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奴(简)》 楔子 "对不起……" "真的很对不起……" "我只是……想活下去……" 咬我颈子的男人哭丧着脸,用沾染鲜血的唇对我说。 我身高不到一百六,他也只高我一颗头,短短的黑发对比苍白的混血脸孔,还有他纤瘦薄弱的体格,就像哪个从医院逃出来的病人。 并不符合我一个女高中生对吸血鬼的期待…… 但他确实在我补习回家的路上把我拖进巷弄,当我以为自己的夜归终于遇上变态尾随,他只是咬了我的颈子,然后哭着对我忏悔十分钟。 "你……" "你别哭了。"我冷静下来,想起还有更重要的事:"我明天还有考试,可以离开了吗?" "嗯?"他茫然地看了我一眼:"你不介意变成我的血奴吗?" "啊?"他的话让我茫然:"什么意思?" "就是……" 他说,我以后再也不能像人类那样进食,吃的东西不会被身体吸收,随着体力耗尽却会感受到饥饿,只有一个方法能有饱足感。 "不……呵呵,怎么可能?"我不能接受他的说法,而且我的身体并没有因为被他咬一口产生变异。 "我知道你不能接受,也知道我毁了你的人生,可是……如果不这样你会饿死,这都是为了不让血奴逃走衍生的机制……我、我……"他还想解释些什么。 "呵呵,闭嘴好吗?"我提着书包往家的方向走,不想再听这个人胡扯,尽管我的确看见他吸血鬼般的牙齿,像猫的金色瞳孔在暗夜中闪闪发亮。 ──这不是cosplay,他不是人。 1.饥饿.01H 一如往常,早餐买了面包在巴士上吃完,中午买了福利社的面,下午泡了一杯速溶奶茶,晚餐买了便当,都没什么异状。 除了去补习班的时候精神有些涣散,回家的路上身体轻飘飘头也有点晕…… 我想是因为昨天回家又为了考试多写了一些试卷造成的吧?高三生太累了,这是常有的事。 第二天,我照常度过枯燥的上课日,放学的时候已经无法逃避承认那是饥饿感,就像一直没吃东西一样的饥饿感,而我明明照三餐吃饭上厕所了…… "伊奈,你没事吧?"补习班坐我旁边的同学关切地说:"你脸色好差,没有按时吃饭吗?我有带苏打饼,你要吗?" 我挣扎似的点点头,吃掉苏打饼也没能解决这种铺天盖地的饥饿感。 可是我死都不会相信那个家伙的胡扯。 我的未来由我自己控制,我会考上名校成为律师,为婚姻中吃亏的妇女打官司!我会达成这个目标的…… 我会的…… "果然不行了……" 闪烁的路灯、漆黑的巷弄。 身子一轻,被某人扯进没有温度的怀抱中,他掀起我的制服裙子,扯开腿心的布料,我连抗拒的力气都使不上,只能预想着网络上说第一次会有的痛楚,事先揪紧眉心。 "你放心,不会痛的。"他像是读懂我的表情,声音有点无奈。 "唔──。"先是异物塞进身体里的感受,随即我感受到自己腿心拼命吸、拼命吸……脑海出现像是电视采访乳牛工厂的机器,柱状物被机器套住后开始不停把乳白色的汁液吸出来。 "吸那么快,看来你真的饿坏了……"他看了一眼交合处,泰然地说:"我以为你真的会是例外,心想如果你没有产生变异我就不会再见你了,结果……我还是毁了你的人生……" "……。"我瞪着他,内心既愤恨又羞耻。 "对不起……"该哭的明明是我,他却比我还难过地抱紧我愧疚低语:"对不起……我只是想活下去……" "以、以后要怎么办?"我被他蹭得腿心发麻。 "哈啊……等等……我先喂饱你再来想怎、怎么办……"他往深处一挺长吁一口气,又看了一眼交合处困惑地说:"还是吸得很用力,可能还要再射个三五次……"他瞇起金色的眼眸轻喘着,偶尔紧抿唇瓣看起来十分享受。 "我一点……也不想知道这种事。"天知道我恨不得掐死他。 "你、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好。" "嗯……嗯?"他双眼有些迷茫深深喘息着。 "如果吃东西对我没用,那我……将来只要跟男人做这种事就能解除饥饿感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至少我能早点找个喜欢的男人恋爱,而不是跟眼前这个…… "不、不行,你成为血奴之后,只有我们不死族的喂养才能延续生命……" "不死族是什么鬼?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要挑上我?"我气得想挣脱他的怀抱,他也乖乖让我挣脱了。 对视半晌,他只用担忧的眼神说了句:"你这样很快又会饿的……" "你回答我的问题──!"我朝他怒吼道。 "不死族……就是你们地球人说的吸血鬼,在世界分割之前我们和平共存,直到人类渐渐不满于变成我们的血奴,引发一场场战役才由五个女巫的力量分割成两个世界。" "……。"满嘴疯话,我该从哪信起? "你说我为什么来地球……因为不死族的两大家族打起来了,战争坡及我的家族,他们把我送到这里躲避,直到战争结束或许会回去。"他低下头说:"至于……挑中你是因为……你打不赢我。" 我去你的打不赢! "要不试试?"我捡起地上一条木棍往他脑袋一敲,血喷了出来。 "别这样!"他摀着脑袋困扰地喊。 "怕了吗?挑我下手你会后悔的!"我气得又想挥棍。 "这些不是我的血!你这样我会更需要咬你啊!" 我手中的木棍顿了顿。 "你这个王八蛋脑袋被敲出一个洞,流出来的却是我的血吗?" "可以这么说。" "你去死──!"我抛下木棍往他身上踹。 他一下就被踢出暗巷倒在路上,比我想得更加脆弱不堪。 "呿,什么鬼不死族,看起来比我还容易死!"我提起书包,想往家的方向走,他却拉住我:"我还没喂饱你,你不能这样就走。" "闭嘴!你敢再说一次喂不喂饱,信不信我一头撞死!" "……。"看来他是信了。 可悲的是我有远大的梦想,又怎么会轻易一头撞死…… 可又想到重新投胎就代表我还要从幼儿园开始念书,好不容易熬到高三,还是他妈的下学期!就快要熬到大考了,我现在却要听着一个男人对未成年少女左右一句喂饱你…… 他怎么能一点下流的自觉都没有? 啊? 真亏他能讲得那么轻松,像是帮我买来一个便当似的。 算了,别想这些…… 我整理好衣衫,奔回温暖的家,背了些英文单字跟文法、写了几张试卷,希望明天醒来这一切都是梦。 "啊!"书桌前的窗突然挂上一只苍白的手,那人爬了上来露出脑袋。 "你、你想干嘛?" "那个……我不想对你的生活产生太大的影响,所以想了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我这时竟还有点期待他说出什么做爱以外的替代方案。 "我可以在你睡着的时候喂饱你就走,这样一来白天你也能正常生活,晚上我也不用怕你饿倒在路上。" 啊……原来他只是要说哪时候做对我的日程比较没影响? "不行,万一被我父母发现房里有个男人……" "我不会让他们发现。" "真的?" "我很敏锐的,感觉到有别人靠近就立刻到屋顶上躲。" "好吧……"仔细想想这样做的确最不影响我生活和梦想:"那你不准出现在我认识的任何人面前!最好每天醒来都别让我看见你!" "好……我答应你。"他眼底闪烁着一丝委屈:"你忙,我先走了。" 到底谁才是该委屈的人啊! 1.饥饿.02H 夜深。 或许是太累了,我什么感觉也没有一觉到天亮,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来。 日子彷佛又回到他没出现之前,只有一件事能证明他真的存在──我把早餐、午餐、零食、晚餐的钱都省下来了,至今都一星期没吃东西也没感受过饥饿。 "唉……看来他真的每晚都来……"我叹然心想。 个性务实还是有好处的,我存了不少父母给的伙食费,考试成绩也维持在水平之上,没有被这种怪事影响到目标。 倒是闲暇时不禁想起他说的话:"在世界分割之前我们和平共存,直到人类渐渐不满于变成我们的血奴,引发一场场战役才由五个女巫的力量分割成两个世界。" 难道在历史没记载的时空里,我们真的曾跟这种噬血的生物和平共存吗? 遇见他一个月后,我连月经这种烦人的东西也没了,我没有特别爱小孩子,就怕是真的怀孕了,心想应该找一晚问问他。 "班长,你不去买午餐吃吗?" "中午了?"我抬头才发现大家都去福利社买吃的。 "哈哈,你别再看书了,都把你看呆了!" "呵呵。"我把书带着,往罕无人烟的化学教室走去,省下吃饭时间用来看书也算是捡到了,大考除了拚智商就是拚时间的利用嘛! 只是这两天头又开始晕了。 我无法确定原因,希望不是因为怀孕吧……今晚一定要熬夜堵他。 在书桌前写考古题、检讨答案,直到窗外泛起鱼肚白,那个人也没出现……这时我才开始后怕,我会不会就这样生下怪物?或是就这样饿死? 要是爸妈把我送进医院,发现这些真相会怎么想? 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不死族?要是能找到说不定就能活下去了…… 可是……真找到了难道我要开口叫他"喂饱我"吗? "啊──!"我搔乱头发,天还没全亮便下楼到附近逛逛,说不定他正躲在巷弄荼毒别的女孩子呢? 巷弄静谧,偶然听见暗巷传来不寻常的喘息声。 "哈……哈啊……呃……"如果这不是呻吟就是有人快死了,我抱着后者的心态探看一眼,果真有个人倒在暗巷,他看见影子便惊恐地弹了起来往另一端跑,跑了两步突然回头。 那双金色的猫眼瞪大了,随即直直朝我奔来。 "你……"他摀着自己被咬穿的颈子,脸色死白得像尸体:"对不起……我这几天被其他不死族发现,顾着躲避忘了要去找你……" "其他的不死族长得跟你一样吗?"我忍不住打听,以便为自己留一线生机。 "不太一样,他们比我高大,自从世界被分割之后血奴不多,强者也会猎食我这种弱小的……"他无奈地说。 "你说过我找别的不死族也能解决饥饿感吧?你可别怪我现实,我也想活下去,要是你死了我不就得跟着饿死吗?"我说。 "不会的……我如果死了,你会变回正常人,因为现在咬你的只有我啊!"他扬起嘴角,眼眶却有泪水在打滚:"或许我死了对谁都好吧……我不懂家族的人为什么要把我送到地球来避难,从前大家一起躲躲藏藏还不觉得怎么样,现在只剩我一个了……谁会在乎我是死是活……" 他流泪的模样令人同情,但我不可能因此无视他让我经历的人生意外。 "原来你死了我会变正常!"原来还能变正常,我不禁松一口气。 天亮了。 我看他颈子的伤口渐渐复原,反倒盯着我的颈子咽了咽。 "你现在看起来比我还容易死。"我没客气地说:"我应该很快就能变正常了吧?" "呵……是啊!"他没有反驳,垂下眼来叹息道:"从我懂事以来就跟着家族躲躲藏藏,别人都在争一席贵族,我们黑地斯家族因为畏光只能在黑暗中生活,从没想过要争。不过我是特例不怎么畏光,战争爆发后他们只把我送来地球,这里的阳光真不是普通的大……"他望着巷弄外逐渐明亮。 "那你咬吧。"我伸直自己的颈子。 "你不是想变正常吗……"他迟疑地看着我。 "你又还没死,虽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死了,只要在那之前别造成我的困扰就好。"我见他站在原地咽了咽,干脆凑上去让他咬:"你还活着就遵守诺言,不要让我为了这种事出来找你行不行?" "嗯。"微凉的唇瓣贴上颈子,咬下瞬间像被针头戳了一下,血被抽走太多有些恍惚靠在他肩头。 他把我拉进巷弄身处,扯下松垮的睡裤,轻轻揉摸他胯下白皙的肉柱直到胀挺起来,很快地塞进我身体里摆动,下面的小嘴不能控制地吸绞着他,连我都能感受到自己的贪婪,脸在他肩上不敢对视…… "唔、嗯……你的身体好温暖……哈、啊……"他紧拥着我,喘息渐渐急促,隐约能感受到肉柱在我身体里兴奋的跳动,他的身体跟着隐隐一颤往深处一挺,大概是射了吧。 "还要多久?"我看了一眼手表,有些焦虑地抬头说:"我等下还要去上课。" "我、我不知道……"不知道是他刚咬了我一口才恢复血色还是害羞了,脸上泛起淡淡红晕:"我是第一次有自己的血奴……" 可见是害羞。 "你……"我无语了。 "反正再十分钟我就得回去准备上课。" "好……"他轻托我的臀加速挺进,本来除了小嘴贪婪地吸他也没别的感觉,他这么来回撞击蹭出了一阵阵酥麻感。 "等等……"我推了推他才发现自己浑身发软,嘴里不住溢出呻吟:"嗯、啊……"他托住我的腰杆让我站稳,下身往前把我顶在墙面抽送。 "哈啊──快射了。"最后重重地撞进来,我跟着泛起绵密的颤抖:"哼啊……"自从上高三就没再自慰过,久违又陌生的高潮令人目眩神迷。 "这次好舒服……唔……"他靠在我颈边低吟:"还、还可以再一次……"微凉的唇抚过颈边带来另一种官能刺激,差点忘了我还要去上课。 "只能再一次……"我提醒道。 "可是我前几天都没去找你,现在喂这么少你很快又会饿……还是我在学校躲着,如果你撑不住就召唤我的名字──"他拿下手腕的链子戴在我手上,坠子像是一颗小犬齿:"路易。" "还以为会是什么不得了的帅气名字……"像是爱德华。 结果只是从小到大班上都有同学取的英文名字。 1.饥饿.03H 从生物学来看。 男人不可能射那么多次还一脸没事。 但是路易说过不死族为了让血奴不能逃走变异出这种喂养机制,这样说来不死族的男性都像乳牛吗? "伊奈、伊奈!" "啊?" "老师叫你上去解数学题。" "喔……"我竟然因为那种事分心。 "很好,大家要多跟伊奈学学,为大考做最后的冲刺!"老师总是这么说,底下同学也总是懒散疲倦。 最近我习惯午休就装作要买午餐去别地方吃,时常是拿着书到化学教室继续读,即使这样做会舍弃高中的社交圈,不过说到底高中社交圈对我的梦想也没帮助,这个现实的社会更多是成功了还要被一面之缘的朋友占便宜。 与其社交我不如花时间在大考上多赢他们几分,有成就亦是有朋友。 今天也没例外,带着数学题往化学教室走。 这间教室停用很久了,从前似乎发生过化学意外不少学生死在这间教室里,收拾了之后就没再开放,但我认为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尸体早就清干净,只剩一些仪器和不知道是否过期的药剂。 才推开门,迎面金色的猫眼差点把我吓死…… "啊──!"退开一步,摀着狂跳的胸口。 那双眼我记得,是那个该死的…… "是我,路易。" "你、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这?" "这附近很少有人的味道,从走廊到这间教室只有你的气味,我只是好奇过来看看,没想到你刚好过来。" "嗯。"我点点头拉开窗帘,他遮着眼退到阴影处,缓了一会儿才睁眼。 "这里被断电了,看书得靠阳光。"我解释道。 他欲言又止地看着我。 "你……" "我不饿。" "那就好。" 说是如此,他依旧盯得我浑身不自在,根本看不下书。 "你想说什么?" "我……逛了一圈发现校园没有不死族的踪迹,我可以暂时待在这吗?" "不要被发现就好了。"我悠悠地说:"你那张脸要穿上制服说是在校生,应该也不会有人怀疑吧。" "是吗?"他扬起嘴角微微露出犬齿。 "这条炼坠是你的牙齿吗?"我举起手腕。 "嗯。"他靠着桌子说:"我们跟人类一样会换一次牙,差别在于我们如果牙齿断了会再长新的。" "吸血鬼就吸血鬼,为什么要叫不死族?"我就是有点好奇。 "世界分割之前我们的寿命比人类长十几倍,尤其贵族动辄千年的岁数,豢养的血奴数量也非常多,所以被称为不死族。" "现在呢?你说世界分割了,他们还能去哪里养血奴?" "他们会定期从这里带走一些人当血奴,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包含那些地下组织贩卖人口贵族也会从中挑选,金条是两边通用的货币。" "原来如此,所以对你下手的那些不死族很多都是来买血奴的啰?"我只是猜测。 "你怎么知道?"他诧异的眼神使我好奇他的智商…… "你不是说强大的不死族才会咬你们这种弱者?加上你的家族有畏光的问题不能到地球避难,所以你遇到的肯定不是家族的人而是比你强的啊!" "对耶!"他的恍然大悟使我不禁笑了。 "真不知道你怎么平安长大的……"我无奈地摇头。 "因为家族里的人对我很好,其实我本来不想自己逃到地球,可是他们不知道为什么非常坚持,甚至哭着拜托我活下来……" 那一刻我才明白第一次相遇,他为何哭着跟我道歉。 说他只是想活下来。 选择对我下手的时候,他该有多挣扎呢? "为、为什么那样看我?饿了吗?"他眨眨眼问。 "你就这么怕我饿到吗?"我似笑非笑地问。 "因为我第一次有自己的血奴,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饿,也不知道应该喂多少才够……"他把中出我这件事,说得像是宠物饲料的问题。 "不死族怎么诞生的呢?"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跟人一样啊,怎么了吗?" "所以我月经没来是怀孕了吗?" "不是的。" "你为什么这么笃定?难道不死族只能跟同类繁衍后代?" "也不是,历史上雷诺曼家族就是跟人类繁衍后代,才能维护血统的纯正,其他氏族也有这么做。"他思考的样子像在挖取不多的记忆:"当然也有两种特征不同的家族混血,只是生出来能好好长大的机率比跟人类混血低。" "不是怀孕就好,我可不想生出什么小怪物。" "……。" "等你死了我还是想找个爱人共组家庭,完美的婚姻是我的梦想,替那些婚姻破裂的女性争取权益也是。"我望着窗外,城市一片灰蒙:"我离梦想已经很近了,只要你别破坏就行。" 他沉默地站在阴暗处,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才开口:"只要我没死,你会以现在的样貌一直活下去,这样一来你的梦想肯定会实现。" "什么意思?"我瞪大眼看着他:"我会长生不老的意思?" "嗯,这也是有些人类自愿给贵族当血奴的原因,像你这么优秀的,说不定还能跟贵族订立婚约,那绝对是跟一般血奴都不同的待遇。" "不用了,我才没追求什么恶心的长生不老。" "不死族都长生不老啊……"他喃喃低语。 "反正你那么容易死,我就不先担心这个了。"我跳下窗台,忽然一阵晕眩踉跄,脸砸向地板前便跌入他的怀里。 身体像是看到食物般不可控制地贴近他…… "嗯?"他不解地看着我。 "可、可能是……"我说不出口! "拐到脚了?" "可、可能是……饿了。"我别过头低语。 "呵呵。"他笑了笑说:"看来你也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会饿。" "废话!又不是叁餐吃饭,我根本不知道你几天没来找我……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马上知道。"我忍不住对他抱怨。 "我如果死了,你炼坠上的牙齿会消失。" "灰飞烟灭吗?" "嗯……"他将我抱上桌台,掀开制服裙子轻轻勾开腿心布料,还没解开裤头我就看见膨胀的弧度,仔细看他苍白的脸颊也泛起红晕,我记得上次他在巷子拦截我的时候,裤子脱了还要暖机,现在倒是不用了? "唔──。"眼睛看到的肉柱分明硬挺,进入身体却是一种软软滑滑的满胀感。 "啊啊……别又那样吸……"他困扰地蹙起眉来,缓缓摆动发出低吟:"哈啊、啊……好、好温暖……"不知怎地这男人激动地紧紧抱住我,整张脸埋到颈窝里细细地吻,跟我看过的小黄片有些不同,男人激动起来不都是往死里插吗? "伊奈……"这是他第一次喊我的名字:"你好香……" "我没喷香水啊!"而且我昨天没洗头。 "不是那种味道……我、我很难解释……"他喘息变得急促,手掌扣住我的腰深深挺入,又蹭又撞害得我浑身发软。 "哼嗯……" "伊奈太饿的时候……下面会一直想把我吸进去,有点难拔出来……哈、啊……可是、可是……越来越舒服了……啊哈……"他仰头低吟,硬柱在身体里抽颤一阵,一股微凉的液体冲进身体传来陌生的酥麻感。 "嗯──!"我忍不住挺起腰杆张开双腿迎合他的抽送:"哈、啊啊……"低头一看洞口正狼吞虎咽般吸吮着肉柱,白皙的皮表下凸起粉紫色的血筋。 午休时间包含吃饭和睡觉,我作为成绩优异的学生没回教室睡觉应该不会被追究,心想就在这里让他喂饱再走……门外却传来对话声。 "真的要在这里吗?" "不好吧,学长……我怕被人发现!" "这里不会有人经过,随便挑一间都好,快点,我忍不住想插你了!" "可是……" 我瞪大眼睛看着路易,他只是笑了笑,两个学生离我们所在的教室越来越近了,他还笑得出来! "怎么办?"我用气音问他。 "抱紧我。"他缓下喘息,没有要从我身体离开的意思。 "然后呢?"我只好照做。 "闭上眼睛。" "你想干嘛?" "相信我。" 教室的门锁转动了。 我只好像无尾熊抱紧他,闭上眼任凭处置…… 叁秒的时间,空气变了、气温变了。 睁眼,他就落在学校禁止进入的顶楼上。 "你、你跳上来的?" "是啊。"他扬起嘴角,中午阳光刺眼得让我看不清。 "这里就不会被发现了吧?只是太阳有点大……"他顾盼有阴影的地方,正好有个机房似的正方体立在顶楼中间,上面有个极小的屋檐。 他捧着我靠着墙,继续往深处抽送,不知道是否错觉,阳光下的他没有发出任何呻吟,动作也变得急躁许多。 "啊啊、哈啊……"恍惚之际我发现他的皮肤并没有渗出汗水,反而出现晒伤似的红斑:"等等……你好像晒伤了……" 我捧起他的脸发现他的表情有点痛苦。 怎么不说呢? "没关系……"他抱紧我冲刺一阵又射一回。 "够了……剩下等我晚上睡着再说吧!" "嗯……"他缓缓退出我的身体,而我看着自己腿心的肉瓣像抿唇般不放过任何一点黏腻,洞口甚至在他彻底退出后紧紧闭起。 我真的没想过自己的"吃相"是这么贪婪又节俭…… "找一个没人的角落下去吧?"我说。 "好。"他抱着我想都没想就往下跳。 "欸!你看都没看,万一有人呢!" "放心吧……"他落在建筑物后方废弃已久的生态池区,连我都不知道学校有这种地方。 "你真的没事吗?"我看他被太阳晒到的地方都冒出红斑了。 "没事。"他的脸也被晒红似的,低着头说:"谢谢你担心我……" "是啊……我怎么会担心你呢……"我叹了一声,整理好衣衫与头发往教室的方向走。 下午第一节课开始,我周围来了一群女孩子。 "你午休不会是偷偷躲起来写习题了吧!" "最近成绩突飞猛进是靠这样来的吗?" "要不要这么拚?" "全村靠你光宗耀祖?" 静子跟她的闺密最喜欢围起来检讨我。 "同学,都回座位!"老师一出现他们就散去。 我想他们也希望自己能光宗耀祖吧,只是做不到,所以讨厌我这种能做到的人,证明他们有多没天分、多不努力。 我也懒得跟他们计较,毕竟人不够优秀又不善良的话,未来也就那样了吧。 2.共枕.01H 补习完回到家通常都十一点了。 洗完澡撑着眼皮看点考题,转眼就过去两个小时,夜已深,我躺在床上惺忪之际老是想起他肩背上的红斑…… 真的没事了? 虽说为了自己有朝一日能恢复正常,应该希望他早点死才对…… 干嘛担心他? 是啊!我干嘛担心他! 都两点了,他还不出现,难道又被比他强的吸血鬼抓去啃了? 闭上眼,那些推测还在不断冒出来,翻来覆去都不能安心入眠,直到床板一晃,额头传来微凉的吻。 "终于睡了。"他低声喃喃,是在外面等到我睡着才进来的意思? 他的手掌悄悄伸进被子里拉开双腿,俯下身缓缓把肉柱塞了进来。 "唔。"我忍不住嘤咛。 "哈啊──。"他也忍不住低吟。 怕吵醒我似的,进入之后就抱着我一起躺床没有更多动作,剎那间我觉得自己像是吸吮母乳的婴孩,原来可以边睡边吸…… 一想到我睡着的时候他都这样"喂食"我,脸颊就热得发烫,微微睁眼偷看,咫尺之距是一张白皙的睡脸,偶尔会因为被吸射了蹙眉低吟:"嗯──。"他睁眼瞬间我又赶紧闭上眼。 微凉的手抚上我的脸颊…… "怎么比平常还热……生病了?今天在顶楼吹风了吗?万一死掉怎么办?人类那么脆弱……"他喃喃碎语。 "我才没那么容易死。"我睁开眼睛低语。 "啊!"他吓了一跳撞到身后的墙:"我……不是故意吵醒你的,赶紧睡吧!我不会再讲话了。" "我说你……"我撑起上身解开他的衣料,月光下隐约可见红斑还在:"这些什么时候才会好?" "下次吸你血的时候吧。" "那你现在吸一口。" "可以吗?"他有些诧异、有些犹豫:"可是我还没那么迫切要血,那时候决定咬你是因为觉得我快死了……" "上次我在暗巷找到你不是也快死了吗?怎么没咬过来?" "因为我不知道贪图活下去到底对不对……或许我的家族已经被战祸坡及,灭族了也说不定……"他长叹一声。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是轻抚他的脸。 "呃啊──。"他浑身泛起抽颤深深喘息,埋在我身体里的硬柱也跟着泛起绵长的抽颤:"啊啊……唔──!"他紧拥着我,持续了两叁分钟才缓和下来:"哈啊……刚才身体是怎么了……" "怎么了?" "射了好久……" "你、你是说刚才那两叁分钟都在射吗?"太不可思议了。 "嗯,断断续续没有停歇一直冒出东西……你有什么感觉吗?"他轻抚我的肚皮,还不至于到鼓胀的程度。 "没有什么感觉。" "你摸我的时候身体像触电一样,从那时候开始的。" "这么神奇?"我又摸了一次他的脸,他只是眨眨眼。 "怎么这回没有了?"我蹙眉不解。 "我也不清楚……"他看了一眼窗外月色便摀住我的双眼:"你该睡了,明天不是要考试?" "嗯。" "我天亮就走。" "你不是说要待在学校?可是今天那两个学生占住化学教室,以后我应该也去不了。"我盘算着之后午休该去哪写考题。 "我想买套制服,这样在学校里闲逛就不会被发现了。" "最好是。"我当他是说笑。 哪知道隔没几天,他大喇喇出现在我们班教室里。 "你、你怎么能坐在这里?"我瞪大眼看着他。 "他们都相信我是上学期就来的法国交换生──路易。"他轻巧地说。 "可是这学期都过大半了你才来,谁信!" "呵呵,只有你不信。"他弄乱我的前发。 "路易,你的作业还没交。"女同学朝他喊道:"你每次都最晚,自己拿去交!" "好!"彷佛他真的在这里待了一学期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因为你是血奴才没有被影响,我有一个神秘的技能,从小父母就不准我说出去,不过我也不清楚这种技能确切的名称。"他兴致勃勃地说起另一个世界的事:"我上次不是跟你提过不死族之间的混血,不一定能好好长大对吧?" 我只是点头。 "跟人类混血只会生下拥有相同技能又容易养大的孩子,为了赌混血的稀有技能才跟另一种不死族生孩子。" "所以你才比其他不死族瘦弱,但是却拥有稀有技能?"我说。 "是啊!应该是这样吧?" "可是你爸妈来自不同家族吗?" "……。"他一脸不确定:"他们没提过自己的身世。" "我真没想到你能混进班上当学生……" "还有一个好消息!"他兴奋地跟我说悄悄话:"我还找到一个没人会去的讲堂。" "可是我们午休不能一起消失,我可不想被抓住什么把柄妨碍升学。" 他失落得明显。 午休的钟声响起,我带着书离开教室,打算自己去找个地方待着。 "班长又要偷念书了。" "一定要变成菁英,为我们国家争光啊!" "哈哈哈。" 我没理静子跟她的闺密们大声嘲讽,站在楼梯间犹豫该往哪个方向走。 不想每天都换不同的地方看书,但是又想不到哪里固定又隐密…… "跟我走。"路易追了上来,牵着我往楼上跑。 五楼建筑物延伸出一条长廊,长廊呈直角,尽头是一大面白色双门,这应该就是他说的讲堂。 "锁着。"我拉了拉门把,打不开。 "你等等。"他把目光凝结在门把上脑袋隐隐一倾,我便听见门锁从里面打开的声音。 "你这是什么鬼技能……这么好用?" "快进去。"他推着我进门,锁上。 明亮的白色屋顶透着阳光却少了晒人的热度,但是太空旷了,连该找哪里坐下都决定不了。 墙边迭着几张桌椅,路易将折迭桌打开靠墙,我心想那个位置透着窗光正适合看书,才走近就被他抱上桌面,下身缓缓抵近。 "我不饿!"我推着他的脸。 "可是我饿了。"他将我揽近,咬上颈子。 "啊!轻一点……" "唔。"可以感受到他正欲罢不能地吸走我身上的血液。 眼前开始泛起白光,身体失去力量…… 我会死吗…… "哈──。"他松口舔舐着颈上的牙洞,很快就密合到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 "伊奈?" "……。"我靠在他肩上说不出话来。 "吸太多了吗?"他反省似的喃喃,又一次轻唤:"伊奈?" 我像搁浅的鱼垂死喘息。 "糟糕……"他一边说一边掀开裙襬,把硬柱塞了进来,有些急躁地抽送:"怎么办……哈、啊……里面没反应……"他是指下面的小嘴不再饥渴地吸绞。 他抱着我猛烈进出,射了两回不见起色,身体开始隐隐颤抖,我以为他在我垂死之际还能像上次那样射个不停。 没想到……他抱着我在哭。 "我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以为多吸几口你会容易觉得饿……" "不要死……"他收紧拥抱抽抽咽咽。 我即便觉得他蠢死了也无力反应,甚至开始觉得冷。 "不要、不要死……伊奈……" 2.共枕.02H 不知道睡了多久。 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点滴架挂着血袋,路易的视线盯得我脸发疼。 "醒了!伊奈!"他握住我的手高兴地哭了出来:"对不起、对不起……下次不会那样对你了!"我到底是遇上了什么愚蠢吸血鬼?竟然落到需要被输血的境地。 所幸躺了一天就回家,只是不太懂父母为什么要特地请路易进来吃饭。 "谢谢你啊!路易同学。"妈妈和蔼地看着他:"伊奈念书太拚了,竟然贫血晕倒,要不是路易同学发现把你送去医院,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啊!" 原来他是发现我昏倒好心把我送医院的人? "谢谢你,路易同学。"我淡漠地说。 "不、不用谢。"他还知道心虚。 他甚至把餐桌上的牛排都吃完,我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他也只是朝我笑了笑。 "伊奈,不要盯着人家吃饭,没有礼貌。"爸爸喊了句。 可那毕竟不是他的食物,我才是,他怎么都吃光了? "感谢招待。" 直到他跟着我上楼,在我房里的厕所把晚餐全都吐掉。 "你……"我站在厕所外满心困惑。 "我没有人类的消化系统……只能吐了。" "所以你干嘛答应来我家吃饭?拒绝不就好了?" "你爸妈那么诚恳热情,我不好意思拒绝。"他说。 不过这么说来…… 他双腿间的器官不具有人类的排泄功能,只有生殖和……根本没人会想到的喂食功能了? 好吧,也是两种功能。 "你还好吗?"他关切的问声唤回我的思虑,抬头就见他面色纠结地说:"我当时好怕你死掉,你昏死过去我只好抱着你出去,幸好同学帮……" "所以说……你为什么希望我容易饿?"我蹙眉不解。 "……。"他沉默了好半晌才说:"自从上次你在暗巷发现我之后,我就常常想起你,还有在你身体里的感觉……" "黑地斯家族的领地都很阴暗,我从没到过这么温暖的地方,也不知道血奴原来这么温暖……以为离你近一点就好了,可是成为你的同学之后,我更无时无刻都想抱着你,就像每天晚上在你睡着之后完全地拥有你……" "我甚至幻想哪天战争结束,你会愿意跟我回到另一个世界……"他哀伤地叹息。 "如果我不愿意跟你回去就会在这里饿死吧?"我问了最现实的问题。 "嗯……"他低着头不敢看我。 "那你……可以不回去吗?" 他抬起头来,有些诧异地看着我。 "唔?"我轻吻他的唇。 那双金色的眸子瞪得更大了,僵在原地好半晌。 "哈──。"他深深吐一口气,摀着胸口说:"上次那种触电的感觉又出现了。"听见这种话,我忍不住朝裤裆看去,果然不只鼓胀还湿黏一片。 "哈哈哈!"我没良心地笑了出来。 最后拿我的运动裤给他换,跟爸妈说他不小心喝水弄湿。 "那我先走了,晚安,叔叔阿姨。"路易恭敬地点头道别。 我心想不死族随便一个年纪都比我爸妈大,他还这么谦恭有礼。 真是可爱。 门关上后爸妈还在讨论他的来历。 "路易同学是哪国人?" "听说是混血。"我说了某种程度的实话。 "这样啊,长得很贵族呢!" "他吗?哪里贵族?"我并不觉得。 "气质啊!你要好好跟人家相处。"妈妈说完就进书房了。 "大考要努力,但也要记得休息。"爸爸交代完也进自己的书房。 我回自己的房间继续念书。 这就是我们的日常。 有高学历跟好工作的父母,没人要求我达到他们的高度,却彷佛有条线拉着我去做到令人刮目相看的程度。 我疲倦地倒在床上,尽管这次不是因为太累才贫血,内心却升起前所未有想好好休息的念头,但是仔细想想……我对于怎样才算休息却没任何概念。 "伊奈。"喊声传来的瞬间,他已经从窗边来到我眼前,嘴角还带着笑意:"你刚才的话……是真的希望我留下吗?你不是觉得长生不老很恶心?"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说那种话。"我翻过身不想跟他对视,他偏要倒在我眼前,手掌悄悄揽住我的腰。 他的吻轻轻落在额头,鼻尖厮磨着脸庞、胸口,喃喃低语:"你真的好香喔……" "什么味道?"我是真的有点好奇:"形容一下。" "我也说不出来……那种味道很熟悉、很古老、很温暖,有时候也很像陷阱,让人觉得有点危险却又忍不住想靠近?"他瞇起眼来认真地形容。 我以为他会说玫瑰或是小苍兰,听完他的话只能一知半解。 "我困了。" "快睡吧。"他搂紧我,藏不住期待地低语:"我每天都会把你喂饱饱的。" "……。" 不久前的每一天,早上醒来爸妈已经出门上班,我自己买早餐、搭巴士到学校,放学又自己去补习班、走夜路回家,爸妈是主管时常要加班,我始终不想成为他们的绊脚石。 那样的生活已经几年了?我不忍细算。 今天早上醒来却有些不同了,那张安逸的睡脸近在咫尺,我不知怎地内心泛起陌生的悸动,眨眼间热泪烫着眼角渗入枕头,我随意抹了抹,动静似乎扰醒了路易。 "嗯……"他看一眼窗外收紧拥抱喃喃:"天亮了。"肉柱整夜在我身体里,现在还不舍离开。 "走开,我要起床了。" "再一下子。"他翻过身匍匐在上,腰杆一顶,蹭入深处缓缓抽送。 "哼嗯、嗯、嗯唔……"随着他的撞击,腿心泛起阵阵酥麻,逐渐堆栈成吞噬理智的快意,我不住双腿攀上他的腰,双手环住他的后颈轻咬他的耳瓣:"嗯、唔……" "哈、啊啊……"路易被我这么一咬身体开始隐隐发颤,埋头一阵紧拥,肉柱在身体里兴奋地颤动喷射。 "嗯唔──。"我吻上他微凉的唇,舌尖轻轻划过犬齿,血腥在口中渲染开来,他突然蹙眉狰狞撑起上身拉开距离。 "不、不可以……"路易露出唇瓣的犬齿变长了:"不可以这样诱惑我,伊奈……这样很危险,我不想再把你送去医院……"他哀怨地看着我。 我只是对他笑了笑。 他难为情地搔搔头退出我的身体,拿起藏在我床底下的制服开始换穿。 他用跑的却总是比我早到学校,我似乎还没见识过不死族真正的能力,上次他能从窗户跳上顶楼已经出乎意料,或许他比我想象中还要不容易死,思及此我竟也觉得没什么不好了。 原本觉得长生不老要面对父母和朋友们一个个死去的现实,最后剩我一个,我不敢想象那样活着有多孤寂,却忘了那么孤寂的日子跟我现在的日子也差不了不少……反倒是突然出现的路易老是陪(缠)着我。 2.共枕.03H 送医事件后,他一个月只咬我一次。 "真的可以那么久才咬一次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噬血量跟其他不死族相比偏少,这样就够了。" "那你遇到我之前撑了多久?" "一整年吧……我也不确定。" "这么久!" "所以才觉得自己快死了。" 路易又从抽屉摸出一封告白信。 "到底是谁写的?已经连续叁封了。"他困扰喃喃。 "我看笔迹都是同一个人。" 信封背后还有一样的爱心小贴纸,里面写满对路易外貌的赞叹,以及诚恳地求交往,并且希望在这周末晚上,到约定的地点见面响应她的告白。 路易午休的时候还是会跟着我到讲堂,我一边看书他一边研究告白信,他嗅了嗅叁个信封脸色越发难看。 "虽然很细微,但我好像知道是谁了。" "谁?"我放下英文词组好奇追问。 "就是常常带头欺负你那个啊!" "静子?" "嗯。"路易嫌恶地说:"我不想去见她。" "为什么?你可以问她想不想当你的血奴啊!我记得她非常喜欢吸血鬼小说,上课偷看被没收就再买一本,难怪会喜欢你。"我淡然地说。 不见他回应,我抬头瞄一眼。 "唔!"他吻了过来,唇舌欲罢不能地翻搅,一只手悄悄扯下我的底裤,跳下桌面解开裤头露出狰狞的硬柱,眼神迷茫地对我说:"可是我喜欢你……"语落之际便插进来缓缓摆动。 "嗯──。"我靠着他的肩轻哼一声,抱怨道:"说不定你只是喜欢进出我的感觉……是谁都无所谓吧?" "哈啊──。"他停止抽送,捧起我的脸,窗外的阳光让他的瞳孔变成一条黑线,我依然看清他眼底的迷惘,或许他也不确定我说的对不对。 血奴不就是那样的存在吗? "很多血奴最后晋升为妻子,如果是谁都无所谓,为什么要特地让她成为妻子?"路易困惑地问我。 "不死族都是男人吗?" "你别老是转移话题……"他无奈地说。 "我只是好奇,这种衍生机制的话,就只有男性有喂养器官吧?" "嗯,百分之九十不死族都是男的,女的就必须寄宿在有养许多血奴的贵族底下,或是用劳力跟贵族换取血袋,我们黑地斯家族通常是后者。" "那么多血奴却想把其中一个变成妻子,应该是爱了。"我说。 "对吧!"路易点点头说:"所以你不要再说那种话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疯狂地喜欢你……"他收紧拥抱脸埋在颈窝喃喃:"疯狂地……" 我被他困在怀里快要窒息。 "知、知道了,你松手……"我艰难地说。 "如果你希望我留下,即使黑地斯家族希望我回去……我也会留下的。"他眼底闪烁着不确定,还是为了让我明白他的心意在两难中预先做了抉择。 "换个姿势行不行?"我拿起旁边的英文词组。 "嗯?"他拔了出去。 我跳下桌,九十度趴着方便看书。 "我还是想多背几个词组,从后面进来你会吗?" "你就不能休息一下吗?"