好，很好，他俩都是国家财產要好好善用才好。记住啊，他们不单是只能做特勤任务啊。」女总统说着一边嘴角不自然扬起来，眼里浮现起一层灰濛濛气息，这显得她有点儿阴沉。
    几个月后就在盛夏中…
    「总统夫人…第四区…发生了“创世裂变事件”。」秘书长戒慎恐惧的样子说着。
    女总统重重拍在案头说：「那个司令官怎搞的！」
    ***
    能力者有着超乎常人的天赋潜能，只可惜他们生存在这世代，不平凡的能力使他们没有平凡待遇，连最简单的要求都变成不可能，这是能力者的悲哀。创世裂变事件亦为灵和与一都揭开故事序幕。

 2

    距离“创世裂变事件”已过五年…
    今天同样是盛夏…
    一切事似乎也遗忘了…
    鬱闷空气飘浮着微小悬浮粒，一个封闭房间隔绝外间，内里家具佈置得像个睡房，床、柜、桌子一应俱全就是顏色单调，物品只有黑白灰，在这里确实分不清寒暑。
    细看下房间还置有几台维生仪器，仪器伸出多段粗幼不一喉管和数不清电线，这一直连到床上一个人上。
    两条幼小胶喉引进鼻孔供应着氧气，一条则配合钢针刺进膀臂静脉中注入营养，另一段母指粗大喉管掛在嘴角，无数的小圆点接驳了电线黏到那人皮肤每处。
    微小信号声有次序从机器响着，绿油屏幕缓暗缓明。
    床上躺着那人是个身材苗条少女，她闭住眼，赤褐色长发散满枕垫，虽然脸上掛满喉管，但仍可看到她透白清秀脸孔，一双手掌按在微隆起胸上，手掌微弱起伏反应着她呼吸调和。
    少女情况彷似不乐观，安详寧静环境使她更凄楚。就在最寂静的时刻，少女手指头突然跳动一下，维生器屏幕急转为红色，信号声随即急且响亮警告着。
    少女眉头跟住紧挤不放，汗珠从鼻尖慢慢凝聚，两隻手在床铺上不停乱摸，眼睛却仍没张开一下，状似遇上梦魘般。
    赫然身上连着的管子电线全数弹飞去，就连旁边维生器也被股无形力推开数尺。
    少女在床上痉挛般抽搐着，嘴巴传出「哎呜」怪异叫声。
    嘈杂警示声中，门外乍然衝了几个穿着保护衣男人来。
    「按住她！按住她！」说话的人举起针筒要为少女注射。
    其馀的人试图用力压制住正在抽搐少女，正想把针刺进皮肤时，针筒猛然无端整支粉碎，药液浅到四周。
    几个男人惊讶了两秒，未及细想，身体已被神秘气流推到墙上，四支被吸固掛在墙上动弹不能。
    少女亦慢慢舒缓下来，眼睛缓缓睁开来，眸皓满是迷惘。
    几个男人仍是牢牢被黏在墙上，只能用眼睛看着她轻盈地坐起来。少女审视四周，视线最后停在刚才拿针筒那人上。
    那个人眼角不停抖动，汗珠从额角滑了下来。
    少女迷惘着侧起头，眨眨眼。那男人已不能自主地飘到床前，他惊惶喊道：「灵和！你要冷静下来！别给情绪索动！」
    「一都，在那？」灵和木无表情说。
    「灵和…你听我说，你已经睡了五年，一都他早已不在。」
    灵和合起眼，她将脚缓慢绕到后面双掌按在大腿，她转了个坐姿轻声续字吐出：「我还感应到他。你撒谎。」说罢再次缓缓睁开眼。
    那男人喉头肌肉不自然蠕动收紧：「喔…别…我…喔…我说」就这一刻她给他缓和喘息机会。
    「咳…咳…七区…研究院…」他说。
    灵和一身白袍轻型飘离床垫，直像个天使般飘逸轻灵。她着地一刻，几个男人同时间得到松解滑倒地板上。
    灵和像踏浪般跃步离开。
    「灵和！一都他不会爱你！」刚才那男人说。
    就这么一句话灵和停下来，她缓缓转过身，天真的眼神像被这话吓到。
    「你不是一都，不可说这话。」灵和颤声否定。
    那人知道计谋得逞：「是一都他自己说的！」他一隻手偷偷摸进衣袋里「他还说跟你一起会发生不祥事…就像五年前那次…」
    灵和双眼已酿满亮晶晶泪水，她不往摇头说：「一都不会说这话…」
