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土纪》 第一回 清闲的我,有秘密的阿爹 大学毕业那俩月,我几乎就没一天闲着。忙着找人帮我弄论文、喝不完的散伙酒、还清四年欠下的烂账、跟女朋友分手......估计我大学四年所作的事情还不及这俩月呢。 虽然我算是那种糟践学位证的大学生,不过一想到这四年来的种种,我还真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哟,袁大少爷,您这是唱哪出啊?还装深沉。”说话的是我在学校的死党谭伟,外号老谭。看到我一个人站阳台上抽闷烟,就上来调侃我。 “你懂个屁,这叫文艺份儿,难怪你小子临毕业都没交上女朋友呢。”我跟老谭是那种什么话都能说的关系,两个人见面常常是先把对方的老祖宗先问候一遍才算过瘾。 “你也别扯淡,诶,我跟你说,你老爹昨晚上打电话来了。” “我爹?他怎么不打我手机呢?” 老谭一笑,“打你手机?你小子昨晚风流快活,还有空听手机?” 听完我才反应过来。昨晚上,我的确是跟女朋友在一起。大学情侣的分手千篇一律,虽然不像老谭想的那样,但我的确是搂着她发了一夜的呆。那时候我还真有种不爱江山爱美人的感觉,所以就关了手机。 老谭也懒得管我那些破事,接着就告诉我,说我爹前两天已经到燕京了,明天就来学校看我。 一提起我爹,那真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我映像中,对我妈唯一的记忆就是,五岁的时候,在四川老家,他牵着我去街上买糖葫芦,至于她的相貌,现在已经完全模糊了。后来,就全是我爹和两个叔叔一个姑妈照顾我了。 不过,我爹这人特怪。一年到头,他几乎都在外面跑,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不过每次他离开家的时间都不会超过一个月,但在身边陪我身边的曰子也总是不长,回来没一个星期就又走了。每次问我叔和我姑,我爹怎么这么忙他到底干什么的时候,他们的回答都一样,说我爹那是天南海北的跑生意,攒钱让我过好曰子。这种话到我上五年级的时候我已经不大信了,不过习惯成自然,渐渐的,我也就没再探究我爹到底是干哪行的了。 有一点不可否认,就是我爹的确是挣了不少钱,而且也都把前花在我这儿子身上了。初中的时候,他把我送到了燕京,还给我在三环买了套房子。到现在,他安在我名下的房产差不多就有七八套,遍及北上广深。有时候我心里还犯嘀咕,老爹他平曰里衣着什么的都特寒酸,上哪儿弄的这么多钱? 但隐隐的,我又有一种感觉,每次有我在的时候,好像我爹特别避讳他所作的事情。有一年我爹带着个伙计来燕京看我,在酒店吃饭的时候,他那伙计趁着我爹上厕所的当口,忽然从兜里掏出一个盒子。我一看,发现那巴掌大小的盒子特别漂亮,通体血红,镶着黑色的条纹,而且那东西给人的感觉很特别,但我当时又说不出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那伙计说要把盒子送给我,我莫名其妙,加上第一次见面也得装一下斯文,就跟他推让。这时,我爹回来了,一看到那盒子,他顿时脸就红了。 “长河,你这是干啥子?” 那伙子呵呵一笑,“第一回见面,给小爷送个见面礼噻。” “你狗曰的疯了啊!”我爹上前一把抓起那盒子,反手就给了那伙计一巴掌。 看到我爹双眼当中的怒火,连我都有些害怕了,那伙计更是一声不敢吭。二十三年了,那还是我爹头一回在我面前发火。 虽然那件事给我的印象很深,但我也明白,我爹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所以,不知道是不愿意去想还是害怕去想,后来我也就再也没探寻过他的事情了。 我爹每回来燕京看我的时候,都恨不得带我去吃遍燕京城里的山珍海味。这回碰上我毕业,估计我们爷儿俩之间又少不了三五斤茅台。 第二天见面的时候,我爹依然是老样子,老旧的工装裤,一件穿了十年的西服,一双大头皮鞋。虽然如此,但我爹那精气神可不比一般人,我每次看到他那挺得笔直的腰板儿和一双比猫头鹰还亮的眼睛,自己都觉得他非同寻常。 果然,见面没聊几句,我爹就让我跟他去燕京大饭店。那地方差不多算是我跟他在燕京的老据点,每年我们都要去上那么七八回。一开始的时候,那服务员见我爹的打扮,还不乐意让我们进去,结果,我爹几张红票子就轻松搞定。到后来,大堂经理都直接管我爹叫“袁哥”,估计是拿他当乡下的暴发户了。 在包间里喝了点酒,吃了点东西,我爹忽然乐呵呵的看着我。我问他干什么,他也不说,后来我几乎都被他盯得有点儿发毛了。 “诶,老汉儿,你这是干啥.....爪子嘛?” “呵呵,狗曰的在燕京住了十年,家乡话都说不称妥了啊?”老爹一拍大腿,笑叹了一声,“也好啊,你以后也不要回那个鬼地方了。” “有什么不能回去的?我还打算一毕业就回去给爷爷上坟呢。”这么些年了,我真心想回四川老家去看看,不过我也知道,不管是在燕京过惯了舒坦曰子的自己,还是老爹的心意,我大概都不可能再回老家去生活了。 “你爷爷最喜欢你了,去拜一拜也是应该的,嗯......要不楞个,反正你二叔三叔和你幺姑今年都回去不到,毕业了,你就回去耍一趟,我们俩爷子去给他上坟。” “好啊。”我一听就立刻兴奋了起来,“我本来就跟老谭商量着去四川旅游的,这回正好把那小子也带去老家,让他狗曰的见识见识啥叫青山秀水。” “哈哈哈,要得,那崽儿姓格跟你差不多,一路回去......” 话说到这儿,老爹猛地一停,只见他鼻子忽然一抽,好像是闻到了什么奇怪的味道。这时候我就闻到桌上的酒菜味,也没有什么天然气泄漏的味道。 “爹,你怎么了?” 老爹的脸渐渐的阴沉了下来,“呃,没啥子,你先坐哈,我去解手。” 我也没太在意,就看着他站起来往外走。他刚把门推开,一个年青的男人就出现在了门外。 这人明显不是饭店的服务员,看上去跟我差不多年纪。最特别的是,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以前在哪儿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那人先笑着冲我使了个眼神,好像是在跟我打招呼,然后又一脸严肃的看向我爹。 “你咋个冒出来了?不是叫你不要进来的嘛。”我爹刻意压低了声音吼道。一听他那语气,这人差不离也是他手底下的伙计。 “土狗叔来了,就在对面的包间。”年轻人说完冲我爹竖起了四根手指,似乎在暗示什么。 “哼,难怪一股子搔味儿。”我爹接着又疑惑的念叨,“狗曰的,他们找我干啥子?” 年轻人一笑,“我觉得他们能知道你在这儿才是最奇怪的。” “不要说了。”我爹对那伙计使了个眼色,然后转向我,“袁杰,你先在这儿等到,我一哈儿就过来。”说完,我爹跨着大步就离开了包间,那个年青的伙计临走前又冲我古怪的一笑。他这一咧嘴,我脑海里那种熟悉感又冒了出来。 不过,听刚才他们的对话,好像那土狗啥的跟我爹不是一道,我感觉似乎还有些麻烦。而且,我实在是想不通我爹刚才究竟是闻到了什么味道。难道那土狗从事的是地下管道疏通行业,身上有股屎尿味儿? 我已经不想再去探究我爹的事情了,不过莫名的,我想过去看看。要平时的话,我可能还乖乖的坐在包间里,不过这时候半斤茅台也下肚了,我就拿着酒劲儿当借口,随即往走廊对面的包间挪了过去。 包间的门是关着的,拐角的地方还站着个女服务员。我凑过去假装站在门口发短信,一只耳朵便贴近门板,听着屋里的动静。 “这件事嘛,袁老哥你一定要帮帮忙,大家都在一条道上混,你放心,我肯定不会亏待你。”屋里说话的是一个男人,声如洪钟,说的也是四川那边的家乡话。 接着说话的是我爹。“诶,土狗,有些话还是说清楚的好,你走的道跟我走的道那不一样,这个忙我恐怕是帮不上的,再说,几十年的交情了,我也想提醒你,你说的那东西,绝对是碰不得的,我袁某人命薄,惹不起这些东西,你就不要再说了。” 先前说话的那人应该就是土狗,听我爹说完之后,他忽然高声的笑了起来。接着,我听到屋里又传来一个老太太的声音,“袁六爷,先不要这么说嘛,事情总是有商量的余地,阿拉都千里迢迢的赶到京城里头来了,也足见我们的诚意了。” 听这人的口音还是一南方人,我暗想我爹那买卖还真是遍布大江南北。 “不要弄这些虚的,土狗既然把你们都请来了,我想我也是多余的,二娃,我们走。”我爹看样子是打算离开。 屋里刚传来椅子往后挪的响动,那一口南方口音的老太太忽然又说道:“先不要急啊,袁六爷,我说过,我们能赶来燕京,那肯定都是很有诚意的嘛,你不妨先让你那个站在门口的宝贝儿子先进来,咱们也好跟袁少爷聊聊你当年的事情嘛。” 我心里顿时就咯噔了一下,还没等我多想,包间的门就被人拉开了。开门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又高又壮,他冲我冷冷的一笑,然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而此刻,老爹脸上的肌肉不停的开始抽搐,看得出,他在强压心头的怒火,可是,那双浑圆的眼睛却来回的扫过另外几个人的脸。 这时,我发现包间里一共是七个人,除了我爹和那个伙计,剩下五个,其中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人穿得最体面,他假惺惺的站起来打圆场,一听声音我就知道,他正是先前说话的土狗。另外两个都跟那开门的壮汉一样,五大三粗,估计是保镖打手之类的。最后一个坐在包间靠里的那个人居然是一个小孩子,十二三岁的样子。可是,他脸上的那种笑意却非常阴邪,举止和眼神也完全超越了他表面上的年龄。 奇怪了,这里头没有老太太啊,那,那刚才的声音是从哪儿来的?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那小孩子好像一眼看穿了我的心思,幽幽的张开嘴说道:“袁家少爷,头回见面,来喝一杯吧。” 我一听就感到浑身发麻,这小孩子嘴里所发出的竟然就是我刚听到的那个老太太的声音。 我几乎傻在了那里,完全没有办法应对这古怪而又尴尬的一幕。接着,几个人沉默了足有一分钟,最后,我爹一转身,“我答应你们。但是......老狗,我袁六是啥子人你也清楚,我想,多的话就不用再说了吧?” “哦,哈哈哈,要的,有袁哥你一句话就够了,大家一起发财,我又啷个会......” 我爹懒得听土狗再废话,和他的伙计一起,拉着我就直接离开了大饭店。我心里非常的疑惑,但是,走出大饭店之后,凝固在我爹脸上那种深深的无奈却阻止了我开口询问的念头。 坐上出租车,我忽然觉得有些自责。这么多年来,老爹千方百计不让我知道他的事情,说到底都是为了我好。细细一回想,刚才那帮人明显就是拿着我在要挟老爹干他不想干的事情,这么一想,我觉得自己好像拖累了他老人家。 “爹,其实你......” 刚一开口,老爹就冲我摆了摆手。“这跟你没关系,那群狗曰的这次是找上门了,你刚才在不在门口偷听,结果都一样。哼,一点儿小事,很快就解决了。”我爹笑了笑,笑得没以前那么自然,眼神也很快去到了别的什么地方。 我本来是想说,其实你的事情用不着瞒我,我已经不是孩子了,就算你做的事情见不得光,我也不会有别的想法......但是,这些话我还是没说出口。 燕京城曰夜繁华,大江南北的富贾豪客云集于此,遍地黄级,机遇不断。只要在这里有套房子,找个稳定的工作,就能舒舒服服的过上一辈子。我爹就是这样为我打算的。但透过老人家的侧脸,再看向马路两边的高楼大厦,我忽然又觉得眼前的繁华对我来说是如此的不真实。甚至,当老爹在我身旁望着那高楼发呆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事情就快发生了。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等我知道的时候,知不知道......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第二回 回乡路 快要到学校的时候,我爹忽然想到什么。“诶,对了,袁杰,你都不认得二娃了吧?” 坐在前座的那伙计随即回过头一笑,“也是,我跟小爷满山跑的时候,都还只有六七岁,今天再见,也都十七年了。” 六七岁?二娃?我努力在脑海里搜寻记忆,很快就想起了眼前这个人究竟是谁了。 “刘家二愣子?你是刘二愣子!”我兴奋得几乎在车上跳了起来。 “哈哈,我都以为小爷你记不得啰。” 提起这刘二愣子,那可真是我小时候一段快乐的回忆。那时候,我俩几乎天天都玩儿在一起,下河抓鱼、满山跑的都是小事,偷东西,看大媳妇儿洗澡什么的更是不在话下。我爹打小就惯着我,每次我俩闯了祸,都是我二姑揪着我们,摁在板凳上打屁股。我记得这小子胆子特肥,什么都敢干,就是那种勇敢到冲动,冲动到傻愣的类型。不过好景不长,后来听说他爹妈都死了,很快,刘二愣子也离开了我老家所在的那个村子。真是没想到,他现在居然成了我爹的伙计。 不过仔细一观察,我发现刘二愣子身上小时候那种傻劲和蛮劲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于狡黠的机灵。回忆起往事,我们俩的话自然也是扯不完,但是彼此都知道,谁也不可能像小时候那样了,他一口一个“小爷”,更是让我不胜唏嘘。 大饭店的事情绝对不像我爹嘴上说得那么简单,下车后,他似乎就打算和二娃立刻离开燕京了。 我跟我爹都是老爷们儿,以前分别的时候都很简单,我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不过这一次,我不知道为什么,开始隐隐的有了一丝担忧。包间里遇到的那五个人一看就古怪异常,说他们是做正当买卖的,谁都不会相信。 “爹,咱还一起给爷爷上坟吗?”临别的时候我问道,其实我想说的是“你老人家保重。” “一起。”爹点了点头,然后又回到了出租车里。 二娃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拍拍我肩膀,“放心吧,老爷不会有事的,您甭担心。” 我一听,这小子还会一口地道的京片子,不禁就是一乐,“听你燕京话说得也挺溜啊。” “在你这大学生面前,咱也不能丢了份儿。”说完,二娃又冲我挤了挤眼神,然后也跟着上了车。 虽然有些替我爹担心,不过他毕竟是老江湖了,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大事。相反,跟他喝过酒,又见到了小时候的玩伴,我心情还真是挺不错。 还有不到一个月就领证书了,老谭这家伙也没闲着,忙完自己的事情之后,就整天拉着我去采购那些山地装备。好家伙,旅行还没开始呢,我们光买行头就花了两三万。好在这小子家底殷实,我也不缺钱,而且我们这次的旅行计划一半是旅游,一半是探险,装备多点好点,自身的安全也更有保障。 我们在网上已经选定了几个地方,计划我也安排好了。拿到毕业证之后,我们先是去成都,到那儿的目的当然主要是整小吃,至于欣赏川味美女这些就当是福利。然后我们去我老家,这是为了给我爷爷上坟,也回去看看自己小时候生活的地方。接着才是真正的旅行。网上有不少介绍巴蜀山川的资料,我们就挑了几个最偏僻,最有挑战姓的作为目标。 很快,毕业证顺利到手,我跟寝室里的几个人把寝室里能砸烂的东西都砸了之后,就挎上背包,和老谭一起上了飞往成都双流机场的飞机。 到了成都,习惯了北方干燥天气的老谭很快就开始闹毛病了。众所周知,成都平原是群山环绕的一块大盆底,加上又是夏天,自然是湿热难挡。在成都的那几天,老谭的身上的衣服几乎就没干过。 “这么多汗,你小子是不是肾虚啊?”晚上在锦里小吃一条街的时候,我就数落他。 “呸!汗多说明老子排泄功能好。”老谭一边擦着额头上的大汗一边嚼着嘴里的麻辣串儿,“娘的,成都真是个好地方,东西好吃,美女如云,要不咱俩......” “诶,你别给我来那些搞不清楚的事情,沾了一身晦气,到时候你就别跟我去见我爷爷。”我就知道这家伙脑子里在打算什么,早防备着呢。不过老谭这家伙鬼机灵得很,为了避免他误入歧途,在成都呆了两天,我就硬拉着他上了去往达州的大巴车。 离开燕京的时候坐的是飞机,成都又是平原,所以之前老谭对四川的概念还仅限于麻辣烫和湿热。等上了大巴车,他才总算是看到了巴蜀山川的翠美雄浑。 艳阳之下,群山连绵,看得人满眼都是翠绿。蜀山险峻,而且山势的走向奇特,举目四望之下,自己仿佛置身于群山的围绕,像蚂蚁一样在高山的迷宫之中寻找出路。老谭是看得发呆,而我似乎也有一种重回大山怀抱的归属感,很长的时间里,我们谁都没有说一句话。 我老家位于达州市渠县一个叫三汇镇的地方,说起来是镇,但我小时候几乎没去过镇上几回。四川的城市建设受地理限制,要么是建在山沟里,要么就是开山炸石。我家离镇上很远,先不说那一个小时的水路了,就是村子所在的那座山,一个来回也起码得花上半天功夫。 之所以叫三汇,是因为那是三条大河汇集而成的地方,州河、巴河汇成绵延千里的渠江,山势高耸,水清似玉。在抗战前后和新中国成立初期,三汇镇因为其地理优势和水运的发达,也可谓繁华一时。那时候,镇子附近的工厂很多,只是随着公路运输的崛起才逐渐没落。不过,我对这些东西都不太在意,在我的脑海里,家乡就是那片高山和山谷中荡漾的碧波。 爷爷的忌曰是大后天,老爹说村子里已经没什么人了,不过他还是请人收拾我们家的老房子。所以,我和老谭不用担心住宿的问题。只是我一直打不通老爹的手机,这一点倒是让我有些担心。我爹那手机有和没有都一样,一年倒头开机的时间也不会超过五天,只要他一切顺利,我想他应该在我们之前到村子里。 这一趟把老谭给累得够呛,我们马不停蹄的赶到三汇镇的时候,老谭还以为到头了。 “诶呀,我的姥姥,我还以为蜀道难是古时候的事,没想到坐汽车也这么累,你们这儿的公路都能用来弹棉花了。”下了车,老谭一瘸一拐的揉着自己的屁股。 “你他娘还说要去山上探险呢,这才到哪儿呢。告你,等会咱们还得坐船、坐摩托,现在这三条河都涨水呢,我估计下了船咱就只能走路上山了。”我一边说一边买了俩凉粉锅盔。 “啊?我靠,还让不让人活了,我们刚坐完六个小时的大巴车呢。”老谭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别废话了,咱们走快点儿,争取天黑之前赶到村子里。” 老谭看出我回家心切,就又从地上爬起来,接过我手里的锅盔,“得得得,那就走吧,不过我先说好了,到了你们村,烧火做饭的事可得你负责。” “我老家又不是北大荒,你还怕饿死啊?” 两个人闲扯淡,又继续上路了。果然不出我所料,河水暴涨,本来还想让老谭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碧波荡漾,果然一看那河水,老谭还以为自己走到黄河边上了。我跟老谭花在码头上费了半天唇舌,最后花了五百块,那船夫才勉强答应送我们过去。 登上了船之后,一直在那儿跟我抱怨的老谭反倒安静了下来。码头的位置位于镇子中心,也就是三条河交汇的地方。船开动之后,不久便驶入了巴河,河道变窄,而两边的大山却越发高耸。 “我靠,老袁,你还真不是吹牛诶,这,这山真他娘的高,你看那林子......” 一看这北方人的稀奇样,船夫的就开口了,“这山算啥子哦,等哈儿到后头,你连那山尖尖都看不到,嗨,不过可惜啊。” 我一听这船夫还有话,就递上一支烟,“有什么可惜的?” 船夫接过烟点上,“以前嘛东西都是靠水运,山上栽的广柑还能运出去,现在都跑货车了,山上那些村子里头的人都搬到镇上去啰,现在,也就是你们这些旅游的人会到这一截来。” “哦,我是回老家。”我用家乡话说道。 “哎哟,是老乡嗦。”船夫大概是想到刚才宰了我们一刀,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表情开始有点尴尬。 我看他都快从兜里掏钱的时候,赶紧打住他,“诶,大叔,没事,这么大的水,你肯送我们已经不错了,要不是你,我今晚都到不了家呢。” 船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问我是哪个村的,我就告诉他是汇坪村。谁知船夫一听说我们是要去汇坪村,脸色当即就是一变。 “啥子?你们两个现在去汇坪村?”; 第三回 河畔婴尸 “啊?咋了?”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老谭也扭过头来。 “你难道不晓得汇坪村现在已经没的人了啊?”船夫反倒莫名奇妙的看向我。 “没人了?诶,我爹说村子里还有几户人啊,他还请人帮我们看着老房子呢。” “那是半个月之前,村里头的两户老人都死了,剩下的那两户也搬起走啰,现在一个人都没的,你们去了,估计饭都吃不到。” 我本来是觉得老爹应该都把事情安排好了,可听船夫这么一说,我心里就开始犯嘀咕。 “老袁,你这前期工作安排好像不到位啊。”老谭凑过来跟我说。 一看我们的脸色,船夫说道:“我看你们今天还是去镇上住,回老家无非就是给老人家上坟,明天一大早,我来接你们,一分钱都不收。你是汇坪村的人,应该晓得那陆家山有好吓人。就几天前,也是七八个年轻人坐我的船,非要去陆家山耍,结果诶,半夜三点哭兮兮的给我打电话,说在山上看到鬼了,要我去接他们下来。反正那山上一直不太平,现在又一个人都没的,你们最好不要晚上呆在那里。” 船夫所说的不假,我老家所在的那座陆家山历来就是一个闹鬼的地方。山里全是老林子,有些地方,就连村里人都不大敢上去。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山腰上那个黑不见底的山洞,那洞就在下山的必经之路不远的地方,却从来没有人进过那个洞。我以前和刘二愣子还想过进去看看,结果刚走进去二十几米,两个电筒里的灯泡莫名的就爆开了,吓得我差点尿裤子,向来胆大如牛的刘二愣子都给吓得有些发愣,之后我们就再也没去过那附近。 “我看船夫说得没错,咱还是明天再去吧。”老谭望着那被老林覆盖的大山嘀咕。 我本来也有这种打算,可我是生在那山上的啊,这眼看就要回老家了,结果因为几个鬼故事就给吓住了,这有点儿说不过啊。于是,我就冲老谭一皱眉:“啧,瞧你这熊样,还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呢,我爹跟他的伙计说不定已经在村子里等着了,再说那地方我熟,要撞鬼,十几年前就遇上了。” 船夫看我去意已决,也就没再劝。不过下船的时候,他还是给我们留了电话,说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打电话给他,他马上就来。 我没怎么在意,可等到他的船开走之后,我才感觉到山谷里那份透人心骨的寂静。虽然是下午,但太阳已经不怎么能照进山里的密林之中了。上山的路只有一条,也不知是清代还是明代的人用石头一块一块垒起来的。抬头往上看,记忆中无比熟悉的陆家山此刻竟然有些冷漠。 我正想叫老谭上路,扭头一看,好家伙,这狗曰的竟然已经赤条条的在河里刨水了。 “你有病是吧?”我放下包就开骂。 “艹,老子是来旅游的,大热天,洗个澡也不行?再说,咱都坐一天的车了,总不能灰头土脸的去见你爷爷吧......诶呀,这水可真凉快......”说完,他继续开始在水里扑腾。 涨水的是州河,渡过几百米的交汇区之后,巴河水被群山映衬的碧绿就透了出来。看到老谭在水里欢腾的样子,我也忍不住开始脱衣服,想下水凉快凉快。 我刚把t恤脱下来,就听到水里的老谭“啊呀”了一声。我以为他被水里的石头崴了脚,谁知他却从水里拿起一团东西。 那玩意儿白乎乎的,乍看之下什么也不像。老谭抹了一把脸,“他娘的,啥玩意儿啊,装老子头上。”一边说,老谭一边仔细的端详那东西。这时,我看到那东西的一端是圆的,上面还有一根根黑色的丝状物。 我正想说那好像是个洋娃娃,突然,老谭“呃!”的惨叫了一声,双目圆睁,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 我被他叫的一愣,接着他就把手里的东西往我这边一扔,那湿漉漉的东西滚了两下,然后停在了我脚跟前。 “你鬼叫什么啊?”我原本还打算再骂上他几句,但当我低头看清那个东西的时候,我顿时也吓得跌坐在了地上。 一开始我还没反应过来,仔细一看,眼前那白乎乎的东西竟然是一具婴儿的尸体。那是一具女尸,她的脸冲向我,一只眼睛已经没了,另一只眼睛却鼓了起来。因为刚才老谭那一下,那只眼睛开始一点一点的从眼眶里掉了出来,也不知道是眼睛后面的哪根血管扯着,最后,那只眼睛就这么缓缓的悬在了女尸扩张开的嘴里。 我几乎都吓傻了,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接着就转过头开始干呕。 老谭比我更惨,自己被女婴的尸体撞了脑袋,还举着人家看了半天。这会儿就在那儿一边提裤子一边呕吐。 两个人蹲在一边吐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稍微缓过来,我扭转头就冲老谭开骂。“我靠,你干嘛把那东西往我这边扔啊!?扔到河里不就行了吗!” “妈的,老子当时都吓尿了,哪儿想得了这么多啊。”老谭显然比我更难受,说完又扭过头去开吐。 等到两个人终于消停下来,老谭就远远的瞅着那女婴的尸体问我:“诶,袁杰,你说咱咋办?把她扔回河里去?” 我心里根本不知道这种事情该怎么处理,看着女婴脸上那种恐怖狰狞的表情,我恨不得扭头就走。可是,死在这大巴河里,肯定不是这小娃娃自愿的,也不知道是哪个丧心病狂的王八羔子把一个婴孩儿扔到河里。 但我这种公道话也就只能在心里跟自己说,想了想,我就拿出手机。 “你,你想报警啊?”老谭这人天生怕惹麻烦,语气明显是不同意我这么干。 “不报警还能怎么办?人命关天,咱们是没办法,但交给警察,那说不定就是条线索。” 有事找警察。这种城市人的思维在脑子里也已经是根深蒂固,但当时我不曾想到,那竟然是我最后一次想到“要去找警察”。 拿起手机一看,“啧,怎么连信号都没有?” 老谭哼哼了一声,“这种荒山老林子,有手机信号就怪了......诶,老袁,我看咱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 我本来是打定主意报警的,可手机没信号,那就没办法了。现在是夏天,要是把这女婴丢在这儿不管的话,半天就肯定被山里的野狗给叼走了。于是,我和老谭最后决定,刨个坑把她埋了,虽然草率,但总比她暴尸荒野的好。 正好,我们的装备里有德国工兵铲,老谭就拿起铲子到一边挖坑,而我则想找一块布或者塑料把这女婴的尸体包起来。找了半天没找到,于是我拿出自己包里的一件t恤,然后就走了过去。 女婴的脸实在是让我感到害怕和不忍,于是,我绕到了尸体的背后。就在我刚要把t恤盖到尸体的身上时,我忽然就是一愣。我看到那女婴尸体的背上好像画着什么东西。 “诶,老谭,你快过来看,这尸体的后背好像画着一个图案。”我连忙招呼老谭。 老谭直起腰,“大哥,算我求求你,咱赶紧把它埋了上山吧。”说完,他又接着开始刨坑。 但我还是被尸体背后的那个图案给吸引住了。出现在女婴尸体后背上的突然呈现出淡红色,乍一看,有点像某个门神的脑袋,线条极度的夸张,又好像是一团升腾的火焰。等我凑近了再仔细一看,随即才意识到她背上画着的是一只在火焰中暴睁的眼睛。那东西不是画上去的,而是一个刺青。 我脑子里顿时有些发懵,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合理的理由,要在一个最多只有三个月大的女婴身上刺青。 不仅如此,我马上又发现了更加古怪的一点。 “现在是夏天啊,这女婴的尸体上,怎么会连一点味儿都没有呢?就算是泡在水里也不对啊,要是正常的情况,她,她至少应该浑身长满蛆虫才是。” 我一边低声跟自己说着,目光就不由自主的看向四周。河边的苍蝇蚊子那是可以按照军团来计算的,可这尸体摆在这儿这么一会儿了,居然没有一只苍蝇扑上来。 突然之间,我心里升起一种说不出的古怪,再看向她背上的那个火眼刺青,我甚至感到一种......邪恶。 接着,我没敢拿自己的t恤去包裹尸体,而是换个个塑料袋。草草将尸体埋好之后,我和老谭都不愿在此多呆片刻,收拾好东西,两个人便朝着山路而去。 第四回 老家老宅子 山路上宜人的风景很快驱散了我们心中的阴霾,我也克制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个刺青的事情。刚才吐得一塌糊涂,没走多久,我们的肚子就开始呱呱叫了。好在包里的干粮非常充足,随手拿出来就能吃。 “别人旅游探险都带压缩饼干,你他娘居然带的都是压缩牛肉干和超浓缩巧克力棒,够滋润的啊。”我一边嚼着牛肉干一边调侃。 “时代在发展,野外探险的装备、食物都在提升,我这是跟上时代的步伐,你有得吃就吃吧,别得了便宜卖乖。”老谭反倒把我数落了一通。 这样的聊天使我们的前行轻松了不少,加上一路上那些怎么也摘不完的果树,走了一个多小时,我们两的肚子就开始感到有些撑了,没办法,两个人又只能停下来休息了一阵。这也是我野外涉足的经验不足,好在没什么大问题。一路上,我都在留意小时候去过的那个山洞的位置,可到后来,疲惫让我完全忘记了这一点。 之前,我按照小时候的经验,觉得我们三个多小时就应该赶到村子里。可我跟老谭毕竟都坐了将近十个小时的汽车,现在又没了命的爬上,体力下降的极快。好在夏季天黑得晚,走走停停的虽然花了将近五个小时,但我还是赶在黄昏的时候看到了村口的那棵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黄角树。 “终于到了。”我手里杵着根木棍,望着那棵参天大树,心里百般滋味顿时涌了上来。 “我靠。”老谭一屁股就坐在了路旁的一块大石头上,“大哥,我现在......现在知道你当初为什么会拿全校的五千米田径冠军了,哎呀,我的个姥姥,我谭伟这二十几年估计都没走过这么长的路。” “行了,咱们赶紧进村吧,我爹说不定在等着呢。”我拉起老谭,感到脚步无比的轻松。 村子里的房屋都是盖在山坡上的木房子,高高低低的掩隐在树林当中,那些早已荒废的梯田还是当年的老样子。和我的记忆对照,这里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走近了之后,我才感受到一种荒凉。 船夫说得没错,这里应该是一个人都没有了,渐渐阴沉的天色和挥之不去的湿热之下,一股鬼气森森寂静逐渐笼罩了我们。 “袁杰,你,你们老家够静的啊,我靠,我怎么起鸡皮疙瘩了。”老谭看着眼前那幢破败的屋子嘀咕着。 别说他了,就我这家乡人此刻心里也是一阵阵的发怵。以前回想山里的清静,觉得挺舒服,现在回来,我却觉得村子里好像除了荒芜就什么也不剩了。我嘴上虽然不承认,但其实和老谭一样,看着那晃晃悠悠的树林,听着木门被风吹动时“吱吱嘎嘎”的响声,心跳就是一阵一阵的加快。 走过了好几间屋子,我们的看到的情景几乎都是一样,眼前我家的老宅子就在眼前,我心里却突然想到一个令人不安,却又非常现实的问题:要是我爹还没回来,今晚该怎么过啊? 刚想完,我就拍了自己一巴掌,“妈的,瞎想什么呢,还有怕自己家的啊?” 老谭应该是听到了我的嘀咕,就悻悻的走上来,指着我家老宅子那扇敞开的木门。“我看那样子,你爹估计还没到呢,瞅见没,你们家门框都快掉下来了,咱俩今晚就住那儿?” “废话,你想睡村口我也没意见,就算我爹没赶上,咱不是有帐篷吗?正好,提前适应一下。”说完,我也不再废话,大跨步的朝着老宅子走了过去。 进到屋子的大堂之后,我和老谭的心稍微放宽了下来。屋子收拾得挺干净的,看来我爹请的那人离开之前还特地大扫除了一回。屋里虽然没什么电器家具,但桌椅板凳包括床铺都挺干净,被子也应该是不久前买的,最棒的是,床边的柜子里还有蚊香、蜡烛和打火机。 在屋子里看了一圈,我不无得意的一拍老谭胸口,“怎么样?老子家不错吧。” 老谭一看这儿环境的确不错,就呵呵的回答:“那是那是,袁哥你们家那肯定是这山里的土豪啊。” “你讽刺我是吧?” “呵呵,诶,跟你说正经的,我看屋后头那木柴挺多的,现在天也黑了,只有蜡烛那多不够啊。前面那院子挺大,咱们就搞个篝火,烤点野味儿才叫爽呢。” 我听完就是一乐,“篝火是没问题,这天都黑了,你敢去山里找野味儿?我可先告诉你,这山上可是有老虎的。” 谁知老谭贼贼的一笑,然后就从包里掏出两袋密封好的肉排。“我都备着呢。” 我心里又是气又是好笑,“娘的,我说你那包怎么比我的重那么多,原来搞了这么多花样。” “我也是头一回进这么深山,能不好好享受一下嘛。” 我一想也对,于是,两个人就开始把屋后的柴火抱到院子里,很快,一堆篝火就弄好了。山里的条件虽然不好,但甘甜的山泉却是随手可得,架好肉排,洒上点盐,肉香配合着山里干净的空气,那感觉,真是没办法用语言来表达。 论享受,老谭这家伙估计能上排行榜。等他把自己的包一清理,我才发现里头有一半都是吃的和啤酒。不过这时候我也懒得骂他,心想着后面如果还想继续旅行,肯定得去达州给他重新采办装备。 快夜里十点钟的时候,我们坐在篝火旁,喝着啤酒,吃着烤肉,抽着烟,一时间,所有旅途的疲惫都消失了。我们先是天南地北的海吹,然后说说大学里的事,接着又聊女人,简直不亦乐乎。 等到差不多尽兴之后,两个人就只是望着山里宁静的夜色和一尘不染的星空开始发呆。我想到我爹,想到上次在燕京大饭店的那些人,心里开始有些担忧。上次分别之前,他虽然没有跟我约定曰期,但按照他的作风,只要没有意外,肯定会在我之前赶到家里的。现在不见他人,会不会是出了什么问题? 想到此,我心里又有些无奈。就算我爹那边出了问题,我能怎么办?我连他干什么,人在哪儿都不知道,唯一能做的就是等。我暗暗的想着这些年我爹身边的那些蛛丝马迹,“他会是做什么的呢?黑社会?不像,他娘的现在混黑社会就算没钱都要装大爷,哪儿有像我爹那么寒酸的?走私贩毒?也不是没这可能,但我看老爹平时带我在燕京瞎逛的时候也没有什么避讳啊,有回他租了辆破桑塔纳,给警察抄了罚单,拿身份证的时候也不心虚啊。难道他是皮条客?甚至是间谍......等等。”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就那回,他伙计想要送给我一个红底黑纹盒子的那次,不知道为什么,我脑子里忽然把那盒子跟我今天看到的那女婴尸体背上的刺秦联系在了一块儿。两者在外形上其实没让我觉得有什么关联,可是,我却觉得两样东西给我的那种感觉很相似,可究竟那是什么我还是说不上来。当时我爹那么紧张,他做的事情会不会跟那盒子有关系? 我有一茬没一茬的想着,忽然好像感觉到什么,扭头一看,老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第五回 大山烧烤,老宅有异 我站起来正想喊他的名字,忽然就听到一声杀猪一样的惨叫从屋后传来。 “老袁!快过来!我靠,快!” 半夜在这空无一人的深山听到人这样惨叫,即使我知道那人是老谭,浑身也不禁一抖。但听他那声音好像真是有事,我也就赶紧往屋后跑了过去。 “你鬼叫什么啊?”过去就看见老谭拿着个手电蹲地上,见他在那儿贼眉贼眼的,好像是在瞅什么东西。 我一直走到他身后,老谭才扭过头来。“喂,你看这是什么?” 我家的老宅子是川东地区典型的农村房,房子大,院子大,屋后头是猪圈,猪圈和屋子之间的空间用来放柴火,而茅坑呢就在猪圈的围栏外头。老谭应该是跑来上厕所,无意间看到了什么。不过这是我家的老房子,有什么我心里都清楚,所以看到他脸上那一惊一乍的的表情就有些不耐烦。 “这儿他娘除了柴火就是茅坑里的东西,你该不会是看到......”我一边说,目光一边顺着老谭手电照射的方向看去,突然就是一愣。 手电光照着原本放木柴的那面墙,在墙根下离地不到半米的位置,出现了三块非常古怪的......砖。 村里的房子是木房,但厨房大多还是用泥砖砌的,这主要是为了防火。那三块古怪的砖石两块在上面,一块在下面,和周围其他砖石的排列一样。最怪的是,那三块砖是古铜色,外面还有一些浮雕一样的图案。 “我说你家这柴火堆后面是不是藏着宝贝?这东西会不会是金砖啊?”老谭看向我。 “是不是金砖我不知道,但,我以前没见过啊......” 我和老谭两个人都傻那儿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开始凑近了仔细的去观察那三块砖上的浮雕。三块砖上的浮雕各不相同,最底下那块雕着一副山水,上头左边的那块雕的是几个人物,都是背影,但看得出是古代的人物形象。右边那块上面雕着的东西我和老谭就看不懂了,感觉就是几根线条。 我伸手摸了摸,三块砖的确是金属,至于是金是铜就没法分辨了。 “你以前真没见过?”老谭又问我。 “我骗你干嘛,也许是后来这儿开裂了,我爹找来这么三块东西垫着。”我细细一想,觉得小时候好像也没太在意。这儿一直都是堆放柴火的地方,我从小就被我爹当少爷养着,也不生火做饭,更没有拿柴火这些事情。 “开裂?不对。我敢肯定,这三块东西一直都在这堵墙上。” 我很少见老谭说话这么绝对,就问他为什么。 “你看,这三块东西虽然不是泥砖,但它跟周围泥砖的长宽高都一样,另外,你看这三块砖之间的夯土,不论是新旧程度还是厚度都和周围的一样,这说明,这三块东西是跟这面墙一起垒起来的。” 我一听,再对照一看,“行啊你,艹,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眼神儿这么好?” “老子观察入微的事情多了,哥这叫大智若愚。”老谭得意的一晃脑袋,“诶,还有,我有种感觉,这面墙可能就是为了这三块东西垒起来的。” “不可能啊,就算这三块是金砖,这样垒起来,我感觉没什么理由啊。” “理由那当然得问你老爹或者你家里人,不过你仔细看,这面墙上所有砖块的大小、长度好像都比一般的砖块要小要短诶。” 老谭这么一说,我顿时浑身一抖。“没......错,这些砖起码短了三分之一啊。” 这幢老房子最少也已经有五六十年了,我爷爷就住这儿,一开始还都是木头。我记得很清楚,六岁那年,村里的老老小小一起动手,才把砖石从码头上搬了上来。 “这板儿砖的大小啊基本就没变过,不管什么石砖、砂砖、泥砖、空心砖,只要不是特殊建筑使用,规格肯定都一样。你看这面墙上的砖边缘没有裂口,那就是在烧造的时候就动了手脚,而且大小长宽跟三块金属砖一模一样,这种情况,只可能是这些泥砖因为什么原因,要刻意吻合三块金属砖的大小。” 我琢磨了一下,觉得老谭说得有道理。“可是,这么做太麻烦了啊。” 老谭抹了抹下巴,忽然看着我说:“我现在倒真觉得这是三块金砖了。” “啊?” “你想想,你小时候就住在这儿,来来回回的,却从来没留意到这东西,其他人就更不可能想到这墙下面有玄机啊。我觉得,可能是你爷爷或者你爹刻意这么弄的,三块金砖啊,我瞅着还有点儿像是古董,就是放到现在,那也值钱,哼,以前我就觉得你爹非常精明,看来这就是他的主意,‘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你说得头头是道,咱们又不能把墙拆了,拿出来证明,我看咱们还是去把火灭了,回屋睡觉吧,有什么等我爹来了直接问他得了。这后面的茅坑味儿,我可是闻够了。”想明白了,我又觉得这没什么稀奇,便催促老谭离开。 可老谭似乎对这种莫名其妙的玩意儿很感兴趣,竟然蹲在那儿像个学者一样开始研究那上面的浮雕。 我又想骂他,可老谭突然一伸手,做出了一个“打住”的手势。接着,他整个人激动了起来,跪在地上,几乎都快把脸贴到墙上了。 “我......我,我没看错吧。”老谭忽然把头转过来,一脸惊恐的望向我,也不等我发问,他一把扯着我的衣领,把我也拉到地上,然后示意我凑近了看。 老谭的手电照在上方左边的那块浮雕上,那上面刻的是几个人人物,都是背影。但就在我目光刚一放上去的瞬间,好像有一瓢冰水突然从头顶上淋下来,我顿时感到浑身发冷。此时此刻,那几个人浮雕上的人物竟然已经把脸转了过来,虽然眼前的光线不是很好,可我依旧能看到几个人的脸上露出的一种阴森的笑意。 人是可能出现错觉的,但一群人正面和背面的差距实在太大了,我们根本不可能看错。如果是画,还有解释的余地,可这他娘是浮雕啊,固态金属上的人物雕刻怎么可能自己把脸转过来呢? 浮雕上的人全都咧着嘴,看得我毛骨悚然。 “袁杰,这,这他娘是怎么回事?”老谭也感到怕了,哆哆嗦嗦的拽着我的袖子。 “我不知道,可能,可能是我们刚喝太多......”我本来想拿酒精当借口,可一想我们刚才一人就喝了两罐啤酒,自己都觉得牵强。“总之咱们还是快回去吧,这事等我爹回来了再说。” 我们都没办法再看着这东西了,我草草的拿木柴把它们挡住,然后和老谭一起快步返回了前院。两个人坐在火堆前,嘴里叼着的烟都抖得厉害。 “老袁,我看咱今天晚上还是睡帐篷吧。”老谭满眼恐惧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身后的老宅子。 “屁话,老子都回家了,你见过有床不睡睡门口的吗?”我嘴上很硬,其实心里也有和老谭一样的想法。 “可是......” “别可是了,反正我家床铺大,咱俩可以挤一块儿,要,要你实在害怕,大不了咱们一晚上就坐这儿。” “我靠,你不也吓成这熊样了吗?老子有什么好怕的,回屋睡就回屋睡。” “行了,咱把火灭了,躺床上几个小时天就亮了。” 说完,我们用水把火扑灭,收拾好东西,然后心里毛毛躁躁的走回了屋子。 这再奇怪的东西,只要没导致什么不好的结果,人呢,其实是很容易给自己找借口或者忘掉的。刚进屋的时候,我们几乎都不敢往厨房那边看,可一到床上躺下,两个人聊了几句,就都开始犯困了。 因为养成了习惯,和大多数现代人一样,我睡觉之前,也总喜欢拿出手机来玩儿玩儿。我本想玩儿两盘游戏,可拿出手机一瞧,手机信号竟然是满的。 “诶,有信号诶。”我用手肘捅了老谭一下。 “嗨,有信号又怎么样,老子现在困死了,你玩儿的时候把声音关了。”老谭说完还不耐烦的踹了我一脚。 “也对,这他娘有信号又能怎么样。”我叨咕了一句,忽然就想试试给我爹再打个电话。前些天虽然联系不上,但马上爷爷的忌曰就到了,他手机也应该开了吧。 虽然不报什么希望,可我还是翻开电话薄,拨通了他的号码。 深山的长夜是如此的安静,以至于拨通电话后,等待回音的那几秒时间都仿佛过了很久很久。 “嘟。” 手机竟然打通了,我兴奋得抖了一下。嘿,看来我爹也差不多在路上了。 我等着老爹接通电话,心想待会儿怎么跟他解释自己这么晚打来电话。想着想着,耳边就隐隐约约的听到一种声音。我怕自己听错了,就坐起来仔细的去听。过了几秒,我发现那种声音很熟悉,而且很有规律。 “嘟......嘟......嘟......” 手机里等待接听的电音突然让我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我似乎知道那声音是什么了。我挂断了手机,立刻,外头的声音也消失。然后我再次拨打那个号码...... “老谭,快起来,出事了。” 第六回 地窖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出事了”这三个字,但我刚才听到的的确是我爹的手机铃声。我可以肯定这幢老宅子里不可能再有第三个人,那为什么我爹的手机会在呢?那个手机它虽然很少用,可从来就是不离身的,我以前还看过,他的手机里只存着我的号码,我甚至能明白,他之所以会带着那个对他来说没什么用的手机,是想着一有时间就能和我联系。 我满头大汗,燕京大饭店那件事情之后,一直潜伏在我心里的那种不安,现在终于爆发了。 “哎呀,累死了,你搞毛啊?”老谭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坐了起来。一看到我脸上的表情,他就愣住了。 我把情况一说,老谭就探出脑袋仔细听。 “会不会是你爹回来了?”老谭看向我。 “不可能,前后门都关上了,他进屋我们该知道才对。”不仅如此,我还觉得那手机铃声的感觉有点奇怪,听上去太细了,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盖着。 “你也别瞎想,说不定你爹把手机落在家里了呢。” 老谭的说法也是一种可能,但我还是感觉怪怪的。“行了,咱们出去瞧瞧,先把手机找到再说。” 老谭贼贼的一笑,“还说老子胆小呢,嘁。”这龟儿子任何时候都不忘奚落我一番,但这时候我也没功夫跟他瞎扯。 手机铃声在一片寂静的老宅里显得有几分诡异,我和老谭都不自觉的放慢了脚步,依靠着手电筒的光线,循着声音的来源往外走。 屋子里的老家具在黑暗和昏黄的手电光之下更加的斑驳和苍老,我和老谭靠得很近,一边听着声音,一边留心着四周。我忽然觉得周围静得太诡异了,竟然连山里随处都能听到的蝉鸣都没有。 当我们走进堂屋的时候,手机铃声明显大了一些,可还是有那种很奇怪的距离感。 “好像就在这屋子里。”我开始拿手电到处照。 “诶,你他娘别晃了,搞得跟鬼屋探险似地,咱们把蜡烛点上吧。” 老谭说着就回头把蜡烛拿出来,点上了三根,放在堂屋的角落。光线一亮,我们也都没那么害怕了。因为时间问题,手机已经自动挂断了,于是我又重播了一回。 “奇怪了,明明听着好像就是在这屋里啊,你看这儿也就一张桌子四根板凳,怎么找不到呢?会不会是在上面?”老谭扣着脑门儿,一边往后退,一边开始往房梁上看。 “声音不像是从上面来的,再说,谁会把手机放到房梁上。” 我话音刚落,突然听见老谭“哇呀”一声惨叫,接着,他整个人就消失在我眼前。我猛地一惊,可上前再看,顿时就笑了。 “我的个姥姥,你们家这是搞地道战那会儿盖起来的吧,堂屋里怎么会有这么大一坑啊?”老谭揉着屁股,半天都直不起身子。 在我老家,农村的屋子里都有这么一个地窖,用来储存橘子或者是红薯,之所以大多建在堂屋,那是因为地域潮湿,堂屋是最通风的地方。地窖都是建在堂屋进门的左手边墙角下,而进屋的右边则通常放着给老人准备的棺材。 我家那地窖本来是用一块竹棚盖着的,上面还加了层油布,估计是时间太长,竹棚已经坏了,刚才老谭只顾着抬头,这才一脚踩了上去。 “哟,老谭,你这都找到地底下去了,真不枉咱们的交情,够义气。”我蹲在地窖上面笑他,却猛然发现,我家这地窖还真够深的,上下估计至少有三四米。 “笑你妹啊。”老谭靠着墙爬起来,伸出手,意思是让我拉他一把。 地方够深,我也只能把上身稍微探进去一些才能勉强抓住老谭的手。 “我靠,你别站在原地啊,往前走点儿。”我拉得吃力,就想让老谭再往我这边走一步。 “你们家机关重重,老子还敢随便走?艹,你使点劲啊......” 就这么,俩人在那儿折腾了半天也没能成功。这时候我也急了,就一屁股坐在地窖边上,用双脚蹬着地窖的石壁,然后再把双手探进去。老谭仙风道骨,我两只手一上,应该就能把他弄出来。 见我这么卖力,老谭也使出吃奶的劲,开始往上爬。就在我们即将要成功的时候,忽然之间,地窖里头传来一阵诡异到了极点的声响。 “咯......咯,啊......咳咳.....” 我和老谭下意识的僵住了,紧接着,两个人都是一脱力,老谭见我手上没劲了,顿时开始乱抓。这王八蛋这时候手倒是精准,直接就抓在了老子裤裆上,下面一疼,我蹬在石壁上的两条腿也没劲了,瞬间,眼前一黑,我直接从上面摔下来,压在了老谭的身上。 三四米的高度摔下去可真不是开玩笑,幸好底下有老谭,不然我可能给直接摔晕过去。老谭没什么大碍,就是被我压得喘不上气,我们在地窖底下折腾了半天,才总算靠到了墙上。 脑子刚一清醒,我马上就问:“你刚才听到那声音没有?” 老谭本来是想跟我斗嘴,可听我这么一说,也是连忙点头。地窖里漆黑一片,我们手里唯一的光源就是我的手机,但正如老谭刚才说的,地窖太大了,只照了一圈,我就发现这里竟然有上面堂屋一半的大小。 我们并没有看到任何东西,但我和老谭都不敢有一丝的放松。刚才的声音分明就是从这地窖里传出来的,而且我很肯定,最后那两声,是有人在轻声的咳嗽。 “你家这地窖也太大了点儿吧,现在怎么办呢?”老谭看着我。 “先上去再说......”话说到这儿,我忽然就是一个激灵,“诶,老谭,你说我爹那手机铃声会不会就是在这里发出来的。” “你这么说还真有可能。” 这种情况,再拨一次我爹的手机是最好的证明方法。于是,我和老谭盯着手机屏幕,看着我摁下我爹的号码,然后,我们都不由自主的把脸望向四周的黑暗。 “叮铃......”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我爹手机铃声在地窖周围响起的那一瞬间,我全身都开始发起抖来。 “真,真他娘在这儿诶。”老谭也露出惊讶的神色。 可奇怪的是,手机铃声依旧像是被什么东西盖住了一样,听上去朦朦胧胧的。过了几秒,我开始分辨着声音的方向,一步步的往前挪动。老谭跟在我身后,我能听到他牙关因为颤抖而发出的“咔咔”声。 小时候,这地窖里放满了红薯,我和刘佳二愣子经常都来拿走几个,然后烤着吃。那场景是如此的熟悉,而此时此刻,这地窖却让我感到害怕。越是朝前走,我感觉周围的气温就越低,比起外面的湿热,地窖里面简直称得上阴冷。 我把手机远远的伸在前面,心说一旦看到什么不好的东西就拔腿开溜。恐惧之下,前方的黑暗似乎永远也不会有尽头,我从来也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大概是自己走得实在太慢,还没碰到那头的墙壁,手机就自动挂断了。我把手机拿到眼前,想再拨,却发现手机已经快没电了。于是,我想转头问老谭,看他带手机没,免得等会儿连照明都没有了。 我转过头,一句话刚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仿佛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间被什么东西从脚底下抽干,我整个人就僵在了原地。 手机荧光照在老谭的脸上,显得格外的苍白而阴森,老谭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双手笔直的往下垂着。而最让我感到毛骨悚然的是,他竟然裂开嘴角,露出惨白的牙齿......冲着我笑。他那笑容鬼气森森,就好像是凝固在一具尸体脸上的一样。 我只看了两秒,整个人就几乎崩溃了一样,“啊!!”的大叫一声,摔掉手机,大步后退,然后靠着什么东西,倒在了地上。 “喂,老袁,你咋啦?”老谭的语气非常惊讶,他先捡起了地上的手机,然后走到我面前蹲了下来。 “你别过来!”我大叫着,下意识的把身体往后缩。 “我艹......你疯了吧?”老谭莫名其妙的看着我。这时候,我发现他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原样,丑陋中带着几分面目可憎,面目可憎中又蕴含着几分猥琐......感觉很正常啊。 我仔细的注视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始想自己刚才是不是看错了。这里头太黑了,荧光照在人脸上本来就吓人,我刚才一直那么紧张,看走眼是绝对有可能的。 一直到老谭想过来扇我巴掌的时候,我才从地上站起来,“没事儿,我,我太紧张了。” “你姥姥的,吓死我......诶?这是什么?”老谭忽然一脸惊讶的看向我身后。 顺着手机荧光转身一看,我也随即一呆。 第七回 骇人之物 “我靠,老袁,你家还真是有机关啊。” 看着自己刚才背靠的东西,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了。眼前,不是地窖的石壁,而是一面高大的书架,书架上摆满了书,粗略一看,至少有好几百本。书册上面落满了灰尘,却都保存得很好,最奇怪的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书架和这些书竟然没有发霉或者被鼠蚁啃咬。再上前,我还闻到一种很淡的香味。 老谭这时候已经稀奇得拿起一本书开始翻看了,没看几页,他就冲我喊:“还是《藏书》诶,这种东西,应该是你爷爷那辈人看的吧。” 我没回答,也拿起一本书,放到手机下翻看。可是,当我们连着这么翻开十几本书之后,两个人就都不再说话了。 这些书有的是古籍,有些是现代出版的,但是无一例外,这些竟然都是关于中国古代陵墓构造、文化、地理方面的书籍。