他虽然这么说也没反对我看书,掀起短裙把硬柱塞进湿滑的甬道缓缓抽送,缓到我神识都投入在英文词组中,短短十分钟背完预定的进度,把书阖上的瞬间路易突然往深处一顶。 "啊……!" "剩下的时间要享受了吗?"路易扬起嘴角,微凉的手掌握住我的腰狠狠顶送,不时发出闷哼:"嗯、嗯……嗯、嗯……" "路易……往上……" "这样吗?"他把身体稍微后倾,腰杆往上用力挺了挺,下腹传来酥麻燥热的快感。 "嗯、用力……路易……哈啊……" 他兴奋地使劲顶送,交合处的拍击声越发响亮,在宽敞的讲堂产生回音,我的双腿甚至被他顶离地面。 "伊奈……里面变得好热……唔、嗯……想、想射了……"路易深深撞击十来回,从背后抱着我颤抖着迎来高潮:"啊、啊──。" 反应缓下许久他还是紧拥着我不发一语。 "路易?" "嗯?" "你……还是礼貌上去见一下静子吧,然后跟她说你在法国有喜欢的青梅竹马,不然我觉得她会来找我们的碴……" "好。"他轻轻咬住我的耳瓣,微微的痛大概是被他咬出血了,微凉的唇舌似乎在舔拭血珠。 "你现在想咬我也没关系,别像上次过量就好。" "那我就咬一小口。"他果然是饿了,覆在颈子上的牙齿触感像抽血的针头缓缓刺入,在那之后抽走多少血我感觉不出来。 似乎不多,他很快就松口舔起冒血的牙洞。 "这么客气?" "呵呵……"他傻笑一阵,忽地抱着我跳到二楼看台区。 "跳这么高做什么?" "嘘……"他指向另一侧的窗户外面,有个男同学牵着一个女同学。 正好是静子跟留级的学长。 我看了一眼表,现在是吃完饭的打扫时间。 "他们该不会是上次出现在化学教室外的……" "有可能。" "正好能让你看看静子的身材呢!"我掐了一下他的大腿,他只是下巴靠在我脑袋上,观赏着窗外的活春宫。 静子同学身材比我丰满许多,学长裤头一解她就蹲下来张嘴含住,前前后后又舔又吸,至少过了五分钟以上肉柱才渐渐硬挺。 "他好慢。"路易忍不住嘀咕。 接着学长把静子的制服掀起,解开胸罩对丰满的软肉又揉又咬,另一只手先插进下面的甬道探路。 我才想起路易到现在都没脱过我的上衣,难道是因为我不是丰满的女孩没什么可玩之处?还是他本来就对这种过程没兴趣? 就像此时此刻,下面还插着,他却只是抱着我静静观赏窗外的别景。 正当我想抬头质问他,他悠悠吐出一句:"这个男人不喜欢她吧?" "怎么说?" "我咬了你之后,第一次在巷子抓住饿坏的你,那时还没有喜欢你,花了点时间才硬不是吗?"路易笑了笑说:"虽然我们有阴茎骨,不用硬也能插进去,可能是因为就算不喜欢这个血奴还是要喂饱人家,所以才有这种构造。" "所以你后来裤子还没脱就硬成那样,不是因为熟练,是因为喜欢我吗?"我似笑非笑地仰望他。 "嗯。"他收紧双臂轻轻顶送,肉柱在身体里隐隐颤动,耳边传来又射一回的喟叹:"唔哼──。"在那之后路易突然抱着我往最上一层看台跳。 原来是学长把静子按在落地窗猛烈抽送,我们不闪到另一个角度说不定会被看见,即使我觉得她狰狞的表情无暇注意讲堂里有没有人…… "她脱光了,你觉得如何?" "觉得什么如何?" "身材啊!" "原来伊奈在意这个?" "女生都会在意吧……" "不死族养血奴不太在意这个,主要是血香不香、里面舒不舒服。" "真的?" "当然是真的,就算是男人也能当血奴,所以没有管身材的。"路易的唇贴在耳鬓低语:"伊奈很香,也总是把我吸得很舒服。" "……。"脸颊突然一热,脑袋突然一白。 "尤其是你也享受的时候,我好喜欢快要被你身体吸进去的感觉……明明是那么小的洞,怎么能这么……" "闭嘴!"我伸手摀住脑袋上的嘴,还能感受到他的茫然。 "为什么生气?"路易拿开我的手追问:"还记得你之前也不准我说要喂饱你,还嚷嚷着要一头撞死。" "……。"我无法多作解释,不过外面那对替我解释了。 "小婊子小穴这么饥渴,是不是想要我射进去啊!" "想、想……学长射进来……" "下次是不是要多找几个才能喂饱你啊!" "不要……我只要学长的大肉棒……啊啊……" "小贱种,这句话应该不只对我说过吧?看我不操出你的忠诚度!让你以后回味无穷!" 路易终于懂了些什么。 "原来人类也会说喂饱你这种话吗……"却又追问我难以解释的问题:"人类这样做真的会让她觉得饱吗?可以抵一餐吗?" "什么抵一餐……没那回事。"我无语了。 "我是在世界分割后出生的,对地球人的理解只有到可以当血奴而已。" "路易在另一个世界应该是个好孩子吧?"我说。 "为什么这样说?" "没什么,我喜欢你说的话都只有一种意思。" "你也喜欢我!"他兴奋地抱紧我又蹭又亲,没一会儿又射了。 "你射这么多次,我会变胖吗?"毕竟是喂食。 "不会,就像储存电力一样,可以撑很久而已。" "那就好……" 静子同学真会挑场地,我们去过的她也去。 路易听了我的话,依照告白信上面的时间去见面,我也因为好奇跟了去,月夜下的公园有很多地方能躲。 "不好意思,我在法国有喜欢的人了。"路易乖巧地照我交代地说了。 "那有什么关系,她现在又不能陪在你身边,你不觉得孤单寂寞吗?"静子同学上前一步,拉着他的手往胸口又按又压。 "也没那么寂寞……"路易连忙抽手想走。 "等一下。"静子小跑几步我才发现他没穿胸罩,这回跑到他面前又拉着他的手,撩起小短裙往腿心蹭:"你看,我都湿了。" "路易……你长得真好看……外国人下面应该都……"她伸手想碰。 "你今天是不打算放我走了?"路易的语气冷冽。 我以为他生气了会把人甩开…… "对,我就是不放你走!" "好吧。"路易将手掌提至她眼前。 "你这是做什么?"静子的身体突然扭动起来,伴随阵阵呻吟:"啊……路易、好棒……好大……操死我!"跌在草地上用手指一边抽插自己,双腿大开放肆呻吟。 "呵。"路易转身便往我这走。 "你对她做了什么?" "有点像催眠吧?反正跟班上的人以为我是同学一样,没事的。" "可是……"我回头看了一眼:"有别人发现她了。" 叁个睡在附近的流浪汉听见呻吟靠了过去,观望一阵子便开始对她上下其手。 "走吧。"路易牵着我往前走,后头的呻吟是越发真实了。 3.追杀.01H 大考之后。 同学铺天盖地哭着重考,那一刻我有些庆幸遇见路易,让我省下许多吃饭的时间和金钱,有把握能上我想要的学校和科系。 等待毕业的日子,教室分成重考班和打发时间班,不用重考的学生寥寥无几被规范在同一间教室,拉起窗帘关灯模拟成电影院,整天放映电影或电视剧。 路易总是拉着我到最后一排去,趁着大家专心看电影,让我坐在他腿上,再悄悄插进我身体里,最近我连底裤都不穿了,反正不管他射多少只要拔出来洞口就闭合,什么也没流出来。 "唔、嗯……"他总是趁电影音效大肆作响的时候抱紧我狠狠撞击,交合处发出的拍击声被音效掩盖着,影片正精彩没有人转头看一眼。 "哈啊──!"路易一边迎来高潮,一边带着得逞笑意在我耳畔低语:"被吸得好舒服……我想插得更深……" 身子忽然一轻,我被他抱出教室,眨眼不能见的速度来到那间化学教室,关门上锁,他在积灰的桌面上铺了件外套让我趴着,前些日子我用这个姿势边看书边迎合他的欲求,他似乎对于把我顶到双脚离地面的姿势上瘾了…… "哈、啊、啊……好棒……伊奈里面好热……"路易仰头发出愉悦的闷吟:"嗯──!"顶送的力道越来越强,他摸索出更深的角度提起我的腰猛烈进出,我挨在桌面无力呻吟:"啊、啊……路易……那里、那里……快……" 路易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俯下身把手掌伸进上衣里,揉摸起胸罩下的软肉,新的刺激令我敏感的拱起腰扭摆。 "伊奈喜欢我这么做吗?" "嗯──。" "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路易抱怨似的语气:"原来摸这里会吸得更大力……哈啊、啊啊──要射了……" 他撑起上身扣住腿根专心致志地冲撞,在肉柱一阵颤动后才缓下来,轻轻将我翻过来俯下身亲吻颈子,解开上衣和胸罩从胸口舔吻到胸前的肉珠,犬齿划出浅浅血腥被他舔去,发出难耐的低吟:"嘶──。" 我轻抚他的后发,他抬起头来与我对上眼的瞬间,那双金色的笑眼带着一丝天真,心脏不禁为那几秒对视躁动了。 "唔──!"我捧起他的脸吻上他的唇,他惊诧一时便缠绵深陷,最后甚至把我拥在怀里尽情深吻。 "伊奈……我想永远跟你在一起……" 闻言,我只是笑了笑。 世上哪有什么是永远? "现在大考结束了,你再多跟我说说另一个世界的事吧?"听他说些故事比空泛的甜言蜜语好多了。 "你真的想知道吗?" "难道是秘密?"所以人类历史才都没记载? "世界分割后就抹除一切跟不死族有关的记载了,大约是这里八到九世纪之间发生的,现在你们的历史应该只提及某个文明正在没落,事实是不死族全数被五个女巫送到距离太阳很远的星球──泥神星。" "八到九世纪……是马雅文明?" "或许吧,我今年只有六百岁,对那时的事情不清楚。" "六百岁能叫只有?" "我不是说贵族随便都几个千岁吗。" "喔……真是不可思议,人类真的曾经跟那样的族群和平共存吗?" "其实也不难理解,人类现在有养牲畜,牠们因人类的照顾得以安居,却也必须供给人类生存,善良一点的人类只是取点毛、奶、蛋,残忍一点的就是割喉放血吃肉,不死族养血奴也是一样的道理。" "人类才没有跟牲畜结婚……" "可是人类也把某些动物当家人吧?就是那个意思啊!"路易说得煞有其事。 "你这是变相在说我是你养的狗吗?"我用力推开他。 "我、我没那个意思……"窗边阳光映着他无辜的侧脸。 "算了……暑假结束我就要去大城市念书了,那里说不定会有其他的不死族,你还跟我去吗?" "当然去!"他看着我傻笑一阵,张开双臂扑了过来。 暑假期间爸妈一个出差一个参加研习,家里剩我一个。 路易大大方方坐在客厅看电视,屏幕上正在播映宅斗剧,他的表情随着剧情时而红了眼眶、时而咬牙切齿、时而笑得像个少女。 "我们那里的五大家族也是这样……"片尾曲响起,他叹然而语。 "泥神星上面只有五大家族?" "嗯,泥神星不大,可是分给五个家族管理也够大了,这次就是两个家族掀起的战争……" "只有五个家族有什么好战的?" "尼克斯家族擅长发明仪器、武器,某些东西在地球上还有流传。就因为这样尼克斯家族非常骄傲,把他们以外的不死族都当佣兵看待,尤其克罗诺斯家族人高马大思想又单纯,被使唤了数百年才发现尼克斯家族是怎么看待他们,一气之下就发起战争,现在也不知道战况如何……" "原来如此。"战争什么的我倒是没什么兴趣:"你要接着看下一集吗?" "不要。"他翻过身把我按在沙发上,我只穿着一件略长的上衣,一下就被他高高掀起,他咬上胸前软肉,犬齿蹭得又刺又痒,膝盖抵在我的腿心顶了顶,下面的小嘴便兴奋地张合。 "伊奈不饿也会吸我。"他扬笑道,低下头端详一阵,指腹好奇地在肉瓣上来回滑动,抚过敏感的肉豆令人不住轻颤。 "啊、路易……"双腿不住想并拢。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唇瓣勾起笑意,将我的膝盖往外推,从胸口往下腹吻去,舌尖拨弄着腿心,钻进肉瓣里挑弄,酥麻感窜向四肢,身体敏感地一颤一颤:"啊啊──!" 湿凉的唇舌对比腿心热烫,新奇又舒服的感觉令人沉溺,我轻抚埋于腿心的脑袋,指尖搔刮着他的耳瓣,听见他难耐的低吟:"唔嗯……" 路易抬起眼来抿抿唇,手掌托起腰臀等不及把狰狞的肉柱塞进来,半身罩在我之上,借助沙发的弹性猛然抽送起来,交合处的拍击声大肆作响。 "啊、啊、哼啊……太、太深了……路易……哈啊──。"路易没理我的控诉,焦躁地吻了过来:"唔嗯、嗯──!"双臂紧拥着我发出满足的低吟,射了一回还在欲罢不能地卖力抽送:"里、里面……好、好舒服……啊、哈……" 手机响起,我看了一眼时钟,是爸爸算好时差,打视讯电话回家的时间。 "路易……等等!你别动了,我要接个电话。"我赶紧把上衣拉好,直起上身坐在路易身上,打开电视放大音量。 "嗯……?"他躺在沙发上茫然碎语:"再一下就能射了……" "嘘!不许出声!"我整理好头发接起视讯电话:"爸,我刚在厕所……" "喔喔,想说你这个时间都会等电话,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爸看起来有点疲惫。 "家里都没事……"路易不知道是故意还是不小心,往上顶了几下,害我腰杆一软:"啊……" "怎么了?" "没事……零食差点掉在地上,我接住了。"我笑了笑说:"我在追剧,想说开学就没时间看了。" "没事就好,叁餐伙食费还够吗?不要有一餐没一餐的。"爸这么叮嘱。 想到路易的喂食绝对超过叁餐,内心不禁一阵无语…… "够,当然够……我又不是大食怪。" "多吃一点才好,不要怕胖。" "嗯……"某种程度我现在也是照他的话做了吧。 "好啦,去看剧吧。" "爸,晚安。"明天换妈打来,讲的又是问我有没有准备好上大学的东西,几乎每天都是差不多的问候。 我放下手机望着身下的男人,他只是茫然地眨眨眼:"能动了?" "不能!"我说是这么说,手掌按在他平坦的肚皮上,稍稍提高臀瓣扭摆吞吐着硬柱,抓准距离后便加快吞吐的速度,路易难耐地扭动,双眼迷茫喘息越发紊乱:"哈、啊、啊哈……不行……" "哈啊──。"手掌感受到他的下腹一阵抽颤我便停下了。 "不行……不能停啊!伊奈……"路易等急了,骤然起身把我推进沙发握着腰肢狠狠撞进深处,腿心泛起酥痒难耐的快意,身体像是触电般控制不住地抽搐,破碎的呻吟不自觉从唇齿间冒出:"哼啊……啊、啊……不……啊、呃……" 路易像是被唤醒野性的兽类埋头又急又重地抽送,往常那些隐约呻吟都化作深沉的喘息,微微瞇起的眸子直盯着交合处,咬紧牙关像是要把猎物生吞活剥般…… "哼啊────!"一声长吟,滔天快意淹没理智般袭来,我仰头抽搐不止,路易还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不断追击着看不见的目标,俯下身来猛然冲刺,狩猎般的眼神近在咫尺。 "不、不要、不要了……路易……啊、唔唔……"他吻了上来,急促的鼻息铺散在脸上,唇舌饥渴地纠缠吞噬,直到几乎窒息他才给点喘息的空隙:"哈啊……" "伊奈的身体好烫……"他的低语近在耳畔,唇舌恣意吻舔过颈胸留下浅浅血痕,抽送的速度缓了下来,手掌推高我的大腿按在腰侧,往下重重一压硬柱便顶向尽头,下腹泛起一阵酸软。 "太、太深了……"他缓缓地,一次又一次撞向尽头蹭着软肉,舒服得双眼迷茫视线飘然、唇瓣微微张合地喘息喃喃:"哈啊……要、要……"话还没说完他便顶向尽头瘫软发颤:"射了──!" "啊啊──!"喷发的浊液强劲地打在尽头的软肉上,令人疯狂的酥麻感窜向四肢百骸,在那之后他抱着我在沙发上瘫软好半晌。 "伊奈……"他困倦地呓语:"好喜欢……" 3.追杀.02 早上醒来我已经在床上还盖着被子,路易却不在身边。 "路易?"到处找了一圈也不见人影。 "路易……?"心想他会不会跑出去遇到比他强大的不死族了? 整整叁天都没他的消息,我每天出门到附近找找,只有手腕上的牙坠能确认他的生死,能不能变正常于我而言好像不再重要了…… 我好像更怕牙坠化为烟尘消失…… 直到叁天后的深夜,路易终于出现在我房里,一察觉动静我就睁开眼,那人匍匐在上只是浅浅笑着:"你还没睡啊……" "路易,你跑去哪了!"我抓着他的领口质问,泪水很快模糊了视线。 "我……"路易有些惊诧地看着我:"接到讯息说战争结束了。尼克斯家族用他们发明的武器辗压克罗诺斯家族,所以家族的人通知我可以回去了。" 我也对于自己的情绪失控感到意外。 "为什么不先跟我讲一声?我以为你出了什么意外回不来了……"" "因为他们叫我回去,我得回传跟他们说不回去了,为了研究怎么回传耗了一点时间……" "不是手机之类的东西吗?" "当然不是,泥神星离太阳这么远。" "那你研究了什么?说来听听,说不定我知道呢!"谁叫路易看起来就是个笨蛋。 "呵呵,这是巫女留下的魔法,你怎么会知道!"路易牵着我到能看见天空的阳台,用锐利的指尖刺破掌心沾染一点血液,在纸上画出一个图形和没见过的文字,接着便有奇怪的图腾从图形中飘出来。 那些图腾飘到我脑海中,变成几句话语…… "亲爱的路易,战争结束了。克罗诺斯依旧打不赢那些针对不死族发明的武器,目前黑地斯领地也安全了,你快回来吧。" "我、我听得懂!"我惊讶地喊。 "魔法只传达意思,所以会变成你能听懂的话。我没来过地球这么远的地方,所以花了点时间研究把话传回去的图阵跟咒语……"路易腼腆地低下头来:"没想到你那么担心我……呵呵。" "你不用得到家族的同意就能留下来吗?" "黑地斯家族没有那么紧密的管理关系,大部分的人都躲起来各过各的,我想他们也没什么理由反对吧。" "那就好。"我松了一口气。 "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路易张开双臂兴奋地紧拥着我摇来晃去,有那么一瞬间我相信他所谓的永远。 爸妈出差回来后,我们开始物色上大学要住的地方。 路易出现之前当然住宿舍就够了,可是现在有了路易,住宿舍想必会很不方便,我只好想些理由说服他们让我外宿。 "我们这种家境,住宿舍就是给人占便宜的,一学期下来被偷走或偷用的东西,都能抵在外租屋的费用了!"我说。 "好歹住宿舍安全。"爸深思道。 "哪里安全?也是有很多校园出现oo之狼。" "重点是我不想跟同宿的人交际,不管是装作友善还是撕破脸,对我未来都没什么帮助。我的吹风机、计算机、手机都不便宜,网络上那么多人分享遇到烂室友的例子,大家都同宿说要借也不好拒绝,借久了变习惯,拒绝了人家还会偷用,你们难道希望我上大学整天为这种小事烦恼?" "好好好……住外面也是可以,只是外面的房子要小心找。" 好说歹说爸妈终于同意了。 花了点时间帮我挑间评价不错的套房谈租约,假日还一起去添置小家具跟日用品,直到开学前一周,爸妈替我安顿好新住所才有了上大学的实感。 这段日子琐事多,也没管路易跑去哪鬼混,心想他来到新城市应该是忍不住在外面到处探险了,我也先进校园熟悉一下路线。 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不远处的灰色长廊闪过两个飞快的影子,那两个影子眨眼间就窜到顶楼消失了。 我突然想起路易也能轻易跳上顶楼,如果这座大城市里有更多其他的不死族存在,路易留在我身边岂不天天都要受到强者猎食的危险? 回到租屋的途中,我不禁思考着──让他留在这会不会是错误的决定。 心想回去要找路易讨论他的安全问题,门一开屋内便传来浓重的血腥味,下意识先想到新闻里的强盗杀人案,可是我不在房间,真有强盗也只是搜刮财物逃走……那这个血腥味,难道是路易? 匆匆奔向客厅,地上一摊血,那人趴在地上微微抽搐。 "路易──!"我不知所措地站在他身旁:"到底怎么回事……" "伊、伊奈……"透过窗户微弱的光线,看见他脑袋被砍断叁分之一,血液不断流淌出来,我没胆开灯看得更仔细。 "怎么办……你……"颤抖的双手沾满血迹,视线被错愕的泪水占据,咽喉酸涩得说不出半句话。 "有人……在追杀我……"路易一手摀着伤处,一手紧抓着我的手:"我得……回去……" "怎么回去?你现在也不能动啊!" "帮我……"路易拿出一张皮制的图阵:"画在地上……把我围住……我会回去。" "那我呢?只要围住都能回去吗?" "嗯……你……"我没等他说完。 "好。"画个图而已,不难!找根木棒沾染地上血照着图阵画,最后站在图阵中画上最后几个陌生文字。 正当我怕画错会有什么后遗症而迟疑,窗户闪现一抹黑影,锐利的指尖割开玻璃,无声地盯着我们。 在他扑过来的前一秒,我画完最后一个字。 我们像是被吸进一个充满烟尘的隧道,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的气味、气温、湿度都不同了…… 还没看清周围环境就有几个黑衣人来抬走路易。 "你们要带他去哪!"我踉跄跟了上去。 "路易,你快醒醒!"我在后面喊道,突然身子一轻像是被人抬离地面,以看不清的速度,带着我和路易来到漆黑的木屋前。 "可怜的路易……"大门走出来的男人拿着一把木杖,问了那些黑衣人:"血袋准备好了吗?" "是。" "带进去吧。" "是。" 男人冰冷的视线移转到我身上。 "你就是让路易说不回来的血奴吗?" "……。"我只是点头。 "现在就算抽光你的血也救不了路易。" 我低着头不敢说话,彷佛说错什么就会被他们咬死。 "进来吧,外面对人类来说太冷了。" 屋内有着几盏火红烛光,古老的书架乘载着一些厚重书本,他们为我拿来毯子和温热的水:"你就在这等等吧,路易很快就会复原。" 我点点头,看着他走进路易所在的房间。 3.追杀.03 窗外一直没有日出日落,要不是有个钟摆,差点以为时间停滞了。 恍然想起路易曾说他们黑地斯家族畏光,其他地区日照还有四小时,他们的领地几乎只有夜晚。 顾盼的确是他说的景色,如今我是真的离开地球了。 不知道租屋处那摊血迹和我的失踪会引起什么轩然大波,也不知道爸妈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伤心没几天,依旧为了的工作振作起来,每天过着和从前没有差别的日子…… 我没有路易会死,如果路易死了,我会变正常。 这是不用情感左证的事实。 我大概是疯了,才没让爬进窗户的人直接杀掉路易,还跟他一起来到这里,放弃身而为人的梦想和我努力至今的学业。 疲倦地靠在简陋的木床上睡睡醒醒。 已经放弃辨识今天是第几天了,除了那天给我送水的人之外就没人再理过我,他们真的就像路易说的──各过各的。 好饿啊──! 我躺在木床上看着挂满蛛丝的天花板,很久没有这种饥饿感了,虽说也只是少吃两餐的感觉而已。 这代表路易离开我很久了,到现在都还没醒的话,该不会…… "别这样,路易……血奴再找就有了!我们好不容易帮你找了一个藏身之所,你应该先躲起来!"门外传来的交谈声在静谧的空间里显得清晰。 "什么雷诺曼家族的幸存者,我才不是!放开我!"路易的声音听起来满有精神的,真是太好了。 大门被一股力量撞开,挡在路易面前的两人也跌了进来:"啊……!" 路易的视线很快搜索到我飞奔而来。 "伊奈──!"幸好床上有张柔软的毯子,不然他这样扑上来我会先撞得头破血流:"你真的跟我回来了……"他欲哭地捧起我的脸。 "你的伤都好了吗?"我轻抚他的颈子,连一条疤痕都没有。 "都好了。" "路易,请你务必为雷诺曼家族想想。"那个握有木杖的男人走近道。 "长老……你明知我从懂事以来就是黑地斯人,怎么可能是近乎绝迹的雷诺曼人!而且听说雷诺曼人拥有五族之最的意念控制,我哪有那种能力!"路易喊道。 "意念控制……"我回想了一下,不住好奇问道:"你不是让班上同学都以为你是交换生吗?还有站在门外也能开锁,意念控制是指这种能力吗?" "……是吗?"路易后知后觉瞪大双眼看着我。 "你父亲的雷诺曼人死在尼克斯的计谋之中,你母亲作为血奴没有参与那场城堡里的议会,人在外面生孩子,你一出生雷诺曼家族就遇到灭门之灾,你的母亲只好将你托付给黑地斯家族。"长老叹声道:"我们知道的幸存者只有你了……至少得让你保住性命。" "尼克斯家族的领地已经是泥神星里最大的了,为什么还要杀雷诺曼人?"路易问出我心中的好奇。 "因为他们不管发明多少的武器,都比不上雷诺曼人的意念控制,他们想统御泥神星就必须除掉雷诺曼人,谁让他们千百年来都是和平主义者,却不赞成让尼克斯首领称王。"长老一贯平静的语气:"你现在只有两种选择,一是找回所有幸存者,抵抗尼克斯首领。二是一辈子躲躲藏藏,只求延续雷诺曼血统。" "现在还能逃去哪?"路易叹息道:"我在地球都能被追杀了……" "其他幸存者有多少?"我忍不住好奇探问。 "这个……"长老沉思道:"我也不清楚,或许当时负责击杀的克罗诺斯人知道,想必也是他们打输了才说出雷诺曼人有幸存者的情报。" "伊奈……你不是想选一吧?"路易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你的一辈子那么长,难道真的想战战兢兢过完吗?我要是你,还真的做不到!" "哈哈,路易你真是找了个优秀的血奴啊!我可没见过哪个血奴敢说要跟尼克斯家族对抗。"长老冲着我笑那张脸并没有太多岁月的痕迹,是带着一丝危险气息的成熟绅士,我实在听不出他是褒是贬。 "要是我会先去找克罗诺斯打探情报。"我没管长老是否赞同,继续说道:"趁现在他们战败内心多有不甘,说不定还真愿意帮你找回雷诺曼人。" "会吗……" "你的血奴说的没错。" "她叫伊奈。" "我亲爱的路易,原本尼克斯首领打赢后就要准备称王,这时候克罗诺斯人却透露出雷诺曼还有幸存者的消息,就是想让他们不能放心的称王……"长老沉下脸来:"我也并不看好尼克斯首领统御泥神星……" "拉贵尔公爵吗?" "是啊……他最瞧不起黑地斯家族天性畏光又没他们聪明,只能生活在阴暗的角落,于他而言就像老鼠一样地存在。"长老叹然而语。 "我们哪有这么差……"路易不服气地说。 "世界分割之后,只有你的父亲提议将没有日照的地区划给我们当领地,还说服其他两个家族赞成,在你父亲眼里,我们黑地斯家族的优点是不争不抢,天灾来了还是第一个知道该躲哪保命的,就因为他这番话,使我们在泥神星有个安居之所。" "你爸真是好人。"我拍拍路易的肩。 "我一点记忆也没有。" "你的确连一面都没见过他,因为你出生当日,他正被尼克斯家族用计困在城堡里,最后一个生还者都没走出来。如今克罗诺斯透露出雷诺曼还有幸存者,这是天大的好消息,但我也不勉强你去抗争,你想好好躲着延续血统也行。" "那我还是跟伊奈躲起来生孩子好了。"路易马上就做决定。 "没志气。"我瞪了他一眼。 "我们多生几个,等他们长大在反攻尼克斯家族也行啊!"路易笑得开心。 "谁要跟你生小怪物!" "伊奈……"路易蹭过来撒娇。 "你们好好想想吧,我是不愿意你去冒险反抗。"长老语重心长地说完便离开了,大门的地板霎时亮起图阵和咒语,撞破的门板就回朔成原本的模样。 "真神奇!"我喃喃道。 3.追杀.04H "伊奈真的不喜欢躲躲藏藏过一辈子吗?"路易又问了我一遍。 "为了一个想称王的人,逼得我们永远活在害怕里,我觉得不值得。" "可是我们会一直在一起,这样也不值得吗?" "反正你死了我就回地球去,继续过原本的日子。" ""差点都忘了……"路易叹了一声:"要不是因为我,你现在应该在上大学,你爸妈也一定担心死你了。" "既然都来了就别说这些……"我翻过身将他按在床上俯身低语:"我饿了,他们只给我一杯水就都没理我了……" "噢!我们伊奈好可怜。"路易先是扬起嘴角,却又垮下脸来:"他们原本希望我趁早躲起来,也别回来接你引人耳目,等风头过去后再找别的血奴传宗接代,可是我不想……" "你也不用那么死心眼。"我笑了笑,掌心抚下裤档来回轻蹭,腿心的布料很快就隆起,他等不及自己解开裤头,掀起我的裙子往湿暖的洞口钻。 "唔──!那个小洞咬我!"路易蹙起眉来。 "不要把我讲得像怪物……"我捶了一下他的胸口。 "真的……在咬我……啊啊、唔……吸得好紧、好舒服……哈啊……"路易抱紧我,撑起腰杆往上顶送,一下比一下用力。 "太、太深了……路易……轻一点……" "不要……"竟然拒绝我。 "啊、啊……哈啊……太深……"他用唇舌堵住我的抱怨:"唔、唔哼……"撑起上身呈跪姿,我挂在他身上被撞得浑身发软:"唔、哼嗯、唔哼……快点……路易……快射给我……" "好、好……伊奈,我想要……你咬我……"听见他的要求我没多做思考便往他身上又啃又咬。 "用力点……啊……"路易的身体微微泛起颤抖,我张嘴狠狠咬住他的锁骨,他便发出破碎的低吟,深深一顶抱着我激烈地颤抖:"哈啊、啊啊──!"绵长的高潮持续了两叁分才缓下。 "路易……还要……"我开玩笑地说:"我好饿……" "啊?"路易对上我的眼认真地眨了眨,昏黄的烛光下我看见他的脸颊泛起淡淡红晕,下身传来莫名的满胀感,我忍不住伸手去摸。 "路易……你是不是变大了?" "嗯……"他害羞地扭动轻哼:"因为你之前就算饿昏了也没喊过好饿……"他收紧拥抱蹭着我的胸口,愧疚地说:"我花太久的时间复原了,肯定把你饿坏了。" "我说很饿的话,你那边就会变大吗?"我似笑非笑地问。 "我、我也不清楚……但是我会努力把你喂饱……"路易搂紧我的腰往前顶了顶,满胀感带来另一种酸软酥麻,吟声不住溢出唇畔:"哼嗯……" "啊、啊……啊嗯……"他放倒发软的我,将大腿按在身侧卖力地抽送起来,暧昧的拍击声在静谧的空间里回荡,羞得让人想找东西盖住脸,扯了半天也扯不来毯子的一角。 路易像是发现了,俯身按住我的双手。 "为什么要遮?"路易缓下抽送,追逐起我的眼神:"伊奈,我想看看你。" "你都不害羞吗?外面不知道多少人都听见屋里的声音了……"我红着脸抱怨。 "那有什么,改天我带你去城里看看,那里养血奴的人多了,广场上都是这样的景致。" "广、广场上?" "是啊。"他若无其事地笑着,我也是无语了。 "你不是说很饿吗?我想再多射几次喂饱你。"路易俯身吻了我额,嘴角带着宠溺的笑,我没来得及回话他就抱紧我冲刺一波。 "啊啊……太、太快了……路易……" "长、长老说……我们不能在这里待太久……只能快了……呼、呼……"路易捧起臀瓣深重地进进出出,狰狞坚硬的肉柱每每挺到尽头便有一阵酸麻,腰椎忽然不由自主地发颤,浑身跟着抽搐起来。 "啊啊……不、不要……"陌生又强烈的快感带来湮灭意识的高潮。 恍惚之间,我在抽颤中昏睡过去。 醒来的时候我被路易抱在怀里,身上披盖着黑色斗篷,双腿挂在他腰间,低头一看肉柱还在身体里。 "……。"我低着头顾盼心想:"这不是行进中嘛!为什么不好好走路要这样插着……"我们在一队黑衣人之中,似乎正往树林深处去。 "路易……" "嗯?你醒了啊,长老让我们赶快移动到藏身之处,不然会被尼克斯家族派的杀手追踪到。" "那也不用这样……" "我怕你还饿。" "不饿了,你放我下来!" "不行,你跑再快都追不上我们。"他收紧臂膀,像风一样加速奔跑,周围的黑衣人也快得只能看见闪影:"抱紧,我们快到了。" "嗯……"地形偶尔颠簸,肉柱便以奇怪的角度插进深处,戳得令人浑身发麻,身子一软又怕落地只能死命抱紧他。 "哼唔──!"路易闷哼一声稍微缓下脚步:"你别……别这样吸我……太舒服我跑不快……" "还怪我!不然你拔出来再跑!" "我不要。"路易话声带笑,往前顶了两下便又加快脚步。 一群人停在漆黑的深处林地,高耸笔直的树干像是天然的屏障,隐蔽住眼前这间斑驳的红木屋。 "这是第五女巫的住处,不过已经荒废数百年了,里面有许多通往他处的图阵,你们就利用这些去跟克罗诺斯打听雷诺曼的消息。"长老说道:"我们会守在外围,避免杀手追到这里。" "多谢长老。"路易应了声。 眨眼间,黑衣人便各自散开。 "第五女巫又是什么人物?分割世界那五个其中一个?"我好奇地问。 "你等等……"他一关上门就把我抵在墙上狠狠抽送百来下,兴奋地射了好半晌才缓下喘息。 "边跑边插……还是太刺激了……"他把脑袋靠在墙上,疲倦地喃喃。 "可以放我下来了吧?" "嗯……" 我低头整理身上的衣衫,发觉已经被他们换成黑色的宽领洋装,胸口有个往下弯的弧度很美,贴身的七分袖也方便活动,伞状地裙子到小腿肚,搭上一件黑色绒质斗篷也很适合。 抬头顾盼屋里的摆设,虽然蒙尘却也整齐划一。 路易拿起一本厚实的书册,翻开来都是图阵。 "五个女巫各自擅长的都不同,第五女巫最擅长的就是结界图阵,只要是她想去的地方都能画出图阵自由来去,她也不吝于分享自己的能力,我们能去地球买血奴的结界都是她设计的。" "第五女巫没有名字吗?" "嗯……应该说她们的力量深不可测没有人敢过问名字,更别说呼唤她们的名字,所以从来都只有代称。"路易解释道。 "你见过她吗?" "没有,很少人能见到女巫的真面目,何况是我这种只有六百岁的人。"路易放下手中的书,开始清理蒙尘:"听长老说第五女巫在雷诺曼家族遇害之前就突然消失了,或许长老觉得她与这件事有关才顺道让我们住进来吧。" "而且即便尼克斯家族有天大的科技发明,也查不到第五女巫的住处吧?"路易打开窗户散去烟尘。 我继续摀着脸清理。 "其实我逃回那间房子本来只是想见你最后一面。"路易垂下眼来,嘴角勾起浅浅笑意:"可是你却哭成那样……害我突然舍不得死,想着先逃回来治好伤势再回来找你,没想到一转眼你就跟着我来到这里。" "情急之下我哪知道你有计划……" "不过如果你没跟来,我可能也有好一阵子不能去找你……"他心虚地低下头说:"长老一定会把我抓去藏起来,你说不定就因此饿死了。" "是吧,所以我的决定是明智的。"我拿起撢子清理厚重的灰尘:"赶快整理,我想好好睡一觉。" "嗯。" 4.广场.01H 树林深处没有太阳,醒来时路易正在老旧的书桌前,研究书上的图阵通往哪里,难得见他那么认真。倒是我来到这里之后都不用看书准备考试,还真有点不适应。 "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我来到他身旁。 路易把我揽到他腿上坐着,翻起图阵跟我讲解:"长老说克罗诺斯广场有个公共血奴,一直是他们首领阿瑞斯公爵的目标,他时常去找那个公共血奴,我们应该能在那里遇见他。" "你有自信直接找他打听?不怕被出卖吗……" "克罗诺斯人虽然力气大又好战,但还算善良正直,是尼克斯家族怂恿他们铲除雷诺曼人,又煽动他们瞧不起黑地斯人……如今他们终于发现自己也是被哄骗的佣兵,怎么可能还为了讨好他们出卖我。" "你也没我想的笨嘛!"我坐在他腿上只是笑了笑,屁股底下就鼓胀一包,我回头瞪他一眼:"我没饿。" "我知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好想要……"路易懊恼地说:"我是不是病了?应该是血奴饿了才喂的,我是不是要去看下医生?" "你那里除了喂食还有繁殖功能,有这种反应也是正常的吧。"我回头捏了他的脸,笑道:"你不是想跟我生孩子吗?" "嗯!"路易收紧双臂把脸埋在颈窝里细碎地吻上脸颊、耳际,喃喃道:"可是你说不想跟我生孩子……" "嗯。"我没有否认。 "唉。"他只是叹息。 "我只是个血奴,你为什么要在意我想不想……小说里面都是先把小孩生了再培养感情,不死族都像你这样对待血奴吗?" "也不都像我这样,不过大部分还是互相喜欢才会生下后代。除了尼克斯家族……"路易语重心长地说:"他们最想跟女巫生下有特别能力的后代,所以不管是血奴还是跟血奴生出来的后代都不被重视,他们养那么多血奴也只是想展现家族的势力,不管他们的死活。有些血奴就是被他们遗忘了,想活下去才变成公共血奴,住在广场没有门的玻璃屋里,谁都能喂养、谁都能咬他们。即便被咬死也不会有人追究……我们等一下去广场就能看到了。" "还要等多久?"我一直感受到臀缝有东西在蹭:"你不是想先射一波才出发吧?" "不可以吗?"路易撩起我的裙襬抬起臀瓣,解开裤头狰狞的肉柱便弹了出来,在洞口蹭来蹭去。 "满脑子想射……要是影响到正事怎么办?"他呼吸变得有些急促,没管我说什么,一寸寸塞了进来:"唔嗯──。" "我……我才没有影响到正事,我只是想在广场有日照的时候带你去……现在还有一点时间嘛……"路易擒住我的腿根往下吞没粗硬的柱身,满胀感让人不住伸直上身:"嗯──!" 路易顺势从颈子吻上唇舌,双手不安分地扯开胸口布料,揉夹着两团软肉,窜向四肢的酥麻让人不住扭摆身躯。 "路易……你动一动……"我吻上他的颈子,他只是舒服地仰头低语:"你……自己动……"听他这么说我便狠狠咬他一口。 "噢!"他轻呼一声,我把双手支在他大腿上,提起臀瓣上上下下地吞吐起来,路易不断发出舒爽的闷哼:"喔、好、好棒……喔唔……伊奈……" "还要、还要……"路易站了起来,把我双手拉到桌面撑着上身,腿根被他从后方扣住猛然抽送,腾空的双腿被他顶得前摇后晃,腿心被插得像要烧起来,混沌的脑袋直想要微凉的液体浇灌进来…… "射给我……路易……射多一点……"他像是听见了,往深处狠狠捣送几下便泛起剧烈颤动:"嗯──!" "啊!啊……"强劲的水柱搔刮着内壁,痒痒麻麻的快感也将我送上极致的巅峰:"啊啊──!" "不要、不要吸那么用力……又、又想射了……呜……"路易紧拥着我略带哭腔的低吟,急躁地退出半截又重重撞了进来,来来回回没几下又颤抖着射了:"哼啊──!" "真是可爱……"我伸手向后轻抚他的发顶。 "该、该出发了……"路易靠着后颈还在低喘。 路易拿来两件黑色斗篷,宽大的帽沿能遮住半张脸,翻开通往克罗诺斯广场的图阵,咬破食指将血点在图阵中央(路易说血是用来纪录谁使用过图阵、传送到哪),身体霎时被吸进混沌的空间。 睁眼,我们已经伫立在一条死巷中,能听见外头广场上的嘈杂声,许久未见阳光,好半晌才适应,发现他所谓的日照也不过是地球的黄昏天色。 "太阳最大就这样了?" "是啊,四个小时后又是黑夜。" 走近广场,中央可见一排透明无门的玻璃矮房,一间住一人,玻璃屋里的摆饰落差很大,有的空无一物,有的却摆着沙发、床铺、电灯……。 住在里面的人也各种各样,不只女人也有男人,还有…… "那间什么都有的玻璃屋,里面的女孩应该是小学生吧?你们还抓未成年的人当血奴?"我一时忘记自己也是未成年就被路易咬了一口,但我是十七、八岁,跟眼前十一、二岁还是有差。 "她就是阿瑞斯公爵想收藏的公共血奴。" "等等……你说克罗诺斯人都是肌肉男对吧?" "嗯,光是身高就比我高半个人。"路易举起手比划。 "眼前这少女这么娇小,这个阿瑞斯口味真重……" "哈哈,不过贵族再怎么猖狂也不会去买十一、二岁的人当血奴,那会受所有不死族的鄙夷,这个女孩是自己跑来泥神星的。" "怎么可能自己跑来?难道她也会画传送图阵?" "有可能,地球有一些被称为邪教的组织,可能流传着通往泥神星的图阵,不过也可能是跟着买血奴的人传送过来的。总之二十年前她不知道是怎么来的,一来就吵着要给吸血鬼咬,几个公爵开会达成共识要把她送回去,她却在半途逃走,我们这里又没人类的正常食物,不知道几年后就在玻璃屋发现她当起公共血奴,我想……应该是你们那个世界的吸血鬼狂热者吧?" "她的样貌还维持在二十年前,可见当年还是有人愿意咬她啊!