    「你不信过来看看这个。」
    灵和满是忧愁疑惑，不提防走近那男人，正要蹲下身子。那人从衣袋里挥出手，一根明晃晃银针管向她刺去，剎那间，只差一毫米针尖凝住，他用尽力也无法再推进。
    灵和本是忧鬱的眼神已消失，换成一对赤目怒怒盯紧那男人：「你总是撒谎。」声线是那样的轻，却压迫力是绝对地强。
    一瞬间，银针开始物质分解并飞灰螺旋散开，分解一直蔓延到手掌及延至手臂___没有停止。
    那男人只能惊恐瞪眼看着自己一条臂飞散消失，旁观的人吓得软坐到地上，就连叫喊声也作不得。最后看着他整个人灰飞烟灭。
    灵和转身走到钢门前霎霎眼睛，门就像沙堆倒塌下来，她轻飘飘穿过这大洞拂袖而去。
    剩下的人好一刻才回过神，险些儿从鬼门关走回来，急急致电回总部。
    「司令…发生事故…灵和她甦醒还逃出封闭所！…」他吞了口涎沫「我怕…五年前那事会重演！」
    电话里传来沉重气息，跟着说「嗯！特遣队很快会来。」

 3

    今年夏天特别热，猛烈阳光加上酷热气温荒废大街被热射线照得视野变形，尽处有半座纯白密封大楼同样在视线内晃动，大楼只有半幢，剩馀墙身不衬托地还多了个黑添大洞，四周警报声络绎不绝，处处佈满团团黑灰飞散，外围大铁闸已不翼而飞，旁边哨站里蹲伏着一个守卫。
    他显得惊慌惶恐，对着那不停抖动的通话器说话：「封闭所已失守……零号实验体突破！」只见他满面泪花颤声说：「我们……全军覆没！」
    通话器传来回应：「报告零号方向。」
    「估计……七区！」
    ***
    距离封闭所四公里外大道，灵和快速踏空跃动前进，一身白袍、满头赤发被阳光照耀得如红冠白鹤飞翔。她每踏一步便跨前十多廿米，背后气流带起的沙尘雾似在为她增速。
    再过百来米，道路中心有个黑衣人站住，但她没兴致理会来路者，闪身便超越他，刷过一刻四目交连，灵和心头一震在他背后硬生停下，捲起的尘土围着俩人旋转，好一刻才尘埃落定。
    那个男人慢慢转身来，一副神目俊脸凝视灵和。
    灵和忧声说：「一都？」她不敢相信自己眼睛，踏前一步伸手想抚摸他脸。
    那个叫一都的男人却退开说：「你不能碰我！会有不祥事！你忘记五年前那件事吗？」
    他们静了。
    「这话…原来真是你说？」灵和哽咽着「那并不是不祥之事…」
    灵和想起少年时…
    ***
    那年…
    宽大教室内，几张椅子围在少年头上飞舞，少年约莫十三岁，正伏在案头打盹，不远处有个同龄少女欢天喜地指手画脚，她在用念力指挥着椅子浮游。
    女孩调皮地一挥纤手，椅子全数飞向少年，千钧一发，少年幻化成几个分身将椅子安然放回地上。有趣是真身仍伏着不动，直至几个幻影散去，少年才施施然醒来伸伸腰。
    「一都，这次算你赢了！」少女鼓起腮子说。
    「灵和，你就不能乖乖准备上课！」一都责怪。
    灵和娇矜地别开头。他们是少年时的灵和与一都。
    两个孩子都穿着太空衣般的服饰，只头儿外露空气中。这看起来他们与一般孩子与别不同。
    此时门外走了个男人进来。
    「司令！」他们齐声说。
    「开始上课！」
    司令从那年头开始已负责教导这两个非一般的孩子，因为他们是能力者，所以一直都是秘密地栽培。他一直悉心教导，一直舐犊情深，一直视他们如亲子。
    可惜他们都生不逢时，活在制度中，背负着的立场都不容私人情感，无论感情有多伟大崇高。
    某天，司令察觉到虽要放下对两人的那份情义。
    那次灵和与一都如常在教室等待。
    灵和突然有感而问：「我们会永远一起吗？」
    一都好奇反问：「我们会分开吗？」
    「若是分开了怎办？」