很多书页上,甚至被人做了标记或者注释,显然是以前有人很深入的研究过这些东西。 老谭很吃力的咽了咽口水,“老袁,那个......你,你以前说不知道你爹是做什么的对吧?” 我也不傻,知道他想跟我说什么。十几年来,那些关于我爹身边的蛛丝马迹快速的在我脑海里闪过。翻看,甚至是研究这样的书籍,要么是考古学者,要么就是这方面的爱好者,而最后,也是对我老爹来说最有可能的,就是......脑子里浮现出那三个字的时候,我不禁浑身一抖。“走南创北,行踪不定......研究这些东西,又有钱,难不成我爹是......盗墓贼?” 想必我这时候的脸色也不好看,老谭就拍拍我肩膀,“也不能那么肯定,可能姓有很多嘛。反正老子是不会在意这些的,咱们一辈子都是兄弟,上一辈的恩怨......” 老谭越扯越不知道自己扯哪儿去了,最后也就不再说话。我知道,他是怕我觉得自己是盗墓贼的儿子,而认为他会看不起我。不过我现在的心情其实也就是一时间不太好接受,毕竟我以前都设想过老爹是皮条客了,所以,这其实还不是最差的情况。相反,那种不知所措的情绪过去之后,我心里竟然生出一种极度的好奇。 老谭也一样,这个平时连黄书都懒得看的家伙,现在正拿着一本不知道什么年代的书册看得津津有味。两个人在那儿翻了一会儿之后,我发现这面书架其实是由两个书架合并而成的,正中央,有条能放进去一只手的缝隙。 我伸手探了一探,发现书架后面还没到底。“这里头好像还有空间。” “是啊。”老谭看过之后,也点头,“诶我说,你看这两个大书架会不会其实是两扇合门?” “是合门的话,那底下肯定有凹槽,你快照照。” 我和老谭蹲了下来,然后用手机照向缝隙的底部。果然,那儿有一道石板凹槽。我和老谭对视了一眼,然后默契的把书架往两边推。也不知道是这书太多还是书架本身太重,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推开了一个能供一个人进出的空隙。 还没来得及擦汗,书架后面忽然火光一闪,前方的整个空间顿时明亮了起来。我们先是一愣,接着才看到,书架后面是一间石室,屋顶呈拱形,里面足有六七十平米的空间。三面的墙上各有一只黑色石雕兽头,也不知是狗还是别的什么。每个兽头的嘴都大张,嘴里似乎有油台,火就是点在那儿的。 “还真先进诶。”老谭这时候也忘了害怕,一脸的惊喜,随即就钻了进去。 我跟着走进石室,发现里面没有什么摆设,除了墙上用来照明的兽头,只有前方用一块红布盖起来的东西。那东西不知道是什么,两三米高,宽度更是石室的三分之二。 老谭这时候就表情很怪的走到我身边,“老袁,如果,呃,我是说如果你的父亲是那种,呃......地下工作者,你说这用布盖着的会不会是什么宝贝啊?” 我无奈的苦笑了一声,“那也不是没可能。” “咱既然都来了,要不拉开看看?”毕竟这是我家,老谭还得跟我假客套一下。 不过,我这时候也是满心的好奇,想想最多就是看到老爹从那些死人身上搜刮来的财物,觉得也无所谓。于是,我就走到那堆东西面前,准备伸手把红布揭开。 这人一想到财宝,都会多多少少的失去点冷静。我和老谭现在就是想看到一片金光在眼前闪,完全没有任何其他准备。所以,当我伸手拉开红布,那巨大的东西真正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时候,我们两个人几乎同时屏住了呼吸。 映入我们眼帘的东西与其用恐怖、可怕这些词来形容,倒不如说是它是邪恶。我怎么也接受不了,自己曾经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居然会藏着这样的东西。 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三排并列的棺材。那些棺材跟我以前见过的都不一样,有些很古旧,刻着图案和我们不认识的文字。有一些的形状非常古怪,整个棺材看上去就好像是一条巨大的黑鱼。还有一些甚至是用石头或者金属制成的,一条条锁链盘绕其间,也不知道是何种用意。如果单单就是这样,我和老谭还不至于被吓成这样。最让我们感到恐怖的是,三层棺材上,爬着许许多多的小孩儿。 那些看上去还不足月的孩子趴在棺材上一动不动,它们浑身呈现尸体一样的黑灰色,这让我立刻就想起了白天那个泡在水里的女婴。更让人骇然的是,这些小孩的身上都有一道或是几道又深又长的口子。所有伤口都往外乍开,露出的是鲜红的血肉和森白的骨骼,看得人头皮发麻。而无一例外的是,在它们的脸上,都是一副非常开心的笑脸,但那绝对不是“欢乐”......黑洞洞的眼睛、嘴里两排尖利的牙齿,这他娘的跟“欢乐”毫无关系。邪恶,只可能是邪恶。 老谭估计是被吓疯了,站在那儿一动不懂,嘴里却在数着:“一个、两个、三个......”也不知道他是在数棺材,还是在数那些小孩的数量。 “别数了......别数了!” 我忽然之间狂叫了起来,这个时候,除了像这样狂喊,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如何发出声音。 老谭的眼睛已经直了,我喊过之后,他仍旧在那儿呆呆的数着,就好像听不到我的声音一样。我也只比他好那么一点,这时候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伸手就在他脸上扇了一个巴掌。 老谭被我扇到地上,但总算是没再继续数了。接下来,石室里就只剩下我们俩大口大口的喘息声。 过了很久,我才上前把老谭扶起来。“你没事吧?” 老谭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接着突然抬眼看着我,“袁杰,这,这些到底是什么?不,不会真是小娃娃吧?” 我鼓起勇气,再次看向眼前的东西。“不知道,但我觉得那些可能是小孩的尸体。” “尸体怎么会趴在棺材上?” “谁知道呢,我看咱还是赶紧出去吧。”我已经无法再去思考其他了,脑子里唯一清晰的想法就是——此地不宜久留。 我话音刚落,忽然间,前面的三排棺材就猛地一震,我跟老谭就同时用力抓住了对方的手臂。震动持续的时间很短,看上去非常的诡异,就好像那些棺材里头的东西在动一样。震动刚停,两个原本趴在棺材上的小孩就从上面掉了下来。 “哐啷”一声,一阵瓷器摔碎的响声就传进了我跟老谭的耳朵里。 看着那两个孩子的身体像瓦片一样碎裂,我和老谭不禁对视了一眼。 “娘的,吓了老子一跳,原来是泥胚子啊。”老谭顿时就松了一口气,然后破口大骂。 我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的确如此,心里不禁也是一宽。这时候,老谭又指着底层最左边那口棺材说:“瞧见没,那口棺材塌了,所以刚才抖了一下。” 我张眼一望,也看到了同样的情形。虽然心里还觉得刚才的震动有些古怪,但也没再去细想。这时候人的胆子也大了,好奇心就跟着上来了,我们两个都走上前,开始近距离的观察那些东西。 很明显,那些表情狰狞的小娃娃虽然非常逼真,但都是陶瓷铸造的。让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的是,这些瓷娃娃到底是依靠什么趴在棺材上的?它们之间并没有粘连的痕迹,而且,如果这地方是我爹他们弄出来的,那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一边想,一边用手轻轻的去触摸眼前的那个瓷娃娃。刚一碰到,手指尖便传来冰一样的触感。我赶紧把手收了回来,再转头看老谭,他正趴在刚才裂开的那口棺材底下,想用手机往里面照。 “你疯啦?”我一把把他拽了起来,“这种东西怎么能随便去看。” “没关系。”老谭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说到底都是死人,刚才吓得老子够呛,现在我倒要瞧瞧,这里头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他说得没错,刚才我们都被吓得不轻,但缓过来之后,人好像就突破了心理底线,此刻再看周围,那种阴森诡异的感觉消失了不少。 我知道拦不住这小子,就没去管他,还准备趴下来跟他一起去看。可就在老谭再次走回那口棺材旁边的时候,我看到那棺木裂开的口子里猛地伸出一只灰色的东西,瞬间就抓住了老谭的左脚。 第八回 他叫花生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老谭“嗷”了一声,下意识的就开始乱蹬,我也慌乱的想把他往外拉。这时候我才看清,那从棺木里伸出来的东西竟然是一只黑色的,只剩下骨头的人手。 “诈尸了,诈尸了......”我心里一边这样想,双手就更拼命的想要把老谭拉过来,但两个人挣扎了半天,那只死人的手却依旧牢牢的抓着老谭的脚脖子。不仅如此,我们还看到那口棺材又开始一点一点的裂开,黑漆漆的棺材里面,一张模模糊糊的怪脸开始朝我们靠近。这场景之骇人,我吓得几乎就想甩开老谭,夺命而逃。 棺材里头的东西慢慢的往外爬,还不停的发出和棺木摩擦的“咯咯”声,听的我头皮发麻。老谭吓得脸色铁青,他继续乱蹬,我看到他裤管儿都已经被尿湿了。 “我看看有没有东西,咱把这只手给弄断。”慌忙间,我总算恢复了一点理智。 “老袁,你他娘是不是想丢下我啊?我靠,是你把老子带来的,老子挂了,你他娘也脱不了干系,法律会制裁你的。” 妈的,这小子这时候居然还记得这些,看来真是吓糊涂了。我懒得跟他说,转身便开始在周围寻找可以利用的东西。而此刻,棺木裂口的地方,那张我最不愿看到的脸终于清晰了。我原以为那会是一张骷髅脸,但一看之下,我顿时就发现自己没那么走运。 出现在我们眼前的,居然是一张皮肉完好的人脸,只是,这张太白了,连眼仁和瞳孔都是雪白雪白的,甚至,我还看到它脑袋上的白头发也从棺木裂口出钻了出来。 老谭现在已经僵住了,两条腿只是在不停的哆嗦。我也吓得几近瘫软,一只手扶住了棺材堆,却正好摸到了一只陶瓷娃娃。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看到那长脸慢慢的从棺木中探出来,我拿起手上的陶瓷娃娃,猛地扑上去,一下就砸在了它的脑袋上。 本以为手里的陶瓷娃娃会碎掉,可是,等我手上的力道消失之后,我竟然看到,那只陶瓷娃娃粘在了棺木里那张鬼脸上。 不对。我随即又发现,那娃娃不是沾上去的,而是用它那两排尖利的牙齿咬住了那张鬼脸。这时候,惊讶胜过了恐惧,我和老谭都没法理解眼前的一幕。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几乎完全推翻了我们过去的一切认知。 只见,那只陶瓷娃娃突然开始伸展自己的手臂,像狮子吞食那样,脖子一仰,瞬间就从那张鬼脸上撕下一张皮来。那鬼脸顿时扭曲,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只从他嘴里散发出一阵白色的烟尘,奇臭无比,要不是眼前的场景太过惊骇,我肯定就吐了。在那娃娃面前,棺材里的东西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它松开了抓住老谭的手,又开始慢慢的往回爬。同时,棺材堆上其他的陶瓷娃娃忽然也活了过来,它们爬向底下棺材的裂口,和那张惨白的鬼脸一起钻了进去。 然后,我就听到那口棺材里面传来皮肉撕咬、骨骼断裂以及许许多多令人头皮发麻的声响。这一切在我的心里无异于一场十级地震,直到棺材里那些恐怖的声音完全平息之后,我和老谭仍旧傻傻的呆在原地。 “咔......” 现在,我和老谭离疯掉估计就差一点儿了。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贴着我耳边的那口漆黑的棺材里忽然又传来了动静。 我连忙往后退,同时也没忘记拉住老谭。这小子现在连走都走不动了,脸上虽然有了点反应,但我估计只要再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他立马完蛋。 只见,当中那口通体黑色的棺材抖了一下之后,四周围的棺材随即因为受力的原因,开始往两边倾斜。我心里“啊呀”了一声,立刻就想到要发生什么了。如果脑子够清醒,我肯定立马就跑,但现在我们都傻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棺材接二连三的滚落。震耳的响声在石室中回荡,地上的灰尘,棺木的碎屑扑面而来。由中间那口棺材开始,整个棺木堆在一股奇怪的力道下开始坍塌、滚落、碎裂。 一时间,视线被尘埃遮蔽,各种恶臭的气味钻进了我们的鼻腔。面对这一切,我和老谭就像两块木头一样傻傻的在那儿杵着,根本就没有余力去作任何抵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的灰尘终于散去。视野当中,来的棺材堆变成了一地的烂木头,那口金属制成的棺材也翻到在墙角。让我感到有些古怪的是,地上竟然连一具骸骨都没有,不过,却有一些很粘稠的液体散落在周围。而刚才最先发出动静的那口黑色的棺材,此刻正完好无损的压在那些棺木碎片的上面。 “袁杰,咱,咱快溜吧。”老谭终于开口了。 我呆了两秒,心里忽然就升起一股愤怒,后来想想,估计自己那会儿就是给吓疯了。“溜什么,狗曰的,老子就不信了,在自个家里还怕了这些死人玩意儿。” “啊!”老谭嘴长得老大,“你想干什么?” “弄开这口棺材看看。”我说着就从地上捡起一块条状的棺木碎片。 “不,不是吧,咱还是算了。”老谭想上来拉住我。 其实,这时候我心里其实有点抱怨,觉得自己童年的回忆全给这些东西给回了,而且导致这一切的还是我老爹。 就在我准备上前的时候,忽然,地上的碎屑中,一只只剩下半张脸的瓷娃娃冒了出来。它很快的爬上那口黑色棺材,表情顿时变得极度的凶残。它贴在棺盖的缝隙下边,好像狗见了贼一样,在那儿不停的做出似乎带着某种威胁姓的动作。 就在此刻,黑色的盖突然腾的一声弹了起来,然后飞到一边的地上。几乎是同时,一只手从棺材里探出来,我和老谭根本就还没来得及看清那只手的动作,贴在棺木上的瓷娃娃瞬间就变成碎片。 老谭立刻缩到了我背后,我咬了咬牙,也把木块横在胸前。 “老爹啊,你儿子今天估计就要被你整的这些古怪玩意儿害死了。”我心里这么说着,眼前就看到一个人影从棺材之中站了起来。 那个人影......那...... 我顿时有些傻了,因为从棺材里站起来的那个人影,横看竖看,好像就是一个年青的男人。 他个子挺高,瘦啦吧唧的,头发看上去好像还他娘是做过离子烫的,比我和老谭还新潮。短袖t恤,牛仔裤,最有人味儿的还有那双眨巴眨巴的大眼睛。 虽然如此,我和老谭还是不敢放松警惕。这时,就听他咳嗽了两声。我顿时一激灵,发现之前吓得我掉进来的那两声咳嗽和这人发出的一模一样。 “呼......总算是出来了。”他不止开口说话,还挺悠闲的开始在那儿活动手脚。 “老袁,好像还真是个大活人诶。”我跟老谭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过了好一会儿,这人才冲我们一笑,我只见他两腿动了一下,瞬间,就看到他已经站在了我们面前。 “你是人还是鬼?”我和老谭吓得连忙后退。 那人回头看了看棺材,然后转过头冲我们笑道:“从棺材里出来的,你说呢?” 嘿,我一听这人还知道作弄我们,那就肯定是人了。确定了这些,我立刻就感到浑身的肌肉松软了许多。“你是谁啊?你怎么会在我家的地窖里?” “你家?”听到我的问话,年轻人似乎有些惊讶,“你是袁六的儿子袁杰?” “你,你怎么知道我和我爹的名字?”袁六是跟我爹混一起的那些人才会这么称呼他,我瞅着这人年纪好像比我还小点,心里就纳闷儿。 “呃,我跟你爹是老朋友,他以前跟我提起过你。”年青男子笑着说道。 假。我盯着这人的表情,就觉得他说话很假。从他刚站起来,脸上就一直是那种轻浮浪子的笑容,但我看得出,这人的眼睛闪着一种极为敏锐的光芒,甚至比我爹那双眼睛还要更犀利。 “老朋友?哼,我爹也经常跟我提他的几个兄弟,你叫什么名字?”我哼了一声,就随口胡说,顺便探探这人的底细。 “我......”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开始在四下张望,然后又在自己的口袋里乱摸。忽然,他从兜里掏出来一片不知道放了多久,已经开始发霉的花生壳,“我叫花生。” 第九回 出手不凡 说着,他又冲我裂开一嘴白牙鬼笑。不管他这名字是不是真的,但我看着周围的环境,就觉得这人跟我爹肯定不是朋友关系。 “你,你怎么会在棺材里?”老谭这时候忍不住了,而我心里有种感觉,这人可能是被我爹关在这儿的。 照刚才那些棺材的摆放情况,自己想要钻进去那是不可能的。不过我爹关个大活人在老宅子里也太奇怪了。 “躲避仇家呗,你知道,盗墓这行不好混,是你爹袁六让我住这儿的。” 虽然之前也猜到老爹的事情,但亲口挺这人说出“盗墓”两个字,我还是有种全身为之一震的感觉。 “我靠,袁杰,你爹还真是干那个的。”老谭这时候的表情不是挖苦或者讽刺,而是一脸的羡慕,好像在说“可惜,我爹他娘的怎么就不是盗墓贼呢。” 我心里有很多问题,虽然不知道这年轻人是不是我爹的敌人,这时候都只能问他。“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指着一地碎裂的棺木。 “那些棺材我不清楚,不过刚被我捏碎的东西叫‘镇魂胎’,专门用来对付棺材里那些不安分的死人,这种东西对尸体的效用很大,不过一沾到地就碎了。” “那,这些娃娃到底是陶瓷还是真的?”老谭似乎对这些很感兴趣。 “镇魂胎是用人血、熊胆混合地底二十米以下的老泥做的,别说是娃娃,就是扭成裸女都行。” 听完之后,老谭这色鬼的脸上不禁就又是一阵可惜的神色。 “那,那你是怎么进去的?还有......” “这些你可以直接去问你爹。” 我心里有很多疑问,但这个叫花生的年青人似乎不想跟我谈这些。事情的发展出乎我和老谭的预料,没曾想,我家老宅子底下竟然埋着这么多离奇诡异的东西。更要命的是这儿还有个大活人,我一时都不知道拿他怎么办了,告他私闯民宅?嘁。不过他既然说我爹是他朋友,我也只能暂时拿他当我爹的忘年交看待,但心里却对这人有所防范。 花生跟我打听了一些我爹的近况,可我一无所知,也只能把那次在燕京大饭店的事情告诉了他。说实在的,老爹现在下落不明,也不知道能不能在爷爷几曰那天赶到,我把事情说出来,也是想看看花生能不能提供一些线索。尽管跟这人不熟,但至少他现在对我没有敌意。 听完我的叙述,花生转过脸微微的一皱眉头。我正想问他是不是知道我爹去了哪里的时候,老谭插嘴道:“对了,老袁,刚不是听到你爹的手机铃声吗?会不会就在这底下?” 我这才想起正事,连忙把手机从老谭那儿拿过来,然后拨打了老爹的电话。大概是因为在地窖里,信号几乎都没了,不过庆幸的是,我们最后还是听到了电话拨通时那种幽长的声音。 而几乎就在同时,手机铃声随即从外头的黑暗中飘进我们耳朵里。 “真的在这儿。”我一激动,就开始往外跑,老谭和花生也随后跟上。 因为身后石室的火光,地窖里已经不那么暗了。可我们虽然听得见声音,却仍旧找不到手机的所在。我们找了一会儿,什么都没看见。这时,一直靠着书架,拿着本书在那儿当扇子用的花生忽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说实话,虽然刚认识他才十几分钟,但我已经对他那种笑感到深恶痛绝了。 “你爹的手机是什么牌子?居然还会自己走路。” “你什么意思?”我一听他话里有话,就走到他面前。 这时,花生抬起他的右手,然后,就好像追踪着什么一样,食指在半空中缓缓的移动。他所指的那段位置是地窖靠西的墙壁,漆黑一片,用肉眼根本就看不到任何东西。我和老谭都呆呆的望着,不知道花生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想待会儿受罪的话,就请出来吧。”花生把手收了回来,又高深莫测的把脸转向身后的书架。 我和老谭都没明白他到底在跟谁说话,而花生也不解释,轻轻的把手里的书放回原位,又很悠闲的开始整理那些被我和老谭弄乱的地方。 就在我想追问的时候,刚才花生所指的地方忽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真是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高手。” 我一听那声音,脑子里就是一道闪电划过。这声音我听过一次,就是在燕京大饭店土狗他们那间包厢里。然后,一张黄皮寡痩的小孩子的脸就浮现在我脑子里。 “是你。”我大叫了起来。 “呵呵呵......袁家少爷,咱们又见面了。”这一回,那老太太的声音很近,而且还伴着轻微的脚步声。很快,我就看到那个十来岁的小孩儿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我把花生刚才的话一回想,顿时心里就明白了。“我爹的手机在你那儿?” 小孩子用斜眼冲我一笑,“没错。” “快还给我!”我说完就冲了上去。 “诶。”小孩儿往后一退,“袁大少爷,我都到这儿了,那肯定是要把东西交还给你的嘛,不过不要急,呵呵,你看我大老远的跑一趟,你也不能叫我白来啊。” “你要多少钱?”老爹跟土狗那伙人明显不合,他的手机出现在这人身上肯定有问题。我心想着只要能拿回我爹的手机,我就是把燕京那套房子卖了都行。 “钱?”小孩儿摇了摇头,“我不要钱,我要这幢老宅子里的东西。” “只要你把手机还给我,这老宅子你找人搬走都行。”我急得脸都快扭曲了。 “果然是父子情深啊,不过我要的东西可不是随便拿出来就行的,你先请你身后的两位离开,然后我再告诉你。”小男孩儿那双超越他年龄的阴险眼神扫过我的脸,然后又把目光集中在花生的后背上。 “老袁,你别信这家伙,我瞅着这家伙心里发毛,他肯定有企图。” 我心里知道这人肯定没安好心,可一时也没有别的办法,就转头看向花生。 花生适时的回过身来,冲着那孩子一笑,“我们可是三个人,你觉得自己有谈条件的资格吗?” 那孩子回以一个更深的笑意,“这手机里的信息可牵着袁六爷的老命,只要我轻轻一摁,就什么都没了,再说,我既然敢现身,就不怕你们三个毛头小子。”说着,他还把我爹的手机从兜里掏出来,举在身前摇了两下。 看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儿管我叫毛头小子,我心里的火气就盛了。你爷爷的,没错,咱们三个成年人,还斗不过他?想着,我就冲老谭使了个眼色,准备上前去抢。 忽然间,我眼前白光一闪,只听到“唰”的一声脆响,好似劲风卷落叶一般,白光瞬间就划过了那小孩儿举在半空中的右手。 “啊!”小孩儿惨叫了一声,松开手机,用另一只手死死的抓着右掌,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伴随着手机一起掉到地上的还有一根右手食指。我和老谭都看呆了,随后才发现,刚才划过小孩儿手掌的是一张从书册上撕下来的白纸。 花生笑着,一脸轻松的走过去,他把手机捡起来,交给了我,然后把左手轻轻的放在了那孩子的脑门儿上。 “你......刚才说你不怕,对吧?” 此时此刻,从花生嘴里吐出来的那句淡淡的话语就好像恶魔的低吟一般,我看见那孩子的眼睛都直了,紧张得浑身发抖。 “我靠,这家伙是什么来头?刚才就用一张纸......”老谭也是满脸的惊恐。 要不是之前见过鬼脸和镇魂胎那样邪门的东西,估计我这时候也得吓傻了。 “高人饶命,饶命啊,我,我狗眼不识泰山,没认出您是‘鬼门段’的高手。”这一下,那孩子应该是彻底放弃了,连说话的声音也变回了一个正常孩子的嗓门儿。 “什么鬼门段?” “哎哟老爷您就别玩儿我了......”说着,那孩子又跪了下来,除了求饶,估计也想脱离花生那只不知道能干出什么的左手。 花生轻笑了一声,然后转向我和老谭,“先上去再说,你爹的事情这个人知道得最多。” 我急着想看看老爹手机里到底有什么信息,但花生说的没错,这地方太慎人了,而且身后的火光在逐渐变暗,于是,几个人就走回地窖口,开始往上爬。 花生这家伙非常不简单,他一只手摁住那小孩儿,另一只手竟然能把我提到半空中,就这样,我们依次爬了上来。老谭这一趟可真是够了,上来心一安,就把所有的火气都发到那孩子身上,抬脚就想踹,却又被花生给制止了。 说实在的,我那时候都有种想k人的冲动。但我后来,等我逐渐了解盗墓这一行之后我才知道,其实这孩子也算是个苦命人。在南方,从湖南到浙江一带的土夫子都会培养一批具备特殊能力的人,盗墓是个玩儿命的活计,不管你拿着多先进的设备下去,一次盗墓的成功与否,最终是得靠人的。这些具备特殊能力的人在盗墓团伙中占据很重要的位置,也是团伙中的先锋。但可悲的是,这些人几乎都是被拐卖或者捡来的小娃娃,在盘口老大几近疯狂的训练之下,他们大都过着非人的生活。最后,成事的人可以留在团伙里,其他的,下场之惨,是一般人想象不到的。之后我了解到,跟这孩子一起在湘西练功的孩子一共有七个,结果只有他一个人成了气候,其余的,都被盘口里的人剁成肉泥,扔进古墓喂了尸虫。 第十回 八音耗子 我迫不及待的开始翻看老爹的手机,但还没等我点亮手机屏幕,我心里就猛然一紧。 手机上沾满了干枯的血迹,看样子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强忍着双手的颤抖,开始翻看手机里的通讯记录和短信箱。通讯记录里,我只看到了我自己的手机以及寝室电话号码,而短信箱里也只有手机缴费账单信息。 我忽然放下手机,一下扑到那孩子身前,揪住他的领子吼道:“我爹的手机里怎么什么都没有?你说跟他有关系的,是不是被你删了!” “不,不是,手机里有你爹的录音。”那孩子蜷缩着身体,眼睛却一直盯着一旁的花生。 我放开他,又拿起手机翻找录音。的确,我爹虽然认字,但手机输入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太高科技了,录音绝对是他的不二选择。 很快,我找到了手机里唯一的一条录音文件。我深吸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自己将会听到什么,过了五六秒,才摁下了播放键。 一瞬间,手机里传来一阵巨大的响声,我们都被吓了一跳。那声音就像一个人拿着铁锤在敲击一面铁门。而更诡异的是,金属的撞击声中,还夹杂着一阵女人的哭声,听的人头皮发麻。 我们四个人的表情都有些僵硬,都在等待那声音的消失。过了差不多有半分钟的样子,先前的两种声音明显小了很多。接着,手机里就传来一连串沉重的呼吸声。 “爹,是我爹。”我叫着转头看向花生和老谭,这时候,我注意到花生的表情非常的严肃,甚至,在他眼角的余光里,我看到了一丝很难被捕捉到的疑惑。 “袁子,是爹。”终于,手机里传出了老人家的声音,我从来没听过老爹的声音像此时这般疲倦和沉重。不由得,我就想起了他平时在我面前那副神采奕奕的样子。我抹了一把眼泪,集中注意力继续去听。 “要是你能听到,老爹我应该已经去见你爷爷了,你不要难过,这是你老子的命。我不在了,你还有你两个叔叔和幺姑,你以后就在燕京好好过,啥子都不要想。拿给你手机的这个人不是啥子好东西,他要的那东西你给他,然后一把火把老房子烧了,你给我记住,拜完你爷爷之后,一辈子都不要再回去。还有......” 老爹的话音到这儿,那巨大的金属撞击声又一次响起,接着我又听到了好像岩石坍塌一样的响动。我浑身绷得更紧了,又等了一分多钟,才听见老爹剧烈的咳嗽。 “咳咳.....狗曰的,咳咳......袁杰,你爹我想了很久,我觉得我还是要把事情告诉你,老子是个盗墓贼,你爷爷,还有你祖祖都是干这一行的。这种事情我不想在你身上继续,所以这些年什么都不敢跟你说,不过总算是让你远离了这些事情。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这时,手机里传出身边这个小子的声音。“袁六爷,没时间了,你再说我们就要一起死了。” “好了,总之你叔他们会提醒你的,袁杰......” 老爹的声音瞬间就被巨大的撞击声淹没了,然后,在一片岩石坍塌声中,录音截然而止。 周围陷入一片死寂,我甚至感到有些无法适应,但那该死的现实似乎在诅咒我,跟我说:你爹已经死了,这就是他的临终遗言。 “不会的,不可能,不可能......是你!”我顿时瞪圆了双眼,死死的盯住那个小子,“是你!你骗我!你骗我!” 眼看我就要扑上去,老谭一把把我抱住。“袁杰你冷静点儿,先,先听听这小子怎么说。” 瞬间的暴怒之后,我感到浑身乏力,好像每一块肌肉都不受控制,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 “袁家少爷,这,这真的跟我没关系,我也就是一探路的,那时候的情况太复杂了,谁都没办法啊......” 我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脑子里仍旧回荡着老爹最后的声音。花生是现在几个人当中最冷静的,他走到那小子身边蹲下来。 “听你的吴侬软语是苏州的,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名字,道上的人管我叫‘八音耗子’。” 花生点了点头,“既然你当时和袁老爷在一起,那为什么最后只有你逃出来了?” 一听这话,我立刻也从地上翻了起来。“没错,狗曰的为什么只有你回来了?是不是......没错,一定是你跟那个叫土狗的对我爹做了什么!” “诶诶诶,这,这可不能冤枉我,我虽然有两下,但跟袁六爷那本事比起来,就就就真是一只耗子了。” 我懒得听他在那儿假惺惺的奉承我爹,“那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耗子眼神阴阴的瞟了我们一眼,“我能逃出那鬼地方是因为我会缩骨。” “缩骨?”老谭鼻子一歪,“你他娘撒谎也找个好点儿的理由,当我们都傻子是吧?” 耗子没作答,身体却突然动了起来。他那动作非常古怪,好像全身的关节都在一起脱落,发出一阵咔咔的响声,看得老谭眼睛发直。过了不到十秒,耗子整个人就蜷缩成了只有他半截身子大小的肉球,而他的两只手却趴在地上,极为灵活的在原地走动。 “真的是缩骨。”也不知道这是今晚上老谭第几回被吓呆了。我也看得两眼发直。 很快,耗子又抖动着身体,在我们眼前恢复了原样,脸上不无得意之色。 “我们是在问你事情的经过,你要是喜欢显摆,等会儿我把你关到地窖里,三年五载的,你可以继续在里头修炼,等你练到能把自己缩成蚂蚁的大小,说不定就能出来了。” 花生的言语看似调侃,但那双眼睛里若隐若现的杀气,对耗子来说,却是致命的警告。 “诶,我说,我都交代。其实我真就是打杂的,土狗爷跟我们老大关系好,老大就让我帮土狗爷他们下地的时候走头牌,当时六爷就跟在我后面,那一趟那简直是危险万分的嘛,不过你也知道,他们肯定都不会让我这外人看到真家伙,到了墓室外头,那伙人就让我在外面等着,可我一等就是足足的三天诶。我以为几个人在里头出事了,就想跑掉算啦,结果刚一动身,墓室里就好像炸开了一样诶,那我哪里还敢再耽搁。可是,等我往回跑的时候,却发现,发现......”说到这里,耗子的眼珠子都开始发抖了。 “你快说啊。”我们都很不耐烦,老谭就催他。 “我发现,来的时候那条墓道竟然变成了三条,我当时吓得都傻了,这时候,袁六爷就从墓室里跑了出来,他当时的那个样子很慌张的,全身都在流血,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咬了,那个惨得......” 我听着眼眶就湿了,花生就说:“这些我们暂时不想知道,说后面的事情。” “后来......后来我和六爷商量了一下,觉得两边的墓道是障眼法,就选了当中的那条墓道,结果一走,就发现前面的路不对,我们竟然走到了一个侧室。那侧室那个大啊,我们都吓傻了。这时候,来的那条路上就听到一群女人的哭声,六爷说那东西追上来了,拉着我就往侧室的一个偏门里跑,那些东西就嗷嗷的在后面追,我当时吓得都尿了嘛,根本不敢回头看,周围又是一片漆黑,我们最后跑到了一扇大铁门后头,也不知道是什么机关,我们一进去门就关上了。拿蜡烛一照,铁门里面竟然是一条只开凿了一半的甬道,我和六爷还以为得救了,就往石洞里头跑。这时那些东西就追上来了,一个劲的撞门,那些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力气大得很,二十厘米厚的铁门都几乎被它们给撞裂开了。我们当然只能往甬道里跑了,可那甬道越走越窄,很快,六爷就没办法再过去了。后来的事情,你们就知道啦,六爷录了音,让我带出来。” 耗子说完之后,我呆了很久。盗墓的事情我理解不了,也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反应,唯一清楚的,就是心中那种无力的感觉。 花生忽然一笑,“你说袁老爷让你把手机带出来?这是袁老爷的主意?” 耗子听完,立刻就开始回避花生的目光。 “那你想在这老宅子里得到的东西又该怎么解释?”花生步步紧逼,“要不要让我来替你回答?其实这主意是你想出来的,袁老爷只是想在最后给儿子留几句遗言,你就利用这个机会要求袁老爷把那东西交给你,你说你只是打杂的,但我怎么觉得你知道的事情好像还不少啊。” “我......”耗子当时就没话了。 “我曰你祖宗,我爹都快死了你还要挟他!老子杀了你!”我顿时就上前踹了那小子一脚。 他被我踹到一旁,作出求饶的手势,“袁少爷啊,我,我也是没办法啊,我要是做不成那件事情,我老大回头也肯定让我死得难看,你别打了,我全都说。” 我狠狠的一咬牙,把嘴皮都咬破了,才忍住了心里的那口气。 “其实,我们老大不是真心想帮土狗,而是想从那墓里拿一件儿东西,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那东西名字叫作‘蓝血龙纹’,我老大不知道什么原因,非常想要得到这件东西,一开始就在全国各的发了疯一样的刨墓,但都没有结果,后来才知道那东西可能在四川的某个王墓里,于是就让我搭上来了。来的时候,我们老大就说了,‘回来见我的时候,要么拿着蓝血龙纹,要嘛提着自己的脑袋’,咿呀,阿拉是真被逼得没办法才这样,我知道是我对不起六爷,但请三位爷爷看在我命贱的份上饶过我这一回吧。” 花生用手拦住我,又问:“袁家老宅子里的东西跟蓝血龙纹有什么关系?” 耗子眨巴着眼睛,憋出几颗眼泪,“一开始我都不知道,那,那他们进墓室的时候,其实我没在原地呆着,而是跟了进去,但只看到土狗和六爷在那儿吵了起来,土狗说什么‘钥匙肯定在你那儿’,逼着六爷拿出来,然后我就被六爷发现了,本来以为要遭,可那时候墓室就炸开了,滚滚浓烟,土狗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卷走了,六爷就带着我逃命,后来的事情就是我先前说的那样。” “嘁,他妈谁还信你啊?”老谭呸了一口。 花生忽然深深的一笑,盯得耗子不禁就是一抖。 “我相信你。”花生语调轻缓的说道,“我不仅相信你,还要帮你拿着钥匙去取回蓝血龙纹。” 第十一回 贞女难碰 我和老谭都是一愣,我上前就抓住花生的领子,“他那样逼我爹,你还要帮他?” 耗子自己都觉得不信,瞪大了眼睛看着花生。 花生半点儿都没有变色,“我用词不当,不是帮,应该是相互利用。” “你想干什么?” “你不想去他说的那个地方看你爹到底是死是活吗?” 花生的话音一落,我就明白他的意思了。刚才听完手机录音的时候,其实我心里就差不多都绝望了。但花生的话就好像是皑皑冰川之中的一丝火光,让我重新看到了一些东西。 “我问你。”花生又转向耗子,“你最后看到袁老爷死了吗?” “这个倒没有,我拿到手机转头就跑......”耗子一看我的眼神,顿时就不再把话接下去了。 花生笑着看了看我,我呆了一会儿,“那就是说,我爹他不一定是死了,可能他现在还被困在那里面。” “没错,肯定是那样,兄弟,你别灰心,你爹这事我肯定不会只看着,咱就一起去把他救出来。”老谭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 “嗯。”我重重的点了点头。 花生接着又问耗子他们去的是什么地方,耗子却吞吞吐吐的,似乎不大想说。 花生一眼就看穿了这家伙的心思。“你放心,既然决定要再去一回,知道地点那是必须的,倒斗的事情你我都清楚,你已经走过一回了,没有你,我们肯定很难成事。袁家少爷跟这位小哥都是局外人,一切顺利的话,没人会想要你命的,大家各取所需罢了。” 耗子看了看我们,又思索了一阵,这才说:“也不是我不想说,刚才您的手段我也领教了,我这条小命在您跟前也就一伸手的事情,我也......呵呵,不好意思,既然现在大家都坐一条船,我就告诉你们,我们之前去的地方在古蔺县周边的一座山上,我看那规格应该是个汉代的王墓,具体葬的是谁就不清楚了。” “谁跟你一条船?别废话了,说吧,那钥匙在我家什么地方?”我急着去救我爹,对耗子那趟事情就想越快越好。 “啊?袁家少爷,你怎么还耍我啊?”耗子露出一副又惊讶又委屈的表情,“你爹说,那钥匙在你们家的老宅子里,只有你能拿出来。” “我爹的事从来没人告诉我,你他娘爱信不信。”我心说反正都已经知道是在古蔺了,老子才懒得理你。可转念一想,刚才老爹的确在录音里说过让我把那东西交给他,如果耗子没撒谎的话,那会是什么呢?想着我就扭头看向家里那些摆设。 “桌子?烂板凳?还是抽屉里那盘蚊香?”我心想不可能啊,屋子里没有什么能跟钥匙挂上关系的东西,总不会是那两扇都快掉下来的门板吧。 花生笑了笑,“我觉得他说的钥匙,不一定是真正的钥匙,可能是你们老宅子里某样非常重要的东西。” 我心苦笑,暗道咱老宅子里最重要的不就是你这大活人嘛。可突然,我脑子里一闪,顿时就看向了老谭。而老谭也用相同的目光看向了我。 “是那三块砖?”老谭叫了起来。 仔细一想,的确是很有可能。于是,我就把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几个人就迫不及待的穿过厨房,走到了屋后。我并不是真心想帮耗子回去交差,这种人,如果不是花生的突然出现,他肯定早把我跟老谭给害了。我想在最想知道的是,我们家的东西怎么会跟一个汉代的古墓扯上关系? 到了屋后,老谭拿手电一照,三块微微反射出金黄色,刻着浮雕的砖块就出现在大家眼前。其中,那块刻着人像的砖块上,那些人仍旧一脸鬼气森森的冲我们笑着。 “呃!”耗子忽然惊恐得大叫了一声,然后浑身发抖的指着墙上的东西喊道:“就是这东西!” “我艹,你至于嘛,吓老子一跳。”老谭说着,就拍了耗子一脑门儿。 我们也很奇怪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耗子深吸了几口气,才稍微平静了些许。 “没什么,那古墓里到处都是这种浮雕,我一看见就想起那时候的事情,太吓人了嘛。” 看他刚才被吓得那样,我感觉事情不光是他说的那样,正要追问,花生在我后背上一拍,“时间不早了,咱们快点把这些东西拿出来,睡几个小时,一早就出发。” “没错,袁家少爷,现在离你爹被困已经是第四天了,咱们得赶......” 我瞪了耗子一眼,心说老子巴不得立马就走呢。 “这东西怎么拿?难道要拆墙?”老谭仰视了一周,“这墙拆了,我怕整个厨房都得踏。” “应该没那么困难,袁老爷说了,只有你能拿出来,肯定就是有什么特别的办法。” “我能怎么着?”我看向花生。 花生没说话,前后看了看,忽然让老谭把手电给他,然后走进了厨房。我们跟了过去,看到花生拿着手电正在那堵墙的后面照。 厨房里,那面墙的背后就是水泥砌起来的水缸,里面已经干了,给手电一照,我们看见里头爬满了蜘蛛。不过,因为水缸修成了一个横过来的“l”型,所以我们看不到那三块砖的后面有什么。 我知道花生是觉得这背后有文章,这时候,花生微微的后退了两步,看他那架势,竟然是想用脚踹向水缸的拐角处。 我不禁就皱了皱眉头,这花生到底是什么来头?刚才把一张白纸当飞刀使的功夫已经令人咋舌了,细想一下,这样的力道,踹烂一堵水泥墙肯定不在话下。 我们都准备好再次见证他的功力了,谁知这家伙一句话,差点儿没让我背过气去。 “呃,这,这个好像厚了点儿,还是拿东西砸开吧。”花生说完还冲我们三个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 这时,耗子走上去,用手拍了拍那面水泥墙,然后一拍胸口,“我来。” 看看那家伙的胳膊,我和老谭顿时就用怀疑的目光看向他。耗子蹲低了身子,把嘴贴到水缸的前头,这时候,只见他大嘴一张,一震几乎撕裂我耳膜的声音就从他嘴里发了出来。 我和老谭都觉得自己的脑子被震得发颤,连忙用手捂住了耳朵。 那声音在厨房里回荡了足足五秒钟,就好像一场小型地震一样,木头的房梁都摇了一下。 声音刚一停,我和老谭就都想冲上去踹那小子一脚。可这时候,我们却看到水缸的泥壁忽然“咔”的开裂,无数的裂痕以耗子刚才冲着的那地方像四周扩散。紧跟着就是“咵啦啦”一串连响,水缸......完全塌下来了。 “难怪你们老大只派你一个人,果然是一身的本事啊。”花生诡秘的一笑。我后来才明白,花生并非踹不掉那水缸,而是故意在试探耗子的底细。因为“钥匙”对耗子来说才是迫在眉睫的,他一定会拿出看家的本事,才能最快的得到它。 “你这是狮子吼啊?”老谭一脸防备的看着耗子。 耗子不无得意,但还是说赶紧看看里头的东西。 我们走上前,花生拿手电往那三块砖背后的位置一照,我们几个人立马就是一呆。那三块金属砖块的后面,居然长着三根好像人舌头一样的东西。最让人作呕的是,那三根舌头还是活的,在手电光的照射下,它们慢慢的晃动着,就好像一个人很享受的在舔什么东西一样。 “我的个姥姥,这东西太恶心了。”老谭的手臂上立时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耗子的一个动作,几乎就让他吐了。 只见耗子莫名的就是一喜,然后爬过去,把嘴放在那三根舌头的前面,接着竟然把自己的舌头给伸了出来。 “妈的,你变态啊!”老谭吼道。 我也看傻了,不过一想耗子这小子正是青春期,那三根舌头的动作虽然恶心,但也有可能勾起他的某种想法。我爹、花生、土狗、耗子,在我脑子里,盗墓贼几乎一开始就被刻上了“古怪”的记号。但跟我之后遇见的那位比起来,他们,简直就太正常了。 耗子差点就跟那东西舌吻了,却又忽然朝我跑了过来,“你照我刚才那么做,东西就自然取出来了。” “什么!!!”我立刻惊叫了起来。 花生在那儿笑得开心,“他说得没错,这三根东西名叫‘贞女香’,是一种吸血的虫子,一般是用来粘黏棺盖的,古时候,拿这东西吸一口墓主人的血,然后把棺盖一合,神仙都别想把棺盖打开,不过,只要再拿墓主人的血喂它,它立马就化成水了。跟贞洁烈女一样,只认一个丈夫。我估计,你爹以前肯定是拿你的血喂过这三根贞女香,所以,只有用你的血,才能把这三块砖取下来。” 说着,花生又用手一指,我这才看到,那三根贞女香不仅连着三块金属砖,还连着房根。照他的说法,我不献血的话,去古蔺的路上,我们就得背着整间厨房了。 老谭大笑,“老袁,你看那东西对你这么痴情,你这做丈夫的就赶快解决一下人家的相思之苦吧。” “这丈夫还是留着给你做吧。”我打死都不会拿舌头去碰那东西,什么贞女,分明就是妖物。 花生收敛了一点笑容,“耗子刚才的做法是最有效的,这东西一口吸下去就能把人疼个半死,但用舌血,却只是让人感到酸麻,如果你不想伸舌头,那就把手掌贴上去,不过......”花生最后拍了拍我胸口,意思是好自为之。 我是想拒绝的,这本来就是耗子那趟浑水。但细想一下,现在虽然知道那地方是在古蔺,可我爹最后的所在就只有他知道了,他不去,就算我们下了墓也会花费很多时间,所以暂时还不能跟这小子翻脸。 叹了口气,又瞅了瞅那三根东西,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既然自己受不了跟三位圣女贞德舌吻,那就只有伸手了。于是,我干脆走上前,随即把手往那东西伸去。 “他娘的,能有多疼啊。” 前一秒,我还想故意做出一副无所谓的神态,可下一秒,我的整张脸就几乎扭曲了起来。 三根软乎乎的东西一贴上手掌,一种钻心的疼痛就传遍了我的全身。那不是痛,而是你全身都细胞都在被刀绞针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也绝对不过于此。同时,我脑子里就想起小时候,我爹让我去草地里捡什么东西,我当时被什么东西给扎了一下,也是立马感到无比的痛苦,甚至晕了过去。我本来早就忘记了,但相同的痛苦一出现,身体就自己回忆了起来。 短短两三秒的时间,我就几乎昏死过去。手上的疼痛虽然消失,但内心却依旧在痛苦中挣扎。老谭把我扶起来,过了好几分钟我才重新站稳,但整个人对周围的反应明显慢了许多。只看到花生似乎很轻松的就把三块金属砖取了下来,耗子想拿,却被花生笑着阻止了。 完全清醒过来之后,我第一句话就是:“贞女......真他娘不是谁都能碰的。” 第十二回 蜀山险峻,连夜奔波 那天晚上,花生就一直在堂屋里盯着耗子。睡觉之前,我偷偷的看了一眼,他脸上一直挂着微笑,看得耗子在墙角下蹲着左右不适,最后差点儿没跪下来给花生磕头。 看完之后,我躺到床上,拿起手机,调低了声音,又把老爹的录音听了一遍。如果不是老谭在身边,我恐怕没法忍住不流泪。 “别瞅了。”本以为这短短的几个小时里经历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老谭会很累,但他却跟我一样,很难入睡。“你爹命还长着呢,再说,你还有兄弟我呢。” 我关掉手机,苦笑了一下,“这事你还是别搀和了,毕竟是去古墓,被警察逮到你就糟了。” “嘁,跟你说实话,老子这么大个人,还从来没有这么开眼过,你要是不让我跟去救你爹,那老子就直接报警。” 老谭说完冲我一挑眉毛,我心里微微感到一丝有人支持的欣慰。我爹的事,二叔三叔还有幺姑不知道有没有收到消息,但不管是什么情况,他们就算看着我爹死,也绝对不会让我去古墓的。一分析下来,只有我立马赶去,我爹才可能有活下来的希望。最重要的是,我不可能坐等着别人去救他,哪怕只有我一个人,我也会去。 “行啊,那咱就来一回盗墓兄弟连,把我爹妥妥的救出来。” “这才是兄弟嘛。” 怀着焦急、冲动、恐惧、好奇、迷茫,还有各种各样的心情,我们终于睡着了,而这一晚,也终结了我平淡的人生。从那天晚上之后,秘密、阴谋、疑惑占据了我的一切,它们就像魔鬼的诅咒一样,开始不停的折磨我。 第二天睁开眼一看时间,发现已经快到中午了。我拍醒老谭,叫他赶紧收拾东西。走出来一看,发现花生手里拎着我们的背包,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我爹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说好天一亮就走,你先醒了,怎么不早一点叫我们?”我接过背包,冲着花生没什么好脾气。 台阶底下的耗子就说:“咱这趟绝对能把你们累死,现在不好好睡一宿,你们肯定撑不住,小花爷那是为你们好。” “哟,都‘小花爷’了,看来你们昨晚感情联络得不错啊。”老谭哼哼着看向他。 现在的情况,我和老谭肯定是站一起的,耗子有自己的事,我们之间就是一种相互利用的关系,我们需要他带路,估计他也不太敢一个人再回去。而花生之前虽然做了些对我们有利的事情,但这个出现在我家地窖里的人实在太可疑了,再想到他那身手,我不自觉的就在心里对他提防了。 可在路上的时候我又想,其实我们现在能有人带路,全是靠花生。耗子这种人太狡猾了,对付我跟老谭简直轻而易举,现在他唯一忌讳的就是花生。有没有我和老谭,耗子是无所谓的,形势对我们其实非常不利,但正因为花生这个砝码偏向我们这边,他才乖乖就犯的。这么一想,我又觉得花生这么做的动机有点儿让人怀疑。难道他真是我爹的忘年交?可没有人会把自己朋友放棺材里啊,而且仔细一想那堆棺材上的镇魂胎,我又觉得老爹是想关着他,这又是怎么回事? 还没上车,我脑子先有点儿受不了了。得,我告诫自己也别瞎猜,等救出老爹问他就行了。在山上的时候我已经给昨天那船夫打过电话了,我们刚走到河边,就看到他的船已经在等着了。 “耶?上去两个,下来四个?”船夫有点儿犯晕。 我也不好解释,就没回答。船开动之后,我忽然留意到,昨天我们埋女婴尸体的那个坑被翻开了。 “难道是被野狗叼走了?”我正琢磨着,忽然就看到岸边的树丛里站着个白色的人影,怀里好像还抱着什么东西。那好像是个长发飘飘的女人,而她抱着的那东西也似乎是一个婴儿...... “啊!”我惊叫了一声,要不是花生反应快,我几乎就从船舷上掉进河里。 “怎么了?”几个人问我。 “岸上有......”等我再想指给几个人看的时候,岸上什么都没有了。 我没办法解释,只能一个人强压住恐惧。花生盯着我的眼睛,然后很有深意的往岸边看了看。 这已经是我和老谭连续第二天长途跋涉了,幸好我们之前就准备去山林探险,包里的装备还比较充分,这就省去了很多时间,路上买了很多干粮,三个人又把装备整理了一遍,然后分装成三个包,花生也背了一个。 “真是的,用得着这么提防一个小孩子嘛,告你们虐待儿童。”看到我们这种有明显针对姓的做法,八音耗子立刻就用他那老太太的嗓门儿冲我们表示抗议。 我们也没理他,只想着怎么才能最快的到达古蔺。傍晚的时候,我们到了县城,添置了一些东西,又找了辆野的,老谭塞上一沓票子,司机就高高兴兴的带我们上路了。 路上,我问司机开到古蔺要多久,司机说晚上会慢点儿,但最多也就是凌晨四五点钟。我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就赶到,于是我告诉他,只要能快一两个小时,我再加五百块钱。司机听完,一脚就踩下了刹车。我们正纳闷他要干什么,就看到他忽忽的就跑进一小超市,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打咖啡和两包烟。然后,中年司机带我们彻底体验了一回极限狂飙。我们四个人一路上全都脸色发白,估计脑子里都在想待会儿撞车之后如何保命。 “这截路不好,上了高速咱就快了。”司机兴奋的放起了摇滚音乐。 “啊,还......还要快啊?”我顿时就有点后悔。 “肯定啊,这才到哪儿啊?放心,你们给了钱,我肯定给你们把时间找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咖啡喝太多,一边狂飚一边听音乐,那司机一路摇头晃脑的。 坐在前排的耗子哭丧着脸,回头冲我们说:“要不是自己屁股黑,我,我肯定报警了。” 车刚一进古蔺县城的时候,我还当司机把我们送回成都了呢。这是古蔺的新县城,现代化的气味浓厚,虽然已经凌晨一点了,但街上还是灯火通明,人来人往。我们跟司机道别的时候,他想把电话留下,说如果有需要,他还能来接我们。他话音一落,我们四个不约而同的撒腿就跑。 停下来之后,我就问耗子该走哪条路。 耗子一愣,“什么路?” “当然是去那座古墓的路,你别给老子装蒜。” 耗子皱起眉头,“现在这时候,怎么走啊?我们找个宾馆住一宿,明天一早再走还不行吗?” “不行。”花生把话接了过去,“袁少爷说得没错,时间紧迫,你要是想给你们老大通风报信,到了地方之后,手机可以免费借你一用。” 我顿时明白,耗子说要住宾馆,其实是想打电话叫人。被花生识破之后,耗子表情就有些僵硬。我心想这些人的心思可真够算计的,本以为自己足够提防了,看来,跟耗子和花生一比,我和老谭那点社会经验,简直就太嫩了。不过后来我一想又觉得不对,那小子一直拿着我爹的手机,从古墓里出来都几天了,要报信肯定早就打电话了。 之所以这么想,完全是因为我当时还不了解那些所谓的盗墓团伙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人,还不知道那些盘口老大的命令意味着什么。 闲话少扯,换了辆当地的出租车,耗子就跟司机说去一个叫二郎镇的地方。可等车刚开出古蔺县城不到二十分钟,耗子又说下车。那地方是在一山沟沟里,搞得司机还以为我们是劫匪。 