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 一 绮念起 将军不常见她,每次千里行军,回到城里,都去找小寡妇。将军抱着小寡妇时会想,她是如何养的一身肉,白嫩嫩软绵绵,抓着都不敢用力。 只是到了榻上,动作起来他便顾不上控制了,抓得小寡妇咿咿呀呀的叫唤。小寡妇抖得厉害,将军还以为自己下手太重,停下来就着月光看了一眼。 寡妇蛇一样缠上来,舔着他的耳垂,在他耳边喘息 “别……别停……” 将军手里抓得更紧了。 完事儿了寡妇眼睛红红的,指着胸口些微的青紫,嗔怒:抓得我疼 将军嘴笨,只问她:还疼吗 寡妇:不疼了,你舔舔便好了 将军想着,若是可以,他真想掳了这妇人,带到边关,就放在身边天天揉捏几下。 边关便不苦了 小寡妇是南边的人,说话好像熬了满满的一锅蜜,甜得人要化在里边。小寡妇还爱唱小曲儿,将军以前不晓得,只有一日,他从关外回来,邻里都在街外纳凉。想着大喇喇进小寡妇的门要惹闲话,将军头一回爬了墙。 他功夫极好,房里的人一点声也不曾听闻。 小寡妇院里种了芭蕉,到处绿茵茵都是芭蕉。才落地将军便听着蜜一样的哼唱。 “莲叶田田,小舟扁扁,酥臂似藕,人面如莲……” 小寡妇倚在窗舷上,只披一件淡粉的薄纱,脸上有些汗,当真是酥臂似藕,人面如莲,手里一柄团扇扇的风都带着蜜。 将军木桩杵着听了好一会儿才拨开了芭蕉叶去捏寡妇的脸。 寡妇吓得直拿团扇戳他胸口:“不吭不声的,怎么做贼一样。” 将军:“好听” 只是行程紧,将军听她说得几句日常闲话便撩衣裳,摸着腿要亲。寡妇噗嗤一笑,白玉似的脚把人推开了,身上的纱衣滑溜溜一下子落到肘上。 寡妇不让他近身,团扇扇啊扇的,流苏垂坠在腰腹间,看得将军眼红。 “这贼奇了,进门不拿东西,倒给我送衣裳。” 将军:“你不愿?” 寡妇笑吟吟,脚背滑过他的腿,足尖在他胯下挑拨。将军比不得她牙尖嘴利鬼主意多,几次想抱她,都让人跑开了。 寡妇慢悠悠褪了衣裳,问他:“不拿银子,偷不偷人呢。” 将军看得胸口发闷,也不知谁是贼。 二 曲有意 往后几日,将军来找她,总是先把人抱在怀里,省得她又生出许多花样,惹他一身汗。 寡妇后背贴着他胸膛,热得不行。只是她用了大力气也推不开,只得倚着将军给他唱小曲儿。绿芭蕉,小家雀,有情郎,负心人,想到什么唱什么。 将军瞧着她老实了,手里揉着一团软肉,胯下又有些蠢动。人在怀里,要什么,有什么。哪里软,捏哪里。何况小寡妇就披着一件将军的外衣,往两腿之间摸,还有湿意。 小寡妇被将军捏着腿,要命之处被他顶弄得浑身发酥,这才觉着将军凶狠,人不爱说话,那物也凶狠。 小寡妇哆哆嗦嗦磕磕巴巴的,曲也没个调。 “红……红了……” “芭蕉……樱……樱桃……” “流光……” 小寡妇被顶得坐不住,连接处湿嗒嗒不知是汗还是别的什么。等她两腿发酸,倒栽葱要掉时将军才揽胸抱住了人,捏着软肉,嘴里还含着她的耳垂。 “不要了……不要了……” “我跟你……跟你……说话……” 将军抱着人弄得舒畅,小寡妇却一身是汗累得慌。 “你在关外没女人?” “没有,忙。” “别……别咬那儿……” 小寡妇当真是累的,伏在他胸睡得沉,不是被人拿凉水擦身还不能醒。 月牙升起又落下,将军看着天色找衣裳要走。小寡妇睡眼惺忪的起身,精神了又抱着他咬个嘴儿。手握成环一样,捏着他要命之处跟他说:“下回你自己试试。” 