    一都深深的望着灵和，隔着手套握住她手：「嗯！我们来承诺！无论发生什么事，就算现在分开了，都要约定在未来相聚！」
    灵和笑得甜思思「约定…永不分开。」
    房间外司令刚好听到这番话，他只感凄然。
    灵和继续说「脱下手套。」她伸出大母指，示意一都照着做。
    「以前有击掌为盟，今天…我俩印指为誓！」灵和说得满脸飞红。
    一都含羞笑举高大母指。
    初恋那种似有若无的气息洋溢房间每处角落。
    灵和正要印下母指承诺约誓。
    「不可！」司令从门外飞扑出来推开灵和。
    灵和失足倒在地去，但两隻大母指仍是瞬间擦过，剎那闪燃出一度电光，未及了解闪光，然而四周已发生摧毁性改变，察看四周却被前方景象震慑。
    前面一个大洞接连着下块墙壁的大洞，一环连一环，眼前最少有六七块水泥墙被刚才射出的能量贯穿。
    这印证研究报告。他们本属能量体，而两人有自己独特能源极，不相容，不可接触，不能并存，绝对排斥效应，接触时会產生极大裂变能量极，量度推算有太阳核心之高，若接触时间一久会使其中一极被吸收融合且消散，所以他们时刻要穿上特製衣服避免触碰。
    那次意外后他们被立令分隔，禁止见面，除研究和执勤外任何见面聚会都变得再没自由。
    亦因此酝酿了他们多年后的逃走计划。
    ***
    灵和回过神说：「一都，我们仍有约定？」跟着走前一步。
    那个一都又退一步说：「约定…好的。你先穿起手套，你明白我们难处！」
    一都取出对手套递给她。
    灵和握紧手套放到胸前，满怀信任缓缓点头。
    「快戴上它，要不然我…我不能牵你的手喔！」一都不断催促。
    灵和听从他将手套戴上「好了已经……」话到一半手套突然收缩连合起来，一对手牢牢锁紧，缠得双掌生痛，一股热流从手通过臂膀走遍全身。
    灵和乏力蹲倒地上，全身使不出任何力气，但神智仍清醒，眼睁睁看着一都突然出卖自己，景刻只感伤心、失望、哀痛。
    一都退开举高右手做了个手势，寂静的周围涌出十来廿个军人出来。
    一都侧起头望住灵和，他在自己脸上摸着，忽然「唰」一声把脸皮撕开。
    灵和吓得愣住，她以为他在自残身躯！事实是那人根本不是一都，他只是把假脸撕下。
    那边有个女军人走来，使劲一把抽起灵和紧扣的手腕。
    「呀！」灵和痛得叫出来。
    她被席地而拖拉，画得地上现出一道长长泥痕，那女军人傲慢说：「想不到是如此简单任务！只是捉个大小姐！居然要派特遣队出动！」
    军人都哈哈大笑起来，有此还鄙视地看着地上灵和。
    女军人仍不顾灵和尊严拖拉着，忽感到拉着的少女如千斤重无法再动。转头去看灵和时发见她双眼已成赤红，身上雾出阵阵红霞。
    军人立即退得老远戒备。
    灵和像幽灵般从地升起，从容地将手套分解，发红的眼盯紧眾军人。

 4

    “约定在未来相聚…”
    “约定永不分开…”
    螺旋桨声从天上「噥噥噥」传来，一架武装直升机盘旋绕圈，他们从高处俯瞰地面，十来廿人加上几台武装装甲车正在向中央的人开火，枪火声此起彼落。
    躑躅中央正是灵和，怒极将飞到半路的子弹化成飞尘，全身散发的赤霞隔绝了所有攻击。看来灵和比五年前成长多了更懂运用能力。
    战斗產生的气流正将她脚下一团人形黑灰吹开，这也是触发攻击的导火线。
    就在数分鐘前…
    灵和从地上浮升起来，平胸举起手，展示着那讨厌手套，一瞬间手套闪燃红焰一片片火种剥落到地上，转眼便消失空气中。
    她眼睛一直紧盯那个假一都。
    刚才拉着灵和的女军人看着她如此化开手套觉惊讶但亦不甘示弱，抽出腰间手枪指到她额前说：「臭货！想死吗！」
    灵和眼不看手不动身上一阵红霞直旋捲向女军人，弹指间女军如同手套下场，没哼一声身体便一团死灰般落到地上。