你们不死族真是……"我瞇起眼来质疑他。 "是她先不愿意回去,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愿意咬她的不死族也是出于善意。"路易辩解道。 "你要这么说也没错。"我顾盼广场周边:"这里一间卖吃的都没有,连卖血袋的都只有两摊?" "而且卖血袋的摊子通常是养很多血奴的贵族,他们不缺钱,是为了施舍给我们这种不养血奴的人才摆摊,可以用有价之物换血袋。"路易指着另一个方向说:"想在这里卖东西赚钱,可以制作一些精致的手工衣物、鞋履、饰品。" 怪不得这里的衣饰做工精良,尤其是那些看似贵族的男人,身上套装就像来自维多利亚时期的皇族,我不禁怀疑他们身上穿的真的是在那个世纪从地球搜刮来的古董。 广场上还有许多人戴着镶有宝石的项圈,他们穿得跟我差不多,最常见一身黑洋装跟长斗篷,有些低着头怯怯地走,像极了被牵绳拉着的吉娃娃。 "戴项圈的都是血奴吗?" "对啊。"路易突然松开牵住我的手:"你在这等我一下。" 他进了小女孩的玻璃屋,还往她颈子咬了一口,我差点以为他要当着我的面喂养起公共血奴,激动起身之际他已经迈出玻璃屋…… 路易朝我奔来,又若无其事地牵起手。 "你都咬她了,不用喂一下吗?"我不悦地嘀咕。 "我没咬下去。"路易靠在耳边低语:"只是把字条跟金币悄悄递给她,希望他能交给阿瑞斯公爵。" "真的?"我质疑道。 "嗯。"路易吻了过来,唇舌没有一丝血腥味。 "我还以为你打算待在玻璃屋里等阿瑞斯出现。" "这样我会先被阿瑞斯讨厌……我又不是傻瓜!" "你这样笑是满像傻瓜的啊!" "呵呵呵。"路易直盯着吃醋的我傻笑。 4.广场.02H 我们坐在广场外围的板凳上等待阿瑞斯公爵造访那间玻璃屋。 从刚才到现在经过眼前的血奴,只有一个跟我一样没戴着项圈跟牵绳,我不禁好奇问道:"为什么没戴项圈的血奴那么少?" "没戴项圈的血奴都是他们的合法伴侣,当然是牵着手就好。"路易说完便与我十指交扣,双眼跟着嘴角漾起笑意。 "你不是哄我才这么说的吧?" "你不信可以随便找个人问。" "嗯……"我低下头来,脸颊热烫,嘴角不住浅浅扬起。 阳光消失的前一刻,终于有个上身赤裸、下身围着皮草的战士往玻璃屋走。 "那就是阿瑞斯?"我好奇地问。 "嗯,希望那个女孩会把我的信递出去。" "等等……他们……"娇小的女孩被黝黑粗壮的战士捧起身子,狰狞硕大的肉柱从皮草窜出,直直往女孩的腿心捅去。 "那样会死人吧……"我不忍多看。 "只要是他的血奴,身体都能很快适应,我第一次插进去的时候,不是跟你说不会痛吗?你忘了?" 我回想了一下,好像真有那么回事。 硕大的肉柱一点一点消失在女孩的身体里,阿瑞斯轻巧地握着女孩的臀,一下又一下撞击,女孩被他撞得上下晃动,远远看着我都有点晕了…… 不仅如此,随着阳光消逝,周围不少人也开始喂养起自己的血奴,街灯一亮到处都是活春宫,随处可见把血奴按在墙上掀起衣裙就开始抽送,真的就像路易说的稀松平常,彷佛他们这么做,跟我们逛街边走边吃东西是同一回事…… "只有那间玻璃屋站满围观的人……"已经看不见小女孩怎样被蹂躏了。 "因为是阿瑞斯公爵跟稀珍的幼女血奴,大家才想多看一眼吧。"路易指着另一边的男性血奴,狼狈地倒在空旷的玻璃屋内:"相较之下他就没人理,不知道饿了多久,再没人去喂的话或许会死。" "你要去做善事吗?" "我们黑地斯人不怎么害人,但也不怎么帮助别人。"路易还说自己是黑地斯人。 "长老不是说你是雷……唔──!"路易突然吻过来,唇舌肆无忌惮地侵略,我才想起广场可能有拉贵尔的眼线,竟然差点喷出雷诺曼叁个敏感的字。 "唔嗯……"路易手掌不安分地往裙子里摸,我挣扎着退开:"不要在这里……" "别人也都这样,我们不这样才奇怪。"路易话声带笑,把我抱到腿上跨坐,拉着我的手往裤裆上下抚弄。 "不是早就硬了吗?"我捏一捏膨胀的地方想确认硬度,他瞇起眼眸轻哼:"嗯──。"广场越来越亮,我以为是灯,好奇地抬头一看,天空竟有一轮巨大满月,灰蓝色的光晕撒在城市里每个角落,不刺眼也不温暖,将眼前的景致变得高冷唯美。 "原来黑地斯那片高耸树林挡去这么美的月光。"我不禁喃喃赞叹。 "看我。"路易让我的视线重回他眼里,金色瞳底染上一抹灰蓝色月光,变成白金色的宝石,他唇瓣微启露出的犬齿比平常要长一些,迷茫地望着我,喘息越发深沉──像是饿了。 "你咬。"我俯下身将颈子贴近唇畔,他轻吻几口,用湿凉的舌舔过才张嘴咬下:"啊……"不知道是不是他咬得小力还是我适应了,刺痛一次比一次不明显。 "哈──。"路易松口之后脑袋靠着我发出长长的低吟,微凉的唇瓣贴近脸庞低语:"伊奈……我爱你。" 我诧异地撑起上身看进他眼底,迷幻的双眼像是醉了。 "这么大的满月对你们会有什么奇怪的影响吗?"我以为他突如其来的深情,只是出于某种月光的作用。 "笨蛋……"路易靠在椅背上无奈笑道:"泥神星的卫星看起来大,只是因为距离近,哪有什么奇怪的影响!" "是吗?我以前看过兽人本本,不是满月会发情之类的机制吗?" "当然不是,你……"路易无语地笑了。 "好啦,我知道了。"随便瞄一眼旁边的活春宫就知道路易对我有多好了,那些血奴被牵绳捆着双手或双腿,不可动弹只能任人吸咬、抽送。 "他们为什么要把血奴绑成那样……"我忍不住好奇。 "那些不想继续当血奴的人,总是为了变回正常人、回地球过日子,想尽办法把主人脑袋割下来,或用细长的银桩刺穿主人的心脏。喂养时反应变迟钝,最容易被杀死,所以才开始流行项圈跟牵绳。" 回想起来,路易已经不是第一次让我决定他的生死了,这一路上我就没见过像他这样的不死族。 "你不进来吗?"我隔着布料轻抚鼓胀的裤裆。 "还是不要好了,我怕追杀的人突然扑过来,我们就死定了。" "那你让我跨坐上来只是作个样子?"我瞇起眼质疑他,以前果然是小看他的智商:"那我得配合演出了。"说完便提起腰杆前前后后地扭摆。 "呵呵呵……"路易只是搂着我笑。 直到阿瑞斯离开玻璃屋,路易才牵着我去看他有没有留下讯息。 那女孩躺在床上喘息,腿还大大开着,刚才不知道有多激烈,粉色的肉瓣沾满黏稠的白丝,还在微微张合。 路易往玻璃屋的书桌瞄了一眼,深木色的桌面刻划着阿瑞斯留下的讯息,读完的瞬间痕迹就消失了。 "走吧。"路易牵着我经过第叁间玻璃屋。 那个男人白皙又瘦弱,奄奄一息地趴在角落,银白色长发铺散在地,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他似乎察觉到我的视线回看我一眼。 那是张绝望又美丽的脸孔,水蓝色的眼眸在月光的映衬下神秘而深邃。 "路易……" "嗯?" "你去喂他……" "你疯了吗?"路易炸毛似的瞪着我。 "他好可怜……" "你是认真的?"路易见我一直盯着他看,轻叹道:"……那你在这等等。" 当他真的往前走,我又不自觉拉住他。 "还是算了。"我哀怨地看着他,突然不想看到这么美丽的人,在他身下享受温柔对待。 玻璃屋里的男人笑了笑,露出跟不死族一样的尖牙。 "你、你不是人类?"我诧异地走进玻璃屋细看。 "嗯。"他点头应声:"真羡慕你们。" "难怪没人要喂养你,你同时是不死族又是血奴吗?"我好奇地问。 "您的太太真活泼,我没见过人类血奴话这么多。"这男人没回答我,看着孱弱说起话来还是带刺的。 "她在地球前途大好,跟走头无路被抓来卖的血奴不一样。"路易比我还忿忿不平地解释。 "不过你明明无法从同族获得喂养,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我在等一个人。"男人抬起脸来,水蓝色的眸子把我从头到脚扫视一遍,盯得我脚底发凉,随即朝我伸出骨节明显的食指:"你过来……" "伊奈……"路易有些担心地拦住我。 "我得告诉你一些事。"男人硬是把我扯进怀里,路易竟然傻在原地,彷佛被什么固定住了,连声音也喊不出。 接着这个男人说的话像有加密机制,一颗颗异国文字从他嘴里冒出窜进我脑海中:"我是第二女巫豢养的血奴,少数与女巫订下契约的不死族,毕生只能以她的血为食,藉此获得更强大的力量,代价是为她做任何事。但是她失踪数百年……我一天天衰弱,足以证明她的魔力削弱或者……死了。"男人红着眼眶,泪水打转着没有落下。 "她最擅长预言了……消失前一天曾叮嘱我:活到有人类走进玻璃屋时,就把知道的一切告诉她。我等了那么久……你终于出现了!"男人笑得苦涩:"我当初还匪夷所思,人类不能喂养血奴自然不会走进玻璃屋,我怎么可能等到那个人……原来是这么回事。"此话一出,我惊觉围观人潮正在变多,就是因为人类站在玻璃屋里。 不妙! 可我想走也动不了,只能任他自顾诉说。 "第二女巫是在中央城堡发生雷诺曼事件前消失的。他叮嘱我不许找她,可是我忍不住用了魔物,探知她当时就在中央城堡里,那时她还没死……后来听说雷诺曼人全被拉贵尔公爵歼灭,我想她是不是也被杀了,或者……被拉贵尔胁迫残害雷诺曼人,在那之后羞愧自缢了……" "是啊……她就是那样的人……"男人傻笑一阵又道:"现在我完成最后的任务,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他从衣领内拿出细长的银桩想结束自己的生命。 "不行!"我死命扑倒他,把银桩藏回领口。 "为什么?"他哭丧的脸跟路易比起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不想等了,太痛苦了……" "你先告诉我,你是哪个家族的人?"我得先辨识他那些话的可信度。 "奥赛德家族,我们在泥神星和地球都有巨大的商业活动,为了家族不受拉贵尔胁迫,才说服第二女巫跟我交易。我为她做事,她为我的家族提供商业预言,以便在两个世界都保有巨大的财富。拉贵尔想研究新东西需要材料,就得靠我们金援,至少也得以礼相待,可是现在都没有了……拉贵尔或许就是为了削弱奥赛德家族的力量,才顺便把第二女巫杀了!那个家伙绝对做得出来!"男人哭丧着低语。 我没听过奥赛德家族,看了一眼路易,他微微点头,算一算路易提过的泥神星五大家族都齐了。 "听说雷诺曼人有幸存者,如果是真的,你的女巫说不定也活着。"我俯身对他说了会引来杀身之祸的秘密。 "有幸存者……?"男人瞪大眼看着我。 "不能说更多了,总之你再等等消息吧!"眼看围观群众逐渐骚动,我们得赶紧离开玻璃屋。 "好。"男人伸手拉住我:"请让我跟随你们。" "……。"我可不能决定要不要带走这个男人。 "伊奈,先离开这里!"路易拉着我往暗处跑,那个男人在后头踉跄跟上,路易又回头搀扶起他,跑向来时的死巷。 "到奥赛德城。"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画有图阵的纸,贴在死巷尽头,拉着我们穿过那面墙。 四周瞬间安静了,随即又响起更嘈杂的车水马龙。 4.广场.03H ρ𝑜18αū.𝒸𝑜𝓂 奥赛德城是一座非常繁荣的城镇,虽然没有参天建筑,但是每栋都华美精致得令人目眩神迷,贩卖各种物品的商店井然有条彷佛欧洲老街。 "跟我来。"男人不知何时梳好发髻,手里多了一根牛角杖,背影优雅地让人不住想跟上去一探究竟。 他来到偌大的欧式庄园前,大厅的装潢和彬彬有礼的服务员,使我看懂了这是一间极为高端的酒店。 "巴德尔大人。"装扮较高级的服务员戴着白手套,朝孱弱的男人躬身一礼。 "请。"名为巴德尔的男人带我们来到深处的房间,枣红色的双门缓缓关上,里头摆设犹如中世纪的贵族居所。 "你们说雷诺曼家族还有幸存者,可有证据?"巴德尔探问道。 "我就是雷诺曼人。"路易凭借意念控制着茶壶,将热茶倒入镶金边的茶杯。 "……!"巴德尔变得有些焦虑:"那你们说第二女巫还可能活着,可有根据?"苯魰後續將茬nih𝑜𝔫ggê.𝔠o𝖒更薪 綪捯nih𝑜𝔫ggê.𝔠o𝖒繼續閲dμ "我没听过女巫养血奴的事,不清楚你们之间的关系跟不死族养血奴是不是相同?"路易好奇问道。 "我是她的奴隶,这点应该是相同的吧。只是身为不死族,即便从女巫那里得到的血不多也不容易死……"巴德尔沉下脸来:"她如果还活着,不会一点消息也没有,她不可能就这样丢下我……" "我知道了。"路易诚恳地说:"我们很快会和克罗诺斯首领见面,到时候会问清楚当年雷诺曼家族是怎么消失的,说不定能打听到那位女巫的下落。" 同是天涯痴情人,想来路易是同情人家了。 "好,你们要是没去处就暂时住在这吧。拉贵尔的人还没那么大胆查到我这来。"巴德尔撑着拐杖起身,已经有些站不住:"我先去休息了。" 路易拉着我起身,目送他离开房间。 "怎么了路易?" "不知道他能不能撑到水落石出……"路易叹声喃喃。 "可以的,你们号称不死族,哪有那么容易死。倒是阿瑞斯约你哪时见面?在哪里见?安全吗?"我追问道。 "约在克罗诺斯竞技场,那里都是他们家族的人,场内都是刀剑和战士,尼克斯人不敢随便闯进去,你安心地在这里等我回来。" "我不能跟你去吗?" "阿瑞斯有搜集血奴的嗜好,这不就看上玻璃屋的小女孩吗?我怕他也看上你,他如果想跟我硬抢,我也抢不赢他……"路易心虚地笑了笑。 "……。"想起皮草下那根硕大的肉柱,我赶紧摇头应声:"我知道了。" "不过今天那个小女孩怎么不跟阿瑞斯走?巴德尔说走就走,代表这玻璃屋是可以自由出入的吧?" "是可以自由出入。可是你看她的玻璃屋里什么都有,不缺人喂养又不缺金援,何必跟阿瑞斯走,往后只能看一个人的脸色度日?" "也是。" "不过她在玻璃屋待了二十年,说不定待腻了会想过不一样的生活。"路易猜想道。 "不说这些了……我从没住过这么豪华的地方啊!"桌上还有一瓶美酒,我不禁好奇探问:"不死族也喝酒吗?" "是啊,美酒配鲜血是贵族的享受。"路易拿起刚才倒的茶:"这个也是贵族的血奴才能享受的,你快喝喝看。" 我啜了一口。 "不就是普通的红茶吗……" "是没错……可是泥神星不产植物,这些东西跟血奴一样,都是从地球买来的,这么高贵的东西,你还一脸嫌弃!"路易也倒了一杯红酒来喝:"呃……好酸。" "呵呵,你根本是个小男孩,别学人家喝酒了。" "我、我哪是小男孩!"路易不服地喊道:"我只是在黑地斯待久了,没见过什么世面……这种地方我也是第一次来。"他四处顾盼,视线停在一张宽大的床上,转头看看我又看看床。 "谢谢,我不饿。"我喝了一口红茶,也把红酒塞进他怀里:"免费的,你多喝一点。" 我对那片窗景感到好奇,不知道泥神星的夜景是什么样的? 从六七楼高看出去,奥德赛城的灯光犹如星点,人潮在夜里时而流动、时而伫足,巨大的满月彷佛只要攀上一座山头就能触碰到,虽然泥神星好像没有山。 回头想问路易,他已经来默默来到身后,手中的酒杯空了,他红着一张脸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伊奈……"他用力把我揉进怀里,沉甸甸的脑袋靠着肩窝喃喃道:"我有到地球逃难真是太好了……能遇见你真是太好了……" "嗯。"我摸摸他的发顶。 "可是你的梦想……不是在这里吧?"还以为他醉了不免要撒娇索讨,没想到反而顾虑起我的牺牲。 "傻瓜路易。"我只是笑着。 "等事情处理完我就送你回去,陪你在那里生活,看着你壮大起来,帮助你想帮助的人……那时候的你一定很耀眼,比我这个没用、只想安稳活下去的人耀眼……"路易落寞得像是要哭了。 "唔。"我捧起他的脸轻啄他的唇:"你决定找回自己的家族也很耀眼。" "我……"路易欲言又止了好半晌:"我不是讨厌黑地斯家族,可是他们躲着阳光各过各的、怕被轻视又漠视自己族人以外的是是非非……这样的黑地斯家族有时候让我觉得很难过。" "就连我醒来那天,长老也希望我躲好别被杀就好,要不是你说了那些话,长老也不会提起雷诺曼人以前有多么照顾黑地斯家族……我觉得他们不应该置身事外,就连现在我们都是住在奥赛德家族的酒店躲避追杀,他们人都不知道在哪……"路易轻叹道。 "他们又没有奥赛德家族的财力,你父亲不是曾说他们的专长就寻找掩蔽吗?若真如此当初帮你找地方躲起来,已经是他们唯一能做好的事了。" "是吗……"路易哀怨地看着我。 "当然是啊!"我捏捏他的脸:"我还没见过这里的浴室,想去洗个澡。" "我也要去。" 我裹着浴巾才刚要进去,路易已经浑身光溜溜超越我的脚步,先行观赏起白瓷浴缸和镀金的水龙头,一切都跟我想象的一样奢糜,可惜并没有洗发精或是沐浴乳之类的东西,只有去角质用的盐巴和糖。 "这是给血奴调味的吗?"我开玩笑道。 "这种享受也只有贵族跟有钱人才有……"路易看着雾气蒸腾发呆片刻。 "路易,水温刚好!"我坐在浴缸里喊他。 他回过神来朝我浅浅一笑,食指伸进热水里搅动。 "对你刚好,对我太烫了。" 我才想起他的体温极低,室外温度跟不死族的体温差不多,难怪他们不怕冷。他坐在浴缸边缘拉着我的手抚上他的大腿,覆着半硬的肉柱来回蹭摸。 "嗯──。"他陶醉地仰头呻吟。 暖黄的灯光之下,我好像是第一次这么清楚地看着赤裸的他,身上没什么肌肉线条,从胸口到腹部一片平坦白皙,胸前两个小肉珠是藕粉色的,肉柱的顶端也是藕粉色,只是多了一层晶莹黏腻,笔直的肉柱微微往上翘,硬起来皮表下会凸起粉紫色的血筋…… "你的眼神真可怕……是想咬我吗?"路易话声带笑。 "啊?"不知道他看着我多久了。 我刚才是不是有看着那根肉柱反射性地吞咽? "我……"赶紧别过头不看了。 "你今天在广场有看到别人怎么喂养血奴吗?" "干嘛问这个?" "也是有人从上面喂喔!"路易俯下身追踪我回避的视线:"要试试吗?" "……。"我好像又反射性地吞咽了,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就跨进浴缸,在我面前轻轻抚弄上翘的硬柱。 "吃看看。" 我抬眸看了他一眼,他正腼腆地笑着,我故意张嘴狠狠咬下空气,他瞬间缩了缩身子:"啊……!我没试过,你不要咬太大力……" "我也只看过影片……"我的脸肯定红透了,双手才握住他便轻轻一颤。 "你的手好烫……" "那我不握了,你自己握好。"我扶着浴缸边缘往他靠近,舌尖缓缓舔过顶端的小洞,路易的下腹明显抽颤了几下。 "唔……好痒。" 或许是他只饮血维生,也可能因为我是他的血奴,从洞口冒出来的黏腻没有腥臊,甚至有那么一丝甜,为了确认是不是错觉,我又大大地舔一口…… "唔嗯──!"路易轻哼一声,洞口又冒出晶莹的液体,我忍不住把它舔干净,甚至期待冒出更多,回过神来,我已经含住藕粉色的顶端轻轻吸吮。 "哈啊……"路易手掌覆上发顶温柔地揉弄,喘息变得深沉。 偶然抬眸,见他胸颈泛起一片红晕,紧抿唇瓣轻蹙眉心。 "路易?"我好奇他的反应:"不喜欢吗?" 路易只是嘴角带笑地摇头。 "那还要吗?" "要……"他的声音有点飘、有点颤抖,既然说要我就含回去,模仿着小黄片里的女人上下吮弄,路易的味道像是雨后的青草,不知不觉便欲罢不能地越含越深、越吸越用力…… "啊啊……"路易大腿内侧轻轻抽颤,腰杆隐隐往前顶,猜想他要射了,我便托住他的臀瓣猛然吮弄,伴随一声低吟微凉的液体打在嘴里,肉柱断断续续地跳动,我把不断冒出的白浊都舔干净了。 恍惚之间,路易坐到浴缸里扑吻过来,唇舌兴奋地翻搅着,直到我推开他打了一个喷嚏:"阿嚏──!" 水都凉了。 5.冰凉.01H(宮交) 路易随手拿条浴巾把我裹起来抱到大床上,耐着性子把水擦干,放下枣红色的床帘,从颈子一寸寸往下吻去。 "路易……"我已经分不清脑袋混沌是意乱情迷还是热水泡太久了,浑身被他吻的又酥又痒,双腿胡乱攀上他的腰夹着他蹭。 "呵呵呵……"耳边传来路易傻笑的声音:"我的伊奈好可爱。"湿凉的吻像流星般落到胸口,他埋头又吸又啄又咬,蹭着蹭着胀硬的肉柱便兴奋地闯进柔软的甬道。 "啊──。"微凉的柱身缓解腿心的热烫,双腿不住圈紧了些。 路易一边卖力抽送一边欲罢不能地吻遍全身,连我的手指都被他抓起来又舔又咬,刚感觉到刺痛感,下腹便抽搐着传来淹没理智的快意,就快登顶的时候路易却缓了下来。 "路易……?"微微睁眼,见他正望着交合处狠狠抽插,身体随着他使力陷进柔软的床垫,他蹙着眉试了几下,用手捧起臀瓣又试了几下,还是陷进柔软的床垫,我不住好奇:"路易……怎么了?" "我……我想插深一点……"他哀怨地看着我。 "……。"还以为小路易折损了。 撑起上身探看一眼,他卖力地往下插,狰狞的肉柱却还有四分之一在外面,紧实的囊袋也离我几公分远,不过我倒是没有什么不尽兴。 "太高级的床还有这种奢侈的困扰啊……"我忍着笑意感叹。 "伊奈……我想要……"他可怜兮兮地抱着我蹭胸。 我想起小黄片里都是用枕头垫高,但是旁边的枕头绣样精致,四边还滚着流苏,总不好意思弄脏了。 "你把棉被折一折垫在这里试试。"我指着腰臀下方。 我以为他会退出身体去折棉被,结果他一手将我揽起,让我缠在他身上去折棉被,厚实的棉被折好也有两个枕头的厚度。 路易把我放倒在堆高的棉被上试插几下,床垫和被褥的弹性瞬间变成助力,他忍不住发出喟叹:"噢──!" "舒服了?"我轻抚他泛红的脸颊,他迷茫地点头便埋到颈窝里吸嗅。 "伊奈……" "嗯?" "雷诺曼的后代不是小怪物……" "你……"他这绝对是想说服我帮他生小孩! "我想要……"路易湿凉的吻轻轻落在脸颊,在我耳鬓喃喃:"我们的孩子……"他见我没反应还抬头确认眼神:"可以吗?" "嗯。"我微弱地应声连自己都快听不见了,不是不愿意,只是没想到自己会愿意。一想到雷诺曼家族的遭遇,还有路易这般善良的天性,我就没办法拒绝他的要求。 "真的吗?"他眨眨眼不可置信地问。 "你再问我就改变主意了。" "不、不可以!"他开心地抱紧我又是一阵铺天盖地的吻,下身急躁地往深处抽送,暧昧的拍击声在偌大的房间里回荡,连稳固的床架都跟着咿咿呀呀。 路易脸埋在颈窝专心致志地摆动腰杆,低沉而急促的喘息铺散在耳际,好几次都顶到尽头,下腹泛起阵阵酸软带着些微痛楚。 "嗯……路易……轻一点……" "不行……"路易轻抚我的脸庞,缓下喘息道:"不射在更里面的话,会被身体吸收……这样就没用了。" "更里面……?" "嗯……"路易猛然插到尽头又使劲地往更深的地方蹭,腿心的肉瓣都被他蹭成花了,敏感的肉豆翻了出来紧紧贴在肉柱的根部,他还在卖力地蹭。 "啊啊……"外面被蹭得酥痒难耐,里面被搅得酸软发麻,腿根不住为疯狂的快意抽搐颤抖,体内有股热液正在往外冲,我瘫在他身下只能像搁浅的鱼儿喘息:"啊、哈啊……" "嘶──好烫!"路易缩了缩下身,看了一眼交合处:"伊奈好棒……快要可以了!"高潮余韵还没消失,身体还在不可控地抽颤,他又把退出一半的肉柱插进深处:"好、好湿、好滑……好温暖……" 他加快抽送的速度,耳边传来的声响让人羞到想钻进被窝里,强烈的撞击带出空气与水的啪叽声,放纵的快意参杂一丝被捅穿的痛楚,我忍不住扑抓着他嘤咛:"不、不要了……路易……" "不可以……快要……"路易又一次重重地插进来。 "啊啊──!"更深了……肉柱在尽头不断想蹭开什么,痛与极乐交错袭来,我连呻吟都来不及,浑身又泛起不可控地抽柱:"哼嗯──!" 路易像是逮着时机,趁着高潮无力反抗,往尽头微微开启的小洞猛然冲刺。 "啊──!"两人同时发出低吟。 "进、进去了……"路易的身体在颤抖,呼吸也变得紊乱:"咬得好紧……哈啊……!"他撑起上身调整好呼吸,搂住我的腰在深处缓缓抽送。 "啊啊……不要、不要了……"高潮过后痛觉变得明显,我忍不住对他又槌又打。 "伊、伊奈……"路易趴在耳畔连话声都在颤抖,轻轻吻过脸颊,唇舌探进嘴里:"唔嗯、唔……" 不知道他抽送多久,痛觉又渐渐被酥麻感淹没,路易松开唇舌埋头专心地冲刺一阵。 "哈啊啊────!"路易发出一声长吟,紧贴我的身躯也泛起兴奋地抽颤,一股微凉的水柱打进身体里,断断续续射了好几回:"喔……射进去了……"他开心地望着我笑。 我无力的揉揉他的发,恍惚睡去。 醒来的时候四条腿还交错着,路易臂膀紧紧圈着我,下腹一阵酸软,手指探向交合处……他竟然还插着,而且这种感觉应该是还插在被他撞开的宫口。 "嗯……"路易察觉到我的触碰惺忪低吟,腰杆顺势顶了顶。 "啊……!"我狠狠打他一掌。 "唔──。"路易嘤咛一声抓住我的手,半梦半醒地缓缓顶送,本来想把他摇醒,但是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庞挂着幸福的微笑,也没撞得很用力,就不跟他计较了。 "笨蛋路易……"我咬住他的手指他才微微睁眼,往我的额头落下一吻,翻过身抱着我不停地往深处蹭,蹭得腿心越发酥痒。 "再射一次就好……伊奈……"他撒娇般地呢喃,细碎地亲吻着胸颈,没一会儿就发出闷哼,全身都能感受到他因为快感而轻颤:"唔──!"肉柱在身体跳动几下,等喘息平稳些才缓缓退出去。 5.冰凉.02 路易站在窗边,视线落在灯火如星的街景,略带忧愁的侧脸已经不若初见时稚气,转眼间我连孩子都愿意替他生了,他自然也蜕变不少。 我来到他身旁挽着他的臂膀,一起看着那片街景。 "长老说五大家族来到泥神星之后,只有拉贵尔希望能选出一个王,其他人都赞同五个家族派代表,以爵位组成议会掌管泥神星的重要决策。"路易说起我所不知的历史。 "拉贵尔表面上同意,私下却开始针对各个家族的弱点发明武器,那一场战役克罗诺斯大败……因为他知道克罗诺斯人喜欢肉搏竞技,没有好的防具,不管有多强壮都打不赢尼克斯家族的枪炮。" "据说战争期间还用银制子弹杀害很多克罗诺斯人,明明打到让他们投降就够了,拉贵尔却选择杀害对方……"路易长叹一声:"我也很想打败他,可是我不确定雷诺曼的幸存者还有多少,万一不足以对抗他们呢?" "总要有人先带头出来,那些对拉贵尔积怨已久却不敢出声的人应该不少,说不定就在某个时刻跳出来帮助你呢?"我安抚道。 "希望如此……"路易眼底迟疑,我想他到底是没见过亲生父亲,明知拉贵尔是杀父仇人,也不见得有战到最后的决心。 "明天就要去竞技场了,不知道阿瑞斯会说些什么。"真希望我也能在现场。 "等我回来就知道了。"路易摸摸我的头,嘴角挂着宠溺的笑。 奥赛德家族的领地有叁小时的日照,不过最亮的天色也如地球上的晚霞,商店街人潮在太阳出来时反而变少。 路易出发去竞技场之前,给我一个戒指:"你戴着这个,大家就会知道你是我的妻子,不会把你当成没有主人的血奴。"戒面上的红宝石像是流动的血液。 "那我能去逛街吗?"我指着楼下的街景。 "这里是奥赛德家族的地盘,应该没问题。"路易搔搔头说:"可是我没钱让你买东西……" "没关系,再过不久就出太阳了,我只是想去外面走走。" "好,别离酒店太远。" "嗯。" 窗外渐渐亮了,我换了套墨绿色的洋装跟斗篷,跟他一起离开酒店,他朝着克罗诺斯竞技场的方向出发,我则是到附近逛街。 服饰店橱窗有套酒红色的长袖洋装,滚边是优雅的银线绣藤纹,袖口是双层荷叶边,打折跟缝线都十分细致,正当我好奇它需要几个金币时,一道黑影盖住我的视线,身子一轻像是被人扛着跑…… 还来不急叫出声,就来到十分安静的地方,我心想这会儿叫也没用了。 "这就是那个小子天天都带着的血奴?"陌生的低沉男声。 "是。" "让我看看你有什么魅力吧!"男人拉开黑色布套,明亮刺眼的灯光让人好半晌才适应,放眼望去有数不尽的华美灯饰,还有各式各样的科技仪器,我想这里应该是尼克斯家族的地盘。 眼前的男人散发着阴险气质,一身学者白袍、金色眼镜,真可谓斯文的败类。 "看起来也不怎么样,不过这眼神非常……讨人厌啊!"削尖的轮廓近在咫尺,那双草绿色的眼瞳就像发霉的干酪,头上的浅驼色短卷发更像一坨屎。 "难道是比较美味?"他掐着我的下颚狠狠一咬,我的视线逐渐泛起白光,上次被送进急诊室输血的情景像跑马灯闪过,但是我知道这回没那么幸运了…… "哈……"男人发出令人厌恶的喟叹:"绑起来吊在城堡外面,等着迎接她的主人。" 原来他们想利用我引出路易! 奈何我全身瘫软只剩听觉,什么也做不了…… 不过既然他还要利用我引诱路易上门,表示竞技场不是另一个陷阱,至少克罗诺斯是站在路易那边的。 那就好了。 双手被绑起来吊在两层楼高的柱子上,昏睡不知道多久才睁开眼,已经感受不到周围的温度了,隐约可见黑夜中有很多跟我相同遭遇的尸骨被挂在其他柱子上,底下有几个巡视的人在走动。 "公爵交代要是有人跑到这附近就先杀了再确认身分。" "是。" 真狠…… 路易会来吗? 不,我希望他找不到我。 "要等多久啊?都大半天了也没人来。" "区区一个血奴,谁会特地来救?" "闭嘴,公爵已经发出有血奴擅闯尼克斯城的新闻,她的主人很快就会出现了,给我绷紧神经!不然死得就是你们!" "是!" "真不知道拉贵尔公爵为什么要我们猎杀雷诺曼人,不是早就死光了吗?" 静默中,我听见像是水球被击破的声音。 "呃啊!"接着刚才说话的人发出惨叫。 "公爵大人饶命!"另一个巡视人员大喊。 "安静做事。"背后传来令人倒胃口的声音,我猜想后方几公尺就是他的窗台,而他刚才亲自狙击了说八卦的守卫。 在那之后安静许久,我第一次这么迫切自己的生命消逝得快一点,至少在路易出现之前就死去,这样他或许会放弃靠近…… 可惜路易是个笨蛋。 "放开我……放开我!"不远处传来他崩溃的喊声:"伊奈──!啊──!长老你让我过去……" "不可以,这是陷阱啊!人可能都死了!" "放开我────!" "路易──!" 随即一阵风掠过耳畔,有人砍断吊挂的绳子,在我被揽进怀里的同时,感受到路易的身体产生两叁下剧烈的震荡,还有那打破水球的声音……是枪击。 路易中枪了。 "伊奈……你醒醒……" "开枪!不准放走他!"拉贵尔听起来站得老远。 我勉强地睁眼想推开路易,却见他盛怒的金色眼眸,有股能量在剎那间凝结飞射而来的银色子弹,他从口袋里拿出第五女巫的图阵,瞬间将我带回那栋宁静又安全的红木屋。 "原来路易那么强大,从前我真是小看你了。"我轻抚他布满泪水的脸庞,唇瓣张了张却说不出话来,路易的体温甚至比我更暖…… 大概不行了…… "怎么办……伊奈……"路易抱着我无助地啜泣。 "路、易……"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想把话说完:"你受伤了……" "我现在就叫长老买血袋过来,会救活你的!你不能死……我已经知道怎么找回雷诺曼幸存者了,你要振作起来听我说啊!" 他的胸口在渗血…… 所幸他的身板薄,银制子弹直接打穿没有留在身体里,只要喝点血还能复原,而我大概只能做最后一次的贡献。 "咬我……别浪费……"我轻托着他靠向颈子。 "不要,你会没事的……会没事的……长老会找到你适合的血袋……"他的脸都哭得扭曲了:"伊奈──不要离开我──!" "求你了……我想看你……好起来……"热烫的泪滑过眼角,身体越来越感受不到冷:"最后一次……" "不要……"路易埋头无助地哭喊:"我不要──!" 呼吸变得很艰难。 意识变得很模糊。 眼皮快睁不开了…… 身体不听使唤了…… "伊奈、伊奈────!啊啊──!"路易焦急地咬住我的颈子,已经没有痛觉了。 被拉贵尔吸走的一半血我都觉得浪费,但至少最后能为你治好伤口就值了,可惜不能陪你走更远,也不能为你生孩子…… "我……"破碎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爱……" "你。" 当我再次睁眼,双手都是透明的。 站在旁边看他抱着逐渐僵硬的身体哭得撕心裂肺,身而为人竟是那么脆弱,使我有些愧疚,然而此刻无论我说什么他也听不见了。 过了好半晌,路易哭睡了,顾盼没有天使接引我,也没有通往极乐世界的入口,我就站在原地不知该何去何从。 直到路易又醒了,我不禁猜想他会继续哭…… 他身上的伤口都好了,只是静静坐在那望着再也没有动静的身躯,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起身往外走,行尸走肉般将干枯的树枝堆栈成床,把我的尸体放在上面,他又呆望了很久、很久…… "我会杀了拉贵尔……很快就去找你了,不会很久的……"路易喃喃道,点起火把丢了进去,火焰逐渐吞没那副身躯。 我很担心路易。 他看着火焰将一切都燃成灰烬才走回屋里,我虽然什么也做不到,还是想跟在他身边看着,心想哪天他找死,我就把他的灵魂推回身体里。 "伊奈……"他坐在第五女巫的书桌前喃喃:"阿瑞斯跟我说……" 真没想到我在死后还能听见事情的进展。 "拉贵尔当年抓走叁个女巫,逼她们困住雷诺曼人,只有第五女巫一开始就毫无挣扎表示愿意帮忙,所以拉贵尔给她一间自己的书房。" "她在书房里想办法在大屠杀的过程,用结界将大半的雷诺曼人送走,可是没有人知道她把那些人传送到哪……" "赶在拉贵尔发现之前,她就封印了自己所在的书房,她也跟着沉睡在那间书房里,至今都没有醒来。我想……把第五女巫从城堡里的书房救出来,就能知道雷诺曼人的下落了。" "你觉得这里会有通往书房的结界吗?伊奈……"他摊开掌心,是出发前送给我的戒指。 "长老是不是知道雷诺曼人的下落跟第五女巫有关,才会让我们躲在这里呢?黑地斯人真的很胆小呢,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敢做……" "我得杀了拉贵尔……"路易开始翻找起桌上的书册,一边恍惚喃喃:"我得杀了拉贵尔。" 5.冰凉.03 耳边突然响起遥远的呼喊声,我忍不住望向声音来源。 身体被一股力道扯去,空间快速变换,下一秒我的灵魂腾空在一座高塔顶端,眼前有一道拱型窗,窗里有张老旧的书桌,书桌前的女人低头沉睡。 她穿着酒红色长袍,看着有点陈旧却比我在橱窗里看到的更加精致,女人的身上蒙了厚厚的尘埃,不知道沉睡多久…… 出于好奇我便飘了进去。 拱型窗的对面有扇门,门上有个能从外面监看的方窗,我又看到那张斯文败类的面容,他冷冷对着门内低咒:"可恶的女人,竟敢骗我六百年,等我把结界除了,看我怎么把你……" 也就是说,这个房间就是第五女巫所在的书房? "啊──?"突然一股力量将我吸入漆黑的空间。 "这是哪里?"我张望道。 "终于回来了。"另一个声音成熟而淡漠,她长叹道:"我的一半灵魂啊!是我失算了,让你在地球轮回了六百年……" "什么意思?"我好奇问道。 "我当时想着就算逃出去,拉贵尔还是会劳师动众来抓我,届时不知道又要拿多少人命来威胁我,不如就将自己封印在这里,让他看得到却使唤不到。" "难道你就是第五女巫?" "你也是啊!"她的声音在笑:"我就是怕拉贵尔顺利破除结界把我杀了,才将一半的灵魂跟雷诺曼人一起送到地球去。" "雷诺曼人在地球!"我不可置信道。 "是的,但是为了不让拉贵尔发现追杀到地球,我设下的结界让他们逃到地球时被封印一半的力量,只有我才能解除封印让他们顺利回到泥神星。" "只是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六百年……拉贵尔真是个废物,都过这么久也还没破除我设下的结界,我计划着这个肉身被他杀死后,灵魂会到地球的肉身重合复生……没想到竟然是你的身体先死!不过你是怎么来到泥神星,又是怎么死的?"那个声音追问道,没等我回答又说:"不要紧,重合之后我就都知道了。" "重合?" "是啊,我们本来就是同一个灵魂。" 明明如此陌生。 "来吧。" 黑暗之中我完全没有感觉,只有记忆像流沙般缓缓流入,一点点冲淡我所经历的一切,直到最后发现那庞大的历史记忆长达数千年,人物来来去去、生生死死,什么爱恨情仇都在岁月里反复播映…… 恍惚之间,我和路易一起经历的那一整年,在我的记忆里从十八分之一,冲淡成数千分之一,突然变得不足为题。 此刻我便明白她的成熟而淡漠,是数千年岁月的积累。 同时我也记起自己是怎么在大屠杀的混乱里,展开一道通往地球的特殊结界,掩盖雷诺曼人的足迹,使他们即便与来往地球的不死族擦肩,也不会发现他们的身分,自然也不能通过不死族使用的通道回到泥神星。 我预测两百年之内就该解决这件事,没想到却拖了叁倍的时间…… 更在意料之外是,灵魂重合之后──我并没有醒来。 难道是拖太久了? 这下该怎么办呢? 大概过了叁天。 我面前的拱型窗金属锁传来打开的声音,熟悉的声音传进耳里:"她就是第五女巫吗?"是路易!他真的找来了。 "我接下来该怎么做……?"他似乎爬进书房。 "不是说有结界封印吗?怎么没有感觉……"他战战兢兢地自言自语。 当年预想我醒来之前,雷诺曼人有可能自己先找到回泥神星的办法,甚至先找到这里将我唤醒,要求我恢复他们的力量,所以结界只隔离雷诺曼家族以外的人。 "桌上有图阵的书,她果然是第五女巫啊……"他还悠哉地翻看,我真担心拉贵尔会经过那扇门。 "好像有人来了……"身体突然被人拉起,他利用图阵带着我传送到另一个地方。 这气味……应该是我的红木屋。 "长老,我找到第五女巫了,可是她没醒来。" "带去月光能照得到的地方,跟我来吧。" "为什么要照月光?" "自古以来女巫不老、不死、不吸血,就是靠这样活了数千年,等她醒来你自己问为什么,我可不敢问。" "喔……" 灵魂所待的漆黑空间开始有微量的光点,光点渐渐组成光团,接着整个空间都散发着冷色光晕。 睁眼,便是眼前偌大满月。 "真的醒了。"路易听起来并没有很开心,一开口就追问:"你知道雷诺曼人在哪吧?可以告诉我吗?" 我撑起上身,眨眨眼,还在适应复苏的身躯。 "第五女巫……你有听见吗?雷诺曼人在哪?" "闭嘴。" "……。" 我回头冷瞪他一眼,不久前还因为生离死别感到心痛的十八岁少女像是不存在了,那短暂的一年时光并没有让现在的我感到撕心裂肺,尤其是生孩子这种蠢事,身为女巫的我根本不可能答应。 或许,他不知道伊奈也是我会比较好。 我们伫立在树林尽头的峭壁上,我还想再晒晒月光。 阵风刮起,路易伸手将我捞进怀里,嘴里喃喃:"你跌下去的话,雷诺曼人就……"话还没说完他就凑近吸嗅一阵,我心想难道沉睡六百年的身体有腐臭味?赶紧将他推开:"无礼之徒!" 对视瞬间,他金色的瞳底满满的惊讶与困惑。 "我知道你没见过女巫,也知道你急着找雷诺曼人,但是我沉睡数百年,也该给我一点清醒的时间。"我好生解释。 "伊奈的味道……"他瞪大双眼,长臂把我圈进怀里又是一阵埋头吸嗅:"为什么……明明长得不一样、声音不一样、眼神不一样,全都不一样!" 