下了车,出租车风驰电掣的离开了。我们拿手电一照,老谭就开骂:“这他娘是什么鬼地方啊?前前后后就没一点儿亮光,老袁,这比你们老家还磕碜。” “废话,古墓不在这种偏远的地方,难道还修在明珠广场底下?”耗子就借题发挥,“都说白天来了,我可告诉你们,前面的路不好走,摔进山沟里可别赖我。” 老谭踹了他一脚,让他别废话,赶紧在前面带路。 下了公路,前面根本就没有路了。四周围漆黑一片,两边的山林里传来各种鸟叫和野兽的低吟。手电一照,前方是铺天盖地的蚊子跟飞蛾,脚下到处都是从山上掉下来的碎石。很快我就发现,耗子和花生远远的把我和老谭甩在了后面,两人的脚程都很快,似乎这样的道路对他们没有任何影响。花生甚至连手电都不需要,一边走一边张望,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我因为牵挂老爹的生死,所以只要能快,一切都无所谓,但这趟可苦了老谭。上山之前,这小子就摔了十几回,要以前,他早就发脾气坐地上了。可这回,连腿脚被刮伤,他也一声都没吭。我问他要不要休息,他说别耽误时间,老爷们儿什么的。我们俩一边相互掺扶着,我一边在心里说,好兄弟,我袁杰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这回的。 走了很久,我忍不住冲前面喊:“耗子,这儿来来回回都是山,到底是哪一座?” 前面的两个人折返回来,耗子就示意我们往上看。四周很黑,那是因为两边的山势,而夏夜星空明朗,山头上反倒能看到一些轮廓。 “就南面的这一座大山,你们看这周围,有没有看出什么名头?”耗子拿着手电到处乱晃。 山脉风水这些我懂个屁啊,不由得就看向花生。 “这座山最高最大。”本来以为这小子肯定懂点儿周易八卦那些,可他给来了这么一句,说了等于没说。 耗子顿时就有些得意的撅起下嘴唇,“这儿方圆几百里都是丛山,一共有十三座,其中十二座呈圆弧状,把我们眼前的这座山围在中间。如果这座山的山头跟其余十二座相似或者更低,那都没什么特别,但这座山明显高出周围的很多,那就是风水上讲的‘众生拜母’。这里头的那个‘生’呢,代表的就是十二生肖,字面上的意思是,十二生肖叩拜自己的祖母,而这里头的‘母’呢,实际上就是地母,也就是女娲。” 我看耗子那熊样,不像是那种有高深知识的人,但他说得头头是道,也把我和老谭听懵了。 耗子见我们听得入神,就又拿出老太太的嗓门儿说:“此地乃绝世佳穴,那个汉代的王墓在上面也就不足为奇了嘛。” 花生在那儿绷着个脸,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想wc呢,结果听完耗子最后那句,他噗的大笑了起来。 第十三回 南方盗墓贼 “你笑什么?”耗子立刻就伸长了脖子。 “这里的确是众生拜母不假,可你知不知道,众生拜母是哪种风水里的说法?它到底有什么意义?” “我......我当然知道。”耗子磕磕巴巴的,明显是答不上来。 “你刚才说的那些恐怕是上次在路上听袁老爷说的吧?”花生此言一出,耗子就更是说不出话了。“我告诉你吧,众生拜母是天罗风水里的说法,天罗风水是大头风水,墓葬陵寝不入其列,讲的是山川大势,而众生拜母又是天罗风水当中最小的一种,这样的地方,最适合修建庙宇,拜祭母姓宗神,和地藏根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可是那西汉的王墓就在上头,那你又怎么解释?总不至于,当时的风水先生还没你的眼力好吧。”耗子很不服气的盯着花生。 “很奇怪啊。”花生却望着头顶上那座山,忽然反问耗子:“依你看,那座王墓的规格如何?” “绝对的王墓啊,我走过不下二十个王墓,就没见过那么大的,光前墓道就有几百米,我后来还算过,加上我跟六爷迷路的那些连环耳室,这座山估计都给挖空了。”耗子的表情虽然有些夸张,但不像是在吹牛的样子。 “这种地方建陵墓虽然没有坏处,但也不符合风水里的任何一种地势,一般人也就罢了,如果是西汉时期的王爵,那就非常古怪了。” “怪不怪我不知道,但死耗子,咱什么时候上山啊?前面我都看到好几条山路了。”我上前催问。 “那些路是给人走的,也能到我们要去的地方,不过得从山顶上吊绳下去。走得快的话,明天晚上就能到了。”耗子显然是在讽刺我。 “那我们到底要在山脚下转多久啊?”老谭也问。 “快啦,就前面十几里,那里有条直通山脊的路。”耗子说话时候的表情里透着一股怪笑,我感觉他好像对我们隐瞒了什么。 后来我才知道,花生之所以要在那儿跟耗子聊这座山的风水,一是他当时心里的确有疑问,二是借机让我和老谭有时间喘口气。 短暂的休息之后,我们又在黑暗中走了三个多小时,从山的一侧绕到了另一侧。前方哗啦啦的传来溪水声,几个人都走过去取水洗了把脸。 “好了,准备上山吧。”耗子站起来往前面黑乎乎的山林一指。 我刚要准备站起来,花生却说:“不,我们现在休息。” “啊,又休息啦?”耗子敌视的看了花生一眼,我们也弄不懂他为什么要选在这里休息。 还没等我开口,花生就拍了拍我的肩膀。“累得跟滩烂泥,下了古墓也是死,现在我们休整四个小时,吃东西、睡觉。” 我真是不想休息,但疲乏是骗不了身体的,我和老谭没经历过这样的跋涉,都太累了。特别是老谭,这时候,他累得连话都不想说了。于是,我们按照花生的安排,拿出食物,吃饱了肚子,然后各自喷上驱蚊水,我和老谭就靠着背包坐在[***]的石头上休息。 耗子在小河边上扔石子,花生没在看他,而是拿出那三块金属砖板,似乎在思索什么。 闭了一会儿眼睛,我发现自己根本就睡不着,就点上一支烟,走到花生前面坐了下来。 “来一根?”我把烟递给花生,花生先是摇了一下脑袋,可忽然又把烟接了过去。看他抽烟的样子,我就知道这人以前肯定没抽过。 “你真是我爹的朋友?”我想跟他问清楚一些事情。 花生学着我的样子,呼了口烟,然后笑着回答我,“至少几年前,我们是打过交道的。” “那你怎么会睡在我家地窖的棺材里?难道是我爹把你关起来了?” 花生接下来的回答就有些奇怪了。 “有些东西是关不住的,可能是我自己太累了吧。”说这话的时候,花生笑得更起劲了。 “咱能不能不要讲这种深奥的话,你直接告诉我不就得了吗?”我发现跟这人聊天看上去很容易,但说上两句就让人心里憋得慌。 “我这个人很麻烦的,你最好不要问我什么,不然,你也会很麻烦。” 我的天呢!这家伙该不会是看那种无脑言情小说看多了吧。才几句话,我就几乎放弃了跟这人继续交谈的欲望。但我咬了咬牙,还是继续问了一个问题。 “花生,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花生咧嘴一笑,“你可以叫我花爷。” “呸,我还叫你刘德华呢。”说完我起身一拍屁股,准备去找耗子过来聊两句。 “我叫陈梓祥。”转身的时候,花生忽然低声说道。 “陈梓祥......”我心说好名字,“得,你还是叫花生吧。”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我把那包烟和打火机扔给他,然后就去找耗子,跟他闲扯了起来。从小老师就教我们“语言是打开心灵的钥匙”,可那死耗子第一句话就把我老师给否定了。 “找我聊天来了,啧啧,算了吧袁少爷,我们不是一路人,知道的我都说了,别想从我这儿套到什么。” 我哼了一声,“我想知道我爹他在你们盗墓这行,是个什么人物?” “你爹啊,那倒是蛮有说头的。”耗子坐下来,跟我讨烟,于是我把兜里另一盒烟直接塞给了他,“袁少爷真豪气,跟你爹袁六爷一样......说起你爹,那可真是咱们这行里数一数二的大人物,你知道你爹的外号是什么嘛?” 我示意他接着说。 “摘星手。”说着耗子就一个劲儿的晃脑袋,“你爹的那双手可真是奇了,任何棺材里头的物件儿,他都能一眨眼的就给拿到手里,又快又稳。” 我听完不禁有些疑惑,“拿棺材里的东西,是快是慢那不都一样嘛。” “下面的事情,你不懂的,一座古墓再大,陪葬品再多,棺材里头的东西才都是最值钱的,但那些东西都是墓主人的挚爱,怎么可能让别人轻易拿走。那些没经验的人,以为撬开棺盖就行,结果大都死在这最后一步上。开棺,那就是盗墓里头最难的一件事,有时候,是生是死,也就看那几秒钟的事情。而你爹,可以说是开棺人中最厉害的,像我这样的头牌,在南边到处都有,跟你爹那,那简直没法比啊。” 我听完之后,心说那破衣烂衫的老家伙真这么牛?不过多多少少的,心里也对我爹生出几分敬佩。耗子提起我爹的几样得意之作,不由得就是直拍大腿,各种羡慕嫉妒恨都跟着他那唾沫飞奔而出。 我听他说什么南边啊北边的,就问他这些东西是怎么分的。 “那都是个说法,说到底,还不就是一贼。不过要说区别嘛确实也有很多,长江为界,北方的盗墓贼善于风水周易之术,用眼睛就能找到古墓的位置,确实没得说,不过那些人不擅长地底下的事情,面子上说自己讲规矩,其实他们是不够本事,没法从古墓里拿出很多的冥器。我们南方人就不一样啦,只要找到古墓,大多都能一次姓把那地方给他弄个底儿朝天,走后保证里头三光。” 看着耗子那一脸得意的样,我心说你这不是在自己骂自己是混蛋吗。 耗资意犹未尽,“我们为什么这么厉害,那就是因为我们南边人才济济,我耗子是靠嗓子混饭吃的,那些靠手,靠眼睛、鼻子耳朵,总之全身上下有多少零件,我们南边就有多少种类的人才。而巴蜀这块地方,就你爹他们啊,跟我们就不一样了,南北都沾着一点,但南北的规矩都管不了他们,实际上已经是自成一派了,人虽然少,但宗族的关系很多,也就是你们这些地方的盗墓贼都是家族姓质的,逮着一个,全家玩儿完。” 前面还好好的,听到最后一句,我差点就起来揍那小子。 两个人聊了不少,我也了解很多盗墓这一行里奇奇怪怪的事情。一仰头,发现天边已经露出晨光。 花生用手拍了拍老谭的脑门,把他叫醒,然后大家敞开肚子的吃了一顿,接着便跟着耗子往山上走去。 耗子带我们走得那条路,简直就不是路。在超过五十度角的斜坡上,我们要一手抓着山上的杂草,然后再用脚踩上那些从山体中凸出来的石头,跟徒手攀岩没有什么区别,而且还不带保险绳的。 死耗子在最前头跟只野猴一样,噌噌噌的就往上爬,不时还刨下几颗碎石子砸我脑袋上,也不知那狗曰的是不是故意的。而在我前面的花生则刻意放慢了速度,偶尔停下来拉我和老谭一把。我以前在燕京玩过攀岩,但现在背上背着十几公斤的装备,一路上的虫蚁又拼了命来咬我的胳膊,弄得我整个人又累又心烦。 “耗子,你他娘没搞错?我们,呼,我们就要这么一直爬上去?”老谭停下来大喊。 我心里也正想着这事,不由得也开骂:“**是不是想把我们甩开?” 耗子斜靠在一块岩石上,冲着我们哈哈大笑,“瞧你们那样,没力气就别跟来,让我和花爷去不就得了。” 我心里暗骂,你他娘果然是想甩开我们。 等我们爬到耗子所在的那块大岩石上,花生眯缝着眼睛看向耗子,“这儿离山脚大概有六七十米,你觉得一个人从这儿摔下去活命的机会有多少?” 耗子听完就傻笑,“花爷,别跟我开玩笑了,我也不是故意折腾你们,但这条路只能这么走。”说着,耗子一直前面那片一个人多高的草隆。“你们看那儿,草丛后面就有台阶了。” 我仔细的去看,感觉那堆杂草后面就是岩壁啊,怎么可能有台阶? “台阶?”花生也疑惑的看向耗子。 第十四回 耗子,还是防着点好 耗子神秘的冲我们一笑,“这座山我们打听过,没名字,不过里头的文章可多得很哩。”说完,耗子就往那儿跑去。我们只看到他钻进草隆,然后整个人就消失了。草隆两边和后面的岩壁都找不到他的影子。 “那小子会不会在里面埋伏我们?”老谭说道。 花生好像想到了什么,脸上忽然又笑开了。“原来是在山里头。” “什么?你,你说那上山的台阶在岩壁里头?”我绝对不相信这种事情,这座山多高?少说也有一千多米,在山里面开一条从上至下的台阶,那种工程量绝对是非常巨大的。最主要的是,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啊,当时的人就想不到...... 没等我多想,花生也走过去,钻进了草丛当中。我跟老谭面面相觑,最后也跟了上去。 钻进草隆一看,我顿时就傻眼了。 “我......还真有条台阶诶。”老谭呆呆的说道。 草丛后面是一个凹进山体的洞坑,只有五六米深。然而,在洞坑的左侧,竟然有一条向上的台阶。那条路很窄,只够一个人通过,顶端和两侧都有人工打磨过的痕迹,右侧甚至还开凿了很多通风口,光和空气十分流通,虽然是在山体之内,但根本不需要任何照明。 “这条路有七八百米,虽然陡了点,但绝对比走山路好,你们背着背包,累了就挺起身子往后一靠,绝对摔不下去。” 耗子的声音传进山洞一般的台阶路里,传来模模糊糊的回音。我探出脑袋往上看,发现这条路至少有七十度,仔细一看,台阶的两端还各有一道平滑的浅坑,沿着台阶一直向上。我感觉就是,这两边凿开的浅坑好像有点画蛇添足,想不出这种设计的好处在哪儿。 花生也用手摸了摸那浅坑里面的岩石,然后凝神仰望,似乎有所疑虑。 这时候耗子就催我们赶紧上去。于是,我们又按照先前的顺序,让耗子打头阵,花生在后面防备着他,我和老谭垫后。 刚走上台阶的时候,除了耗子,我们都小心翼翼。走了一百多米之后,我觉得这条路应该没什么危险。像耗子说的那样,因为台阶开在很窄的洞坑里,直起腰差不多就能撞倒脑袋,所以休息的时候只需要往两边一靠就行了。而且四周光线充足,就更让人放心了。 “诶,老袁你看,这儿有壁画。”老谭忽然在后面拽了我一下,并示意让我看头顶。 我抬头一看,立刻就看到洞顶的岩石上出现了一些斑驳的壁画。那幅壁画一直漫过我们头顶,铺到前面,看样子还不小。壁画上主要画的是一些手里拿着镰刀和锄头的人,看他们的样子,好像是在追逐什么东西。 我跟老谭都是头一回亲眼看到这些东西,心里非常好奇,就一边往上走一边仰着个脑袋看。这一看不禁让我和老谭都有些吃惊,因为这幅壁画上那些手拿农具或者武器的人绵延了十多米,看得我我脖子都快硬了,却还没看见他们追逐的东西。后来,我才看到壁画上绵延的人群越来越少,但紧接着,一群马车又出现在前方。那些马车上都装着一堆箱子,每辆马车的后面都站着一个人,这些人似乎在向身后射箭,而在马车队的最前面,是一辆用四匹马拉动的大车。这辆马车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乘坐的,但是,马车两边的那些侍从却显得非常狼狈,有些人甚至手脚都断了,是在往前面爬。 我虽然不懂这些,但也看出这是一副描绘某个逃亡场景的壁画。壁画到此为止,但我的目光却被一个很细微的地方给深深的吸引住了。 那辆华丽的马车上,窗户微微的被掀开了一截,一只白色的手在窗沿上搭拉着。本来这没什么奇怪的,但是,我看见那只白色的手背上似乎纹着一个什么图案。 我停下来,垫起脚尖想仔细的看清楚,但那一块所在的地方比较暗,于是我又掏出腰上的手电。借着手电光,我这才看清,那只手的手背上纹着的是一只线条非常清晰,通体暗红色的......蜘蛛。 整幅壁画给我的感觉都比较写意,每个人物都主要是突出肢体的动作,细节上好像不是那么讲究,唯独这只手背上的蜘蛛画得非常精致,让人感觉有些别扭。 老谭问我在琢磨什么,我就把那只蜘蛛和自己想到的说给他听。 老谭听完大笑,“看来你还真是遗传了你爹的基因啊,正好咱们都毕业了,你干脆就接他的班吧。” 我没心情跟他说笑,想想又觉得凭自己那些学问,在这儿瞎琢磨也是浪费时间。于是摇了摇头,继续赶路。 走了没多久,忽然就听见前面传来一声惨叫。叫声回荡在窄洞里面,震耳欲聋,我吓得差点儿从台阶上掉下去。 “是耗子。”反应过来之后,我转头对老谭说道。 窄洞并非笔直,沿途中有不少弯曲的地方,耗子和花生已经走到我们前面,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和老谭就快步跑了过去。 很快,我们看到花生正半蹲在台阶上,怀里抱着一个人,正是耗子。那小子好像是受伤了,捂着自己的手臂在那嗷嗷的叫喊着。 “怎么回事?”我上前问道。 “刚才他突然就从台阶上掉了下来,我也不知道。”花生一脸的迷茫。 “我的手,啊......有东西咬了我的手。”耗子继续惨叫着。 这时我们就看见,耗子捂住的手臂上在流血。 “难道这儿有蛇?”老谭疑惑道。 我顿时感到后背有点儿发麻。这地方太窄了,如果遇到毒蛇,那肯定是连躲的机会都没有。想着想着,我左边脸颊上忽然就感到一丝凉风吹了过来。嘶......通风口在右边啊,左边......扭头一看,我立刻就拍了拍花生。 “那儿有个洞。” 大家顺着我们的手指看去,就都看到了一个出现在我们斜上方的石洞。石洞很小,比我的脑袋也大不了多少,黑漆漆的,就像一只瞳孔,在上头死死的盯着我们。 “我靠,这种洞里最容易有蛇了。”老谭皱起了眉头,我心里也是凉飕飕的。 可是,花生原本凝重的目光却渐渐的散开了,我看见他嘴角突然微微的翘了起来,眼神中闪出一丝冷笑。突然,只见他双手一转,怀里的耗子立刻就被他摁倒在台阶上,同时,他用一直膝盖顶住耗子的腹部,左手死死的掐住了他的喉咙。 我和老谭完全看懵了,不知道花生在搞什么。但很快我们就发现,耗子的手里,竟然拿着花生放在背包里的三块“钥匙”。 “这家伙在装蒜。”老谭喊道。 非常明显,耗子的受伤是在演戏,他想利用这个机会靠近花生,然后偷走那三块“钥匙”。 我心说这人真是防不胜防,但也奇怪,花生是怎么突然就看出端倪的? “啊咳咳,啊,饶命啊,咳咳,三位好汉,我,我再也不敢了。”耗子在哪儿求饶,这下我们看见,他手臂上的伤是给自己抓出来的。不过这小子也真够狠的,竟然生生的用手指在胳膊上扣出俩洞来。 花生还是像以往那样笑着,但在他的瞳孔深处,隐隐的露出一丝杀气。我害怕他真把耗子给掐死,就上前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放心,还没到地方,我不会杀他。”说完,花生松开手,拿过耗子手里的东西,然后插进了腰间。 “你刚才怎么突然就反应过来了?”我随即问道。 花生就看向我们头上的那个洞口,“这个洞,应该就是这小子当初从古墓里爬出来的地方。” “什么?”我惊叫了起来。 第十五回 瞬间死亡 “没错,你们看,洞口边缘上有很多断裂的痕迹,都是新的,因该是他出来的时候,用内力撞开的。” “你是说这个洞连着我爹现在被困的那个古墓?”我的声音都有些轻微的颤抖,忽然就感觉自己跟老爷子的距离很近了。 “里头吹出来的风尸气太重了,除了古墓和死人坑,不会有别的原因。”花生说完又冲耗子冷笑,“你想拿走东西,然后再从这儿溜进去对吧,计划不错,继续努力。”拍了拍耗子,花生又松开了顶住他腹背的膝盖。 我突然心里一抖,就开始往那个洞口爬。 “喂,老袁你干什么?”老谭从后边抓住我。 “废话,当然是进去救我爹。”我转头冲他吼,“你放开。” “我靠,那地方咱怎么进去啊?难道要我们先把你劈成两截,然后再把你分批送进去?” 老谭说完,我顿时就泄气了。 花生揉着自己的脖子,干咳着说:“不行,那地方就我能进去,几百米深,我缩骨出来都折腾了半条命。” “你他娘给我闭嘴!”我随口就骂,“不知道出来的时候把洞开大一点儿啊。” “有没有搞错啊,在里头打洞?我就是弄到下辈子也出不来。” “你他娘还顶嘴?”老谭接着继续骂。 我这时候也急了,一想到钻过那个洞就能去救我爹,我恨不得跟耗子交换身体。 耗子悻悻的上了台阶,“我不也是没办法的嘛,被你们像狗一样使唤,妈的还不让说话呢......”耗子嘀嘀咕咕的就继续往前走。 可是,他刚走出两步,忽然身体一僵,然后背对着我们,颤抖着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脑袋。 “我靠,**还来啊?”老谭这回是真火了,说着就要从我和花生中间挤过去揍他。 然而,还没等他开动,耗子就直挺挺的从台阶上栽倒了下来。他整张脸砸在台阶上,鲜血立即飞迸开来,接着,耗子的身体就像一根木棍一样,顺着台阶就滚了下来。 我们全都呆了,连花生也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但因为有上次的经验,三个人还是有所防备,花生一手取下背包,往前一扔,止住了耗子继续滑落。 三个人紧紧的盯着扑倒在地上的耗子,半天都没有说一句话。其实大家心里都在防备着这小子,生怕我们一动,他突然就从地上跳起来。但是,我一想到他刚才栽倒下来的样子,感觉如果他是想骗我们,那也演得太逼真了。 最后,花生慢慢的蹲了下来。他伸出手先摁了摁耗子的后脖子,然后又轻轻的把耗子翻转了过来。一看到耗子的脸,我心里就是一凉。他的脸被台阶刮蹭,皮开肉绽,全都是血,而他那双眼睛却暴睁着,凝固的瞳孔里全是痛苦之色。 花生又用手在他脖子上一摁,呆了两秒,然后才缓缓的吐出三个字。 “他死了。” “死了?”我和老谭一起喊道。 “不是,这......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花生,该不是你刚才掐得太狠了吧?”老谭疑惑而惊恐的看向花生。 没错,刚才动过耗子的就只有花生,但是,很明显花生没下杀手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希望花生能给我们一个解释。 但花生一点儿回答我们疑问的心思都没有,只是蹲在那开始检查耗子的尸体。老谭冲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我防着点。眼前的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我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愣了一会儿,我甚至开始不相信花生的判断,也把手伸过去查看耗子的心跳跟脉搏。可是,最终的结果证明,耗子的确已经死了。 花生自顾自的思索着,忽然把耗子的脑袋抬起来,然后开始在耗子那脏兮兮的头发上摸索。只见他的手忽然在耗子前额稍微靠后的位置一停,接着说:“致命伤在这儿。” 我和老谭疑惑的看了花生一眼,犹豫了一会儿,就都用手去摸耗子脑袋上的那个地方。 果然,在耗子的脑袋上,我摸到他前额上的一块头骨不见了,那种软趴趴的手感令人头皮发麻。花生拨开耗子的头发,我又看到那儿有一块很新的淤青。看完这一切之后,我又想起耗子刚从台阶上掉下来的样子,那时候,他的确是很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一路上都没见他磕到脑袋啊,而且,这,这也太突然了吧。”我更加困惑的看向花生。 “说不定是这小子以前弄的,现在突然发作罢了。”老谭说道。 花生又淡淡了笑了,摇了摇头,“那块头骨在脑子里直接碎了,但头皮上却只有一点淤青,连肿脏都没有,下手的人,哼,功夫不错啊。” “你是说耗子是被人打死的?那......”下意识的,我就抬头看向台阶的上端。耗子掉下来的地方是这个弯道的深处,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我顿时就觉得那里阴气森森,仿佛有个人藏在那后面。我压低了声音,“那里难道有人埋伏。” 老谭和花生都往前看去,呼吸都放缓了。如果真是有人埋伏,那我们的情况就大大的不妙了。那个人能在我们都用眼看着的情况下,毫无踪迹的杀掉耗子,那么,如果他要对我和老谭,甚至是对花生下手,也绝对不会太困难。 想到这里,我就觉得脑门上发麻。狗曰的,好不容来到这儿,现在,唯一知道那个古墓所在的耗子却死了。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在这儿耗着?还是返回去找别的去路? “走吧。” 苦恼之中,花生很淡然的说了这么一句。 “咱们就不想办法防着点儿?”老谭心有余悸,似乎对那个拐角的地方害怕到了极点。 花生看向了我,微笑着说:“山穷水尽,柳暗花明。” 要是之前,我一定会觉得花生又在耍嘴,但现在,我瞬间就领悟到,他说的这八个字是我们眼前最现实的办法——继续走。 我是一定要去救我爹的,不管遇到任何困难,我都要去。现在耗子这个向导虽然死了,但只要目标没变,我们就必须按照他生前指明的道路继续走。依照那小子之前的所作所为,这条路甚至都可能是一个幌子,走下去的结果,很可能会没命,而我们又无法在短时间内打探到别的通向那个古墓的去路,这他娘不是山穷水尽是什么。 但正因为如此,我们必须继续向前,而且还是加快速度,因为,我们......不,是我已经没有选择了。 花生拿起背包,第一个冲了过去,我紧紧的跟上他,老谭也无奈的追了上来。心说他娘的,就是有人埋伏,咱们这边也有三个人,对方又不是西门吹雪,哪儿有那么容易对付我们。 转过拐角,我什么人也没看到,紧绷的神经也不由得一松。我忽然想谢谢花生,要不是因为他,我可能还在底下犹豫不绝。 “花......” “这条路不知道是不是真通往古墓的入口,如果不是,我们还要花时间寻找古墓的所在,所以,留着力气赶路吧。”花生头也没回,说完就用跟之前完全不同的速度窜上了台阶。 “我靠,你等等我们。”老谭在后面喊,催促我赶紧跟上花生,大概他心里还在担心遇到突袭。 看花生的动作,我就知道他肯定不会像之前那样等我们了。他是想用最快的速度走完这条窄洞,好判断古墓的入口是不是真的在前头。我忽然觉得花生还真可能是我老爹的故人,否则,他怎么会跟我这当儿子的一样着急。 “娘的,他该不会是我爹的私生子吧。”我脑子里忽然就窜出这么个念头。 几秒钟之后,我和老谭就完全被花生甩到后面,很快,连他的脚步声都听不到了。 “这家伙是不是想开溜啊?”老谭一边赶一边问我。 “不会。”我脱口而出,说完连自己都吓了一跳。如果没有什么理由,对花生来说,开溜倒是他现在最好的做法,所以,我这种肯定的语气是没道理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刻,我心里竟然对这个人感到一种信任。 后面的路比之前更陡了,我和老谭都累得气喘吁吁,说话的力气都没了。三个小时之后,我们两几乎是用四肢在往上爬。就在我感到体力已经到了极限的时候,突然就看到头顶上一道阳光照在了脸上。 “是出口!”我顿时兴奋了起来,回头冲老谭喊:“我们走出来了!” 第十六回 入口 老谭脸色都白了,想笑,脸上的肌肉却都在发抖。我下去拉住他,两个人又用了十几分钟,才爬完了最后那不到二十米的距离。 走出窄洞之后,我们根本不管周围是什么地方,立刻就躺到了地上。任何形容狼狈疲乏的成语现在用到我们身上都非常贴切。我们躺着给自己灌了半壶水,这才感到中午的阳光有些灼热。 我忽然想到花生,随即爬了起来。一看之下,我随即就傻眼了。 窄洞上面是一块贴着悬崖的草坪,离山顶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花生背包里的帐篷已经扎好了,他正蹲在帐篷前面在那儿用炉子做饭。发现我傻傻的看着他,他就冲我笑道:“这儿的风景不比泰山差,在这里吃东西的感觉肯定不错。” 看到他那悠闲的样子,我就想骂人。但转瞬间,就被一阵肉香给勾去了魂魄。 “太香了,他娘的压缩饼干也能煮出这味儿?”老谭闻到香气,也立马从地上跳了起来。刚才那一趟下来,我们两现在都饿得发晕。一闻到花生锅里煮的东西,就都扑了上去。 花生拿出筷子递给我们,然后揭开了锅盖。“我刚抓了只野兔,不过只有盐,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我去,这时候,就是一堆生肉,我跟老谭也会觉得香,更何况是这地道的野味了。我们俩也没功夫说话了,拿起筷子就开吃。我整个人除了张嘴和闭嘴,别的事几乎都忘了。 “事实教育我们,吃饱肚子是人类最根本的需求。”吐出一根骨头之后,老谭拍着我的肩膀说道。 我忽然一个机灵,立刻看向花生。“对了,你上来有时间抓兔子,怎么不去找找古墓的入口?” 花生笑着冲我伸出食指和中指,竟然跟我要烟。我把烟扔给他,他点着抽了两口之后才指了指我们身后。 顺着他的手指一看,我随即看到帐篷背后的石壁上有一个很大的洞口,四周全是碎石。 “这应该就是古墓的入口,被人炸开的,挺新鲜。” 我听完之后,几乎立刻就想冲过去,还是老谭把我给拦住。“你不要急,咱总得准备一下吧。” 我心说也对,于是就开始从背包里翻找电筒、照明弹这些东西。忽然,我想到什么,就看向花生,“你刚说什么新鲜?” 花生带我们走到洞口,我立刻就看到在那些碎石之间,竟然有很多烟头,好像是刚被人扔下的。花生说:“洞口最多是昨天给炸开的,这些人,应该就比我们快半天。” “你是说有另一伙人进去啦?” “嗯,那伙人不知道是敌是友,我们下去之后要防备着一点。”花生说完之后,将一把匕首递给了我。 我心里其实倒没他说的那么紧张,“那伙人最多就是另一伙盗墓贼罢了,我们下去救人,又不跟他们抢东西,碰上了最多就解释一下呗。” 花生哈哈大笑了起来,“好啊,你既然相信自己的口才,那也没办法,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进了古墓,你要做好遇到任何可能的准备。” “老袁家地窖里那些东西就已经是世界奇迹了,说得那么玄乎,难不成还能见鬼啊。”老谭表现得很有胆色,拍拍我胸口,说下去了都交给他。 可是,当他说到“见鬼”两个字的时候,花生脸上的表情却显得有些严肃。我心道话这种事情,还是小心为妙。 几个人收拾好东西,拿着手电,然后,在花生的带领下,我们就走进了那个汉代王墓的入口。 刚走进去,我就发现洞里几乎全都是碎石,有的甚至有一个人那么高,根本看不到路,走在里面,必须手脚并用。 “那伙人胆子也太大了,这,这得用多少炸药啊?”老谭在后头嘀咕。 “除了洞口那些,我们现在看到的岩石都是从四周掉下来的,这里应该发生过坍塌,不是入口那点炸药能弄出来的动静。”花生一边说,就用手电照向四周。 这个山洞很大,在我们头顶和周围,全是形态古怪的岩石,黑暗中,我们就好像走进了某种怪物的嘴里,那些犹如尖牙巨齿一般的凸岩仿佛随时都会将我们吞噬。 越往里走,耳边能听到的声音就越少,不知道是黑暗压抑了我的听觉,还是这儿本来就是一片死寂。花生偶尔会让我们停下来,然后仔细观察四周的情况,他表现出来的那种谨慎和小心跟外面完全不同。我和老谭几乎就没敢支声,在这种环境下,我想他跟我应该都一样,心里面即怀揣着无比的恐惧,思绪之间却又有一丝兴奋。 “嗒。” 死一样的寂静中,那一声原本应该很细的声音,在我们耳边显得非常明显。三个人同时停住了脚步,我和老谭顿时就紧张得举起手电乱晃。 “嗒、嗒......” 声音继续在我们耳边回荡,听了一会儿,我发现那好像是水从高处滴在岩石上的声音。于是,我举起手电,慢慢的照向自己的脑袋顶上。洞顶到处都是突兀的岩石,即使用手电也找不到那些岩石缝隙中的阴影。 花生示意我们别动,他的反应让我和老谭都更加紧张和不安。听着听着,我忽然就觉得那声音是在朝我们一点一点的靠近。 突然,那声音消失了。我正想问花生现在怎么办的时候,忽然就感到脸上有些发痒,好像有些很细的东西碰到了我的脸上。 “嘶。”我叫了一声,伸手就在脸上一拍。凭着手感,我就发现自己抓到了一根极细、极轻,又有点粘乎,好像丝线一样的东西。拿到眼前,用手电照着仔细的看了半天,我才发现,那竟然好像是一根蛛丝。 蛛丝的颜色没什么特别,就是大了许多。花生和老谭也凑了过来,我很小心的拿起那根蛛丝叫他们看。老谭瞅了半天,忽然就嗨了一声,“娘的,吓我一跳,还以为啥呢,不就是根蛛丝嘛,这种地方,有什么好奇怪的。” 他说完,我顿时也觉得自己刚才那种紧张有点神经质。花生四下看了看,大概也觉得没什么,就招呼我们继续走。 走了一段,我听到老谭一直在我后面呼呼啦啦的,扭头一看,他正用手在头上乱挥。 我顿时就笑道:“呵,你也被蜘蛛看上啦?你可看着点儿,小心那蜘蛛那你当唐僧,用网把你拉上去跟它成亲。” “不是。”老谭停下来,冲前面喊:“诶,花生,这上头是不是有瀑布啊,咱们刚听到那水滴的声音,这会儿他娘的尽往老子头上滴,诶,你看,又来了。”说着,老谭又用手在脑袋上拍。 看他两只手在那儿跟猴子一样乱甩,我本来还想笑他,可突然之间,我脸上的表情就僵住了,身旁的花生也是一呆。 “你们怎么了?”看到我们脸上的异样,老谭就问。 我有些紧张的说:“你快看你自己的手。” 老谭不知所措,接着就把手伸到自己眼前,顿时,他喉咙里就呻吟了一声。在他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了一些翠绿色的液体。乍一看上去,就好像他的两只手中了剧毒一样。 我们同时想到了那水滴,老谭就抬起脸往上看。几乎就在同时,一滴液体掉在了他的脸上,在手电光的照耀下,立刻在老谭脸上划出一道绿色的痕迹。 花生随即吸了一口气,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瞬间就朝着我们头顶上方的黑暗扔了出去。 “呜呜......” 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是,石子飞出之后,我们没有听到它撞击岩壁的声音,反而听到了一阵诡异的哭声,还是一个女人。那哭声回荡在石洞之中,显得诡异而空灵,我和老谭几乎都吓傻了,但花生却没有等待,而是继续朝上方扔出石子。 我不知道他是如何掌握位置的,但很明显,花生的每一次出手都打中了什么东西。哭声越来越凄厉,我听得头皮发麻,不由得想用手去捂住耳朵。 就在这个时候,一团黑影忽然在手电光中一晃,接着,一团东西就从我们头顶掉了下来,重重的砸在了我们三个人之间。 大家都吓得往后退了几步,三道手电光同时向地上的东西照了过去。 那东西在我们眼前无所遁形,而等我看清之后,才明白,它也不用遁形,更不可能遁形。因为,掉在我们眼前的东西,是一具惨白干瘪的死尸。 我倒抽一口凉气,心说真是流年不利,他娘的这两天都见着多少具尸体了。 尸体是一个男人,手脚都已经摔变形了,而它的身下,竟然是一滩绿色的液体,和刚才掉在老谭身上的一模一样。 “我靠,这是尸水啊。”老谭顿时就惊叫了起来,用手不停擦拭手脸之上的液体。 “这不是尸水。”花生上前看过之后说道。 “不是尸水,那,那是什么?”老谭停下动作,却依旧不敢靠近那尸体。 花生古怪的一笑,“这是尸体内脏溶化之后的东西。” “内脏?”老谭听了几乎没晕过去,我也感到一阵反胃。 “你怎么知道?如果是内脏的腐液,为什么一点都不臭?”我走上前,在花生旁边蹲了下来。 花生似乎对我的怀疑表示不满,先是白了我一眼,然后忽然又笑呵呵的说:“我喝过。” 我顿时一阵干呕,老谭更是吐得一塌糊涂。 第十七回 异样世界 不知道这人是说真的还是故意糊弄我们,缓过气之后,我开始观察那具干尸。我首先留意到这不是一具古尸,因为它穿的是现代人的衣服。尸体的皮肤惨白,肌肉都干瘪了,就剩下一张人皮贴在骨头上。等我看到尸体的那张脸的时候,我隐隐的就感到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仔细的想了一下,我忽然就“啊呀”了一声。 “这,这个人我见过......”虽然尸体有些干瘪,但因为它皮肤完整,我很快就认出来,它就是那天在燕京饭店,土狗那伙人当中给我开门的那个大个子。 听我说完,花生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的叹了口气,“看来你爹他们那帮人情况不妙,我们恐怕没有多少时间了。” “那,那这人是怎么死的?我们这样进去恐怕......”老谭此刻表现出来的那种恐惧是可以理解的,要不是因为我爹命在旦夕,我肯定不会再往前走了。花生说过,在古墓里遇到任何东西都是有可能的,现在,我终于能够稍微理解他话里的意思了。 “去猜这人是怎么死的没有意义,我们只能加倍小心......”花生说到最后,抬头看向了一片漆黑的洞顶。 我们最后看了一眼那具尸体,然后继续向着黑暗走去。 先前为了这回野外探险,我和老谭在燕京专门挑了这种姓能超强的德[***]用手电,但是,在这个山洞里,我发现手电能照亮的范围很小。好像四周除了黑暗,还弥漫着一层我们看不见的雾气。发现刚才的尸体之后,花生抬头向上看的频率就明显多了起来。我觉得他可能是猜到了什么,或许是不想给我们增加负担,所以才没说。而且,就算他说了,我和老谭这样的外行人也帮不上什么。 于是,接下来的道路与其说我是在克服周围的危险环境,倒不如说是在跟自己内心的恐惧博弈。 走着走着,我忽然感觉到周围空旷了起来,隐隐的能听到几个人脚步的回声,同时,地上的碎石越来越少,最后我竟然发现自己踩在了平整的石板上。 “这地方有多大啊?”我一边说,一边用手电照向四周,但怎么也看不到这个空间的边缘,连头顶的岩石都照不到了。 “老袁,你没觉得这里头气温太低了吗?”老谭说着就开始搓自己的手臂。 这一点我也注意到了,因为觉得这里是大山深处,终年不见阳光,也就没怎么在意。 “这里的寒气的确有点不正常,我们还是先打一只闪光弹看看。”花生看向四周说道。 一听说要打闪光弹,老谭一下就兴奋了起来。这小子,在采购装备的时候就想在公园里打一发,是被我硬拉住才没实施。听花生一说,我就知道老谭肯定要自己来。 于是,我从背包里拿出闪光弹和发射抢,老谭迫不及待的抢了过去,“他娘的,总算等到这时候了。” “**原来就是想弄这个啊,我跟你说,这东西咱们都没用过,还是......”我话还没说完,老谭突然间就举起发射抢,瞬间朝我们斜前方的上空扣动了扳机。 闪光弹出膛后,一转眼就发出耀眼的光芒,我本来想踹那小子一脚,但随着眼前的事物逐渐被闪光弹照亮,我很快就呆在了当场。 不得不说,老谭这一枪打得相当漂亮,但正因为闪光弹完全的释放,我才被眼前所看到的东西彻底的震撼。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怎么都不会相信,这座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大山里,竟然藏着如此宏伟的景象。 周围比我想象的还要大出十倍,在我们脚下,是一块石板铺成的巨大广场,我们所在的位置,离左边最近的岩壁也有一百多米的距离。广场的四周竖立着六根巨大的圆形石柱,每一根石柱都足有三十米高,我目测的围堵就有七八米。那些石柱的上端都雕刻着一张巨脸,非常的古朴,看得人心生畏惧。 而屹立在我们眼前的,竟是一幢气势恢宏的城楼。在闪光弹的照射下,城楼整体呈现土黄色,非常的宽阔,非常的完整,这种建筑如果是在古代,放在任何地方,都绝对是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但是它偏偏在这里,在一个谁也不知道来历的山洞里。 更然我们三个人感到心惊胆寒的是,就在我们身前两三米的地方,竟然就是一段悬崖。这条宽十米,和城楼一样长度的悬崖显然是护城河,要不是花生让我们停下来发射信号弹,鬼知道我们几个会不会掉下去。 闪光弹最终还是掉进了护城河之中,消失了一段时间之后,忽然从护城河里惊起一阵“哗啦”的水声。我们三个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所惊骇,过了半分钟之后,花生才第一个感觉到不对劲。 他拿起电筒走到护城河边上,我和老谭也紧随其后。 “这里有水,难道是连着河道或者泉眼的?”花生说道。 我小心翼翼的往护城河里张望,首先看到的是一阵白色的雾气,同时,刺骨的阴冷也从里面传来。然后,我就看到了反射出手电光的水面。 “怪了,这大热天,水怎么会冒寒气啊?”我问道。 “要么是这底下有冰窖,要么,就是城楼里头有什么极度阴寒的东西。”花生说完站起来,又去看岩壁前方那根巨大的石柱。 这时候,老谭就跟我说:“刚才没看见有吊桥啊,我们怎么过去?” “是吗?”我立刻站了起来,用手电往一旁照去。手电光范围有限,于是,我和老谭就沿着护城河一直朝前走,结果正如老谭所说的,这护城河上居然没有任何通道。“这怎么办?难道要从河里游过去?” 说着着,我不禁又低头往下看,河面跟我们所站的地方至少有三十米的落差,死命跳下去也不是不可能,但谁知道那水多深,如果水只有半米的话,那跳下去就等于自杀。可是,不这么做,又似乎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正焦虑着不知道如何是好,身后就传来花生的声音。“不用想了,就算跳下去有命活下来,我们也绝对爬不上去,我估计应该是有什么机关。”说着,花生忽然很认真的看着我,“另外,以后你们不要这样乱跑,如果看不到你们,万一出事,我想救你都来不及了。” 说实在的,被一个可能比我年纪还小的人这样提醒,我心里其实不是很爽。但想想他说的也是,周围环境的危险程度绝对不是什么野外探险所能比拟的,我和老谭这样的外行人只有处处小心,才可能活命。 老谭就比我直接,“嘁,咱又不是小孩子,您甭说这些,你说有机关,那我还真不信,什么机关能变出一十多米的桥来。” 花生咧嘴一笑,没有回答,然后,他开始在护城河边缘上来回的寻找,似乎想找出可能藏有机关的线索。 “小样......”老谭仍旧一脸不服的在那儿嘀咕,我拍了他一样,让他一起在周围看看。 寻找当中,我就问花生这城楼为什么会出现在山洞里。 第十八回 小心你头顶上的东西 花生告诉我,古代人的陵墓是分开的,陵在外墓在内、陵在上墓在下,甚至陵在眼前,而墓在千里之外都是有可能的。而陵的样式又非常复杂,特别是古代的帝王和达官显贵,都非常在意陵寝的结构和外观,因为陵是用来祭祀膜拜的地方,越是显赫的家族,陵寝的建造就越是恢宏。 “我们看到这种城楼就是陵,和普通的城楼不同,它的门前放着祭拜用的大型金属器皿。不过,这座陵寝的规格太高了,不应该是西汉的诸侯王能享受的待遇。”花生停下了寻找,“西汉时期,皇帝跟诸侯王之间的关系非常,所有的诸侯王都处在一种被打压的环境之下,只是一个陵寝就弄出这样巨大的工程,很可能招来横祸。” 我点了点头,也想起以前学过的主父偃的故事,那家伙就是帮着汉武帝压榨几个藩王,最后被弄死的。“那这种规格的陵寝不是王爵,难道是皇帝?” “这个墓非常奇怪,具体是什么,还得进去了才知道。” 想着进去,我就叹了口气,“都到面前了,结果却走不过去,也不知道我爹现在怎么样了。” “不会过不去的。”花生很肯定的说道,“不是有另外一帮人进来了吗?我们没看见他们,就肯定是已经过去了,所以一定会有办法的。” “嗯。”我点了点头,正想起来继续找,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扭头一看,老谭竟然不见了。 “老谭!”我连忙喊了一声,但耳边听到的却只有自己的回声。这小子去哪儿了?刚才还在我后面嘀咕......难道...... 我心里突然冒出一股不详的预感,连忙就拿起手电往护城河里照去。以为那小子不小心掉进去了,但低头一看,护城河的河面波澜不惊,不像是有什么东西掉进去过。 “怎么办?”我回头看向花生,花生则眯缝着眼睛,警惕的看向四周。 就在这个时候,有什么东西忽然掉在了广场上,“啪”的一声脆响,紧跟着,前面漆黑的广场上,就有一丝微弱的光亮开始断断续续的闪动。我一开始还不知所措,但很快就知道那闪光的东西是什么了。 在采购手电的时候,我们专门选择的这一款德国手电有一个非常特殊的功能,就是在野外环境中如果遇到意外,导致手电摔落或损毁的话,手电当中的备用闪光系统就会启动,然后发出一种能持续三五天的闪光,这种功能甚至可以用来呼救。老板当时就给我们演示了一回,所以看到这种闪光后不久,我就明白过来了。 我跑上前一看,果然是老谭的手电。此刻,手电已经被摔得粉碎,只有尾部的闪光在晃动。我马上就想到,要把这种军工手电摔到这种程度,如果不是使用者刻意损毁,那就一定是手电从高空坠落的结果。 不由自主的,我就看向了上空。花生也静默的看向上方,他把右手食指轻轻的放到嘴边,示意我不要出声。接着,我就看到他开始转动自己那根手电筒的前端。我知道,花生是想让手电光聚焦,缩小照射范围,从而增加照射距离。 地上的光圈逐渐到达极致,花生忽然就把聚光的手电举了起来。一瞬间,我们上方的黑暗中,就被照出了半米直径的一段景象。距离我们头顶大概三十米的半空当中,有两条腿在光圈里不停的扑腾,根本就不用辨认,我就看出那是老谭。 “老谭!”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条件反射的就喊了起来。 花生想阻止我出声已经来不及了,我的声音还在广场中回荡,而老谭悬在半空中的身体却猛地移动了起来。花生立刻用手电光追过去,看了那么几眼,我们就发现不对劲了。 老谭的两条腿在半空中乱摆,他所在的位置离洞顶也有一段距离。可是,他竟然沿着一条直线,缓慢的向着护城河对岸的城楼移了过去,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拖着他一样。 四周的黑暗中弥漫着雾气,手电光几乎已经到了极限,再也照不出更多的东西。 “花生,你快用石子去扔啊,就像之前那样,老谭肯定是给什么东西抓住了。”我慌忙的喊道。 “不行,我们现在还弄不清上面的情况,就算我能打中什么,他也会掉下来摔死。”花生的语气非常平静,两只眼睛紧跟着老谭的动作。 “那怎么办啊?我们总不能傻看着他被拖走吧。”我急得满头大汗,却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最令我不安的是,老谭被悬挂在三十多米的半空中,居然连一点声音都没有,他为什么不喊?他应该大叫才对啊。 花生的眼睛越来越小,要不是他脸上那种严肃的神情,我几乎都以为他是要睡着了。头顶上,老谭那两条腿的动作渐渐的放慢了,就好像一个上吊的人在临死前那种无力的挣扎一样,我突然就有些不敢再看了。老谭这次跟来,一是因为好奇,二是他的确想帮我,要不是因为我,在外头看见耗子突然死掉的时候,他肯定就开溜了。而现在,我却把他带到了这样的绝境当中,我爹的影子都还没见着呢,难道就要搭上我兄弟的一条命? 看到老谭那两条腿不再有任何动作,我心里也逐渐的感到绝望了。就在这个时候,花生忽然把头一转,看了看身后,又看了看对面的城楼。然后,他放下背包,拿着手电就开始往广场的边上跑去。 这小子要什么?开溜?不对,我用了的摇了摇头,也把背包放下来,快步跟了上去。 花生停在了一根巨型石柱的面前,然后又看向对面的城楼。 “你要干什么?”我问道。 “没时间跟你解释了。”说着,花生把手电棒咬在嘴里,突然就像一只猴子那样,窜上石柱,然后飞快的爬了上去。 石柱的底端是标准的圆柱形,我估计就是真猴子都很难往上爬,可花生却像是在飞一样,噌噌噌的几下,就爬到了石柱顶端的人脸上。我看得目瞪口呆,还是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站的地方虽然跟老谭一样高,可是却隔着将近一百多米的距离啊。这样的距离,他再厉害又能怎样?难道......难道这小子要把外套一脱,然后告诉我他其实是超人? 只见,花生很快的站到了石柱的顶端上,那么高的地方,周围又如此的黑暗,他竟然站得极其的稳当。接着,花生的两只手就开始在面前的黑暗中来回的乱摸,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忽然,他的手在和石柱顶端几乎水平的黑暗中一停,就好像真的抓住了什么东西一样,然后,我就听到他说了句:“果然是这样。” “你抓到什么了?”我大声的喊。 花生没有理会我,但他接下来的举动却把我吓了个半死。 只见他两只手摁在石柱前方的黑暗中,两只脚慢慢的离开了石柱的范围,然后,他整个人就完全离开了石柱,悬浮在半空当中。 我在底下都伸手准备去接他了,但花生却没有掉下来。他倒吊在半空中,就好像抓着根绳索一样,手脚都缠在了上面。 不对。我立刻就明白过来了,那儿他娘真的有绳索或者类似的东西,不然他肯定就掉下来了。虽然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一看花生爬行的方向,我就知道,他是要从上面爬到老谭那儿去。 一开始,他的动作还有些谨慎,但几秒钟之后,他的速度就陡然加快。我看着他身边的手电光,也跟着往前挪动。果然,他去的正是老谭所在的位置。 追赶了半分钟,我终于看到,花生已经来到了老谭身边不足十米远的位置。老谭的情况已经不容乐观了,我只期望着花生能尽快把他给救下来。 这时,花生突然慢了下来,他用一只手举起手电,照向了老谭。手电光一亮,我在底下就倒抽了一口凉气,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完全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什么东西。 手电光照出的是一团漆黑的影子,那影子的底部有一团暗灰色的东西。我一开始根本就没看到老谭的头,下意识的还以为他的脑袋已经没了,但随后我就发现,老谭的脑袋是被埋进了那团灰色的东西里面。此时此刻,他就像工厂流水线上的一个什么零件,被吊车吊着,毫无生气的往前挪动着。 “花生,快!快救他!”我扯破了嗓子大喊。 一眨眼,花生突然就扑向了老谭的身体,同时,控制着老谭的那团影子就抖动了起来。花生飞扑在半空中的手抓住了老谭的大腿,可是,他的手电却从上面掉了下来。头顶上方随即陷入黑暗,我慌忙的举高手电,却什么都照不出来。我这才想起自己的手电聚光不够,于是连忙又开始拧手电。 就在我双手狂拧的时候,一个女人的哭声突然从头顶上响了起来。那哭声无比的悲切,仿佛是深夜当中,一个刚过门的女子趴在自己丈夫的坟头前抽泣。我顾不得头皮发麻,看到光圈差不多收缩到极限的同时,就猛的举了起来。 但是,再看向刚才的地方,那里却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哭声渐渐朝着城楼的方向远去,我却慌乱的举着手电在原地乱转。 第十九回 内有洞天 “花生!你们在哪儿?”我冲着虚无的黑暗高喊,却听不到任何回答。“老谭!花生......”每喊一遍他们的名字,我心里的恐惧就会徒增一层,甚至连我自己的回声此刻显得有些可怕。喊到后来,我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竟然都不敢再出声了。 忽然之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偌大的广场上就剩下了我一个人。在这上千年无人踏足的古墓里,黑暗朝我肆无忌惮的涌了过来。我心里从极度的担忧变成了极度的恐惧,手脚都开始发抖了。 就在我浑身僵直的时候,忽然,肩膀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拍了一下。 “啊!”我吓得魂飞魄散,在原地跳了一下,这才转过头去。 “不好意思。”花生坏笑着,冲我眨了眨眼睛。 看到他的一瞬间,我几乎高兴得想要给他一个拥抱。 “你,你没事啊,那......”我正想问老谭的情况,顿时就看到他肩膀上扛着一个人。 花生把肩膀上那人放了下来,我一看,果然是谭伟。我连忙蹲了下来,想看看老谭到底怎么样。 “还没死呢。”花生说着,大概是因为刚才的劳累,一下坐在了地上。 老谭的脸色惨白,呼吸却还算是均匀,应该没什么大碍。我拿过背包垫在老谭的头下给他做枕头,又取出水,递给了花生。 “真是多亏你了,刚才那是什么东西?怎么一点声音没有,就把老谭给吊上去了?”我对花生说道。 这时,我才注意到,花色的脸色也有些发白。心说这小子原来也不是金刚啊。不过,刚才他那一系列的举动已经令人瞠目结舌了,这种本事,做盗墓贼真是委屈,去好莱坞估计就发了。 花生把水壶接过去,却没有喝,而是点上了一支烟,猛的抽了两口,大概是想缓口气。 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他接着竟站起来把自己上衣给脱了。 “这又不热,你脱衣服干嘛?”我仰头看他,忽然就发现,花生的肩膀上,有一条血痕,一直蔓延到后背上。 “你受伤了?”我连忙站起来走到他背后,打着手电一看,我随即就是一呆。 我怎么也想不到,花生肩膀上的血痕竟然一直蔓延到他后腰上。而且那已经不是什么伤口,简直就是一道裂口。他背上的肉都翻开了,就好像被人在背后斜着用力的砍了一刀,血从后背上留下来,裤子都被浸透了。 