将军沉不住气,若不是他急着赶路,定要揍这寡妇一回,往臀上肉多之处打,弄得她求饶才肯罢休。 听得几回小寡妇的曲,将军便有些迷醉。她的曲好听,在耳边哼唱的时候更好听。 将军知道小寡妇有人。他在小寡妇背后看到有吮吸的红点,一时间便有些兴致索然,连带着下身也半软的没了生气。 小寡妇扭头一看,将军面色不善,撒着娇抱上去。被将军一把推开了,险些掉下床。小寡妇也不生气,顺势躺倒了。 “累了就歇着,明儿再说。” “你背后……”将军说不出口。 小寡妇装作不知,只说近来蚊虫多。将军脸色仍是差。蚊虫多说得过去,那背后的牙印总不能是虫咬的。 小寡妇伸着手撒娇卖痴:“你推得我疼,抱我起来。” 眼见将军不做声,小寡妇坐起来,伸手往他胯下寻。揉揉他半软的物事又拉着他的手往胸上摸。 将军还是不做声。 小寡妇也有些怒:“难得见一回你还给我脸色看。要么你出去,我歇息,要么你……” 将军真要走小寡妇又慌了,从后背抱着人,恨得牙痒痒。小寡妇往他身上咬,嘴下的肉硬邦邦的,将军绷着呢,气的不轻。 小寡妇把人掰正了看,眉头还是皱的。 小寡妇:“你真是……外边打更了,你先坐着。” 连推带拉的压着将军坐到床榻上,小寡妇半跪下来,隔着衣衫在他身下舔弄,惊得将军差点将人踹出去。 小寡妇手脚快,躲开了大力道,只是受了惊,眼泪汪汪的抱过来。将军这才换了脸,拿着烛台就近看。 “踢哪儿了?” 小寡妇揉胸口,老半天才问他:“踢心口了,你给我揉么。” 三 五味全 将军不想揉,没气势。然而将军还是揉了。 小寡妇倒在将军怀里,被他揉得嗯嗯呀呀的呻吟不止,恨不能压着将军解了馋。将军心里记挂她后背的牙印,胯下总是半软的毫无生气。 她打量脸色,贴着人咬了个嘴,又顺着往下,将那话含入口。将军这回镇定许多,只是胯下硬起来,推小寡妇的手反而软绵绵的没几分力。 小寡妇哪里都软,哪里都热,嘴里更热。舔弄得累了她便坐到将军腿上,拉着他的手在身下摩挲。 “我要你,你快摸摸我。” 将军也没了许多思绪,压着人来来回回弄了个遍才肯罢休。 将军离开时摸着小寡妇的后背说:“牙印。” 小寡妇也没了话语。 将军一隔两叁年不曾到都城来,他摸不准自己是何想法,只是不愿见小寡妇。 再听到小寡妇的消息,是几个属下闲谈。说起近来京都的命案,其中一桩便是几年前死在护城河里的举人老爷。 如今京官新上任,查过往卷宗有端倪,抓了举人遗孀,斩首示众。 杀的正是小寡妇。 将军在营帐里坐了两日,折了几把剑,还是耐不住匆忙回京都。他到京都之时甲胄在身也顾不得脱下,只扬鞭奔往寡妇的小院子。 那院子破败得很,芭蕉倒是还有,只是不如从前繁茂。 将军一心以为小寡妇死了。 他还给小寡妇立了冢,埋着小寡妇的团扇,埋着她院里的芭蕉叶。哪知不过第叁年年,他再回京都,那院子一下子换了模样。 小寡妇瘦了些,边上站着他见过的贵人。 将军转身就走,酒坛子碎了一地,酒和着泥黏了一地纸钱。 夜里寡妇去了将军府。说是将军府,不过也是个小院子。将军府的墙高,寡妇掉下来闷声响,惊动了下人。 将军盯着她,面色如霜 小寡妇苦笑:“我折了腿。” 将军不信她。眼见小寡妇脱了鞋袜,脚踝肿得老高,将军才抱着人扔到床榻上。 将军问她:“你搭了高枝,今后也不必来了。” 小寡妇手里拿着他当年埋下的团扇。将军原本只不愿见她,见了团扇当真胸口一团火堵着,气得发抖。 