嗯,只有灵魂一样。 可是他为什么拥有辨识灵魂的能力? 难怪他从前形容的香气那么深奥…… "为什么你身上有伊奈的味道?为什么……"路易胡乱抹去泪水,直盯着我想看出一丝端倪。 "我会帮你召唤雷诺曼人,先回去吧。"语毕,我展开图阵,眨眼间便带着他回到红木屋。 "为什么你身上有伊奈的味道?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路易不肯放弃地追问,我不想说一百个谎来说服他,也不想告诉他真相。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还想找回雷诺曼人吗?"我只道如此。 "想……"他垂下脸来不再追问。 我翻找出附有水晶球的木杖,上头的水晶球能恣意且快速地展开结界,进行空间移动,我将它插在房间中央,画出拓宽的图阵,以我的血液驱动,让小小的木屋延伸出更多房间。 放眼望去约莫有五十几个房间,以井字排列错开。 "哇──!"路易看傻了眼。 "这些房间用于迎接回到泥神星的雷诺曼人。"我说。 "他们什么时候会回来?" "我也不确定……或许有些人已经在那里生活惯了不想回来。" "那怎么行!他们不能放着拉贵尔在这里作乱,自己却在另一个世界幸福快乐!这么多人因为拉贵尔变得不幸……"我想他说的不幸是指伊奈。 "你真懦弱,想报仇却只能想到靠流落在外的雷诺曼人?" "……。"他没能反驳。 不久前我还觉得他的懦弱有点可爱,那是因为我不具备千年洪流般的记忆,在这险恶的历史中,路易这样的人只会流于任人宰割的命运。 可是在我的记忆中,雷诺曼并不是如此懦弱的一族,雷诺曼始祖跟第一女巫结合,生下意念控制能力者,是五大家族中最强大也最不可预料的力量,只可惜雷诺曼家族乐于享受生命与爱情…… "呵……"这点路易倒是非常符合。 "你就笑吧……就算没有雷诺曼人的帮助,我也会自己想办法杀了拉贵尔。"他瞪着我,似乎误会我的笑是对他的轻视。 我拿起木杖在墙上画出召唤图阵,这同时也是当初将雷诺曼人送走并封存一半能力的图阵,在召唤的同时释放封印的力量与他们连结,使他们察觉自己可以回到泥神星。 但是在地球的他们总需要时间道别,更别说那些不想再回到泥神星的人,或许这六百年早在地球建立自己的家族,后代也不再记得泥神星的一切。 "接下来只有等了。"我收拾好就打算回自己房间。 "既然你忙完了,可以回答我为什么你身上有伊奈的气味吗?"他不死心地追问,我真有点怕了。 "伊奈已经不存在了。" "……我知道。"路易垂眸喃喃:"她是因为我死去的……"泪水落在老旧的木地板上印出一个个深色的圆。 不知怎地,原本被冲淡的心痛似乎悄悄浓烈了起来。 "我不应该留下她一个人,我应该带着她到竞技场……"路易掩面痛哭:"我应该亲自保护她,她是我的妻子……" "……。"我伸手抹去脸颊的热烫,没想到我竟流下泪来,所幸他并没有注意到。胸口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彷佛有一半的灵魂在驱使我把真相告诉他,可是即便告诉他真相,我也不再是他思念的那个人。 永远不会是。 6.灵魂.01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无视在外头啜泣的路易。 拉贵尔是该死,相信尼克斯家族之中也有许多人看不惯他的霸道妄为,巴德尔掌管的奥赛德家族也能提供声援,我恍然想起巴德尔还在等待第二女巫的归来,她的下落只有我知道。 当初我将雷诺曼人传送到地球,并没有将两位女巫一起送走,我把她们传送到黑地斯家族的领地,暂且封印在乱葬岗的空棺里,希望她们不会怪罪我拖延六百年的失算…… "别哭了,巴德尔在等的女巫还躺在棺材里沉睡。" "棺材?那个女巫死了吗?那巴德尔……"路易又悲从中来。 "应该还没死……"六百年了,我也不太确定。 "真的吗?" "赶快去挖吧!"当年为了不让拉贵尔用任何方式找到她们,胁迫她们再去害人,所以只有我知道地点。 "跟我走。"我把两支铲子都塞给他。 "嗯。"路易用手臂擦去泪痕,扛着两支铲子跟我来到更深的树林中。 茂密漆黑的枝枒遮蔽了所有光线,湿冷的水气从地面冒出来,形成阴暗的沼泽、湿滑的泥地。 "这里连我都没来过。"路易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路好难走……" "啊……!"一不小心他就打滑往前扑去。 "呵。"我回头见他整张脸埋进泥巴里,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无奈地爬到旁边的枯木坐着抹去脸上泥巴,黯淡的光线让他看不清自己手上的黑泥越抹越脏……我只好捡根树枝刮去他手中的泥巴,再用微弱的烛光照亮他的脸,替他抹去一脸黑泥。 "你跟伊奈是什么关系……"他蹙起眉来,像是说给自己听:"她是我在地球认识的人类,怎么可能跟泥神星上的女巫有关?" "路易……伊奈不可能回来了,她会死不是你的错,不只你觉得拉贵尔该死,他利用我和另外两位女巫迫害雷诺曼人,还在我沉睡期间想办法找出将世界回到分割以前的办法,他想利用尼克斯家族的力量统治不死族和人类,让万物都屈服于他……"我不住冷笑道:"真是非常可笑的野心。" "泥神星跟地球还能回到分割以前吗?"路易天真地问。 "不能了,只有通道可以连接两处。"我长叹道:"可惜他不会相信我说的话,如果我再被他抓住,应该会被他囚禁起来,替他研究他可笑的梦想如何实现。" "我不会再让他抓住你……"路易说完像是惊觉什么,别过视线道:"我刚才……不小心把你当成伊奈了。"他拍拍自己的脸颊蹙眉喃喃:"振作点,她不是。" "走吧。"我举着烛光再次起身迈步,朝黑地斯古老的墓园而去。 挖出两只黑色棺木,棺盖上隐约印着圆形的图阵,是我做的记号,咬破手指将血抹在上头,图阵闪现微弱的光。 "把棺盖锹开。"我命令道。 路易把铲子插进缝隙里往下一压,瞬间冒出白皙的手指。 "哇啊──!"路易被吓得跳远。 "巴德尔……巴德尔……"棺木中传来女人微弱的喊声。 "是巴德尔在等的女巫!"路易闻声,立刻积极地锹开棺木,身穿墨绿长袍的苍白女子爬了出来。 "快去把另一个棺木也锹开。" "喔!" "巴德尔……"女子朝向某处走去。 "南娜,等等!奥赛德酒店附近有拉贵尔的眼线,你现身的话会立刻被拉贵尔抓走!"我急忙抓住意识昏昧的第二女巫。 "巴德尔在等我……" "他已经回到酒店了,你既然苏醒,他也会感受到的!" "真的吗?他回到酒店了?他没死?" "他没死,听了你的预言在玻璃屋等了六百年……"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 "你怎么知道巴德尔回到酒店的事?"路易质疑道:"还有巴德尔是听了预言才在玻璃屋等的事,应该只有伊奈知道啊!巴德尔不知道用什么力量把我钉在原地,连我都没透漏的秘密,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看看他,再看看他身后棺木中的尸骨,赶紧先转移话题:"死了?怎么会……" "第叁女巫在你封印之前就喝下毒药,所以死在棺木里。"南娜淡然而语:"困住雷诺曼人的陷阱是她帮忙制作的,她或许是没有脸再面对世人了吧。" "……。"我隐隐叹息,说不上她这决定是好是坏,女巫寿命可以与历史长存,可一但有了赴死的念头就什么都阻止不了。 "为了避免我们再被拉贵尔抓回去,你有什么办法?"南娜问道。 "你擅长预言,怎么不看拉贵尔未来会有什么行动?" "我还没看见拉贵尔的未来,倒是先看见你的。"第二女巫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路易,笑得微妙。 "南娜……那些不重要。"我看懂她暧昧的眼神。 "她的未来跟我有关吗?"路易急于追逐线索:"拜托告诉我……" "她会成为你的……" "南娜!"我瞪向她。 "反击仇人的力量。"南娜笑道。 "……。"路易看起来很失望:"是啊,她那么强大,之后还要帮我召回雷诺曼人……她的未来跟伊奈有关系吗?" "伊奈?是个好名字呢,女巫的一生会有好几个名字,但是自愿保留的名字却没几个。"南娜意有所指地笑道:"南娜就是巴德尔决定的名字。" "对了,你的母亲罗莎是第四女巫,应该赐与你不同于雷诺曼人的力量吧?是什么呢?"南娜端详起路易。 "他是罗莎的孩子?"我对此感到惊诧不已。 "是啊,路易是雷诺曼现任首领与罗莎生下的孩子。" "我是第四女巫生下的?"路易显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原来第四女巫消失那么多年,是装作血奴跟你父亲在一起!怪不得你有奇怪的能力……"我恍然大悟。 "除了意念控制,我还有什么奇怪的能力?"路易蹙眉困惑:"我没感觉自己有什么不同的能力。" 我想应该是藉由气味辨识灵魂的能力,但这种能力除了不实用之外,还给我带来莫大的困扰! "还没发现吗?"南娜有些惊讶却又温柔地安慰他:"不要紧,未来还很长,你会发现的。" "希望如此……"路易朝我投射好奇的视线:"第二女巫叫南娜,第四女巫叫罗莎,那你呢?" "她还没有留下任何一个名字,因为那些人总是让她心碎。"南娜扬起可恶的笑容。 "心碎吗?"路易瞇起眼端详,那种审视目光让人想用手上的木杖敲他。 "你不需要跟他讲那么多。"我制止她继续暴露秘密。 "那我的母亲还活着吗?" "女巫在肉身死前没有将灵魂分割出去,就没办法带着从前的记忆在另一个肉身活过来,只能进入轮回,忘记这辈子所发生的一切,据我所知罗莎以为你父亲死了,所以毫不犹豫地选择消亡……" "……。"路易垂下眼眸,但因为没见过自己的母亲,这个事实似乎没有比伊奈的死更让他悲伤。 "对了,我也打算扮作血奴去找巴德尔,路易可以帮我准备戒指吗?" "可以……我身上就有一个,反正也用不到了,先借给你吧。"他从口袋里拿出曾经为伊奈戴上的戒指。 竟然这么轻易地赠与旁人。 不过……也确实如他所言,用不到了。 我再也不可能回到血奴的身分,女巫的地位一直都在不死族之上,尤其在五位已经死去叁位的状况下,即便拉贵尔抓到我也得百般礼遇。 6.灵魂.02 南娜跟着我们回到红木屋,立刻用我的图阵传送到奥赛德酒店,我甚至能预想巴德尔涕泪纵横迎接爱人的模样。 "太好了,巴德尔一定很高兴。"路易扬起嘴角却是轻叹道:"伊奈如果知道是这样的结局,一定也会很高兴……" "雷诺曼人或许数日内就会出现。"我想引开他对伊奈的注意。 "是吗,太好了。"他眼底无波,甚至没有刚才开心。 "伊奈在你心里真的那么重要吗?你以后在长远的时光洪流中,还会遇见其他的血奴,地球上有数十亿人供你挑选。" "她是我的妻子。"路易毫不犹豫地说。 "……。" "在我想努力活下去的时候,是她拯救了我,他却因为遇见我死去,我……要是没有贪图活下去的机会,或许她今天还在地球的大学念书、成为律师、谈恋爱……"路易说着说着竟掩面低泣。 "行了,别哭了,真烦。"我蹙眉道。 "你没有跟任何人相爱过吗?在这数千年之间都没有吗?" "……。" "南娜说你总是心碎,你失去过很爱的人吗?"路易吸吸鼻子继续说道:"没有人可以替代她,即便她已经烧成灰烬,闭上眼又能看见她的身影……" "真要说起……数千年前我见识过的一场惨烈的爱情,就是你们雷诺曼始祖搞出来的,世界会分割成地球和泥神星也是因为他。"我为铁铮铮的历史不住轻叹。 "怎么惨烈?有像伊奈跟我惨烈吗?" "那不一样。在世界分割以前,女巫、不死族、人类一起生活,但你们的始祖阿特拉斯.雷诺曼爱上第一女巫,用尽各种方式追求她、感动她、魅惑她,最终生下拥有意念控制的雷诺曼人。" "可是好景不常,也或许是不死族的寿命太长……数百年过去,阿特拉斯又爱上人类的血奴,第一女巫遭受背叛心生恨意,召集五位女巫,以时常有人类被不死族咬死的意外、不死族的寿命也会被人类忌妒……等等理由,说是为了让不死族跟人类都能更自在的生活,必须将世界一分为二。" "……!"路易惊诧地望着我。 "真正的原因是在泥神星诞生后,我们才知道。第一女巫没有因此挽回阿特拉斯,所以杀了爱人再杀了自己,历史流传到你父亲那一代,应该只剩书本里简短带过的字句,泥神星诞生的理由是──让不死族有个不用隐藏本性、掩饰寿命的家乡。所以雷诺曼人追逐爱情的特质其来有自,你将来会爱上另一个人,这是你的天性。" "可是我的母亲以为父亲死去也跟着死了,那等我杀了拉贵尔,跟随伊奈的脚步死去也是天性,对吧?" "路易!"我忍不住激动地喊,竟然没能用历史说服他,反而是我觉得他说得有几分可能,罗莎对爱情的死心眼,竟然带给他能辨识灵魂的能力。 "你跟伊奈到底是什么关系?"路易的目光像是要把我看穿:"你为什么知道巴德尔在玻璃屋里等待一个人?为什么身上有伊奈的气味?为什么……"他步步逼近,所幸还没问完,召集雷诺曼人的图阵开始散发有人穿透而来的光芒,我赶紧指着前方喊道:"雷诺曼人出现了!" 他果真把质问抛诸脑后,急忙转头查看。 两名高大的男子从光芒中现身。 "唉呀……真是好久没回来了。"男子依旧和六百年前见到的一样:"终于再次见面了,第五女巫,请容许我代表雷诺曼人对你表达至高无上的敬意。"他拿下黑色的绅士帽对我躬身行礼,身上是人类世界的冬日大衣。 他身旁美丽的男子也跟着行礼,并谨慎地张望这里的一切。 "雷米勒公爵客气了。我比预期还晚了四百年醒来,现在才归还你们被封印的能力……"我心虚地笑道,眼角瞥见路易茫然的脸,立刻把他拉过来介绍:"这是您的儿子,路易.雷诺曼。" "……!"父子俩同时瞪大双眼。 "你就是……路易!"雷米勒整张脸都哀伤了,扑上去抱住路易,泪水直在眼眶打转:"我可怜的孩子,你能平安长大实在太好了,我亏欠你的母亲……罗莎真是个傻瓜!"提及爱人,他便不顾形象地痛哭。 "……。"路易为突如其来的拥抱和男人的痛哭怔住,一时不知道该安慰还是离开,朝我投来无措的眼神。 "雷米勒公爵……我已经为你们安排好房间了,先休息吧!" "啊!也是,欧斯也累了吧……"他看向那位美丽的男人,灰蓝色微卷发很衬他精雕细琢的轮廓,只是有些冷漠。 "这位是我现在的血奴──欧斯。"雷米勒介绍道。 "刚才还为我的母亲痛哭,现在身旁就有一个血奴……"路易冷瞪着那位美丽而冷漠的男子。 欧斯比路易还要高许多,漠然傲视道:"是我纠缠他的,他只是可怜我罢了,你无须质疑他的痴情。" "我为你们带路吧……"我一个局外人站在他们之间多么尴尬:"房间有些简陋,希望公爵别介意。" "能在您的结界庇护之内,怎么能说简陋!"雷米勒真是个亲切的首领。 "不知道第五女巫可有尼克斯家族最近的消息?在反击以前,我们得先做好准备。"他跟随我走向房间一边说道。 "我都准备好了,书桌上有一些书记载着最近发生的事。"包含她儿子和伊奈的相遇,以及伊奈的死。 当然,我不会让他知道伊奈跟我是同一个灵魂。 "多谢。" "公爵是否能预估这次能召回的雷诺曼人有多少?" "我只能说,您准备的房间应该能住满。" "好,我知道了。"虽然只有五十多人,但意念控制的能力,加上其他家族的支持,击败拉贵尔的兵器应该绰绰有余。 6.灵魂.03 待在红木屋等待雷诺曼人有一个月余。 路易从拉贵尔的地盘带走伊奈的事使他身分拜露,目前也只能跟我待在红木屋的结界里隐藏踪迹。 他的气色一天比一天差…… "你可以传送到奥赛德酒店,不论是血袋还是血奴,巴德尔都会帮你找来。"我好生劝说。 "你不是说再等一个月就有把握联合其他家族打败拉贵尔吗?" "是啊。" "我只需要活到见证那一天的到来就够了。" "……。" "我……"路易眼眶一红,发出长长的叹息:"真的很想她,都答应要跟我生孩子了,应该会在死后的世界等我吧?我不想让她等太久,也不会继承雷诺曼首领的位置,不会再有新的血奴……" "为什么要这么死心眼……好好活下去,还有很多事情能做啊!"我真想不通。 "女巫都这么正面积极过日子吗?长老曾跟我提过,第五女巫是所有女巫中行迹最神秘、相关记载最少的,我以为你是对这世界漠不关心才躲起来,现在干嘛那么积极劝我活下去……"他双眼无神地望着我,眨吧、眨吧、眨吧,沉默许久才又启口低喃:"伊奈……" "又提她。"我无语地白了一眼。 "伊奈……是你被拉贵尔囚禁在塔里时,分割出去的灵魂吗?" "……!"我没想过他这个傻子会推论出这种结果,一时没忍住表情。 "呵……真的是我猜的那样吗?"路易的笑声和眼泪同时冒出来:"原来……只有我一个人傻傻心痛,那段记忆对你而言根本什么意义都没有吗?你甚至不想让我知道事实?" "路易……"他用泪眼质问我,属于伊奈的心痛不断涌现。 "也是……第五女巫跟人类血奴不能相提并论,不死族才是女巫的奴隶,跟你们做了交易之后,永世都只能以女巫的血为食……你是不是觉得承认自己是伊奈,对女巫是一种屈辱?"他的眼泪落在古老的木地板上,印出一个个圆。 "不是那样。"我叹息道。 "不然你为什么……"他泣不成声地质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以我的寿命来讲,跟你相遇只有短短一年,我的感觉本来就没有你强烈,告诉你事实只会让你对伊奈这个人更加留恋,对我也没好处。"我终究还是坦承了。 "跟我相遇的那一年什么也不是吗?原来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啊……呵呵呵……"他抹去止不住的泪水。 在路易哭完之后,他用图阵传送到巴德尔的酒店。 我以为至少他会因此想通,不值得为那仅仅一年的相遇耗损性命,何况伊奈的灵魂并没有在死后的世界等他…… 然而,当他再度回到红木屋,脸色依旧非常虚弱苍白。 "这戒指……"他竟然带回借给南娜的戒指,并且拿到我面前:"是你的。" "我当然不奢求第五女巫成为我的妻子。"他举起戒指单膝下跪,诚诚恳恳地请求道:"请跟我做交易吧,第五女巫。" "什么?"我退开一步,翻找着可以逃走的图阵:"我不会答应你任何事。" "只要你替我找回家族的人,我愿意成为你的奴隶,你的血液将成为我永世的诅咒,我的生命是否该延续,皆由你决定……" "我已经替你找回家族的人,这种交易不能成立。"我努力思考现在应该传送到哪才安全又安静。 "那我再想想……"他虚弱地坐在一旁沉思。 "路易,你根本没有想跟我交易什么,也没必要成为我的奴隶。"我规劝道。 "我只是想要留在你身边,能离你近一点就好……"他抬眸望着我,发青的眼圈和消瘦的脸庞,比在地球初见时看起来更糟。 "你这次去找巴德尔还做了什么?"我蹲下来揪住他的领子问:"不是只有讨回戒指而已吧!" "我听了他们的故事……"路易傻笑道:"他们两位真的很相爱呢……" "你……"我不可置信地问:"你这是在期望我像南娜爱上巴德尔,在跟你订立契约之后也爱上你吗?" "不行吗?你敢保证在长远的未来里,都不会爱上我吗?就算真的是那样,我也不会埋怨你冷落我,谁叫我……比较爱你呢?呵呵……"路易恍惚傻笑,接着便倒地昏去。 "唉──!"随后我稍了封信给南娜,问她路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南娜说他为了跟我订立血奴的契约,想迫使我用自己的血来救他,拿银制小刀在身上捅了好几处伤口,然后带着戒指回来试探我。如果我没答应他就这样绝望死去也没关系,反正他的父亲会完成对拉贵尔的复仇。 "愚蠢的家伙。"我脱去他身上的衣物,五六个伤口愈合得极慢,酒红色的外衣被血液染透了也不明显。 与女巫订立血奴契约的过程十分痛苦,地上的六芒星长出荆棘缠绕他的身躯,他的血液会逐渐将荆棘染成红色,我在其中贡献一滴血,从此他的身体将成为我的魁儡,荆棘在他颈子上烙印契约的符纹,尔后符纹就只有他自己和我能看见。 往后的日子里,只要我愿意,随时都能召出荆棘束缚他、制裁他;而他将依赖女巫的血和魔力存活,直到女巫死去或者赐死他为止。 "这样你满意了?"我踢了一脚还躺在地上的男人。 他缓缓睁眼,坐起身端详起自己的手脚。 "好奇怪的感觉……身体像被抽空了,轻飘飘的。"路易全身都很苍白,但已经没有之前那般消瘦黯淡。 "因为以后你再也不能饮用人类的血,你旧有的血液也被我用契约封存,成为我用来制裁你的诅咒。"我淡漠地望着他。 "喔……"他没有丝毫恐惧,嘴角甚至浅浅扬起。 "喝掉吧。"我划开掌心汲取一杯血,放在他面前。 "呵呵……我还以为能咬你。"他傻笑道。 "……。"我没看他是否喝下那杯血就转身离开了。 我是被逼着收奴隶的,还收了一个对我一点用处都没有的奴隶,他的意念控制只有到开门锁和倒茶的程度,更别说那没用的灵魂识别能力。 糟透了! 真是糟透了! "伊奈……"路易很快又跑来我的书房外面:"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随你高兴。" "你生气了?" "历史中没有一个女巫是被迫收血奴的。"我没有打开那扇门。 "对不起……我只是想起伊奈当时没有对我见死不救,觉得这次也不会,即便你已经找回真正的身分和记忆,也不会真的丢下我不管吧……" "滚!"我气愤地低吼,门外便发出惨叫声。 "啊啊──!"路易被荆棘拖着远离那扇门。 7.备战.01 雷诺曼人陆续通过结界回到泥神星,也有人只捎信告诉我不便参与战事,选择留在地球的安逸日子。 房里有颗水晶球能够观测我图阵所涵盖的任何角落,路易成为我的血奴后,因为我一直不想见他,他反而跟雷米勒变得亲近,但依旧很讨厌那位叫做欧斯的血奴,雷米勒只好把他支开,父子才能好好聊天。 看着那对父子终于有说有笑,我也感到欣慰。 欧斯迈出房门后似乎找不到能待的地方,也没打算跟其他雷诺曼人交谈,我只好打开房门请他进来。 他警戒地凝视我一会儿才走过来。 "你为什么要把他叫回来?我们在地球生活得好好的……"欧斯冷漠地俯视我。 "事情结束后,你们还是可以回地球生活。" "听说是为了战争才回来,你如何确保我们能赢?"他步步逼近质问道:"万一雷米勒受伤呢?万一他为了保护族人牺牲呢!" "你对公爵的爱还真深。"我笑了笑。 "……他是我活下去的理由。"欧斯垂眸低语。 "活下去为什么需要理由?"作为存活数千年的女巫不能明白,就像我不明白路易为什么失去伊奈就不想活了。 "在雷米勒出现之前没有人需要我,我靠着这张脸赚到一些钱,想重新过好人生却没有一个地方欢迎我,我就像过街老鼠……"欧斯还没察觉自己受到我调制的魔药熏香影响,脆弱的人总是更容易坦承一切,这点数千年来都没变呢。 "雷米勒每晚都在那间酒吧喝酒,以他的长相身材,我以为他跟我一样是在红灯区靠身体赚钱的,所以我试着跟他搭话,那一夜他哭着告诉我他失去妻子和孩子,却背负整个家族的荣辱不能去死……" "那时我才知道原来一无所有的自己,还有死亡这样的选择,没有任何牵挂、可以自由选择去死的我,应该很让他羡慕吧──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反而想看他怎么继续度过地狱般的日子。" "所以我把赚来的钱都用来陪他喝酒,直到他在某天咬了我……"欧斯无奈地笑道:"他醒来之后一直跟我道歉,说他不是故意把我变成血奴,我还不懂那是什么意思,但也从那天起,他为了对我的人生负责,不再喝酒了。" "还真是父子……"我也想起路易拼命道歉的模样。 "他把钱拿去开公司、赚钱、买房子,只为了补偿我,让我当血奴的日子过得比平常人更好。没想到他会因为对我的歉疚,不再过地狱般的日子,我也因为他的照顾,不再觉得自己是没人在乎的东西──原来我也值得被付出。即使他对我从来都不是爱也没关系,我爱他就好了。"欧斯扬起十分温柔的微笑。 "所以你觉得他找回儿子,就不会再像从前那般在乎你吗?" "难道不是吗?"他又恢复冷漠的瞪视:"否则我现在为什么会在这里!" "路易也不喜欢你抢走他母亲的爱人,即使他母亲已经消逝。" "……。"他深知雷米勒对妻子的感情,无话可说。 "你想知道公爵遇险或战败的可能性,我也能告诉你。"他闻言,神情变得认真,眼底傲气也逐渐淡去。 "雷米勒之所以成为家族首领,是因为他拥有家族中最强大的意念控制能力,如此强大的他,唯一遇险的可能,只有他的儿子或你受到生命威胁,他才会牺牲自己保全你们吧?" "我……也有份吗?"欧斯落寞地笑了。 "你可以试试看开战后冲进战场,我想他一定会去救你。" "不,我并不想看他为我受伤。" "你不试验,就永远得不到他更在意谁的答案。" "女巫果然很可怕……"欧斯蹙眉道。 "我只是说出你的渴望。" "……。"他没再否认。 雷米勒和路易正好来到门外,敲了我的门:"第五女巫,我想带路易到外面试试他的意念控制力,不知道附近有什么地方是我们能去的?" 我打开门,雷米勒看到欧斯在我房里似乎有些诧异。 "你们在聊天吗?"路易瞪向欧斯和我。 "带你父亲去上次的墓园吧。"我无视他的醋劲淡漠而语:"如果你想作为一个有用处的血奴,也该跟雷米勒公爵学学如何使用雷诺曼家族的力量了。" "……。"路易乖乖带着雷米勒离开。 我出于好奇跟上他们,欧斯当然也跟来了。 墓园旁的空地躺着一堆未处理的树木,雷米勒缓缓升起掌心,需要数个壮汉才能扛起的树干立即腾空升起。 "……!"路易和欧斯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树干在雷米勒的意念控制下,飞向远处的废弃木屋砸出一个大洞,顿时扬起浓重烟尘。 "路易,你也试试。"拥有极大杀伤力的雷米勒,回过头来散发慈爱的笑容。 然而,路易花上半天也驱动不了一根木头,雷米勒不管传授他什么诀窍,地上的木头依旧纹丝不动…… 他不时瞄向我,发觉我都看在眼里便窘迫地别过头去,尽管我没有显露任何表情来评价他的能力,但往后的几日,路易时常独自一人悄悄到墓园练习,每天都拖着疲惫又落寞的神情回来。 "看来你一点进展也没有。"我来到他房间。 "……让你失望了,我是个没用的奴隶。"他头也没抬地应声。 我在桌上放了一小杯鲜红血液,他喉头咽了咽,抬眸看我。 "明天起你还是别去森林白费力气了。" "……。"他珍惜地把那杯血液一饮而尽,喃喃道:"你一定觉得喂养我这样的血奴很浪费。" "或许你的天赋跟你父亲不同。" "那我的天赋是什么?" "得找找……" "……。"他眼中的希冀一闪即逝,彷佛永远都找不到那所谓的天赋。 "雷诺曼人现在由你父亲接应,明天起我会去找巴德尔,打听尼克斯家族都用他们的钱买些什么、发明什么,如果是威胁不了雷诺曼人,或许能及早打败拉贵尔。" "我……"路易支支吾吾了好半晌:"我能跟你去吗?"他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虽然我一点用处也没有……" "我今天来找你,就是希望你到时候能掩饰我女巫的身分。" "啊?"路易茫然地望着我。 "像从前一样将我视为人类血奴,方便我四处打听尼克斯家族的情报。"路易脸上的阴霾立刻一扫而空,取而代之是微微扬起的嘴角。 "不过拉贵尔已经知道我的长相了……"路易很快又皱起眉来。 "我有易容的魔药,虽然时效短暂但叁天应该够用了。" "明天准备好就来找我,利用图阵直接传送到巴德尔酒店。" "我们上次住的那里吗?"他扬起依旧天真的笑容。 我没再说什么,也没忘记在那间酒店里发生的一切。 7.备战.02H 从墙上的结界直接通往酒店的某个房间,南娜在那里接应我。 巴德尔的气色已经恢复了,如瀑的雪发、如扇的长睫、精美的轮廓,说他是整个泥神星最美的不死族也不为过,我不禁猜想他当时就是利用这点让南娜愿意跟他订下血奴的契约吧? "我真的……不知该如何感激你。"巴德尔欲哭地望着我,深深鞠躬道:"往后只要有我奥赛德家族需要效劳的地方,您尽管吩咐。" "那太好了,我正想知道尼克斯家族拿了你们的钱都在做些什么?" "这……"巴德尔有些为难地蹙眉摇头:"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在地球购买许多金属和矿物,其中包含大量的银,至于他们用来做成什么东西,我们的人一直无权过问。" "或许可以去问问上次大战期间伤亡惨重的克罗诺斯人,他们被拉贵尔雇佣多年应该知道些什么……虽然他们一直都不认为那就是雇佣关系。"巴德尔优雅地提起红酒杯啜了一口,嘲讽道:"哼,他们一直以为自己在保护不善战的尼克斯家族,所以不论是佣兵时期还是开战后,他们最有可能接触过尼克斯家族发明的武器。" "好,我也打算去竞技场找阿瑞斯打探杀死士兵的武器是什么,没意外的话应该是雷诺曼人可以控制的物体。"我如此猜测。 "希望如此。"巴德尔叹了一声:"我正犹豫是否该停止金援尼克斯家族开发武器,防止他们开发出更糟的东西,您觉得如何?" "我认为现在停止金援,你们的领地就会遭受跟克罗诺斯一样的下场,他们随时会利用已经做好的武器打过来。"我提醒道。 "的确有这种风险……但我预料拉贵尔不会马上把资源用在我们这里,想必他已经打听到雷诺曼人回归泥神星的消息,只是还没找到据点。"他的话使我感到震惊。 "拉贵尔是怎么知道雷诺曼人回来了?" "透过第五女巫从他的高塔中消失以及路易的神隐,便能猜到一二吧。"巴德尔认真地望进我眼底:"雷诺曼人若是没有回来,你们就会继续躲藏。所以他正在等待二位的现身,只要发现你们的踪迹就能证明他的猜测,届时他会将所有资源集中起来消灭雷诺曼人,这次想必会做得比上回更狠,不允许有任何幸存者……" "嗯……"我点头认同。 "请您务必小心。"巴德尔担心我的眼神令人心动,我不禁心虚地看向南娜,她只是穿着华服站在一旁对我微笑。 至于路易则是站在南娜身旁,朝我投以怨怼的眼神。 对谈接近尾声,巴德尔朝路易走去,面色凝重地对他说道:"听说那位发现我的血奴遭遇不测,我感到十分遗憾,如果不是她发现我,我也不会那么快就找回南娜。" 路易别过头没应声。 "请您节哀。"巴德尔对他深深鞠躬,随后便带着南娜离开了。 "他是在炫耀自己找回爱人,而我失去爱人吗?"路易瞪着早已消失在门外的背影低咒:"自己幸福快乐,叫我节哀……" "那你怎么不跟他炫耀我就是那个死去的伊奈?" "……这种事你怎么可能想散播出去。"路易垂眸喃喃。 "你知道就好。" "你也是个没良心的!"路易说完就趴进床铺把脸埋起来。 我没管他闹脾气,在书桌前研究竞技场的路线。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隐约传来啜泣声,我走近查看,路易紧蹙着眉心,抱着一颗枕头泪流不止。 "不、不可以……伊奈……" "不要离开……不要离开我……" "呜呜呜……伊奈……" "醒醒。"我轻摇他的肩:"路易!" "啊啊……不、不要……"路易双手在空中挥抓至惊醒,泪水从他怔住的眼眶溢出,他并没有因为察觉是恶梦而停止哭泣,眼中的惊恐变成哀戚,依然沉浸在失去的痛苦中。 我不禁想起灵魂刚脱离伊奈的身躯时,他抱着苍白的尸体痛哭,或许当时要求他用我身上最后的血液疗伤,对他确实太残忍了…… "别哭了。"我轻叹道。 他依旧抽抽咽咽,甚至不瞧我一眼。 "……。"心口一阵郁闷,我想也只有一种方式能安慰他。 "唔──?"我捧起他的脸吻上他的唇,路易很快从错愕中转而深陷,回应热烈且缠绵,轻轻退开还能听见他呼吸变得深沉、眼神变得迷茫,唇瓣难掩渴望地追过来亲啄试探。 我……有那么一瞬间不忍见他期望落空,便又响应他的试探。 手掌往下抚去裤裆果然鼓胀,还能感受到布料下细微的跳动。 "唔嗯──!"他难耐的轻哼,拿开我的手。 "……?"我蹙眉不解。 "你不需要……这样对我……"他垂着脑袋摇头。 "那你保证之后不再为了那件事哭泣。" "我……"他总算抬头看我,红晕从他胸口蔓延到耳际,对视瞬间他又羞赧地别过头:"我不能保证……" 我只好再次隔着布料握住直挺的柱身,无视他的错愕上下套弄,他的身体很诚实地泛起颤抖,甚至舒服得藏不住呻吟:"哼嗯──!" 我不过稍微亵玩一番,裤裆便透出一片湿黏。 "这么快就射了?"我好奇地解开裤头,他又伸手遮掩。 "不要再继续了……"他五味杂陈地看着我。 "你会这么伤心,只是因为我不像你心里的伊奈?" "……。"他紧抿着唇瓣摇头。 "不然呢?我长得比你所喜欢的伊奈还丑?" "不,你们是长得不一样,可是……"他支支吾吾道:"我、我从没想过伊奈会是第五女巫……女巫是遥不可及的存在,不需要对我、对我做这种事……" "呵,你因为我是女巫才害羞?" "嗯……" "也是,你认识的伊奈不过是地球上的平凡女学生。"我淡然而语。 "为什么南娜说你数千年来总是心碎?你有爱上过谁吗?"路易竟然开始好奇我的过往,但我想这至少比他沉溺在失去的悲痛中好,跟他说些故事也无妨。 "自雷诺曼始祖跟女巫结合,诞生出意念控制这种能力后,女巫就不再自由了。更别说爱上谁……多数人接近我们只是希望跟女巫生出奇特能力的后代而已,我并不想沦落到那种下场。" "虽然我曾经喜欢过几个像巴德尔这样的男人,也让他们待在我身边很长一段时间……"我话还没说完。 "像巴德尔这样的男人?原来你喜欢那种类型……"他蹙起眉来。 路易就是个干净可爱的少年,跟巴德尔这样的盛世美颜不能比较,他还是有点自知之明。 "可惜他们都是骗子,最后的目的就是要我为他们生下后代,为了这个目的什么鬼承诺都说得出口、什么鬼契约都愿意签。" "那你……"他像是在担忧从前被骗感情的我。 "他们最后都死在我手里,一部分是因为他们签下背叛就得付出性命的契约,一部分是因为他们布局多时,只为了要我答应生下他们的孩子,光是这点就足以让我拧断他们的脖子、将他们烧成灰烬。" "……。"路易突然愧疚地低下头来:"我永远不会要求你生下我们的孩子,这样我能永远留在你身边吗?" 然而,上回他才在这张床上说想要我们的孩子。 那些记忆历历在目,当他说出那种话,我心中不禁产生无尽的感慨。 来此之前,我曾想即便路易没有改变心中渴望,我也不会对他感到愤怒,毕竟那是在我还是人类的时候就有的渴望。 他却选择改变,卑微到只剩留在我身边这样的愿望。 "可以。"我揉揉他的发顶。 "就算我对你一点用处都没有也可以吗……"他垂眸低语。 "我本来就不是因为你有用处才订立血奴的契约,是你用生命威逼才订下契约。"我冷冽地望着他。 "呵呵。"他只是温柔地望着我笑,像是在笑我舍不得他死。 "睡觉吧。"我起身打算回到书桌前。 "你不睡吗?"他揉揉眼,望了一眼骨董钟。 "不睡。"我心想通往竞技场的结界坐标已经定好了,由我亲自出马只需要把水晶杖带着,就能随时能开启、关闭结界。 "女巫可以不用睡觉吗?"路易想说的似乎不是这些,因为他空出身边的位置。 "我已经睡六百年了。" "喔……"路易乖巧地闭上嘴,依旧在身边留着空位:"晚安。" "晚安。" 但是…… 我回到书桌前仍然能感受到床上投来的视线,抬头看过去,他又闭上眼。 如此往复,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真正睡去。 我从书桌望向他的睡脸,心想他不可能没有天赋,因为雷米勒跟罗莎能力都非常优秀,但若他的天赋是靠气味辨识灵魂,那到底有什么鬼用途?能在这次的战争中派上用场吗? 7.备战.03H "伊奈……"床上的他又开始呓语、发出哭吟。 "唉。"我浅叹一声,心想伊奈的脆弱带给他如此巨大的阴影,我也必须付点责任吧。毕竟本来应该是我这个肉身死去,由伊奈的肉身继承女巫的记忆,若真是如此他也不用面对突然的失去,以至于每夜都被噩梦纠缠。 我刚躺上他空出的位置,他便循着气味蹭了过来,撒娇似的在怀里呜咽:"伊奈……"我没说什么,只是轻揉他的后发,颈子感受到他的睫毛上下刷动,猜想他大概醒了。 呜咽停止了。 他只是轻轻揽住我,再次闭上眼安逸地睡去。 本想哄他睡着就继续思考战略,结果我也不小心睡着了。 隔天,半梦半醒中感觉床上有些动静,猜想是他醒了。 我不想跟他对上眼所以没睁眼,感觉路易坐起身后又静止了好一阵子,就在我又快要睡着时,额头感受到他的吻。 "……。"我忍不住睁开眼睛。 "……!"路易看到我醒了,吓得摀住自己的嘴,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我的视线倒是被他隆起的裤裆吸引。 "啊!"路易立刻掩住腿心,低着头解释道:"每次醒来都会这样,不、不是因为想要!" "呵。"我忍不住笑了出来:"我什么都还没说。" "……。"他窘迫地想爬离这张床,但是他的反应太有趣了,我重新将他拉回床铺压制在身下,他挣扎一阵便放弃了。 "你真的那么喜欢我?"我问。 "你不是早就知道答案了……"他无奈地望着我。 "可是我……" "我知道你不再是地球人伊奈,数千年来肯定遇过比我更好的人,我在你眼里或许没有什么价值,所以我没有奢求你也同样喜欢我。" "爱──这种情感,长远来看并非永恒,即使你父亲还深爱着你的母亲,身边也有另一个必须在意的人了。"我忍不住告诉他残酷的事实。 "巴德尔跟南娜呢?"他反问道:"他们可以是永恒吧?" "他们……"我确实有点羡慕。 "如果有天你消失了,我会像巴德尔一样等你回来。"他的眼神坚定得令人心动:"直到我死去为止。" "别说这些了。"我松开对他的压制,他却依旧躺着。 "改变容貌的魔药我放在桌上,喝下一瓶可以持续叁日,我们得在那之前去竞技场打听克罗诺斯是被什么武器打败的。"我走向书桌拿起紫色药水:"不过阿瑞斯不会轻易接见普通人,我会去跟巴德尔拿亲封密函。既然巴德尔想中止对尼克斯家族的金援,我们就得好好利用这点,试探克罗诺斯家族会在战争中站在哪一方。" "肯定是我们。"他斩钉截铁地说:"克罗诺斯人爱憎分明也喜欢保护弱小,只要将奥赛德家族塑造成被拉贵尔欺负多年的受害者,他们一定会站在我们这边。" "原来你有在思考这种事?"我回头望着他笑。 "我比谁都想杀了拉贵尔。"话说得帅气,但他的手还摀着腿心。 "你自己解决一下吧。"我说完便从墙上的结界通往南娜所在的房间。 