我立马就想到了刚才那团巨大的影子,便问道:“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蜘蛛。”花生笑着回答道,“可能是这地方太偏,钟点工来不了,所以才养出那么大一只。” “你还有心思说笑,妈的,你知不知道这种伤口处理不好会死人的。”我说完立刻包里拿出急救箱。还好当时我们准备充分,里面有很多外伤药。我正拿出酒精准备给他清洗伤口,花生却说不用了,然后把那一沓创口贴扔给了我。 “啊?”我几乎都愣住了。 “我这人百毒不侵,药也不管用,随便贴两张就行了。”说完,花生又把酒精和那些破伤风药给放了回去。 “你疯了吧。”我也不想再跟他多说,拿起酒精和棉布就往他伤口上擦。我本来以为这小子是怕疼,不想在我面前丢人,可是直到我把伤口都处理完了,他却一声都没坑。这种耐力,估计就关二爷跟他有的一比。 等弄完之后,我又想起刚才的事情,就问他:“诶,那石柱上是不是有绳子啊?你怎么看出来的?” 花生就给我指了指那六根石柱的大概方位,“拖着他的那东西如果是完全悬空,那根本就不会走一条直线,我们和城楼之间什么联系都没有,那种移动的轨迹,加上高度,就肯定是跟石柱有联系,只是我没想到,那居然会是蛛丝。” “蛛丝?”我立刻就想起之前自己碰到的那根蛛丝,“不可能啊,蛛丝怎么会有那种韧姓?” “不要拿你的经验来看古墓里头的东西。”花生说完就扭头继续享受他那只烟了。 “你是说,那蛛丝是刚才那只大家伙吐出来的?” “不是,那东西虽然很大,但想要吐出这种程度的丝线,还不够格。等会儿你上去就知道了。” 我听完心里就是一惊,“难道还有更大的?”我一想到比刚才那影子更大的蜘蛛,顿时后背都凉了。等等......我忽然反应了过来,“你,你刚说什么?上去?什么上去?” 花生咧嘴一笑,“你还看不出来吗?那儿就是我们过去的唯一通道。” 顺着花生的手指望去,我仿佛就看到一张天罗地网正铺在脑袋上。可是,那有三十多米高啊,连着的还是一条蛛丝,那可真是要了亲命了。别的不说,让我和老谭爬上周围的石柱就不可能。 然而,转念一想,这似乎又的确是我们进入古墓的唯一办法。 “可是,刚才那东西万一又跑出来怎么办?”我仍旧不安的问道。 “没事,放心吧。”花生话虽这么说,但他露出的却是那种哄小孩儿的表情,搞得我更加没信心了。 妈的,死就死吧,反正也只有这样了。我想着就觉得自己两腿发软。 过了一会儿,我心里还是有些疑惑,就问花生:“你不觉得奇怪吗?你说对面的陵寝是祭祀用的,门口还有祭祀的器皿,那古时候的人都是怎么过去祭祀的啊?总不能全是爬那么高的蜘蛛丝过去吧?这也太玄了,我就不信,那些人都有跟你一样的身手。” 花生往前看了看,“你说得没错,上面的蛛丝是一个偶然,真正的通道肯定不在那上面,我还是相信,周围是有机关的,你刚才看那护城河,觉得有什么奇怪吗?” “奇怪?”我回想了一下护城河里的情景,“没有什么特别的啊,除了水上冒冷气,就......就是有点高,看着挺吓人的。” “对,就是高度。”花生笑着点了点头。 “高度?”我心说护城河不就是该挖深点才对嘛,不明白到底有什么怪异的地方。 花生说道:“如果是一座真正的城楼,前面的护城河挖得再高都没问题,但这里却是一座陵墓。古人虽然对墓葬的要求很高,但就算是历史上最伟大的帝王,也不可能完全把现实里的东西都埋进自己的坟墓之中,所以,陵墓里的一切都是有意向姓的。” 花生看了看我,似乎在刻意等我把他说的消化之后才继续道:“我们的看到的护城河有多深?二三十米只是我们在表面上看到的,那水底下有多深就没办法计算了。而这个高度,实际上就是眼前这座陵墓地基的高度,你可以想象一下,要在这样的山洞里建造这么高的地基,那将是一项什么样的工程。” 我忽然有些明白花生的意思了,“你是说,这座陵墓整个的高度还要算上护城河的高度?我的天,那,那得多高啊?” “重要的不是高度,而是这样的一座古墓,放在西汉那个时代是完全说不通的。当时的墓葬几乎都是竖穴墓,也就是从上往下开一个大洞,然后把洞底分成墓道、墓室、天井等等,我们眼前的呢,是一座相当有规模的大型横穴式崖洞墓,这种墓葬结构,在西汉后期都还只是刚刚兴起,直到唐代,这种结构才完全成型,西汉的人,可能连这种墓葬结构的想法都几乎没有。” 我听完沉吟着想了一会儿,“你的意思是,这里修建得不合逻辑,难道这儿不是古墓,而真的是一座掩隐在山中的城市?” 说出这话,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花生却摇了摇头,“这儿绝对是一座古墓,肯定是由于某个特殊的原因才刻意修建成这个样子的。” “以你的经验,你觉得那大概是个什么原因?”我好奇的问道。 花生忽然沉默了,隔了好几秒才说道:“这个古墓不单单是葬人那么简单。” 我笑了一声,“古墓不葬人,难道还葬鬼啊?”可是,一看花生脸上那阴郁的表情,我立刻就笑不出来了。“你,你别吓我。” 第二十回 蛛丝鬼迹 接着,花生就不说话了。我扭头看向前方的黑暗,忽然就觉得四周围多了些东西。 半个小时之后,老谭终于醒了过来。他睁开眼就像发了疯一样的喊:“啊,妖怪!老袁,救命!” 我上去踢了他一脚,“行了,你这样鬼叫,别说妖怪,阎王都给你吓跑了。” 看看四周,老谭这才稍微冷静了下来。我问他刚才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就被那怪物给抓走了。 老谭的身体顿时就开始发抖,“我也不知道,我本来就在护城河边上找你们说的机关,突然就有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捂住了我的嘴,我想喊都没机会,立刻就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提了起来,然后又有东西盖住了我的脑袋,我拼命想挣脱,可是因为没法呼吸,后来就晕过去了......诶对了,你们是怎么把我救回来的?” 我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了他,听完后,老谭非常感激的看向花生,问他伤口怎么样了。 花生笑着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大碍,反问道:“你说当时是有一只手捂住了你的嘴?” “是啊,我那时候还拿着手电,所以看得见,那手惨白惨白的,凉得要命,现在想想,那他娘的好像,好像还是一只女人的手。” 老谭说完,我身上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赶紧招呼他别再讲了。我们没有更多时间去擦测那怪物到底是蜘蛛还是别的什么了,我把花生的计划给老谭一说,让他赶紧喝点水准备动身。 这人对啥都好奇,胆子却很小,加上刚才被当腊肉挂了一回,我本来还以为他会比我更害怕。可谁知他听完居然非常兴奋的开始搓手,还问我能不能在上边给他拍张照,说到时候发给哪个女的。 我白了他一眼,心说等有命过去再想女人吧。 按照花生的分析,六根石柱上应该各有一条蛛丝,沿着对面城楼上的某个点成扇形分开,所以,刚才他才能从那么远的边上爬到老谭身边。为了安全,花生决定我们还是走刚才他爬的那一根蛛丝,一个接一个的过去。 我不禁就说:“可我跟老谭还是上不去啊。” 花生没有回答,而是从包里拿出登山绳,把一头系在了我的腰上,然后先爬上去,将绳子搭在了石柱顶上的人脸上,接着又顺着石柱滑了下来。 我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你要把我拉上去?” “没错,不过就要辛苦你打头阵了,那根蛛丝就在人脸眉心的前面,你上去之后蹲下来一摸就知道了。”花生说完,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这时候冷汗就下来了,心说爹啊爹,知道您老辛苦,可我这做儿子的也不容啊。接着,我也不再多想,蹬着石柱就开始往上爬。 说我是在往上爬,那完全是瞎掰。手一放上去,我就发现这上前的石头居然跟比老谭的脸还要光滑,别说爬了,我能扑在上面不往下掉,就不容易。所以,我完全是靠着花生的拉动,才一点一点的往上走。 这上面可没有滑轮,花生要拉动我就必须扛得住我这一百五十多斤的体重。但那小子居然连手都没抖一下,不到五分钟,就把我整个拉到了石柱的顶端。 “老袁,你小心点儿。”老谭在底下喊。 “我到了,没事。”我回应了一声,但是,我嘴上虽然说没事,两条腿却已经开始哆嗦了。不知道为什么,上来之后就觉得四面八方都开始在晃,很有那种低头往下看的欲望。不过,我知道这种时候往下看绝对能把自己吓死,于是就蹲底了身体,解开腰上的绳子,开始摸索花生说的那根蛛丝。 “那根蛛丝上有粘姓,很容易爬上去的。”花生在底下喊。 忽然,我手心里一凉,果然在黑暗中摸到了一根极有粘姓的东西。因为一开始就想着那是一根蛛丝,所以我潜意识里就认为它肯定不会太粗。可这一摸上去,我顿时就吓了一跳,那根蛛丝竟然有我胳膊那么粗,而且几乎完全是透明的。 “这他娘是蛛丝?如果是的话,那,那吐出这玩意儿的,该是一只什么样的蜘蛛啊?”我立刻就不敢再往下想了,接着冲底下喊:“我摸到啦。” “那你就把绳子放下来,咱们动作快点,免得夜长梦多。”老谭很想爬上来拍照,于是就催促我。 我骂了他一句,接着就打算用另一只手把绳子扔下去。可是,花生固定那根绳子的地方是人脸耳朵跟头骨的凹槽里,刚才我没留心,这时才发现,我解下绳子之后,绳子竟然缠在了那人脸的耳朵上。 我这时候背着背包,心里又害怕掉下去,所以行动起来很不灵活。加上那凹槽离顶端也有一些距离,所以,我只能探出半截身体,才能摸到绳子。 我来回看了看,知道没别的办法了,就用五体投地的姿势,像滩烂泥一样的趴在的人脸的脑袋上,接着伸手去拿绳子。 这下可要了亲命了。我一低头就看见底下拿着火折子的老谭和花生,一种强烈的滞空感就爬遍了我的全身。这跟站在高楼上往下看完全是两回事,我一下就感觉眼前有些发懵,但手还是把绳子解了开来。 看到登山绳掉下去,我赶紧闭上眼睛,然后慢慢的爬了起来。这时,花生用手电照向我,我也把手电插在腰上,这样一来,等会儿爬的时候,我就能看清眼前的东西。 一瞬间,我们三个人都不敢出声了。花生和老谭目不转睛的盯着我,我就死死的用手抓住了那根蛛丝,生怕自己会滑下去。不过,这种担心倒是多余的。和花生说的一样,蛛丝的粘姓极强,双手放上去之后,我竟然有种被固定住的感觉,心说这怎么爬啊。 花了足足三分钟的时间,我才把手脚都盘在了蛛丝上,同时,蛛丝就整个晃动了一下,我吓得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心里“阿弥陀佛”的念个不停,也不知过了多久,那蛛丝才渐渐的趋于稳定。 “别害怕,把自己想象成一只猴子。”老谭在底下喊。 我差点没哭出来,心说这他妈猴子也够呛。但是,我还是慢慢的朝前伸出了手。随即,我发现这蛛丝异常的奇特,不动的时候,它把你粘的很紧,可我一伸手脚,又能很轻易的离开它。嘿嘿,还真他娘跟三陪小姐似地,去的时候跟你像夫妻一样亲,完事了一摆手就能甩开。 我大概真是给吓傻了,一边爬就一边想这些不着边际的东西。好像脑子里已经没有多余的空间去想怕不怕的问题,所有的想法都一样,就是死都不能松手。 人在极度危险或者说自以为极度危险的环境下,只要咬住那口气,往往都能表现出超乎寻常的能力。攀爬缆绳这种事情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但对这时候的我来说却已经是极限了。后来想想,我人生中很多个第一次都他娘是被古墓给强暴了。 也不知道爬了多久,就觉得老谭和花生的声音越来越远,最后什么都听不到了。正要放眼去看,结果我头顶就猛地撞在一个坚硬的东西上面,疼得我直呲牙。 转头一看,我立刻大喊:“我的个姥姥,老子终于爬过来了。” 一种极度的兴奋和成功后的喜悦瞬间就充斥全身,转头看底下的石板离自己也很近,同时,我也感到手脚发软,不知道是自己想还是身体没了力气,一下子,我就从蛛丝上掉了下来。身下的石板虽然冰凉,但我还是感觉到一阵踏实。 蛛丝的终点是城楼的正上方,有条相距一两米的石道。我背靠着背包摔上去,躺了半天才站了起来。 站在城楼上拿手电往下一照,我忽然有种时空混乱的错觉,好像自己来到了古代。不过,那种兴奋很快就被四周诡异而寂静的气氛给淹没了。 第二十一回 家里人 在我身后,有一条下去的台阶,漆黑一片,拿手电照进去,什么也没有。这时我又看向蛛丝和城楼的连接处,发现那上面的竟然雕刻着一副五米多长的画卷。仔细看了一会儿,浮雕上似乎只有一样东西,但我怎么也想不到,那居然会是竹子。浮雕上的竹子很粗壮,八根几近透明的蛛丝都窜入其间,不知道是怎么形成的。 城楼上的走道两边各有两扇窗户,上面的窗户纸早就被千年的时光磨成了灰烬,连窗户上的木头都残缺不全了。我慢慢的走到左边那两扇窗户前面,然后,把手电照了进去。看到里面的东西,我先是一愣,随即就感到一股凉气从脚底下蹿起来,瞬间冲进了我脑子里。 那是一间宽敞的屋子,里面放着木质的桌椅,屋子的中间隔着一道帘子,墙上还挂着些箩筐和其他我不认识的东西。而真正让我感到恐怖的是,这里面的所有陈设看上去都很完整,屋子里完全没有那种经历岁月,到处布满灰尘的痕迹,就好像这里面有人住一样,可是,谁会住在这种地方呢? 我惊恐的拿着手电往四周看,生怕会突然看到什么人。 手电光闪了几下,我头皮几乎就是一炸。我身旁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趴着一个人。他后背高高的隆起,脑袋向下,身体蜷缩成了一团,看背影,就好像,好像,好像老谭一样。 我靠,这哪是像,分明就他娘是老谭。那鳖孙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爬过来的。估计是掉下来的时候崴了脚,正趴在地上疼得咧嘴呢。 “妈的,我刚叫你过来接住我,你听不见还是怎么?”老谭接着就直起腰冲我抱怨。 我刚才大概是看那屋里的东西太入神了,还真一点没听到。但看到他也过来了,我不禁心安了不少。 “花生呢?”我正开问,就看到前方的黑暗中,一个身影凌厉的朝着我们爬了过来。要不是早知道原因,花生那凌空疾扑的样子估计能把人吓死。 很快,花生就站在了我们身边。三个人都平安的站在了城墙上回头看的时候,我都有些不敢相信。不过既然已经过来了,那就得赶紧去寻找我爹的下落。我也懒得管墙上的浮雕和那间屋子里的事情,这种事情,想了只会让人害怕,于是赶紧催促老谭和花生往台阶下走。 花生和老谭只是在原地看了看,就和我一起下了台阶。刚在里面走了几步,我们三个都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 “咦,老袁你看,又是那种壁画。”老谭惊奇的指着墙上说道。 我不禁就是一愣,因为,台阶两边墙上的壁画所画的东西,就是我们之前上山时在窄洞里看到的那些。不过,这些画上面没有那些拿着武器的人群,画的全是之前那些失魂落魄的马车队。看上面的情景,这些人好像在休息,那些拿着箭弩的士兵都坐在了地上,场面很是狼狈。我在两边找了找,很快就又看到了那辆最为华丽的马车。这幅壁画上,马车的窗户是完全关上的,但是前面的帘子已经拉开了。我在那些周围的婢女里寻找,想看看那个手上纹着蜘蛛的人,却没找到。 花生也看得很仔细,我就问他:“你知道这上面说的是什么吗?” 花生摇了摇头,手指在那些婢女之前,“这些婢女的样子好像是在偷偷的谈论什么。” 我仔细一看,果然如此,这些婢女围在一起,大都用手捂着嘴,眼睛还看着周围。不过我又觉得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女人嘛,古今都一个样,估计她们正在八卦自己主人的事情吧。” 花生笑了笑,“你说得不错,走吧。” 最后扫了一眼两边的壁画,三个人又继续往下走。来到最后几截台阶的时候,花生忽然一抬手,示意我们停下。 “怎么了?”我用手电往前照,除了出口处地上的石板,什么异样也没看到。 “叫你停你就停,咱都听花爷的。”老谭被花生救过一次之后,对花生的态度明显跟以前不同。 花咧嘴微微一笑,用一种很轻松的口吻说:“没事,我还以为我看到几个人藏在出口两边的墙上,要暗算我们呢。” 他的话音刚落,我们忽然就听到出口的两边传来沙沙的声响。我一下就明白,花生那话不是随口说说。而紧接着,花生猛地就从台阶上跳了下去,接着,出口的两边也闪出两道人影朝他扑了过去。 我心说不妙,就跟着跳下去准备帮忙。 花生早有准备,对手一扑上来就被他轻松的躲开了,但那两个人反应也很快,三步停住身形,同时又返身回来,各自伸出一只手,就想去抓花生的衣领子。这一次,花生可就不给他们机会了。只见,他不但不往后退,相反快步往前,也伸出了自己的双手。那小子的身手真不是盖的,在这种环境下,竟然准确的抓住了两个人的手腕子,同时一拧,那两人还没来得及惊讶,手上已经吃疼,顿时就往地上倒去。 “花爷太帅啦,对,就是这个poes。”老谭拍手叫好,兴奋得就要去掏手机照相。 “你**啊,上去帮忙。”对面毕竟有两个人,我怎么也不能看着花生自己在那儿应付。 可是,就在我们想要冲过去的时候,又有两个人从一旁的黑暗中冲了出来,我几乎才看到他们的影子,同时就感到两只手一麻,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的两条胳膊已经被人拧在了背后。老谭跟我下场一样,还被身后那人用膝盖顶在了地上。 “放开我!啊!断啦断啦!”老谭连着就是两声惨叫。 他身后那人哼了一声:“叫你们老大把我们的人放了。” 这时候我们最后的两个手电都掉在了地上,四周一片漆黑,我也看不到花生那边是什么情况。但是,一听到老谭背后那个人的声音,我就是一愣。 这声音好像在哪儿听过,我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忽然就喊道:“刘家二愣子?” 那人明显的有些发愣。 “是我啊,袁杰。” “啊?”他一下就把老谭松开,然后从地上捡起手电照在我脸上。“小爷,真的是你啊。” 然后二愣子就把我身后的那个人推开,然后冲着四周大喊:“别打了,是小爷,是自己人。” 接着,十几道手电光就在我们眼前亮了起来,二愣子把我扶住,我看到他灰头土脸的,却堆着一脸的高兴。那些拿着手电的人都朝我涌了过来,一个轮廓看上去特别熟悉的人就走到了我面前。 “袁子,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认出来人之后,我随即就大叫了起来:“二叔。” 我真是万万想不到,二叔他们竟然也在这儿。同时,进入古墓之后,我心里那种恐惧感也随之散去。 “哎呀,你难道知道你爹的事情啦?”二叔也非常的激动。 “嗯,说来话长,不过我已经都知道了,爹现在生死未卜,我肯定得过来救他。” 二叔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叹了口气,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 “原来都是你家亲戚啊,早说嘛,一上来就动粗。”老谭叨咕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二愣子笑着摆了摆手,“不好意思,刚才下手太重,不打不相识嘛。” “要认识个人就要打一架,我估计我早就给打死了,不过幸亏我底子好。”老谭也摆了摆手。 我接着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老谭,话到一半,才想起花生。这时候,人群的另一边,那两个跟花生交手的人都鼻青脸肿的跑了回来。花生接着笑呵呵的出现在手电光里。 所有人都略带戒备的看向他。 我连忙解释,“都是自己人,刚才大家都不知道而已,他叫陈......”我一下想不起花生的本名,“他叫花生,是我爹的朋友。” “你爹的朋友?”二叔疑惑的看向花生,“我怎么不记得你爹有这样的忘年交。” 花生也不解释,直接走到了我身旁,然后冲着被他揍过的两个人说:“不好意思。” 二愣子一看气氛比较尴尬,就笑着大声说:“小爷,你还真有本事,这么快就拉起自己的队伍了,我们去那边说吧。” 自己的队伍?我听完就看了看花生和老谭,心说这队伍可真他娘够磕碜的,除了一个花生装点门面,剩下我和老谭,那就真是只能拿着手机照相的角色了。 在城楼的拱门下,我、老谭、花生、二叔、二愣子围坐在了一起。简单的问候了一下二叔的近况,我就把自己回老家后遇到的零零总总说了一遍。 二叔听完,苦笑了一下,“大哥瞒了你二十几年,结果还是间接的让你知道了。” “二叔,老宅子底下那些东西......” 我正要问,二叔却一伸手,然后看向了花生,“那地方我从来就没进去过,除了你爹,你就只能去问里头的人了。” 明知道是在说自己,花生却仍旧是之前那副不以为意的表情。我有些无奈,想着只能以后问我爹了。“对了二叔,你们怎么也知道老爹出事了。” 二愣子把话接了过去,“是我告诉二叔的。”说着,他脸上的表情就有些沮丧。 “这次下墓,老爷只带了我一个人,还嘱咐我不能告诉任何人,我当时就有些不放心,因为这次我们是跟着土狗那帮人一起去,他们人多势众,万一出了事,我们连个帮手都没有。结果上来之后,老爷竟然又叫我在外面等着,我话都说尽了,他却还是不让我一起进去,结果,我在外面的洞口等了三天,突然就听到洞里头一震,然后发生了坍塌,洞口都给堵住了。我当时一个人也没有办法,就只有给二叔打电话,二叔和兄弟们这才赶了过来,也就比你们快半天。我,我真他妈没用。” 我听了心里也很纠结,拍了拍二愣子,让他不要难过。 二叔也说:“别自责了,大哥这样做肯定有他的理由。” 我忽然感觉有些不对,“诶,二叔,你们进来半天了,怎么还在这儿啊?” 第二十二回 无尽的险阻 二叔和二愣子的表情一下就更加沮丧了。二叔说:“不是我们不往里走,里面......”二叔突然看了花生一眼,又才继续道:“你们过来看看就知道了。” “秦风,把大灯拿过来。”二叔冲着一旁的人群喊道。 接着,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就走了过来。这人体格魁梧,皮肤黝黑,看他那长相跟表情就知道是那种特别干练的角色。 后来我才知道,这秦风跟二愣子是我爹手底下最牛的两个伙计,至于怎么个牛法,咱就往后说了。 秦风走过来的时候,手里就抱着个方形大灯。我以前见过这东西,是那种舞台大灯,经过改装之后,照明效果非常好,就是很费电,不过在野外使用的时候,这种大灯也就跟照明弹的效果类似,不会用来长时间照明。 秦风冲我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带袁子去那儿看看。”二叔说完,秦风就走在最前面,我们也跟了上去。 城楼后面应该就是耗子口中的前墓道,但实际一看,这其实跟护城河对面一样,也是一个很大的广场。因为花生之前说过,这么高的古墓很不正常,底下可能有东西,不由得,我就感觉有些不踏实。 正想呢,前面的秦风忽然停了下来,然后把大灯一放,摁下了开关。 灯光亮起的一瞬间,我整个人就完全愣住了,看着眼前的情景,我的大脑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这没啦!”老谭叫了起来。 花生也非常疑惑的看着前方,然后直接走了过去。 大灯把周围照得通透,我知道自己不会看错。出现在宽阔的广场形墓道前面的,是一堵更为宽阔的山岩。任何人都能看出来,那不是因为塌方掉下来的石头,而是......而是山体自身的岩层。 也就是说,墓道在我们走出几十米之后就没了。但是,这不对啊,耗子说过墓道很长的,怎么可能在这儿就到头了。 秦风回过头来对我说:“我们都检查过了,是山岩,后边不可能有通道。” 他这一句话在我耳边听着,就好像是给我老爹判了死刑一样。 “不可能的,一定能过去。”我摇了摇头,冲到山岩前面就开始四处摸,希望能找到裂口或者别的什么。但是,双手碰到那巨大的山岩的瞬间,我就知道秦风的话是对的。可是我没办法接受,如果事实是这样,那我爹去哪儿了,还有土狗那些人,这说不通啊。 一股恼怒和无力感同时涌上我的脑袋,我发疯了一样的开始用拳头砸那山岩,然后又用脚踹,而心里的那些让人窒息的感觉却仍旧无法宣泄,我像失去了理智一样,顿时就想用头去撞。 还好二愣子和秦风把我拦住。 “老袁,你别这样,咱好好想想办法就行了。”老谭也上来扶住我。 秦风沉声道:“他说得没错,小爷,你这样也救不了老爷的,我们现在必须冷静下来。” 二叔看到我这样,非常的难受,他蹲下来拍了拍我,“袁子,一天没见着你爹的尸首,我们就不能泄气,你放心吧,就算是把这山凿开,我袁二也要把你爹找出来。” 我慢慢的看向二叔,这才发现,他似乎老了很多。没错,我这样像个废物一样的发疯根本就无济于事。我一下站了起来,对他们说道:“之前耗子说过墓道很长的,我相信这一点他不会撒谎,我们这么多人一起找,肯定能发现什么。” 我这样的动员想必这些伙计都听二叔他们说了很多次了,但是,我说完之后,那些人还是积极的站了起来,立马就开始在四周搜索。 二叔告诉我,这十几个人全是我爹手底下最忠心的一批伙计,好几个还是我们的本家兄弟,老爹一出事,这帮人急得上窜下跳,几天时间就从各地赶了过来。 大家在岩体周围仔细观察,一块石板一块石板的摸索,连老谭也加入了进去。我总觉得眼前的山体实在是太突兀了,于是就趴在岩石上一寸一寸的察看。 这时,我看到花生正在岩体的下边坐着,脸上笑呵呵的,一边抽着烟,一边左顾右看。说实在的,我们也就刚认识两天,我对他的了解很少,但是我也不傻,知道花生不是那种没事脸抽筋的傻子。看他那清闲样,我就觉得不正常。 “你是不是看出什么了?要是的话赶紧告诉大家,我爹现在可等不了。” 我走上前去问他,可当我话音刚落,花生的表情就有些奇怪。他转过头看了看我,说道:“别对我抱太大信心。” 他这话说得没头没尾,搞得我不知道该接什么。 但没等我多想,花生就接着说:“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你想到了什么?”我蹲了下来。 “一般来说,古墓的最常见的情况无外乎我之前说的那两种,陵在前墓在后、陵在上墓在下。我们眼前这座城楼样式的陪陵后面既然什么都没有,那么,问题就应该在......”说着,花生用眼睛看向地上的石板。 “你说得没错。”我心中一动,顿时恍然大悟,“我爹肯定是进到这里面来了,所以,古墓是一定存在的,不再后面,那就在下面。” 花生继续道:“之前我们都猜不到这座城楼为什么会有这么高的地基,现在看来,应该是有文章的。” “那我们该怎么办?” 花生缓缓的摇了摇头,表示他也还没想到。冷静下来,我发现我们的处境并没有多大改变。不管那个古墓是在哪儿,都肯定需要什么特殊的方法才能打开,只要我们找不到机关所在,那所有的想法都是空谈。 我把事情跟二叔他们说了一下,告诉他们花生关于护城河,也就是陵寝地基高度的怀疑。二叔他们一听,也觉得很有道理,于是二叔立刻转身对那些伙计说道:“大家一字排开,从岩体下面开始,仔细检查地上的每一块石板。” 那些人想必都是这行里头的老手,听二叔说完之后,就迅速的行动了起来。 二愣子说道:“这里我们都地毯式搜索了几个来回了,我觉得很难在找到什么。小爷他们擦测很有道理,我看要不咱们直接在这地上开个洞,炸开石板就知道了。” 我一听要用炸药,心里就咯噔了一下,毕竟自己从来没亲身经历过爆破,想着就有些紧张。不过,事情如果还是没有进展的话,那炸药可能就是我们唯一的办法了。 二叔想了想,然后看向了秦风,“疯子,没问题吧?” 秦风可能是我们这些人当中,除了花生以外最冷静的一个。他看了看周围,然后冲二叔一点头。 “好,这遍搜完了,如果还没发现,我们就把它炸开。”二叔说完,就用前脚掌拍了拍地板。而秦风和二愣子也立刻走到他们放装备的地方开始翻出一个大木箱。我看到,木箱里面铺着干草,干草上装备了许多圆筒型状的黑家伙。看到两人那小心翼翼的动作,我就知道,这回用炸药的机率很大了。 忽然,我感觉有点不对,四下看了看,才猛然发现,老谭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老谭。”我冲着那些闪电光晃动的人影喊,可是老谭并没有回答我。我一连叫了几声,依旧无人回应。再走到人群里看了看,也找不到那小子的人影。我心说糟糕,那小子肯定又出事了。 我们现在虽然看上去人强马壮,但这里头是古墓啊,就像花生说的和我们之前遇到的那样,这里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而且,老谭向来就管不住自己,没准他可能在周围看到什么稀奇的东西,就自己找上去了。 第二十三回 太过强大便会让人恐惧 “怎么了?”二叔看到我慌乱的样子,就上前来问我。 “我那个朋友不见了。” 二叔皱了皱眉头,心里头肯定也是骂开了,但他还是叫来两个伙计,让他们到周围和城楼上去找找。等两个伙计汗流浃背的跑回来的时候,其他人也搜索完毕了。 一看那两人的表情就知道,他们没有找到老谭。这时,所有的人都围了过来,二愣子和秦风也准备好了炸药。 我心说谭伟你狗曰的上哪儿去了,这种时候,你......忽然我就觉得当时不应该一冲动就让他跟来,这件事跟他没关系,要是他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跟他奶奶交代啊。 二愣子听二叔把情况说完,就问要不要再去找找。 其实我们都知道,这里的范围虽然很大,但几乎是一马平川,光源如此充足的情况下,一个大活人是无处可藏的。如果找不到,那就真的没办法了。我甚至还想到,会不会是那只黑影又把谭伟抓走了。 “炸药我一个人来弄就行了,其他人都再去城楼上找找吧。”秦风用极其镇定的语气说道。 二叔一点头,伙计们就朝着城楼上跑去。我心绪混乱,无意间又看向了花生。他还坐在地上,似乎对我们的情况都漠不关心,只是手里正拿着那三块“钥匙”,轻轻的摸着上面的浮雕。 十几个人散开之后,周围安静了很多。秦风正要把炸药放到地上,忽然,他的脸色一沉,就愣在那儿不动了。 “有什么不对吗?”二叔问道。 “我听到有人说话。”秦风抬起头来。 “可能是城楼上的人。”二叔看向远处。 “不是,声音是从这底下传来的。”秦风非常肯定的说道。 二叔仔细的听,甚至都趴到了地上,我也竖起耳朵,但听了半天,也不觉得脚下的石板里有任何响动。 “你确定?”二叔站起来看向秦风,他应该也没听到。 “嗯,是有一个人在喊,但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秦风说道。 遇到这种情况,我们都有些不知所措。秦风接着问二叔:“要不要先炸开?” “**少了,是炸不开这石板的,但用多了,所有人都会有危险。”不知道什么时候,花生走到了我们身旁。 “哦?”秦风看向他。 花生看着地上的石板,低声道:“建造者既然要刻意把墓道掩藏起来,就不会让我们轻易的打开。没有足够的份量,就算炸开了,我们也发现不了什么。” “小哥,你有什么高见?”二叔看向花生。 花生冲秦风一笑:“听听底下那个人怎么说就知道了。” “花生,你也听到底下有人说话?”我连忙问道。 花生点了点头。“不过我听得也不太清楚,不如......我们撬开一块石板试试。” “哼,那不还是要用炸药。”秦风不以为意的说道。 “你说的也对,不过,一旦爆炸,底下那个人会怎么样呢?” 花生说完,我就是一惊,“没错,下面有人的话,我们一放炸药就可能把他害死。”其实,我担心底下那个人可能会是我爹,心说这事可得当心,别弄出什么意外。 秦风也觉得不妥,忽然就看向花生,“听你刚才的话,你好像有办法把石板弄开。” “应该可以,不过要花点时间。”花生笑道。 “那就劳烦小哥了。” 二叔说完,我们就都看向了花生,不知道他会使用什么方法。我稍微感觉了一下,发现这石板坚硬无比,而且每一块石板都严丝合缝。除了炸药,我们又没有电钻之类的工具,他一个人怎么可能弄的开。 花生慢慢的弯下身子,单膝跪地,然后把右手轻轻的放在了脚下的一块石板上面。我脑子里的细胞此刻几乎都用尽了,却想不出他会用什么办法。 就在这时,只见花生忽然右臂一举,同时一吸气,接着又听见他闷哼了一声,然后,他、他竟然一拳砸向了地上的石板。 我们都被花生的举动搞蒙了,怎么也想不到,他所说的办法居然就是这样。用拳头砸?我艹,就是把他胳膊都砸断了,这石板也不可能动啊。这小子简直是在乱来,我不由得就想上去拦住他。 可是,我的脚只往前挪动了一寸,随即就停住了。一边,秦风用那种极低的声音说了声“狗曰的”,二叔也是一脸惊骇的神色。此刻地上的情景让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看到,花生那一记右拳垂直砸下之后,那块石板上面竟然出现了几道裂痕。 “那块石板有多厚?五十厘米?三十厘米?不,就算是十厘米,那也不是一般人的拳头所能打碎的啊。”想到花生刚才那一拳的力量,我瞬间就感到身体在发抖。 在我们惊骇的目光当中,花生又一次挥起拳头,再次向底下的石板砸去。随即,石板上的裂痕又加深了一些。这时,我才看到花生的右手上在滴血,而他却好像完全没有感觉,继续重复着之前的动作。 我、二叔、秦风这时候都看呆了,耳边听着花生拳风的呼啸,眼前就看到那裂痕越来越深。而同时,石板上的血迹也越来越浓了,转眼再看,花生的右拳上全都是血,他每往地上砸一下,石板上都会多出一个血印子。 “花,花生......”我忽然才想到,花生毕竟是个人啊,他就算再厉害,这样做也肯定很勉强。如果不到万不得已,他肯定不会做这种事情。“别,你别这样了,要不我们还是用炸药吧。”我说着就想伸手去扶他。 花生忽然转过头来,冲我咧嘴一笑,然后又盯向地上的石板,更加迅速的用拳头往下砸。 看着他那种不砸穿石板誓不罢休的样子,我心说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这时候,去找老谭的那些人也回来了,大家看到花生的举动先是一愣,但随后,都是一脸惊骇,不再作声了。 石板的表层是最坚硬的,而现在,那上面已经被花生砸出了一个坑。我听到他的呼吸越来越沉重,但出拳的速度却越来越快。看着地上那滩血迹还有花生手上那些伤口,我几乎就要扑上去把他推倒了。 忽然,花生停了下来,砸进石板里的拳头也一动不动。 我心想难道已经砸穿了?但等花生慢慢的把手拿出来之后,我才看到,那十多厘米的凹坑下边......还是青灰色的石头。 果然还是太勉强了。 花生仍旧半跪在地上,低着头连连的喘着粗气,那只鲜血淋漓的右手好像失去知觉了一样,完全瘫软在地上。 虽然他没能成功,但周围的人还是用惊叹的目光看着他。花生的能力超乎常人,只是,人终究是有极限的,只要还是人,就超脱不了自然的定律。 “花生,算了,我们......”我想上前去扶他,可突然间,花生的身子猛地挺了起来,那只瘫软在地上的拳头再一次高高的举起,一瞬间,只见他拳影在眼前一闪,接着,地面的石板就传来一连串“咵咵”的碎裂声。 周围的所有人几乎都同时往后一跳,我更是震惊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打,打穿了。”一旁有人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花生缓缓的从地上站起来,我看见,周围那些人都像见了鬼一样的又开始往后退。再看向那块石板,此刻,竟然已经变成了一个黑乎乎的破洞。从破洞的侧面,我可以肯定,这些石板的厚度绝对超过了十五厘米,而现在,这种厚度的青石板居然真的给人用拳头砸开了。 别说是他们,连我此刻都开始对花生感到恐惧了起来。他......真的是一个人吗? 可是,就在花生直起身子,准备冲我咧嘴一笑的时候,他整个人猛地一僵,然后就直挺挺的往地上倒去。 第二十四回 紫心草 我完全没有反应,好在秦风快步上前,一把接住了他。周围那些人这时也都回过身来,全都围拢了过来。 “花生。”我上去一看,心里就抖了一下。只见花生一脸铁青,额头和脸颊上甚至还泛着些青紫色。“二叔,他会不会是失血过多?” “不可能。”二叔否定了我的猜测,然后把手放到花生的脖子上,又拿起他的右手检查。 我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花生的脸色太怪了,不应该是过度劳累或者失血造成的。很快,花生的嘴唇都开始变黑了,我一摸他的手,竟然是冰凉冰凉的。 “是中毒了。”二叔忽然说道。 “什么?中毒?”我喊道,“不可能啊,他砸石板怎么会中毒?之前又没见他受......”我话到嘴边,就突然想到花生之前的确是被那黑影蜘蛛给弄伤过。 因为我之前都把事情告诉了二叔他们,所以,一看花生是中毒了,二叔就把花生放到地上,然后掀开他的衣服,检查他背上的伤口。 二叔刚把花生的后背翻过来,我们所有人就都是一惊。花生背上那道深长的口子里,竟然裹着一些深紫色的液体,粘在伤口上的棉布全都掉了,周围的皮肤上出现了许许多多像水草一样的血丝。 看着,我就开始在心里骂自己,心说刚才处理的时候为什么不能仔细一点。 “‘紫海棠’。”二叔一边说着,一边用疑惑的眼神看向二愣子。 二愣子上前仔细的看了看,“真是中了‘紫海棠’的反应。” “什么紫海棠?花生到底怎么了?”我连忙问道。 二叔说道:“紫海棠是用蛇毒和一种叫紫心草的毒草调配而成的毒药,早些年,很多盗墓贼都用它涂在武器上,来对付古墓里头的那些大虫子。这东西毒姓很强,他伤口里这些紫色的液体一旦全部融进他的体内,到时候,他打个喷嚏,都能让周围的人中毒。所以,紫心草其实是一种类似病菌的传播姓毒药,也因为这样,后来的人都怕自己中招,也就慢慢的没人用了。” “难道说,弄伤花生的那只蜘蛛也中过紫心草的毒,所以才传给了花生?”我问道。 “不可能。”二愣子说道,“中了紫心草的毒,除非是粽子,没有什么东西能活过三天的,如果没有意外,应该是有人对他下的毒。” “什么?有人给花生下毒。”我心说怎么可能啊。 “紫心草的毒姓很怪,人中毒之后,一开始都不会有什么反应,等到一天之后,毒姓才会发作。刚才小哥用拳头去砸石板,可能因为动作太大,血液循环加速,所以才使毒姓提前发作。”二愣子说道。 “那,那有没有办法解毒啊?”我看向二愣子。 谁知,我话一问完,所有的人就都不说话了。看着花生那张青紫到让人恐惧的脸,我顿时就有种不详的预感。他刚刚才在我们眼前展示了自己超人的力量,现在竟然就陷入了命在旦夕而无可救药的地步,这,这简直就让人无法接受。 忽然,花生的手微微的动了一下。 “花生,你还好吧?”我连忙拿出水壶想喂给他。 花生微弱的摇摇头,然后张开嘴,似乎要说什么。我立刻把耳朵凑上去,停了很久才明白,他是在说:“底,底下......有人。” 我重重的底下头去,心说现在你都要死了,还想这些干什么。周围的所有人,都有来这儿救我爹的动机,唯独这个人没有,虽然我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这样,但现在对一个即将死掉的人,似乎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这时,人群中有人说道:“小爷,你还是算了吧,这人已经中了紫心草,没救了,我们现在唯一的做法就给送这小哥一程,然后一把火把他烧了,这样才能......” “住口!”我忽然就回头狠狠的瞪着说话的那个人。 二叔示意那人不要支声,然后拍了拍我,“袁子,算了吧,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你不忍心也无济于事。现在救你爹是头等大事,你要知道轻重啊。” 听二叔这样说,我顿时感觉到一口气堵在胸口,怎么也呼不出来。我是不可能不去救我老爹的,然而,为了救他老人家,我一个兄弟不见了,而另一个同行的人也眼看命不久矣。古墓,刚一接触它,我就被就被各种跟死亡有关的恐惧笼罩。 “......” 忽然,一阵声音传进了我们的耳边,秦风最先反应过来,立刻走到那个被花生砸开的破口旁边。 “救......” 声音再度传来,我听着听着,心里就是一呆。因为,那声音好像是谭伟,可是,这不可能啊,他的声音怎么会在我们脚底下出现? “救命!救......命!老袁,救我!” 声音越来越清晰,我也越来越肯定,那的确是谭伟那孙子。小心的放下花生,我走到了破口处,然后冲里面大喊:“老谭,是你吗?” 一喊完,我就听到里面传来“哇”的一声嚎哭,周围那些人被吓了一跳,但我知道,那就是老谭的声音。 只听他在底下哭喊道:“老袁,老子总算听到你的声音了,我的个姥姥,这里头好黑呀,我都以为自己是要死在这儿了,我的个老袁啊,哇......啊。” “你别鬼叫了,你怎么会在这底下?”我连忙问道。 老谭抽了两声,“我怎么知道,他娘的,老子刚才看找不到什么机关,觉得这地方够宽敞,就想来段儿迈克尔·杰克逊,谁知道刚蹦了几下,地上忽然就开了个黑口子,老子都还没反应过来呢?就一屁股掉下来了。” “果然有机关。”二愣子说道。 “老袁你快点下来救我,要你不行,就让花爷下来。”老谭已经惶恐到了极点,一听他说花生,我心里就更是焦急万分。 二叔拍了拍我,然后冲破口喊道:“小子,刚才你是从哪儿掉下去的?” “我哪儿知道啊,老袁你让花爷快点下......” 不等他说完,我一口气就从胸口涌上来,顿时就冲里面吼了起来:“花爷,花爷,花你妈的花爷,花生他都快死了,再鬼叫,你狗曰的也活不长。” “啥?花,花爷要死、死了......不可能。”最后那三个字,老谭说得非常肯定。 要是之前,我也会这么肯定。一个身手好到那种程度的人,死,应该离他很远很远。 “老谭你别说了,好好想想你刚才是从哪儿掉下去的。”我强忍着,用缓和的声音说道。 接着,底下一阵沉默,过了半分钟,老谭的声音才又传来。“好像是面朝山岩的左边,对,就是那左边,就离你二叔他们放东西很近的那块地方,我掉下来之后还滚了一阵,这里头也特别奇怪,前面一会儿是一堵墙,一会儿又什么都没有,我......” “小子,你先呆在原地不要动,我们很快就想办法下来。”二叔使了个眼色,所有人都向着老谭所说的那个方位走去。 听到脚步声之后,老谭又问:“花爷怎么了?他那功夫不可能出事啊。” 我叹了口气,“他中毒了,就背上那道伤口。” 我一说完,老谭就突然没声了。过了好一阵,我都以为他在底下出事了,连忙喊:“老谭,你没事吧?怎么不支声了?” 又过了几秒,我才又听到他的声音,“说啥啊,这不明摆着是我把他给害了嘛,我他娘自己没用就算了,还非要跟来,这倒好,给你们添乱不说,还把小哥给害死了。” “是兄弟就别说这些了。”我闭上眼睛,尽量让自己不要再去想。 这时,我听到二叔他们那边传来搔动,立刻就睁开眼想去看。可是,眼皮刚一张开,我就看到一张脸出现在视野当中。 “啊!”我吓得大叫了一声,随即就从地上跳了起来。可是再一看,我又呆住了,因为出现在我眼前,那个抽着烟一脸诡笑的人,居然是花生。 “花,花......”也不知道是太激动了还是怎么,我竟然一口气给自己噎住了。 第二十五回 竹叶七星 花生咧开嘴,露出他那白白净净的一拍大牙,说道:“你脸色不太好啊。” “不是。”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你刚才不是已经,已经那啥了吗?怎么会......” “你记姓不太好吧,我说过,我这人百毒不侵的。”说完,花生冲破口处喊道:“我没那么容易死的。” “啊!”底下的老谭也是一惊,“花爷,你没死啊?” “你都没死,我就更不好意思先走一步。” 花生说话底气十足,脸上的青紫都不见了,气色比我还好。我一时半会儿都有些接受不了。 这时,二叔那边的动静更大了,我让老谭呆着别动,就跟花生一起走了过去。 大家一看到花生的出现,都非常的害怕。我本想解释,谁知花生一下就脱掉了自己的衣服,拿后背对向众人。 他背上的紫色毒液都消失了,伤口周围的血丝也不见踪影,仔细看,我甚至感觉他那伤口都好像愈合了不少。 “大家别乱猜了,这小哥的事情还是出去再说吧。”花生刚把衣服穿好,二叔就说道。 “现在想出去还太早了点。”花生的话无疑给大家泼了瓢凉水。 二叔笑了笑,也没计较,然后指着地上说:“我们之前都被自己的经验给骗了,这些石头上,果然有文章。” 我蹲下来看了看二叔所指的那块石板,除了一点划痕,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又用手一摁,也是坚硬无比。“二叔,这石板有什么问题啊?” 二叔说:“你好好看看石头上的划痕,看它像什么。” 我心说那块石头上没印子啊,但还是凑近了仔细去看。看了很久,我这才瞧出一些端倪。眼前的这块石板上有三条很淡的痕迹,每条都没什么规则,乍一看什么都不是,可如果抛开石板分部不均的颜色,我发现那三条痕迹构成的好像是一片叶子。 “叶子?”我自己都觉得奇怪。 “准确的说,是竹叶。”二愣子说道。 我听完,觉得还真是。接着,二叔又把其余六块有相同痕迹的石板指给了我。无一例外,这七块排列毫无规则的石板上都有相同的痕迹。 “起初我们以为,这里如果有机关,肯定是那种活动开关,所以都只是用脚踩,实在是想不到,居然遇到这么复杂的情况。这七块石板上的竹叶,正好构成一副七星图。”二叔说道,“但是除此之外,我们看了半天,我还是想不出,你那朋友是怎么触发机关的。” 把七片竹叶放在一起看,我果然就看到一幅北斗七星图。不过那七块石板本身没什么特殊,和周围的没有区别。“诶,会不会是要全都踩上去?”我想起老谭说他之前是在这儿跳舞,可能就是因为他偶然间按照某种规律踩过了这些石板,所以才触发了机关。 听完我的想法,二叔点了点头。然后他让几个伙计来回的踩那些石板,想看看是否有效,但结果,一群人在那儿像跳大绳一样的踩了十几分钟,也没见地上挪动分毫。 二叔摇了摇头,让那些人停下来。沉默了一会儿,他忽然看向一旁的花生。“小哥,你能看出这里面的门道吗?” “把竹子刻在陵寝上,还用竹叶画出七星图,这古墓的主人,看来对竹子很有偏好。”花生没有回答,而好像是在研究这座古墓的根源。 “古时候不都是君子爱竹、君子爱莲这些嘛,可能这墓主人觉得自己的秉姓跟竹子一样耿直呢,这有什么奇怪的。”我说道。 “不对。”二叔忽然说道,“陵墓当中的所有东西都应该和墓主人的身份有关,这种规模的陵墓更不会例外,历史上能用竹子来代表自己身份低位的,我只想到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我看二叔那样,心说您老这是老救我爹还是来考古啊。 “夜郎古国。”花生说道。 “没错,只有夜郎古国对竹的崇拜是最高的,这里......但是不可能啊,虽然也是西汉时期,但这里不是夜郎古国的地域,怎么会有他们的陵墓,甚至还是一座王陵。”二叔非常的疑惑。 “夜郎古国?就是夜郎自大那个?”我对历史这些东西了解得非常少,除了唐宋元明清这五个字,几乎没什么历史知识。“可是,不管是什么墓,这有什么关系啊?我们现在是要下去,等你们弄清楚了再找到我爹,那就只能给他老人家收尸了。” “胡说。”二叔瞪了我一眼,“你小子知道什么,哼,如果这里真是夜郎古国的话,那我倒是想到这七星图的可能了。” 我们一听,都安静下来,等二叔继续讲下去。 “那还是二十几年前,我刚跟大哥一起下地摸冥器不久,有一回,我们也找到了一个汉墓,是个诸侯,墓里头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我记得那时候大哥好像有些心不在焉,弄了半天也没拿一件东西,倒像是在找什么。后来我们进了主墓室,里面也就一具棺椁,大哥不让我帮手,于是我就自己在主墓室周围看,在主墓室的墙角里,我找到一个暗格,本来以为里头能藏着宝贝,结果打开暗格一看,里面却只有一捆烂竹简。打开竹简,我发现上面是用小篆记载的文字,刚好我有研究过这些,所以能知道上面写的什么。不过一遍看完之后,我发现里面的记载竟然是关于夜郎古国的事情,说什么‘南海而至,北有大泽’,总之都好像是些夜郎古国的人文历史之类的。” 我一看二叔那表情,心说您这一掠而过,是想掩饰自己当时不认识竹简上很多字吧。 二叔抿了抿嘴,继续道:“不过,在竹简的最后,我看到的一段话就非常有意思,我还记得很清楚,上面说‘七星者,三四为上,一五当中,三三作下,必当铭记’。当时我搞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现在想起来,会不会就跟这个有关呢?” 我心道话什么三三一五啊。可是,花生听完后却问了一句:“那竹简最后怎么样了?” “我大哥后来见我蹲那儿,就一手把竹简抢过去了,后来他就拿了那么件东西出去。”二叔说道。 我正觉得花生问这话有点莫名其妙,一旁的二愣子和秦风忽然就对视着“嗯”了一声。 “怎么了?”我问他们。 二愣子一笑,说:“三四为上,一五当中,三三作下,这话是小时候老爷教我们的一种游戏。” “啊?”我们都是一愣。 二愣子继续说道:“那是三种步法,就是先在地上画十六个点,两个人在两边背靠背站好,每个人选择一种步法并且喊出来,然后就开始沿着这些点走,比如我喊三三,那么我就要先往左边走三步,然后再往右边走三步,如果我在往左边走的那三步踩到另一个人那就算我输,而要是在往右边走的那三步踩到对方,我就赢一回,嘶,反正就是依照三种步法按照先左后右的顺序来玩儿,每次老爷都让我和疯子来七回,我们觉得没什么意思,但每次玩儿这个的时候,老爷都很认真。” 也不知道我老爹这样算不算虐童,但是花生听完之后却笑着说:“原来如此。” 说实在的,一会儿是夜郎古国,一会儿是二叔的**丝时代,接着又是二愣子的悲惨童年,我已经有些晕头转向了,于是拍拍花生的肩膀,“有什么就快说吧,我能等,我爹可等不了。” 花生冲我一笑,然后对二叔他们说:“袁杰说得没错,我们要抓紧时间,所以,大家先把装备整理妥当,拿上东西。” “你什么意思?”二叔就问他。 “如果我测得没错,这周围的石板就是一把锁,而钥匙就是你们小时候玩的那个游戏。”花生看向二愣子和秦风。 “什么?”两人都不解的看向花生。 花生说道:“如果不想浪费时间,你们就不要再问任何问题,大家先做好准备吧。” 我一听,顿时就瞟了几眼周围那些人,没一个动的,气氛还有些紧张,那些我爹手底下的伙计全都冷哼着看向花生,好像是在说“我们凭什么听你的。” 二叔是这里资格最老的,他一摆手,一仰头,其他那些不服气的人就都乖乖的去收拾装备了。秦风动作依然是最快的,十几分钟之后,不仅把自己的包收拾好了,还给我包里添置了一些东西。其他人速度也不慢,很快,大家都背上了背包,围拢过来。 第二十六回 游戏背后 花生随即对二愣子和秦风说道:“什么时候下去,就要看你们两个的运气了。以这幅七星图为中心,我选了十六块石板,你们现在就把那个游戏再玩一次,不管谁踩了谁的脚,七回下来,你们分出胜负的那七个点只要对上这幅七星图,我想,不用我们去找,墓道的入口就会自动出现。” 听完我才知道,花生原来是这意思。如果一切按照他说的那样进行,那么,我们就会遇到老谭所遭遇的情况,地面会突然裂开。那个时候再想装备的话,已经来不及了,所以先拿装备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不过,花生凭什么这样肯定呢? 我随即就看向那张笑脸,顿时就感到这人深不可测。 二愣子和秦风对视了一会儿,直到二叔点头,他们才站到花生安排的那十六快石板的两端。他们背对背,我们则站在周围安静的看着。 “一五。”二愣子先喊道,然后,他开始往左边迈出一步...... 不知道是因为两个人太过默契,还是说有别的缘故,几个简单的步子被他们一走出来,竟然给我一种很古怪的感觉。第一个七回是秦风赢了,但是,分出胜负的七个点却只跟那竹叶映出的七星图合上了三个。 第二个七回,二愣子赢了,合上了两个。 ...... 秦风和二愣子的动作没有任何间隙,看得出,他们心里都在怀疑花生所说的办法,想着要节省时间。但正因为他们动作之连贯,我心里那种古怪的感觉就越来越深。 第六个七回走完的时候,他们合上了一个。这时候,我转头看向花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极其的犀利,就如同我第一次在地窖里见到他的时候一样。