小寡妇缠上来时,将军结结实实在她肩上咬了一口。多年前的怒气炸开来,小寡妇被他抱着挨了一顿打。将军没打别处,打的正是臀上的软肉。 打得她火辣辣的疼,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小寡妇先前还咬着牙硬撑,后来疼极了,眼泪落雨一般洇得袖口一片水迹。 将军一口气撒完了,心里反倒松一口气,人还活着。 他见的是人,不是坟冢。 小寡妇哭过了,委委屈屈往将军怀里躲,他也半推半就的搂住了。 他到底还是心软。 四 心难辨 小寡妇嘴上叫疼叫得凶,将军又怕自己一时意气失了分寸,翻找良久才寻了一盒膏药。 这将军府,他住得少,陌生得不像他的府邸。 小寡妇搂着他求饶,只说自己疼得动不了,连膏药也擦不得。将军将信将疑,褪了衣裙一看,果然是有些发紫,看着吓人。知晓这些都是皮外伤,他还是心软倒膏药推擦起来。 小寡妇觉不出疼,臀上火辣辣的又麻又热。药膏倒出来凝作一团,冰冰凉凉,须得用手揉才能化了渗到皮肉里。 将军推揉几下便有些心烦,小寡妇喘得厉害,嘴里还要换着调挑拨他。 “往下……再……再往里些……” 再往下……将军摸过去就摸了一手的湿滑黏腻。眼前是小寡妇光裸的后背。将军还记着她背后的牙印,记着她身边的贵人。记着她毫无羞耻的扯谎。 小寡妇擦了药,哼哼两句,忽然跨坐过来,搂着将军就啃。小寡妇瘦归瘦,有肉的地方还是肉,软乎乎能化在将军怀里。 将军松了气,搂着小寡妇要吃了她一般,也不管她疼不疼,一下子顶到深处。 小寡妇既疼又爽,抱着将军叫得厉害。将军在情事上,向来凶狠,若是带了气,小寡妇是要哭着讨饶的。 事了,将军又有些后悔,好像打了败仗一样。小寡妇躺在他胸口感慨。 “你总这么难伺候。不就是睡了几个人。” “我一年才见你几回,长长一年到头,见得着的日子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我是寡妇,又不是死人。” 将军等她说完了才回一句:“你大可不必等。” 小寡妇在他手心画了许多圈。 “我也不愿等,心里的事儿,容得人想的么。” 容得人想的话,他一早扔了小寡妇,哪里还有后面这许多的事端。 将军抱着小寡妇时才摸着她腰上的肋骨,小寡妇真是瘦得厉害,从前腰上摸着软乎乎的都是肉,如今却只摸得到突起的骨节。 将军问她:“你在牢里……苦么” 小寡妇叹气:“苦,苦得我害怕。” “可活这一辈子,哪里有不苦的时候” 将军又问她:“先前的事,是误判吗,如今京官是越来越放肆,为了一点脸面仕途竟草菅人命。” “放肆的官还少么,可……我还真是自己杀的人。” 小寡妇说得认真,将军听得心凉。 小寡妇出嫁前也是个娇娇小姐,父亲乃一地商贾,家财雄厚。父亲守着她好似明珠一般,小寡妇长到十五,他怕小寡妇吃苦,低就一个小秀才,还捐银子给他买了官。 小寡妇:“你不知道,他拿了我做的文章,从来都说是他写的。” “他抢了我家的钱财,还要抢我的文章。他还要纳妾,他总说我一介妇人,识那么多字有什么用。” “呵,他真是蠢,识字可是有用极了,连杀他的法子我都是书里看来的。” “我被人指着脊梁骨骂的时候,便照着书里的法子去挑拨,看他们吵翻了天我才算开心呢。” “知道我为什么用了个落水的法子么,他太脏,得到水里洗洗,洗的干净洗不干净就看他造化了。” 小寡妇抓着将军的手,她攥得紧,手背一条条都是突起的青筋。 “我便是这么个蛇蝎心肠的人,从前是,现在也是。” 将军看着小寡妇皎白的面庞,总觉得模糊,他对这人真是看得不清晰。 五 雪满头 将军第二日又没了人影。小寡妇睡得沉,无人打扰,小寡妇醒来天光已然大亮。侍女悄无声息的进来,放了盥洗的脸巾面盆又悄无声息的离开。 她以为将军回了边关,哪知入夜,将军又来了。将军不愿踏进她的院子,只是他马上就得走,要给小寡妇留了东西。 小寡妇欣喜得很,抱着将军就亲,将军一身铠甲,她脱得麻烦便直跺脚,要他自己脱了。 将军:我忙,得…… 将军话没说完就哽住了,小寡妇光解了他的裤腰,掏出那物,低头吞吐。 小寡妇自己褪了里裤,搂着将军在他耳边轻声说着:“那你可得快些。” 将军浑身都热,抱着人抵在桌上撩了外裙不管不顾的弄起来。只一柱香的功夫,小寡妇便两眼湿漉漉的,喘不过气一般。连接处淌出许多白浊之物。 小寡妇笑得娇媚:“看,这不就完了。” 将军拿她没办法,小寡妇打了也不怕,骂了便还嘴,嘴里的大道理比他多。将军也不多做纠缠,他是来送匕首的。 小寡妇:给我留匕首做什么 将军:我要走 小寡妇:说起来……你不是要定亲,怎么走得如此匆忙 将军说不出话,一脸寒霜。 小寡妇:你瞪我做什么,贵人说的,几日前便说了,我不信你没收到消息。 将军很早便知上头有些苗头,朝中好友也告诫他他轻易不可回都城,他还是要回来,只说是祭祀故人。 该来的躲不掉,将军正是晨间被召,退朝便走,此刻要赶回边关,交接完毕回都城定亲,择日成婚。边关战事一触即发,上头竟在节骨眼上换主将。要他回来成婚,从此做一个文职。 将军皱眉:“那是胡来。” 小寡妇笑了:“我从前倒也知道他是昏” 将军一把捂着了小寡妇的嘴,这人什么都敢说,也不怕隔墙有耳。 小寡妇推开手,继续说着:“沉迷美色,豢养佞臣,听信谗言,这满地的忠臣也能给他掐得七零八落的……” “你住口,不要命了!” 小寡妇叹气:“我不说便是。倒是你,不是要同公主成亲了,还皱眉。” “公主同我不一样,你才是真当心要掉脑袋。” 将军给小寡妇匕首,是想让她留着,有什么事,他当真赶不上,小寡妇带着匕首还有人可寻。再不济,留着防身也是好的。可小寡妇又递回来了。 小寡妇说:“是我的我才拿,东西哪能随意拿。” 将军总是被她堵得没话说。天色不早,他须得马上离开。将军出城时想起小寡妇的许多话,她说得都对,她也绝情,她还撒谎成性,可将军还是想听她唱曲。 将军定亲之时,声势浩大,本朝出过许多公主,少有如今天一般,这么铺张的。小寡妇不想去,贵人却想带着她。 贵人说:“有机会你也唱一曲,当助兴了。” 小寡妇暗骂,供人取乐,那是伶人。她的曲,得她自己想唱。 然而将军要定亲,她思虑几日,还是去了。 贵人指着宫里流水上的河灯,让寡妇看。那河灯和街市上的还不一样,全是金片银片制成,夜里映着烛光一片金光,华美贵气。小寡妇看了也忍不住惊叹。可小寡妇也觉得好笑,将军曾说,上头连军饷都好几月不曾发过,倒是有银子来做这些场面工夫。 贵人也就随口一提,酒过叁巡,贵人一早走开了,再回桌前,怀里已然多了一位歌姬。宫里的东西,样样都精致,小寡妇却看出了一股子衰败的气息。 远远的,将军穿了一身枣红的长衫,公主站在他身边。小寡妇笑了一会儿,感慨:“这才是门当户对,佳偶天成。” 小寡妇喝了许多酒,第二日醒来,身边还是她不曾见过的人。她恍惚得记不清昨夜的事情。