只是时机不巧,一出结界就听见呻吟和强烈的肉击声,我只瞄了一眼,心想巴德尔在床上努力的模样果然也是美得像幅画呀! 退回房间时,时机又不巧了。 路易半卧在床上张开双腿套弄胀硬许久的肉柱,瞇起双眼发出难耐的喘吟,似乎没发现我的视线…… 一时之间,我竟不知道哪里才是容身之地,转身想干脆穿回红木屋去。 "哈啊……伊奈……"他不知情的呻吟,不知为何震荡着我的心脏,我回头确认他是在喊我还是在他心里的那个人,看来他只是沉溺在自己想象的激情中:"呃、哈……快啊、快射……"但他似乎没能顺利解放,甚至换个姿势跪趴在床上,脸埋在枕头里呜咽。 "唔嗯……"对待自己的动作越发粗暴,却迟迟不见任何液体喷溅出来。 "嗬嗯……"他痛苦又焦急地拱起身躯:"快啊……在她回来之前……哈啊……不可以让她看见……" "为什么不能让我看见?"我忍不住开口。 "啊啊!"他错愕地起身,拉起被子遮掩:"你、你什么时候……" "这么久都没射……昨天不是摸几下就射得裤子都湿了?"我好奇地走近他,而他窘迫地把自己藏进被窝里。 "为什么不能让我看见?"我又问了他一次。 "你已经不是需要我喂养的血奴……如果我还想要你,就是你说的……想跟你生下后代才让我产生欲望吗?"他欲哭地摇头解释:"我没有、我不希望你觉得是那样……"他半张脸埋在棉被里,简直快哭了。 听到这般说法的瞬间,心脏像被人狠狠掐一下。 不久前,伊奈以人类的立场告诉他有这种欲望很正常,因为对一个地球人而言,爱一个人想跟他生下后代是很正常的…… 此刻他却因为不能克制的欲望踩在女巫痛恨的底限上,无助地哭了出来。 "傻瓜路易。"我怜惜地低喃。 他却哭得更加凄惨。 喔……我想起来了,上次这么叫他也是在这个房间里,虽然是以地球人的记忆和身分活着,也是他六百年来第一次深爱的那个伊奈。 我实在对爱哭的人没办法…… 放眼历史长河,没有一件事能用眼泪解决,但总在无数个历史事件里,有无数人留下泪水。 而我经历的太多,对于历史中可能发生的悲剧都麻痹了,身为第五女巫的我,上一次流下眼泪是什么时候? 已经……遥远到太过模糊。 或许是世界分割后不久,曾经因为独自一人太寂寞,被某个长得像巴德尔的男人欺骗,将他困在结界里用大火焚烧的那一刻? 还是在千年以前,去地球躲避拉贵尔的时候遇到对我情深义重,寿命却短到让我不愿再以女巫身分接近人类的男孩呢? "别哭了……"我扯不开棉被,只能拿着手帕钻进去擦掉他一脸涕泪。 "嘤嘤……"他接过手帕胡乱抹脸。 "我没有把你当成那些欺骗我的男人。"我用指腹抹去他眼角的泪水,分不清抽咽和呻吟的差别。 "真、真的?"他从棉被中露出双眼,吸吸鼻子问。 "嗯。" "伊奈!"棉被高高掀起,他扑抱过来的瞬间我没有躲开,反而揽住他的腰,一手下探到腿心紧紧握住被他哭到半软的柱身。 "唔嗯──!伊奈……不要……" "为什么不要?" "会、会弄脏你、你的裙子……"路易挣扎起身,不过被我紧紧握住,他哪儿也去不了。 "哈啊……不、不要……"他跪趴在我身上呜咽颤抖。 "你再说一次不要,我就如你所愿不再碰你了。"我将他窘迫的神情尽收眼底。 "嗬呃……伊奈……啊、啊……"他靠在我耳畔恍惚呻吟:"要……要射了……哼嗯……放……放开我!"我加快套弄的速度、轻咬他的耳际,直到他浑身止不住绵密的颤动,浊液从我的指缝间喷散开来。 "哈。"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啊啊……"路易瘫靠在我耳畔困惑喃喃:"为什么笑……" "没什么,我在想等会儿得跟南娜要一套新衣服。" "嗯……伊奈……"他眷恋不已地蹭着我的颈窝:"你好香……" 现在我知道他说的是灵魂的气味,不禁猜想,爱──这种情感是否会因为他的执着而永恒? 就像巴德尔和南娜的执着,使他们在相隔六百年后活下来并且重逢。 "如果哪天我消失了,你能靠着这个气味找到我吗?" "嗯?"他迷茫的眼神开始聚焦,直起上身认真思考起来:"原来……这个能力是这样用的?"他想了想,对我扬起微笑:"会,我一定会找到你。" "如果我投生到全新的身体里,没有记忆、没有女巫的能力,你也会来找我吗?" "当然会,虽然你不一定会再爱上我……" "那我还真的不懂什么是爱了呢……"我无奈地笑道:"没有相爱的记忆、没有强大的能力,甚至可能也没有美貌的我,你为什么还想来找我?" "……。"他茫然地望着我,似乎也不知道答案,最后只是傻笑道:"是啊……为什么呢?为什么就算你忘记我,我也想去找你呢?"他垂下眼来,发出长长的叹息:"可能……是因为我不想彻底失去你。" "我不想再经历一次那种感觉……像是有人一刀一刀削去我的存在。"他的话太血淋淋了,而我彷佛是那个拿刀的罪人。 我又想起第一女巫爱上某个人之后的痴狂,她所经历的彻底失去,是因为她深爱的人变心,并非因为生命有限。 此刻的我总算稍微理解,当初她为何痴狂到要将世界分割,或许她以为这样就能挽回爱人的心,可惜并没有……最终她还是放弃女巫的长生不死,亲手终结自己与爱人的生命。 在她心里,一起消亡就是最后的永恒吗?路易在发现伊奈跟我的关联之前,也是这么想的吧。 在我发呆的时候,路易靠了过来轻吻我的唇,随即害羞地冲进浴室。 "……。"我也该去找南娜了。 他们的激情应该结束了吧? 8.入侵.01 "有这封信应该能成功吧?"路易正看着巴德尔写下书信。 "我不能保证。"巴德尔轻叹道:"阿瑞斯喜欢帮助弱小,但也喜欢欺负弱小。"这话使我想起玻璃屋里的小女孩…… "有你的亲笔信,他还会欺负我们吗?"路易不安地望向我,我猜他应该也想到玻璃屋里的小女孩。 不,我才不会让自己变成她! "希望他不会觉得我派不知名的下属去见他,是瞧不起他刚吃败仗……"巴德尔忧心问道:"真的不用我亲自出面跟他谈吗?" "能这样当然更好,但如果你出现在竞技场,拉贵尔会察觉你们想连手对抗他,炸掉这座酒店对他而言非常简单。"我说。 "的确。"巴德尔点点头,将封好的书信交到路易手里。 路易喝下易容药水,站在镜子前摸摸自己的脸,金色眼珠变成湖水绿,黑短发变成了浅亚麻色的长发,这些都是奥赛德家族的特征。 他回过头来,好奇我变成什么样子。 "噗哈哈──!"他立刻笑了出来。 "笑什么?"我摸摸自己的脸,眼睛鼻子嘴巴都在正确的位置。 "……。"站在镜子前才知道他在笑什么。 "伊奈,你变得好──可爱!"路易伸手捏我的脸颊肉。 此刻的我,失去高贵冷艳的女巫外貌,像个发育良好的地球少女,肉嘟嘟的脸、红艳艳的唇、圆滚滚的眼睛。 易容药水用在不死族身上,多少还能透过各大家族血液调制的比例,预测容貌改变程度,但用在女巫身上却无法预测会变成什么样子。 "伊奈,我这个样子你会比较喜欢吗?"他试探地问。 "你想变成巴德尔那样?" "如果你比较喜欢的话……" "路易。"我用圆圆的眼睛望进他湖水绿的眸子:"我还是喜欢你像黑猫一样的黑发和金色眼睛。" "真的?"他羞赧地探问道:"你……喜欢我原本的样子?" "是啊,因为你就算外貌变成巴德尔,灵魂也还是路易,他的样子并不适合你这种气质。" "这是称赞还是……"他难掩困惑。 "我见过的人太多了,能记住的人不多,但我永远记得你像只黑色的猫,在暗巷里咬我一口。" "……!"他怔住一会儿便朝我走来,将我紧拥入怀低喃道:"伊奈……你都记得。" "我记得的事情太多了,也不都是跟你有关的。"我推开还想沉浸在感动中的他:"该出发了。" "嗯。"他跟着我走向结界通道。 竞技场到处是上身赤裸的彪形大汉,腰间围条兽皮沉溺于互相搏斗的快感,胜者的奖赏或许是对方的血奴,也可能是对方的有价之物,甚至是必须为胜者做一件事──这就是克罗诺斯人的乐趣。 门口守卫拿走信件交给阿瑞斯,好半晌才有人来领我们进去,阴暗的通道散发一股浓烈的汗臭味,尽头就是阿瑞斯的休息室。 "巴德尔消失那么久,怎么突然出现了?"阿瑞斯凌厉地望过来:"谁知道这指印是不是巴德尔的?"他扬起嘴角,危机感霎时扑面而来。 别说他不信,我才想起巴德尔自继承爵位后就鲜少露面,对外的会议都是交由代理人去做,尤其成为女巫的奴隶后,他把所有时间用来陪南娜,直到南娜消失巴德尔也不再花心思经商。 六百年来他在玻璃屋枯等南娜的下落,奥赛德家族的商业活动只由他早前的团队保守经营,也因为无人做出重大决策才助长拉贵尔的计谋。 这回巴德尔愿意提供帮助,大概也是为了南娜的安危吧,毕竟当年拉贵尔到处寻找女巫的下落,一是为了铲除雷诺曼家族,二是为了跟女巫生下有特殊能力的后代,现今还存活的女巫就只剩我和南娜了。 "巴德尔大人重回奥赛德家族是事实,但他最近身体不好,所以派遣在下过来,想请教前些日子的战争内情。"路易努力镇静地跟他解释。 "有什么好请教?"阿瑞斯脸色一沉:"我们家族会死那么多人,就是被他砸钱养大的武器打的!"阿瑞斯站起身来,巨大的体格落差恐怕一巴掌过来就能拍死路易。 "是的。所以巴德尔大人打算停止金援尼克斯家族研发武器,但我们也怕惹祸上身,想打听他们当初使用了哪种武器以便有所应对……" "哈哈哈哈,你们亲自体验一遍不就知道是什么武器了!"阿瑞斯盛怒的笑声震动地面,怒斥道:"凭什么让我双手奉上血泪换来的经验?" "……。"路易估计是吓傻了。 "就因为连阿瑞斯大人带领的菁英都战败,我们奥赛德家族才如此战战兢兢,还希望您大人大量……"我话都还没说完。 "这里轮得到奴隶说话吗?"阿瑞斯端详我的目光让人恶心,甚至淫秽地笑道:"不过你说得很对,奥赛德都是些只会贡献钱财求自保的废物,经不起拉贵尔一击。" "我可以给你们情报,但是你得把这个血奴留下。"阿瑞斯居高临下望着路易,我轻拉他的衣袖,希望他别冲动失言。 "不可以!" 唉…… 这时候路易偏偏勇敢起来,挡在我跟阿瑞斯中间。 "噢?"阿瑞斯鄙视地笑道:"平平无奇的血奴,有比你们首领交代的任务重要?" "你不提供情报也没关系,我的血奴不会交给你!"我看路易是疯了,他不只挡在我面前,还对战力高他数倍的家伙大声说话。 "哈!"阿瑞斯一挥手,身后数名守卫立刻围上来。 "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我可以不提供情报,也可以带走你的血奴!甚至能把你杀了!"阿瑞斯狂妄地笑道:"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冒充巴德尔的名讳,他既然想背叛拉贵尔,就叫他亲自来跟我谈!" 我不禁在心里赞叹巴德尔的预测,阿瑞斯果然觉得不是首领面对面就不用谈了。 "伊奈──!"路易看着我被带走,绝望地喊叫挣扎:"不可以──!" 8.入侵.02 我倒是不觉得阿瑞斯会对我做什么,他身旁有的是比我更鲜美的血奴,抢走我也只是想抢回一点尊严吧,至少叁天之内我不会是他最想占有的对象。 我被几名壮汉推入一间朴实的木屋,里头看起来还算舒适,那张大床用途十分明显,我可没打算躺在上面任人宰割。 我猜路易被抓进刚才路过的地牢,那是竞技场用来关落败者,用于打击对手自尊,只要不吵不闹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刑罚。 夜深人静,我拿出水晶球杖悄悄在克罗诺斯城内穿梭,想打探一些有用的消息。 在某个房间内意外发现他们正在研制铠甲,桌上放了几颗银制的小珠,一旁的书本记载这些银珠是如何作为枪炮,嵌入不死族身体中使其无法复原、持续失血、降低行动力,没有及时移除获得治疗就会进入不可逆的器官坏死。 只可惜,凭借克罗诺斯人的聪明才智,似乎没研究出什么能抵御此物的防具。 "首领为什么不海捞巴德尔一笔,我们的装备根本没有进展,不从地球找一些材料的话,什么都做不出来……"门外传来守卫的交谈声。 "谁不知道我们首领最爱面子,当初要是早点投降也不用死那么多人,整天只知道抢血奴、操血奴。"守卫的声音随着巡视脚步越来越远。 "是啊,我都不敢说我养了血奴。" "我也不敢,查尔斯上次炫耀他买的血奴有双大白长腿,结果那血奴现在就在首领房间里,要等操腻了才送回去,不知道那时候查尔斯还会要吗?" "唉,估计又得变成公共血奴。" "今天被抓走的血奴倒是跟我家那个很像,可可爱爱、白白软软……" "……。"我想接下来应该会听到他对我易容后的外貌诸多评价,我不好奇这些便穿墙去其他地方。 昏暗的廊上突然传来几人的脚步声。 "快!那个奥赛德人逃走了!" 喔!我忘了路易的天赋是开锁! 想必他一个人被关起来的时候更没办法冷静,满脑子应该都是玻璃屋那个女孩被阿瑞斯操到双腿合不拢的样子……然后再把我带入那个女孩的位置,想象力就能让路易这个蠢蛋作死自己。 "他往首领的房间去了!" "快!被首领发现我们就死定了!" 我完全能猜道路易为何往死穴跑。 连忙闭上眼感应路易的方向,接着举杖在墙上画开通道,时机不早不晚,在他伸手触碰阿瑞斯房门的瞬间,我正好将他捞回结界之内。 转个方向,立刻传送回酒店房间。 "伊奈!"他紧紧抱住我,像是要把我揉进他身体里。 "唔……"整张脸被他埋进胸口吸不到空气。 "真的是你吗?"他总算拉开一段距离,不是端详我的样貌,而是先闻闻我身上的味道确认道:"太好了,真的是你。" 接着他把我左转右摆、上下端详,只差没把我的裙底掀起来确认:"他们有欺负你吗?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路易。" "嗯?"他眉心皱成一团。 "我是能自由穿梭地球和泥神星的女巫。"我再次提醒他。 "啊……"他慨然地笑道:"我忘了。" "休息吧,我去找巴德尔。" "我也去!" "你去有什么用?"我没掩饰对他的不期待:"这趟去竞技场就是为了打听消息,你找到什么情报了?" "……。"他低头不语。 "去洗澡睡觉吧,身上都是克罗诺斯人的臭味。"我嫌恶地说。 "喔。"他点点头。 来到巴德尔的办公室,南娜通常不会来这,我也就不会撞见什么激情画面。 "这么快就回来?"巴德尔语意十分意外,神情却反之。 "如你所料。"我没多做解释,想赶紧把情报讲一讲回去洗澡、解除易容的模样:"不过我私下查到克罗诺斯人正在研究防具,抵御一种微小的银制子弹。" "噢?"巴德尔有些不可置信。 "但就算再过一百年,可能也等不到他们做出能用的东西。"我不客气地说。 "哈哈,的确如此。"巴德尔连嘲笑都很节制,很快又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个情报有利于我们跟克罗诺斯谈判,我想应该可以委托在地球的雷诺曼人,制造他们想要的防具,且无偿提供给他们使用──当然,只有防具。" "如此说来,你已经决定要停止金援尼克斯家族?" "是的,藉由防具的生产让叁大家族组成联盟,拉贵尔应该……"他看起也不是很确定:"总之,就因为我六百年来疏于管理,才让他们制造出更强的武器,所以金援必须中止。" "南娜有给出什么预言吗?" "她说没看到奥赛德领地有任何被武力攻击的迹象,所以我才做了这个决定。"他似乎非常相信南娜的能力。 "好吧,我之后再安排雷米勒公爵与你联络,还是你愿意去红木屋见他一面?"我问道。 "那更好。"他扬起嘴角。 "你愿意出去见人了?"我没掩饰对他的嘲讽。 "我躲起来是为了保护奥赛德家族不受其他家族的嘲讽,毕竟我是女巫的奴隶,而且……我也不想给南娜带来麻烦。" "比起嘲讽,更多人是羡慕你能成为女巫的奴隶。" "是吗?"他无奈笑道:"不过现在局势不同,如果不把联盟谈妥,等拉贵尔称王必定会把南娜抢走。" "原来是为了南娜才愿意出去见人,看来她也没收错奴隶。"我笑道。 "呵呵。"他释怀地笑了:"那便等你安排我与雷米勒公爵的会面,赶紧回去休息吧。"巴德尔扬起好看的微笑,起身送我离开。 基于礼仪,我出了办公室的门才穿墙回房。 路易似乎已经睡了。 我喝下解除易容的药水,进浴室里泡个澡,水中加了自制的精油,感觉事态终于踏上收尾的阶段,不禁放松许多。 躺在温热的浴缸里,雾气迷幻了视野,回忆像水滴般一点一点落下…… 也难怪巴德尔拼命想保护南娜,被不死族盯上、追求、占有,并不是什么浪漫的过程,即使表面上女巫尊贵稀有,在他们眼里依旧是高等的生育工具,这和地球的女人命运并无不同。 只消经历过一次就让人无法相信爱是纯粹的,又或者爱始终是纯粹的,我过往遇见的不过是欲望的化身? 在遇见路易之后这种感觉更加明确,偶尔会想从前的我是不是没能看清爱和欲望的差别,因为它们太过相近了,彷佛就一线之隔,而我总在最后一刻才发现那些男人是被欲望主宰,他们对我试探、诱骗、魅惑,给我想要的一切、乖巧听话、温柔体贴……全都是为了某种利益。 即使那些骗过我的人至今都变得模糊不清,厌恶却还深埋心底。 是否根除掉这些厌恶后,我也能像南娜一样坦然地爱着一个人? 8.入侵.03 打开浴室的门就看见路易抱着枕头站在面前。 "你不是在睡觉?"我蹙眉不解。 路易像是松了一口气,摇摇头没解释什么又回床上躺平。 "你怕我又不见吗?"我跟在他身后问,不过他始终没有承认。 我似乎能明白那种阴影在他心里是如何运作的,如同我对追求者的厌恶般,即便知道路易跟那些男人(或许)不同,也会不由自主地回避,将他所有示好的行为和欺骗产生联结。 明知我已经不像地球人那般脆弱无助,他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害怕失去,将我的消失与死亡产生联结。 这一夜,我难得躺在他身旁一起睡觉,他望着我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讲,嘴角挂着浅浅笑意进入梦乡。 过了几天平静的日子,甚至有闲情逸致跟路易去逛市集。 我以人类血奴的身分作掩饰,放眼望去七成的血奴都被项圈、铁链限制行动,我却一身华美还被路易牵着手…… 不禁想起他说过的话── "伊奈在你心里真的那么重要吗?你以后在长远的时光洪流中,还会遇见其他的血奴,地球上有数十亿人供你挑选。"当时我如此坚信。 "她是我的妻子。"路易眼中的坚定彷佛是能刺穿盾牌的长枪,将我千年来的坚信绞碎。 此刻,路易站在橱窗外看着一件制作精美的暗紫色洋装,袖口一圈黑色的厚蕾丝,胸口还用金线绣着藤纹,泥神星没什么植栽,所以植物图样向来都象征着高贵稀珍。 "我想买新衣服给你。" "不用了,南娜有一堆穿不到的。" "那是巴德尔送她的,又不是我送你的!"原来他是计较这个。 "他钱多,你哪有什么钱?" "父亲有给一些……" "啊,雷米勒公爵在地球的确是富豪,这次回来也没少带泥神星的高价物质吧?" "嗯。"路易扬起微笑,自信满满走进店家。 "靠爸还这么理直气壮……"我冷哼一声,内心对路易终于有父亲疼爱还是感到欣慰的。 泥神星不流行鲜艳的服饰,放眼望去整间店都是灰灰暗暗的色调,就连黄色布料彩度都不高。 不死族豢养的血奴一般不穿橱窗内的高级服饰,除非主人有身分地位且对其宠爱有加,店员端详着路易想看出他是哪个家族的大人物,竟敢走进这种精品店。 我当然也接收到店员的审视目光,只好收敛着想挑衣服的眼神。 "你觉得我适合什么就买什么。"我说。 "我觉得你适合橱窗那件紫色的。"路易真是大言不惭,橱窗展示的绝对是最新款、最高价、询问度最高、最少人买得起的!我为什么知道?因为我从前偶尔会以女巫的身分在奥赛德城内买东西,店员看到我手中的水晶杖立刻低下头,连视线都不敢迎上来,虽说即便对上眼也只能看见一层面纱。 我时常是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不过至今也有六百年没出现了,这些店员早就以为女巫成为传说了吧。 "你确定有这么多钱?"我凑到他耳畔悄声问道。 "嗯。"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束口袋,里面都是泥神星没有的宝石原矿:"这些能用来付款吗?" "……!"店员瞪大双眼,连忙拿来鉴别的工具,仔细端详他手中的原矿,仓皇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可、可以!当然可以!" "那你随便选一颗,其他还我。"路易死盯着他,深怕自己被坑。 "您不多挑几件给爱人吗?"店员笑吟吟地说道。 "你还有喜欢的吗?"路易回头问我。 "就一副身体,要那么多件做什么?"南娜也是因为穿不了那么多才轻易借给我。 "那……这件就好。"路易好生收起那些原矿,店员随即领着我去更衣。走出更衣室的瞬间,路易难掩欣喜地露出傻笑,摀着嘴喃喃道:"太好看了……" "我很喜欢。"我站在镜子前看了看,回头道。 霍地,窗外闪起红色的警示灯,店员好奇探头察看,街上的路人也纷纷抬头望向天空。 一艘私人飞行器未经申请,非法进入奥赛德领地,泥神星能用飞行器到处跑的也只有尼克斯贵族,我不禁猜想飞行器里的人就是该死的拉贵尔,他应该已经得知巴德尔要中断金援了。 我拉着路易跑进暗巷,利用结界穿回酒店,飞行器停在顶楼,一群人绑着钢索下坠,用工具炸开窗户,显然是来下马威的。 "路易,你跟南娜待在一起。"我想南娜的所在绝对安全,立刻用结界将他送进南娜的房间。 此时入侵者大肆破门搜查,酒店内一片混乱,巴德尔没有培养军队,拿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你到底想干什么?"巴德尔问沙发上的悠哉男人。 "听说你是女巫的奴隶。" "无稽之谈。"巴德尔面色冷静地答道。 "把她交出来,我就离开。"拉贵尔掌握证据般气定神闲。 "……。"巴德尔不确定他是在试探还是真知道些什么,沉默地想望穿他的企图。 "我不跟你计较终止资金注入的事,毕竟你是个商人,尼克斯家族的发明团队都是为了整个泥神星的文明,对你而言几乎无利可图。"拉贵尔翘着脚,甚是高傲地睥睨道:"就当是你消失的数百年间,我替你照顾奥赛德家族的回报,停止金援我可以不当一回事。" "哼,照顾?"巴德尔轻笑道。 "要是没有我们的科技安管,你的商团能顺利在地球进行商业活动吗?"拉贵尔板起脸道。 "数百年间你若没有我的商团,也没办法在地球收购各国工业发展的重要产物,如今你在地球早已建立自己的人脉,是你不需要我的商团给你作掩护了吧?" "没错,但你商团少了我的科技安管,往后能不能安然在地球赚钱可就不一定。"拉贵尔哼哼笑道。 "……不劳费心。" "报告公爵,没找到。" "肯定藏在结界里,把她研究的东西拿出来用用看。"拉贵尔交代道。 "是。" "不存在的人,你就算把这里铲平也找不到。"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拉贵尔扬起邪笑,按下手腕上的按钮,酒店某处传来爆炸声和惊逃声。 "你!"巴德尔狰狞地指着他。 "放心,这种炸弹只会破坏建筑,伤不了人。"拉贵尔笑得越发猖狂:"等我把这里铲平,就能知道第二女巫是否在这里。" "……。"巴德尔已经掩饰不了心慌。 而我正在考虑该不该出面解围…… 直到第二次的爆炸声响起,我终究忍不住穿墙出现在拉贵尔面前。 "……!"他惊诧地看着我,眼底同时参杂着巨大愤怒和狂喜:"你……原来你在这里!" "因为没本事找到我,觉得抓第二女巫比较容易,你才跑来这里的吧?"我轻蔑地笑道。 "……。"他收起欣喜神色,立刻召回所有人员将这个房间团团围住,朝我低吼道:"既然你亲自现身,就别以为还能从我手中逃走!可别忘记,你我之间还有六百年前的帐要算!" "你真是令人失望呢,拉贵尔……"我睥睨道:"我以为你很快就能破解那间书房的结界,竟然让我等了六百年之久……"我深深叹息,瞥见他面部因愤怒隐隐抽动扭曲。 于此同时,南娜正利用水晶球看着巴德尔办公室内所发生的一切。 我想路易应该也都看到了。 9.人质.01 这次出面拯救南娜让巴德尔欠我一个人情,想必他会好好保护路易。 「唉──。」一想到路易现在有多崩溃,我又不禁叹息。 「……。」拉贵尔以为这叹息是我对他的失望,表情变得更加扭曲。 「你还赖在这不走,是想把另一个女巫也一起带回城堡吗?别太贪心了。」我冷眼道。 「不,她比不上你!」我不知道拉贵尔为什么要别开视线,应该不可能是害羞吧?我认为他不是那种类型。 但他这句话算是客观事实。 南娜的预言能力向来不稳定,她自己也没积极进取,当年巴德尔寻找女巫的庇护也打算找我,最后他跟拉贵尔一样没找到我才选择南娜。 我拥有的自由空间移动能力,除雷诺曼人之外,其他家族都想拥有。 巴德尔盘算着成为我的奴隶后,他的商团就不再需要什么科技安管,可以直接利用我开启两地通道运送货品,我当时也知道他的意图,所以即便他长得好看,我也没让他找到。 早知道他对南娜这么死心踏地,我应该给个机会? 「你最好用你的科技修复这里的一切。」我叮嘱拉贵尔。 「不必了,谁知道他会在我墙壁里埋什么鬼仪器。」巴德尔立刻回绝。 「哈。」我没再多说什么,拿出水晶杖无视拉贵尔与其下属,用某种电波将我围住,下一瞬间便从他眼前消失。 「人呢!」拉贵尔把手中的电波仪器砸在地上怒斥:「垃圾!」 他能往电波的方向思考是正确的,不愧是个发明家,但穿梭空间的奥秘并非他这种短暂的生命能理解的。 「快去把人找出来──!」拉贵尔崩溃的喊声,我站在顶楼都能听见。 「真不知道你还能多蠢?」我又用结界穿回去,鄙夷道:「你还要让我在顶楼等多久?」 「我……!」他瞪大双眼,卡在喉间的怨气只得咽下。 终于。 我与他一同搭乘飞行器回到尼克斯领地──这个杀死我一次的地方。 「你为什么愿意跟我回尼克斯城?」拉贵尔坐在和我平行但不连接的舱位。 「……。」我望着窗外没有回答。 「当初为什么要帮助雷诺曼人?你明明先答应要帮我……」他追问道。 「也没为什么。」我回头朝他扬起嘴角:「只是想看利用我的人失败的表情。」 「……。」他怔住片刻,接着发出狂妄的笑声:「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兴奋地连声音都在颤抖:「我果真、我果真没看错人!」 真恶心。 「我这次真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不会利用你的能力获得成功,你只要在一旁看着我获得一切,承认我的强大。」拉贵尔恢复斯文的模样沉着低语:「等我统治泥神星,你就是唯一的王后。」 「是吗?」我冷哼道,目光依旧落在窗外即将着陆的景致,猜想路易现在是不是哭晕了…… 「你不信也无所谓,时间能证明一切。」 「喔。」 「底下就是我一手建造的尼克斯城,那些灯火就像一颗颗宝石镶嵌在我美丽的土地上,总有一天我会让整个泥神星都如此美丽。」他病态地平举双手赞叹自己的城市。 不过我更喜欢巴德尔建造的酒店和市集,那更有生活感,让冰冷的不死族多了几分亲切。 不像这里,人人都像灯光下的丧尸,身穿制服整齐划一地走在规定的路径上,遵循某人制定的礼节自动朝来者恭敬行礼。 「这位是尊贵无比的客人,不容许任何怠慢,去安排最大的房间。」拉贵尔朝迎宾队伍交代。 「我不喜欢大房间。」 「那你喜欢什么?」 「最多书的房间吧。」 「那便是……我的房间?」拉贵尔似笑非笑道。 「那还是离你房间最远的房间吧。」我立刻改口。 「……。」拉贵尔脸上的笑意只停留几秒,转头便交代下属:「安排离我私人图书馆最近的房间。」 「是。」 「私人图书馆不是你房间的别称吧?」 「呵,这你大可放心,我会向你展示最高诚意。当年是我太天真了,想靠女巫替我统治泥神星,这是不对的。」 我实在不懂拉贵尔为何会从那次的经验获得这种领悟。 「在房间准备好之前,我先带你去逛逛图书馆吧。」他起身说道。 与其在这和他干瞪眼,不如去看看他所谓的私人图书馆都有些什么。 金属大门开启。 占地甚大的图书馆全由机械式管理,书目也是电子编码,点击后对应的书柜会以横排为单位移动到面前,查找的书会精准的停在视线之前。 相较于我用一座地窖来保存魔女相关书籍,虽然没那么方便,但一边思考一边寻找的时光十分美好。眼前的光景让我没有什么阅读兴致,只是基于好奇稍稍浏览他的藏书类型。 「不错吧!这是六百年前没有的。」他像是在等我赞叹。 「都是我看不懂的书。」各种科学实验、理论、论文、历史、研发过程等,多半来自地球的不同国家顶尖研究者。 「没关系,术业有专攻,我也该有点内容使你崇拜。」 他想多了。 路易遇见我的时候还是个要死不活的小废柴,明明是雷米勒公爵的独子,却躲在最弱势的黑地斯家族长大,懂事后也没有什么野心,只是想好好活下去。 然而,只想活下去的路易却在经历伊奈之死后,说复仇成功便要欣然赴死。思及此,我忍不住问了拉贵尔:「这世上有什么会使你放弃生命?」 「你在试探我的弱点?」拉贵尔眼里有些警戒。 「准确地来说──失去我,会不会使你放弃生命?」 「……。」他沉默不答,像是在思考能让我满意的答案,好半晌才笑道:「女巫都是浪漫的,当年的第一女巫也是因为爱恨分割世界。」 「别拐弯抹角,你肯定舍不得你那尊贵的性命吧?即使是给女巫陪葬,你也觉得不值。」 「……。」拉贵尔没有否认,但僵硬的表情就是答案。 下属正好进门报告房间已经准备好,我便跟着那人离开。 拉贵尔并没有急着追上来,用「我愿意为你去死」这般空洞的承诺来奉承我,想必他正在苦恼要怎么做,才能把刚才的失分加回来,只可惜…… 我永远不可能对杀死我一次的人有好感。 9.人质.02 隔天一早,拉贵尔的下属领着我前往研发武器的地方,放眼望去每道墙都很厚重,似乎是为了隔绝外来的窥探?我倒是有点好奇如此厚重的墙,能不能被我穿过去,如果不能…… 「我尊贵的客人。」拉贵尔像个绅士般对我微笑行礼,身上穿着白袍,头上戴着我不清楚有什么功能的单边眼镜,双手戴着黑色手套。 这里的一切都让人感到冰冷不安。 「让我为尊贵的客人,展示我最骄傲的发明!」拉贵尔按下遥控器,眼前的高墙变得透明,里面有一台机器,像是地球的卫星接收器,不过更加巨大,看不见最上方是什么结构…… 「听说你喜欢阳光?」拉贵尔戴上全黑的护目镜,透明的墙面也开始变黑。 「你听谁说的?」 「我的下属曾经打探到你待在地球很长一段时间,当时我们还无法长时间待在地球,否则一定能找到你。」 「……。」 「这台机器就是仿太阳光,你也知道不死族在泥神星生活,对阳光这种东西毫无防备,我调高功率可以瞬间烧死一片,就算是雷诺曼人也毫无抵抗能力。」他高傲地扬起嘴角,命人把疑似罪犯的不死族送进机器所在的空间里。 「说真的,我实在不想用这种东西统治泥神星,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有这种实力。」拉贵尔的微笑使我相信那台机器真的如他所言可怕。 「你看清楚了,我可不是虚张声势。」他输入几行执行码,瞬间冒出闪瞎眼的光芒,刚才送进去的人烧成一团火球,痛苦挣扎了几十秒便化成焦炭。 「……。」我被拉贵尔的残暴吓得说不出话,虽说女巫对待背叛者也以火刑着称,但女巫可从来没打算把火刑当成战争武器。 「我希望你以女巫的身分见证──我拉贵尔将以如此强大的力量,仁慈地统驭泥神星,使其如地球般丰饶富裕!」拉贵尔拿下黑色护目镜,笑得十分收敛,却掩盖不住他内心的狂喜。 「你想让不死族臣服于你,不如把所有家族首领找来,让他们亲眼见识这种东西,想必他们会立刻表达忠诚。」 「你说的对。」拉贵尔望向自己的得意之作语重心长道:「可是越多人看见这个宝贝,它就越可能遭到破坏。恐惧使人反抗,无知使人服从。由见过它的人传达它的恐怖,就足以让人们在猜测与无知下服从。以你的身分阐述它的功能,不会有人质疑是杜撰的。」 「说到底你还是想利用我。」 「你误会了,我是在树立你我共同的威望,毕竟往后我们将一同统治泥神星。」他脸上的笑容彷佛深信梦想即将成真。 「如果我不当你的传话筒呢?」 「那我会依照强度调整我想摧毁的范围,相信不用摧毁太多地方就能达成我的目的。可惜这么一来整个泥神星气氛会变得很差,我不喜欢那种尖叫四起的嘈杂。」他口中的战争,彷佛只是早上被鸟叫吵醒般令人烦躁。 「你是在威胁女巫?」我扬起嘴角。 「我是在跟女巫交易。」他温柔地看向我:「我将成为王者,交易的筹码便是赐予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荣。」 哼,太可笑了! 自从第一女巫为爱玉石俱焚后,我就是近代最强的女巫,早就是万人之上了。 他应该不知道不死族诞生的源由,是一群贪生怕死的贵族想获得长生不老,才和连我也没见过的初代女巫做交易──以永世的晦暗换取永恒的生命。 当时的人类文明,是现代不可考的秘密。 而那群害怕阳光的永生贵族,时不时对女巫的存在感到恐惧,认为只有带给他们永生之人,可以终结他们的永生。 为此不只一次在暗地里展开猎巫行动,现今人类知晓的猎巫已是他们到处怂恿无知的人类加入,累计长达数百年的光景。 这其中不只女巫,也有许多无辜的人类丧命。 最后为数不多的女巫决定制裁参与过猎巫的不死族,他们求来的永生终结在女巫手中。往后女巫为了自保,将不死族诞生于女巫之手的真相,彻底从不死族的历史中抹除。 将第一女巫帮助不死族移民到泥神星的故事,歌颂成创造不死族家乡的丰功伟业,女巫才在不死族心中跃升到至高无上的地位。 有一点拉贵尔说的没错──恐惧使人反抗,无知使人服从。女巫可是彻底执行了这种教条才得以存活下来。 「好,我接受这个交易。」即使我对他所谓的尊荣没什么兴趣,但我似乎得为路易的未来做点什么。 回到房间,我不时想起那团火球在吞噬一切的强光下挣扎,忍不住去想那颗火球变成路易或者他父亲,内心感到久违的恐惧…… 从前不死族的死活与我无关,地球人的死活也与我无关。但此刻的我,却能想象路易看见父亲变成一团火球有多伤心,彷佛能听见他撕心裂肺的哭喊,突然就想回去看一眼路易。不知道巴德尔和南娜有没有成功安抚他的情绪? 这个房间应该也装了监控系统,即便如此他也无权过问我的行踪。 我倒是好奇拉贵尔看到我用结界离开会是什么表情? 拿起水晶杖之前,脑中闪过一种猜想,会不会拉贵尔早就找到将我困在房间里的办法?或许他也正在期待我开不了结界的表情? 手杖轻击地板。 结界顺利开启。 「呵。」我不住冷哼几声,想来我是被那台机器吓到才高估了拉贵尔。 来到南娜房间,立刻就听见她的喊声。 「你可回来了!」 沙发上的巴德尔眉目纠结地望着我,不用多说我也能猜到是路易不好安抚。 「路易他还好吗?」把崩溃的路易丢给这两位照顾是有点过意不去。 「你不介意我把他绑起来吧?」南娜无奈地笑道:「我还没见过完全陷入疯狂的不死族,连眼睛都变成红色。」 「……眼睛变成红色?」 「我把他锁在小房间,还上了隔音咒。」巴德尔疲惫地揉揉太阳穴,指向一道暗门。我往暗门走去,上面贴了张隔音的咒语,听不见什么吼叫,但路易应该就在这扇门后。 穿过那扇门,却只见到松脱的绳子。 不用猜了,路易肯定在前往尼克斯城的路上。 9.人质.03 虽然我很不想使用契约上的禁制,但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闭上眼低诵咒语,荆棘从地而起将他紧紧缠缚,血液淌成一片阴影将他吞噬,无论他藏匿何方都将被送回主人面前。 不消片刻,眼前的地板隐隐透出血迹,荆棘捆着他从地面冒出,我差点认不出那是路易,金色的瞳孔变得猩红,一对尖牙变得更加细长,带着恨意的双眼,彷佛下一秒就要撕咬挡住去路的人。 「你……」路易牢牢盯着我,低喃般质问:「为什么……」 「我也不想用这种方式把你召回来,你好好待在这里不就没事了?」我以为他是在抱怨我用荆棘捆住他。 「你没事……太好了……」路易说完便倒下。 据南娜所言,他在我跟着拉贵尔离开后,一直处在紧绷的战斗状态,差点没把房间拆了,所以才被绑起来丢进堪称监牢的小房间。 「那个小房间是从前奥赛德家族用来关犯错的下属,不可能轻易逃走。」巴德尔匪夷所思地问:「他到底是怎么逃走的?」 「你在哪里找到他?」南娜追问道。 「我用禁制把他召回来,等他醒来才知道他当时在哪里。」我蹙眉道:「不过我没时间等他醒来,我得先跟你们说个坏消息……」 我把拉贵尔希望我转达的恐怖武器告诉巴德尔,他的神情异常凝重,南娜也陷入许久的沉默,她闭着眼喃喃道:「我看见了,巨大的太阳在竞技场地面下燃烧,一颗颗火球在逃窜之间化为焦炭。」 「不,巴德尔,这太可怕了!」南娜被自己的能力吓得抱住一旁的男人,惶惶不安地念道:「我不想看到你变成那样……」 「我也不想看到路易变成那样……」我说出这句话之后,两位忽然同时诧异地看向我。 「怎样?」 「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不知何时醒来的路易,无力地吐出字句。 「拉贵尔的光能武器是真的,但我没想到会进展到南娜预言的景象,竞技场是克罗诺斯的领地吧?」我话还没说完,路易便撑起上身望向我。 「你说……害怕失去我,是真的吗?」 「……。」啊,原来他是问这个。 「我先去处理商团的事务,两位慢聊。」巴德尔识相地带着南娜离开。 「你还有心情处理商团?那颗太阳要是丢到奥赛德领地怎么办?」南娜依旧不安地一路碎念。 「我和阿瑞斯不一样。」巴德尔一边安抚她一边关上门。 路易一直盯着我,我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随意应了声:「你好不容易找到真正的家人不是吗?我也不想看到你失去家人的样子。」 他没有什么反应,或者说他无力反应。 「我以为你这次丢下我,就再也不回来了。」路易难掩疲累地低喃:「我第一次失去你,当你回到我身边已经不爱我了。我怕第二次失去你,你会永远抛下我,就算你能永生,也不会再跟我有交集……」 「我看起来这么无情吗?」我不禁有点心虚。 「你跟着拉贵尔离开时,有想过我吗?」他沉重地控诉道:「你只想到南娜吧……」 「我保护南娜,巴德尔就会保护你!我是为了谁才跟拉贵尔走?你还拼命跑出去。」我忍不住气愤地质问道:「你到底跑去哪了?」 「我清醒时就在尼克斯城外的森林,我继续往城堡前进,地上突然冒出一堆荆棘,我知道是你才感到安心……」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逃出那个小房间,还跑到尼克斯城外的森林……」我叹息道:「我回来是想找你帮忙,但你显然不适合负责什么危险的任务了。」 