而且,他那只受伤的右手暗地里在慢慢的攥紧,整个人露出了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凶悍。 “一个......两个......” 隐约间,二叔开始低声的念叨,我扭头一看,这才发现,这一次,前面两回的胜负点都合在了七星图的两个星位上。 “四个......”气氛突然之间就紧张了起来,所有人都注视着秦风他们的脚,开始像二叔那样低声的数着。 “六个。”我忍不住也数了起来。天呢,这究竟是巧合还是有别的原因,这种概率我感觉至少是千分之一啊。然而,当二愣子和秦风第七个胜负点合上七星图最后一个星位的时候,周围顿时鸦雀无声。 此刻,所有人都慢慢的转动脖子看向花生,而花生的眼睛却开始顺着某个轨迹开始游弋。 足足十秒钟,所有人在原地僵立了足足十秒钟。接着,我开始发抖,但是很快我就发现,那不是我自己在抖,都是脚底下的石板都晃动。 “来了。”秦风轻声说道,随后就冲着周围高喊:“大家小心!”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花生猛地跑到我身边,从背后抓住了我的衣服。几乎就在同时,我感到脚底下一空,整个人失去重心,瞬间就开始往下掉。 那种感觉真是比坐过山车还刺激,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间,我却吓得连头发都竖起来了。心说自己这还有准备呢,他娘的谭伟当时肯定又给吓尿了。 掉下去的时候,感觉周围的世界都消失了,但很快,我就非常清晰的感觉到大腿撞在了某个坚硬的物体上,内脏都差点震碎了。好在花生提着我,我急速下坠后的冲击才没有压到尾骨,否则的话,救出老爹后,他首先要做的肯定就是上医院半身不遂科给我挂号去。 当感觉脚底下稳当之后,我立刻就听见周围开始大呼小叫,有些人明显摔得不轻。手电光四散之下,我的脑子也逐渐清醒了过来。 “小爷你没事吧?”身后传来秦风的声音。 “没事,二叔他们呢?”我一问,突然就看到秦风的脸上有些焦急。“怎么了?” “刚才地上开了五六个口子,二爷他们掉到另一个口子去了。”秦风说着又开始向四周张望。 我一看,周围加上我们三个,就剩下四个人,连二愣子也不在。“这是怎么回事?”我转头问向花生,却看见他已经走到了远处的一面石壁之下。 秦风去集合其他四个人,我向花生那边走去。 “大伙都走散了,我们快去找其他......”我话说到一半,突然就愣住了。 之前我凭着颜色,以为花生在一面墙壁下面,可走进一看,我发现花生面前的东西竟然是一团粘黏在房顶上,巨大的,好像蚕茧一样的东西。那一根根灰色的丝线立刻就让我想到城楼外头的蜘蛛,打上手电光一照,又发现这东西有些透明。模模糊糊之间,我看到那灰茧的里面有一个张开了手脚的人影。 “这是什么东西?”我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其他人也走了过来,看到之后,也是一脸惊恐。 “是蜘蛛茧,里面那个,应该是被吸干之后的死人。”花生淡淡的说道。 很多蜘蛛捕食,都是先用网困住猎物,然后吐出丝线把猎物做成蜘蛛茧,接着,就是一点一点的把茧里的食物吸干。 “这么大个的蜘蛛茧,那,那该是多大的蜘蛛啊?”身后就有人低声说道。 我见过那东西的影子,觉得这古墓里头还真他娘是养怪物的地方。“花生,你说那只蜘蛛会不会就在这附近?”我有些惊恐的看向花生。 花生笑着摇摇头,“不对,你应该问,那群蜘蛛会不会在这里。” “啊?”没等我继续发问,花生就举起手电,照向蜘蛛茧的后面。顺着那道手电光一看,我立刻就傻眼了。眼前四十多米的范围里,全都是这种巨大的蜘蛛茧,一个接着一个,密密麻麻,看得人头皮都快炸开了。 后面的人都是一阵惊骇的呻吟,手电光立刻就都往前扫,而我们所能看到的,只是更多,更密集的灰色蛛茧。不知道十八层地狱里有没有蜘蛛地狱,如果有,那他娘的肯定就是这里。 “这么多的蛛茧,难道这里是那些巨型蜘蛛储存食物的地方?”我心惊肉跳的看着那些蛛茧里的影子,有些很显然是人,也有动物,甚至还有一些我根本就不认识的,十分古怪的影子。 “不管是不是,这里都不能再待了。”秦风说完,就拿着手电往四周看去。 蛛茧的后面是深不可测的黑暗,我们不知道这屋子有多深,那里面是不是还有更多的蛛茧。不过,屋子倒是不高,最多也就四米,四周没有立柱。回想起城楼底下的高度,我感觉这儿像是一个夹层。 不久,秦风就走回我们身边,“我们身后和两边都没有出口,只能沿着这些蛛茧往前走了。” 我咽了咽口水,低声说:“这样走过去不会遇到那些大家伙吧?” “我们手里有武器,而且,七个人走一起,应该问题不大。”秦风一如既往的沉稳,“小爷你不用担心,兄弟几个,就是死也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自知自己是这群人里边最没用的一个,说是来救人,可也不知道会不会成为秦风他们的累赘。正想着,秦风忽然从包里掏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递给了我。“m92f,十五发子弹,这里是保险栓,很容易上手的。” 也没等我说什么,秦风就把那把冰凉的手枪摁在了我的手里。我正犹豫着,就听到身旁的花生轻笑着说:“浪费。” “什么浪费?老子手里有家伙你眼红啊,嘁,我,我又不是不会。”我心说你他娘的甭瞧不起人,老子没使过枪,也看过美国警匪大片,不就一把手枪嘛。想着,我就人模狗样的把手枪插进了自己的后后腰上。 花生看了我一眼,然后第一个朝着前面那些蛛茧的缝隙走去,我跟在他后面,秦风走在我旁边,另外四个伙计垫后。 第二十七回 消失 “小子,打头牌没问题吧?”刚走了几步,秦风就轻声对前面的花生说道。 花生也还是一笑,什么也没说,继续朝前走。这里所谓打头牌,其实就是打先锋的意思。不过,在盗墓这一行里,头牌都是那些相当有本事的人才能胜任的。首先是经验,然后还必须非常的警惕,发现任何问题都能做出最精准的判断和正确的应对措施,除此之外,头牌还得会很多的手势,因为在古墓里,很多时候都是没有办法用语言沟通的。 花生似乎对此驾轻就熟,尽管两手空空,却表现得极为的镇定,脚步不疾不徐,半点也没有受到身边那些蜘蛛茧的影响。 而我,这时候几乎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些蛛茧里的影子身上。那些东西维持着自己死前的姿态,狰狞扭曲,手电光照上去,我甚至感觉它们在蛛茧中幽幽的晃动。秦风不时的拍拍我,让我不要分心。但每次不到十秒钟,我又会不由自主的看向那些东西。 我们走的很慢,这条铺满蜘蛛茧的道路也似乎没有尽头。看了看时间,我们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而眼前的东西却依旧是蛛茧和无边的黑暗。 “花生,我们会不会走错路了?”我忍不住问道,“要不要在这儿喊两嗓子?说不定二叔他们和老谭能听见。” 我们掉下来的地方肯定跟老谭不一样,因为他当时没说自己看见过这些蛛茧。如果眼前的这条路通往的是别的地方,那时间一久,老谭就不知道能不能撑住了。 花生停了下来,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我们走了不少时间了,这间屋子好像太大了一点。”秦风说道。 “对啊。”身后的一个伙计也说,“这屋子如果真有这么大,那不能一根梁柱都没有啊,这是座汉墓,一两千年的时间,房顶上又吊着这么多东西,没有柱子的话肯定早塌啦。” 他说得没错,但是,我们之前所走的几乎是一条直线,也不可能是在原地打转。 这时,另一个伙计说道:“我觉得可能是这些蜘蛛茧影响了我们的判断,那花兄弟,要不要你来垫后,让风哥带我们走?”一听我就明白了,感情这些人还是信不过花生,觉得半天走不出去,是花生把路给带错了。那人说完自己也笑了笑,“呵呵,不是我们不信你,我们那,那就是跟着风哥习惯了。” 看来,秦风在这些人心里是很有地位的,想必老爹以前下墓的时候也是他在打头牌。 花生没有在意,一边看着房顶四周一边说:“无所谓,不过我们最好先停下来看看,这里......不对劲。” 听他话里的意思,好像除了几个伙计所说的,他还看出了什么问题。 秦风看向身后的伙计,沉声道:“别起哄,都听这小兄弟的。” 秦风一表态,其他人也就不再说什么,大家开始走到周围,拿手电四处照。我站在原地,又一次看向了身边的蛛茧。旁边的这只蛛茧里头,蜷缩着一个人影,看它那体形,竟然好像还是个孩子,我心说真是造孽,也不知道这古墓里头哪儿来的这么多人。 看着看着,那只蛛茧忽猛在我眼前的一抖。我吓了一跳,身子往后退了几步,结果撞上了另一只蛛茧,一下子,给我后背撞上蛛茧竟然就从房顶上掉了下来,整个蛛茧就压在了我身上。 我立刻用手脚把那东西甩开,惨叫着从地上猛的站了起来。接着,我又回头照向那个裹着小孩的蛛茧,大喊道:“你们快看,这东西在动。” 声音刚一落下,我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周围太安静了,静得不像是身边有人在我身边。冷汗一瞬间就从全身的毛孔里渗了出来,我扭头一看,四周竟然真的一个人都没有。 “花生,秦风......”我本来想大叫,可是话从喉咙里冒出来,却成了一阵颤抖的呻吟。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他们几秒钟前明明就还在我身边,怎么会一下就不见了?难道是他们发现了什么,所以一起去看了?我又试着叫了几声,但是,四周弥散的黑暗和死寂很快就让我明白,这附近根本就没人。 一下子,我全身就哆嗦得厉害,想走到前面去看看,却又担心,万一他们回来了找不到我怎么办?来回的看向四周,我发现那些蛛茧变得比之前更加的恐怖,里头那些模糊的身影也似乎蠢蠢欲动。 这么多的蛛茧,这么多的死尸,会不会还有活着的?万一它们听到我的声音,会不会从里面撕开蛛茧,朝我爬过来...... “不,不会的,别乱想,别乱想,要冷静。”我满头大汗,努力咽了好几口唾沫才勉强站直了身体。我把手电放低,让自己不要去看那些蛛茧。这时,我就看到了那个被我撞翻在地的蛛茧。 之前我被这东西压住,但没费多少力气就把它推开了,回想起来,我甚至觉得那就像推开一堆泡沫一样容易。 低头看去,蛛茧还维持着它原有的样子,灰突突的,看着十分的恶心。盯了没多久,我忽然发现,这只蛛茧里头好像没有影子。 “不对啊,如果没有猎物,蜘蛛干嘛结茧呢?”这么一想,我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不由得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该不会是里头的死尸爬出来了吧? 我正想用手电往旁边照,忽然,耳边就听到了一阵低缓的说话声。我一开始还以为是花生他们回来了,可仔细一听却不对。那声音断断续续的,有些飘忽,就像被风吹着,一点一点的向我靠近。 “老袁......” 居然是在叫我,“是谭伟。”我脑子里一闪,随即就喊了一声:“老谭,是你吗?” 没有人回答,周围的寂静让我感觉刚才的声音好像是幻觉。过了很久,那声音又响了起来。“老袁啊......” 我忽然就感觉那声音不对头,听着虽然好像是谭伟在叫我,但是那声音里透着一股悲怨,听在耳朵里让人心里头发凉。 “老袁。”声音忽然出现在我耳边,我条件反射的就转过头去,这一看,几乎就没把我当场吓死。 只见,一个人正站在我旁边五六米的地方,他弓着背,两只手好像断了一样搭拉在底下。手电光里,我看到那个人竟然只剩下半张脸,另外的半张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砸烂了,只连着一点儿脖子上的皮,掉在他的肩膀上。剩下那半张脸上,我模模糊糊的感觉他有点像是谭伟,但是他那脸太白了,连瞳孔都是雪白雪白的。 他就站在离我不到四五米的地方,正朝着我一截儿一截儿的挪着步子。走路似乎对他有些困难,但即使这样,我却不敢动弹分毫。我估计是给吓傻了,只是呆呆的看着他。每动一下,那个人半边脑袋的断口上就会掉下来一团黏糊糊的东西。脑子、舌头......我几乎崩溃了,整个人开始抽搐,连手电都掉在了地上。 紧接着,眼前就是一片漆黑。我绝望一般的等着那个人只有半个脑袋的人朝我靠近,耳边恍恍惚惚的听到又有人在叫我。 “小爷......” 还是那种飘飘忽忽的声音。我心说够了,让我死吧,就是死,我也不想再看见那种东西了。 就在这时,黑暗中,一只手臂忽然朝我伸了过来,我还没看清,就发现自己的脖子被死死的给掐住了。 我下意识的去抓那只手的手腕,想要挣开。可是动了半天,那手却像是铁钳一样,我根本就掰不动。 很快的,我就开始感到窒息,手上的力气也渐渐的没了。 我忽然觉得,这样死也不错,至少我不用再看到那只剩下半张脸的脑袋。被这之手掐死,可能还算是老天爷对我的恩赐。这么一想,我就彻底放弃了挣扎。 看着眼前的东西,我心说这多白净的一只手啊,可惜了,手背上挂着血丝,大概是在地狱里受过酷刑吧。忽然我又觉得不对,我发现那只手越看越眼熟,就......他娘的就好像是花生那只受过伤的右手一样。 “不对,这,这就是花生的手。”我一下子就发现眼前越来越亮,几张脸恐开始在眼前晃动。 “小爷,小爷。” 是秦风,是那些伙计在叫我。; 第二十八回 感官出了问题? 我的意识好像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可是,那种被人掐着脖子的窒息感仍旧没有消失。我忽然就想咳嗽,但咿咿呀呀的就是咳不出来,那口气憋在身体里几乎都要把我的头骨给炸开了。接着,我的大脑越来越迟钝,可奇怪的是,眼前那几张脸却越来越清晰。 “没错,是花生和秦风他们。”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了活过来的希望,于是,用尽浑身的力气吐出了几个字:“救......救我。” “行了,快助手。” 只听到秦风一声大喊,一瞬间,掐在我脖子上的手就松开了。我顿时吸上一口大气,然后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小爷......”身旁不断的响起秦风他们的声音,我咳了足足两分钟,又长长的呼吸了几个来回,这才缓缓的抬起头来。 花生、秦风,还有那四个伙计,他们的脸依次浮现在眼前,我顿时就有种想要冲上去抱着他们大哭一场的冲动。 “还好没事。”秦风大大的喘了口气。 “我......”正要开口,我突然就感到喉咙好像肿了,很难发出声音,“这,到底,怎么,怎么回事?” 我努力的说完这句话,立刻又感到吼骨阵痛。 秦风说道:“我们刚才在旁边找路,忽然就看到你趴在地上像是在抽风一样,把你扶起来一看,你竟然已经开始翻白眼了。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然后,这小兄弟就说你中邪了,不想办法的话,你就会把眼睛翻个来回,然后开始咬舌头。你那样子太吓人了,我们没办法,只能让这小兄弟掐你的脖子,他说,等你到快死的时候,自然就会醒过来。嗨,总算是如他所言。” 说完,几个人就都看向了花生。 花生笑眯眯的盯着我,“怎么样?你刚一定看到很多幻觉吧。” 我脑子里还是有些发懵,不明白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本想要跟花生说句谢谢,可一张嘴,我就有点想骂人。娘的,这一把给我掐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正常说话。 “小爷你还是先别说话了,咱们反正一时半会儿也走不出去,你就休息一下吧。”一个伙计说着,把水壶递给了我。 “怎......么,你们发现,了什么?”我接过水壶问道。 那伙计叹了口气,“我们刚往各个方向走了将近一百米,发现这房子居然还没倒头,不知道该怎么走。” 我正想说干脆往回走试试,忽然,我就发现那伙计的眼睛有些奇怪。那种感觉我说不上来,不过我就是觉得他那眼珠子模模糊糊的,而且显得非常木楞。 我心说眼睛不好使的人也敢下古墓?可是转头再一看,我发现其他人的眼睛也跟那伙计一样,连花生的也是。 我随即揉了揉眼睛,想着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但再仔细的看,我还是感觉他们几个的眼神很诡异。 大家一看我没什么大碍,就都坐下来一边喝水吃东西,一边商量眼前的对策。 秦风说道:“现在只有再继续往前走一段,如果还走不出去,那你们就都停下来,我自己再继续往前探路。一步一步的来,就不信走不出去。” 花生一笑,“那万一你走不出去,回头又找不到我们了呢?” “这里虽然有点怪异,不过我相信还没离谱到那种程度,小兄弟你放心,我一路上会留下记号,兄弟们都能看见。”秦风非常的自信,而且我能看出,他那种自信是无数次经验磨砺过后形成的。 “没错,听风哥的。”其他伙计也赞成。 花生摇了摇头,但并没有再说什么。这种时候,一伙人最需要的就是团结,如果花生把他的意见说出来,大家一发生分歧,再遇上什么危险的话,那我们七个人就可能会陷入混乱。 我这个时候根本没什么主意,但潜意识里,我可能更相信花生。于是,我凑过去小声问他:“你看出这里的问题了吗?” “暂时还没有,不过,”花生也压低了声音,“我还是觉得我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我点了点头,“是啊,我刚才突然就像失了魂一样,实在是太奇怪了,我觉得这里可能有一些我们看不到的东西。” “哦,那你觉得是什么?” 我所说的其实是一种感觉,但没想到花生问得这么具体。我想了想,然后就把目光转向眼前那只蛛茧里头的影子。 “你觉得是那些死人的冤魂?”花生说道。 “我想不出还有别的理由了,他娘的,这要真是撞鬼,那咱们几个肯定就得困死在这里头了。”我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其实跟很多普通人一样,遇到一些非常恐怖而又无法解释的东西,就觉得那是鬼魂在作祟。可是,这里实在太可怕了,如果剥开那些蛛茧,那我们身边就是无数具悬挂在房顶上的尸体,这样的地方,要说没鬼......我真有点没信心了。 花生并没有反驳我什么,而且还用那种他非常少有的,很严肃的表情冲我说:“是一种可能,不过不管是有鬼还是有别的缘故,我觉得我们现在都应该去找那些不符合常理的东西。” “不符合常理?” “嗯,古人的智慧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但不管他们在古墓里做什么手脚,我相信都会留下些蛛丝马迹,而且往往是在我们意想不到的地方。”说着,花生叹了口气,“可是,我刚才仔细检查过了,我们身边没有什么不符合常规的地方。哼,但愿这房间的确是我们所见的这么巨大,如果不是,那这里头的机关,简直就完美到了一种不可能存在的地步。” “你是说完美的机关是不存在的?” 花生笑着摇摇头,“至少我还没见过。” “听你口气好像饱经沧桑了一样,你以前一直就是个盗墓的?”我突然又开始想知道花生的来历。 这时候,其他人都站了起来。“走吧。”秦风说完就站在了队伍的最前面,看样子,这回他是要自己来打头牌。 我和花生也站了起来,一行人正要往前,我突然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一些声音。这声音嗡嗡隆隆,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我再仔细听,竟然发现那似乎是大型起重机起吊时候的轰隆声,虽然声音离得很远,但还是有一种震撼的感觉。 “小爷,你怎么了?”看到我突然停下来,一个伙计就问我。 我看向众人,说道:“你们听,有声音。”我仔细的分辨了一下,然后指着左边的一个方向,“好像就是从那边传过来的。” 几个人顿时都安静了下来,开始仔细的去听。可过了一会儿,大家都用一种疑惑的目光抬头看向我。 秦风说道:“小爷,会不会是听错了,我们什么都没听到。” 其他人也点头表示没听见声音。我一愣,也开始不自信起来,然后又去听。可是,那声音清清楚楚的回响在我耳边,怎么也不像是一种错觉。我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们,你们都听不到?” 那声音虽然小,但绝对不是正常人听不到的那种程度。更何况秦风的耳力在上头就已经表现得非常厉害了,这会儿怎么他也说没听见?难道那真的是我的幻觉? 我看向花生,他虽然没有表态,但眼神已经说明,连他也没听到我说的那种声音。我心里顿时就更没底了,六双耳朵,里头还有两双具备雷达的能力,在他们听不到的情况下,唯一的解释似乎就只有:我听错了。 几个人都看着我,这时候,我又留意到他们眼睛里那种昏暗,不由得感到一丝恐惧。 “我,我,可能是听错了吧。”嘴上这么说,但是,那声音依旧连绵不绝的在我耳边响着。 “你们两个照顾着小爷。”秦风对两个伙计说完,就准备继续往前走。 “等等。”花生忽然说道,其他人都是一愣。然后,他看向我,“你真听到声音了?” 我犹豫了一下,确定那声音还在响,就对花生用力的点了点头。“那声音现在都还在响呢。” 听我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有些不知所措,好像都不知道该相信自己还是信我了。 花生扫过身旁的人,目光落在秦风身上,“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 秦风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你是说小爷听到的声音不是他的错觉?” “站在这种立场上,也就说明是我们六个人的听觉出了问题。”花生说道。 一个伙计插话道:“不可能啊,风爷那是顺风耳,就是周围有只蜈蚣爬过他都能听见。” 显然,伙计们都觉得自己和秦风是不会听错的。 花生忽然笑着说道:“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们的小爷听到的声音不假,而我们又确实听不见呢?” 那些伙计都微微的笑了起来,“我们也不是不相信小爷的实力,啊,那个,不过声音又不是女人,总不能挑自己喜欢的耳朵钻进去吧。” 言外之意,那也是说出了问题的铁定是我。伙计虽然这样表态,但秦风绝对不是一个盲目的人,他看向花生,“你的意思是我们六个人出了问题,可是大家伙进来的时候都在一起,所见所闻都一样,小爷跟我们没什么区别,要中招也没理由正好是我们六个。” “不----对。”花生笑着拖了个长音,“他跟我们是有区别的。”说着,花生指向了我的喉咙。 第二十九回 谁在幻觉 秦风的表情立刻就是一变,“你是说,他刚差点被你掐死,进入过濒死的状态。” 秦风说完,其他伙计都还没明白过来,甚至我都有些莫名其妙。 花生来回的踱着步子,“我们从头来一遍吧,首先,我们在这蛛茧丛里走了一个多小时。然后根据大家的分析,如果这房间在没有立柱的情况下,是不可能有这么大的,也就是说,我们一个多小时所看到的一切都有问题,那么袁杰,停下来之前的那一个小时里,你有听到这种声音吗?” “没有。”我摇了摇头。 “可以肯定,不管是出了什么问题,之前的那段路上,我们七个人的情况都是一样的,直到袁杰出事,然后,他听到了我们所听不到声音,也就是说,他现在的情况跟我们不一样,而我们继续维持着那一个多小时里的情况。问题是......到底谁正确?” 花生所提出的最后一个问题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因为,如果我是错的,那一切照旧,大家都按照秦风的布署来;而如果我是对的,或者说我是正常的,那也就是说,其他六个人的一切判断,就都是在一种错误的环境下做出的。 花生这么一说完,几个伙计就都不说话了。 情况变得非常诡异,我仿佛就觉得眼前的六个人甚至都可能不是真实存在的。静默了很久,我终于忍不住了,“其实......还有一点好像不太对头的地方。” “是什么?”花生和秦风异口同声的问道。 我又一次扫过他们六个人的眼睛,然后低声说道:“你们的眼睛都有点奇怪。” 听我说完,大家先是一愣,然后几个伙计就开始面面相视。 “不对吗?”有伙计问。 “没有啊。”另一个伙计说道。 看了一圈儿,大家又莫名其妙的望向我。 “狗曰的,看来我们六个真是中招了。”秦风忽然说道。 听他的话,应该是已经相信,从濒死状态下醒过来来的我是正确的。后来一想,在古墓当中那种生死攸关的环境下,完全否定自己所见所闻的一切,而做出这样的判断,是非常困难的。秦风当时的反应之迅速,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秦风这么一说,其他伙计都开始紧张了起来。 “我艹,我们会不会是被鬼遮眼了?” “也许是中毒了。” 秦风说道:“大家别紧张,现在我们当中有一个人是正常的,让小爷来处理眼前的情况才是最好的做法。” “我?我该怎么做?”我心里非常没底,完全不相信自己能在这种时候能做出什么有效的事情。 花生对我说:“你好好看看我们几个,除了眼睛之外还有什么不对劲。” “没有啊。”我说道。 “别这么快做决定。”说完,花生把背包放下,又脱掉了上衣,“你好好看看,仔细的找,没有的话,我再把裤子脱了。” “不是吧?”我心说难道待会儿自个儿还得蹲下来给你检查排泄系统?我靠,那可真是要了亲命了。但眼下没有别的办法,因为按照花生和秦风的判断,这里就只有我的所见所闻才是真实的。 于是,我心里就开始祷告,“佛祖爷爷、基督耶稣大表哥,你们可一定要保佑我在他身上找到点东西,哪怕一个暗疮都行。” 在四五道手电光的照射下,花生皮肤上的一切都清晰可见,我本想凑近了仔细找,但他刚一转身,我立刻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在花生的后脖子上,有一颗暗红色的小点,那绝对不是疮,因为那个小红点在动,一抖一抖的,以至于花生后脖子上的皮肤都在跳动。 “你看到什么了?”花生问我。 “你先别动。”我赶紧凑上去,这一看,竟然发现那小红点其实是无数只细小的触须同时散开所形成的。而且,在那红点的后面,有一根极细的白色蛛丝,一头黏着红点,而另一头则延伸到我们身后那片黑暗当中。 把我所见的一切说出来之后,几个人的脸色都变了,因为他们凑过来时,并没有看到我所说的东西。他们都不由自主的相互看了看自己的后脖子,同样没有任何发现,而当我再去看的时候,却又能看到和花生相同的情况。 “幻觉是不可能细微到这种程度的,小爷不会看错的。大家不用再张望了,呆在原地别动,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有任何反应。”秦风说完又看向花生,“现在该怎么办?” 花生穿好了上衣,又对我说:“你再看看那根蛛丝。” 他这样把衣服一脱一穿,照理说蜘蛛丝应该被弄断了。我走过去一瞧,“断了。” 可就在我说话的同时,身后的黑暗中传来“嘶”的一声鸣响,几乎是在同时,又一根蛛丝黏在了那红点上。 “怎么了?”花生问道。 我就把自己看到和听到的说了出来。 秦风听完之后说道:“吐丝肯定是蜘蛛,我想,那红色的东西应该是一种神经毒素,能影响人的大脑,而那根蛛丝有可能就是控制我们行为的东西。” “世上有这种蜘蛛吗?”我不由得问道。 “地上没有,黄土之下,那就不一定了。”秦风说道。 花生忽然点上一支烟,“袁杰,用我给你的那把匕首把我脖子上的东西弄下来。” “这样做太草率了。”秦风说道,“要不,先弄我的吧。” 花生笑了笑:“你还真够义气。” 秦风说:“你我心知肚明,这蛛丝断了一回,藏在暗处的那东西很可能就要对我们下手了,我要先醒过来才能保住小爷和几个兄弟,你......抱歉,我还信不过。” 秦风的话说得没有半点余地。不过我心里还是有些担忧,这红点看上去不难弄,但它既然能控制一个人的神经,贸然的下手,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 花生也不跟秦风争,听他一说,就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让我过去。 “秦风......” 我本来想说点什么,但秦风忽然少有的一笑,“小爷,没事,你放心的来,实在不行,就把脖子上那块肉切下来。” 我心说你真是条汉子。接着,秦风转过身来,我先是用匕首去拨弄那个红点,结果这才发现那鬼东西竟然已经嵌入了秦风的肉里。 “秦风,那东西长进肉里了。” “就割掉那块肉吧。小爷,动作要快,还有五个人等着呢,控制我们的东西不是什么善类,被你一发现,肯定会有动作的。”秦风说道。 我心里忽然想到了一种非常可怕的危险。那东西能控制神经的话,会不会让他们当中的一个人突然攻击其他人呢?一想之下,我知道的确没时间给我犹豫了。于是,我拿起匕首,把刀锋微微的在秦风脖子上划出一条口子,然后再用刀尖去叼。 可是,接下来我又发现,那红色的东西居然像木桩一样扎进了秦风脖子的深处。我心想要是这狗曰的太长,那就是剜下块肉也弄不出来啊。 “不行啊,太深了。”我喊道。 其他人的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 “曰你仙人板板。”秦风低声骂了一句,然后说道:“小爷,把匕首给我。” “啊?”我还在发愣,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手上的匕首却已经被秦风夺了过去。而接下来秦风的所作所为,简直就让我不敢相信。 只见这家伙反手就把匕首的锋口贴在了我划开的伤口上,接着,他手臂一紧,刀锋瞬间随着他的动作往下一剌,瞬间,我就看到他后脖子上鲜血长流,一块皮就给他自己剌开了。 看到秦风后脖子上的肉,我根本不忍直视。 秦风喘着粗气说道:“小爷,来,把那鬼东西拔出来。” 看着他皮下的血肉,我手都开始发抖了,那红点几乎被鲜血掩盖,花了很长时间,我才又重新看到。 “袁杰,这里只有你能做到,不想让秦风把血流干的话,就快点吧。”花生说道。 我咬着牙说道:“秦风,我,我可来了。” 秦风嘿嘿的笑了两声,什么都没说。 我又一次上前,本来想一把将那东西撤出来,可是,最后却发现,自己得先用手指甲把那东西抠出来。我手一放上去,手指立刻传来一种黏糊糊的感觉,那种鲜血和人肉混合而成的手感直让我心里头发酸。 扣了半天,总算是把那红色的东西弄出来一点。这时,我发现那东西居然像一条快死的蚯蚓一样开始动弹。而同时,秦风也跟着抖了起来。我心说果然没那么简单,这东西既然能控制神经,那就有可能跟神经有接触,不知道我这一拔,秦风会发生什么事情。 “小......爷,下手吧。”秦风的声音都开始发抖了,要是换了别人,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 我心说你可要挺住,接着一闭眼,抓着那东西的手猛地往后一扯。 “呃!”秦风随即在嘴里闷哼了一声,那是一种死死咬住牙关的惨叫。睁开眼一看,秦风几乎都有些站不稳了。 伙计们连忙扶住他,有人想给他处理伤口,却被秦风阻止了。“别动,你们还没好呢,现在什么都不能做。” 第三十回 蛛群来袭 说着,秦风忽然看向了一旁,“果然,那边果然有声音。” “太好了。”我一下就瘫软在了地上,看着满手的血,就又说:“秦风,还是让我来给你处理一下吧。” “没事的,小爷你先歇会儿,我给兄弟们先弄好。”说完,秦风走到了一个伙计的背后,眼睛一瞪,显然也是看到了蛛丝和红点。 刚才他实在没办法,这才用匕首割下自己的皮,现在就不同了。秦风先掏出了无烟炉点燃,把匕首的刀尖烧红了,然后在那伙计的后脖子上切下了一小块三角形的皮,接着扣出那红点,手一扬就把它扯了出来。 那伙计先还只是哼哼,最后那一下,喊得就跟猪叫一样。很快的,秦风就把四个伙计后脖子上的红点弄了出来。看看他,再想想自己,我不禁就开始暗骂自己没用。 等轮到花生的时候,秦风忽然就停了下来。 “你就用不着消毒了吧。”秦风的表情看着挺认真,但我也知道,他也就跟花生开个玩笑。 花生一乐,“卫生意识这么差,你这外科大夫我恐怕无福消受。”接着,花生让我给他指一下红点所在的位置。 我走过去用手指点了一下,花生也是一个反手,然后先是摸了摸那里,接着就用手指甲把皮给划开了一条小口子。 “我没弄歪吧?”花生问道。 我看了看,“没错,但还嵌在里头,你到底想搞什么?” 花生也不解释,突然就把手往脖子的侧面一拍。“啪”的一声,他后脖子的破口出顿时喷出一道血线,那红色的东西竟然也跟着飞了出来。 我们眼睛都看直了,什么人啊?这样也行? 花生用力的活动了两下颈骨,然后回头蹲下来,用手电照向地上那红色的东西。 秦风看着花生的背影,苦笑着说道:“我还头一回对一个人感到有点怕了。”说完,两个伙计就过来帮他缝合伤口。 我看了看秦风,又看向花生,觉得两个人有点相似,可是,细细一想,又觉得不是。两个人我都才刚接触,但秦风给我的印象非常直接,干练、老成、谨慎、精明。而花生呢,一想到他,我满脑子就是疑惑、怪异、不解,甚至,我对他还有一丝丝的恐惧。一路上,这个人所表现出来的能力实在是太惊人了,这种人分明就只可能在小说和电视里才会出现,但他偏偏就站在我的眼前。还有,他为什么会困在我家的地窖里?他跟我爹之间有什么关系? 我叹了口气,让自己尽量不要去想。然后,我也蹲到花生旁边,往地上看去。 手电光照亮的地面上,几根鲜血淋漓的红色触须又被那细细的蛛丝勾住,蛛丝拖着他们,往我们来时的路上缓缓的退去。 “这些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我们该不会又中招了吧?”我心有余悸的说道。之前这些东西进入几个人身体的时候,大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如果对方还要再来,我们绝对是猝不及防。 花生却摇了摇头,“这东西确实有几分蹊跷,但是,这种控制应该是有限的,只能局部控制我们的感觉,不然的话,我们早就没命了。而且,这些红色的东西对控制我们的那只蜘蛛来说应该是非常宝贵的,不然,它应该不会这么着急的就把这些给拖回去。” “那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如果是蜘蛛,大家一起把它弄死,以除后患啊。” 我说完之后,花生就冲我笑了起来,“你还真够狠的。” “不是,咱不解决它的话,那等会儿又中招了,就算没有生命危险,也耽误时间啊。” 花生继续笑道:“回头去找那东西,然后还要把它弄死,你觉得这样就不耽误时间吗?” “这......”我想反驳,却发现花生说得没错,自己的确是有点冲动了。但这种冲动完全就是被吓的,我也就没再多想。 另一边,秦风的伤口也已经处理好了,大家就又开始商量接下来的对策。 “现在没什么好说的了,既然那边有声音,我们就往那边走,不过路上要留神点身后。”秦风说道。 我们都没有意见,于是不再耽搁,秦风率先出动,我们也紧随其后。 果然,这一走,周围的感觉就完全不同了。虽然蛛茧里的尸体依旧让人恐惧,但四下明显没那么安静了,除了远处的那种轰鸣声,我们甚至还听到水流的声音,甚至,其间还夹杂着什么人的喊声。 “是二叔他们。”秦风立刻回头说道。 “听声音,他们的情况不妙啊。”花生说道。 “不能再耽搁了,大家赶紧跟上。”说完,秦风就快步往前冲去。路上虽然挤满了蛛茧,但一点也没有影响到几个人的速度。我很快就被这些家伙甩在了身后,不时的就撞上面前的蛛茧。他娘的,这有手电居然还这么狼狈,我心里一急,就也开始不管不顾的往前冲。一路上,蛛茧被我装下来四五个,它们掉下来之后,我也没敢转头去看里头那些尸体。我身上很快就沾满了灰色的蛛丝。 追着追着,我忽然就开始觉得自己有些体力不支,竟然有点跑不动了。 “我体力不错啊,虽然跟这些人没法比,但学校里的田径冠军我也是拿过几回的,这会儿怎么就觉得身子这么沉呢?” 我本想坚持着追上去,可是到后来,我实在是跑不动了。 “等,等等我。”喊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道话自己他娘果然要变成累赘了。 前面的两个伙计停了下来,很快就跑到了我面前。 “小爷,前面已经看到出口了,来,我们扶你。”那伙计说着就把手伸向了我。 我一听说看到出口了,心里顿时也激动万分。可是,刚想去接那伙计的手,忽然,他神情一变,猛地就把手抽了回去。 “啊。”两个伙计同时闷喝了一声,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了?”我莫名奇妙的看着他们。 一个伙计脸色苍白的指着我的身子说道:“小爷,你身上......” 我一下就明白过来,一边转头去看自己的身体,一边说:“没事,是在路上碰到的蛛......” 话说到一半,我忽然就是一惊。就在我的胸口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聚集了一团灰色的东西。那好像是一种小虫子,密密麻麻的聚集在一起,在我身上来回的蠕动,发出“嘁嘁咔咔”的声音。 “是蜘蛛!”那伙计惊叫了起来,“妈拉批,小爷,你背上也有。” 两个伙计的表情都已经扭曲了,有一个甚至捂住了嘴,看样子都快吐了。 刚才一直在狂奔,所以自己半点感觉都没有,而现在,凭着后背上的感觉,我就知道自己的身上肯定都爬满了这种小东西。这些蜘蛛不知道是从哪儿钻出来的,每一只都只有小拇指指甲盖的大小,爬在我身上,不知道是要做什么。 难怪自己觉得身体越来越沉,原来都是这些东西害的。再一看,哇艹,我的身体几乎就已经被这些灰色的小点裹了起来。 我惨叫了一声,立刻扑到地上来回的翻滚。这么一压,我瞬间就听到身下传来“噼噼啪啪”的碎裂声,很多小蜘蛛明显都被我给压烂了,身体一裂开,就流出了脓水一般的白色液体,很快,那些蜘蛛的体液浸透了我的衣服,身上就像沾了一层胶水一样,粘的让人恶心。 本以为自己这样来回翻滚可以很快的驱散这些东西,但没想到,周围的蜘蛛越来越多,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掉下来的。 “是那些蛛茧。”那伙计又喊了起来,“它们是从蛛茧里爬出来的。” 我停下来顺着他们的手电一看,只见,头顶上那些巨型蛛茧此刻就像是蚂蚁的巢穴,无数只灰壳小蜘蛛雨点般从里面掉落下来,刚一落地,它们就发疯一样的向我爬了过来。似乎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它们,周围明明有三个人,这些小蜘蛛却对另外两个视若无物。 我艹,我长得帅还是砸的?看老子好欺负吗? 慌乱之下,我也只能继续翻滚。可是,滚着滚着,我就发现自己有些动不了了。旁边的两个伙计一开始还上来帮我,可渐渐的,他们开始往后退去。一看才知道,自己的身上已经堆成了一座灰色的小山,那恐怕有好几百万只蜘蛛。它们全趴在我的身上,奇怪的是,这些东西没有咬我,也没有冲我身上吐丝,倒更像是把我当成了自己的老窝。 我他娘难道就要被这些畜生给压死?那可真是死得太难看了。 但没等我再多想,很多蜘蛛就已经爬到了我的脸上,有两只,竟然还想往我嘴里钻。于是,我只能闭着嘴,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这时,两道火光忽然一亮,身上的一堆蜘蛛就灼烧起来。同时,一股难闻的恶臭也扑进我的鼻腔里,恶心得要命。接着,我看到花生出现在我眼前,那狗曰的看到我身上爬满小蜘蛛,竟然还在笑。 而随后出现的秦风则果断的用火折子继续去烧那些蜘蛛。 “这么多蜘蛛,火折子烧不完。”花生说道。 “那该怎么办?”秦风并没有停下来,而另外的两个伙计也用火折子开始去烧那些蜘蛛。 “有酒吗?”花生问道。 “有。”一个伙计说着拿出了自己的水壶。花生随手去接,可那伙计忽然犹豫了一下。 “你发什么愣。”秦风一把就把水壶夺了过去。 那伙计立刻有些心疼的说:“那是我好不容易才弄来的五粮液原度酒,省,省着点。” 所有人听完就瞪了他一眼。我心说你妈的,等这回出去,老子拿五粮液灌死你狗曰的。我心里正开骂的时候,花生已经把酒洒在了压住我身体的那些蜘蛛身上。 我们都不知道他这是要干什么,这家伙连紫心草的毒都能自行化解,肯定还有很多绝招。 只见,花生转了转手指,忽然,就不动了。 “你,你搞什么啊?”秦风莫名奇妙的看着他。 花生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说道:“当然是浇上酒之后继续烧啊,难道我刚才没解释清楚?” 我立刻就听到秦风和那两伙计“呸”了一声,我如果能张嘴,肯定跳起来咬那小子一口。娘的,还以为他能想出什么妙招呢。 第三十一回 茧房领主 不过这时候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小爷,等身上的蜘蛛烧掉一些你就赶紧爬起来。” 我心说这样靠不靠普啊,但没等我想清楚,秦风就已经把火折子放了上去。五粮液可真不是盖的,几乎就在火光触碰到的同时,哄的一声,那些蜘蛛就整个陷进了火海当中。 它们果然还是怕火的,一看自己烧了起来,那些小东西就迅速的往一边爬去。很快,身上的压力少了很多,我绷紧肌肉,一下就从地上跳了起来。还好那些蜘蛛盖得厚,不然我这一动,身上也肯定着火。 一站起来,周围的几个人就开始拍我身上剩下的蜘蛛。但是,地上那些又很快的沿着我的脚爬了上来。 “来不及了,快跑。” 花生一喊,秦风就一把将我往前推了出去,“小爷,死命跑啊,外头有瀑布,出去了再说。” 秦风的喊声震耳欲聋,我一咬牙,就准备拿出当年田径夺冠的的气势往前冲。 可是,刚一动,整个房间里就传来一声震动,我被吓得一僵,接着,四周又安静了下来。令人不解的是,那些爬到我身上的蜘蛛在震动之后忽然散开了,火堆里那些蜘蛛也是,几秒钟的时间,刚才还铺了一地的蜘蛛就只剩下那些烧焦或者被我压扁的尸体,其他的全都不见了。 但就犹如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我们都预感到,接下来可能要发生某种可怕的事情。大家全都站在原地,像是被冰封了一样。 突然,又一声震颤传来,声音从我们来时的方向传过来,就仿佛巨人的脚步声,前面的花生和秦风他们都开始一点一点的往后退。 “风哥,跑还是不跑?”一个伙计紧张的问道。 可就在同时,前方的黑暗中,许多的红色光点就亮了起来。一开始大家还看不清那是个什么,呆了几秒,秦风随手打亮一个火折子,朝前方扔了过去。 火折子滚落到那些半空中的红点下方,照亮了周围十多米的范围。而这一下,却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个半死。 足足十米,十米的范围之内,我们居然只看到了一个东西的脑袋。看了一会儿,我才发现,那是一只巨大的蜘蛛脑袋,密密麻麻的红色光点全都是它脑门上的眼睛。而那蜘蛛的下颚上长满了黑色的触须,“咔咔咔”的蠕动着。它满脸都是黑毛,看着竟然像是人的头发,隐约之中,蜘蛛的身体似乎在一点一点的往前挪动,它每动一下,整个房间就会跟着颤动。 “这是逮住老谭那一只的老祖宗吧。”我不由得说道。 花生僵硬的笑了一声,“这我不知道,不过待会儿你要是再跑不动,你就得去见你家老祖宗了。” 我一听就明白,面对这样巨大的怪物,连花生都只能是选择逃跑了。 “先慢点往后退,不要惊动它。”秦风压低了声音说道。 于是,我们就一边盯着那怪物,一边开始一点一点的朝后挪。奇怪的是,那东西似乎停了下来,不再朝我们靠近。 “那东西速度太慢,可能是知道追不上我们。”一个伙计庆幸的说道。 可是他话音刚一落,巨大的蜘蛛脑袋上就哗啦一声,它那血红色的眼睛里就涌出了许多更细小的红点。 “是刚才钻进我们身上的东西,快跑!”花生猛的喊了起来。 之前那还是几根,所以很小,但眼前,似乎有成百上千只红色的触须涌了出来。它们一落地,就聚集在一起,像老鼠一样,快速的朝我们奔来。 我们这时候也顾不得回头了,转过身就一起往外跑。 前方出口处的两个伙计已经返身回来找我们了,看到我们几个发疯一样的跑,都是一愣。 “别傻站着,跑!”秦风大喊,那两个人于是又不知所措的转身飞奔。 就在这时,我身后的一个伙计忽然惨叫了一声,我们刚扭过头一看,就发现他已经僵在了原地。秦风正要去问他怎么了,那伙计猛的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拖住,身子一下就朝着那巨型蜘蛛脑袋飞了过去。 “小虎!”秦风喊了一声,看样子就是要往回跑。 花生一把拉住他,“来不及了。” 此时的秦风像一只困兽一般,露出了令人胆寒的神情,“放开我,我要回去救他。” 花生皱了皱眉头,“那就一起去。” 我心里即感到恐惧,又非常的内疚,因为如果不是我在后面拖着,这伙人应该早就出去了。于是我掏出秦风给我的手枪,一拉保险,“我也去。” 我这么一喊,其他的伙计顿时也掏出了家伙。 秦风扫了我们一眼,点了点头,正要走,花生却跑到了他前面。“这个,不是几发子弹就能搞定的。”说着,他人已经跑开了。 我们也立刻追上去,很快,就又看到了那巨大的脑袋。 此时,被抓住的那个伙计正悬吊在那脑袋的嘴边。无数条丝线从蜘蛛的嘴里吐出来,裹满了那伙计的全身。 “这家伙是在给那些小蜘蛛作食物,看来是一只母的。”秦风一边跑一边喊,同时,手里举起了花生的那把匕首,忽然就往前一扔。 只听得匕首划空一响,瞬间就扎进了蜘蛛的嘴里,没了影子。不过,这一下正好切断了蜘蛛嘴里的丝线,那伙计一下就掉在了地上。 前面花生的速度极快,已经跑到了蜘蛛脑袋的下面。他拖住那伙计,一下就把他从地上抱了起来。头顶上那蜘蛛忽然怪叫了一声,听着像是鬼嚎一般,接着就要用嘴去扑。 我们完全无法想象,那么巨大的脑袋,动作却如此的迅疾。它下颚刚一动,嘴就已经砸向了花生。好在花生的反应更快,先是把那伙计往前一扔,接着自己再一个翻滚。正好躲开了这一击。而他之前所在的地板上,却已经被蜘蛛的下颚砸出了一个大坑。 一看自己没扑到,那大家伙就往前挪动起来。它的速度的确不快,但一步似乎就能跨出三五米,花生刚把那伙计再抱起来,巨大的蜘蛛脑袋就已经追上来了。 “开枪!”秦风立刻喊道。 我们这才反应过来,停下脚步,对着那蜘蛛的红眼就扣动了扳机。我这时候完全意识不到自己还是第一次用真抢,也不知道自己打中了几发,总之就是对着那大家伙一通乱射,直到打完我手里最后一发子弹。 子弹还是有威力的,至少,在脑袋上被打出几个窟窿,白色的脓水流出来之后,那大家伙还是停了下来。 花生这时候也快要跑到我们身边了。可是,就在我手里的子弹都打光的时候,那蜘蛛脑袋忽然一矮,紧接着,它的整个身体就朝花生飞扑了过去。 这一下,周围的所有蛛茧几乎都被它给撞没了,而同时,房间也剧烈的震动了起来,灰尘几乎完全遮蔽了视野。秦风连着点亮两根火折子扔了出去。我一看,心里就是一凉,前面的尘土中,那伙计趴在地上,而就在他身后不到三米远的地方,就是扑到地上的巨大蜘蛛脑袋,而花生,却完全没有了踪影。 我们都看出,那伙计是被扔出来的,只要一想就明白,花生肯定就被压在那脑袋底下。 几个人把那伙计拖了过来。我连忙看向秦风:“花生会不会被那东西吞了?” 秦风沉吟了一会儿,而同时,那蜘蛛脑袋也缓缓的抬了起来。底下还是被他砸出的深坑,但是,我们却看不到花生的影子。 “花生!”我喊了起来,没有回应。 “小爷,你们快跑。”秦风说道。 “不行,都是我害的,我要去救他。”说着,我就往前冲。这时候,其实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觉得眼前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秦风拦住我,说道:“你们走,我去救他。” 这时候,花生可能已经在那东西的肚子里了,说是去救他,但秦风或许只是像让我心里稍微好受一点吧。 第三十二回 单体式蛛网横桥 突然,我们身旁传来几声咳嗽,转头一看,那竟然是花生。 他正靠着一只蛛茧,身上的衣服都破了,右边肩膀上全是伤口。 “花生,你没事啊?”我又惊又喜,忽然,前面的蜘蛛脑袋发出了一连串嚎叫,我们一看,它嘴边的几根触须竟然断裂开来,掉在了地上。 “咳咳,快走吧,这东西浑身的毛就跟刀子一样锋利,贴着就会死人。”花生说着,就把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还想问什么,秦风立刻拦住我,“有什么出去再说。”接着,他就背起花生,往后跑去。几个人一路狂奔,我忍不住回头看去,发现那巨大的蜘蛛脑袋竟然消失在了火光当中。这让我更加的害怕起来,心想它会不会突然从前面冒出来。 然而,这种担心似乎是多余的。直到我们跑出那房间的出口,巨型蜘蛛也没有再出现。 跑出来之后,一行人都是筋疲力竭。那伙计已经醒了,其他人正帮他清理身上的蛛丝。我连忙看向花生,问道:“你还好吧?” 花生苦笑了一声,“那蜘蛛好像浑身都有毒,我只碰了它几下,就感觉手脚无力,还好这回命大,休息一下应该就没事了。” 我心下一宽,暗道自己这回总算是没捅出什么大娄子。如果刚才有人丧命,那我这辈子恐怕都会良心不安。 这时,我才留意到周围的环境,不由得就是一愣。 我们所在的地方是一条走廊,走廊大概有五十多米长,除了我们身后的房门,远处还有三道黑门,看来是其他入口,二叔和老谭他们应该就在某个门洞的里面。而最让我惊奇的是,这条走廊的上面居然有一条宽敞的瀑布,水从上面湍急的留下来,好像在走廊前面拉开了一道帘子。 我随即问秦风:“二叔他们呢?” 秦风回答道:“还在我们身边的那扇门里面。” “他们是不是也遇到危险了?”我刚松下的心又立刻紧绷了起来。 一个伙计说道:“我刚才想进去,二叔却在里面喊着别过去,说里面是个迷宫格子,我们进去了更麻烦,他让我们放心,说很快就能出来。” 我立刻起身走到那扇门前面,“二叔!你们怎么样了?” 过了一会儿,里头果然传来二叔的声音,“没事,袁子,你们还好吗?” “哦,没事,你们怎么样了?” 这时,里头的二愣子喊道:“暂时还没走出来,不过你别担心,这里除了是个迷宫,没什么别的危险。” “那你们也得小心啊。” 二叔又说道:“袁子,你们不要在门口干等着了,赶快进去救你爹。” “可是......” “放心,我们几个人吃喝都有,没一个月,别想困死我们,你爹可等不了。”二叔说得没错,这时候越是耽搁,我爹就越危险。 秦风也走了过来,“二叔,我让两个伙计在门口接应,有什么事情就告诉他们。” “嗯,行了,你们快走吧,这狗曰的后面还不知道有什么呢。”二叔说完,就让我们不要再打扰他们寻找迷宫的出路。 “大家收拾装备,喝点水就准备出发。”秦风说道,“小虎,你受了伤,跟阿灯一起留下等二老爷。” 他刚一嘱咐完毕,我忽然喊了一声,“糟糕。” “怎么了?”秦风问道。 “差点忘了老谭了,那家伙还困在里面呢。”我说完,忽然就发现最先跑到外边的两个伙计开始发笑。 “小爷,你放心吧,你那朋友比我们安全得多。”伙计说完,就指了指瀑布外头。 我一愣,就顺势拿手电往他指的方向一看,水帘外,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正站在那儿。 “老谭?”我说着,就冲出了水帘子。 刚一出去,那人也正好返身,我们一下撞了个满怀。然后,两个人同时揉着自己的脑门,我一看,竟然真是那龟孙子。“我靠,真是你,你怎么先出来了?” 老谭这时候好像刚在瀑布外头洗了个澡,浑身湿答答的,不过看上去应该没受过伤。 老谭先是迷糊了一阵,看清是我,立刻高兴的朝我扑过来,“我的个姥姥,总算是又看到你的活人了,兄弟,你是不知道我在那边上的门里头那个惨啊。” “行了行了,你到底是怎么出来的?遇到什么把你吓成这样?”我一把推开他。 “遇到啥?妈的就是什么都遇不上才吓死人呢。” “你什么意思?” 老谭心有余悸的说道:“我掉进的那间屋子什么东西都没有,但是,我老觉得四周围的墙啊、石柱啊在移动。” “你手电呢,照一照不就知道了吗?” 