什么都忘了,连同酒宴,连同人,一齐忘了个彻底。 将军成婚之日,小寡妇就在院子里唱小曲,还是绿芭蕉,小家雀,有情郎,负心汉,什么都唱。 她没再见过将军。除却成婚那几日有人说起他,往后好似也没了消息。 城里人心惶惶,米面粮食贵得吓人,能跑的都跑了,跑不了的,成天哆哆嗦哆到处问,四处都是哭声。 小寡妇也不好过,她越发的瘦,脸色也不好。 这样的日子撑了好几年,小寡妇晨起盥洗,倒影里的发丝一绺夹杂一绺,生了许多白发。她年幼不知事,嘲笑父亲头上落雪,如今自己也是青丝落雪,白发丛生了。 六 步步错 将军见过小寡妇。他总是悄无声息的看上一眼便离开,见得不多,一年不过两叁回。 公主嫁给他那边才十四岁。他养着这么个小姑娘,不像养夫人,倒像养女儿,所以他总有些下不去手。说是公主,她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认得。将军说话大声些她也能六神无主,慌的满眼含泪。 处了两叁个月将军才知晓,这个公主是跟着妃子在冷宫里住的那几年。皇上公主多,嫁的嫁了,小的还在襁褓里,也只有她勉强足岁,谎称十四送了来。 这公主不过十岁。 真正还是个娃娃的年纪。 蒙了心的人,做的事情再荒唐,将军也不稀奇了,他早有些麻木。 邻国攻破边关时,将军写了休书,换了银钱,托了从前的心腹,让人将她带出关,寻个平安所在。 将军还是想上战场。 然而上头心急火燎却无论如何不肯让他掌兵。皇帝周围的人,一眼望去,真是忠臣良将一个不剩,徒留奸人。 那人退朝时私下里同将军说。 “将军,你省些力气吧,朝里能人顶着呢。你当年勾结外邦,无召私回京都,名为祭奠故人,其实不过是打探朝务。” “圣上念在你多年领兵才饶你不死,你便安分些,别想着通风报信,回家好好陪夫人才是正道。” 将军无言。他知晓多年来总有人背后捅刀,他总是极小心,所以时至今日也无人知晓小寡妇的存在。可有些变故,着实不是他可掌控的。 他去寻小寡妇,一进门便看着小寡妇慌乱的话也不说,扭头就走。将军等了许久才看她又小心的出门来。 小寡妇看他也觉得将军变了许多。她摸着将军大半都发白的胡茬问:“我一个普通百姓老得快便也罢了,你养尊处优的,怎么也老得如此之快。肯定是你心重。” 将军比小寡妇还小一岁。 将军说:“你走吧。” 寡妇:“是不是要打仗了。” “谁说的。” “你急什么,没有细作,眼下这样子,打量谁还不知道呢。前几日杀了那么些百姓,以为封了嘴,大家都不说了,这仗便不用打了么。” 将军总是听不得她那么轻薄的说辞,只说:“若是打来了,你也活不成。” 将军是真的想送小寡妇离开,只是他送走了一个公主,就再送不走一个小寡妇。 “你不该来,你知道我是个心狠手辣的,难道不怕我算计你么。” “公主走了。” 知道公主已经离开,小寡妇满心满眼都发酸。 “你倒是情深意重,舍不得她死。” 小寡妇搂着人就啃了个嘴。 “怎么不见你对我也情深意重些。” 将军很久没有碰过女人,说不上来想,抱着人的时候觉得有些兴致,到了又总有些乏味。真兴起的时候,竟想起小寡妇手圈成环一样,握着那处,在他耳边挑逗:你不如自己试试。 小寡妇是被将军抱进门的。 将军压着人的后背,甚至不让她转身,只在她背上咬了几个牙印。咬完一摸她身下竟还有些发湿。