    其馀军人都怔着，从没见过这种把戏！盘算间，那个假一都无端被浮升起来。他一惊便喊说：「啊！搞什么鬼！开火！开火！」枪火声随即闹响，看来那个假一都是个指挥官。
    过百颗子弹向灵和迎面飞来，结果她要分心招架将念力转移到子弹上，那指挥官便得以脱身。
    攻击维持了好一阵子却毫无效果。军人改用装甲车重型机枪，也不见得有什么突破，反被灵和隔空将重机枪扭脱丢飞到老远。
    指挥官立即召唤武装直升机来。
    灵和已不耐烦向人群移去，想要速战速决离开。她举起手左右开弓一送，两道阔大透红能量立时延射出去，能量沿路染过的东西都烟消云散，就连装甲车钢板也被齐整贯穿了个大洞，军人差不多被全干掉，指挥官急用对讲机说：「空中支援！」
    立时听到直升机「唪！唪！」两声，两支火箭对准灵和射去。
    灵和扬扬手从老远已搅碎两支火箭。
    直升机又放落无数细碎圆物，灵和对那些东西不陌生，从前就被这鬼东西伤害过，那是像蜂群还会放高压电的小白碟，她绝对了解和憎厌这东西，不想再耽误，双掌举天重施故技释出比刚才更强烈能量，大面积红光激射出去，半片天空染红并星火闪烁爆出亮光，那直升机同时也变成个大火球爆炸落下，天上随即匯演着场盛大花火。
    瞬间四周被破坏得颓垣败瓦。
    灵和也不好过，她并非超人，甦醒至今虚耗过度使她喘息，身上赤霞也渐渐消逝，换来汗珠从额上一颗颗滴下。
    “约定在未来相聚…”
    “约定永不分开…”
    柔丝细语驀地鑽进灵和耳里，这已是第二次，她迷惑环视四周想要查明，可是各处只有残车败将，那有人喃喃细语。
    灵和疑惑嘀咕：「一都？」
    “灵和__灵和__灵和__”声音又再幻梦般回响起来。
    「一都！」她喜极而泣续说：「…你在那儿？」
    “这里黑暗…很冷…灵和…”声音显得虚弱痛苦。微弱不定的话声渐又隐退。
    「一都！你在那儿！」灵和对牢苍天喊叫。
    正自分神，腰间猛然一痛，回首看到那指挥官在背后，手上拿住支注射器，他一脸忐忑惶恐不断退后。
    灵和皱眉向指挥官挥掌，他吓得一身冷汗，那知他只被拍了一下，人好端端没被分解消失。
    灵和诧异地看牢自己的手。
    指挥官惊喜极急忙通讯：「抑制剂產生作用，零号力量被暂时压制！」跟着示意要人立即过来支援。
    灵和惊讶自己超能力消失，忽然软弱无力坐倒地上，这次使不上超能力抵抗入侵，她从未预期过有这情况，但心里不知怎地却暗暗喜欢。
    天上有股旋风吹来，另一架直升机出现在上空，这机挑了个位置降泊。
    门趟开走出个戴黑镜、两鬓斑白、傲气十足男人出来，看模样他是一眾的头儿，几个保镖前呼后拥跟至。
    指挥官敬礼：「司令！」
    司令怒极向指挥官挥出拳并不满说：「谁批准攻击！？」
    指挥官痛极抚着脸答：「是总统授权…」
    「啐！」司令咬咬牙关。然后他走到灵和前和蔼说：「很久没见，灵和。」
    灵和瞄瞄他便移开视线，有气无力说：「是你。」
    司令单膝蹲下：「事情会安定下来，能力消失只属暂时。」
    他担忧地抚她头顶，叹息说：「你又何必执着要跟一都一起。」
    「因为我们有承诺。」
    「但命运注定你们不能一起。你们的结合只会摧毁整片大地，这个你很清楚，…你不能自私得剥夺所有人命！」
    「药！永远消除超能力的药！」她摊手哀求着「没有能力，一切就不会发生，到那时候我与他一起隐居！」
    「或许，如此。」司令眸皓踌躇。
    灵和像是听到佳音「你能成全我们？」
    「或许…如此…」司令官闭起眼。
    ***
    「司令！零号和一号逃走还產生了裂变！紧急状态！」四处都嚷起警报，无数直升机和卡车从外区来到。那座白色大楼现在只剩馀一半。在剩下顶层，几个人围着说话。