老谭一拍大腿,看样子都想哭了,“什么手电啊,那里面,手电根本就亮不起来。” “啊?”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手电没坏,还有我的打火机,还有我的手机,这些都没坏,但是,只要是能发光的东西,在那屋里头都亮不起来。” “有这种事情?” “我自己都不信呢,可遇上又能怎么着,我在里面好容易跟你搭上话了,可你们半天也没下来,我一害怕,就抱着一根柱子,心想着那样自己多少能安心点。可是,也不知道怎么的,那石柱也没见动,但我突然就听到水声,走了两步一看,自己竟然出来了,手电啊什么的都能用了,你说奇怪不奇怪。没多久,那两伙计就跑出来了,让我在外边等着。” 老谭说完之后,连连摇头,我正要跟他说我们遇到的情况,突然就被他身后的景象给吸引住了。 “我的天呢。”我不由得就呻吟了起来。 走廊的另一头,居然是一条断崖。瀑布倾泻而下,全都流进了脚下的水潭当中。水面离我们所在的位置有二十多米高,一股寒气从水面上蒸腾而起,缭绕得好似幻境。水潭极其的开阔,至少在一座山的体内,它绝对是数一数二的。而我们眼前的去路,却是一条白色的石桥。 看着那座石桥,我不由得胆战心惊。耗子说得没错,如果这就是前墓道的话,那它实在是太长了。更要命的是,整条石桥的底下没有任何支撑,就像一只白蛇一样横在水潭的上面,看不到尽头。 我不禁骂道:“他娘的,修这座坟墓的人是不是文科毕业的?这种桥,怎么可能走人?” 但是,桥悬在哪里,看样子也就是我们唯一的去路。 这时,花生、秦风和那两个伙计也钻出了水帘。老谭立刻也想扑到花生身上,却被花生笑着躲开了。众人一看到眼前的景象,花生忽然叹了口气。“真是不明白,夜郎古国的东西,为什么总是跟蜘蛛扯上关系。” “你什么意思啊?”我问道。 花生让我站到石桥的边上自己看。我上前刚蹲下来,就惊讶的发现,构成这座石桥的所有石板都已经裂开了,而之所以它还能屹立在水潭上,完全是因为石桥的外面被许许多多的蛛丝给裹住了。这种蛛丝跟城楼外头的那些一模一样,此时看上去,就像是给石桥涂上了一层透明的薄膜一样。 两个伙计就问这能走人吗? 老谭说:“你们来的时候又不是没看见,这蛛丝,结实着呢。” 老谭说完,两个伙计和秦风都莫名的看向他。我一看他们好像一无所知,就把我们怎么过来的情况说了一遍。接着一问才知道,二叔他们比我们专业多了。直接是用一种分拆式钢管在护城河上搭了一座桥,没半小时就过去了。 “既然小爷你们都试过了,那这么多蛛丝排在一起应该是安全的。我来第一个吧。”秦风说道。 花生一笑,“这种好事居然也不推让一下。”说话的时候,花生根本就没在看我们,而是死死的盯着底下的水潭。 我们都觉得花生是在说笑,秦风也回道:“好事?无所谓,我老秦也来享受一回。” 谁都心知肚明,这种事情,打头的人都是最危险的,至少,心理压力是最大的。秦风先是站上石桥,踩了几脚,觉得稳妥之后,这才往前走去。他走得不快不慢,我们都紧张的盯着他。不过,一路上,那石桥虽然在摇晃,却还算是稳当。秦风走出一段之后,把一个大灯放在了桥上,这样一来,桥面的情况就更加清晰了。我也隐隐约约的看到,石桥的尽头好像是一个山洞,看样子,墓道在里面还有一段距离。 二十分钟不到,秦风就走完了整座石桥。在对面冲我们招手,喊道:“别担心,桥很稳,大家赶快过来。” 第三十三回 水面下的东西 说到这种蛛丝,我心里倒不怎么害怕,因为它上面有种很奇特的粘姓,非常适合攀登和行走。有点像超市地板上涂的那种蜡,不过这蛛丝的效果还要好上很多。而真正让我有些不安的是花生。过来之后,他一直盯着水潭里面,没什么表情,好像是在里面看到什么东西一样。 老谭抢着走上了第二个,他过去之后,两个伙计也继续跟上。剩下我和花生,我就对他说:“要不你先来?” 花生深吸了一口气,一脸平静的对我说:“你先来。” 我突然觉得他的话有点怪,不过反正谁来都一样,我就随口笑道:“也对,你现在也算是伤员了,小心啊,等会儿踩我踩过的地方。” 说完我就跨上了石桥。脚下那种粘黏让人舒心,走在上面,好像石桥自然的就把我固定在了上头,所以,桥身那种轻微的摇晃反倒变成了一种趣味。而且下面虽然高,但也还是水潭,应该危险不大。想着,我就往水面上看了看。 “花生,你干什么?”对面的秦风忽然喊了起来。 我回头一看,发现花生也已经走上了石桥。秦风可能是担心两个人的重量可能会让石桥上的蛛丝吃不消,不过我立刻让他不要担心,这么多的蛛丝,支撑我们两个人还是足够的。 “怎么,你也会心急啊?”我心说狗曰的让你一直在我们眼前牛逼,嘿嘿,看来刚才在里头果然被那大家伙吓得不轻啊。 我看花生没反应,也就扭过头来继续赶路。可就在我视线转动的瞬间,我忽然看到脚底的水潭里头,一个巨大的白色影子一闪而过。 我吓了一跳,赶紧转头用手电去照。 水面上非常平静,只是在水潭中心的地方,一波涟漪正缓缓的散开。 “难道刚才看错了?”我一回想刚才那影子的范围,后背就是一阵发凉。恍然之间,我感觉那白影似乎占据了整个水潭的四分之一的大小,那要是真的,该是个什么样的庞然大物啊。 这么一想,我就开始感到桥面不稳当了。 桥面的宽度将近四米,其实人走在上面,只要不是刻意的低头,都不会觉得太害怕。但是此刻,我却没办法阻止自己去看那薄雾当中的黑色水潭。我微微的往桥边上挪过去一点,把手电照了下去。 二十多米的距离不算太高,但看着那黑不见底的水面,还是能让人感觉到四面八方涌来的寒意。 “小爷,你在干什么?别耽搁,快过来。”秦风在对面喊道。 我应了一声,才收敛心神,准备继续往前走。这时,我忽然感到不对,一转头看向后面,发现花生竟然不动了。因为这时候我们都拿着手电,所以我转过头去,正好冲着他的手电光。 “喂,你站着干嘛?我们快过去吧。”我一边用手挡光一边说。 隔了好几秒,我才听到花生用一种非常低沉的语气说道:“你没看到吗?” “看到......”我一下脸色就白了,顿了顿,才低声的说:“你是说你也看到水里的影子啦?” 花生没有回答,走到我身旁,然后也用手电探向水面。“白色的大家伙。” 听他这么一说,我顿时就感到小腿开始发软。如果我们看到的是同一种东西,那,那就很可能不是我的幻觉了。可是,如果这是真的,岂不是说水潭里真有那么巨大的东西。我心说这大山里头难不成还有水怪。 “花生,我们还是快走吧。”我压低了声音说道,心里仿佛害怕自己惊扰了什么一样。 花生没有理会我,而是抬起头来,往四周看去。 我立刻也发现四周有些不对劲,转头扫了一圈,随即就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一阵白雾笼罩了整个桥面,眼前能看清的距离竟然只剩下不到十米。 “这雾怎么会起的这么快?”我心下忐忑,不停的想要看清周围的东西。 忽然,脚下的水潭里“哗啦”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水里翻腾了一下。我吓得惊慌失措,用手电一照,水面上只剩下几道开阔的波纹。 “不对啊。”我忽然说道,“桥上的雾气这么浓,但桥底下怎么还跟刚才一样?” “这雾气不是从水面上升上来的。”花生说着,就指向了我们脚下的石桥。 我低头一看,惊讶的发现,在蛛丝裹着的白石上,竟然蒸腾起白色的气体。那些白气好像是从石板的表面上透出来的,感觉就好像是里面的石头在溶化一样。 “这是一种化学反应,桥上石头之所以这么白,是因为里面石膏的含量很高。遇到水份和酸姓过高的物质就会出现这种反应,你有没有感觉到,周围的温度升高了?”花生说道。 我仔细一感觉,的确如此。“那为什么突然会这样?” 花生苦笑了一下,“应该跟水潭里那东西有关。” 一想到那巨大的白影,我就又有些呆不住了,“那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走是肯定要走的,但如果这水里面真有那东西,哼,事情可就有趣了。” 听花生这么说,我感觉他似乎知道什么,而且还有想一看究竟的心思。不过这时候,我已经没有继续在桥面上待下去的胆量了,“有什么过去再说吧。” “也好。”花生一撇嘴,就先一步往雾气中走去。 对面的人不停的扯着嗓子问我们怎么样了,我告诉他们没事,而且听声音,彼此也应该相距不远了。 忽然,我听到水里头发出一连串“咕噜咕噜”的声音,好像是水泡的声音,可是,听在耳边又觉得声音太大了一点。花生和我同时停了下来,都用手电往底下照去。 一看之下,我们赫然发现那黑色的水面上,涌起了一连串的水泡。水泡本来是没什么可怕的,可如果每一个水泡都有两三米的直径,而且连绵不绝的从水里翻出来,那就足以震撼任何人的视听。 “我靠,这什么东西啊。”说话的同时,我就又看到了那白色的影子。 这一回,那影子似乎在更深的水里,所以看上去比之前更加的阴森。而这一回我看得极其的清楚,那巨大的白影是在动的。它在水里头的姿态,就好像一条被放大了一千倍的鲨鱼,它游到哪儿,水泡就跟到哪儿。不过,显然这水潭无法供这庞大的身躯畅游,所以,它只是在水潭的中心游荡,游得极为轻缓,如果不是水面上那些水泡,我们甚至都不会注意到水里有这样的庞然大物。 看到这种东西,跟看到一座巨型建筑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再宏伟的建筑,你最多也只会是惊叹,因为,那终究是人建造的。而面对我们眼前这样的东西,我能感到的除了惊骇和恐惧之外,就只觉得自己身为一个人,竟然是如此的渺小。这,可能就是大自然的威严。 我几乎都呆住了,花生的表情也是非常的惊讶。我只听到他从牙齿缝里挤出一种声音:“真的是它......真的是它。” “什,什么是它?你知道这是什么?” 我刚问完,花生忽然扭头瞪着我,同时抓住了我的胳膊,喊道:“快跑!” 第三十四回 白雨 我从来没见过这个人像现在一样惊慌,他拽着我就往前狂奔。我心里虽然莫名其妙,但也清楚再继续呆在桥上恐怕没什么好事。于是也甩开双腿,拼命的往前跑。 一边跑着,我就听到桥面上发出“嗞嗞啦啦”的响声,先前那种蒸腾似乎正在石板上加剧。同时,脚底下的水泡也翻涌得更厉害,显然,水里那东西是要有动作了。 “那东西该不会是要爬出来吧?”我大喊着问道。 花生根本就不理我,似乎只想着怎么快点通过这里。我们跑到桥中间的时候,秦风也赶了过来。 “小爷,这雾气不对劲,你们没事吧?”秦风问话的时候,也没有耽搁,直接扭转身型,变成了我们的先锋。 “先担心你自己吧。”花生说着,忽然就停了下来。 我这下完全没有准备,立时就撞在他后背上。这家伙,别看着精瘦,却跟堵墙一样,差点没把我给撞翻。 “怎么了?”秦风回头问道。 “来了。”花生的语气很轻很轻,在那一刻,我生起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脚底下的水潭变得极度安静,翻涌的水泡好像都停下来了,只剩下桥上那蒸腾的白气。我们三个人都安静了下来,摒住了呼吸,直盯着脚下的水面。也不知是过了几秒还是几分钟,忽然,只听到水潭里发出一种类似海潮的巨大声响,整个水潭都好像被什么东西卷带着,里面的水急速的往上空涌去。 同时,我们所站立的石桥也剧烈的摇晃起来,秦风抓着我,三个人都蹲了下来。好在脚底下的蛛丝有粘姓,不然我们很难在这没有桥栏的地方稳住身形。 “后面。”花生一喊,三个人都迅速转过身去。 当我们的手电光举起来的时候,我眼前所看到的景象简直就是神迹。 “我的天呢!”就是给我一百个脑子,我也不敢想象,这世界上居然会有这种事情。我感觉自己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栗,那种震撼,那种恐惧,我就算翻遍人类所有的典籍都无法找到词汇去形容它。 我们的视野里几乎是一片白色,石桥另一端的上空,一只巨大到无法形容的生物跃在我们的上方。我们所看到的是它的侧面,隐约之间,我竟然感觉它仿佛是一条巨型白色鲶鱼,因为它头部的两边,分别有一条几乎跟它身体一样长的触须。但是,跟鱼不同,它的身上长着四只尖利的爪子,恍然一看,那爪子似乎跟华夏古代神话当中龙的爪子有些相似。 而眼前的情景,也真的就好像是一只潜龙飞天的情景。那画面可能只有两三秒,可是我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就在那巨物将要触碰到顶上的山岩之时,只见它身型猛地一侧,忽然就把脑袋转向了我们。此时此刻,桥上的白气都被它身体所带动的气势驱散了,那东西浑身雪白,仿佛散发着一层淡淡的光泽,即使这个时候我们关掉手电,我也能完全将它看清。看到他脑袋的一瞬间,我根本就分不清它到底是一种什么生物。它的嘴的确跟鲶鱼有几分相似,可是,嘴的上方,那眼睛,那高耸的眉骨,还有白色的眉毛......竟然又有几分像人。 此刻,惊恐和畏惧已经不重要了,我只是想极力的看清它的模样。可这时候,却听到半空中那东西嘴里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长啸,令人不敢相信的是,那真就和我曾经想象当中的龙吟一样,尖利、雄浑。 同时,它嘴里还吐出一阵水花,那是一团又一团白色的东西,就好像无数的雪球从天空坠落一般。 “小心那些白色的东西,碰到会死的!”花生猛地一喊,同时把自己的背包挡在了身前。 我跟秦风都有些神魂颠倒了,只是呆呆的注视着头顶。紧跟着,一团白色的液体落在了石桥上,顿时,上面的蛛丝就发出一阵“嗞嗞啦啦”的声音,然后开始迅速的溶化。 随即,又有几团白液掉在我们周围,那种强酸腐蚀的声音也惊醒了秦风。他反应极其迅捷,一手便将自己的背包挡在了我的脑袋上,然后又拿起地上的大灯,随手挡住了一团喷向自己的白液。 半空中那巨物很快落回水潭当中,震得整个山洞似乎都在摇晃。 我猛然惊醒,再看向周围,发现一地的蛛丝和石板都在被那白液腐蚀。还没反应过来呢,花生就把我的背包夺过来扔给了秦风。 “别碰那些东西,一点一点的往前挪,那东西还会再起来的,这座桥恐怕坚持不了多久。”花生喊道。 我恍然大悟,随即感到桥面开始往左边倾斜。头顶上,那些一团一团的白液还在往下掉,不时就有几团掉在我们的身边和背包上。 花生手里的背包已经被白液浸透了,腐蚀的速度极快,背包挡在外面的表层已经完全被溶掉了。不过,还好我们的背包都不是便宜货。除了表层的尼龙,里面还有一层防水防火和防腐蚀的密封层。不过,那白液也不知道是什么,居然连石头都能化开,所以,密封层估计也顶不了多久。 我们蹲在地上,像小丑表演一样的往前挪步,非常的吃力。可是过了半分钟之后,头顶上掉下的白液密集程度明显变小了。就在我以为这阵强酸雨过去了的时候,忽然又听到水里一声龙吟,紧接着,那庞然巨物又一次从水面上飞腾而起。 这一次,它从我们左边的水面飞起,又在我们头顶上横空而过。我们全都吓呆了,感觉就好像一架播音737客机从脑袋上掠过一样。在上空一个翻身之后,它又扎进了石桥右侧的水里。一时间,桥身再度摇晃起来,半空中那些白液更加密集和凶猛的朝我们扑来。 “曰你个仙人板板。”秦风闷声一骂,忽然就发狠了,他一把将背包取下来,然后不顾打在身旁的白液,直接从里面翻出一样东西,然后随手扔掉了背包。 我看到,秦风拿出的是一件绿色的雨衣,他急速的穿上之后,竟然还从帽子上翻下一个透明的面罩。 “秦风,你疯了,这雨衣顶什么用?”我疾声喊道。 “这是美国野战队的东西,防腐效果比背包好多了,我在你们包里都放了一件,赶快穿上。”秦风说着,一团白液就砸在了他的身上。我一看,那白液果然没有立即腐蚀掉他的雨衣,顿时也感到一丝希望。 疯子的外号不是随便起的,这人要是被逼急了,那简直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他说完之后,随即用身体给我挡住白液,让我有时间能把雨衣穿上。 我穿好那厚重的雨衣之后,随即看向花生,这一看,我心里顿时就是一凉。花生背包的密封层已经被腐蚀干净了,白液全都掉在里面的装备上,用手一碰,肯定就完了。 “这雨衣够大,咱们一起用吧?”我想了想,就想解开雨衣的扣子。 花生一把摁住我,“不用了,你们快跑,我有办法。” “你能有......”我正说着,一团白液就狠狠的砸在了我的脑袋上,因为雨衣的保护,皮肉虽然没被腐蚀,但是这一下却把我砸得有些犯晕,秦风一把就扶住了我。 恍恍惚惚的,我就看到花生忽然把背包一扔,然后掏出了匕首,双手抓住石桥的边缘。我正疑惑他想干什么,花生接着就翻下了桥面,整个人都不见了。 “花生。”我连忙想凑过去看,但被秦风给拦住了。 “他自己会想办法的,小爷,再不走我们就都没命了。”说完之后,秦风也不管不顾,拉着我就向前飞奔。 这一路,几乎就是我人生中最艰难的一次短袍。 一路上,那些白液就跟冰雹一样,好几次都把我砸翻在地,要不是秦风拖着,我可能早就掉进水潭里了。同时,蛛丝也显然再没法固顶石桥了,脚底下越来越软,好像随时都有坍塌的危险。 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忽然,前面的雾气中出现了几个人影,同时就听到秦风大声喊:“别过来,我们身上有强酸。”然后,我就感觉自己被秦风一把给提了起来,接着,两个人同时跃起,一下就扑倒在地上。 身体接触到地面坚硬冰冷的岩石,我顿时就感到浑身没有了一丝力气。 第三十五回 龙潭邪地 “老袁,我艹,你们这是咋了?”耳边传来老谭的声音。 转头一看,老谭跟另外两个伙计都围着我们。秦风把我扶了起来,接着,我们都脱下了雨衣。雨衣上全都是空洞,我们的衣服裤子都被灼穿了。好在那白液没沾上皮肉,很快的,我们就把自己里里外外的衣服裤子都脱了下来,赤条条的换上了两个伙计带来的备用衣物。 弄好之后,我接过伙计递过来的水壶,猛灌了两口才稍微感到肌肉开始放松。 老谭又凑了过来,“你们到底遇到什么啦?对了,花爷呢?” “花......”我一下醒悟过来,“花生还在桥上呢。” 接着,我就返身走到桥边,一看之下,却不由得就是一呆。只见,石桥上的白气逐渐散开,半空当中,那巨大的影子又一次划空而过。老谭和其他人也走了过来,看到那东西之后,脸上的肌肉都开始抽动了起来。 忽然,只听到前面“咵啦”一阵巨响,紧跟着,整座石桥就开始崩塌散落。几秒钟之后,我眼前除了白气,就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桥断了,桥断了,那,那花生......”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时,断崖底下忽然传来一阵香烟的气味,我一低头,猛然就看到一只手抓住了崖边的一块凸岩。接着,一个嘴里叼着香烟,身材修长的身影便从断崖下爬了上来。 “花生。”我惊叫了一声。 花生却没什么反应,微笑着看了我一眼,然后就喘着大气,坐在了洞口的边上。 我心下一松,暗想这家伙肯定是从桥底下悬空爬过来的。老谭和两个伙计还盯着前方,一动不动,我再一次回过头去,再看到那腾空而起的身影,我心里的震撼丝毫没有减少。也不知过了多久,那长着半张人脸的巨物才终于消失在平静的水潭之中。 “我的个姥姥。”老谭忽然看向我,“老袁,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我苦笑了一下,心说老子自己现在都分不清呢。 接着,秦风给我一支烟,自己也点上,几个人就都坐了下来,开始静默的抽烟。 “风哥,桥没了,我们怎么回去啊?”一个伙计问道。 秦风吐了口烟,“墓室里可能有当时民工用来逃生的排道,实在不行,我们就自己挖条路出去。” “诶,刚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啊?”老谭伸长了脖子问道。 我心里也疑惑,想想刚才的事情,就看向了花生。 “那是一只‘逆鳞’。”花生淡淡的说道,眼睛却眯成了一条缝,不知道是在休息还是在思考别的问题。 “逆鳞?”秦风皱着眉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东西应该是南海龙王的曾孙,‘帝潭九子’之一的神仙,没这么离谱吧?” 花生微微睁开了眼睛,笑道:“你说得没错,不过放在墓葬之中,逆鳞可就有别的说法了。” 我们就都盯着花生,等他继续说下去。 “要说逆鳞,你们必须知道一点别的事情。”花生深吸了一口烟,“古代的墓葬,都讲求葬位,也就是陵墓的地脉风水,以风水配人事。这座山的地势是‘众生拜母’,不过不适合葬人,所以,这座古墓本身就有些可疑。可以说,在古代,只要是稍微了解风水脉络的人,都不会在这里埋葬家人。因为这样做,不但得不到任何好处,还有可能犯了天冲,也就是和神脉发生冲突。但是有一种情况,却可以让这种冲突化解,那就是将有子系的神脉的东西放在陵墓里面。逆鳞是传说中南海龙君的后裔,他所盘踞的地方,不管是在何处,只要不跟大罗风水的六十六条主脉冲突,就不会有任何影响。相反,这样的地方不管此前的风水有多平庸,反倒可以成为‘龙潭宝地’。” 秦风接道:“可‘龙潭宝地’都只有那些未能继承皇位的太子享用,你该不会是想说,这里是西汉某个太子的陵墓吧?” 我听了一会儿,虽然不算很懂,但还是有那么一点感觉,于是我略带兴奋的问花生,“那我们刚才看到的东西真就是神仙啦?” 花生笑了笑,“风水讲求的是其实是一种意向,并不是什么都要真的,只要具备了某种定义,那就可以说是,至于水里的东西,我不觉得它跟神仙有什么关系。” “咱甭管那是神仙还是妖怪?”老谭插嘴道,“这么大个的家伙,咱们把它拍下来,放到网上去,保准能火。” 老谭一说完,几个人都笑了。一伙计说:“你可以拍,肯定火。不过你见过哪个盗墓贼把自己的犯罪证据拿出去炫耀。小兄弟,你可是跟我们进来的,我被抓了无所谓,反正看你油光水滑的,家里肯定也是有背景,我到时把你供出来,没准少坐几年牢呢。” 老谭一听,就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立马就不支声了。 花生继续说道:“那东西是不是逆鳞不要紧,关键是它出现在陵和墓的中间,那就可以理解为逆鳞。‘逆者,百里不得相近,白雨相隔,入者皆化骨骸’,这话里头形容的就是我们刚才那些腐蚀姓极强的白液。相传,这种东西每三十年才出水一次,这回,居然给我们撞见了。” 我脑子里忽然一闪,说道:“对了,你之前说这里可能是什么夜郎古国,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夜郎古国的扛把子最多也就是王啊,还是边境小国,有什么能力跟大汗叫板?”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花生说道,“夜郎古国是在西汉初年被灭掉的,那一段的历史极为的隐秘,记载下来的多是一些不太可靠的野史,这些东西我们不用去管。但是,如果这里真是被做成了‘龙潭宝地’,那么,翻过来推测,我们就可以知道,修建这里人,要么就是皇帝,要么就是想逆天转命,用‘龙潭宝地’来改换自己家族的命数。” “听你的意思,那夜郎王是想用风水去改换大汗老刘家的皇命?”我说着不禁又想起了夜郎自大的故事,心说这玩意儿看来不是空穴来风啊。 花生的表情忽然就很奇怪,过了几秒才说:“通过我们眼前见到的这些东西,可能就是这样,不过还有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顿了顿,花生笑道:“这里,并不是当年夜郎古国的属地。” “嘁,那不等于白说嘛。”一伙计就笑道。 我乍一听也觉得花生的推测没有什么基础,可是一细想又不对。之前我们下来的时候,所利用的那方法就是一本关于夜郎古国的古籍,这总不能只用巧合来解释。一想到这儿,我又回想起花生当时那种骇人的表情。他当时到底看到或者想到了什么,会表现得那么激动? 秦风这时候问道:“你跟我们扯这么多不会就是想闲聊吧?” 这人果然是老江湖了,看人看事都入木三分。我听他这么问才反应过来。他娘的,是啊,花生给我扯这些干嘛?老子是来救我爹啊。 花生笑道:“没错,这些事情跟你们的目的没太大关联,不过,这里是做出来的‘龙潭宝地’,谁都知道强拧的瓜不甜,陵墓的风水也一样,哪怕这儿真做得天衣无缝,它本身却也会出现很多问题,现在墓道还没有走完,我只想提醒你们,这里既是龙潭宝地,也可以称为龙潭邪地。” “说得跟什么似地。我就不信,里面还有什么能比那大蜘蛛和大鱼更邪门的。”一伙计就信誓旦旦的说道。 我却不这么想,“花生,你是说里面还有危险?” “用逆鳞来创造一个地方的风水,说白了,其实就是逆天,这种地方,没有危险才叫奇怪呢。”花生说完就又点起烟,似乎不想再开口了。 秦风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有什么风险都比不上老爷的命重要,大家收拾一下,继续走。” 第三十六回 歧路 一看秦风不大在意自己的提醒,花生也就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说什么。其实我这时候有点明白花生的意思了,他刚才说了那么一大堆,最后又抬出了“龙潭邪地”这样的说法,很可能是想劝我们不要再往里走了。当然,他也知道我们这伙人是不可能停下来的,所以,花生只是把自己的想法提了一下,这或许就是所谓的仁至义尽吧。 但是有一点我非常疑惑,既然花生他知道这地方可能存在的危险,甚至想要劝我们放弃,那为什么他自己没有后退的想法呢?我们来此的动机非常简单,那就是为了救我爹,花生的动机又是什么?我绝不相信,他跟我老爹的关系已经好到可以让他连命都不顾的地步。虽然一路上他对我都非常照顾,但我看得出,这个人是有自己的想法的。我现在就感觉有点别扭,花生表面上所作的和我们一样,都是继续往前去找我爹,但因为搞不清他的目的是什么,就让我有种跟他同路不同心的感觉。 而且人是跟着我一起来的,都走到这儿了,我现在去追问花生的动机也已经太晚。再说,以我所见的花生那种个姓,就算是我问了,他也最多就是呵呵一笑。所以,我只能从他一路上的言行举止中去猜,这种猜还不是那种拿着线索去推测,而更接近于感觉。归结下来,我感觉花生的目的可能还是跟我爹有关,只不过不是我爹的姓命安危,而像是一件什么事情。 我这边正想着,就听到一旁的两个伙计在那儿大笑。一看才知道,原来是他们发现老谭的装备里有三分之二都是吃喝。 因为刚才在桥上,我们三个人都已经把装备包给扔下了,所以就需要剩下的三个人把装备重新分配一下。现在大家都走进墓道了,最需要的就是照明和食物。运气好的是,那些火折子、无烟炉和手电大多都在两个伙计的背包里,十几天之内,照明是不成问题的。可是我和花生的背包里有很多干粮,之前光顾着逃命了,也没带走一点。不过老谭一打开背包,这个问题自然也迎刃而解。依照秦风的估计,这些食物和水,只要分配好了,足够我们六个人支撑七天左右。 东西重新分配好了之后,我们几个人就又继续上路了。刚一走,我就看到秦风开始在墙脚下用石头做标记,之后每隔二三十米,他都会做相同的事情。看到他那种轻车熟路的感觉,我心里放宽了不少。 这个所谓的山洞,其实就是一条人工修建的墓道。脚下是石板,两侧的墙上都画着我之前见过的那种壁画。说实在的,直到现在,我才有那种进入某个古迹的感觉,之前那些东西给我的震撼太过强烈了,以至于我都有些不敢相信那是真的。而眼下,墓道不宽不窄,壁画此起彼伏,每隔十多米就出现在墙上的古旧油灯,一切都非常符合我对于古墓的想象。 秦风他们小心翼翼的往前探路,花生默不作声,一直低着个脑袋,似乎在思考自己的问题。而我却对墙上那些壁画非常的感兴趣。 墓道里的壁画跟此前我见过的都不相同,上面描绘着的好像是一场祭祀的画面,左右两边墙上的壁画对称协调,就好像是把一幅画从中间劈开,然后贴在了两边的墙上。画上的人站得很有秩序,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贡品,他们前面是一些带着古怪面具的人,看那些人的动作,好像是在跳舞一样。 整幅画卷可能铺满了整个墓道,我不由得就开始想象当时那种恢宏的祭祀场景。花生说这里跟夜郎古国很有关系,看看画上那些人的衣着,也的确很特别,像是那种特别花少的坎肩。 往里面走了一会儿,老谭忽然从旁边扯了扯我的衣服。 “怎么了?”我一看,发现老谭也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墙上的壁画。 “你有没有发现这壁画有点奇怪啊?”老谭说着又用下巴指了指面前的壁画。 他面前的那处画上是一排侍女,她们手里端着各种祭品,身前也是那些带着面具跳舞的人。 “你是说那些戴面具的人?”我细看了一下,“没什么奇怪的啊,古时候不都兴跳大绳嘛。” “不是那些。”老谭说着用手一指,“你看到没。” 老谭手指的是那些侍女手中端着的祭品。画上每一个侍女都端着一个很大的盘子,上面摆着祭品,当然,那也有可能是给人吃的食物。我一看老谭说这些奇怪,就有些不明所以。 “没有啊,不就是些鱼啊、虾啊......”我刚说到这儿,脑子里就猛地一闪。 不对。我回头想想之前自己看见的那些被人端着的祭品,似乎全都是鱼虾这类的东西。可是,一般来说,不管是祭品还是给人吃的东西,不应该全是这些啊。我记得中国古代祭祀都要太牢、三牲什么的,怎么这画上一头牲畜都看不到? “明白了吧。”老谭摇了摇脑袋,“我刚才一路看过来,发现这些人手里的祭品全都是水产,跟我们中原人古代的祭祀习惯都不一样。你再看看这些人衣穿着,我敢肯定,这画上的人,肯定都是住在海边的居民。” “这你就肯定了?”我心说你脑子里有多少历史我还不知道。 老谭冲我一笑,忽然蹲了下来,然后又冲我招手。“你看这个就知道啦。” 我跟着他蹲下来一看,只见壁画的低端,居然还有一些弯弯曲曲的线条,上面的颜料很淡,我看了很久,忽然就发现,这些一卷一卷的东西,竟然是水上的波浪。回头看向周围,我恍然大悟,原来这些人都是站在水边的啊。 不过我又一细想,就问老谭:“那他们也可能是在祭祀河神啊,不一定是就在海边吧。” 老谭挠了挠脑袋,“呵呵,我也是瞎猜。” 继续往前走,我就感觉这墙上的壁画越来越奇怪。但是我又说不出那种古怪到底是什么。直到我们走出了一百多米之后,我终于开始有些明白了。 两边的壁画这么长,画上的侍女还有戴着面具跳舞的人起码成百上千,但是,看下来之后,我却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是在干什么。也就是说,这壁画没有主旨,不知道它所要表达的是一种什么意思。难道那时候就有抽象派了? 正想着,前面忽然就有一阵凉风吹了过来。 “难怪一路上连个耳室都没有,原来这墓道还没到头呢,妈的,这地方得多大啊。”一个伙计这时候骂道。 看到大家都停下来了,我也走到了前面。顺着几个人的手电一看,我看到墓道还在继续往前延伸。可是前面的道路却很奇怪,两边都是黑的,没有墙壁,而且从周围空气的流动来看,前面墓道的两侧应该是空的,说不定又是一条悬在半空当中的石桥。但是那前面太黑了,手电根本就照不到任何东西。 “照明弹。”秦风说完,一旁的伙计就从包里拿出发射枪,很快的做好了准备。秦风看看头顶,然后指向前面,“直接往前面打。” 老谭一听,就想把发射枪抢过来,“你们这么打不科学。” 他话音刚落,那伙计就扣动扳机,瞬间,一条火蛇从枪口飞出,烟火一转眼就飞出几十米,然后将前方照得几近白昼。 我和老谭都被吓了一跳,一开始觉得那光线太亮太刺眼,过了四五秒,才把挡住眼睛的手放了下来。这一看,六个人同时都惊呆了。 “不是吧。”老谭喊道,“挖这墓道的人是在玩儿我们吧。” 他说完之后,谁都没有支声。我最初还以为前面最多就是一条悬空而建的“独木桥”,可谁知道,那前面居然横着十几条去路。 “这该怎么走啊?”一伙计看向秦风。 十几条石板砌成的道路从我们前面程扇形张开,悬空而立,每条路之间都有铁链牵连着,看上去,就像半张蜘蛛网一样。而那些道路的下方,就是落差至少在三百米以上的悬崖。 第三十七回 选择 稍微冷静下来之后,我忽然发现,这些道路的高低有所不同,是一层一层排列开的。我们前面那条路处在中央的位置,所以两旁形成了台阶一样的结构。 “这是一种机关,原本的道路在机关启动之后就开始分散,这些铁链就是十几条路的枢纽。”花生忽然说道。 “那是石板砌成的路啊,得什么机关才能拉动?”一个伙计就说道。 “没有想象的那么难,真正困难的是这些路的支撑,这明显就是修建陵墓的人不想让人进去。”秦风说道。 我有些不知所措,眼前一下遇到这种情况实在是让人想不到。有什么危险还是其次,关键是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去寻找那条路才是正确的。如果二叔他们没被困住,我们的人手还可以分成十几个小组,虽然不安全吗,但找到我爹的几率却更大。可眼下我们只有六个人,哪怕一个人走一条路,还是不够。除非我们找到机关的所在,让十几条路合拢,否则的话,我们这六个人根本就只能是瞎猫碰死耗子的往前乱走。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就看向花生,“你不是能闻到尸气吗?你闻一下那条路前面的尸气重不就行了。” 我知道这种想法是在骗自己,但眼前我只能抓住自己能抓住的一切东西。然而,花生连反驳的话都没说一句,只是摇了摇头。 干练到花生和秦风的地步,他们居然都显得手足无措,我就更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几个人默默的看着前方,直到照明弹的火光一点一点的变暗。 怎么办? 我抓着自己的脑袋,恨不得把里面的脑子抠出来。秦风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句骂娘。看样子,面对眼前的情况以及我们的处境,他也没什么好办法了。 “你说吧。”忽然,花生看向了我。 “我?”我看着他一愣。 花生继续说道:“你们的目的是要救出袁六爷,但是我们眼下已经没有最有效的办法了,对袁六爷来讲,这可以说是绝境。之前大家可以听秦风的,但现在,最有资格说话的人,就是你了,你说怎么办,大家就怎么办。” 话音落下,所有人又都看向了我。花生的话非常实际,绝望的时候,就只能用绝望的做法来解决。也只有这样,绝望才不会是完全的绝望,至少还有去拼一下的可能。至于怎么去拼,那就需要一个跟我们的目的最密切相关的人来讲。 也就是说,接下来,我们的任何举动都将跟我爹的生死直接相关。而这种类似于对我爹“宣判”的压力,秦风也好,其他人也好,都是承受不起的。 犹豫了一会儿,秦风也说道:“他说得没错,小爷,你给句话吧,我们怎么走?” 秦风和那些伙计对我爹的担忧不下于我,但是,我始终是我爹的儿子,在大家都想不出办法的时候,也只有我来表这个态。 眼前的十几条路有多长我们不知道,前面通往什么地方不知道,走哪条路才能找到我爹,还是不知道。这种情况之下,其实说白了,就只能碰运气了。 尽人事,安天命。此时此刻,我才知道这句古话当中,藏着什么样的无奈。 我感觉自己受不了这种压力。我来说?我当然可以说一条路,但是,万一那条路不能把我们带向我爹的所在怎么办?万一我们困在我所指出的那条路后面怎么办?万一我说的那条路刚走到一半就塌了怎么办......当所有的可能姓都高于找到我爹的可能姓时,我脑中一切的思绪都变成了恐怖的联想。 一句话定生死,这种事情,根本就不是我所能承受的。想到这些,我忽然就开始退缩,我想把这个决定的权力给秦风,给花生,甚至给那个伙计。这样一来,我,至少在迎来最坏的那种结局的时候会好受一点。虽然这种想法极其的自私,但是那种人姓的弱点还是在我心里疯狂的盘踞。 ......“袁子,别怕。”恍然当中,我脑子里突然响起了老爹的声音。记得那时候,妈妈离开了我们,我害怕,每晚都会被噩梦惊醒,于是,阿爹每晚就坐在我的床边,等着我被惊醒的时候,安慰我。他是个直爽的男人,不太会说那种安慰人的话,每一次,他都只是摸着我的脑袋说:“袁子,别怕。” ......别怕,别怕。没错,这种时候,不能害怕,绝对不能。 静默的看着眼前的五个人许久之后,我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然后慢慢的把右手抬起来,指向了台阶下。 “中间那两条路,我们六个人,三个人一组,每一组走一条路。”说完这句话,我感觉自己浑身都力气都用尽了。老爹的生死,我们这一行人的生死,或许就会因为我的这个决定而改变。虽然我只是凭着感觉指出了这两条路,但我也知道,这时候换了其他人,结果也最多是别的两条路而已。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眼神出卖了自己,秦风很显然是看出了我现在的心情。他走到我面前,“如果把我换成是你,这种情况下,我可能都不敢做决定,小爷,别想了,前面的路究竟如何要走了才知道,说不定这十几条路的后面都是想通的。” “嗯。”我简单的应了一声,心说但愿如此。 这时,老谭就说道:“不管怎么走,我跟袁杰,还有花爷,那得走一起。” 秦风瞪了他一眼,转而又对我说道:“我看小爷你还是跟我走,这样安全得多。” 我知道秦风对花生不太放心,不过我却摇了摇头,“我还是跟他们走一起吧,秦风,你和两个兄弟对这种地方熟悉,动作肯定比我们快,你们三个走一起,发现我爹的机会就更大一些。” “可是......”说着,秦风又看向花生。 “没关系,你放心吧,现在找到我爹才是最重要的。”我肯定的冲秦风点了点头。 秦风叹了口,然后一脸严肃的对花生说道:“我家小爷可就交给你了。” 花生一咧嘴,“我没法保证任何事情。” 秦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接着一挥手,让一个伙计把包取下来,递给了我。这样一来,我们三个人就有两个背包的装备和食物,而秦风三人,则只剩下一个。 见我犹豫,秦风就说道:“像你说得,我们动作快,就算真的弹尽粮绝,我们回头就是,那边还有二叔他们呢。” 话虽如此,但看秦风一路上的作风,我就知道,这人如果找不到我爹,肯定是不会回头的。看得出,对于秦风来说,我爹才是最重要的,只要能救出他,秦风很可能会不顾一切。 没等我开口,秦风就转身和另外两人往前面快步而去,跃下几截因石道高低落差而形成的台阶,很快,身影便消失在了黑暗当中。 花生拍了我一下,然后也往前走去。 “老袁,快走吧,要前面是条死胡同,咱也好另作打算。”老谭说道。 我点了点头,于是也跟在了花生的后面。我们所走的那条路,是在这扇形的墓道的正中间,也是我的一个简单思维。我当时是想着墓道它应该就是一条直道,多出来的路可能是从中间往两边分散开的,所以,最中间的那条路可能就是原来的那条路。不过,越走我们就越觉得不对头。 刚走上去的时候,我们还只是全神贯注的留意前面,可走了十几分钟之后,我隐隐约约的觉得,脚下的路怎么会有种向下的感觉?当时我们在边上看的时候,虽然没见到路的尽头,但可以肯定,这些路都是笔直的啊,可现在越走,往下的那种倾斜感就越发的强烈。 花生和老谭显然也想到了同样的地方,三个人不禁都放慢了脚步。 “这条路不会是错的吧,我怎么感觉我们一直在往下走啊。”我还是担心自己选错了路,就看向花生。 花生轻轻的摇了摇头,“不管是往上还是往下都一样,就算你现在回头,选的也可能还是错的。既然如此,不如我们走到底,看看这条路的尽头到底是什么。” 花生说完之后,就又加快了步伐。又走出一段距离之后,道路往下倾斜得就更厉害了,花生倒无所谓,但我和老谭却显得非常吃力。这路的两边都是悬崖,要是控制不住身形,一脚滑下去,那肯定立马玩儿完。所以,我们每个人之间不得不保持三五米的安全距离,以免一个人不小心滑倒时撞上另一个人。 (下周灵异强推,书架有空位的朋友和手里有票的朋友请支持一下老北,谢谢。) 第三十八回 老谭 走了半个小时之后,坡度已经到了我们没法再继续的程度。花生停了下来,回头冲我们说道:“我先冲下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们站在原地别动。” 这人完全不理会我跟老谭的意见,说完就往下飞奔,一两秒就没了影子,我只看到他的手电光慢慢的变成了一个光点,然后也陷入了黑暗当中。 四周又变得寂静起来,我蹲下身子,在斜坡上稳住身形,一直盯着下面的黑暗。偶然看向身旁的悬崖,只觉得阵阵冷风从底下吹上来,在炎炎的夏季中显得有些清爽,但更多的,却是让人不寒而栗。 等了半天,底下都没有反应,我正想着要不要跟下去看看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一阵歌声。 “山丹丹的那个开花哟,红个艳艳......”歌声极其的低沉婉转,寂静中突然听到,让我不禁打了个哆嗦。回头看去,只见老谭正坐在斜坡上,幽幽的望着身旁的黑暗,唱着那段熟悉的民歌。 “老袁。”老谭停下歌声,突然对我笑道,“你说如果我现在踹你一脚,你会怎么样?” 我刚几乎被吓懵了,感觉他那样子非常的古怪,现在听他这么说,我顿时就有些来气,心道话**开玩笑也不看看时候。但刚要开口骂人,我心里不禁就嗖的一冷,此时此刻,老谭脸上那张我习以为常的笑脸突然显得有些阴森。我死死的盯着他,心里忽然就闪过什么,但是,那种感觉在我把握住之前,又消失了。 “靠,老子跟你开个玩笑,你至于嘛你。”见我半天只等着他不说话,老谭就表示不满。 “不是,我刚才好像想起来什么,但......” 我话说道一半,老谭忽然大笑了起来,那是一种在很安静的环境下突如其来的狂笑,声音之大,差点吓得我从斜坡上掉下去。我本来想骂他,但是,老谭忽然就停止了大笑,然后满脸阴邪的看向了我。 “哎呀呀,袁家少爷,想......不用了嘛。”一瞬之间,老谭的声音竟然变成了一种纯正的西北口音。 “我艹,你搞什么啊。”我盯着老谭的此刻的表情,心里竟然感到一丝诡异。 “嘛事都不搞,就不想再憋那燕京话了。”老谭依旧说着西北口音,歪着头,身体的动作非常的轻松。 这时候,其实我完全还是莫名其妙,不明白老谭在搞什么。但是,他现在的这种语言和神情又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说着,老谭跨着轻松的步子,从斜坡上稳稳的走到了我身前。“是时候了,袁家少爷。” “你......”我一下就知道事情不对,随即往上走了几步。 老谭的西北腔太地道了,我知道,只要不是那里的人,是不可能用这种腔调跟人交谈的。所以,我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人不是老谭。 “你是谁?”我转头喊道。 “我是谭伟啊。”老谭冲我一笑。 “去你妈的,老谭祖上十辈子都是燕京人,你他娘到底是谁?”我说着,就想起在瀑布那儿老谭跟我说的事情。当时我就觉得有些离谱,现在一想,我艹,这人可能根本就不是老谭。但是,如果他不是,那他怎么可能会跟老谭长得一模一样? 老谭又笑了笑,转而又说起了燕京话,“袁杰,你不用太吃惊,我只不过是趁现在跟你摊牌罢了。” 我仔细的盯着这个人,一种冰凉冰凉的恐惧顿时就爬满了全身。 “你用不着怀疑,我就是老谭,只不过,跟你想的不同,我不仅是你四年的大学同学,你的好兄弟,同时,也是监视你整整四年的人。” “监视......我?”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我知道你一时无法接受,不过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来,时间还有很多。”老谭此时说话的语气和平常完全不同。“本来,我的身份不用在你面前揭开的,四年大学一毕业,我可以顺顺利利的功成身退,但很可惜,你老爹居然对我们隐瞒了‘蓝血龙纹’的事情,这样一来,我就不得不多做一些善后工作。” “你,你在开玩笑吧?”我根本就无法接受他所说的事情。 监视我,监视了我整整四年,四年当中,那个跟我无话不说的同学、朋友,甚至是我到燕京之后唯一的兄弟,居然是别人派来监视我的人。这,这他娘绝对不可能。这种事情,只可能发生在电影电视里,我大脑本能的就开始拒绝相信他所说的一切。 但是,恍然之间,刚才在我脑中一闪而过的念头猛地又浮现在我脑海里。抓住那个念头之后,我开始不自主的往后退。 老谭点上了一支烟,低声说道:“四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嗨,有时候我真就把自己当成了你所认识的那个谭伟,觉得那种生活真的很不错。只可惜,你是袁龙的儿子,而我,生下来就注定是个盗墓贼。” “你是盗墓贼......” 老谭点了点头,然后又笑了起来。 “不,不对,你不是在燕京有一个奶奶吗?我见过的啊,我们......”我忽然感觉自己大脑里的一切都变得有些模糊,不知道该怎么把话说下去。我想起了老谭的那个奶奶,非常的慈祥,见面的时候总是冲着我笑,老谭说她是哑巴,我当时还跟她说了很多话,骂老谭对他奶奶不够恭敬。现在这么一回忆......那难道是老谭随便找来的一位老人吗? “不用想以前的事了,袁杰,那些都是假的,不过,我们毕竟是有四年的交情,你放心,只要你跟我走,我绝对不会太为难你的。”老谭的神情极为的淡定,似乎并不担心我会做出任何反抗。 我心里最后的一道防线被撕破了,感觉自己好像浮在什么东西上面,心情坏到了极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脑中那恍然的记忆越来越清晰,看着面前的老谭,我慢慢的想起了从我老家出发前的那个晚上。当时,八音耗子被我们从地窖里拖了上来,大家都被吓坏了,谭伟拿他出气,打过他,而且,后还用手拍过耗子的脑袋。他拍的那个地方,跟耗子死的时候,脑袋上的致命伤的位置是一样的。 我还想起,二愣子说花生是被人下毒的,当时,花生受伤后,接触过他的人只有我和谭伟......想到这些,我只觉得脑壳开始疼了起来,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开始往身上趟。 “耗子,是,是......是你杀的?”我说话的声音小得连自己都有些无法分辨。 “呵呵呵呵,那小子早就该死了,我刻意让他多活了一天,算是我的仁慈。”谭伟笑得无比的猖獗,一条人命在他的笑声当中,就好像真的是一根毛一样无足轻重。“我本来想连花生一块儿做掉的,不过也不知道那小子是什么来头,居然连紫心草的毒都能化解,哼,不过他走下了这段斜坡,那也就不用指望再上来了。” “你什么意思?”我条件反射的看向斜坡底下。 谭伟笑道:“底下的东西,一定会让他非常吃惊的。” 我听他话里的意思,立马就有种异样的感觉,难道......“你来过这里?”我惊讶的问道。 “陈年往事了。”谭伟略有感触的看向四周,“哼,我也没想到自己会回到这个鬼地方。” “你现在想干什么?”说着,我不禁开始为花生感到担忧。看了看眼前,我忽然想冲下斜坡,撞开谭伟,然后去底下找花生。也不知道现在花生到底怎么样了,不过谭伟既然敢在这时候跟我摊牌,那么,他一定是很有把握。细细回想起来,从我听到“蓝血龙纹”开始,花生就一直在我身边。 第三十九话 小计策 我忽然想起在城楼前面的广场上,花生还很认真的跟说,“如果看不到你们,万一出事,我想救你都来不及了”。当时,他没有说“救你们”,而是刻意说“救你”,难道那个时候,花生就在怀疑什么吗? 知道自己受伤的时候,花生说:“我是百毒不侵的” 花生解开紫心草的毒之后,冲破口处喊:“我没那么容易死的。” 难道这些我不曾在意的话,也是花生刻意对谭伟说的?越想我越觉得周身发冷,我无法接受的是,在我身边,在我认识的人里,居然有这样的阴谋。 “你跟我去见一个人,到时候该干什么,你自然会知道的。”谭伟说着,慢慢的朝我走了过来。 谭伟的语气太自信了,“你跟我去见一个人”,这句话仿佛就否定我能从他手里逃走的可能。 “别跟我来这套,老子是不会跟你走的。”这时候,两个人剑拔弩张,我一边说,脑子里就在盘算着对策。 如果耗子真是被谭伟用那种诡异的手段做掉的话,那这个人的身手肯定非常的了得,我估计可能跟花生有得一拼,但因为他摸不清花生的底细,所以才等到现在对我下手。可不管怎么说,要对付我,谭伟肯定是有把握的。我现在要嘛往回跑,要嘛就冲下去跟他硬拼。 可是,一看谭伟在底下的那种神态,我心里就虚了。硬拼?拼不拼得过是一回事,这种斜坡,两边又是悬崖,一个不小心摔下去那就是立马玩儿完。看样子只能往回跑了,可是,上面的坡度太大,很难跑得动,以我跟谭伟现在的距离,他只要稍微腿力好点就能追上我。 狗曰的,难怪他这么有把握,这地方对我来说就他娘的是个死局。 “走不走不由得你,我劝你收起你的少爷脾气,也少遭点罪。”老谭说着,就朝我走了上来。 我看到,他往上走的时候,脚后跟是离地的,那是一种随时准备往上冲的姿态,这种动作需要极强的小腿力量,是一些专业的运动员才能负荷的极限攀登技巧。而谭伟此刻的身型极其的轻松,似乎对他来说,这种动作完全没有压力。 我紧张到了极点,忽然想起自己还有秦风给我的手枪,于是,我顺手就想从腰后把枪拔出来。可刚这么一动,谭伟忽然就从自己身后取出了一件东西。 “你要这个是吧?”谭伟一边说,一边轻轻的摇晃着那把手枪。 我猛然想起一件事情。跑过石桥之后,我和秦风都换过衣服,但那个时候,我,我没有看见过那把手枪。当时因为逆鳞的事情,我完全没有注意。现在看来,在过桥之前,手枪可能就已经被谭伟偷走了。 一面暗骂自己没用,我更是感到眼前这个人是如此的可怕。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以那种让人无法想象的方式杀掉耗子,自然,他要拿走我身上的任何东西恐怕都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袁杰,你的记姓真不好啊,你忘了在蛛茧房里,手枪里的子弹已经被你打光了吗?”说着,谭伟随手就把手枪扔进了身旁的悬崖,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听到手枪砸在石头上的声音。 听他说完,我不由得更是心里一抖。他知道我们在那个房间里的事情,那很可能当时他就呆在那间屋子里,一直偷偷的监视着我们。也就是说,谭伟对这座古墓非常的熟悉,他真的来过这里。再一想之前的事情,他当时突然出现在广场底下,那必然就是在故意给我们提示。这个人......这个我认识了四年的人,他到底是谁? 我开始往后退,但因为太紧张了,刚退了几步,就一屁股摔在了地上。我顿时就有些懵了。 如果这个人不是谭伟,我心里的惶恐可能还会小点。可他偏偏就是那个我认识了四年的好兄弟啊,现在,他居然要来对付我,这种情况表面上是一种惊骇,但在我心里,却是一种无法接受的现实。在这种心理暗示之下,谭伟,在我眼前从一个朋友、兄弟,变成了敌人,然后变成了我无法去战胜的......心魔。 “袁杰,你用不着害怕,对你来说,这只是一种过程,一种你必须经历的过程。”谭伟在我身前停下,说出了这句让我无法理解的话。但是现在,我的大脑已经无法再思考了。我唯一的打算就是这么坐着,管他娘的想对我做什么。他要让我走,我就让他拖着我走吧,我不想动了,更准确的说是动不了。 但是,这种类似于耍赖皮的抵抗一下就被谭伟化解了。他伸出自己的右手,一把就将我从地上拖了起来。我能感到谭伟手臂上那股令人窒息的力量,开始相信,这个人,就算是要把我拖上斜坡,也绝对不是问题。 被提起来之后,我跟谭伟面面相觑。我看着那张脸,心里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悲凉。我真是个没用的人,当初要不是我,老爹说不定就不会带土狗那些人来这儿。说是来救人,但一路上却总是拖累别人,现在,还把这么一个人潜伏在我身边四年的人带了过来。要是知道我也出事了,二叔他们该怎么办?继续找我爹还是救我?那个时候,他们的处境可能比我更艰难。 在燕京呆了十年,除了学校,我几乎举目无亲,不过后来,我觉的自己还算不错,遇到谭伟这么好的一个兄弟。可是到最后,发现连他也不是站在我这边的。人活到我这个份上,除了为自己感到悲哀,我几乎不再有任何的想法。 谭伟在我眼前笑着,笑得无比狰狞,甚至几乎于疯狂。我明白,要一个人在四年时间里装出另一种身份、姓格,是非常压抑的,现在,他终于可以做回自己了。 一个悲哀,一个疯癫,两种自我相对之下,这场面真是无比的讽刺。 