「不,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他难掩疲惫却又异常执着。 「你先休息吧,拉贵尔那种精密的武器不能用暴力摧毁,至少要先想办法搜集构造的情报。」 「黑地斯长老跟我说过,不管雷诺曼家族需要什么他们都愿意帮忙。」路易说道。 「黑地斯人能帮什么忙?逃到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吗?」我对黑地斯人的印象一向如此。他们之所以比其他不死族更加畏光,估计也是当初跟女巫交易永生的代价之一,没有人知道他们比其他不死族多讨要了什么,至今也不见黑地斯家族有什么建设。 「伊奈,黑地斯人不是贪生怕死,他们只是不喜欢参与纷争。长老在地球生活时见证非常多战争,他们深知除了活下来,其他都没有意义。这也是我能活着遇见你的原因……」路易向我解释道。 「远离纷争不就是逃亡?像当年把你丢到地球一样。」我只是说了自己所见的真实。 「因为他知道雷诺曼人在地球生活,但是碍于时间紧迫没能替我安排,或许雷诺曼人会认出我不是人类,会对我提供协助……」路易无奈地笑道:「没有人知道我跑去跟你生活。」 「那你说说看黑地斯家族能提供什么帮助?」 「听说自雷诺曼家族差点被灭族后,黑地斯人就混进其他家族生活,现在他们拥有泥神星最大的情报网。这些情报目前只用以自保,并不打算让任何外族知道,除了当初对黑地斯人照顾有加的雷诺曼首领与其继承人。」 「所以只有你父亲有权使用那些情报。」 「我也有权使用。」 「你想继承雷诺曼首领?」我感到有些意外。 「我想象巴德尔一样配得上你。」 「路易,你不需要为了配得上女巫成为首领,雷诺曼家族也不需要这样的首领……」 「不,我想有能力保护你,保护所有我珍视的人。不管是雷诺曼家族还是黑地斯家族,我不想再看到有人为所欲为,害我失去他们。」路易眼中彷佛藏着一把宝剑,锐利而坚毅。 「所以你的意思是,黑地斯人早就混进拉贵尔的眼皮子底下了?」我向他确认。 「我去问长老就知道了。」路易说道。 「好吧,等你休息完再去打听情报,我得回城堡了。」才起身就被他拉住。 「为什么还要回去?」路易抓紧我的手。 「拉贵尔要让我当他的王后,我觉得这种待遇也不错。」 「什么?」路易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 「开玩笑的,如果你打听不到情报,就回去找几个能用意念控制精细物品的雷诺曼人。」 「嗯。」路易看着我走我进结界忍不住又喊道:「你真的会再回来吗?」 「会。」我朝他扬起微笑,身影没入结界之中。 拉贵尔就坐在我房间的沙发上。 「这么迫不及待先把消息告诉哪位首领了?」他扬起嘴角,目光凌厉简直是在数落夜归情人。 「你还没告诉我,你想要我先告诉哪位首领?」我若无其事回到书桌前。 他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 「是巴德尔用的香水,你跟他是什么交情?难道他也是你的奴隶?」拉贵尔语气像在质问外遇的妻子。 「你这种不安的表现,像极了自卑的丈夫。」我直言道,观赏着他表情变化。 即便他努力维持平静的笑容,额角浮现的青筋还是泄漏他内心的狰狞。 「奥赛德商店街有很多我喜欢的东西,我只是去逛逛。」我给了他台阶下。 「原来你喜欢那些东西。」他是指没有科技感的手工制品。 「他曾想利用我为他的商团建立通道,我跟他不会有什么交情。」我多跟他解释几句,以表我想成为王后的真心。 「看来你到现在都还痛恨想利用你的不死族?」 「你也正在做差不多的事。」我提醒道。 「除了传话之外,我不会再利用你做任何事,包含替尼克斯家族生子,那不会是你的义务。」他真敢在女巫面前提这种事。 「我只是单纯认为,这世上只有你配得上我。当然了,我也会成为唯一配得上你的王。」他走向门边绅士般颔首道:「晚安了,我尊贵的女巫。」 「……。」一阵反胃感涌上心口。 10.讨好.01H 我依照拉贵尔的计划,以女巫的名义去克罗诺斯城,对阿瑞斯讲述该武器的骇人之处,但阿瑞斯非但不信我说的,更不信我是女巫,言行间百般轻挑。那一刻,我便明白南娜的预言是怎么回事…… 我并没有找拉贵尔抱怨这些,他不知道从何得知细节,事态依旧遵照预言发生,克罗诺斯家族遭到拉贵尔的报复,直到阿瑞斯亲自来到我的书房下跪道歉,他雄壮的身躯止不住颤抖。 「请您原谅我的无知。」他五体投地,简直想把脑袋凿入地板里。 「唉,拉贵尔还是拿你的领土展示他的新武器了。」我是真心感到遗憾,但这声叹气对他而言或许更像在展示一种傲慢。 「我不配……」他失神喃喃:「我不配做他们的首领……呜……」 我正想着该怎么安慰他,他突然起身冲向墙壁视死如归地大喊:「我对不起族人!」在脑袋开花前,我在那道墙面展开一道结界,他毫无预警地冲进深沉的黑暗里。 拉贵尔很快就跑到我房里关切。 「他想干什么?你把他怎么了?」他眼里有些惊慌,说不定把我那招当成某种能吞噬万物的黑洞? 不,那只是黑地斯领地某一处又深又大的地洞,我想阿瑞斯会在黑暗中冷静下来,或是大哭一场。 「原来你不是来关心我的,是关心阿瑞斯?」 「我、我当然关心你,但你把他消失了?」他显然更关心我刚才对阿瑞斯做了什么,是否有他意料之外的能力? 「嗯。」我悠哉地坐下,没想多做解释。随意看了看他今早送来的礼品,一整排来自奥赛德商店街的服饰,不禁想起路易在店里大方地要我多挑几件,到了柜台又很珍惜地拿出父亲送他的矿石…… 他不想多给不是因为小气,是因为那些稀有矿石是父亲送他的礼物,而我是他愿意付出那些珍宝的人。当我换上他买给我的洋装时,路易看起来非常幸福,那笑容彷佛已经拥有全世界。 他双眼发红抓狂的模样却在下一刻映入脑海,此刻的我却因为眼前的卑鄙之人,无暇去查路易那双红眼是什么造成的…… 「喜欢吗?」拉贵尔望向满桌的首饰,那些宝石的价值加总,可谓泥神星的天价。 「这种东西在地球看多了,没特别喜欢,只是有点怀念。」我好奇地问他:「你不是说恐惧会使人反抗,不想让太多人亲眼见证那台杀人机器吗?为何要对克罗诺斯人展示?」 「前提是他们有能力反抗?」拉贵尔拿起闪烁的宝石,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克罗诺斯人如果生在地球农村或许会有贡献,但未来在我统治的泥神星,他们毫无用处,竞技场也是我所创造的文明不需要的建筑。」 他不知道想到什么,很快又收起笑容。 「不过……那个巴德尔不好收拾。」他放下宝石轻叹道:「听说他重金收买我的研究员,以他的财力想做出跟我抗衡的武器也不无可能,我得想想要怎么处置他……」拉贵尔走向窗边,像在自言自语:「奥赛德家族的事业体系,他有数百年没出面干涉了,消失那么久的人凭什么支配那些资金?没本事的人不该享有别人努力耕耘的成果,巴德尔肯定不适合作为首领吧?」说罢,他发出阴狠的低笑声:「呵呵。」 「我决定亲自接手奥赛德家族的事业体系,保留他们的经营模式,这样你喜欢的商店街和酒店都会留着。只除掉巴德尔这位不称职的首领,你没意见吧?」 「请随意?」我有意见他会死得更快吧……只有故作淡漠才能赌他晚一点再处理巴德尔。 「既然如此,你是不是也该告诉我雷诺曼人的下落了?」拉贵尔草绿色的眼瞳带着几分森冷。 「我能得到什么?」我淡然地问道。 「你想要什么?我都能满足你,只要你开口。」拉贵尔理所当然地答道。 我不甚满意地摇头。 「你就这么喜欢看我计划失败的样子?」他彷佛读懂我的神情。 「看你轻易获得胜利多无聊?」我微微笑道。 「呵。」他眼底既不是生气也不算开心。 「你那么想一帆风顺,为何不先把我除掉?反正你说不需要我的力量。」我盖上刺眼的首饰盒,拉贵尔又打开首饰盒。 「有些东西之所以珍贵,不是因为有用。」他拿出一颗海蓝宝戒指在指尖翻转道:「只因为我喜欢。」他望向我的眸光深沉,彷佛刚才那句是什么海枯石烂的誓言。 我承认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或许不坏,只是脑回路比较奇怪。 拉贵尔似乎很满意我的表情,戴着黑手套的手伸过来摸摸我的发顶,浅扬嘴角道:「早点休息吧,雷诺曼人的藏身处我能自己找出来。」 「我可以把这句话当成是你对我下的挑战吧?」 「可以,毕竟我得超越你,才能让你明白我不需要利用你。」说完他便起身离开。 我沉思了一会儿,从抽屉里拿出一本老旧的小册子,封面下了血印,只有我和我的血奴能翻开书页。 红木屋的书房里也有一本,写上去的字句会同时在两本书页中出现,不过我从来没和谁缔结奴隶契约,至今也没用过这种东西。 只是猜想路易回去找雷米勒会住进我房间,可能还会抱着我的枕头或棉被翻滚,或许他会发现这本小册子? 「路易,你要是发现这行字,就拿起旁边的水晶笔写下回复我的字句。」 「是伊奈吗?」不到几十秒就出现回复。 他果然跑进我的房间,还到处翻看! 「你那边有消息?」没沾墨的水晶笔,在纸面上划出血色字迹,只有和女巫缔结契约之人能看见字句:「巴德尔是怎么回事?这么明目张胆收买研究员……」 「巴德尔说想分散他们的注意力才那么做的。」路易接着写下振奋人心的讯息:「我已经拿到光能武器的构造图,核心是一颗罕见的巨大宝石,切面非常精细,宝石周围是十二面极为坚硬的镜面增辐器,想要破坏机器让他难以短时间修复,就要从这两处着手。」 「能轻易破坏吗?」 「有陪葬机制,没办法直接破坏。我跟父亲在谈论替代方案,或许能用全黑的物质取代那颗聚光宝石。听说地球有,不过要花一点时间找。」 「要多久?」 「我也不知道。」 「好吧,你提醒巴德尔小心商团的叛变。」 「他好像早就知道商团内部有人对他不满,最近正在任命接班人,准备退下首领的位置。」不愧是沉迷于爱情的男人,名声地位说放下就放下…… 「可是他如果退位,哪来的重金收买研究员?」 「他只是放出风声让拉贵尔忙着抓内鬼,为我们争取寻找替代物质的时间。」 「你们跟巴德尔早就谈好了?」 「嗯。」 「你……」路易的表现有些出乎我意料。 「我会在这段期间学会用意念换物,到时候你用结界在机器上开个洞,我来换出那颗宝石,应该能成功。」 「如果没成功,我要跟你一起陪葬吗?」 「……我是打算成功的。」 「我也希望你成功。」我在句尾画上一颗爱心。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好半晌才回我一颗笔触十分颤抖的爱心。 「不要弄脏我的床单。」我最后写道。 「我好想你……」 我没再回他什么,不过能想象他趴在书桌前傻笑的模样。 收起小册子,不禁猜想拉贵尔是否正痴迷地望着监视画面?我一时兴起,直接穿到他房间,就像他突然进我房间一样。 他似乎没在监视我,身上穿着纯白睡袍,正在埋头绘制某种机械图,原来手套之下是一双修长细白的手,不过却有无数伤痕。 「……!」他回头时的惊惧令我十分满意。 「我以为你此时此刻正盯着我看,在忙什么?」我若无其事地问。 「不管我是否盯着你看都限制不了你的行动,你甚至能像这样,随时闯进我的房间……」他眼底闪过一丝恐惧,低喃道:「泥神星上还没有人能对我做这种事。」 「你怕死?」我凑近问。 「不死族当然怕死,不然为何追求永生?」他故作镇定地笑道:「监控设备只是为了你的安全,我最终目的是让你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他貌似深情的语气和毫无防备的状态,照理说是能骗到我的心。 可惜他杀死我的记忆历历在目,这房间的其中一扇窗还能看见当时把我吊起来的刑场,想必他如今依旧将刑场视为一种美丽的风景吧? 「我的安全不用你来担心。」我拿起桌上的设计图,他并不避讳我的窥探。 「你看不懂吧?」他从背后靠了过来,似乎对这种气氛有什么误会,我没推开他,只是淡漠地问:「如果我不是女巫,你会立刻杀了我吗?」 「会。」他毫无犹豫地诚实答道:「但也只有最强的女巫能这样闯进我房间。」他又往前一步,将我抵在书桌前,在唇瓣凑到我面前那一刻,我退开一步从墙面消失。 我实在不能忍受他靠我那么近,上次我就在那么近的距离被他咬死,这可不是什么浪漫气氛能改变的事实。 「啊──!太恶心了!这样我怎么睡得着?」我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想着要用什么办法洗去脑中的画面。 「啊!靠那么近真的好恶心……」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有种金属零件的气味。 「不知道路易翻了我多少东西?」思及此,我禁不住好奇穿回红木屋看看,顺便检查一下结界的隐匿程度。 「啊、哈啊……」刚踏进书房就听见熟悉的呻吟。 路易裸着下身跪趴在我床上,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喘息,双腿下铺着浴巾,双手藏在胯间快速抽动,晶莹的丝线牵连在他与浴巾之间,好像已经射过几次了。 「嗯、哈啊……伊奈……」他的下身兴奋地前后摆动,节奏越来越快:「哼──啊啊……快要……哼啊──!」 「下次枕头也铺个毛巾吧,你的口水都……」我话还没说完,他便从床上弹起。 「你、你怎么……」路易握着高潮后有些疲软的柱身,突然又弯下腰兴奋地狠狠抽送:「哼嗯──!」他一手撑着床铺,难耐地把脸埋进枕头里。 「这么开心?光是见到我就射个不停?」我坐到床边揉揉他的黑发。 「嗯、嗯……唔哼──!」他张开双腿猛地摆动腰杆,又射了一次。 「我只是摸摸你的头发……」我望着他不断吐出白丝的肉柱哭笑不得:「这东西坏掉了?」 「我、我以为……你不会……这么快来、找我……」完整的字句被高潮后的喘息绞碎,那双恍惚的金色眼眸带着始终如一的痴迷,我忍不住吻上他的唇。 「唔……」他想伸手拥住我。但我这身衣服不能被他弄脏,情急之下只好利用契约的禁制,操纵藤蔓缠住他的双手。 即使被束缚着,他眼中的沉醉丝毫未减,唇瓣像鱼儿渴望大海般微微张合,我捧起他的脸轻啄几下,他便浑身抽颤…… 低头一看,真后悔没用藤蔓堵住肉柱上的小孔! 10.讨好.02 路易连忙拿浴巾来擦,可想而知越擦越黏腻。 「铺浴巾也没用,都透进床单了!」我无语地望着他,他回避我指责的视线却藏不住唇角的笑意。 「我就是怕被发现才不让你弄脏,现在只好换上拉贵尔买给我的衣服。」 「为什么?为什么要换他买给你的衣服,我可以再买一件给你!」路易激动地靠过来。 「不稍微讨好他怎么拖延时间?反正只是换件衣服,没什么。」 「……。」路易挫败地垂下脑袋。 我又捧起他的脸轻啄他的唇。 「唔……」他很快又陷入情欲之中,双手把浴巾按在胯间,腰杆忍不住前后摆动,昂起脑袋索讨更深的吻:「哼嗯……唔……」这次我默许他吻到自己退开,他靠在我肩上缓和兴奋的喘息,我顺势按住他的后脑。 「你看起来很累,先咬我一口。」 「不要。」他只是吻了吻我的肩。 「路易……」我望进他金色瞳底:「我当时不该对你做出那么残忍的要求,不过那是我身为地球人最后的愿望。现在不同了,我不会轻易死在任何人手里,也不会轻易让你死在别人手里,但你不能是被我活活饿死的吧?」 路易沉默地咽了咽,苍白疲倦的面容足以说明他有多饥饿。 「或许我也不该答应跟你订下契约,留下那种阴影后又让你从此只能以我的血液活着。」我不禁自嘲道:「我真没辜负女巫在世人心中的邪恶形象。」 「你不是……不是邪恶的女巫……」他轻轻蹭过颈子,冰凉的牙尖浅浅扫过肌肤。 「路易,我没办法待太久,等一下就要离开了。你不是还要负责拆宝石的重任?」 「嗯……那你等我一下。」他没咬下去,反而冲进浴室:「一下就好!」 他跑去冲澡,围了条浴巾便飞快地回来。 「你以前咬我也不用先洗澡吧,这是什么仪式?」我无奈地笑道。 「不是什么仪式。」他紧紧拥住我,似乎是怕把我身上的衣服弄得更脏才跑去洗澡:「我想抱你。」他的舌尖亲昵地舔过颈子,冰凉的牙尖凿进皮肤,感觉他咽了叁口便停下了,似乎因为紧张呼吸变得紊乱,还不时抬头确认我的生命迹象。 「别怕,我还活着。」我轻啄他的红唇。 路易俯身舔去伤口,确认伤口变得平整又在上头吻了几口,抱着我不发一语。 「这点血就够了?」 「嗯。」 「如果练习不顺利,你就乖乖找其他人来负责换宝石。」我说。 「可是父亲说我是最合适的人选,这次受到征召回来的族人都很擅长破坏,那些意念控制能力本就不强的族人都没回来,能控制精细物品的人应该只有我。」 「也对,雷诺曼家族向来把你这种控制小型物品的族人视为弱者,虽说这也不影响你们追逐爱情。」 「我会好好练习,就像我相信你这次不会轻易死在拉贵尔手里,你也相信我一次。」路易的眼神看起来有些不同。自从我用禁制将他召回眼前,他的眼神就不再像从前天真,或许是他终于下了某种决心? 「我会亲自毁了拉贵尔的一切,让他再也不能出现在你面前。」路易在我离开前,如此说道。 回到尼克斯城。 这次拉贵尔没有在我房里等我交代行踪,上次在他房间的气氛,大概让他觉得我是因为害羞才逃走的? 我在衣柜前挑了很久,不是因为每件都想穿穿看,是那些衣服上同时有宝石、金丝、银丝、各种鲜艳的鸟羽…… 他自己穿衣服明明简单大方,为什么买给我的都是这种难以言喻的品味? 最后挑了件黑雾色洋装,袖襬和裙襬上有绿缎荷叶边,我想起首饰盒里确实有颗祖母绿项链适合,猜想拉贵尔还是有用心配成套的吧? 把路易送的洋装清洁好挂起来,心想过几天再换回来。 隔天一早,拉贵尔看到我换上他送的衣服,脸上一直挂着笑意。 大厅桌上摆着精致的茶具,他的杯子里是温热的血液,我的杯子里是从地球运来的英式红茶。 「那些衣服你还满意吗?」他啜了一口鲜血,抿了抿唇。 「你是以什么为基准挑选的?」我实在好奇他的审美发生了什么事。 「你不喜欢?那些都是店里最贵的。」拉贵尔扬笑道:「你不喜欢我就退回去。」他放下杯子,望进我眼底:「告诉我,你喜欢什么?」 「不用最贵的,挑你觉得好看的款式吧。」我别开视线道。 不用看都知道他嘴角扬到太阳穴,毕竟我这是间接称赞他个人的品味,估计他会心花怒放好一阵子。 「呵,我知道了。」他愉悦地笑道。 「今天巴德尔宣布退位。」拉贵尔打开给各族首领的通知函:「我能将其视为投降吗?唉……跟他有关的情报太少了。」他抬眸问我:「你怎么看?」 「我对巴德尔没什么想法。」我应该讲点别的降低巴德尔的存在感:「倒是昨天看你手指上都是伤痕,是复原力不佳吗?」 「你是对我产生好奇?还是在试探我的弱点?」 「你可以不回答。」不过他质问的语气有点开心,显然是把我当成前者? 「刚上任时尼克斯家族还没有这么多精密仪器,我只能亲手切割金属,有些金属造成的伤口无法完全复原,不过也正好拿那些材质来研发武器。」拉贵尔今天戴着灰色的皮制手套。 「为什么要戴着手套?掩饰伤痕吗?」 「……。」他沉默一阵才道:「那些不规则的伤痕看上去十分凌乱,我不喜欢。就像现在的泥神星,女巫明明为不死族开拓家园,为何到现在还不能建立属于泥神星的秩序?」 「在我看来各个家族管好自己就是秩序了,你想建立什么样的秩序?」 「不,这种想法太天真了。」他站到窗边,望着底下井然有序的城景、划分清楚的行进方向,甚至连尼克斯人身上的服饰都有某种规范。 「那么一致,你不觉得无趣吗?」我好奇问道。 「虽然无趣,但至少公平。你知道尼克斯家族是如何走到现在的规模吗?如果不是我,我的城民至今都还像克罗诺斯人一样野蛮、像黑地斯人一样落后。我们不像雷诺曼人,天生拥有到哪里都吃香的特殊能力,然而这群雷诺曼人即使拥有强大的力量,也从未想过要为泥神星做出贡献……」 「他们从未用自己的力量害人,这样就够了吧?」我是这么认为。 「你怎么知道其他家族不是因为害怕他们的力量才处处迎合?」拉贵尔回头,眼底依旧对雷诺曼人充满厌恶。 10.讨好.03 「他们散漫多情,甚至把血奴视为伴侣,让人类享有和不死族同等的待遇,这不是辜负了女巫将我们带来泥神星的用意吗?」拉贵尔散发着冷冽的愤怒。 「你怎么没想过泥神星可能是用来『惩罚辜负女巫的不死族』呢?」我笑道。 「若真如你所言,那造成世界分割的雷诺曼人不是更该死?」拉贵尔脸色越发阴沉。 看来该让住在红木屋的雷诺曼人换个地方了,不排除他一旦发现据点,会直接用武器夷平…… 「很高兴一早能跟你闲谈,但我得先去忙了。」他饮尽杯中的鲜血,起身时不忘说道:「新衣服很快会送到你房里。」 「不用太多件,那么丑我也不想穿。」 「呵,我明白了。」拉贵尔笑了笑,拿起沙发上的白袍便往研究室去。 我思考要将雷诺曼人移去什么地方,一边踏进结界来到红木屋…… 「怎么感觉少了很多人?」 「雷米勒把光能杀人机器的事跟族人讲了,他们不想死在泥神星上,决定回地球,毕竟意念控制不了阳光。」欧斯解释完便狠狠瞪着我:「但是雷米勒没打算离开……看看你的好计谋,一定会害死他们父子!」 「……。」我无可辩驳:「只剩他们两个?」 「还有一位叫做提尔的亲信留下了,他们在森林里练习交换石头……」欧斯双手抱胸质问:「这种方法真的有用吗?」 「是有用的。」长廊传来黑地斯长老的声音。 上次见面我还是地球少女,更上一次见面也是数百年前的事了,当时打算在这片森林盖红木屋时,曾经征求过他的同意。 「雷米勒公爵要他的族人回地球协助寻找替代物质,切割成机器内部那颗宝石的形状,若能成功将它们交换,那台机器就不足以产生杀死我们的光能。」长老说道。 「到时候再想办法把机器拆了?」我问。 「不,那样太危险了。我希望你能将那种机器传送到地球去,阳光对他们没有威胁,或许能改良成某种能源机器。接着我们会试图瘫痪尼克斯城内部的其他武器,成功后会潜入尼克斯城将所有研发数据销毁。」多年不见,长老还是低调又可靠。 但我没想到长老作为一个避战派,会主动提议入侵尼克斯城。 「对了,克罗诺斯的首领是女巫大人送来的?」 「啊!我把他关进去就忘了……阿瑞斯还好吧?该不会一头撞死在洞穴里?」 「没事的,就是在黑暗中哭得有点大声,被附近的族人发现而已。」 「呵,那就好。」 「阿瑞斯提议由克罗诺斯人攻城,替我们争取销毁研发武器数据的时间。」原来有人愿意掩护他们。 「他们还有余力攻城?不是想复仇吧?反正尼克斯人不擅长突袭跟近战,给我一张地图,我直接帮你们打开进入研究室的结界,到时候抓住研究员就好?毕竟那些人只是替拉贵尔做事,不服从就无法存活下来……」 「我也是这么想,阿瑞斯并不想滥杀无辜。不过研究员也参与研发武器,万一凭借记忆重新制造呢?」 「拉贵尔肯定也想过这点,据我观察他并没有让研究员从头到尾参与研发,而是分流研发他指定的细项。毕竟尼克斯家族一直没换过首领,拉贵尔也怕优秀的研究员会取代他吧?」我把自己得到的情报告诉长老。 「原来如此,我们会再从长计议。您要找路易的话,他就在墓园附近。」 「好。」 才走进昏暗的树林,突然感受到陌生人进入结界,我悄悄移动到附近的废墟察看。两个人鬼鬼祟祟蹲在地上摸土,看他们身上的制服是拉贵尔的研究员。 「竟然已经找到这里……」离红木屋已经不远,即使有令人迷惑方向的结界也只能迷惑双眼,假如他们带着仪器还是能找到红木屋。 一旦被发现,我就只能转移屋里的东西,放弃据点。 「我们要找的就是这一区的土没错吧?」 「嗯……好阴森……随便挖一挖赶快回去了!」 「可是挖错的话……我们再确认一次地图?」 「好啦!你、你快确认,黑地斯人不是住在这附近吗?听说他们因为没养血奴,会饿到吸自己人的血,等下会不会冲出来咬我?」 「这又是什么奇怪的传闻?为什么在找这区的土?」我低头看了一眼地面,发现自己的鞋子沾上这附近的黑泥。 原来……拉贵尔是用土质分析我去过哪里! 我立刻回到树林深处。 路易正在接受雷米勒的指导,将树杈上的石头和手中的石头隔空交换,两颗石头在空中缓缓飘动、错开、归位…… 「再专注一点就能提升速度。」 「嗯。」路易出乎我意料的集中精神,哪怕我已经走到他身后,一阵风吹过就能透过气味提醒他我的到来。 雷米勒都朝我点头致意了,路易还是眼睛都没飘一下。 剎那间,路易手上的石头飞了出去,速度快一倍却没能落在树杈上。 「啊!」路易看着滚落的石头有些失望。 「已经很好了。」雷米勒拍拍他的肩:「你看看谁来了!」 「伊奈?」他一脸诧异。 「你刚才没发现我吗?闻不到那种香香的味道了?」 「不是……我常闻到,所以分不清是幻觉还真实。」他爬梳一头黑发,看起来有些疲倦。 「拉贵尔好像快发现这里了,你们今晚收拾好就用这个结界穿去另一个地方,不过那间屋子我已经有上千年没整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我把画有阵图的纸交给路易:「这张纸只能使用一次,一定要准备好再开启。」 「嗯,那你呢?拉贵尔知道你把我们送走会生气吧?」 「不会吧?我也没想到其他雷诺曼人会自己决定先回地球……」我笑得有些无奈。 「只要我跟路易能解决那台光能机器,他们很愿意回来协助铲除拉贵尔。这几年也有不少受不了拉贵尔的老尼克斯人逃到地球,现在替拉贵尔做事的都是年轻人。」雷米勒解释道。 「拉贵尔支配人的方式是让人变得无知,老尼克斯人不理他很正常。」我理所当然地说道。 「伊奈很了解他?」路易的眼神很复杂。 「不了解敌人怎么精准打击?」我摸摸路易的发顶,问了我早就知道答案的问题:「如果我不是女巫,你还会喜欢我吗?」 「为什么这样问?我遇见你的时候你也还没变成女巫啊?」路易理所当然的表情,使我笑了出来。 「嗯。」我亲吻他的额头。 「不过我最近在想,如果我是人类你会不会比较喜欢我?因为人类跟女巫生下的孩子,就只是人类。」路易的话使我想起很久很久以前遇见的人类男孩。 「为什么这么想?人类寿命太短了……」所以很久很久以前的那张脸,已经模糊了。 「好吧,至少我可以陪你很久很久。」路易温柔的笑容,不知怎地让记忆中的人类男孩变得鲜明起来。 「我要去打包转移木屋里的东西了,你们也赶快准备搬家。」我交代道。 「这张纸会带我们去哪?」 「地球。」 「什么?」 「地球比泥神星大很多,他没办法靠土质查出下一个据点,虽然你们必须仰赖我的结界才能回到泥神星,但至少安全。」我解释道。 「如果你不来帮我开结界,我就只能待在地球了!」路易一副怕我弃养。 「不会的,那间黄木屋有一扇通往泥神星的门,目的地是黑地斯的地道。」 「那就好,黑地斯的地道我很熟。」路易总算露出一抹笑容。 11.兰斯特.01 过了今夜红木屋只剩空壳心中万般感慨,那是我千年以前离开黄木屋后最常待的地方。 黄木屋是路易他们正要搬去的房子,记得我搬到黄木屋不久后就捡了一个小男孩。在他死去的隔天,我搬走了,再也没回去过。 如今我只记得那个男孩的名字是「兰斯特」,他的模样已经记不清,也想不起来我为何没再回去过…… 「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直接来研究室找拉贵尔。 「噢?」他停下手中事务,饶有兴味地抬眸。 「雷诺曼人因为不想死在泥神星都回地球了。」 「终于想通了吗?既然都在地球开枝散叶了,早就应该这么做,他们的判断很正确。」拉贵尔端详着我的表情:「不过你怎么看起来不太开心?难道你希望他们留下来对抗我?」 「不,我看到你派去调查我的人了,所以我把据点毁了。」 「那么,这次是我赢了?」他理所当然地笑道:「你往后不需要别的据点,这座城堡都是你的,可以安心住下来。」 「我不想跟你说话。」更不想继续观赏他张狂的表情。 「哈哈。」他并没有追上来,我听见他吩咐旁人:「去查雷诺曼人是不是真的回地球了。」 讲了那么多好听话却从未信任我。 回房途中,几个没表情的尼克斯人经过身旁,他们反射性对我行礼,就像机器一样。 我并不讨厌秩序,但一点也不想在这座城堡里生活。 - 路易开始整理黄木屋,透过小册子告诉我,雷米勒觉得既然回到地球,他就不需要住在女巫的房子里,所以带着欧斯回自己庄园,顺便去监督宝石替代物的进度。 路易理所当然地独自待在我曾住过的地方。 「所以只有你一个人整理?」 「是啊!」即使只有字迹也能感受到他的雀跃:「有我不能动的东西吗?」 「真的不能动的东西,从很久以前就是除了我以外谁都动不了,你就放心整理吧。」 「太好了!」我能想象路易正翻遍我以前的住处。 其实我不太记得黄木屋里还留着什么,大概都是那个人类男孩的生活必需品?因为他要进食而买的锅具、食用香料、储藏粮食的柜子…… 回忆像沙粒般一点点流入脑海,使我暂时忘却拉贵尔逼得我放弃据点的烦躁。 我记得当时是为了躲避不死族的求婚者才逃向地球。 在树林深处用黄色的木头盖了一栋屋子,附近因为有狼群出没鲜少有人靠近,我便想藉此过上与世隔绝的生活。 直到那日…… 我一如往常在树荫下享受树间洒落的金色阳光,鼻尖突然窜入一股血腥,不远处传来狼群的骚动,我想只是寻常的捕猎,却有一个孩子跌入我视线之内。 那孩子浑身是血,求生欲迫使他往前爬,哪怕他与狼群只剩下一瞬间的距离。 人类的死活向来与我无关,我只是有些好奇他为何往这个方向跑?往山下跑肯定更有机会活下来。 那孩子翻过身死盯着狼群,在地上抓到什么就往前砸,但那些草木砂石根本伤不到狼群分毫。 想到来地球后遇到的人类对我还算友善,我不禁犹豫该不该救他…… 回过神来,我已经在他和狼群之间展开通往黄木屋的结界,在狼群扑过来的同时,我将那孩子拉进门内。 关上门的瞬间,世界又安静下来。 只剩那孩子的抽咽与喘息,他眼中的惊恐还未消散,但眼前已经是一扇不会吃人的木门。 奇怪的是,直到他被狼群扑咬的前一刻,我都没感受到他强烈的求生意志,彷佛他的反抗只是出于本能,并不是真的想活下去。 呆坐在地上的男孩,愣了好半晌才抬起头来端详我。 「你、你是魔女吗?」他颤巍巍地指着我,看上去不过七八岁。 「不是。」正确来说是女巫。 「可是……」他张着嘴还想说些什么。 他眼底的平静,让我以为他感受不到头破血流的痛楚。 「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不,我不想……」话还没说完就昏死过去,我只好把他移到阁楼的木板床上,拿做来卖的药水替他治疗。 一边想着我不该那么做,他并没有求我救他,这场与女巫的交易不能成立。一边反省自己只是待在地球数年就变得这般仁慈,差点忘了人类是多么贪婪的生物…… 在他转醒前,我用咒术读取他的记忆。 原来我救了教会抚养的孤儿,再读下去,便看见修女是如何利用这些孩子泄欲──昏暗的房间、赤裸的女人、绝对的命令、无人知晓的恐惧、无处宣泄的情欲,这一切就发生在山脚下的教堂里。 我想这就是他宁可逃进深山,认命地死在狼群嘴下的原因吧? 半夜,他从噩梦中惊醒。 在一楼调制药水的我都能听清他的哭声,所以我决定对阁楼的门施加隔音咒,但才刚施完咒语他就下楼了。 「你是魔女吧?」他站在楼梯间,又问了同样的话。 「不是。」我又回答同样的答案。 「可是你会魔法……」 「在教堂长大的你,为什么相信魔女存在?」 「你怎么知道我在教堂……」话未说完,他想起什么似的脸色铁青:「我、我不想回去,你不要送我回去!我愿意做任何事……我会打扫还会、还会……」 他或许只会打扫,因为想不到自己还有什么用处,急得哭了出来。 「我不想回去……呜呜呜……不要把我送回去……求求你……」 但我不想当保母。 「不回去也行,你得付出代价。」我眨眼间便移动到他面前,没管他吓傻了继续说道:「我还救了你,你得拿点什么回报我。我的诅咒药水还缺一颗眼睛、一只手掌,你年纪小,可能得把两只手掌都给我?」我扬起唇角。 「呜呜呜哇──!」他哭得更惨了。 「哭什么?你不是打算死在狼群嘴里吗?给我一颗眼睛和两只手掌也没什么吧?」 「嘤……呜呜……我、我不要……」他哭得字句含糊。 「那就天亮离开吧,我可不是圣母玛利亚。」 「呜呜呜……我不知道要去哪……」哭声越来越小,他无助地坐在楼梯间,渐渐收起泪水,似乎在认真思考自己能去哪,最后只是喃喃道:「被咬死就好了,都怪我怕痛。」 「……。」他果然没有求生意志。 他感受到我的沉默,抬头看我一眼。 「你现在可以开门出去,我可以告诉你狼群的位置。」我说。 「我……」他焦急地看了看四周再次强调:「我会打扫!」仔仔细细环顾一周又补了一句:「而且这里很需要打扫呢……」 我承认自己住东西放得随兴了点,但也没到需要打扫的程度吧? 「走吧,我亲自带你去找狼群!」我拎起他的后领,推着他前进。 「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他干脆躺在地上让我拖着,最后抱住我的腿不让我往前走:「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你不怕我跟山脚下的修女一样?」 「……!」他惊恐地抬起头问:「你、你为什么……」 「我真的不是魔女。」我俯下身扬笑低语:「是女巫喔。」 他沉默了半晌,像在思考些什么。 「你、你要把我做成药材也不是不可以,有没有不会痛的魔法?」那张稚嫩的小脸有着非比寻常的平静:「我不怕死,只是怕痛……」 「呵呵呵呵。」我笑了出来。 窗外泛起淡淡晨光,我听见他肚子发出饥饿的叫声。 「那就跟女巫签下契约吧。」 「……。」他微微蹙起眉来。 「往后你只要哭一次,我就砍下一根手指,所以你最多只能哭十次。你只能在我这里住五年,十三岁就必须下山进城靠自己生活。」我开始把条件列出来:「这五年间,你不只要打扫,还要上山下海帮我采集各种材料,地图上所有标示的地方你都得去。」我指着钉在木门上的老旧地图:「这个水晶图钉停留的地方,就是开门会到达的地方。」 「真的吗?」他眼睛一亮,伸手触碰水晶图钉,但他无法移动分毫:「为什么拔不下来?」 「既然你那么好奇,不如我先带你去狼群的所在?」我轻易移动图钉到木屋附近,准备开门。 「不、不用了!我不好奇!」他赶紧把双手藏到身后。 「没有我的允许,不能靠近里面那张桌子和我的房间。」我指着调制药水的区域和另一扇黑色木门。 「我知道了。」 「签下契约吧。」我刺破他的手指,将鲜血印在契约书上,再以我的鲜血覆盖,契约成立瞬间,他摀着胸口跌坐在地。 「喔,我忘了说,你怕痛,所以这五年间只要违反契约上任何一条,心脏就会像这样刺痛,痛归痛,死不了的。」我扬起大大的微笑。 「唔……!」他不可置信地瞪着我。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我扬起自认慈爱的笑容,将契约收起来。 这么一想,那间屋子的摆设,似乎是他替我整理了好多年的成果…… 11.兰斯特.02 ρo18ёs.ⅽoм 小小的兰斯特没再问我为什么知道修女对他做了什么,只在签订契约后第一个秋天,问了我一个问题。 「如果我希望你杀死修女,要付出什么代价?」他的双眼映照壁炉的火光,幽黑的瞳底彷佛藏着无尽愤恨。 「为什么想杀修女?」 「只有我逃出来,其他人还在受苦。」 「杀她一个,其他孩子只会被转移到其他教会,说不定别的教会又有这种人,到时候你恐怕付不出要我杀更多人的代价。」 「那些和我无关,我只想整理掉跟我有关的。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即使你想收割我的灵魂我也不介意,一命换一命很公平。」 「收割灵魂……」我不禁好奇这孩子所知道的女巫,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更茤鼱綵恏呅在⒫𝔬₁8bs.⒞𝔬𝓂獨傢更新璉載 請ㄐㄡ鑶棢阯 「你笑什么?跟女巫交易不是跟魔鬼交易一样吗?你不需要灵魂吗?我看你都没吃过东西,不是吃人类的灵魂维生吗?」 「你从哪里听来这种说法?」 「图画书上……」 「喔。」那就不意外:「图画书的作者说不定没见过魔鬼,你不如用你的双眼来认识女巫?」 「那……你想要我付出什么代价?」 「还没想到,但是我也不喜欢修女,所以代价先欠着,我应允你的请求。」 「真的吗!」他坐直了上身,很是期待地问道:「什么时候杀她?」 「那就……今年的第一场大雪来临时吧?」 「嗯。」他捧起我煮的热牛奶一口气喝光:「我要睡了,明天要去森林捡栗子。」这是我给他的差事。 几乎每一件差事他都没有怨言,但我不明白,这些乏味的劳力活,为何会让他露出期待的表情? 捡栗子的森林在邻国某个罕有人烟的乡间,因为我喜欢秋天的阳光才发现这个地方,而且这里的栗子能卖出很好的价钱,地处偏僻都没人来捡。 「你不捡吗?」 「我是为了晒太阳才来的,捡栗子是你的工作。」 「喔。」他也没敢说什么。 我倚着大树而坐,阳光和煦晒得人昏昏欲睡,微风带着金色叶子缓缓飘落,闭上眼还能听见兰斯特踩在落叶上的声音,他认真地翻找成熟的栗子,想办法在日落前装满比他还大的篓子。 「明天你把栗子拿去城里卖了,到时候你想买什么吃的都可以。」 「那你呢?真的不需要吃东西吗?」 「我正在吃啊!」 他困惑地蹙起眉来,我懒得跟他解释某颗星球散发的光辉就是女巫的粮食。 家里因为他渐渐多了女巫用不上的东西,我甚至把原本当仓库的阁楼改建成温馨的小房间。 他的床边有张书桌和一面方形柜子墙,上面放了许多他的收藏,像是替我采集时捡到的奇形橡实、一朵插在玻璃瓶的干花……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把墙上的柜子摆满的,也不明白他为何视那些早晚会腐败的东西为宝物,那怕是一朵干花也会随着时光破败成灰,但再想想人类的寿命,我稍微懂了。 他实在很擅长整理,到处都变得整齐划一。 他把类似的东西收在一起,还写了分类条目让人一目了然,但我还是习惯拿了就随手放,他只好跟在身后收拾。 一开始不敢有怨言,时日一久就边收拾边碎嘴,有时候还摆脸色给我看…… 五年于我而言,终究是转瞬而已,我始终没把他的碎嘴听进去。 十三岁那年,他依照契约离开黄木屋,成功应征常去买牛奶的农场,负责打扫牛群住的地方,老板供吃供住还给薪水待遇不错。 我给他一条水晶项链当饯别礼、亲自送他进城,心想他的人生终于要步入正轨,我的生活也终于能恢复清静,真是可喜可贺! 「我不能回去看你吗?」他苦着一张脸。 而我经历太多离别,对此没有特别的感觉。 