    「影像录得他俩在亲密接触时释出能量将第四区接近摧毁。」
    「这就是真正的“裂变能量极”…那被删除的机密数据有出现吗？」
    几个人都静下来。
    「他俩情况如何？」
    「一号严重虚脱，需要重新培植内化能量。」
    「零号急速接受过大能量，身体未能承受而昏迷。能量缓衝体损坏虽需要时间重新培元。」
    「嗯…」他嘀咕着「可怜…没结果的一对…」
    「司令，请给予事件代号。」
    「…你可有看过圣经的第一章创世纪。」
    其他人摇摇头。
    「他们现在就像亚当和夏娃，似要背负着改写人类歷史的使命。」司令叹气「只是我们人…愚蠢得以为自己是神…」
    「司令？」
    「代号是___创世裂变事件。」

 5

    司令记起那次一生不能磨灭的事件。
    同样是炎夏的第四区，街道整洁有序人车熙来攘往，同样是封闭所白色大楼，整幢大楼完整洁白，此刻却警报声又是响着。
    警报不断重播着：「实验体零号和一号逃脱！」
    灵和与一都隔住特製手套牵起手在长廊急奔逃跑，每到一度钢门都被一都打得飞破。
    后面追来一眾守卫都举起麻醉枪发射，子弹横越长空，快到他们身后时却全数变成灰粉，没能碰到他们半分，灵和举掌挡着对准守卫枪支挥手，枪支全碎成粉末。
    一都说：「灵和，应该就是那房间！进去！」
    「一都，可真有这种药？」
    灵和与一都破开门衝进去，那是个超级大型研究室，一都随即到处找寻。灵和眨着眼用念力将好大一堆杂物堵塞在门口。
    「怎么没有…？」一都急了。
    「找不到吗？可能根本没这种消除超能力的药。」灵和沮丧说。
    「没可能，我是听到他们说过有的！」一都懊恼说：「只要我们失去那该死超能力，那便不再有排斥裂变，也不需穿这胶衣服牵手，或许还可以离开这鬼地方！」
    「一都～」灵和隔住特製手套握紧他手。
    找了好半天什么也没发现。
    入口外的嘈杂声越发响亮，似是有大型机器到来，突然入口爆破衝进一台装有轮带的机械车来，上面扣着几双大铁箱。一队守卫满身武器装备跟在后面。
    只听到守卫领头说：「不要让他们有身体接触！」随即提起手上摇控按了又按。
    机械车的大铁箱自动翻开，无数耳朵大小的白色圆碟飘浮出来，然后像蜂群般涌向灵和那边。
    一都盛怒随手举起身旁张大会议桌挥舞，部份白碟被拍飞落地，但剩下的仍是衝来。
    灵和手忙脚乱摆动手臂，手掌滑过的空间白碟应势化成飞灰。
    白碟浮游整个房间，他俩再忙也击不尽全数。有些白碟越过攻势贴在灵和身上，白色碟身变成红色发出透体电击，这要灵和痛苦惨叫。
    一都听到她惨叫瞬即来救助，左手抱起灵和右手挥动巨物击打。
    那边厢的守卫又按起摇控，一都与灵和的特製衣服同时闪烁着讯号发出支支怪声。就这样他俩都酸软坐倒地上。无数白碟乖空飞到他们身上激发电流。
    一都与灵和惨被折磨得面容扭曲。他极力将手伸向灵和，顽强地握紧她手。
    一都忍痛不捨说：「我们要被那班人分开了……」
    灵和喘息说：「无论如何……都不要分开！」此刻一对瞳仁满映射着对方的脸。
    「……约定在未来相聚不再分开……」
    「一都！……」灵和不理会禁令，使尽力气将头伸到一都脸旁，一片樱唇轻轻印到他嘴上。
    身体就这样第一次亲密地接触，他们互相紧抱着，唇片从未有如此温暖温柔的触感，他俩此刻就像交融在同一脉络中，血液似已流通去所爱的人，再不去想任何后果。
    突然一下强大闪光从他俩身躯环射开去，一直扩展至整幢大楼再到整个社区，一切就在一秒内发生，下一妙光芒已消失无踪。