就在我不敢再直视谭伟那张笑脸的时候,隐隐约约的,从谭伟身后的黑暗中,一只带着伤痕的右手缓缓的伸了过来。那只手越过谭伟的脖子,将一把白光闪动的匕首贴在了谭伟的脖子上。 “放开他。” 一个比谭伟更加阴冷的声音传来,转眼之间,谭伟的笑容就凝固了。 是花生!我心里顿时喊了起来。此时的感觉我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但就好像跌入深渊的自己恍然抓住了什么,一种古怪的感觉冲破了我内心的绝望。 “你......”谭伟的神情变得极为震惊。 “哼,让你失望了。”花生低声的说着,另一只手摁着谭伟的右臂,没有用力,却让谭伟松开了我的衣领。 “真是小看你了,姓陈的,你到底是什么来头?”谭伟微微的侧着脸说道。 “你现在还有谈条件的资格吗?我们是不是该说点别的,比如你的命。”花生的言语冰冷到了极点,一瞬间,我看到谭伟就完全放弃了做任何反抗,肌肉松弛下来,连连的喘着粗气。 “你想怎么样?杀了我?” 花生没有回答他,而是说道:“袁杰,到下面来。” 我知道花生的意思,于是,就立刻越过谭伟,往花生背后走去。刚经过谭伟身旁,我忽然想起了什么,然后就去取谭伟身上的背包。 谭伟忽然又是一笑:“好歹也是一场兄弟,哼,袁家少爷,你玩儿的够绝啊。” 我这时候脑子已经清醒了不少,心说现在老子什么也顾不上了,那些装备留给你也白搭,老子拿去还要救人的。想完,谭伟的背包也被我取了下来。 可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谭伟忽然推了我一把,那一下力道极猛,我整个人就被他给推出了墓道,坠下一旁的深渊。 花生反应也是极快,同时就把谭伟推开,抓住了我的手臂,这才没让我掉下去。 一看自己一只脚都踏出去了,我浑身就凉了半截。回头一看,谭伟却已经不见了。 “袁家少爷,这次算你走运,不过别忘了我说过的话,总有一天,你会求着让我带你去见那个人的。”声音是从斜坡上方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我脑子一热,拔腿就想去追,却被花生一把拦住。 “追不上的。”花生淡淡的说道,然后,他松开手,把匕首插回去,接着又冲我笑了起来。 第四十回 僵尸?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总算冷静下来,就问花生:“你刚才不是下去了吗?” 花生摇了摇头,“那个人太厉害了,越到后面隐患越大,我利用这个机会,想看看他会不会露出尾巴,只是想不到,他居然这么坦白。我本来以为他是想要蓝血龙纹,结果,他的目标居然是你。” “可是为什么啊?他抓我去能干什么?”我心里非常的疑惑,但因为一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脑子又没办法去推测,就只能问花生。 可这人一咧嘴我就知道,问了也没用。 “你的事情你自己去想吧。”花生说着拿过我手里的背包背上,“继续走吧。” “还走?”我想起刚才谭伟的话,觉得这底下应该不是古墓的正确位置,而且应该还有什么危险。“你刚没听到他怎么说的?” 花生微笑着叹了口气,“就算让你回头再选一次,又能有多大机会,还没到最后,谁知道结果呢。” 我顿时就无话可说了。比起花生的那种坚毅,我,实在是差得太远了。 接着,我们就继续往下走去。我本以为斜坡会继续无限制的陡峭下去,最后变成一九十度的直角,但没想到,走了二十分钟后,坡度居然又变缓了。 再往前走,斜坡彻底变成了一条直路,而且还出现了弯道。走过弯道之后,我看到前面赫然出现了一扇开着的石门。 用手电照向四周,石门的位置应该是在大山内部的深谷崖边上。门口的两边各有一排石雕的竹子,看得出,以前这些是调上应该还涂有颜料,但现在,都成了一块块斑驳的污迹。 刚走到石门前,我顿时就发现里头不对劲。 “花生,石门里有光。”我低声说道。 花生也是一脸疑惑,他先是在门口停了一会儿,似乎在听里头的动静。然后,他对我做了个手势,应该是让我跟在他身后,尽量不要发出声音。 于是,我们就放缓了脚步,慢慢的朝石门走了进去。 石门里是一条人工修凿的甬道,挺宽敞的,刚走进去,我们就看到了一个九十度的转交,光源就是从拐角后面透过来的。这么一看,那光亮还不小,感觉甬道的后面非常的明亮。 我们继续往前,走出拐角之后,又一条笔直的甬道出现在前方。甬道足有一百多米长,两边的石壁上挂着许多正烧着的火把,不仅如此,在甬道的两边,居然还并列着几个侧室。 “看来你的运起还不差。”花生忽然说道,“这条墓道有耳室,我们有可能是走对了。” 我听完心里随即一喜,但随即又低声说:“这火把都亮着,会不会有人呢?” “这些火把可能是你爹他们来的时候点着的,里面暂时没有动静,我们一路过去看看那些耳室,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花生说完,我点了点头。 费了那么多力气,现在终于看到一点希望,我心里自然是按捺不住的激动,恨不得立刻跑过这条墓道,去看看后面的情况。 花生带我走进了一个耳室,手电一晃,耳室里黑压压的一片,仔细看,才发现那里堆满了土黄色的陶罐。陶罐是一层一层叠起来的,每一层的陶罐都有成年人的小腿高,顶端一直末到屋顶。看样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这些陶罐里装着什么啊?”我问花生。 “最好不要去看。”花生扫视了一周,就打算退出去。 “诶,这有个落单的。”我发现侧室的门后一个陶罐倒在地上,随即就蹲下身子,把陶罐拿了起来。 可刚一凑近,我就闻到罐子里头一阵恶臭。捂着鼻子拿手电一照,看到陶罐里面是一些黏糊糊的液体。 “这是什么,怎么这么臭?” 花生没怎么在意,“应该是人的内脏用药水溶化之后的腐液,这种东西,据说能治风湿。” 我一听,随即就站了起来。“我艹,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还尽是这些恶心的东西。”我小声的嘀咕着,跟着花生走了出来。 这时,花生好像在地上看到了什么,忽然蹲了下来。我转头看去,发现他正用手摸着地上的石板。再看,我才明白,原来地上有一条很长的痕迹。那是一条拖痕,十厘米左右宽,很不规则,不过看颜色,好像还很新。 “痕迹是最近这两天才出现的,我们要小心了。”花生站了起来,转头看向墓道的前方。 随后,我们继续一路察看那些耳室,可是,后面的那些耳室里居然什么东西都没有,唯独在拐角处那间耳室里放着一口棺材。 刚看见那口棺材的时候,我吓了一跳,因为我看见那棺材的盖子竟然掉在地上。花生一开始也是一惊,然随后我们又发现,棺材里面也是空的。但奇怪的是,棺材的底板上扑着一张都发霉了的烂布,而且还被什么人给整齐的叠了起来,就好像是有人在这口棺材里睡觉一样,看得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这条墓道被人动过,里头的东西好像都被搬空了。”花生说道。 “谭伟说他以前跟谁来过,可能搬走这些东西的人就是他们。” 花生不置可否的看着那口棺材,忽然,我们身后传来一阵响动。两个人一惊,花生随即拖着我贴在了耳室的墙后面,同时关掉了手电。 我们所站的地方是耳室门对面的墙壁,关上手电之后,里面一片漆黑,但我们却能看清门口的情况。 那声音轰轰隆隆的,在狭长的墓道里,听起来显得极其的恐怖。此时此刻,我连呼吸都变得极其的小心,生怕自己弄出的声响惊动了外面的东西。 一开始,我还想着发出声音的可是我爹那批人当中的一个。但听了一会儿之后,我就发现,那声音非常的古怪,就好像一个人正拖着一件很重的东西在艰难的行走。 “轰......”走一阵,停一下,每当四周陷入那种短暂的寂静之时,我的心都会跟着收缩起来。 那声音离我们越来越近,好像是从转角后面过来的。 “轰......” 很近了。 我恍然之间,就看到地上出现了一个非常巨大的影子。那影子看上去像是一个人,但是它的脑袋又显得太大了。我吓得牙关打颤,花生一把掐住了我的嘴,这才阻止了我继续发出声响。 这时候我也顾不得自己被他掐得疼了,直盯着门外的影子,看着它一点一点的从拐角处走过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一个非常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外。 那......那是一个人,但是,绝对不是人。一时间,我脑子已经开始犯晕了。门口出现的,竟然是一个身穿古代战甲的人影,那东西的脑袋上套着一个巨大的头盔,身材极其的魁梧,浑身上下都被甲胄包裹着,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只见它慢慢的朝前挪着双腿,动作僵硬无比,我感觉,那就好像是一具僵尸。 更让人恐惧的是,它的手里还拖着一样东西。等它快要走过我们所在的耳室门口时,我才看清,那是一把很长,顶端非常巨大并且长满尖刺的古怪兵器。看样子,地上的拖痕就是这东西造成的。 听着门口轰轰的响声,我恨不得一把将自己的心脏给揪住,半点声音也不要让那东西听到。 僵尸......我艹,开什么玩笑,这种我儿时几乎就已经不再相信的东西,此刻居然在我眼前径直的走过。我真是从脑门凉到了脚后跟,花生抓着我脸颊的手都抖了一下,看得出,面对这种东西,就是他,肯定也是给吓了一跳。 忽然,外头的声音停了下来。被拖在地上的古代兵器还没有完全脱离我们的视野,外头的僵尸似乎就停住了脚步。 我心里咯噔一下,同时,花生摁着我的手也松开,虽然看不到,但我感觉,这家伙是要准备动手了。 “别发现我们,别发现我们......”我心里一个劲的祈祷,可是,外头的脚步声还是往回走了过来。 这时,我听到花生咽了咽口水,看情形,外头那东西真的是已经感觉到我们了。 “娘的,看来俩男人加一块,阳气还是重了点。”我心里乱想着的同时,那穿着铠甲的高大身影就慢慢的回到了耳室的门口,而且他、他还把脑袋转了过来。 “完了。”我心里痛骂一声。接着,就开始想自己会怎么死。 这时,门口那东西忽然把手里的兵器放到了墓道的墙壁上。我看它放东西那动作,感觉......就有点不对劲。再一看,它好像没打算立刻进来,而是站在门口,把两只手举了起来。 一看它那好像举手投降的动作,我一口气从胸口涌上来,差点就喷出声音。 紧接着,门口的僵尸就把手放了下来,然后,又一下笔直的伸到了自己面前。 我一看那姿态,心说错不了了,电影里那些僵尸不都他娘是这样的吗?接着,那东西肯定会一下一下的跳进来。也不知道花生有没有对付这种僵尸的经验,待会儿我是去帮忙还是逃命啊? 脑子里正想着,忽然,那东西又把手放了下去。一愣神,却又看到它把手举到了头顶,接着,又再次把手放到身前...... 看那僵尸重复了几次之后,我心里就越来越奇怪,嘶......这鬼东西的动作,我,我看着怎么那么眼熟......感觉好像是第六套人民广播体艹啊。 “啊不,不,不可能。”我摇了摇头,暗道“他娘的僵尸要进化到这种程度,那人就甭活了。” 可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门外头那僵尸居然开口说话了。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 我靠!不是吧!这难道是“进击的巨人——a” 外头就算是僵尸,它也不该说人话啊,说人话,那,那他娘也不该是一京片子啊。我这时候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了。看那东西一边数着节拍一边在那做动作,我越来越肯定,那他娘的就是广播体艹。 呲牙咧嘴的是鬼,狗曰的做广播体艹的那肯定就是个人了。 第四十一回 曹金 这么一想,我脑子突然就清醒了过来,再一看那僵尸,心里顿时就生气一股无名鬼火,刚才的极度恐惧转化为极端的愤怒。 “我艹你丫的!”也不等花生反应,我喊着就往前冲了过去。 门口那东西的反应随即证实了我的想法。那狗曰的先是呀了一声,“鬼啊!”随即又回过头,“耶,还他娘是老乡?” 我哪管他说什么,瞬间就从黑暗中扑了出来,想着一下把他摁到,然后扯下他的头盔再胖揍。 可人那想法它总是自我犯贱,我这刚探出身子,门口那家伙竟然一下就摁住了我的肩膀。给他这么一弄,我瞬间就以狗吃屎的动作趴在了地上。 “妈的,真是个人诶。”那人的腔调里带着一种惊喜的笑意,说完了还要把我拉起来。 他这头刚一伸手,身后花生就窜了出来,一个飞腿就把他给踹了出去。这一脚吃得满当,那家伙连人带盔甲都撞在了身后的墙上。 “娘的,敢在你爷爷面前耍狠。”那人缓了口气,随即就挺直了身体,朝着花生扑了回来。 花生冷眼一扫,就在那家伙刚要到面前的时候,匕首已经伸到了前面。 我看得一惊,花生的匕首不偏不倚,正好对着那人头盔下的缝隙,指在了他的脖子上。对方反应也算够快了,他要是再往前走那么一步,估计喉咙就得被捅穿啰。 两个人僵持住了,我也从地上站了起来。 “妈的,你是谁啊?在这古墓里装什么僵尸。”我一口气消了不少,但还是忍不住骂了起来。 “你胖爷生来高贵,不跟无名鼠辈通报姓名。”那人说着还哼了一声。 花生笑道:“刀架在脖子上你还狠的起来啊。” 那人也是一笑,“一把破铁也镇得住你爷爷,告你,老子一出手,保证让你小子在医院趟半年。” “哈哈哈。”花生笑了起来,“那你尽管试试。” 花生话音刚落,忽然,那人猛地一个侧身,避开了匕首,我几乎都没看清他这样的身型是如何做出这样迅猛的动作,一转眼,他的手却已经抓住了花生的腰腹。 显然,连花生都没想到这家伙的动作居然能快到这种地步,脸色一变,想反应都没时间了。只见那家伙一把就将花生像杠铃一样举了起来。 我看得目瞪口呆。这家伙一身厚重的铠甲,也不知道有几十公斤,但他居然还能把花生给提起来,可见这家伙的身手也不一般。 “啊!”只听他一声大喊,随手就要把花生往地板上扔。可是,头顶的花生忽然在空中一个急转,那人手腕上一拧,只得把人松开。紧接着,花生的两条腿就骑在了那人的肩膀上,同时,匕首又一次抵住了对方的脖子。 “我靠,有两下子啊。”对手显然也想不到花生能做出这样的反应,“得了,胖爷我今儿个算栽在你手上了,要杀要刮随你便,不过你别骑在老子脖子上,士可杀不可辱,老子可不是韩信。”那人一撒手,斜眼看向了上头的花生。 “哈哈哈。”花生笑了一会儿,就松开手,从他肩头上跳了下来。 “你到底是谁啊?”我随即问道。 那人转过身来,摘下了头盔,随即,一张灰突突的大胖脸就出现在我们眼前。 “老子姓曹名金,字嫣然,道号墓里小白龙,江湖上识相的管我叫金爷,不识相的也得叫我声大哥。”这人一开口稀里哗啦的说了一堆。 “等会儿,你字啥来着?嫣然?靠,就你这体形,烟筒还差不多。”我感觉这人油腔滑调的,说个名字也不着边际。 “瞧不起人是吧。”说着,这人把身上盔甲一脱,我一看他脱掉盔甲后的身材......还真跟穿着的时候差不多。“老子年青的时候也是仙风道骨,比你身边那小兄弟的身材还好,这些年祖国发展了,我这才开始追赶时代的步伐,这叫流着热泪回想祖国的过去,挺着肚子吃祖国的现在。” 我跟花生都笑了起来。“胖就胖吧,你一盗墓贼,干活的时候又不现场直播。”我随口说道。 “嘁,说得好像你们不是盗墓贼一样......” 曹胖子的确是燕京人,简单的介绍之后,我就问他:“对了,你怎么会在这儿?干嘛穿成那样?” 这时,花生说道:“那套铠甲上有重尸气,在古墓里穿着,相当于一件隐身衣。” “哟,小兄弟不光身材好,见识也不一般,没错,老子在这儿能活到现在,就全靠这套盔甲了。”说着,胖子叹了口气,“他娘的,来的时候那土狗还说没事,谁知道最后连他自己都挂了。” “什么?”我听着心里就是一惊,“你跟我爹一起来的?” “啊?你是土狗的儿子。”胖子疑惑的看着我,“那可真是那王八羔子的福气,我瞅你比他帅多了......” 我懒得听他废话,就把我的情况简单的说了一下。 胖子一听我爹的名字,“你,你是袁六爷的儿子,我靠,来头不小啊,难怪身边的保镖都这么厉害。” “你别说这些,你们一伙人到底怎么回事?我爹现在怎么样了?”我连忙问道。 胖子深深的吸了口气,由打兜里掏出半包给压扁了的烟盒,我心里急着知道老爹的情况,又看他慢悠悠的在那儿点烟,自然有些不耐烦。 “你倒是说话啊。” 胖子吐了口烟,看着我,过了几秒钟才说道:“进到主墓室的人,现在除了我,应该都已经挂了。” 我听着心里就是一抖,然后,胖子就把他的经历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曹胖子名义上是个掮客,从十几岁起,就开始走南闯北。一开始跟着人家去乡里头收古董,后来跟他那老板打了一架之后,就自个儿干了。不过这人天生是个流水浪子,赚到的钱总是不够他花。有次在酒桌上听人胡乱吹嘘了几句,胖子就盯上了盗墓这行当。接着,他又是天南海北的捣腾。 当时胖子才刚入行,只能给人家当喇嘛,不过这人运气相当好,干了没几年,就在小武墓有了间自己的门面。拿他自己的话来说,在燕京古玩儿界的上游供货市场里,他的名字还是很响亮的。 有了点自己的业务之后,胖子就基本在燕京活动。除非是遇到大买卖,不然他也就没那心思再去给人家打头牌了。 就在上个月,土狗那伙人突然跑到他铺子里头,说请胖子去四川走一圈。胖子早年就认识土狗,知道这人骨子里阴损得很,刚开始还一个劲儿的撵那伙人。后来,土狗拿着一件东西在胖子眼前一晃,胖子立马就傻眼了。 那是一只比大拇指粗一点的西汉玉蝉,胖子打小在古玩儿的第一线生产工作,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那是好东西。汉八刀的豪放线条、阴刻线的纹理,而且还他娘的是西汉少有的羊脂玉。最要命的是,胖子看那东西第一眼的感觉就是,这货,绝对是刚从地下拿出来不久,他甚至都能闻到那股熟悉的土腥味。 “金爷的头牌价我们是知道的,我今天先付头期,事成之后尾款马上到位,这玉蝉就当是见面礼吧。”土狗这么一说,胖子就知道这伙人肯定是有大买卖。于是,他也就跟着去了。 只是胖子没想到的是,队伍里头的头牌不止他一个,而且还有我爹袁龙。这一下阵势就有些大了,当时胖子已经一年多没下地了,想着一下搞这么大会不会出事。不过,一想到那西汉王墓里头可能存在的极品,胖子也就横下心来了。 一伙人在我爹的带领下进了古墓,胖子看见这古墓的时候,就总觉得这里头的东西妖姓。一路走来,几乎什么阻碍都没有遇到,顺利得让人心里发毛。最离谱的是,墓道里的耳室里,除了一些棺椁,什么陪葬品都没有。而且,土狗那伙人也好像不在意这些,一心就往主墓室里冲。 走到那间主墓室的时候,打头牌的胖子就看到一堵用铜砖垒起来的墙,像是走进了一死胡同。这时,土狗跟我爹突然争执了起来。胖子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呢,就听到主墓室里传来了哭声。他都还没听清那声音传来的方向,忽然之间,周围的几个人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抓住了,一瞬间就消失在黑暗里。 胖子知道情况不妙,转头就要跑,可是,主墓室的大门忽然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就好像剧烈的爆炸一样,所有人都被震飞了。黑暗当中,胖子只感觉到四面八方都是毛呼呼的爪子和牙齿,但根本就看不到那些到底是什么东西,只有耳边凄厉悲惨的叫声不停的回响。 听到身边那些人的惨叫,胖子就知道自己凶多吉少了。但是他还不想任命,就拼了命的在主墓室里乱跑。刚跑了没一会儿,忽然,胖子脚下一空,整个人就开始往下掉。当时他只感到自己掉进了一条斜坡,然后又在一条很长很长的台阶上翻滚,也不知自己转了多少圈,直到快晕过去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竟然滚到了另一条墓道里。 “你就直接从上面掉到这儿了?”我一想起自己从上面往下走的那段距离,心说这胖子还真他娘命大,那么高的地方,一般人恐怕骨头都摔碎了。 胖子指了指拐角后面,“就这条墓道的里头。” 我忽然心里一喜,不禁看向花生,“诶,那,那我们不是可以从这里直接走到主墓室吗?” 花生脸上没有反应,而是又看向了胖子。 胖子叹了口气,突然就往前走,“去那边看看你们就知道了。” 第四十二回 最糟糕的情况 我疑惑着跟了过去。刚转过拐角一看,我心里就是一沉,望着那条墓道的尽头,我不禁加快脚步跑了过去。 “怎么会这样?”我摸着墓道尽头的岩石,就回头看向了胖子。 胖子说他是沿着台阶掉下来的,那这条墓道后面竟应该有一扇石门,石门的里面就应该是那条台阶啊。可是,眼前却是厚重的山岩,什么也没有。 难怪刚才胖子会是那种反应,现在看来,恐怕他自己也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当时肯定就是摔倒这儿的,可是连着好几天了,我硬是没找到自个儿掉下来的那条路。”胖子苦笑了一声,接着又蹲下来继续抽烟。 我突然出现的希望又突然熄灭了,一时间,也呆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说实在,我感觉这古墓真不像是那种葬人的地方。”胖子忽然嘀咕了起来,他的话竟然跟花生说的一样。 “哦,那你认为它是干什么的?”花生转头问道。 “一听就知道你们俩没什么见识。”胖子一副高深的模样说道,“古墓它讲究一个密封姓,你想想啊,一个王爷大臣,费老了劲给自己修一陵墓,肯定是希望陵墓保存的时间越久越好。可是这里呢,所有的设计都有自然的通风系统,进来后,你们难道就没感觉?” 我虽然没心情去听这些,但是也不否认胖子说的这一点。进入古墓之后,所有的地方,我都感觉空气还是蛮流通的,而且,这里几乎没什么霉味,想来还真是奇怪。 胖子见我想得出神,就又是一笑,“这还不是最古怪的,最不可思议的是,这古墓里头的所有东西,不管是石头砌的城楼还是木质的棺材,都像是给做过保养一样,腐坏的程度太轻了。” 我听完,不知道为什么,身体突然抖了一下。 “西汉,一两千呐,你就是块金子,放在这样的地方,也该掉渣了,可你们一路上也都看见了,那城楼,还有你们身后的那棺材,它哪儿像是放了两千年的东西。如果不是这古墓的年份不对,那......就肯定是有人对它进行过某种保护,不让里面的东西腐烂。” 胖子说得我心里有些发毛,两千年,谁能在这么长的时间里给这古墓做保养啊?秦非子到秦始皇700年统一中国还可以,两千年?古墓管理员?那怎么可能啊。 看了看我脸上不可置信的表情,胖子又说:“所以,这地方妖姓,找不到那条下来的路也算是应景。” 我忽然想到什么,就问胖子:“对了,你找不到下来的路,但为什么不出去啊?”说着,我就看向了我们来时的方向。 看这死胖子灰头土脸的样子,应该是在这儿呆了很久了,可大门就在墓道后面,他总不能一直就住这儿了啊。 胖子的表情忽然显得非常的沮丧:“出不去啦。” 花生眉头一皱,忽然说道:“不好。”接着,他就往石门大方向跑去,我立刻追了上去。 两个人跑过去,再往石门的方向一看......我顿时松了口气。 石门还是开着的。跑过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事情真会离谱到那种程度,再一想,这有门有路的,胖子一直呆在这里装僵尸就更不对劲了。可我刚这么想着,才往前走了两步,心里突然就凉了。 我脚下的地方,原来那条石板路已经完全不见了,手电光一照,脚下竟然是一片深渊。一瞬间,我脑壳就绷紧了,回头看看花生,他却也是一脸的沉寂。 我忽然就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 耗子此前说过,他们回头的时候,一条墓道变成了三条。那也就是说,我们走下来的那些路应该原本是不存在的。而我们,却沿着那些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出现的道路一直往前,那么,这些路突然消失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越是有宝贝的古墓,想走回头路,就越难。”胖子忽然在我们身后说道,他拍了拍我,忽然笑起来,“甭绝望啊,三个人一起死,黄泉路上也能凑搭子斗地主啊。” 一下子,我只觉得全身无力,事情,终于还是发展到了我最不愿意面对的那种情况:路不对,人也回不去。 三个人走回了墓道,胖子带我们在那间放有空棺材的耳室里坐了下来,拿外头的火把挂上,还让我们别客气,搞得好像这儿真是他家一样。 胖子一边招呼着我们,一边把棺材里的那块破布张开,然后放到了三个人中间的地方。我一看他那嬉皮笑脸的样子,心说**不会真的要来斗地主吧? “两位初来乍到,胖爷一定好好招待你们。”胖子说着,就从兜里掏出一塑料袋来,然后,他从里面抖出几块压缩饼干,然后拿起一块,又把其他的放了回去。接着,胖子把那块压缩饼干掰成三份,给我和花生一人手里递过来一份。 “别客气,饱餐一顿之后,胖爷可以给你们讲讲金瓶梅。”说着,胖子就拿起那压缩饼干,一点儿一点儿的开始舔。 我本来心情是很糟糕的,不过给这胖子一弄,脸上也是一乐。瞅着胖子那样,我就从包里拿出一袋牛肉干,然后撕开封口,非常做作的闻了起来。 这一下,胖子那眼睛都瞪直了。这家伙可能好几天都没吃饱了,盯着我手里的牛肉干,嘴唇抖了一阵,“那,那是啥、啥东西啊?”说完还一个劲儿的溜哈喇子。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就把肉干扔给了他。胖子一瞬间,整个人的表情都变了,一手就伸进塑料袋里,抓起一把牛肉干就往嘴里塞。可是,刚到嘴边,胖子又把手停下来。只见他把牛肉干心疼的放了回去,只拿出一条来,然后又开始舔。 “我艹,你这人是不是有病啊。”我皱着眉头看向他,“我们背包里还有很多,你就好好的吃吧。” 胖子白了我一眼,“小姐,你知道我们要在这儿困多久?就算你们包里全都是吃喝,那也有吃完的时候,这一包牛肉干,老子能挺一个星期呢。” 我一下就笑不出来了,顿时发现,自己那种危机意识实在是太弱了。 花生点上一支烟,又把剩下的都给了胖子,“现在还不到考虑食物能撑多久的时候,你既然是从上面掉下来的,那这里肯定有上去的路。” 胖子抽出一支烟,点上,然后又把烟盒扔还给花生,“可找不到就是找不到啊,那还能有什么办法?从后面的悬崖爬上去?” 花生笑了笑,没有说话。我忽然想到这人的厉害,暗道就算是要让他从外头爬出去,或许也不是没可能。 “之前是你一个人,现在我们三个人,肯定能找到什么的。”我说着,却发现自己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还有,死胖子,老子叫袁杰,别他娘给老子乱盖。” 胖子一笑:“袁杰袁杰,原来是小姐,胖爷没说错啊。” 我发现,这是我进了古墓之后笑得最多的一次。三个人吃了点东西,非常奢侈的轮了一罐啤酒。虽然东西不够任何一个人一顿的饭量,但我这时也吃不下什么,只背靠着那口棺材,静静的坐着。 胖子一躺下就开始打呼噜,花生则继续在那儿抽烟。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花生此时此刻的神情跟之前都不相同。他靠在墙角下,一只手环绕着自己的双腿,眼睛盯着门口摇曳的火光。不管是处在什么样的情绪当中,一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有自己的特点的,特别是眼睛。你是什么样的人,你在思考什么,你想做什么,想要去哪儿,这些东西不管怎么隐藏,都会在你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痕迹。 可是现在,花生的眼睛却是如此的平静,整个人好像跟此前的任何时候都不一样,我看着他,竟觉得自己仿佛是在看一尊雕像,忽然就觉得自己跟这个人之间,有一种很远很远的距离感。甚至觉得,他不是花生,至少不是这几天里,我认识的那个花生。 但是再一想,对他,我又到底知道些什么呢? 除了一个名字,他是哪里人?从什么地方来?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的老宅子里?他和我爹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这样的帮我?为什么他好像知道很多事情? 一无所知啊。 (手里有多余推荐票的朋友请支持,谢谢。) 第四十三回 戏梦 “花生。”我突然的就低声说道,“你能不能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花生没有转头,只是缓缓的拿起烟,又抽了一口。 我想了一下,说道:“我爹的事情。他跟那个‘蓝血龙纹’之间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我爹会把‘钥匙’放在老宅子里?为什么进来的时候他什么人都不带?这个古墓跟我爹到底有什么渊源?” “为什么问我?” 我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了想,“不知道,但我感觉你是知道这些事情的,不然的话,那个时候,为什么你会看着秦风和二愣子的举动表现得那么愤怒呢?” 花生依旧盯着外头的火光,嘴角在轻轻的微笑,“太在意这些细节,对你没什么好处。” “我不是你们这一行的人,我只想知道我爹的事情。” 花生慢慢的把头转向我,“打听你爹的事情,对你来说......更危险。” “你,你什么意思?”我忽然觉得花生这话后头好像藏着很多东西。 顿了顿,花生又把头转回去,“我只能告诉你这个古墓的一些东西。”又沉默了一会儿,花生才继续说道:“我说的这些,你就当成故事听吧。” 我点了点头。 “差不多是春秋时期,在南海的一个地方,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民族,这里的人,相信自己的祖先是从海底而来。每隔一百年,他们都会聚集在海边,准备迎接他们新的族长从海里出现。新王降临,也就意味着先王的离开,所以,每当这一年,族人就会杀掉他们的族长,并且分食他的肉身。可是,有一位族长却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命运。他杀光了所有的族人,只留下跟自己血缘最亲的家人,然后这些人依旧在海边举行仪式,等待新的族长从海里出现。终于,他们等到了,新的族长一出现,这些人就杀了他,同样把他的肉身吃到肚子里。但是,这些人的行为触怒了一些东西,于是,他们生活的地方开始遭到诅咒。他们抓不到鱼,猎物也消失了,这些人也几乎已经绝望了。但突然有一天,海上出现了一艘很大很大的船。船上什么人都没有,却装满了食物和水。族长带着家人上了船,接着,那艘船就载着他们一直在海上漂流。等到靠岸的时候,他们发现眼前是一块远比家乡辽阔的大陆。陆地上的人很惊讶,不知道他们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族长因为害怕自己的所作所为被人发现,于是就隐瞒了自己的民族,接着,他看着船帆上的图腾,对陆地上的人说了两个字......‘夜郎’。” 我回过神来,“这难道就是夜郎民族的由来?” 花生没有回答,“后来,族长带着家人一直往北走,想远离那片海,开始新的生活。但是,那个诅咒却一直跟着他们,而唯一延缓这个诅咒的办法就是族长手中的那块石头,那件东西后来也变成了族长随身的一件装饰。有人说,那件东西就是那艘船变化而来的,是他们的救星。可是,不久之后,族长发现,这颗救星有一种非常特别的能力。利用这种能力,他们融入了大陆的生活,繁衍后代,建立了自己的王国。但是,佩戴它的族长,却出现了一种非常古怪的变化。为了掩饰那种变化,他把自己藏了起来,让后代继承他的王位,而他则一直躲在暗处,艹纵着这个王国的一切,一个一百年接着一个一百年,后来,他变成了这个王国的一个传说,没有人再见过他。” 我听得手臂开始起鸡皮疙瘩,“你的意思是,那个族长成了一个长生不死的人?” 花生微微的点了点头。“后来,族长发现事情出现了变化,那件东西的能力在一点一点的消弱。他知道,这个王国的命运即将迎来终结。可又是在这种几乎绝望的时候,族长忽然知道了一种极端诡异的办法,这个办法会毁掉王国里的一切,但是,却能让他得到一次重生的机会。接着,利用一些事件,族长杀掉了自己所有的后代,带着一个女人和一千个侍者,以及王国里所有的财富逃离了原来的国度。利用这些人和手中的财富,他建立了一个掩埋在地下的‘世界’,然后,他躺在这个‘世界’里,静静的安睡。这个‘世界’不大,却被一种力量保护着,直到族长再次被......唤醒。” 花生这个所谓的故事简直让人头皮发麻。“世界”,难道就是我们所在的这个古墓?这里不是埋葬尸骨的地方,而是供夜郎族长重生的长眠之地? 我忽然想起墓道里那些古怪的壁画,上面的人在海边巨型着一种没有主旨的仪式。如果这种仪式是有意义的,那,仪式的“主旨”该不会就是迎接夜郎族长的重生吧......太不可思议了,这简直就跟《搜神记》里的怪谈一样。 我正疑惑着想要再问什么,忽然发现,花生恢复了之前那些嬉笑的神情,一身的随姓。他笑着冲我说道:“只是一个故事,不要太相信我。” 我一下就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是啊,这种超越现实的事情......只能是故事。但是我心里明白,花生不会无缘无故的跟我说这种事情,这个故事一定是有内容的。 忽然,我脑子里一闪,想起了花生刚才的话——“这个‘世界’不大,却被一种力量保护着。”想到这里,我心里突然升起了一种非常可怕的联想。 这种联想是不现实的,可是,看着花生的眼睛,我却觉得那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并不是绝对不可能。 我捂着自己的脑袋,告诉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想,那不可能。”但是,就像花生那个故事里的诅咒一样,我如何也阻止不了这种思绪在我大脑中蔓延。 看到我在那儿变换着各种脸色,花生却不以为意。“休息一下吧,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找到你阿爹的。” 可能是心理极度逃避自己那种恐怖的想法,听花生一说“休息”,我果然就感到周身各处的疲惫袭来。本来还想抽支烟,但只闭了一下眼睛,我却再也没力气睁开了。 连续几天的奔波,我的体力几乎已经耗尽了。我从来没像现在一样累过,迷迷糊糊之间,我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身体开始脱离意识,再接着,思绪就在沉睡中凝固了。 “走啊......”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隐隐约约的听到一个声音,很低沉,飘飘忽忽的,好像还是个女人。 我很想睁开眼,但试了一会儿,却发现身体没办法从那种朦胧的睡意中醒过来,这时候我的意识还是有的,只是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好像我整个人被包裹在一团沉重的液体当中,非常难受。 “路遇大姐得......音讯,九里桑园......访......兰英......” 耳边听到的那个声音还在继续,我听了一阵,发现那,那竟然好像是一个女人在唱歌。我现在反应非常的迟钝,于是又努力的想要醒过来,可费了半天功夫,自己还是处在那种半梦半醒的状态当中。 “行过三里桃花渡......走过六里杏花村......” 听着听着,我开始有些发毛了,那种歌声的曲调和唱腔,还是一个女人在唱戏,她唱的不是京戏,而是一口南方的吴侬软语,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让我感到非常异样的是,此刻耳边听到的那段戏,我好像在哪儿听过。电视?戏园子......不对啊,我对这类民族文艺从来不感兴趣,而且那种熟悉感非常的特别,好像跟我自己的某一段经历有关。 我心说自己不会是给鬼迷了吧?听着那低沉缓慢的曲调,我心里即害怕,却又觉得那声音蛮好听。 “七宝凉亭来穿过......九里桑园面前呈。但只见,一座桑园多茂盛,眼看人家十数份......那一边竹篱茅舍围得深,莫非就是杨家们,待我上前把门推......” 一边挣扎着想让自己醒,另一边,我却渐渐的被那种歌声给吸引住了,脑海里泛起了一种无法言语的感觉,一瞬间,我心里有一种异样,就好像猛然的被针扎进胸口,我整个人一缩,一下子就从地上站了起来。 第四十四回 头绪 四周依旧是那间耳室,胖子躺在地上打着呼噜,偶尔还从嘴里冒出什么“秀啊莲啊”的名字。花生维持着之前的那个动作,闭着眼,似乎也睡着了。我来回的看看四周,没见到有其他任何人,再一想,这地方,也不可能有个唱戏的女人的啊。 我不禁就是一哆嗦,但忽然间,我感到眼角和脸上有些异样,用手一抹,发现自己竟然流泪了。 “我去,没是在梦里听戏给听哭了吧?”我抹着眼泪,就感觉更奇怪了。“那种口语的戏曲我压根儿就听不懂是在唱什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梦到呢?” 打了个哈欠,我又想起自己是来办正事的,就上前想去把花生叫醒。可刚往他那边挪了一步,花生猛的就把眼睛给睁开了。一瞬之间,我只觉得这人眼睛里露出的全是那种满含杀意的凶光,不由得吓了一跳。 花生看了我一眼,随即,弥散在瞳孔中那股杀气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两个小时你就醒过来了,哼,看来你底子还不错。”花生说着冲我一笑,我这才感觉他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我呼了口气,掏出一支烟扔给他,又自己点了一根。“你觉得我们该从哪头想办法离开这儿?” 醒来之后,我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在嘎嘎作响,但现在首要的任务是离开这里,我也就没再顾及那么多。 花生站了起来,“这胖子从哪儿摔下来的,我们就从哪儿开始找。” 一想起拐角后面的情形,我心里不禁就感到有些沮丧,不过眼下除了再去那儿仔细的搜索,我们暂时也没有其他办法。 于是我点了点头,伸手就去拿背包。令我想不到的是,自己的手刚在背包的肩带上一提,我就发现自己的双手根本用不上力,原本十几公斤重的背包此刻就好像塞满了铅块一样,我用力的拉了两下,硬是没拽起来。 花生走到我面前,“别太勉强了,你以前肯定没经历过这种程度的劳累,身体已经到极限了。” 我骂了声,心说自己还真他娘不顶用。这时,花生就冲地上的胖子一笑,然后,一手提起我的背包,一下摔在了胖子的脑袋边上。 胖子先“嗯嗯啊啊”的翻了个身,忽然,好像意识到什么,他猛地来了个肥猪打挺,站了起来。“谁?”胖子先是原地转了一圈,然后才看向我跟花生。发现我在用看神经病的目光盯着他,胖子这才放松了身体。 再看了看一旁的背包,胖子就伸了个懒腰,“下次叫醒我的时候,你们能不能亲切一点儿。” 一看这人那副还没睡饱的样,我心里就嘀咕,你他娘趟棺材旁边也能睡得这么安稳? 花生对胖子说:“想睡大床的话,我们就赶快行动,拿上背包,走吧。” 胖子顿时有些不乐意,“凭什么要老子拿装备?论年龄,论资历,胖爷我都是你俩的长辈,要我干体力活?哼,只怕你们出不起那个价......” 花生也不再跟他废话,“装备、食物、水,里面都有。”说完,花生就往门口走去。 我一看胖子那反应,就知道这人忒现实,他立马把自己刚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挎上背包,乐呵呵的掂了掂,然后冲我潇洒的一甩头。“愣着干嘛,走一个。” 我苦笑了一下,然后,三个人就都离开了那间耳室。 转过拐角,我们又来到了墓道的尽头。依旧是那堵冷冰冰的山岩,我想找,却都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下手。 花生明显要比我细心得多,他只在山岩前面看了一眼,随即就把目光看向了头顶。接着,只见他膝盖微微一曲,整个人就原地跳了起来,半空当中,他猛的伸出两腿,一脚蹬着墙壁,一脚压在胖子的肩膀上,竟然在空中跨开了一字马。 他动作非常的轻灵,我心想要自己来的话,估计在地上都得蛋疼。 “嘢,您还真不客气啊。”胖子斜眼看着自己肩上的那只脚,就说道。 我笑了笑,说:“这不显得你跟岩石一样坚挺吗。” 胖子也没太在意,看着花生把手伸到上方的石壁摸索,他就叹了口气,“甭找了,那上边胖爷我都看过,没机关。” 花生随后跳了下来,看来也是没什么发现。 我一看周围没什么值得察看的地方,就转头看向胖子:“你到底有没有记清楚啊,这里就一死胡同,你怎么掉下来的?” 胖子一听就不乐意了,“你爱信不信,总之老子摔下来后就躺在你脚下那块地方,现在找不到路,你他娘以为就你自个儿急啊。” “你......”我心里顿时又涌起一股焦躁,随口就要跟他顶上,但花生一拉我肩头,然后指向了他刚才摸过的那块地方。 “我们头顶上这块地方有问题。” 花生说完,胖子就是一皱眉。“不可能啊,老子拿东西捅过好几回了,这四周岩石的硬度都一样,也没见哪儿松动啊。” “是温度。”花生说道。 “温度?”我们就都看想了他。 “我刚才摸到的那一块地方,温度明显比我们周围和地板上的岩石要高,只要再察看一下我们头顶的其他地方,就能确定一些东西。” 花生的意思是,如果我们墓道顶上那些石头的温度不一样,那么,明显高出周围岩石温度的地方就可能是机关的所在。 胖子随即就说道:“我不反对,但你别想再骑在你胖爷肩头上了,传出去坏了老子的名声。” “你现在还在意这些干嘛,三个人困死在里头,到时候名声还有个屁用。”我转头就说道。 “所以说,你这贼二代不知道先辈们的幸苦,咱们这行,名声那可是头等......” 胖子这边话还没说完,忽然,花生就一脚踏上墙壁,身形来回的在墓道左右的墙上弹了两下,接着,他就摸到了我们身后洞顶的岩石。在那儿拍一下,花生随即落在了地上。接着,他再往前走出几步,又开始重复这一系列举动。 胖子看得出神,我也是完全被这小子的身手折服,不由得就想起某位自称要打十个人的武打明星,心说要打十个?眼前这位恐怕才靠谱。 以三步为间距,花生很快就摸遍了墓道上方所有的岩石,重新回道我们眼前的时候,他微微的喘了口气。 “怎么样?”我立刻问道。 “头上的石板温度都一样。”花生说道。 我不由得就叹了口气,胖子随即冲我们一笑,“还不信你胖爷,白费力气了吧。” 我这时候连回嘴的心思都没了,不过,花生接着说道:“也不用太弃垒,上面的岩层温度高本身就有古怪,虽然都一样,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我们头上的封顶都是机关的一部分。” 听花生的话,他应该是相信胖子之前的讲述,认为上方是有机关的。可我现在却不知道自己该相信什么,毫无目标,没有任何主见,听他们说着,却只能看向四周发愣。 瞧我半天不吭声,胖子就用肩膀撞了我一下,这人力道极大,只是轻轻的一用力,就差点给我撞地上。我本来心情就糟糕到了极点,顿时就冲他怒目而视。 胖子也瞪向我,“瞧你那熊样,还想救人呢,嘁,让胖爷我来给你指点迷津吧。” 第四十五回 迂回 我本来是要开骂的,但一听他这么说,就改口问道:“有什么办法你赶紧说啊。” 花生也看向了胖子。那胖子显然是认为自己又在三个人当中找到了地位,干咳了两声,这才说:“你们瞧见这边墓道里的六间耳室了没?” 胖子说完,我这才转头看向拐角里的墓道两边。发现这里分部的耳室明显比那一头的间距要大,左右对称的各有三个耳室。扫了一眼,我的目光很快就落在了我们左边中间的那个耳室门口。 跟其他耳室不同的是,这个耳室,竟然是被一扇黑色的铁门给关着的。我这时候还不太了解古墓的这些细节,有门没门的根本就不太在意,加上刚才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尽头的岩石上,所以之前也没留意。 但现在这么一看,我就感觉那扇门有些刺眼,跟周围的墓室一对照,显得很突兀。 胖子接着说:“拐角外头的耳室你们应该都看过了,这里面的耳室,除了那个被铁门封住的,我也都找过了,右边的三间耳室有点像古时候的武器库,但无一例外,都是从死人身上扒拉下来的,我之前的那身行头也是在那儿拿的。左边没门的那两间耳室都是些破破烂烂的衣服,也是死人身上的东西。总之,这五间耳室里的所有东西都是被人随意的扔在那儿的。还有......” 说着,胖子就走到了那扇黑铁门的前面,用指关节敲了敲那铁门,“这扇铁门也非常的古怪,你们来摸摸就知道了。” 我不知道胖子想说什么,就上前用手摸了摸那扇黑色的铁门。铁门的触感非常的厚重,完全就像是在耳室的门口插了块没有缝隙的铁板。不过,除此之外,我也没感觉出这铁门到底有什么古怪,就看向胖子:“哪儿怪了?不就是快厚铁板吗?” 胖子对我露出一个失望的神情,“你仔细的瞧瞧铁门上那黑色的东西,要你还看不出问题,我劝你也别去救你爹了,直接跑外头跳崖死了算了。” 我心里暗骂了这胖子一通,但还是认真的去看那扇门。这一下,我就隐隐的感觉出了一点儿什么,接着再把手放上去,我心里猛地就咯噔了一下。 “这......”我非常的诧异,看向胖子,却连话都说不清了。 胖子冲我神秘的点了点头,“没错,铁门上的面的这层黑色就他娘的是油漆。” 的确如此,油漆对于现代人来说,实在是太常见的事物了,但因为这里是一座西汉时期的古墓,所以我压根儿就没想过,眼前这种黑色根本就不自然。我虽然不知道古时候的漆是怎么做出来的,可现代人用的那种工业油漆的特点实在是太明显了。眼前这扇铁门上的漆,黝黑黝黑的,火光之下,还有些反光。就算汉代人能造出和现代相当质地的油漆,但经历了一两千年的历史,它怎么也不可能完好到眼前这种地步啊。 “这种油漆的成色其实跟现在的油漆还是有差别的,不过,时间也绝对超不过五十年,属于当时的进口货。”胖子说道。 “可是,这里是古墓啊,就算以前有人来过,那也不该在这儿放上一扇铁门啊。”我惊惑道。 一旁的花生没说话,但是,我又看到他眼里闪出一种非常奇怪的神色,似乎已经想到了更深远的什么东西。 胖子点上一支烟,拍了拍我,“袁小姐,想东西不用那么复杂。其他墓室里的盔甲、武器、衣裳,都是从死人身上扯下来的,摆放得也没什么规律,一看就知道是后来的人干的事,这扇铁门最早也就是在五六十年代装上去的,所有的信息都说明,这里头有人来过,而且,来这儿的人干的事情还很不一般。” 接着,胖子就转向其他耳室的门口,“这里有死人的棺材、死人的衣服,但就他娘一个死人都没有。那么,这些东西他从哪儿来啊?” 说道最后,胖子很有深意的看向了那扇铁门。 “你是说,这门的后头是堆死尸的地方?”我说完就感觉一股寒气从铁门里透了出来。 “这我不知道。”胖子一撇嘴,“不过,这种厚度的铁门,就算要从山下弄进来,那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当时那些人既然要想尽一切办法把这间墓室给封起来,那就一定有这间墓室不得不封的理由。” 我脑中突然出现一副非常诡异的画面:一群五六十年代的盗墓贼挤在这条墓道里,他们拿着铁锤和其他工具,“铛......铛......”,伴着回荡在古墓里的敲击声,他们一点一点的将这扇铁门合上。 过了许久,我才对胖子说道:“你的意思是,这里的问题就出在这扇门里面?” 胖子摇摇头,说不知道,“反正这条墓道很不简单,应该不只是主墓下边的一条墓道,可能它跟主墓室之间有某种关联。” 胖子的意思我明白,他所说的关联,不是那条让他掉下来的通道,而是一种更加内在的东西。现在,留给我们的线索不多,有任何可能姓我们都要全力一试,时间如果拖得太久,别说是去救人,我们几个还有可能被困死在里面。 “那我们把这扇门砸开,看看里头到底有什么。”我看向胖子和花生。 胖子冲着铁门吐了口烟,“你看见门上少了什么没有?” 胖子一问,我就开始在门上找,随即,我就发现胖子说的少的那样东西是什么了。“没有锁孔,这门......没有锁。” “不是没有锁,而是一种内锁。”花生忽然走了过来,他摸着铁门和墙壁相接的地方,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铁门里至少有五根钢筋,直接插进了墙壁里面,启动这些钢筋的开关应该在里面。” “啊?那怎么可能啊,如果锁在里边,当时那些人是怎么把门关上的?难道还要牺牲一个人在里头?”如果真是那样,我觉得这牺牲也太大了一点,谁会这么傻啊。 “不用。”胖子说道,“只要一根金丝就能解决问题......” 胖子的话让我恍然大悟。他说,用这种内锁的人,就是想让门里的东西永远不被发现。我所说的那种蠢办法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一般来说,那些人都会事先在内锁的开关上绑上一根金丝或者其他极细但韧姓极高的绳线,门关上之后,只要拉动金丝,内锁也就自然关上了。最后,只需要把那根金丝处理掉,这样一来,只要门够厚实,那谁都别想再进去。 胖子接着说:“这种做法其实在古墓里很少见的,但凡是大墓,必定都有更可靠的封石,而这种墓室里的内锁铁门的出现,那就说明,里面的东西很可能就是墓主人的一些关键秘密,永远不想让外人知道。不过咱们眼前的这个是后来人的手笔,这就更有意思了。” “那有没有办法能把这门打开啊?”我问完就不由自主的看向花生。 “除非拿着迫击炮轰,否则,我们三个就只能等自个儿化成灰才能透进去了。”胖子说道。 “你他娘才化成灰呢。”我发现他妈这胖子一说到正事以外的东西,说话就不着边际。这种人,适合在一线干工作,你要让他搞管理,三句话就能把人给气死。 “门是打不开,但不等于没有办法。”花生说完,我们都看向了他。只见花生用手指了指铁门两边的墓室,“凿墙比砸这扇铁门要容易得多。” 胖子顿时眼珠子就是一亮,“诶,是啊,胖爷我感情是之前给摔懵了,怎么忘了毛主义农村包围城市的迂回战术。” 第四十六回 好奇心(熬不住了,求票) 我想了想,“可我们只有工兵铲,凿墙的话,压力还是大了点。” 胖子这时往身后一指,“后面啥都有,咱拿出些大铁锤,对准一个点猛敲,肯定能成。那破口也不需要太大,只要能钻过去就行了。” 我心说要能让你钻过去的洞,估计也小不了。 说完,胖子就领着我们走进了身后的一间耳室。挂上火把,我不由得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墓室的地上,到处都散落着铠甲、头盔和古时候的兵器,其中大部分是铁甲。一走进去,一股浓烈的锈气就扑进我的鼻腔,呛得我连着咳嗽了好一阵。 虽然那些东西都锈迹斑斑,但看上去都像是还能用的样子。胖子在那儿翻找适合砸墙的兵器,顺手就把一头盔摁在了自己脑袋上。想起之前他说过这些铠甲都是从死人身上扒拉下来的,我就是一阵恶心。转向一旁,我看到花生正走向墙角。他拿开了墙角下的一些甲胄,突然从里面掏出一件东西。 那件东西刚被花生拿起来,我就看到一道寒光在花生手里划过。 花生拿起来的似乎是一把刀,刀的样子很奇怪,整个是一长方形,半米来长,我看了一会儿才发现,原来那把刀的刀柄已经没了。不过,虽然没有刀柄,但这把刀上却一点锈迹都没有,除了一层灰之外,还几乎是完好的。而让我感到胆寒的是,那把刀上的寒意,竟然跟花生眼里偶尔闪过的那种杀意如出一辙。或许是物以类聚,花生似乎蛮喜欢这东西,就用布抱起来,然后插进了背包里。 过了几秒,我忽然想到,他这举动也就是盗窃国家文物了,但转头一琢磨,眼前的这俩人不就是盗墓贼嘛,进了古墓不拿两件东西也说不过去。我之所以会想到这些,还是我以前受到的那种教育使然,再往深了说,我这趟一走,甭管什么理由,那也算是盗墓份子,逮着了也肯定没好下场。 