「你不需要回来,除非你还想跟女巫作交易。」 「我不是还欠你一个代价吗?你是不是忘了?」 是…… 因为他身心灵都不具备我想要的东西,当时也只是口头答应,杀掉修女后也没签订契约,忘了这点小事乃人之常情,只是没想到人类会主动提起。 「有你这么当女巫的?」他悄声道,像是怕我的身分被人类发现。 「我是个富足之人,你如此贫乏,我能索讨什么代价?」 「眼睛、手掌呢?不需要了?」 「这个时代没有钱买不到的东西,你说的那些我已经买到了。」 「……。」 「你就好好跟普通人一起生活,别再想起跟女巫有关的事。」 他只是沉默地看着我,直到听见农场主人的喊声。 「我要去工作了。」他连道别的话都没说便转身跑远。 在那之后,我偶尔会透过水晶项链看他过得好不好。 农场里有个打扮像男生的女孩子经常跟他在一起,遇到节日还送他自己做的围巾和毛衣,我想再过不久他会像寻常人类娶妻生子、幸福快乐,届时我也能彻底结束这段微妙的关系。 他十七岁那年,黄木门传来迫切的敲门声。 兰斯特哭着说想回来…… 门把不停有尝试转开的声响,而我始终没有回应。 他轻易接受女巫的存在并不寻常,我不知道这会造成什么后果,也不想跟人类有更深的牵扯。 当初就是女巫答应想永生的人类愿望才创造出不死族、才有长达数百年的猎巫、才有泥神星……谁知道做错一个决定会引发什么效应?我只想安静地过日子。 兰斯特在外面熬了一夜才心死离去,我查看水晶项链回朔的画面,发现那个女孩子告白了,还大方地拥抱了他。 我以为兰斯特是喜欢她的……但兰斯特却像被雷打到似的狠狠推开她,浑身颤抖着跑走了。 在市集里稍加打听,便知晓他旷工数日后被农场主人开除,行李全当垃圾丢了。 这就是他回到黄木屋敲门的原因吧…… 可是他都进城好几年,总会认识新朋友,难道去依靠朋友会比依靠女巫还难?我困惑地走在街道中,路过附近摊贩打听了兰斯特的事。 「在农场喂牛的少年?他平日里只跟牛说话,来买东西也低着头,真不知道妮娜喜欢他什么?我儿子都比他好!」菜贩这么说。 「兰斯特?他常来我这翻书,大半年才存够买一本的钱,我记得他买的书都跟魔法有关,长那么大还相信那种东西,真是奇怪的人!哈哈。」书店的大叔这么说。 随便问了几人,才发现在他们眼里,兰斯特是阴沉寡言的怪异少年……跟我认识的兰斯特判若两人。 他分明是敢对女巫闹脾气的少年,稍微胁迫他契约以外的事就断然拒绝我,派他去危险的地方采集,回来还会跟我抱怨一整晚…… 我想不明白。 那一夜他在门外哭喊的字句却变得清晰起来── 「为什么不开门……」 「不要这样对我……」 「我什么都愿意做……」 「我想回家啊!」 当时没想太多,以为他只是在外面遇到一点小挫折,想回来利用女巫的力量,或许又想要我帮他杀了谁? 人类总是这样,我退一步,他们就以为能进一步。 所以,女巫的住所怎么会是人类的「家」呢? 11.兰斯特.03 又过一个月。 夜半时分,不知道从哪传来的耳语,扰醒了睡梦中的我。 「欠你的,我用灵魂抵,你记得来收……」 我知道声音的来源不在屋里,更像是濒死的灵魂在对我呢喃,我下意识看向水晶球,它正映照着我此刻想知道的真实。 兰斯特呆坐在堆满杂物的暗巷里,使我想起相遇时,他在狼群面前没有强烈的求生意志,这次他甚至没遇到需要反抗的危机,就只是坐在角落等死…… 当初要把他送回狼群,他不是喊着不想死吗? 这些年在农场不是过得好好的吗?有钱赚、有地方住、有人喜欢他,这不就是人类在短暂的生命中,汲汲营营追求的吗? 我深深不解。 「她没有做错什么……」 「我只是不喜欢她靠近我……」 「对不起……」 「所有触碰都让我觉得好恶心……」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 「修女明明已经死了。」 水晶球又传来呢喃,彷佛是他在死前对自己的人生回顾。 我终于意识到修女对他做过的种种,从未随着她的死而消逝。那些记忆不断在他的人生里反复播送,每当有人触碰他,他或许就会想起修女在他身上留下的感觉。 烙印,是只要还活着就无法从肉身抹去。 即使我曾应允他的愿望,也无法救赎他。 此刻的我,还要重来一次吗? 望着水晶球里狼狈虚弱的身影,那完全不是我记忆中的兰斯特,我赫然想起在黄木屋的日子他之所以自在开心,或许是因为我身为女巫本来就想跟人类保持距离。 除了相遇那一日,扯着他领子把他从狼嘴下救出,又扯着他领子想把他抓去喂狼之外,从未有过触碰。 即使人类的生命非常短暂,但他的生命是因为我的介入才得以延续,我是否该负起责任,让他的生命终结在更美好的时刻? 至少要比现在美好吧? 哪怕是因为帮我采集悬崖边的花草摔死,都比现在好? 于是,我再次出现在毫无求生意志的人面前。 「……?」他缓缓抬起脸,长高了不少却变得非常消瘦。 「你是来收割灵魂的吗?还说不是吃灵魂维生……」他扬起嘴角,气若游丝。 「你还想回来吗?」 「……!」他张了张嘴,红了眼眶:「你不是……不需要我……」 「其实……」我露出心虚的笑容,讲了一些实话:「我有很多东西都找不到,买了新的很快又不见了。」 「不是不见吧……肯定是又忘记放在哪。」他一脸不意外地看着我:「比起灵魂,你更想要我回去帮你整理房间吗?」 「嗯。」 「好……我可以为你工作一辈子,绝不背叛、不泄密、不偷窃、不……」他还在想。 「不碎念。」我补充道。 「那不行,至少我死前要教会你怎么收好东西。」 「……。」我无语地俯视他。 「我真的可以回去?」 「契约就以你的生命为期限吧,直到你命终之时都得为我做这些事。」我拿出写好的契约,他咬破自己的食指毫不犹豫地盖上血印,我也盖上血印,契约生效。 「你还站得起来吗?」 「嗯……」他扶着墙颤巍巍地起身,往前一步便又浑身发软,我连忙搀起他:「我只是……太久……没吃东西……」 「喔。」正当我思考着搀扶是不是也会让他感到恶心,他已经顺利跨进木门,我顺手把门关上。 再次回头,一抹黑影垄罩而来,我被他紧紧拥住。 「兰斯特?」不是讨厌人家碰他吗? 「谢谢你……」他后知后觉地退开几步,眉目纠结地看着我。 「你自己找东西吃……我先去忙。」我不想听他诉说心事,也不想为自己的出现多做解释。 那一夜,他走向厨房,打开锅盖,看着我提前煮好的南瓜粥,哭了很久、很久,或许是因为这次的契约里,没有哭一次就砍一根手指的条约吧。 关于那个拥抱,在往后的日子里也没再发生过。 - 今天是我离开了上千年后第一次回到那里,为了探视路易是否住得习惯。 我住过的地方都会使用某种结界让那些物质能活得跟我一样久。屋子里还维持着千年以前的状态,只是有些灰尘。 刚踏进屋里,还没来得及顾盼,路易就扑了过来。 「伊奈──!」 「你住这里还习惯吗?」 「嗯,阁楼那个房间有好多人类的小东西!」 「……。」 「怎么了?」路易好奇地看着我。 「你睡阁楼?」 「嗯。」 我以为他会睡在我房间…… 「对了。」路易拿出一本老旧的黑色笔记本问我:「兰斯特是谁?」 「什么?」我从没见过那本笔记本:「你在哪里拿到的?」 「兰斯特是那个房间原本的主人吗?」 「是啊,不过他已经逝去千年之久。」我轻描淡写道。 「可是那个房间保存得很好,他对你……很重要吗?」 「他只是个生命极为短暂的人类。」我说的是事实。 「你将一个人类的房间保存了上千年?」路易的眼神变得复杂。 「只是搬走时顺便。」我不想多做解释。 「你爱他吗?」路易突然这么问。 「……。」那二十多年时光明明应该模糊不堪,但屋子里的空气、灯光、摆设,又让那些记忆变得清晰。 「看来你很爱他……」 「兰斯特是唯一一个让我知道有家人是什么感觉的人,不过他已经死很久了,你还要吃他的醋?」 路易听到答案后,沉默良久。 「他要是知道你这么想应该会很难过吧……」他紧握笔记本蹙眉低喃:「你似乎不知道这个人有多爱你。」 「我知道喔!」我从柜子里拿出一封泛黄的信交到他手里:「他三十岁那年,从我的柜子偷了一瓶诅咒药水,结束自己短暂的生命。只在桌上留下这封遗书……不是我忘记他,是他丢下我离开。」我叹了声便往外走,附近除了树林变得更高更阴郁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我亲爱的阿芙雷: 原谅我抛下这副挥别不了阴影的躯壳 也不想你看见我逐渐衰老丑陋的模样 你说诅咒药水会将印记烙印在仇人的灵魂之上 你可以凭借一句咒语就认出印记找到你的仇人 希望来日你能用这个方法找到我 希望到时候的我能陪你活得更久 希望在不久后我能重新爱你一次 哪怕我将遗忘所有过去 灵魂也不会放弃回到你身边 是啊,我想起自己为什么再也不想回来。 区区一个人类,我为何要为他的消亡感到悲痛呢?我早就知道总有一天要亲手埋葬他,只是那天比我想象中更快来临。 他为何要害怕衰老?我从来不是看上他年轻健壮才将他留在身边,相遇那时他不过是个孩子。 二十年在我的人生中非常短暂,却足以养成许多习惯。 我似乎在那间屋子里习惯有人陪伴,他是个不害怕女巫的人类,也从没想过要利用我得到无尽的名声和财富。 在我受尽欺骗后,能信任的也就只有他了,他却轻易离我而去。 甚至饮下我为了对不死族复仇而制作的诅咒药水,那该多么讽刺……我彷佛亲手杀了我唯一能信任的人。 他为何如此残忍? 纵然我质问他,他冰冷的躯体也再无回应;任凭我用烈火将他烧成灰烬,他也感受不到我的愤怒。 「伊奈……」路易走了出来,手中还握着那本笔记本:「我想他不是故意丢下你的,这里写的都是不想让你知道的痛苦……」 「不想让我知道?他对我有什么不满都是直说,还有什么不想让我知道?」我接过手,翻开第一页,像是日记却没有记载日期和天气,看上去更像为了抒发而随手记下的内容。 然而…… 里面的每句话,我都不曾听他讲过。 11.兰斯特.兰斯特手记 / 今夜我多想拥你入怀,感受你身上每一吋柔软。 就像寻常人家的丈夫,在月色皎洁的夜晚,将自己火热的欲望,埋入你温热的躯体,听你倚在我耳畔软语轻吟…… 每当想象来到最美好的时刻,我好像又看见那该死的修女。 已经死了却还折磨着我。 / 你不知道吧。 你穿着围裙站在厨房的模样,使我感到浑身炙热,但我什么都没能做,只能猜想你是否也如此爱我。 每当你回过头,我只能若无其事地指着杂乱桌面碎嘴几句,就像寻常人家的丈夫一样,但我想……你并没有那样看待我。 / 每当夜里快被欲望吞没,我总是忍不住猜想,若我不曾经历那一切,今夜是否就不必把无处宣泄的欲望埋藏起来? 但若我不曾经历那一切,就不会往深山里逃,更不会遇见你。 啊……我或许是疯了。 竟为了遇见你,愿意经历那般痛苦的过往。 / 今天为你整理药水的柜子,随口问你是否有遗忘过去的药水。 你说没有,也没追问我想遗忘什么。 我想……你什么都知道吧? 如果有不会忘记你,却能忘记那段不幸的药水,我会不计一切代价得到它。 / 事隔多年,至今依然时常想起你来接我回家那夜──我拥抱了你。 那温暖的拥抱,我每一夜都想再次拥有。 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就是再也做不到了,我好恨那该死的女人,总是打断我回忆那个拥抱的感觉。 更让我痛苦的是,暗夜里,我脑海中想对你做的一切,都是那女人教我的。 / 树间洒落金光,将你衬托得彷佛山中精灵。 我试着靠近,想亲吻你。 但你醒了过来…… 我只好随手抓起落叶堆里的红色蘑菇,问你这有没有毒? 你笑着说:「你是不是饿了?我们回家吧!」 从前都只说「回去」的你,第一次对我说了「回家」。 / 你忙碌的时候,要我学着自己下厨。 请原谅我把锅子烧坏了,我只是想继续看你为我做饭。 一想到有人愿意为我做这些事,我就高兴得睡不着。 我应该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 我在你的书柜里看到一本老旧的书,是女巫写的复仇故事。 女巫真的都讨厌人类吗? 我觉得你是喜欢我的。 / 不敢拥抱你的我,该如何对你说:「我很爱你。」 说了也没有人会相信吧? 我真的……非常爱你。 / 我做了一个美好的梦。 多希望那是真实的,最终只有染湿的床单是真实的。 你问我为什么又洗床单,我什么也说不出口。 梦里没有那个女人。 只有我和你,就在这张床上,彻夜缠绵,难以割舍。 我在你耳边倾诉所有的爱恋,你承受我倾泻的所有欲望。 无奈的是,梦越美好,床单只是越难洗。 / 我曾问自己是何时爱上你的。 或许是在我到城里工作之后吧? 来到城里跟那么多人相处,才发现你对我的好如此珍贵。 城里充斥着利益交换、欺瞒、表面工夫,全都让我觉得好恶心…… 我至今也不明白你为何要救我,为何要照顾我? 我明明是个死了比较幸福的人,你却使我难以割舍余下的生命。 / 你端出肉排,向我炫耀料理能力又变得更好。 但很快你收起笑容,说等我死了,这些能力也派不上用场…… 我没回话。 因为身为人类的我,想永远陪着你,却也不想永远是那个无法亲近你的兰斯特。 / 每年的圣诞节我都向上天祈求,希望我死去后能以更完美的姿态重生。 当我再次回到你身边,你会认不出我吧? 没关系,我也认不出你。 但我知道,我会重新爱上你。 如果我够完美,你也会爱上我吧? / 睡不着…… 那个梦魇总在我快入睡时纠缠我。 好想去敲你的房门,睡在你身边我会感到安心吧? 看着你的脸,我就不会再想起那个女人了。 我明明已经记不清她的脸,身体却总有被她抓住的感觉…… 好恶心…… / 有一件你交代我拿去洗的斗篷,我迟迟没拿去洗。 只有它能陪着我安稳睡去。 不过你时常弄丢东西,大概不会想把斗蓬找回去。 下次进城,我会买件新的给你。 / 你跟我说起那些不能碰的药水都是什么由来。 当你提到一罐诅咒仇人的药水,会将符文烙印在他的灵魂之上,你会生生世世找到他,使他永不安宁。 我突然有点羡慕被你仇视之人。 你可否也来找我? 我不贪求生生世世,只要有那么一辈子,你是我真正的妻子。 - 12.换芯.01 还没全部看完,心口便已闷得说不出话…… 我确实不知道兰斯特这么看待我,更以为我在女巫与人类之间保持着很适当的距离,从不吝于展示女巫的可怕之处,就像那瓶诅咒药水──生生世世让一个人的灵魂重生后也不得安宁,这是女巫才做得到的仇恨。 他非但不曾畏惧,还将其视为能在死后和我重逢的唯一机会。 这么傻的孩子…… 不,我无法再将他视为孩子。 「是什么样的记忆让他宁可丢下你死去?」路易好奇地问。 「不需要多一个人来记得兰斯特的悲惨。」 「好吧。」路易拿回笔记本又问:「诅咒药水真的有用吗?」 「不知道,兰斯特是第一个喝下药水的人。」 「你用诅咒找过他吗?」 「他的灵魂或许已经在某处重获新生,会有新的爱情、有自己的家庭,不需要再跟女巫扯上关系。」 「所以你找过了吗?」 「没有……」 「没找过怎么知道他有新的爱情和家庭?他把咒语画在遗书里,不就是希望你去找他吗?」路易是在责怪我? 「你希望我去找他吗?我以为你不希望多一个情敌。」我对于他的反应感到不解。 「你说的对,我是不希望多一个情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你这样很……」 「无情?」我替他把话讲完。 「对!就像你明明活着却装作不认识我!你一点也不明白我多想追随死去的伊奈,也不在乎我知道伊奈还活着会有多高兴……」路易控诉道。 「女巫就是这样的存在。」我抬高视线淡漠地叮嘱道:「我可不是为了让你翻阅我的过往才让你住进这里,是你说可以破坏光能武器,我才让你搬到这里躲避拉贵尔的追踪。」 「我每天都有练习,只要等父亲找到替代物就能行动,不会让你失望的!」路易还在生气,甚至端详起我身上的新衣服:「你跟拉贵尔住了这么久,会爱上他吗?」 「你觉得我会爱上杀过我的人?」 「谁知道……」路易说得小声,但是我都听见了。 「没事的话我要回去了。」 「伊奈……」路易拉住我:「你会怕我死掉吗?」 「嗯,你眼睛变红的问题我会再找时间查清楚,如果有哪里觉得不舒服要通知我。」 「为什么会怕我死掉?我死掉之后你还会遇见别人不是吗?就像兰斯特死了你也不在乎。」 「路易……我一直希望自己能好好爱一个人,现在也希望那个人是你。」 「……!」路易对这突如其来的告白不可置信,但我没等他相信便回尼克斯城。 一个月后。 黑地斯长老来到尼克斯城,在广场下跪宣誓永远效忠「新王拉贵尔」,并获得拉贵尔赐予的爵位,一切都像是谁安排好的表演,我只是静静看着。 「你做了明智的选择,我会让你的家族改头换面,不再遭受其他家族的鄙夷。」拉贵尔看起来已经适应王的身分,举手投足间更加孤高傲慢。 雷米勒那边也传来消息,说替代的黑宝石已经送达,他们正在协助路易流畅地替换宝石,把交换速度缩短到肉眼不可见的程度,机器就无法侦测到破坏。 我则继续留在城堡里,配合潜入的黑地斯人处理机动性武器,届时拉贵尔和他那些下属便毫无威胁。 一切都照我预想中的计划进行。 路易来到光能机器前,我依照黑地斯人建议的位置,打开通往机器内部的洞,看着路易用意念控制流畅地替换出宝石。 雷米勒带走那颗凈度极高的巨大宝石,并买下地球上与其相同等级、相同大小的矿石,让拉贵尔短时间找不到能用的宝石。 完成这一连串计划的同时,拉贵尔正沉溺在奥赛德家族也宣布归顺的喜讯之中,没察觉光能机器核心被换掉。 反正他要的结果都实现了,那台机器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吧?我或许能提早把那台机器送到地球,由地球人去做测试和改造。 今夜有一场欢迎奥赛德家族归顺的宴会。 巴德尔罕见地出现在人群之中,他银白色的发丝髻成低马尾,发饰是简约的黑宝石,一如往常的高冷沉默。 巴德尔此前告诉过我,他打算利用依附关系悄悄制造事件,让多疑的拉贵尔换掉忠诚的人,慢慢削弱他的影响力,最终架空他的王权,让逃往地球的尼克斯学者顺利回归,结束这场闹剧。 不愧是商人脑,能想到这种不需流血的手段,连我都开始期待拉贵尔叫天天不应会有什么表情。 但在那之前,他捧着一杯鲜血高举着手,向众人宣示我的新身份:「我的王后,是我该为你命名的时候了!」他轻抚我的脸庞。 我没想到事情会先这样发展! 难道我要为了巴德尔的计策假装愿意? 「克莱米娜王后,如何?」他啜了一口鲜血抿了抿唇,对这命名很是满意。 「拉贵尔。」我正压抑着拒绝他的冲动。 「我是你的王,你可以称呼我为──陛下。」他嘴角高高翘起,眼角也笑弯了,甚至搂紧我的腰,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第五女巫──克莱米娜从今往后只属于我。她会成为泥神星历史上最伟大的王后!」 「……。」我已经很久没有脑子一片空白了。 「呵呵呵。」我彷佛听见路易的低笑声。 错觉? 回头寻找着声音的来源,一抹黑影突然窜到身旁,发着红光的双眼从黑影中显现,路易身上缠绕着丝状黑雾,爪牙也变得更加细长。 「伊奈……你愿意吗?成为他的王后?」 「路易?」我想知道他变成这样的原因,但上前一步就被拉贵尔扯回去,他掏出一把银枪扣下扳机,细小的银制子散飞射出来。 「路易──!」我什么也没多想,冲过去抱住他,他也紧紧抱住我,耳边再次传来阴郁的低笑声:「呵呵呵呵呵。」 替他挡枪的我,背上没有任何一颗子弹,拉贵尔却传来凄厉的哀嚎声,回头就见他跪在地上呕出一口血,胸口衣料被无数颗子弹打穿,嵌进血肉之中,阻碍他的复原能力。 路易举起手,打算把他的头扭下来。 「等等,路易!」 「该死的拉贵尔……」路易挥开我,目光直直落在倒地的人身上。 「不可以!路易──!」我再次利用禁制束缚他的身躯,拉贵尔的护卫已经包围过来,无数枪口对着路易。 巴德尔也没料道路易会直接冲出来毁了他的计策,不禁冷着脸摇头叹息。 「为什么不让我杀他?你爱上他了吗?」发着红光的双眼流下眼泪,悲伤地覆诵道:「你爱上他了吗?」 「死掉对他是一种解脱,路易。」 「借口!你还穿着他为你准备的新衣服!放开我!你放开我──!」路易越是挣扎身上的荆棘缠得越紧。 「愚蠢的路易。」我叹息道,却未曾想路易听见后会彻底失去理智。他不知道哪来的力量挣脱荆棘,作为他的主人我竟无法克制他! 「我不会让你属于任何人。」路易的表情越发狰狞,桌上的杯子、墙上的饰物全都飘起来射向护卫队。 我抓紧时间打开通到将他一同拉向黑暗之中。 12.换芯.02 sěxiaòsНu.©òⅿ 光线一道道亮起。 这里是我用来藏书的地窖,老旧的柜子排列得不算整齐,放眼望去就像一座狭窄的迷宫。 「咳咳……」路易被烟尘呛得咳了几声,目光在陌生环境里不断扫视:「为什么阻止我杀他?」 「我上次都讲那么明白了,你为什么还觉得我爱上拉贵尔?」 「上次的告白吗?那说不定是你为了让我毁掉光能武器讨好我随便说的。」路易的红眼症难道还会降低智商? 「你父亲没告诉你巴德尔的计划吗?」 「有,但他没打算保护你!」路易用那张狰狞的脸逼近我:「你真的想成为拉贵尔的王后吗?」他掐在我肩上的指甲,只要再用力一点就能刺穿我的皮肤。夲伩首髮站:y𝖚zháiщx.𝒸om 后续章节请到首发站阅读 「因为我是无情又狡诈的女巫,所以你觉得我的告白只是为了利用你?」 「对!你连告白都那么淡漠,讲完就走……」 「光能机器是用来伤害女巫的吗?」 「……不是。」 「那我为什么要利用你毁掉光能武器?」 「……。」路易眼中的杀气正在逐渐消散。 我趁势轻啄他的唇,一连亲了好几下,那双红眼才渐渐恢复美丽的金色。 「我……」金色的瞳孔慌乱地转动,像是在回忆刚才的种种:「我又闯祸了?」 「先找出你发狂的原因吧,这里应该有关于不死族红眼症的纪录。」 「嗯……」心虚的路易也跟着翻书。 「你还记得发狂前发生什么事吗?」我一边找一边问。 「长老带我偷偷潜入城堡,要我摧毁一些护卫的武器,但我路过宴会厅时,听见拉贵尔的声音多看了一眼……看到他搂着你……」路易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稳定。 「我现在就告诉你,为什么不可以是你杀掉拉贵尔。」我来到他身边捧起他的脸,让他的视线里只有我:「不是因为我爱上他,是因为你是雷诺曼家族首领之子。你杀了他,尼克斯人就会活在被雷诺曼人威胁的气氛中,你跟他的私仇会上升到两个家族之间的问题。」 「嗯……」路易终于懂了。 「还是说你真的打算杀了拉贵尔,成为泥神星的新王?」 「不……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像兰斯特那样跟你一起生活。」 「巴德尔的计策可以让尼克斯学者回来推翻自己的首领,尼克斯人才会觉得那是一种解脱,而不是沦落到被另一个家族的强者统治!」 「以前听长老说黑地斯人会四散各处,是因为曾经遭到克罗诺斯人的戏弄和欺压,当时其他家族都冷眼旁观……」路易的脑袋终于开始运作了:「所以你只是不希望尼克斯人的命运也变成这样?」 「我没那么伟大,只希望雷诺曼人可以自由往来地球和泥神星,假如你杀了尼克斯首领,将来可能会遭受他们的报复,包括你。」 「嗯。」路易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 「继续找吧,得找出是什么原因让你智商突然降低。」 「我……」路易蹙眉语塞,无法辩驳。 找了老半天,终于看到一本书提到不死族的红眼症,但那是一本小说。 内容讲述女巫为了报复,逼迫不死族成为自己的血奴却始终不喂养他血液。长年处在饥饿状态的血奴,在一次女巫遇到人类围剿时,突然发狂撕咬人类,女巫因此获救。 血奴发狂时双眼发红,救出女巫后突然倒下,直到女巫给他喂了数日的血才终于清醒过来。 女巫问他为何要救自己,他说自己什么也不记得,只知道她死了,自己也会死,身体便无法克制地冲进人群中。 女巫本想结束对他长达数百年的报复,但听到他只是怕死才救了自己,又决定继续饿着他。 「这结局……不愧是女巫。」我哼哼笑道。 这本小说如果是真实故事,那路易很有可能是被我饿到才有红眼症。 不过巴德尔长达六百年没见过南娜,他没发狂过吗? 思及此,我直接去找南娜,她应该还在酒店的某个房间,那里有巴德尔托我建立的结界,比照六百年前那间书房,除了我和某些特定对象之外,没有人能轻易进入。 南娜一见到我就露出不悦的表情,显然是在抱怨路易差点毁了巴德尔的计划。 「别那样看我,如果不是我顶替你,今天成为王后的女巫就是你,谁会发狂还不一定?」我理直气壮地说道。 「你来做什么?巴德尔为了收拾残局估计要在那边住两三天……」 「奥赛德首领不是换人了?怎么还是巴德尔在处理这些事?」 「我没告诉你吗?新首领是巴德尔亲信,在他消失的六百年间替巴德尔管理商团,因为痴迷巴德尔的美貌,至今依然非常忠诚。」 「痴迷巴德尔的美貌……」我赶紧摇摇头回到正题:「我来是想问你,巴德尔有发狂过吗?我查到路易红眼症跟饥饿有关,巴德尔六百年没见到你都没事吗?」 「巴德尔如果发生过这种事,他第一次看到路易变成那样就会告诉你是怎么回事。我觉得路易变成那样不只是饥饿造成的,或许还有让他更恐惧的事?」 「更恐惧……」我回想小说中的血奴是害怕自己死去。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路易最怕失去你吧?你为什么不多给他一点安全感?」南娜朝我投以责备的目光:「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路易对你是真心的,你也差不多对他放下戒心了吧?」 「安全感那么抽象的东西怎么给……」 「你为什么不对他更好一点?」 「我本来就打算这件事结束后要好好跟他过日子,但他这次的行动毁了巴德尔的计策,如果拉贵尔加强戒备一切又要卷土重来……」 「不会的,巴德尔把这笔帐都推给路易对你的痴迷,拉贵尔只是遇到一个疯狂的情敌,代表他爱上的女巫比想象中更有价值。」南娜喝了一口红茶,叹息道:「前提是拉贵尔能活下来。」 「拉贵尔伤势很严重?」 「嗯,现有的技术很难把子弹全部清出来,他如果死了,事态就不是巴德尔能处理的,说不定要雷米勒公爵出面才行。」 「我半夜会带路易去把子弹清出来。」 「他愿意?」 「现在应该愿意吧?」 「那就好,我会通知巴德尔,希望路易不要又闯祸。」 「不会的。」 「拉贵尔醒来后,你还回尼克斯城吗?」南娜问道。 「……。」我犹豫了。 「呵,你就多躲一阵子吧,让拉贵尔为了找你忙一会儿,比他立刻使用王权改造泥神星好?」南娜漠然地笑道。 「这也是巴德尔想出来的?」 「是啊,他比你想的更加狡诈。当初要不是我看见未来的他会对我死心塌地,也不会答应和他定下契约。」 「看来你的能力在关键时刻还是能好好发挥嘛!」 「你可以宠爱路易。」南娜微妙地笑道:「之后你会发现,他的灵魂永远不会背叛你。」 「……。」我不知道她看见什么样的未来,估计问了也不会告诉我,她可不会放过难得能在我面前高人一等的时刻。 12.换芯.03 再次回到地窖。 路易靠着书柜沉睡,身边散落几本老旧书册,仔细一看这些书册都被翻开后盖在地上,我拾起一本稍微细看,发觉这几本书里都有提及红眼症。 「唔……」他似乎陷入噩梦中,眉目纠结地低吟。 「路易,我们回去睡吧!」我牵起他的手,他恍惚睁眼,撒娇似的扑进我怀里,含糊喃喃:「伊奈,我好爱你……」说完又恍惚睡去。 我只好坐在地板把那些书看完。 总的来说红眼症有几种可能── 一是女巫的血奴在饥饿的状态下,处于不安的环境中容易产生妄想、幻想,对一切威胁自身的人事物过度敏感,甚至基于生存出现杀戮行为。 二是当血奴身心过度依附女巫时,女巫又更亲近自己以外的对象,可能使血奴产生背叛感,出现异常悲伤、异常暴虐等反应。 仰赖女巫血液存活的血奴,在极不稳定的状态下,可能无意识使用和女巫相同的能力,极少数会对女巫造成反噬。 「路易能从那个小房间逃走,该不会是在无意识之下用了我的能力?」我不禁如此猜想。 「呜……我想回家……」路易这次还哭了:「呜呜……阿芙雷……」 「……?」为何那个早已远去的名字会从他嘴里喊出? 「为什么不开门……」路易把我的身体当成某种东西敲,含糊地哭喊着:「我什么都愿意做……」 「兰斯特?」我的心脏像被什么狠狠一敲,过往那个男孩的眼神逐渐和路易重迭,突然间,我想起路易能凭嗅觉认出我的灵魂,难道是…… 哪怕我将遗忘所有过去 灵魂也不会放弃回到你身边 我没敢吵醒他,只是静静看着他在梦中哭泣,直到他自己醒来。 「呜……?」他很意外自己眼角都是泪水。 「你梦到什么了?」 「嗯?」他惺忪地望着我:「你脸色好难看……」 「我只是好奇你梦见什么。」我疲倦地抹抹脸。 「我梦见你把我赶出现在住的木屋,再也不想和我有交集,我疯狂地敲门你也没有回应……」 「……!」他描述的情景,与我久远前的记忆如此相似。 「你明明在屋里,我很想见你……」路易欲哭地低喃:「好像只有我深深爱着你,你一点也不在乎我。」他眼底的绝望使我感到心痛。 诅咒药水的咒语我早就记熟了,只是从来没有动力将它念出来。 因为我觉得兰斯特早已离我远去,也庆幸他离当年的痛苦远去。 但此刻,失去兰斯特的悲伤,为何又逐渐鲜明? 「路易……」我轻抚他的脸庞,喉间一股酸涩堵得我说不出话。 「怎、怎么哭了?」路易不明所以,只是紧张地抱住我。 「原谅我……害怕这些情感很快就会消逝。在我冗长的生命里,拥有过的爱总是转瞬及逝。时日一久,短暂拥有和不曾拥有对我来说都一样。我不是不在乎你,只是不相信……」 「别怕,我能和你活得一样久,直到证明我的爱会跟你的生命一样冗长。」 「嗯……」我紧紧抱住他,不知道流了多少泪水。 回到黄木屋,我依然有些恍惚。 「你看起来很累,要睡一下吗?」路易关切地问。 「路易……」我犹豫该不该告诉他我的猜想。 「嗯?」但我怕告诉他那种猜想,会让他觉得我爱的是兰斯特不是他…… 「嗯嗯?」他恳切地等我把话说下去。 「没什么……」 「你该不会……真的有点喜欢拉贵尔?」 「什么?」他为什么会往那种方向猜? 「不然还有什么让你不敢告诉我?」 「你……还是希望我找找看兰斯特吗?」 「嗯,因为他也很爱你。如果是我,会希望你至少找过我。」 「那……」我心脏跳得飞快:「如果……你就是兰斯特呢?」 「欸?」路易怔了一会儿沉思道:「如果我就兰斯特……你愿意再跟我一起生活吗?这次我不是人类了,可以陪你很久。」他笑了。 我的泪水无法控制地夺眶而出…… 「伊奈?」他似乎意识到我不是开玩笑的。 「难道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可是……你念过咒语了吗?」路易不可置信地等待我答复。 「还没,但是你的噩梦,是真实发生在那扇门外的事……」 「真的?你把兰斯特赶出门了?他不是一直在这里生活到三十岁吗?」 「我曾经希望他能融入人类的社会,但发生某件事之后又让他回来了。」 「……。」路易摀着胸口,眼神有些复杂。 两人呆坐在沙发上沉默好长一段时间,窗外悄悄泛起晨光。 「如果我是兰斯特,你会开心吗?」 「从来没有灵魂能像这样找上我,女巫只有被人遗忘的份,兰斯特如果找到我,我怎么可能不开心呢?」 「那就好。」 「你呢?你会开心吗?」 「会吧?虽然你不愿意找我,但还留着我的房间不是吗?」 「你不会觉得……我是因为兰斯特才对你……」 「就像伊奈可以是人类也可以是女巫,我可以是兰斯特也可以是路易。你念咒语吧!只是不知道诅咒药水有没有用?说不定我不是兰斯特,只是被他的鬼魂附身了?」 「也是有这种可能……」 「所以你还是念咒语吧!」 「嗯。」 「会痛吗?」路易闭上眼,有点紧张地问。 「不会吧?」我说完便聚精会神念出咒语。 「啊啊──!」路易突然摀着一只眼睛痛苦哀号,痛到全身都缩成一团。 「原来有这种副作用?」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诅咒药水生效。 「啊啊──!呜呜……」路易痛得眼泪直流:「呜呜……很痛啊……你骗我!」 「有想起什么吗?」 「没有……」 「有想起什么修女吗?」如果他找回那段记忆,冗长的寿命对他而言只会变成折磨,那时我又该怎么做?亲手杀了他? 「呜呜……你骗我不会痛……早知道不让你念……眼睛像火在烧……呜呜呜……」他痛成那样,我忍不住上前轻吻他的眼皮。 「对不起,我真不知道诅咒药水烙印符文会痛……」 「所以……我真的是兰斯特吗?」 「等你睁开眼睛,眼珠子有出现符文的话。」 「好可怕的药水……呜呜……」 「还很痛吗?」 「你多亲几下可能比较不痛……」 「嗯。」我捧起他的脸亲了又亲、亲了又亲,不只亲眼皮,整张脸都亲遍了,顺便藉此确认他真的没有记起跟修女有关的一切。 如果他真想起些什么,会逃开吧? 等我回过神,路易已经微张着唇瓣深喘,裤裆高高鼓起,还濡湿了一块。 「不痛了?」我探问道。 「啊?还痛……」他又重新摀着一只眼睛哀号,一看就是假的,我拿开他的手,凑近端详那只眼睛。 「有吗?有符文吗?我自己能看见吗?」他好奇地问个没完。 「有,应该是只有你跟我能看见的符文。」我说。 「……。」路易陷入呆滞之中,好半晌才不可置信地喃喃:「所以我靠自己找到你了?在什么都不记得的状态下……找到你了吗?」他眼泛泪光。 「是啊!」我对他露出温柔的笑意,突然明白南娜为何会说:「他的灵魂永远不会背叛你。」 「那你……不能再把我赶出去。」 「不会了。」我扬起嘴角道:「你将永永远远被我禁锢在身边,这就是你纠缠女巫的下场。」 「呵呵。」路易笑了。 「真不知道兰斯特为什么一点也不怕女巫,还要回来找我……」我至今都不明白。 「答案不是很明显吗?不管你是人类还是女巫,我爱的是你的灵魂。」 相隔千年,我心底的疑惑终于得到答案。 13.永生.01 「我好像忘记一件很重要的事,不过在我想起来之前得先睡一觉。」折腾那么久,实在太累了。 我走向一楼的房间,路易却拉住我。 「可以跟我一起睡吗?」 「我是真的要睡觉,什么也不做那种睡觉!」我强调道。 「我知道,我什么也不会做。」他牵起我往阁楼走。 再次走进熟悉的房间,我又想起那个小男孩的眼泪、那个少年的暗恋、那个男人藏在日记里的欲望…… 随着时光逐渐淡去的脸庞,今夜被路易的模样填上,我彷佛能看见兰斯特露出幸福的笑容。 「我好爱你……」路易躺在床上紧拥着我,没多久我便陷入梦乡。 梦里,阳光穿过秋天的树叶洒落一片金光,记忆中那个人类男孩在落叶间翻找熟透的栗子,准备拿进城里卖钱,买他想吃的面包和培根。 我在和煦的阳光下瞌睡,突然有什么遮蔽了阳光,睁眼瞬间,唇瓣覆上一抹柔软,那双金色眸子笑意深邃,他朝我伸出手,我便让他牵起。 下一幕我已经来到城里,陪他逛着市集,不知不觉记住他喜欢吃什么,他脸上总是带着美好的笑容,任谁看得都知道他很幸福。 在他身边的我彷佛只是个普通人,不是人类所惧怕的女巫。 我却望着他的背影自私地想道:「如果你不是人类就好了。」正因为他是人类,所以每当看见他美好的笑容,脑中就会浮现他化成灰的那一日。 「如果我爱上这个人,最后只会留下悲伤吧?」我如此想道。 睁眼,泪水染湿了枕头,我望着再熟悉不过的天花板,想起兰斯特死去的那天、想起亲手将他烧成灰的那天。 从我离开这里的那刻起就没想过回来,更没想过兰斯特会回来…… 然而此刻,身旁那人正在翻看兰斯特留下的笔记本,指尖缓缓划过字迹。 「路易……你有想起什么吗?」我始终担心兰斯特的噩梦会因为诅咒药水回到他的记忆里。 「不,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但第一次读到这些内容时,我就能明白他经历了什么。现在觉得更神奇了,这些竟然是上一个我留下的字句……」路易朝我扬笑道:「你不是说兰斯特让你体会到有家人是什么感觉吗?」 「嗯。」 「这次我会成为你真正的家人。」路易紧紧抱住我,耳畔低喃带着笑意。 「在那之前,应该要先把你的红眼症治好?」我想起那件很重要的事了:「你还要跟我去救拉贵尔。」 「干嘛提到他……」 「还是你希望他死在你手里,好让你顺便统治整个尼克斯家族?」 「我没有要统治尼克斯家族,但他死了也没关系吧……干嘛一定要救他?」 「拉贵尔迫害雷诺曼家族的起因,就是你们拥有意念控制能力,他们恐惧雷诺曼家族总有一天会支配尼克斯家族,所以进行武器开发。拉贵尔最后死在你手里,不就验证拉贵尔多年来的恐惧都是事实吗?」 「嗯……」 「你认为这样的尼克斯家族能放下对你们的恐惧,安分地活在泥神星上?活下来的研究员,未来会不会私下想办法还原光能武器?」 「嗯……」 「所以巴德尔的策略是不是更完善?先挑拨拉贵尔和亲信间的情谊,再让逃往地球的尼克斯学者回来推翻拉贵尔的政权,让尼克斯家族得到真正的科技飞跃,再也不把懒散的雷诺曼人放在眼里,这样你的家族也不用像流亡一样不敢回来。」 「嗯……」 「不过我为了兰斯特跟你的事,不小心忘了拉贵尔的伤,说不定他早就死了……」 「啊?」路易总算有点紧张了。 「算了,顶多雷诺曼人以后都留在地球生活,反正你也来地球了,就别管拉贵尔了。」 「……。」路易欲言又止,好半晌才喃喃低语:「如果他现在还活着,我也不是不能救他。」 「是吗?不再怀疑我是不是爱上他了?」 「如果我救活他,你会回去陪他吗?」 「不会,我打算营造出我们做了交易,用我跟你走交换你去救他。」 「这样他会以为你真的爱上他!为什么要这样……」 「这是我的报复。」 「……?」 「跟他住一起这段时间,我发现他对我是真心的,虽然我不是很喜欢他那种真心。你想想,他如果以为我也爱他,但是却永远都找不到我,呵呵……」话还没说完我就忍不住笑了。 「女巫真是可怕!」路易蹙眉道:「你绝对不能这样对我!」 「呵。」 「绝对不能这样对我!」 「嗯。」做为保证我亲吻了他的额头:「现在你该解决红眼症了,既然你不敢咬我,以后都用文明一点的方式吧。」 我站在他视线之外,在手腕上划一道口,用茶杯装着血液递给他。 「以后一天一杯。」 「太多了!」 「那就三天一杯吧!」 「……不用那么多。」 「你找到的那些书,有提到女巫被失控的血奴反噬吧?你已经能挣脱我的禁制,还能无意识使用我的能力,瞬间到达你想去的地方。哪天饿疯了直接找到我,把我吸干怎么办?」 「好吧。」路易乖乖喝光那杯血,舔得干干净净不用洗杯子。 等到大半夜,路易跟着我偷偷潜入尼克斯城,根据巴德尔的情报来到拉贵尔所在的房间。 