    可怕的是大楼上半幢都消失掉，刚才的能量把上半幢能大楼摧毁了，还不只这幢，远眺开去，整整一个社区的高楼和道路全数破灭泥尘顿成废墟，情况惨不忍睹。
    这就是一直被人詬病的“创世裂变事件”。

 6(完)

    平庸的恶引出邪恶本性，有权力的人，声声说为人可有多少为人，其能力特质却是将责任归咎别人。
    会议厅内一个科学家说：「总统夫人，零号已稳定下来被关在深牢中，她的超能力暂时被药物压制住。另外一号的情况如要融合成裂变能量…或会有风险。」
    那一边司令说：「总统夫人…」
    总统夫人扬手转身说：「有风险即是有机率成功！我们等了这些年只为零号甦醒，若再等只怕一号的残缺身躯等不了，错过这两块资源贵宝融合，等同放弃未来，放弃宇宙赐给我们的超级能源，只要将他们两股能量融合了，那股裂变能量将会是无限的大，继而我国将必会强大起来…嘿，若然失败这恐怕全人类能源问题将无法过渡这世纪。这次谁也阻不了，就算要这俩口子牺牲也无法。」
    「但人道主义上…」
    「全球人类就不是人了？」总统夫人抢着说「别再说！今晚进行融合！」
    这种强词夺理霸道言辞没人可驳斥她。说完她扬起鼻子离去。
    司令忧虑问科学家：「成功融合裂变能量机率有多少？」
    「不确定。」
    「不确定！不确定！那就偷偷把两个孩子内部能量中和抵消算了！给他们生路！」司令压低声说：「那疯狂女总统夺取到能量不会好心用到人民身上！狼子野心！她必用能源胁迫全球！」
    「的确如此。」
    「那就帮帮一对孩子吧！」司令环视四周说：「中和数据可行吗？只要掌握到这个，他们就能做回正常人！」
    「这中和数据太虚无。」
    「时间无多！想想办法！」
    ***
    深牢内，灵和被置在电动轮床上，眼睛被盖着个瞳孔监察罩，而手脚都扣得紧紧，此刻她仍受药物弄得混身麻软，莫说超能力现在连走路也无能力。
    牢里她不断感应到一都的微弱求援声，哀号声一下又一下刺痛她心房，可怜这是单向讯息所以灵和急得难过伤心。
    跟着轮床移到一个空旷感强烈地方，一阵调配后她被脱开眼罩。
    灵和终可环视四周，这大空间像个球体内，到处是钢板铁针，自己已被运到中央一个电缆横伸的玻璃大容器里。
    对面一隻大玻璃窗，内里人影晃动，灵和明白这是控制室监察者，正看着自己这个实验体表演。
    忽然讲播声响：「融合一分鐘后开始，各单位撤离融合区。」
    一眾人退出那球体融合区。
    灵和那隻玻璃容器亦自动盖上，液体从瓶底内快速注入，很快已淹过了头并呛进喉里，气泡一下子从灵和嘴里鼻里吐出，此刻她心只掛念一都，斗志已尽失也没去挣扎，她感到自己快要离开这世界，死亡感觉涌上心头。
    灵和在液体中仍是听到讲播：「零号就绪，释出一号能量本体。」
    她有点回光，眼珠四处转动。
    一个玻璃容器从地底升上。
    灵和仍然清醒，她清楚见到一都就在那容器里同样被液体浸透。但使她悲痛是眼前一都瘦得像具骷髏。
    灵和哀伤不忍，她挣托，她要用最后一口气挣托，她皱着的脸皮似在控诉全世界，但一切改变不了。
    讲播声：「融合能量，提取开始。」
    两隻玻璃容器都亮起来，四周的铁针钢板释出大晕粒子，一时之间整个球体满绽放光芒。
    控制室所有人戴起保护眼罩，有人说：「80…90…100…120超越临界值！要终止！」
    总统夫人：「不准停！继续！」
    「总统…」科学家急说。
    总统夫人挥掌给他耳光。
    司令喝道：「总统夫人，这下去会搞出人命！」
    总统夫人抽出手枪指着司令：「再多话！先贡献你命！」她为着提取能量，意志已进入疯狂状态。
    球体内所有铁针不停闪出电击到容器，与之同时容器不停摇晃震动。