将军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兴起,顶着硬得铁杵一样的物事发了狠的往里冲。 小寡妇几次想回头又被他压着肩胛,冲撞的浑身颤抖。 锦被沾了许多湿黏之物,看得人脸红。 小寡妇心想也许自己还算不得顶老,不然怎么心慌意乱的,比起从前还不如。 打下一片山河,很难。山河破碎却只需片刻。邻国大军长驱直入,才几个月的时光便打到了都城。 还没打到都城时,将军便整宿整宿的不能入眠,他在小院子里这头行到那头,那头又踱回来。 “边关的人干什么吃的!怎的打得如此快!” 小寡妇叹气,她指着院子里的树,同将军说:“你看这树,若是内里都被蛀空了,空留个壳子立在那儿,可不是一推就倒。” 将军日日同小寡妇说:“你走,这里留不得了。” 他自己却不愿走,国破家亡,他总说得一同死了才不算负了一身的铠甲。 小寡妇指着他的额头骂:“鼠目寸光,你才几个人,十人杀不死你,二十人呢,百人呢!你若是快些走了,还能寻些人再打回来。” 将军这才带着她紧赶慢赶的往边关走。 走了没几日,不是被敌军寻着,反倒被一伙子山贼挡了道,将军的心腹拼了命才让他逃了出去。 有些人总是不知晓国破是何种境况,国都亡了,那些钱财还能有命花么。 小寡妇和将军被冲散了,她在山里走了几十里地,到了还是回了都城。哪里都是山,哪里都是逃难的人,她早就走不出去了。 小寡妇是在城里遇着贵人的,敌军已经攻破都城。 敌国的将领爱听戏,爱听小曲,贵人就是因此才又寻了她来。 “你倒是有眼力见,才刚打到都城,你就找了靠山。” 贵人讪讪的,遮了脸,把她扔给一帮老婆子摆布,等她脸上的粉厚得好似城墙一样,贵人才又带着她往宫里走。 敌国的将领抓了大批的皇亲国戚,大半的官员都跪在其间。那将领一脸的傲气,正在杀人取乐。 小寡妇一脸木然。 她见的死人太多太多, 那些皇亲一旦国破便再算不得皇亲。官员是阶下囚,公主皇子是阶下囚,连从前上头高高在上的皇上也是阶下囚。 躺在地上变成尸体时,这些人和外面那些百姓,又有什么分别。 可身边一个一个俘虏拖上来,她忽然看到了将军。 满身是血,被扔在地上的将军。将军满眼血丝,唇边都是乌黑的血迹,小寡妇是睁眼看着他没了气息。 将军一双眼瞪得老大,死不瞑目。 小寡妇只觉得唇舌都是苦的,眼里身上扎了针一样,那里都痛,喘气都是痛的。 堂上的将领在问话:“那歌姬在哪儿?” 贵人一听便战战兢兢的把她推到前方。 小寡妇被他推着不住的往前走。小寡妇想,这路太难走了,她都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到将领面前的。 那将领看着她一脸嫌弃:“这样的人也往往这里送。” 然而小寡妇一开口他便停住了话头。 小寡妇一把好嗓子,这么些年竟全然没有伤着,她唱起来都要叫人筋骨酥软,浑身裹蜜的。 她仍是喜欢唱绿芭蕉,小家雀,有情郎,负心人。 小寡妇唱完了喃喃的说两句:“也不知你还能不能听。” 她拿着匕首就往将领身上扎,周围的人都惊恐万分。然而她很快便动不得了,贵人一柄长枪将她从后心捅了个对穿,他难得动一回,这一动就要了她的命。 小寡妇再见不得曲里那些莲叶荷花,芭蕉家雀了。她甚至见不着将军被拖走的路上,斑斑血污里的那一柄绣花团扇。 芭蕉,流光,国破,家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