他浑身是血,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路易用意念将他身体里的细小银珠都移出来,我另外赠送女巫研制的不死族药剂,协助他身上的伤口加速愈合。 拉贵尔虽然意识不清,但我还是在他面前讲出台词。 「抱歉了,亲爱的拉贵尔,现在你没事了,我也得跟他离开了。」还不忘握住他的手,说出我的真心话:「背负整个家族对你而言太沉重了,你应该回到最初喜欢研究的那段日子。」说完我便头也不回地带着路易回到黄木屋。 「结束了!」我在沙发上伸了懒腰,路易很快就扑进怀里撒娇低语:「为什么我觉得你没有很讨厌拉贵尔。」 「如果他只是个科学家,不是统治者,那我或许真没那么讨厌他。」 「会爱上他吗?」路易蹙眉问道。 「说不定会?」 「不可以!」路易欲哭地咬住我的肩膀,我只是搔搔他的脑袋,不介意他顺便夺取一些血液,他也真的那么做了:「以后不要用杯子了……」 「为什么?」感觉他喘息变得深沉,胯间的囊袋蹭着我的大腿,肩上的伤口在他的舔舐下复原,他的舌尖却没停下,不断往上舔吻。 「唔、嗯……伊奈……想要、想要你握住……用力地握住我……」他难耐地瞇起双眼,隐约能看见右眼里的符文。 「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不用杯子?你不是对咬我有阴影?」我故意推开他,将他深陷欲望的模样收进眼底。 染血的艳红唇瓣微微张合,他难为情地欲言又止。 「嗯?」 「你身上的香气,会在我咬你的瞬间将我包围……不管是人类还是女巫都会这样……」他眼神逐渐迷幻,自己解开裤头握住胀硬不已的肉柱:「我没办法抗拒那股香气……想拥有你……你快摸摸我……唔嗯──!」路易把我的手拉过去,沾满透明的淫液。 13.永生.02H 𝟓9щ𝖙.𝖈ôм 我不禁想起笔记本里的描述,或许千年前的某个夜里,独自承受欲望折磨的兰斯特就是这副模样吧? 不过当时的他除了幻想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将一切埋藏于内心深处,不敢在我面前表现出来。 可怜的兰斯特,现在能像这样撒娇索讨,使我感到无比欣慰。 他兴奋地咬住我的肩,细细舔吮血珠,耳畔传来他坦然的喘吟,他控制着我的手掌,肉柱在掌心抽送得有点粗暴,热烫的浊液每隔一阵子就喷涌而出,床铺很快就湿了。 我突然想起地球有个好东西,抽手起身。 「伊奈?你要去哪?」鮜續zhàng擳噈至リ:y𝓾zhà𝓲w𝓾v𝓲p.čo𝖒 「我去便利商店买个东西。」 「现在?为什么?你要买什么?便利商店有你需要的东西吗?」路易爬到床缘追问,眼底满是困惑。 「有泥神星没有的好东西。」我擦擦手,对他笑了笑便径自穿过结界,来到便利商店拿了一盒套子结账:「为什么泥神星不进口这种好东西?」 不知道回去时,路易会不会已经软掉了? 穿回去没几秒,身体就被路易紧紧抱住,他似乎在颤抖。 「怎么了?」 「你消失之后我想了好多种可能,怕你再也不回来……你会不会也像对待拉贵尔一样……」 「路易?」他的双眼又泛起红光,这种降低智商的红眼症真麻烦:「你咬我吧,多吸几口。」 「我不饿……我想要别的……」他用鼓胀的裤裆轻轻蹭我。 「来吧,看看我买的尺寸合不合适?」我蹲下来帮他戴上套子:「尺寸是刚好,但你一直射有可能会满出来……」 「这是什么?」路易在地球生活时要喂养人类血奴,没用过这种东西,但我实在懒得跟他解释,直接将他推倒跨坐上去,双手支着他的腰腹,试图吞没硬挺的肉柱。 「唔嗯──!有东西在咬我!」路易蹙眉喊道:「那是什么?跟人类不一样……」 「女巫那里长了很多牙齿啊!为了咬断想逼我生小孩的不死族!」我没良心地笑道。 「牙齿?」他瞪大双眼,眼里更多是好奇。 「怕吗?」至今我遇到的不死族都因为相信这个说法而退缩。 路易摇摇头,闭上眼视死如归。 「真的不怕?」 「反正它断在最喜欢的地方,应该也没有遗憾了。」路易闭着眼蹙眉喃喃。 「呵呵,说什么鬼话?」我继续缓缓吞噬肉柱,直到它完全没入身体里,路易便传来惑人的低吟。 「嗯哈……真的有东西在咬我……唔嗯……」他眉头早已舒展开,瞇着眼仰头呻吟:「好紧、好舒服……」 女巫的肉壁上长着人类没有的锥形肉牙,情欲被挑起时会胀硬,但那终究是肉做的,女巫总是会以此来考验床上的男人是否真心。 南娜是签了契约才做这种事,估计巴德尔后悔也来不及。 这副旧身体实在太久没做这种事了……不只动作生涩,还很累,回过神来发现路易正笑吟吟地观察我,我发现他的眼睛又变回金色。 「看来你真的不是饿了,是下面很饥渴?」我往前爬想看看他的表情,他却猝不及防地吻了上来,将我翻过身压在底下,熟练地抬起一条腿缓缓顶送。 「唔嗯!」熟悉又陌生的快感像电流般自下腹蔓延全身,令人无法克制地溢出呻吟:「哼唔──!」渴求已久的欲望被肉柱的刺激唤醒,肉壁一颤一颤地吸吐。 「那些小牙齿在咬我……」路易放慢顶送的速度,似乎在感受那些肉牙是什么:「如果我用力一点,那些牙齿会生气吗?」 「你试试?」我难耐地扭动身躯:「像以前那样……」 「以前?兰斯特又没跟你做过,可怜的兰斯特。」路易抚下身在耳边低喃:「这辈子你要好好补偿我!」 「嗯。」我亲吻他的唇,双臂攀上他的肩,在他耳畔低语:「路易……像以前喂饱我那样……用力操我……」话一说完,他就用力地插到底又用力地拔出去:「哈嗯──!」 肉牙被胀硬的肉柱碾了又碾,酥麻感是当人类时的数倍,下腹微微抽颤,感觉高潮就快来临,肉壁吸得更加厉害。 「唔嗯!」路易似乎也感受到我身体的反应,抽送得更加粗暴,肉击声响遍小小的阁楼,木造的床板咿呀作响,可能撑不了几天就得换一张更坚固的床…… 「啊、哈啊……!」身体无法克制的抽颤、呻吟…… 此刻他沉溺欲求之中的表情,也让我想起兰斯特的手记。 夜里,在他的梦里,是否就像现在一样幸福? 「你的愿望实现了,亲爱的兰斯特。」 「嗯唔!」路易深深地吻住我,微凉的泪水染湿了脸颊。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但灵魂和身体的渴望从未削减过,我拥着他,默许他尽情抽送。 有那么一瞬间,突然不在意生不生孩子,甚至幻想起他成为父亲的模样……直到路易停下动作。 「好像射太多了……」他握着肉柱,上面的套子已经滑脱一半,里面装满浊液,他内疚地望向我,像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我忍不住……」 「没关系。」我捧起他的脸、亲吻他的唇,浅浅笑道:「我觉得你会是个好父亲。」 「……?」路易不可置信地再次向我确认:「那是什么意思?」 「仔细想想女巫也剩没几个,说不定我们能生出新女巫?」 「你、你要跟我生孩子?」路易兴奋得涨红了脸。 「我想完成你所有愿望,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我都想满足你。」我紧拥着他,轻声说道:「路易,我爱你,就像你爱我那般爱你……」 「嗯呜呜呜嘤……」他哭得就像我上次死掉时那么惨烈,只不过这次是打从灵魂深处高兴而哭的。 结果这一夜,他哭睡了。 隔天,我决定换掉一些老旧的家具,包含阁楼这张床。 「又没坏,还很坚固。」路易坚持不换。 「哪里坚固?咿咿呀呀还能撑多久?」 「等坏了再换。」 「你就那么想在兰斯特睡过的床上跟我生孩子?」我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他。 「你都知道了……不是说要实现我的愿望?」 「好吧,你开心就好。」 「你不开心吗?」 「你开心我就开心!」我微微笑道。 「好敷衍。」 「我可是冒着床垮掉的危险跟你生孩子,说我敷衍?那你找别人跟你生孩子!我要去关心拉贵尔的伤势。」 「不可以!」路易飞快地扑过来,把我按在墙上,我以为会看见路易欲哭的眼神……但那是略带侵略性的眼神,不允许我开这种玩笑。 我不确定是他眼里的诅咒符文产生的影响,还是红眼症的影响还没消退,又或者是兰斯特? 「你不能喜欢我以外的人……」他抚上我的脸庞,金色的眸光彷佛要将我吞噬:「我不会让任何人从我身边抢走你。」 「唔!」他狠狠吻上来,令人窒息的唇舌交缠,不带一丝换气空间,但他拥抱的力道不重,给了我逃跑的空间──他要我选择,在他怀里窒息,或者逃出生天。 既然我答应要满足他所有愿望,就只好选择前者,当眼前的白光逐渐覆盖一切,空气突然重新灌入肺里,他的呼喊有些焦急…… 「伊奈……伊奈!」 氧气重新让我看清楚他的表情,他松了一口气。 「为什么不推开我?」 「南娜叫我多宠你一点才能给你安全感,我不太知道那要怎么做,只能满足你所有愿望……你才会相信我是真的爱你吧?」我不住轻叹。 「笨蛋伊奈……」 「不不,不明原因智商降低的是你,我只是尽我所能让一个笨蛋相信我而已。不过这也是我自己造成的……女巫已经习惯寂寞,所爱之人不一定真心爱我、真心爱我之人偏偏又容易死去,在没有尽头的时间里,循环往复……」 「你现在有我,以后也有我。」路易轻抚我的脸颊。 「所以我很开心……」 「开心为什么是那种表情?」 「你经历得太多了,从我介入兰斯特的生命开始……真的经历得太多了,让你这么痛苦的人,都是我。」 「昨晚我做了很多梦,痛苦是因为跟你在一起的时光太幸福。」路易没有细说他梦见什么,但他的眼神成熟了几分,我记得兰斯特将近三十岁时的眼神就像这样,不再为任何事感到惊慌。 「我有好多想跟你一起做的事,像普通的恋人一样逛街、买东西、看风景;入夜后,也像普通的恋人一样赤裸、交缠、激情。」路易浅浅笑着,细数起他的愿望:「在遇见朋友时,还能向他们介绍你是我的妻子……」他突然摀着烙印符文的瞳孔吃痛地低吟。 「怎么了?」 「我没事……只是发现这个愿望一直都在,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他笑得有些苦涩。 「你有没有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毕竟是诅咒药水,我怕他总有一天想起修女。 「不好的回忆?嗯……怎么想都只有你曾经死在我怀里这件事。但我现在发现那只是报应,因为兰斯特也对你做了那么残忍的事,你当时也像我失去你一样痛苦吧?」 他眼底的符文在隐隐湛光,路易的神情变得有点陌生又熟悉……就像兰斯特一样细腻聪明,他能观察到所有人的表情与想法并将其连贯起来,跟我在一起的时光,我从未见过他感到无助,除了躲在阁楼里写下的那些内容。 「我应该……叫你兰斯特吗?」我揉揉他的发,彷佛又看到那个懂事的孩子。 「你喊这个名字……」他蹙了蹙眉,摀着胸口低喘。 「会让你不舒服?那我以后不叫了。」 「不是……心跳会突然很快、身体很想要……」 「喊名字就想要?」我差点翻他白眼。 「你看……」他把我的手覆在裤裆上,又直又硬。 唉,也不能怪他。 兰斯特的遗愿几乎等于疯狂做爱了? 加上我身为女巫的戒备,让路易忍了又忍、忍了又忍…… 13.永生.03H 「好,我以后都不穿,你想要就插进来?」我脑子一热,把底裤脱了丢在一旁。这样够宠了吧? 「……!」路易瞳孔震动却没扑过来,看向湿透的裤裆低吼一声:「啊!」 「我现在说句话都能让你射了?」我笑了出来。 「我……」他想解释些什么,但又无从说起。 「唔──!」什么也不用解释,我知道他想要什么。 「你想起多少了?我的兰斯特。」我在他耳畔低语。 「想起那些不想忘记的……每一个跟你有关的时刻……」他深深插进我的身体,扬起迷幻的笑容低声呢喃:「我是如此爱你、想彻底占有你、想要你成为我真正的妻子。」他亲吻我的肩,亲吻我的手指、胸口…… 他细细地亲吻每一吋肌肤,爱不释手地抚过每一吋肌肤,将我完全困在身影之下尽情抽送,不断涌上的快感令人恍惚迷醉,喘息被他的吻吞噬,呻吟在他的冲撞下变得破碎…… 他的牙尖在乳肉上划出血珠,像在品尝美食般或轻或重地舔吮,感觉还不够,他用同样的方式咬遍我的身体,最后打开双腿含住湿软的肉瓣,软舌探进小穴里掏了掏,舌尖探索着肉牙的形状,埋头吻了又吻、吸了又吸。 「哼……啊、哈啊──!」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高潮,但这副身体还渴望更多。他咬住柔软的大腿,轻轻地往上舔至膝窝,咬了咬小腿肚…… 「等等……不要舔那里、哈哈哈啊!很痒!」甚至舔了脚底,我忍不住收起双腿,看上去就像把腿打得更开,他趁势匍匐上来,摆动着腰杆深深凿入我的身体。 「啊!太深了……哈啊……」即使挡着他的腰也阻止不了他猛烈地抽打,腹部深处的酸软逐渐变成难以言喻的快感,恍惚之间我看见他唇角浅浅勾起,连双眼都带着淡淡的笑。 「太好了……我的兰斯特。」我恍惚呢喃,他突然紧紧拥住我,像一头发情的猛兽疯狂进出,耳边是他难耐的低喘:「我好……爱你……」他兴奋地射了,抽送速度却没慢下来,在他吻住我前一刻,我看见他脸庞的泪水和笑容。 太好了,他是幸福的…… 恍惚睁眼,透过窗帘缝隙隐约能看见夜色,估计从早上激情到日落,弥补了他昨夜哭睡的遗憾? 路易坐在书桌前提笔写些什么,我偷看了一眼,是兰斯特那本手记。 时隔千年,看着同样的灵魂在同一本笔记里书写,有种奇妙的感觉,我刻意装睡到路易写完下楼才起身偷看。 不禁猜想路易的文笔应该不同于兰斯特吧?毕竟兰斯特闲暇时都在看书。 / 「只有我和你,就在这张床上,彻夜缠绵,难以割舍。」 「我在你耳边倾诉所有的爱恋,你承受我倾泻的所有欲望。」 亲爱的兰斯特,这样的美梦,是此刻的真实。 我成功了。 谁能知道千年之后的我名为路易,并且成为永生的族类。 那是只在童话书见过的可怕族类,但能陪我的爱人永生。 我的美梦成真了。 忘却所有梦魇,只剩美梦成真的感觉,到现在都不真实…… 我的爱人伊奈,这是她现在的名字。 我的伊奈,是如此香甜柔软。 浑身无力躺卧在身下,呢喃着千年以前的名字。 我的心脏知道她在喊我,为此悸动疯狂。 原来她是如此爱我。 是如此爱我。 如同我是如此爱她。 是如此爱她。 来日她会成为我的妻子,我会成为她的丈夫。 亲爱的兰斯特,这样的美梦,即将成为真实。 / 「这……」我应该要找时间好好盘问他到底拥有多少兰斯特的记忆?我以为路易顶多写个: 兰斯特,你的梦想成真了。 你绝对不能想象我现在有多幸福。 伊奈甚至说她爱我! 对了,伊奈就是阿芙雷,我的伊奈、你的阿芙雷。 你真聪明,诅咒的计划成功了。 你所害怕的我都不记得,你所渴望的我都拥有了! 「也就这种程度吧?」我的假想刚结束,路易就冲上来抢走黑色笔记本。 「你怎么能偷看我的日记!」 「你老实告诉我,诅咒让你继承了多少记忆?」他别过眼神,我不禁猜测道:「全部?」 「嗯……」 「全部?」我不可置信地追问道:「修女呢?」 「唯独没有修女,也没有遇到狼群之前的记忆。」 「但是诅咒药水应该让你记住最痛苦的片段,这是为了让仇家明白我为何找来,而且每一次轮回都保留着被复仇的记忆,不断累积遭受女巫追杀的痛苦,没有任何方法能摆脱,除非我放过他。」我沉思道。 「女巫真是可怕……」他蹙眉道。 「所以你为何只保留跟我有关的记忆?」 「这有什么难懂的?跟你相处时光早就大于我跟修女相处的时光,但在那些时光里,我越来越爱你却无法占有你。不想给你稍纵即逝的承诺,也不想在你面前不断老去,想象你埋葬我时哭泣……美好的回忆越多,你的泪水也只会越多,我终究会在你无尽的人生里,成为永远的遗憾,让你去爱着永远的遗憾未免残忍……」 「这就是你选择死亡的理由?」 「嗯。」他浅浅笑着,在那张脸上同时有着兰斯特的狡黠和路易的天真:「我这个决定很聪明吧!」 「唉,你怎么确定诅咒药水有用?万一没用呢?」 「没用就算了?」他没所谓地笑道:「我在你的记忆里,只会是个偶然捡到的人类小孩,至少这千年间,你所记得的故事就是这样,即使最终会被你遗忘也没关系,谁叫我计划失败没能回到你身边?」 「……。」我真的低估兰斯特这个孩子,时至如今才明白他真正的想法。 「发现你的兰斯特心机那么深,吓到了?」 「是有点。」 「以后不要再嫌我笨了。」 「路易是真的笨,兰斯特就不一定。」 「……以后不要再叫我兰斯特了。」 「为什么?你在床上不是很喜欢吗?还是现在的你会跟过去的你吃醋?」 「不是……名为兰斯特的男人已经死了,如同我不会再叫你阿芙雷,既然我摆脱了兰斯特不想拥有的记忆,用路易这个身分跟你一起创造新的回忆不是更好吗?」 「好,都听你的。」我伸个懒腰,感觉身体要散架了。 「要去看夜景吗?」他兴致勃勃地提议道。 「你想野战吗?」我蹙眉道。 「……就只是想跟你看夜景。」 「真的?」 「真的啦!」路易拉着我起身下楼,挑了一处雷米勒介绍的约会景点,用我的门穿过去。 他静静望着繁盛灯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千年以前没有的景致,如今是否震撼了他?又或者拥有兰斯特的记忆后,并没有我想得那么难以适应? 「我想买戒指给你。」路易回头望着我,金色瞳底映着另一侧灯火,他语气淡然得就像在讲明天一定会发生的事。 「嗯。」 「父亲应该会希望我在他的庄园办婚礼。」 「嗯。」 「好冷淡,你不想跟我办婚礼吗?」 「可能活太久了,对这种虚浮的仪式没什么感觉?」 「那你想要什么?我好像从来没问过你这种问题。」 「因为我想要的都已经有了?」我主动亲吻了他,微笑道:「办一个能让你感到幸福的婚礼吧!」 「啊……!」路易急忙推远我:「我真的是单纯想跟你看夜景,你不要这样诱惑我!」 「想要了吧?果然想野战吧?呵呵。」 「都说不是了……」路易还怕被旁边的情侣听到,摀住我的嘴。 14.小说.01H 听说拉贵尔醒了,还把我救了他之后演的那一段当真,拼老命打听我的下落,甚至开始讨好巴德尔和南娜…… 「嗯……他对我果然是真心的!」我看着信件喃喃道。 「他那种人怎么可能有真心!」路易只差没白眼我:「你就是这样才老是被男人骗!」 「……。」我张了张口,无法反驳:「那你说他为什么那么想找我回去?不惜讨好他讨厌的巴德尔?」 「不是还有第二张吗?先看完?」路易抽起第二张信件,念道:「黑地斯人发现第三女巫和她的两个儿子,被拉贵尔秘密囚于密道……」 「等等……第三女巫没死?我当初救了她,她却诈尸跑去投靠拉贵尔?那两个儿子该不会是……」 「依照第三女巫的口述记录,六百年前拉贵尔诱惑她,驱使她设下机关陷阱困住雷诺曼人。在那之后还帮他生了两个儿子,可惜资质平庸不被承认,拉贵尔将他们一家三口关在密道里的房间与世隔绝。」路易念完信里的资料,抬起下巴说道:「现在还觉得这种人对你是真心的?」 「唉,他一副要把整个王城送给我,结果还是为了骗我帮他生孩子。」 「要你当王后不就是要你帮他生孩子吗?」路易笑了出来,那表情就像兰斯特以前嘲讽我东西乱放当然找不到。 「我以为他要我成为王后,是我有选择的意思……」 「他要是真的给你选择,一开始就不会把你掳走,你是不是傻?」路易宠溺地摸摸我的头。 「虽然我没信过他,但偶尔会猜想如果他没杀死过我,或许我会觉得他那些表现是出于真心……」 「第三女巫就是这样被骗的吧?」 「女巫的眼光真差……」五个就有两个被骗,如果连我也被骗就过半了。 「就是说啊!兰斯特日记都写成那样了,你也没发现他那么爱你。」路易嘲讽地笑道。 「你有种不要写日记,直接告诉我啊!」我把他按进沙发,跨坐上去又蹭又摇,他立刻抿着唇低吟:「唔嗯──!」摇到他神情涣散便想起身离开,给他一点教训。 他察觉似的掐住腿根,一手掀起裙襬,指尖勾起蕾丝底裤质问道:「你不是答应我以后都不穿?」一时冲动说的话他记得那么清楚,希望他没记住下一句…… 「你还答应我,想要就能插进来!」他深深望着我,笑得几分阴险,掌心在大腿上摩娑。 好,他都记得! 「你想听我直接说也可以。」他直起身搂紧我,微微仰望低喃:「往后你眼里只能有我,身体里也只能有我。」掌心随着话声滑到下腹轻轻摩娑,那双仰望却又霸道的眼神令人悸动着迷。 恍惚间,我吻上他的唇,默许他的进入,享受他越发激烈地抽送。 他瞇起眼喘息,抱着我难掩愉悦地低吟,失神的焦距偶尔会重新回到我眼里,在目光交集时漾起傻笑:「好喜欢……你这样看着我……」他轻抚我的脸庞低喃:「我一直想让你看到这么贪婪的我,又怕你会因此推远我……」 「想让我看到?难怪我之前光是看着你,你就射得乱七八糟。」 「嗯……」他红着脸应声。 回想路易在得知女巫讨厌男人的求爱后,那自我矛盾又无从遏止的渴求,如同兰斯特手记里诉说的欲望,隐晦而赤裸。 我也好喜欢这样的他,小心翼翼地藏起,却没能藏起全部。 「唔嗯……女巫的身体好厉害……那些小小的牙齿……咬得我、好舒服……啊、哈啊……」他尽情地顶送,满出来的浊液在肉体相接的无数个剎那,击打成黏腻的丝。 这副陈旧的身体,似乎有些变化。 还记得当初饥渴是因为我是路易的血奴,那现在的饥渴是为什么?身体对他的抚触更加敏感,渴望他插得更深、更用力,想要他填满空虚已久的什么…… 是什么呢? 彷佛全身的细胞都在为他的到来兴奋不已,已经不像前几次那么容易累,身体自己动起来迎合他,不知疲倦地索讨更多、更多…… 「啊、啊……哈啊、哈、唔……」 「伊奈……唔嗯──!」路易兴奋地边射边插,沙发上、大腿上、衣服上都是黏腻的浊液…… 希望找回兰斯特记忆的他,依旧擅长整理。 - 找了点时间回泥神星跟南娜讨论第三女巫还活着的事。 「你见过她了?」我问南娜。 「嗯,她的两个儿子都没有什么特别的能力,也不想在尼克斯城生活,巴德尔打算把他们接过来,入籍奥赛德家族。」 「那第三女巫呢?」 「应该会为了平庸的儿子留下,直到确认奥赛德家族不会欺负他们吧?」南娜没所谓地说道:「她毕竟背叛了我们,连我都以为她畏罪服毒自尽,结果她只是个愚蠢的共犯。」 「难得看到你生气。」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对了,我写了一封信给拉贵尔,你们帮我转交给他吧。」 「你怎么不自己开门送信?」 「我要是能随便开门送信,为什么不偷偷跟他幽会?装也要装得符合逻辑,让他觉得路易真的抓住我什么把柄才不去见他。」 「呵,信里写些什么?」南娜好奇地透光端详。 「写我知道第三女巫和两个儿子的存在,顺便用两页控诉我老是遇到他这种渣男,这样他应该不会想找我了吧?」 「那可不一定?」南娜笑得微妙。 「你该不会又看到什么了吧?」 「我看到巴德尔的计划会成功,他会终生被监禁在他最喜欢的图书馆,这是尼克斯人给他最后的尊重。」南娜难得把预言讲出来。 「这种下场路易肯定不满意……」 「你觉得现在的他在乎吗?」南娜喝了一口高级红茶,无奈地笑道:「你可以仔细听听看他现在跟巴德尔在聊些什么?」 我们在沙发区聊天,他们就在巴德尔的书桌旁闲聊,原以为路易会向巴德尔打听后续的计划…… 「你有被女巫『那里的牙齿』吓到吗?」路易在问什么鬼问题! 「有……但当时已经签契约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巴德尔还真的回答了!他看起来不像会聊这种东西的人! 「我最近对那种感觉有点上瘾,你也会这样吗?我有点担心伊奈觉得我太……」 「其实我第一次吓软了……南娜还笑着说:『想跟女巫生孩子可没那么容易!』在那之后,我很久都不敢诱惑她。」巴德尔陷入回忆似的浅浅笑道:「不过相处久了真的爱上她,想占有的欲望胜过一切,也忘了是怎么突破那种恐惧的,总之……我后来就像你一样,有点上瘾。」 「那我应该是正常的。」路易松了一口气。 「啊──终于能聊这种东西了!」巴德尔深深感叹道:「因为这是女巫用来自我防卫的秘密,也不能随便找人聊,现在终于有个人能交流!」 「真的吗?我还担心跟你聊这些有点失礼,但我真的不知道还能问谁,心想你要是不想回答也没关系。」路易腼腆地笑道。 「不,我很高兴有人能跟我聊这些。」 「那我可以问另一件事吗?」 「嗯?」 不……路易你还想问什么奇怪的问题! 「你有用过地球的什么……避孕套?」 「没有,那种东西只适合人类吧?」 「可是你们到现在还没有生孩子吧?」 「确实如此,南娜说女巫的身体可能进入休眠状态,不确定要具备什么条件才能苏醒。这次看到第三女巫生了两个,我想派人调查是不是拉贵尔对她做了什么?」 「如果是拉贵尔想出来的办法,那我不想知道。」路易耸耸肩,察觉我们这里异常安静,偷瞄了我一眼,对视瞬间他尴尬地微笑:「你、你们没在聊天吗?」 「我们聊完了,倒是你们好像还有很多想聊的?还是你在这里住个几天,我先回去了?」 「不不……我们聊完了!」路易急忙来到我身旁:「要回去了吗?」 「你舍不得回去?」 「没有!」 「呵呵,下次再约个时间,就我们两个好好聊天吧?」巴德尔语出惊人,南娜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说不定巴德尔本来就没有我以为的那么高冷优雅…… 14.小说.02 在巴德尔和雷米勒的协助下,从地球返回尼克斯城的老学者趁拉贵尔忙着寻找我,很快组成一个管理组织推翻拉贵尔的独裁政权。 未来将以「大学者议会」的形式决定尼克斯人的未来,不会再让一位首领负责整个家族的兴衰。 等拉贵尔回过神来,他已经被关在自己建造的得意作品──全自动图书馆里,巴德尔也真是狠人,被关进去的前一刻,他手上正好握着我写给他的信。一瞬间他的王位、爱情都消逝了。 数年后,我收到一本手写印刷小说,字体整齐干净。 书名《女巫与疯狂发明家的战争》内容讲述男主角如何得到威权,却失去他的爱人。 作者笔名:十指的裂痕。 这笔名一看就知道是拉贵尔…… 我随意翻了几页,男主角被他塑造成拯救世界的大英雄,女主角被他塑造成痴情忠诚的强大辅助者,并且在最后为了救他而死。 「呵,什么鬼故事?看来他在图书馆里过得不错,还有这种闲情逸致编写未完成的梦?」小说的最后一页掉出一封信。 / 记忆中,那个男人是喊你伊奈吧? 还说我杀死过你…… 我回想了很久,或许是那个雷诺曼人的血奴? 可惜由我统治的王国没有实现,直到现在我都认为那会是个特别美好的世界。 因为我是个弱者──是个体质更接近人类的不死族。 这是我打算隐藏一辈子的秘密,这辈子也只有你离这个秘密近一点,只有你关切过我手上的伤痕。 我确实执着于建造弱者也不会被欺负的世界,所以将自己伪装成强者,在成为统治者的岁月里,为此杀了许多比我弱小的人。 我以为这是成就大业的必经之路…… 如果能重来,我希望在这个野心诞生的前夕就遇见你。 那么我便不会因为自己的弱小而感到恐惧吧? 那么我便不会认为雷诺曼人追逐爱情是愚蠢的吧? 那么我便不会因为欺骗第三女巫受到你的唾弃…… 也不会成为杀死你一次,还以为你会爱上我的蠢人。 为何命运的女神最后还是站在雷诺曼人那里? 他得到你,并且差点杀死我。 我究竟从哪里开始错了? 或许我没资格得到你的回答,但我还是想告诉你: 我随时欢迎你过来结束我的生命。 - 「别看这种脏东西。」路易抽走信件,还把小说丢到铁桶里准备烧了。 「原来他是体质更接近人类的不死族?」 「那又怎样?」路易捧起我的脸强迫我直视他:「你同情他?」 「他还欢迎我去结束他的生命欸!」我说。 「谁知道是不是设下圈套等你找上门,利用你的能力离开那里?」 「有可能。」我想了想道:「但我还是想回答他那个问题:命运的女神为何会选择你而不是他?」 「……。」路易看起来不反对我回信,沉默片刻又道:「那我也要写一本小说送他,你就回信吧!我的命运女神!」 在那之后,我把路易有多单纯、天真、懦弱,如何在逃亡时遇见我,如何凭借他那弱小的模样,一路和人类的我突破重围,反击追杀我们的尼克斯人,最终找回自己的家族和死过一次的爱人。 洋洋洒洒写了一迭寄给他。 我也没期望他看懂路易的魅力,只是想告诉他「伪装」一途,从来没有让他成为真正强者,因为他牺牲的都是别人,就没想过要牺牲自己。 如果真的那么为尼克斯城着想、这么珍视泥神星,为什么不像路易那样牺牲自己去拯救他所珍视的一切? 或许他重视的,只有他自己。 不重视他的人,死了也没关系。 他那么聪明,至少能看懂这些吧? 「你要写什么小说给他看?」路易趴在书桌前振笔直书,还不准我偷看。 「哼哼,当然是能折磨他的小说。」 「喔。」路易看起来很开心,我也没管太多。 不到三个月,路易的小说就写完了…… 《兰斯特不能放过他的女巫大人》是一本情欲小说。 「你不能寄这个给他!」我想从他手里抢下包裹。 「为什么不能?我就想让他羡慕嫉妒恨,活该他终生被监禁在图书馆里。」 「唉,愚蠢的路易……」 「哼,他看了小说会气到吐血吧?」 「是你,你才会为这种事吐血!」 「怎么可能?一样都是男人,他一定会气到吐血!」 没多久,拉贵尔回信了。 是以读者的身分写了感谢信给路易,差点没把他气死。 「我就说你不能寄……」 「我怎么知道他把小说当成意淫你的素材!什么感谢我带给他的礼物,缓解终生监禁的沉闷……」路易低吼一声:「啊──!你现在就帮我开门,我去结束他的生命!」 「呵呵。」 「还笑!你可是被意淫的女主角!快帮我开门,我先去尼克斯城偷一把枪!啊──!该死的拉贵尔,把小说还给我──!」 「算了啦,你不是要跟我去挑结婚穿的礼服?」 「说到这个,哪有人结婚想穿一身黑?泥神星也没这样穿!」 「为什么不能一身黑?我不想在那么多人面前穿着一身白、一身红,太鲜艳了。」 「一身黑看起来像葬礼……」 「反正我们两个都死过一遍,还怕这种禁忌?我就想穿黑色礼服,加一点金色饰品就好。」我抱住他的手臂摇晃道:「路易~~~我只有这个要求!」 「好啦。」他嘴角压抑不住扬起的弧度:「怎么办……好期待!我把婚礼时间通知黑地斯长老了,他说看着我长大的黑地斯人都会来地球一趟。」 「真的?雷米勒的庄园能住那么多人?」 「那是父亲要解决的问题,我只想赶快让所有人知道你是我的妻子!」 我搂着他的腰,亲吻了他的唇,无名指老早就戴着素雅的金戒指。 然而,我很快就后悔主动亲吻他…… 14.小说.03H dan meixs 8.co m 「等等……昨天做了一整天,不就是为了今天能好好跑行程吗?」 「可是我想要……」路易让我摸摸他膨胀的裤裆,掌心抚上我的大腿,瞇起眼扬笑道:「你也没穿裤子,不像是准备好要出门的样子?」 「……还不是你昨天插了一整天!」 「我前几天不是去找巴德尔聊天吗?他说拉贵尔让第三女巫生孩子的计划,就是每天固定在某个时间插到射,大概一个月就有宝宝了。所以巴德尔决定每天照三餐操他的爱人,他们说不定很快就有好消息,我们也不能输!」鮜續zhàng擳噈至リ:timixs.com 「输什么输……巴德尔这个疯子,你以后最好不要找他聊天!看看他都教你什么奇怪的东西?」 「不然你说,要怎么唤醒女巫的身体?」 「通常是受到剧烈外伤,身体细胞迫使要醒来修复?巴德尔说的那个方法我可不确定,虽然我最近的确觉得身体变得更……」 「饥渴?」路易扬起嘴角,好像早就知道些什么。 「……。」我没能反驳。 「刚开始那几天你还不容易湿,现在我用手摸一摸就湿了,穴口还在吸我的手指。你看!你的身体也想要我进去!」路易抱着我微微仰望,又是这种可怜兮兮的仰望!我为什么对这种表情毫无抵抗力? 「那预约怎么办?」 「我处理……」他顶着隆起的裤裆打电话延后日期,抱着我一边进入一边要求店员先准备好黑色的礼服,通话一结束就将我按在沙发里猛地抽送:「哈啊……昨天都做一整天了……哈、还吸那么紧……」 硬挺的肉柱粗暴地抽打肉穴,发出暧昧的拍击声响,夹带着水花喷溅,偶尔在抽插的间隙带出浑浊的白丝,路易欲罢不能地咬住我的肩膀,全身的神经都聚焦在被他狠狠冲撞的肉穴,剧烈的酥麻感让肩上的刺痛变得无足轻重。 「唔、嗯──!」身体在高潮后变得更加贪婪,肉柱顶到尽头还不够,想要他射进更深、更深的地方…… 「还想要……路易……还要……」 「嗯……哼唔……」他的响应像是呻吟,腰杆没有停止摆动,但他好像陷入沉思,没过多久便将我抱到床上,在身下垫着折好的棉被,再次将我的双腿折起,小穴已经红肿湿黏却还空虚地吸吐着。 「路易……快、快插进来……哈……」他故意在穴口蹭了好半晌,眼角瞥见他脸上带着愉悦的笑意,但穴口吸不到东西实在太难受了,忍不住扭动身体发出哀嚎:「唔嗯……路易!」 「呵呵。」他大爷总算开心,把胀疼的肉柱送进身体里,借着垫高的角度深深插入,每一下都狠狠撞在令人兴奋的开口上,连呻吟都渐渐变得颤抖:「啊哈──!啊──!哈、啊啊……」 他肯定想起来了吧? 死前的那一夜激情,我在床上答应要生他的孩子,也像现在这般光景。 他毫无节制地凿向深处,耳边传来他激烈的喘息,微凉的唇瓣吻上我的脖颈、软舌侵略着我的唇齿,交合能发出的各种声响不绝于耳…… 令人战栗的快感逐渐支配整个身体,小穴无法克制的涌出淫液,路易依旧视若无睹地疯狂进出,高潮绵延不绝,甚至已经感受不到他有没有射进来,只能四肢发软由他摆布…… 最后连呻吟的力气都没了,身体还在为高潮失控颤抖,唇畔只能溢出破碎的音节。 被操到睡着前,他还握着我的腰尽情抽送,瞥见他脸上挂着满足的笑,连双眼都在笑,我的唇角也不自觉浅浅勾起。 醒来时我趴在路易身上,他还硬着缓缓顶送,只是好像睡着了。 「睡着都能插?」我试探地亲吻他的脸。 「嗯唔……」他蹙了蹙眉,低吟一声,搂紧我的腰狠狠往上顶了几下。 「哼嗯──!」身体敏感一颤,听见路易发出低笑声。 「醒了?唔嗯,我的伊奈……」他深深吻了我一口:「我睡着前发现半张床都湿了,不过我有好好射在里面,以后每天都要往里面射几次。」 「你有想过这么纵欲,怀孕之后要怎么办?」 「怀孕后不能做吗?」 「其实我也不确定,因为我们都不算人类。但是你不觉得怀孕还插进来很……」 「很?」路易想了一会儿说道:「不然我去问父亲当年有没有在母亲怀孕时还插进去射?」 「不好吧……」 「为什么不好?」 「有点尴尬?」 「会吗?」路易一脸不在意。 看来就算我叫他别问,他还是会去问。 - 在举办婚礼的前夕发现怀孕了,通知南娜的时候,她说自己也怀孕了。 婚礼结束后,我跟路易住在庄园好几天,他似乎真的跑去问他爸当初有没有在怀孕期间继续做,回来还跑去问巴德尔…… 「你确定?」 「父亲说没影响,因为有不死族的血统。巴德尔还查了古老的文献,好像没见过不良影响。」 「还有这种文献……」该说巴德尔谨慎?还是说他真的很想在怀孕的时候也疯狂做爱? 唉,南娜也真不容易。 路易现在还保有写日记的习惯,而且文字风格跟兰斯特一样诗意,虽然他不准我偷看,但这木屋里就没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然而我发现路易比刚遇见我那时更饥渴,眼神也跟以往不同。 虽说他要我别再叫他兰斯特,但我不禁怀疑他那满溢的情欲,是两辈子加在一起分量。 尤其他花了一个月打听怀孕到底能不能做,也就等于禁欲了一个月。 今晚房里被窗外的月光照亮,他匍匐在我之上,眼里带着深沉的欲望和极力掩饰的狂喜,动作不如之前粗暴,缓而深地抽送。 「开心吗?」我忍不住抚上他的脸庞。 「嗯……」他舒服地瞇起双眼,脸颊蹭着我的掌心,趴下来细碎地啄吻我的脸。 「日记是写给兰斯特看的吗?」我好奇地问,他身体微微一颤。 「你又偷看了?」他蹙起眉来。 「不想要我偷看就藏在我拿不到的地方啊!」 「不管我藏哪你都能找到……」他委屈地低喃,甚至停止了动作。 「我问你……你是不是比较喜欢以兰斯特的身分跟我生活?」经过这阵子的观察,他许多小动作都跟兰斯特很像,例如:他喜欢收集一些小东西,那面方形柜子墙有一半已经重新布置了。 但是作为「路易」是雷诺曼家族的接班人,日常生活中他几乎忘记自己将要成为新首领。 「你是不是不想成为新首领?」 「嗯……」之前背负拯救家族、对抗敌人的责任,信誓旦旦说要成为新首领,但现在已经没有这些责任了。 此刻的他或许更想成为伊奈的丈夫、成为一个父亲,日记里写满了他对那种生活的憧憬,如同兰斯特未完成的梦想。 「不然这样吧?」我捏了捏他失落的脸:「以后在床上叫你兰斯特?」 「你不是觉得一整天挨操有点累?」他困扰地蹙眉道:「光是你喊出那个名字我就能硬起来,在床上喊我就更停不下来了……」 「原来你要我别叫那个名字是这种原因?」 「嗯……身体会突然很兴奋、很想要,那是一种很可怕的反应,比你成为我的血奴那阵子还想要……」 嗯,我猜的没错。 或许是因为兰斯特的灵魂,被囚禁在上一个身体里禁欲了一辈子的反噬?即使那辈子并没有很长,但也比路易这辈子禁欲的日子要长非常多。 「可怜的兰斯特……」找回记忆的他,肯定经常想起那种什么也不能做的孤寂。 「哈……不要那样叫我……」路易因为失落半软的肉柱,在我身体里逐渐胀硬,下腹兴奋地一颤一颤,喘息也变得深沉。 「我的兰斯特,你已经不用再忍受那些夜晚的孤寂了!」我亲吻他的唇,他瞇起双眼难耐地低吟,腰杆开始猛烈的摆动,但没有插得太深,动得还算自律,就是喘息听起来异常兴奋。 他的双臂将我牢牢困在怀里,赤裸的身躯贴着蹭动,胸前的软肉被他蹭得变形,硬挺的乳尖陷进乳肉里,不时蹭过他微凉的胸膛,泛起微微的酥痒感。 他微凉的身体慢慢有了我的温度,一边发出愉悦的喘吟,一边望着我笑:「哈啊……伊奈……哈……你、你知道……我、变成不死族……最开心的……是什么吗?」 「长生不死?」 「哈……不、不是……」他瞇起眼剧烈抽插地几十下,在高潮的瞬间吻上来:「哈唔──!」直到余韵散去才恍惚笑道:「是能一直硬、一直射……」他抚上我尚且平坦的肚子:「真的……能把你射到满出来。」 「哈、啊……我如果是人类应该做不到吧?呵呵……」 「以后如果真的很想做就插进来,就算我睡着了也没关系。」我摸摸他的黑发,忍不住就想宠他。 他楞了楞,脸埋在颈间轻轻应了声:「嗯。」 「哼、嗯──!」他扭了扭,身体便泛起高潮的颤抖。 「射了?」 「嗯……」耳边传来他难为情地低喃:「谁叫你要说睡着也没关系……」代表他真的能一整天都不拔出来。 但我想这种日子不会持续太久,当他深埋于灵魂中的遗憾一件件获得实现,或许灵魂被掏空的窟窿也会渐渐填满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