    女总统阴森森笑了出来。
    光芒已使迷糊的灵和暂时失明，一都已从她视线消失。她身体已感觉不到四支，时空像被扭曲，彷佛思维变了灵魂一下子跳到另一空间，灵和认为自己死了。
    天堂般传来一都声音：「灵和。」
    「一都…」
    「我们…都要远去…。」
    「一都…你不留下…」她声音凄婉
    「那个被实验摧残无数次的身躯快要离我而去了。」
    「一都…不！」
    「灵和，我身体已经留不下，未来的路就只你一个了，对不起不能永远相聚，承诺不能对现。灵和请你保重。」
    「一都！」
    ***
    闪光及爆裂声不断。
    控制室有人惊讶说：「融合后能量数值急降！」
    一眾都疑惑看着屏幕，总统夫人气冲冲查看融合区，只见两隻容器亮光急速暗淡。
    总统狂怒说：「发生何事！！」突用枪支对准科学家「你跟我清楚说！」
    科学家颤声说：「我也不明…刚才…有一组数据…呈现…」
    「什么！？」
    司令示意不能说。
    女总统却并非间人，她察觉异样同时开枪射向司令：「搞鬼！」
    司令官应声倒地。
    科学家吓得和盘托出：「每次他们接触时都会出现一组神秘数据，而这数据显示出来都证明神密数据正中和着融合过程，但我们掌握不到是如何產生…数据就在刚才…就强烈地干扰着…」
    司令流着血缓缓爬起：「嘿！就算是掌握了…也不保证融合后…他们的能量仍能保存…你看现在！…或许超级能量泡汤了…总统夫人你在玩火…你正与神对着干，祂不会给你的！或是你以为自己是神？…小心给反嚼！」
    女总统脱下眼罩红着眼要再扣动板机，正欲念间，一下重物落地声转来。
    载着灵和的容器盖突然飞脱落地，液体泻满在地遇上高温释出蒸气随处飘杨，而烟雾中有个人影飘出，她移到一都那边玻璃容器，那个容器盖亦从雾里飞出落地。
    雾渐散，灵和像神一样悬浮在空中，一双手抱着软绵绵的一都，没任何隔阻地抱紧，亲密地脸贴脸，再没排斥反应。
    泪从灵和脸颊滚滚滑落在一都脸上，他，没再回应。灵和喃喃细语：「一都，…别留下我…」泣诉使她声调模糊。
    灵和心碎得不再想独自留在这世界。
    突然一支麻醉箭刺进灵和脖子，她麻木地望向箭头来路，见到的是那个指挥官，她叹息一声，脖子上的箭头随即化成灰土。
    灵和伸出发蓝光左手将一都悬空升着，散放红光右手向前画了个小圆，一股扭曲空间引力瞬即跟随手指形成个黑球，而且黑球还不断扩大，然而气流同时绕着它乱舞，周围东西都被黑球捲起吞噬分裂，那指挥官被捲得倒了个筋斗跌入球中搅碎，钢墙被续片剥脱，整个融合区像颳起了龙捲风，控制室整块钢墙也被撕开外露在灵和面前。里面全是伤害过一都与自己的仇人，他们现在都狼狈极伏在地上。灵和恨极要把这群人煎皮拆骨，她将黑球扩大压至他们，女总统惨叫，她半条臂已落进黑球中。控制室的人已绝望地等待死亡。
    忽然一隻冰冷的手按在零和臂膀，她错愕同时黑球也止着。
    「灵…和…莫再…纠缠…」说话的是一都。
    灵和看见一都仍然生存，喜极泪如涌泉，嘴唇蠕动却语塞。
    一都说：「…天堂决定不收留我，你也莫要执着仇恨，…我们…离开这里好了。」
    灵和抚摸一都冷冰的手，极具意义触摸。
    灵和把黑球往另一边轻送，黑球压散另一片墙，黑夜星空随之展露眼前。
    灵和抱着一都悄然从缺口飘去，消失在黑夜中。
    良久一切都平静下来，女总统只剩下一对高跟鞋，而司令忍住伤痛说：「啊…希望事情就这样完结。」
    科学家：「嗯，但愿如此___想不到融合后灵和得到了所有能量，没被机器提取出来，也许就是他们的爱改变了所有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