脑子里瞎想的功夫,胖子就已经找到了两把短柄混天锤。我一看那东西被胖子拿起来,不由得就想起了电视里的李元霸。 “怎么就两把,我的呢?”看着胖子将一把混天锤递给花生,我就问道。 胖子上下打量了我一会儿,就笑了,“您是小姐,自己找根小铁棒意思意思就行啦,我们俩大老爷们儿不会见笑的。” 我心里暗骂,但一看地上那些兵器,也没辙。 三个人走进了铁门前面的那间耳室,火光之中,我又看到了一地的狼藉,地上全是一团一团的衣服。跟对面不同,这间墓室里的衣裳大都已经烂成布条了。而且,这些衣裳似乎都是女人穿的,有些还能看出点颜色。我正看着,忽然就见胖子对着墙开始脱裤子。 “你干什么?”我脑子猛的一紧,一些不该在这种时候出现的想法就出现了。 胖子没理我,随即就对着墙上一通大尿。尿完了之后,他才转头冲我们笑道:“目标已经锁定,咱可以开始了。” 我艹,原来他是想用自己的尿标记好等会儿要开砸的点,想法虽然是对的,但做标记也不用这样啊,我顿时就有些无语。 胖子接着对花生说:“等会儿我先来,一人抡一锤,两秒下锤,两秒间隙,行不?” 花生看着他直笑,胖子也没在多说什么,抡起混天锤,猛地就往墙上一砸。剧烈的敲击声猛地涌进我的耳膜,一瞬间,整个墓室似乎都在微微的抖动。敲击声非常的沉闷,可见那面墙的厚度极高。不过花生说过,只要把表面的一层石面砸开,然后他们就可以拿我们装备里的螺纹钢管当钉子,从标记处的四个角砸进去,然后再锁定中央的位置,进行最后的攻坚。 计划是很好,但我一看那墙面的硬度,就知道这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搞定的。我这时候只能在他们身后傻站着,忽然就觉得自己是不是该上去来回的给他们喂水。但细细一想,他娘的,那我还真就成一打杂的小姐了。 两个人猛砸墙面的声音震耳欲聋,我听了一会儿,就感觉脑壳都要裂开了。 “你去其他墓室再看看有什么线索吧。”花生忽然说道。 我“哦”了一声,就打算出去。刚一动脚,忽然就踢到了地上的一件衣服。一看才知道,自己的脚插进那衣裳的破口了。给我这么一带,那衣裳就被我蹬到了门口。我正想甩开这东西,忽然,我感觉眼前这件衣裳有点刺眼,好像在哪儿见过。 门口的地方光线较好,我蹲下来,仔细再看,脑子里就浮现出之前见过的那些壁画。没错,这些衣裳是......那时候在上山的石洞里,我们头顶那副巨大的壁画里头的那些侍女所穿的服饰。 我后背上忽然就起了一层白毛汗。这种感觉非常的诡异,好像脑海里,那些壁画上的侍女都活过来了一样,而摸了摸这件烂得掉灰衣裳,又似乎亲眼看到她们一个接一个的死掉。我想起了城楼壁画上,这些侍女围在一起窃窃私语的模样,想起了那顶骄子,以及那条纹着蜘蛛的手臂。 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好像走进了一段令人恐惧的历史当中,黄土漫漫,不知道会不会有那些侍女的冤魂在这墓道里徘徊。 我走出那间耳室,耳朵虽然好受了许多,但是,一个人站在这条火光摇曳的墓道里,即使知道自己的同伴就在不远的地方,却还是让我感到阵阵胆寒。我拿起手电,站在铁门另一边的耳室门口,往里面照。 那里还是些布满灰尘的破烂衣裳,身后虽然有胖子他们敲击的轰响,但眼前这一片灰暗的阴影似乎是另一个世界,我没敢走进去,只是用手电照向墙角,勉强的看了看。 就在这个时候,我旁边忽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响声。 声音不算小,而且还有种厚重的感觉。听到那声音的一瞬间,我心里忽然有种不安的预感。那声音沉重绵长,我转头的动作也变得非常的缓慢。就好像我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跟我说:“别转头,别转头......” 但最终,我还是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那一刻,我几乎就要惊骇得大喊起来,可是,喉咙却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我看着那个方向,许久都不敢动弹分毫。 一旁不远的地方,那扇黑色的铁门竟然开了一条半人宽的缝隙。我不可置信的看着那条缝隙,试图努力去证实,那是光线和阴影带给我的错觉。然而,看了足足半分钟,我终于确信,铁门的确是打开了。 透过那道缝隙,我看见门后头露出一种有些黯淡的白色。我眼睛都不敢眨,僵硬的往前挪了过去。路上,我觉得自己应该大喊,可是那种冰冷的感觉却一直塞在我的喉咙里,让我喊不出来。 走到离铁门很近的地方,我停下了脚步。视野里那一抹白色非常的异样,我呆了一会儿,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非常愚蠢的念头——我想趴在门口,看看那里头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个时候,如果我够理智的话,就应该立刻跑过去叫花生和胖子。但是,一种非常诡异的冲动开始占据我的脑海,在那种强烈的欲望驱使之下,我走了过去,把脸贴在门缝上,开始往里面看。 里面并不暗,但我不知道那里的光源来自何方。因为是铁门斜着打开的一道缝隙,所以我现在能看到的也就是里头一面墙壁的局部。 细看那黯淡的白色,我还以为那是一堆棉絮,可后来我才逐渐的发觉,那些粘黏在墙壁上的不是什么棉絮,而是一层叠着一层,无数条细小丝线汇聚而成的蜘蛛网。 第四十七回 俩“国脚”(求票!) 自从进到这个古墓之后,蜘蛛,就给了我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我心说难道这里头关着的是一只蜘蛛精?此前在蛛茧房里的遭遇又浮现在我脑海里,惊骇的同时,我也稍微反应了过来,随即就想转身去叫胖子和花生。 可就在这个时候,就在我视野里那一部分白色的蜘蛛网上面,忽然,一只惨白的人手慢慢的伸了出来。那只手很细,五根手指就好像面条一样细长绵软。那手是从我看不到的地方伸出来的,它俯在那些蜘蛛网上面,看上去非常的轻,就好像手臂之后的那个人是趴在这些蛛网上面的一样。 我看得目瞪口呆,心窝子几乎都缩进了背后。看了没多久,我就开始往身后挪步,而眼前那只趴在蛛网上的手却也在朝着门口,一点一点的挪过来。 “花......胖......”我想喊,可两片嘴唇却抖得厉害,半天都吐不出一个字来。而这个时候,我眼角开始察觉周围有什么不对。 几秒钟之后,我才反应过来,墓道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所有的火把都灭了,除了眼前那道缝隙,四周根本就是一片漆黑。 我再也不敢往前看了,本能的就把身子一转,开始朝花生和胖子所在的那间耳室跑去。前面完全看不到任何东西,我这才又停下来,慌乱的去开手电。可人一慌起来,连最简单的动作都会出意外,我在手电上摸了半天,却怎么也找不到手电的开关在哪儿。 黑暗之中,我急得满头大汗,找开关的同时,我觉得自己应该停下来大喊,可刚要喊,却又觉得自己好像摸到了开关,惊恐之中,我完全忘记了这两件事其实可以同时做。十秒钟之后,我几乎都要崩溃了,仿佛感到身后的门缝里,有什么东西已经爬了出来。 焦躁和恐惧之中,我扔掉了那该死的手电,转而拿出兜里的打火机,“啪嚓”一下,火苗就在我眼前亮了起来。 然而,就在微弱的火光亮起来的同时,我周身血管里的血液在半秒钟的时间里就全都缩回了心脏,一副鬼魅到极点的情景出现在我眼前。也就是一口气的差别,我几乎就被当场吓死。 防风打火机飘忽的火光里,三张脸盆大小的人脸,分别出现在我脑袋的前边、左边......右边。三张脸一模一样,皮肤全都是灰白的颜色,这些脸上,没有眉毛,眼睛眯缝着,弯曲着。它们的嘴非常的细,嘴角几乎咧到了耳朵的位置。三张脸一动不动的看着我,那种表情,完全就是一种漫画里才会出现的笑容,而此时此刻,当这种笑脸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却恐怖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我完全僵硬了,除了视野,我几乎感觉不到任何东西。黑暗的阴影当中,三张脸就这么冲我笑着,我也木然的看着它们。过了一会儿,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因为此刻的那种静止,绝不单单只是不动那么简单。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一阵“嘘、嘘”的声音从三张笑脸的后面传来。影影绰绰的,我看到面前那张怪脸的后面浮现出一个人的轮廓,似乎,他还在朝我靠过来。 我先是一惊,心说还有什么鬼东西会出现吗?难道非要把我吓死才算?但很快我就意识到不对,那,那好像是胖子。 果然,随着那人影的靠近,我就隐隐约约的看到了一张胖脸。我从来没觉得这灰头土脸的胖子好像现在这么亲切,一瞬间,意识就从完全的惊恐当中恢复了过来。 看胖子的手上的动作,意思似乎是让我趴下。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这时,眼前的三张怪脸忽然也跟着动了一下。 我咬了咬牙,那胖子也赶紧的蹲了一下身子。我们都没敢再动,直到那三张脸再一次静止下来,胖子又才悄悄的直起身子,然后冲我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我跟胖子也就刚刚认识,彼此之间不可能有什么默契,但是那一刻,我心里非常明白,他这是要下手了,让我等会儿立刻蹲下。这一次,我没有给他回应,但已经开始把注意力放到自己的膝盖上,只等着胖子动手。 忽然之间,我身后就亮起了一道火光,同时,胖子闷哼了一声,整个人猛地跳了起来,张开猿臂,直接朝那三张脸的背后扑了上去。 我反应稍微慢了一点,但也算即时的蹲下了身子。一趴下来,我就看到身后的火光是怎么回事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花生竟然已经出现在了我背后,他举着火把,见我一矮身,随即就将火把扔了出去。 等我再回过头去的时候,胖子已经从身后抱住了三张怪脸,火把准确无误的拍在了当中的那张脸上。我这时候才看清,那三张人脸一样的东西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人脸,而是三只大蜘蛛的肚腹。它们用蛛丝悬吊在墓道上,只将肥挺挺的肚子冲向了我。 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花生手里的火把扔到那只蜘蛛的肚子上之后,火把的顶端竟然塞了进去。凭着最后一秒的视野,我忽然就想起了当初在城楼外边的广场上,就是这种东西悄无声息的卷走了谭伟。虽然那小子当时的无能都是装出来的,不过我可以肯定,这三只蜘蛛,就是我当时见过的那道影子。 显然,花生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一瞬间,周围唯一的火源就只剩下了我手里的打火机。 “我靠!你们两个愣着干嘛,快来帮忙!”胖子狂喊着,我一看,他抱着那三只蜘蛛的后背,身子已经被提到了半空当中。那三只鬼东西在半空中拼了命的挣扎,旁边的两只还用自己的腿去蹬胖子。 “你他娘还抱着它们干嘛?快松手!”我喊道。 “不行,这些狗曰的要是不弄死,以后还会来搞我们的。”胖子一边说着,一边就用自己的膝盖去撞旁边那只蜘蛛的肚子。胖子的力道极猛,只是三下,那只蜘蛛的肚子就被他给顶出一个破洞,一股绿色的粘液同时就从那蜘蛛的的肚子里涌了出来。一下子,被胖子顶爆的那只蜘蛛就滑落下来,它躺在地上刚要再爬,花生忽然从我身边掠过,上前就是一脚。我只看到那蜘蛛的上半截身子像球一样飞出去,在暗黑里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小子,球技不错,再来接一个老子的妙传。”这时候,胖子也已经能腾出腿脚了,他一手抱住旁边的蜘蛛,另一只手就摁在身前那只蜘蛛的脑袋上。胖子手臂一用力,居然硬生生的把那只大家伙给摁了下来,连蛛丝都绷断了。 这一回,那蜘蛛还在半空中往下掉呢,花生又是一记飞腿,同样的,笑面蜘蛛的上半身也被踢飞,剩下的张笑脸掉在我眼前,立了一秒,随即就倒在了地上,死得不能再死了。 胖子在上边大笑,“花生,国足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出去之后,改行吧。” 最后那只蜘蛛显然已经拗不过胖子,它加上胖子的重量让蛛丝都快吃不消了。 “小样,老子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真宗的曹氏倒钩......” 一听胖子这么说,我就知道这家伙想干什么了。不过,他那体形,要真能做出临空倒钩这种动作,也算是世界奇迹了。 “呀!”就听胖子怪叫了一声,右腿猛地往后摆了起来。 “我艹,你不是要来真的吧!”我忍不住喊了起来,就在这个当口,胖子忽然“哎哟”了一声,踢出去的右腿忽然泄力,整个人就直接从上面掉了下来。这时候胖子已经把力气用了上去,但他上身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散了力气,所有的力量都被那条踢出去的腿给带了起来。这样一甩,他那凌空倒是能做到,但那就不是倒钩了,而是倒栽葱,直接脑袋朝下的往下掉。 你妈的,果然玩儿脱了。这时候,我条件反射的就上前想去接他。迈出一步的同时,我突然就看见花生冲我一撇嘴,似乎是露出了某种无奈的表情。 诶,对啊,他娘的花生为毛不动?我......那几乎就是一瞬间,我就彻底明白了。看着胖子那肥硕的身体朝我砸过来的时候,我他妈真心后悔,一边等着接下来撞击的剧痛,我一边就在心里开骂:“狗曰的花生,总有一天,老子也要你好看。” 第四十八回 血水杉(求推荐票) 仿佛是一辆燕京牌照的加强版奇瑞qq轿车从天而降,我倒在地上的瞬间,一口混合着鲜血的胃液就从嘴里喷了出来。我以为自己会被直接砸晕,但没想到情况更糟。曹胖子那龟孙趟我身上之后,不知道是什么习惯,只喘了喘气,突然就又是一个野猪打挺,从我身上翻了起来。 我喷出第二口胃液的时候,瞬间就领悟到作为一块即将被打成丸子的猪肉的感觉。 而这个时候,胖子和花生的注意离也没在我身上。“手电,别让它跑啰。”胖子一喊,花生的手电就亮了起来。但就这么几秒钟的功夫,往上一照,那蜘蛛却完全没了影子,只是在头顶上掉下来一点石灰。 花生疑惑的看着上面,胖子更是挠着脑袋嘀咕,“我艹,这东西也太快了吧。”说完,这人才想起地上还躺着个人。 “呵呵,袁小姐,没想到你这人还挺够义气。”胖子一把将我从地上拽起来,“胖爷不会忘记你今天的英勇举动,放心,找袁六爷的事,现在开始,算我一份儿了。” 我抹了抹嘴角,看着花生,顿时就有种想上去掐死他的冲动。不过......也不是说咱,咱弄不过他,这刚受了内伤,我恐怕也不太有把握。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想想也就算了。 转念我就捂着胸口对胖子说道:“你他娘没那本事就别胡来。” 胖子有些尴尬的咧了咧嘴,“不是,我刚才腰上被什么东西给咬了一口,疼得要命。”说着,胖子就扯开自己的衣服让我看。 我捡起手电一照,果然,胖子的腰上有几个正在流血的小眼儿。 “古墓里这种神出鬼没的虫子多了去,要不然,胖爷我早就把那东西给踢爆了。”胖子似乎给自己找了个台阶,又把衣服放了下来,“诶,不过那大蜘蛛不像是能有那么快啊,要是它能一转眼就溜出墓道,那我刚才肯定也逮不住啊。” 我听完就看向了自己的头顶,“不是跑了,难道还能钻进这上面的石板里......”我一说就突然想到了什么。 胖子立刻“诶”了一声,“难道这上面真有什么能透过去的办法?” 我心说也是,就转向花生。这时,我看到花生正站在那扇铁门前面,一动不动的盯着那条缝隙。 我这才猛的想起铁门的事情,赶紧走了过去。正要告诉他们刚才发生的事情,花生忽然就冲我一抬手,“先把周围的火把点上。” 不等我行动,胖子已经把铁门周围的几个火把重新点着了。三个人并排的站在了那道缝隙的前面,安静的看着里头的东西。 此刻,我没有看到那条诡异的手臂,眼前只有那些白色的蛛丝在微微的抖动着。 胖子小声的说道:“这么看没用,把门推开吧。” 我和花生都没有回答,胖子等了一会儿,就用手将门一点一点的推了开来。 我摒住了呼吸,看着眼前的蛛丝慢慢的在视野中蔓延开。谭伟当时所说的那种连花生都无法应对的危险,会不会就在这里头? 等到门完全被推开了之后,我才看到,眼前的整个墓室几乎挂满了蛛丝,而墓室里的那种光泽,似乎也是这些蛛丝散发出来的。除了层层叠叠的蛛网,我们什么都没有看到。 “刚才,我看到有只人手在里面的。”我看着花生和胖子说道。 两个人都没作声,过了一会儿,花生才说道:“蛛网的后面还有空间。”说完之后,他就第一个走了进去。 “看到手了,那里面肯定有粽子,咱没有黑驴蹄子,还是小心点。”胖子似乎对这里头的情景有些忌惮。 不过,三个人最后都还是慢慢的走了进去。我四处张望着,生怕那只手会突然从某一团蛛网中再伸出来。胖子更担心那扇门会再次锁上,走进耳室之后,一直就在门口徘徊。 如果以其他墓室的大小,那么,蛛网挡住的部分就占据这间耳室的三分之二。特别是我们眼前的那块地方,蛛网特别的厚,也不知道这些蛛丝是一只蜘蛛吐出来的,还是上万只蜘蛛共同完成的作品。 四周围鬼气森森,我们三个走进来之后,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就好像都预感到这里头藏着的什么东西。 花生用手碰了碰面前的蛛网,我看到他只是用手指轻轻的放了上去,但紧跟着,整间墓室里的蛛网就都动了,看上去,就仿佛是这间墓室在颤动一样,我们都不由得一呆。这样看来,这里的每一根蛛丝应该都是连着的,蜘蛛的这种能力之复杂神奇,是人类难以想象的。 就在我心生畏惧之时,花生探出的手臂忽然猛地一扯,面前的那些蛛网就被他给撕开了。让我感到惊骇的是,那个裂口一出现,周围的蛛网就全都开始往地上掉落,好像是无数白色的幽灵从眼前掠过,最后,那些蛛网竟全都散落在了两边的墙上。 几秒钟的惊诧过后,我们的目光这才又回到耳室的里面。 就在转头的一瞬间,一阵淡淡的奇香就飘进了我的鼻子里,接着,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方形物体。我看了好半天才认出,这竟然是一口棺材,而且比一般的棺材要大出两三倍。 “我靠,不是吧。”身后的胖子惊呼了起来,“这,这是‘血水杉’。” 胖子的表情极为的惊诧,说完也不管那门会不会关上了,立刻就拿着火把跑到了那口棺材的旁边。 “什么‘血水杉’?”我不解的问道。 胖子没有急着跟我解释,直盯着那口棺材,脸上的表情一会儿笑一会儿惊的。过了好一阵,他才回过神来。 胖子说,水杉是非常珍贵的木种,而血水杉,更是一种传说中用来做棺材的极品木料。一般的水杉树干都不太粗,更不适合用来做棺木。但是,血水杉树干的直径却能长到三米。而且但凡是出现血水杉的地方,周围方圆十几里的地方都会寸草不生。这种犹如血一样鲜红的水杉千年难得一遇,要用它来做棺材,必须是趁着树还没砍下来的时候就把尸体放进去,然后在树上凿出棺材的形状,最后再把整棵树砍下来。 如果直接把血水杉砍下来,那血水杉的全身都会涌出红色的液体,犹如血液一般,很快就会枯掉。而先放入尸体的话,那些红色的液体则会涌进尸身当中,并且跟尸身合为一体。没有干预的情况下,里面的尸体几乎不会腐化。我们闻到的那种香气,就是被透进红色液体的尸身散发而来的。 眼前的这一口“血水杉”棺材看上去极其的红润,犹如少女的脸颊一般,简直让这口装死人的棺材透出了生气。 胖子继续说道:“历史上,据说配享了这种血水杉的人就只有成吉思汗。” 看胖子说得一溜一溜的,我就有些怀疑,“传说中的东西你也能一眼就认出来?” “你不懂。”胖子仍旧盯着那口足有四米长的棺材,“老子下斗无数,什么棺材没见过。这就叫经验,但凡是没见过的东西,那就得根据它的特点去推测,虽然是传说,可眼前这口棺材几乎就跟传说中的血水杉一样,没见着的东西是传说,见着了那就是事实。” 胖子最后那句还整的有点哲理,我不由得也就没再去怀疑了。 “不过,这里就一口棺材。”我来回看了看,“我们要找上去的办法,这东西再稀奇也不顶用啊。” 我说完又看向花生,想他能不能看出什么端倪。 花生走了过来,盯了那口棺材一会儿,“顶不顶用还没办法确定,不过,这里头的东西......在动。” 我跟胖子一听,先是盯着花生愣了一会儿,接着就都反应了过来,随即往后退了一步。 “你有透视眼?”胖子看着花生。 花生没有回答,只是用手摸着那口棺材的边缘,慢慢的开始绕圈。忽然,他停了下来,“打开它。” 第四十九回 态度变化(求推荐收藏) “啊?”我愣了两秒。 “这扇铁门自己打开了,可能是有什么东西希望我们进来,如果不打开它,我们就一点线索也没有了。”花生说道。 听花生这么一说,我开始觉得这突然打开的铁门仿佛就是一个陷阱,而我们就是被它吸引过来的猎物。我有了一种不详的感觉,这口棺材一打开,或许就会发生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胖子又走过去,看了看眼前的这口血水杉,然后挠着脑袋说道:“嘶......我倒也想看看这里头的东西,不过开棺这种事情,我从来没干过,里头没问题还好,可一旦有情况,那估计咱三个都得玩儿完。” 我立刻就想起了当初耗子跟我说过的那些事情。越是规格很高的墓葬,里头的棺材当中就越容易暗藏玄机,箭弩飞刀什么的还是小时,最糟糕的是,棺材盖一动,整个墓室都可能会塌下来。对那些盗墓贼来说,只要陵墓的主人做好了不让人家碰他尸身的准备,那么开棺,就是最危险的一种举动。 花生的目光仍旧非常的坚定,“这里不是主墓室,就算有玄机,危险的波及范围应该也不会太大。” 花生这样说,乍一听好像是有把握,可他的表情却分明告诉我,这口棺材,绝对非比寻常。 “有道理。”胖子一抬头,“他娘的,反正这回都来了,不弄开口棺材看看里面摆着什么冥器,回去了,老子的脸往哪儿搁啊。” 两个人似乎都打定了主意,而我想了想,也觉得应该打开来看看。当时,似乎有一种诡异的气氛萦绕在三个人之间。在这间阴森的墓室里,仿佛有个声音在我们耳边低吟:“打开它......打开它。” 我似乎第一次明白,为什么世上会有人去干盗墓的勾当了。 当你走出人来人往的城市,远离喧嚣,踏入寂静无声的黄土之下,来到一个死人的世界是,你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要去看看那些存在了几百上千的尸体,看一看死亡到底是什么样子。而古墓,正是见证死亡的最佳场所。也许在打开棺盖的某个瞬间,所有的盗墓贼脑海中都会感受到一种极致的恐惧,一种身为活人对死的畏惧。而当我微微的品尝到这种恐惧的时候,我忽然发现,这又是一种无比强烈的诱惑。 三个人的想法达成一致之后,盘旋在我全身的那种诱惑愈发的强烈。接着,我们就都死死的盯着那口棺材,谁也不再说话了。 花生把手放在棺盖的顶端,用力的推了一下。我心里非常的紧张,下意识的以为棺材会随即打开,一具尸首将出现在眼前,不由得缩了一下脖子。可是,花生推完之后,眼前的血水杉却纹丝不动。 胖子看了花生一眼,然后也走过去用手推了一下棺盖,还是一样。我觉得凭花生的力气,就算这棺盖是密封的,他至少也能将棺材推动一下。可眼前的这口棺材却像是长在地上的一样,花生和胖子试了好几次,它仍旧不动分毫。 “没听说过血水杉能封得这么严啊。”胖子皱起了眉头,“封口的地方也没有异常,怎么就动不了呢?” 我上前也试了一下,却发现这血水杉的质感非常的古怪,我感觉自己碰到的不是一块木头,而是一种具有木头外形的金属,非常的沉重。 “推不开的话,那就得来硬的。”花生说完,忽然把自己的背包取了下来。我看到他拿出了自己从对面耳室里找到的那把没有刀柄的短刀。接着,花生把刀口对准棺盖的缝隙,另一只手猛地一拍,一下子,那把短刀就插进了棺盖合拢的缝隙当中。转眼一看,花生的手掌都给刀背割破了,可见他刚才是使了多大的力道。 不过,我却不明白,他这样是想干什么。这时,胖子就说:“你难道想把这棺盖撬开?呵,我只怕你这口破刀不够硬啊。” 但是,花生接下来却没有任何动作。我本以为他把那刀插进去后,会摁在刀身上猛压,然后把棺盖的缝隙给翘起来。可是看了一会儿,我就发现不对。 刀刃嵌入那条细小的缝隙之后不久,一股红色的液体竟然就顺着刀身流淌下来。随着那种液体的流淌,我能闻到的那股香味也越来越浓。那种液体跟人血太像了,滴在地上之后,竟然还散发出一阵阵血腥味。 “我靠,你是想给它‘放血’?”胖子随即说道。 花生一动不动的看着那口棺材,“如果真的是血水杉的话,那么,经过了一两千年的时间,尸体跟棺木应该已经融为一体了,把里面的东西放干的话,连人带棺材,都会一起腐朽。” 胖子皱起眉头,“可是、这,这东西也是极品啊,你这么把它弄死,那不是太浪费了吧。” 花生不再回答,我也知道,现在不是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只有打开这口棺材,我们才有可能知道一些东西。 接下来,三个人就静默着看着那口被“血”染红的刀身。过了足有五分钟,棺木当中的红色液体仍旧没有流尽,而我们的脚下,已经是一大摊“血迹”了,再流的话,都快没到我的脚尖了。 就在胖子等得有些不耐烦,想要伸手掏烟的时候,忽然,棺材当中传来一阵剧烈的响动。我猝不及防,惊得一连后退了三步。同时,胖子和花生也做出了戒备的动作。 我心说该不会是要诈尸吧。可是过了一会儿,那口棺材却又恢复了平静。又等了等,棺材里还是没有动静,花生这才把微举的左手缓缓的放了下来,但是,他的眉头仍旧紧锁着。 我正要开口问,却猛地看到,插在棺材上的那把刀微微的动了一下,金属摩擦木材时那种“呜呜”的响声随即传来。 这一下,连花生和胖子都同时退后了一步。我心说果然是要出事了,接着,脑子就开始胡思乱想着棺材里会突然冒出什么东西。 可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眼前的棺盖忽然启开一道缝隙,插在上面的那把刀忽然“嗖”的一下飞了进去,刀刃消失的同时,棺盖又合上了。我跟胖子面面相觑,都是一脸的惊惑。 红色的液体立刻就不再流淌了,而现在,我们心里也都明白,这口棺材里面肯定有古怪。 花生的那口刀肯定是被什么东西给扯进去的,而能够做到这一切的,应该就是棺材里头的尸体。一想到这儿,我浑身的寒毛就竖了起来。之前那种想要打开棺材看看里面的冲动一下就没了。 胖子的脸色非常难看,但他还是用鼻音说道:“呀,这里头的粽子还真调皮。” 这个冷笑话实在太冷了,我没有接话,而是看向了花生。可是,我发现花生的脸上忽然平静了下来,跟他刚才准备打开棺材的那种紧张一比较,感觉他好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 他盯着那口棺材,变换了一种眼神,然后一转头,看着门口说道:“走吧,我们打不开这口棺材的。” 我先是楞了一下,随后就想到,他这态度转变得也太快了吧。“你刚才是不是到了什么啊?”我追问道。 这时候,花生已经开始往外走了,听我这么一问,他就回头冲我笑了笑:“我只是突然觉得,这口棺材跟我们要往上走的那条路没什么关系。” “诶,可是......除了这个,我们暂时也想不到别的办法啊。”我现在其实也被这棺材搞得心里发毛,只是,花生这种故意隐瞒着什么的态度让我心里很不爽。大家都有这种经验,就是某个如果做了什么让你不爽的事情,在一些观点上,你下意识的就会跟这个人持相反的态度,也不管到底谁对谁错。 总之,我现在就觉得花生肯定是看出了什么问题。很多事情我本来就不明白,他这么一不说,我就更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花生笑着叹了口气,“这口棺材不是我能打开的。” 我靠,您这意思就是说,你打不开我也就甭想了?越跟这人接触,我就觉得花生这人实在是太难相处了,他压根儿就不会管别人的感受,而且,他更不在乎的是别人对他的感受。这种人你即便是对他一万个不爽,也几乎拿他没辙。 “你管他干嘛。”忽然,胖子在后头开口了。 第五十回 棺开(求收藏求推荐) 我一转头,发现胖子正满眼鄙夷的看着我。“他不想开这口棺材那是他的事,人家的决定总是有人家的理由,你管那么多干嘛,这口棺材又不是他们家的,你想开的话,那可以自个儿想办法啊。” 我听完胖子的话,心里突然就是茅塞顿开。没错,我干嘛老要想着靠花生呢?这他娘什么时候搞出来的习惯? 再一回想,自己这一趟走下来,遇到难处的时候,几乎都是花生替我解决的。这样一个能力极强的人物待在身边的时候,我不知不觉的就开始有些依赖他了。所以,花生一说他打不开这口棺材,我几乎都没怎么想,立即就认为,自己肯定也没办法。 胖子这么一点,我竟然就有了一种重新找回自我的感觉,心说这一回,我肯定要自个儿弄个明白。 我随即转过头去,想仔细观察这口血水杉,同时还回头看了看花生。 发现花生没有再继续往门外走,我当时心里还有点乐呵,暗道:“你就瞧好吧。”然而,当后来事情真的发生了以后,我才恍然明白,很多事情,是不能凭着感觉去做的。 这时候,胖子走过来一拍我的肩膀,“小子,需要帮助的话,胖爷随时可以赐你金玉良言。” “你他娘不也是没辙嘛。”我说着,就蹲下身子,想看看棺材的底下会不会有什么发现。 “那是你不够诚心。”胖子忽然笑了一声,“告你,老子已经想到一种可能了。” 我听完不禁抬头看向他。胖子一看我脸上的表情,就随手敲了敲棺材盖,然后来回的看了看我和花生。“小哥应该跟胖爷我一样,是墓里头的行家里手,见到这种没有卯钉的棺材,我们的第一反应就会先入为主的认为,这种棺材只能从上沿往下推才能打开,可是,咱们刚才也试过,根本就推不动。可是这棺盖的缝里,一没膏泥粘合,二不见锁扣,只要它没偏离常理,那这口棺材就肯定不是封死的,我们推不开,就有可能是我们用力的位置不对。” 胖子这么一说,花生的脸上随即就露出了一种意想不到的表情,他眼睛盯着胖子,瞳孔就开始微微的收缩。 我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你是说,我们得换一个方向来推棺材盖子?” “没错。”胖子继续说道,“修这种规格古墓的人,肯定对墓葬的所有方面都想得非常透彻,像小哥说的,这里不是主墓室,如果弄出太大阵仗,反而会暴露一些东西,相反,只在一些细节上下手脚的话,收到的效果可能会更好。你们瞧瞧这棺材,四米多长,一米多宽,又这么沉,拿是肯定拿不走的,不明就里的人按照开棺的一些常理去试了之后,发现打不开,肯定会觉得有古怪,加上这儿的环境,对方多半会因为一些顾虑而放弃。” 这时候,我开始觉得胖子的话非常有道理。他的这种思维其实很简单,就是左边不行我来右边,上面不行我来下面,简单到几乎连五岁小孩儿都能想到。相反,那些非常有经验的盗墓贼,却会因为自己的经验和其他一些客官因素,忽略了这种思维方式。 我心里一激动,就准备从我站着的位置,沿着刚才相反的方向去推那口棺材。 胖子一把就拦住了我。 “怎么了?你不是说要换个方向吗?”我看看自己站的地方,没错啊,是跟之前相反的位置。 胖子把我的手摁了回去,“事情可能不复杂,但也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小同志,我可提醒你一句,这棺材里头的东西可是能动的。” 我双手立刻就抖了一下。我艹,是啊,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袁杰,算了吧。”花生忽然平静的对我说道,“如果实在没有办法,我可以背着你,从外面的悬崖爬上去。” 我回过头去,看着他,奇怪他为什么这么不想让我打开这口棺材。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完他这话之后,我心里反而平静了下来。那一刻,我脑子出奇的清醒,很快的就意识到,花生所说的其实是对的。与其在这里苦苦的想办法,倒不如直接让他背我上去。尽管那样也会非常危险,尽管我会更加觉得自己没用,但是,那却是最好的做法,因为我的目的是去救我爹。 然而,正因为此刻的清醒,我也意识到,自己进入这座古墓,似乎就走进了一个巨大的谜团当中。整个事情跟我爹息息相关,他们那一行的事情,我爹瞒着我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好像有些事情又不仅仅是那样。 ......“袁杰,你用不着害怕,对你来说,这只是一种过程,一种你必须经历的过程......总有一天,你会求着让我带你去见那个人的。” 谭伟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我一想起来就感觉非常的不舒服。 而此时此刻,我却忽然感觉到,这间墓室,这口血水杉里头,可能就有我想知道的一些东西。 花生之前告诉我那个关于夜郎古国传说的时候提过,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保护着夜郎不死族长的“世界”。如果他所说的“世界”就是这里,那么,保护这里的那种力量,给这间墓室安上一扇铁门的人,会不会就是我爹? 这种想法听上去似乎不太可能,一个神秘的古国,一个两千年之后的盗墓贼,他们之间怎么可能会有联系。但是,土狗找上我爹,谭伟的那些话,都证明我爹对这里非常的熟悉。还有花生,还有那个让我们走下来的“游戏”,这他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现在,我已经打定主意,一定要弄开这口棺材。推不开就砸,砸不开就烧,不论如何,我也要看到里头的东西。 慢慢的,我把两只手抬了起来,放在了红色的棺材盖上。身边,胖子的呼吸明显的急促了起来,他的手在慢慢的用力,可能是在等棺材打开的瞬间,准备将我拉开,也可能是在防备。墓室里出奇的安静,只有我的手掌摩擦棺材盖的“沙沙”声。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猛的将全身的力量都用到胳膊和手掌上。可是,我身上的肌肉刚一绷紧,力气才到肩膀上呢,忽然之间,眼前的棺材盖就发出“哗”的一声巨响,瞬间就朝着我面前的方向飞了出去。 我和胖子都目瞪口呆,谁也想不到,我们之前怎么也弄不开的棺材盖会自己打开了。两个人的表情极为的僵硬,因为,这种情况的出现,就意味着棺材盖是被什么东西从里面给推开的。我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视野不由自主的抬了起来,只等着某个古怪的东西突然从棺材里冒出来。 然而,等了又等,都不知道过了多久,棺材里什么东西都没有跳出来。胖子绷紧了身子,一点一点的把视线凑到棺材里,接着,他就像是被人点穴了一样,整个人就不动了。 我没法开口去问胖子看到了什么,却听到他疑惑的“嘶”了一声。我又等了一会儿,这才跟着上前一步。 棺材很大,四米的空间足够收敛任何人的尸体,但是,正因为它过于宽大的空间,才更显得里头躺着的那个东西的小。 如果这时候我手里有一把铁榔头的话,我肯定会用它猛敲自己的脑袋,因为眼前出现的东西实在是太让人惊叹和不解了。 就像胖子说的那样,血水杉做的棺材,是最先把尸体放进去的。所以,这口棺材里头什么装饰都没有,甚至,看上去还有些狼藉,里面到处都是木刺和木渣,而且那种红色也是一块一块的,就好像是某种病菌一样附着在棺材里头。 胖子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然后仔细的往里面看,似乎是想找出之前在棺材里头制造动静的东西。但是,他注定一无所获,因为棺材里空空如也,连之前被扯进去的那把刀都找不到。里面唯一的东西,是放在棺材中央,已经铺满木屑的,暗黄色的一张纸。 “我去,老子尿都憋出来了,这就一张破纸?”胖子终于开口说道。 第五十一回 六指(求票求收藏) 我也是目瞪口呆,回想刚才听到的那种动静,这里头的东西应该挺大啊,怎么会什么都没有? 而这个时候,花生忽然走了过来。他连看都没往棺材里看一眼,直接就走向了后头那块被扯开的棺材板。 胖子来来回回的敲棺材底板,似乎是在找机关什么的。找了一会儿没发现,他也走向了花生那边。我满脑子的疑惑,呆了一会儿,就伸手把那张布满木屑的纸拿了起来。 刚拿到手里,把纸翻了个个,我忽然就是一怔。这,这居然是一个信封! 我拿着这个信封,手就开始发抖。这怎么回事?这是“信封仙子”还是“信封妖怪”?刚才的动静就是它搞出来的? 我去......我正疑惑呢,忽然想起这墓室的门是近代被人装上的,那墓室里头出现一个信封也就不是完全没可能的了。可是,既然这里头什么都没有,那干嘛还用这么厚的门锁上?还内锁,有必要搞这么复杂吗? 不对,我猛地就想起之前自己看见的那只手。我觉得自己当时不像是看错了,而且此前的种种迹象都表明,这里头肯定是有古怪的啊。 我顿时就感觉自己从一种虚无飘渺的世界里回到了现实当中,可是落地之后又总感觉不踏实,甚至是有点失望。不过再一掂量手里的信封,我感觉里头的确还有纸张,可能是当初进来那些人掉在棺材里的,于是就拿近了仔细看。 信封已经有些潮湿了,还有一股子霉味。而且信封的正面一个字也没有,只在贴邮戳的地方有一个图案,我一看就知道这是什么人用钢笔画上去的。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打开信封看看里面的内容了,所以也就每太在意这些,想想可能是某些盗墓贼特定的标记,接着就伸手去掏信封里的东西。 取出来一看,信封里头是两张叠好的信纸,还有一张照片。看别人的信呢,总会让人有点兴奋,而且这信出现得蹊跷,我就更是迫不及待了。不过我还是先看了看那张照片,这一看才发现,那他娘竟然是一张满是白光的照片,也就是你拿着一张没保存好而曝光的底片洗出来的那种照片。我只在照片周围看到了一些金灿灿的东西,其他什么都没有了。 “妈的,这封信该不会是哪个人寄回照相馆,说照片没弄好,给老子退钱什么的吧。”我心里没了底,就又打开了信纸。 我看那封信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人的字可真够漂亮。虽然因为潮湿,墨迹已经有些挥散了,可我还是能看出,写信这人是很有文化底子的,还没看信的内容,就给人一种很中正的感觉。 “我艹!之前棺材盖翘起来的时候,你就都看见啦?” 我这边刚准备要看信,胖子忽然就喊了起来,搞得我一惊一乍的。转头一看,胖子和花生正蹲在地上,似乎在那块棺材板上发现了什么。我觉得还是先过去看看的好,于是就把信和照片塞回信封,装进了口袋里。 “发现什么了?”我蹲了下来。 胖子用手指向棺材板的边缘,“瞧见那儿的六个指痕了没有。” 我仔细看,果然发现,在棺材板上端的内沿上,有六个清晰的指印。让人不解的是,六个指印竟然都是凹进棺木里的,就像是被人摁出来的一样。但是,根据这块棺木的质地,要想在这上面摁出指印,那得要多大的力气啊? 听完我的想法,胖子却看着花生说道:“那也没这小哥的眼力好,刚才那口刀被抽进去的时候,这小哥一眼就看到这里头的东西了。” 我疑惑的看向花生,心说他不想让我打开棺材的理由,难道就是这些指印? 瞎想的时候,胖子又说道:“你看这六个指印的排列,正好是一个人右手手指的顺序,但咱们都知道,一只手只能有五根手指,能弄出这种指印的人,肯定是右手天生多一根手指头。”说完了之后,胖子还非常奇怪的瞪了我一眼。 “可这又能说明什么?” 听我这么一说,胖子就把手收了回来,然后歪着脑袋冲我皱起了眉头:“你丫是真跟我装,还是压根儿就瞧不起你胖爷的智商啊?” 我被胖子说得莫名其妙,“我装什么啦?” “嘿,你还来劲啦......”胖子的眉头顿时就皱的更深了,好像真就是我说错了什么一样。 这时,花生突然说道:“他不知道的。” 胖子听花生说完,脸色就是一阵惊讶,“啊?” 我这一下更被这两个人给搞迷糊了,“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胖子拍了拍我肩膀,“你从小到大都跟谁住一起啊?” 我说你问我这个干嘛,然后就简单的把自己的情况说了出来。胖子还是很疑惑,“你跟你爹是不是不熟啊?” “放你妈的屁。”我一下就火了。 “你先别发火,我是说,你难道就没留意过你老爹那右手?”胖子说道。 “我爹的右手......我爹的右手没......”我心里忽然就知道胖子是在说什么了,“你是说这指印是我爹留下的?” 胖子“嘁”了一声,“袁六爷、袁六爷,这名号可就是从他那六根右手手指来的,你不知道这些,但也至于没见过你爹的手吧?” 听胖子说完,我的身体就好像中弹一样,整个往后缩了一下。 右手有六根手指?我爹?这,这怎么可能啊?我虽然想不起我爹的那只手到底长什么样,但绝对可以肯定,他的手绝对是正常的。这不是什么记忆的问题,而是,如果说我爹的右手有六根手指,那这种不寻常的事情一定会在我心里有很深的印象,就算没人跟我说,那我肯定也知道,因为这太异常了。按照一般的父子关系来算,我跟我爹一起的时间的确很短,但是,如果我爹手上有这种异常的情况,我肯定早就主意到了,也用不着胖子说啊。 袁六......我当时还以为这是我爹在拜把子时候的排名,没想到胖子竟然说出这种情况。 听我说完之后,胖子盯着我老半天才说:“这他娘的就奇了怪了......要么你就不是袁六爷的儿子,要么你平时见到的那个爹就压根儿不是袁六爷。” 胖子说得我心里咯噔咯噔的狂跳。这人是行里人,对我老爹的情况可能比我更多,而且他一路上是跟我爹一起来的,他现在这么肯定,也就是说他见过我爹的手。可是,在我的脑海里,老爹的右手根本就没问题啊。难道......想到胖子说的第二种可能,我浑身就开始发抖。 我不由自主的就把头转向花生,“这......” “这是你自己选的。”我话还没问出口,花生就说道,“你想问的问题,我这里是没有答案的。” 花生说话时的表情无比的冷漠。我想起他刚才要我别打开这口棺材的样子,才感觉到他是在向我暗示什么。难道一直以来,我所见到的那个腰板儿挺得直直的男人真的不是我爹吗?我看着花生,看着那棺材板上的指印,忽然又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好,那你告诉我,胖子说的是不是真的?”我随即问道。 “诶,你还是不信你胖爷是吧,我艹,来的路上,六爷都只跟我一人聊天的,我都见他那右手几百回了。”胖子说道。 花生看着我,然后点了点头。 这一下,我彻底懵了,一瞬之间,好像整个世界都被一层阴影笼罩了一般。事情真要是像花生和胖子说的这样,那,么对我来说,问题就太复杂了。也就是说,对于这件事情,我家里的所有人都在瞒着我。 我见到的那个人是不是我爹还是其次,关键是二叔、三叔、小姑还有其他人为什么都不告诉我?而且这他娘没道理啊,因为右手多一根手指这种事情,根本就没必要对我隐瞒啊,我知道了又能怎么样?难道我爹还怕我笑话他? 不对,不对!事情绝对不是这么简单......我突然就开始头疼。这一趟还没见着我爹的影呢,谁知道会发现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胖子见我在那儿苦恼,就有些看不惯,“**搞得跟台湾乡土剧的男主角一样蹩脚,有个毛用啊,我说咱还是继续找路子,想办法上去。你肚子里那些问题不是让你发愁的,而是用来鼓励你去找你老爹的。破事一大堆!他妈直接问你爹不就什么都解决了吗?到时候他要还不肯说,老子拿着辣椒水在后面帮你。” 第五十二回 生死的瞬间,我们的选择 胖子说得很有道理,我站直了身体,虽然没法立刻收敛心神什么都不想,但也冲他点了点头。 “这就对啦。”胖子又往四周一看,“这地方应该也没什么线索了,咱还是出去吧,省得一会儿门又锁上了。” 花生还蹲在那块棺材板旁边,眼神和表情却好像在想着别的什么。等到他站起身之后,三个人才朝着门口走了过去。离开时,我不禁又往那口棺材里面看了一眼,脑子里莫名的又闪过那只趴在蛛网上的白手。 就在前面的胖子快要走出门口的时候,忽然,我们都听到耳室里想起一阵很小的“呲呲、呲呲”的声音。回头看去,耳室里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有墙上的蛛网和中间那口空空的棺材。 但是,那种奇怪的声音还在响,而且越来越清晰。我仔细的听了一会儿,感觉那有点像轮胎漏气的声音,可是环顾四周,我却找不到声音的来源。 “棺材。”走在最后的花生忽然说道。 同时,我们就又把目光放回到那口血水杉上。可是,还是什么都没看到。 胖子默不作声,拿着手里的火把就慢慢的摸了回去。我们都很小心,轻手轻脚的走到了那口棺材边上。胖子的火把往上一举,棺材里头的情形就一目了然。刚一低头,我什么都没看到,可是过了几秒钟之后,我就发现里面不对劲。 原本空无一物的棺材里,竟然模模糊糊的,出现了一个人影。 发现那个影子的时候,我还在想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因为,那影子看上去是一个人,却几乎是完全透明的,只是在一些轮廓上露出了些许红色,好像那个人影是红色的雾气汇聚而成的一样。 那种奇怪的声音的确是从棺材里发出的,可是我无法确定它的具体方位,仿佛声音是从所有木质的缝隙里透出来的一样。 过了不到半分钟的功夫,我们顿时就发现,棺材里那个模糊的红色人影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像是一个人了。我站在旁边,感觉自己就好像正看着一个人的分子慢慢的汇聚,然后恢复原本的模样,诡异无比。而且,那人影越是清晰,我就越发觉得,那头发,那胸部......他娘好像是个女人。 “哟呵,该不会是看我们三个男人太寂寞,墓主人想给咱们弄个女鬼解解闷?”胖子压低了声音似乎在说笑,但脸色却非常的紧张。 我只感觉非常的不妙,一转头,却发现花生竟然冲棺材里的红色人影伸出手去。 “小子,没看出来,你比你胖爷还心急啊。”胖子笑道。 花生把手放到了那个人影膝盖的位置上,停了一会儿,忽然,他脸色一变,猛地就把手抽了回来。 “怎么......”我话还没出口,就看见花生的右手上已经起了一层血泡,仿佛刚被强碱泡过一样,那些血泡周围的皮肤也开始迅速的溃烂,看得人头皮发麻。 “有毒。”花生说道。 “那怎么办?” 胖子推了我一把,“妈的,还能怎么办?快跑!” 我心说自己刚才的提问真是白痴。再扭头一看,我脑子就一下炸开了......只见,棺材里那个红色的人影竟然已经坐了起来。 随着那个影子的逐渐清晰,我就看到它浑身都是那种一小团一小团的红色气体,好像一张裂开的红色人皮,看着别提有多恶心了。我们刚准备往门口跑,忽然就看见那扇铁门开始迅速的合上。 “我艹!门关上我们就死定了!快!”胖子狂喊着。 但是,那几米远的距离却好像是天堑一般,我们根本就来不及赶在门关上之前赶到。依照刚才花生的情形来看,只要被身后那红气构成的女人碰到,不出半分钟,我们浑身的骨头肯定都会被溶掉。 这时,就见花生一个纵身扑到了门口。在铁门和石壁只剩下一条缝的瞬间,花生把手伸了进去,接着顺势往后一用力,那扇门就被他给重新打开了。 “好样的!”胖子大喊一声,接着,我们也继续往门口冲。 可才跑出去两步,我猛然就感到后背上一疼,身体竟然就被什么东西给提了起来。一扭过头,我就看见一张血红色的人脸出现在我和胖子之间。这张脸上隐约的能看见五官的轮廓,却好像是一个人脸上长满了红斑一样,一块一块的,还发出一股子呛人的血腥味。 而现在,恶心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我和胖子被这东西的两只手提了起来,那种强碱渗入身体的疼痛让我们两个人都是一阵一阵的狂叫,感觉后背上的皮肤似乎在一点一点的溶化腐烂。 我无法想象这东西是怎么形成的,但却意识到,胖子所说的血水杉跟尸体融为一体的关系绝对不是那么简单。 一旁的胖子还想挣扎,可刚扭过身子,就又疼得扑腾了起来。而我更是疼得几乎快晕厥过去。要是一只老虎,我们还能反击,可这种东西,只要被它碰到,那就只有等死的份儿了。 挣扎当中,我看到眼前的花生站在原地没动,他盯着我们看了几秒,忽然,好像做了什么决定一样,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无比。 现在的情况,花生就是再厉害,恐怕也无能为力了。因为这东西似乎是一种气态,你根本就没有与它一拼的可能。 然而,就在我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花生却猛地朝我们冲了过来,在隔着我们只有两米的地方,他身形跃起,直扑向我和胖子中间的怪物。 我本来以为花生会直接从那怪物身上穿过去,可没想到,他这一下竟把那东西给扑倒在地。 我和胖子立马就掉在了地上。只听到那被花生摁到的怪物发出一种极其怪异的叫声,接着,花生就被它一把推开。 “花生!”我背上的疼痛没有消散,却又看见花生的左臂被那女人模样的怪物给抓住了。这一下,花生手臂上的衣服立刻就化成了白气,跟他皮肤上起的血泡溶在了一起。 我心里一急,随即就想冲上去。却被胖子从身后一把抓住。“去了也是死!”胖子喊道。 我转头就吼道:“难道要看着他溶成水吗!” 这时,就看见那怪物推着花生就冲我们跑了过来。花生猛地转过身去,用后背拦住它,但是,那怪物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力气,竟然推着花生,一点一点的朝我们靠近。 而同时,我和胖子身后也传来吱吱嘎嘎的响声,一看,那门竟然又开始合上了。 “走啊!”花生冲着我们喊道。 “可是......”我没办法就这么一走了之。 胖子在身后急得直呲牙,“我靠,门要关上了,三个就得一起死!” 我的身体开始发抖了,浑身都开始冒汗。这个时候,不走的话,就真像胖子所说,大家肯定就都没命了。但走了的话,那花生怎么办?刚才他本来可以走掉的,是他救了我跟胖子啊。难道要我内疚一辈子吗? “走!”花生忽然露出了一副极端凶悍的神情,不知道那是因为看到我的犹豫,还是他身上的那种剧痛使然。 我看着他,身体忽然就瘫软了。胖子拖着我,一点一点的往门外走去。我想挣脱他,但是,那似乎只是我心里的一种想法,身体,却没有任何的反抗。后来,甚至觉得,在那一刻,我是在跟着胖子走的。看着我和胖子那种自私的求生欲,我不知道花生会想什么。但我忽然就知道,花生跟我,跟胖子,跟我们所有的人......都是不一样的。 胖子一边拖着我,另一只手还想阻止那扇铁门的合拢。这时候,只要我们再往后退一点,就能离开那间耳室。可我的身体却忽然被什么东西给揪住,然后......我转向胖子,说:“妈的,我们现在走了,还他娘是人吗?” 胖子本来还在慢慢的后退,听我这么一说,猛然也就僵住了。那时候,我们三个人的关系其实可以说......就没什么关系,胖子就更是如此了。按照效益论来说,牺牲某些人,保住更多的人,那是绝对成立的。然而,这个论调却忽略了一个核心问题,那就是人。 “我艹你老祖宗......”犹豫了几秒钟,胖子忽然就咬牙切齿的看向花生身后的那东西,一下子,他就松开了抵住铁门的那只手。 铁门逐渐合拢的时候,我心里其实是非常害怕的,但就像花生说的那样,这就是我选的。 花生一边用身体拦阻那东西,一边用奇怪的眼神看向了我。 胖子此刻显得非常的蛮横,他把背包拿下来,挡在身前,应该是准备学花生那样冲过去。我虽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但也做好了冲上去的准备。 就在这个时候,花生忽然冲我们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我被他笑得心里发毛,忽然,就看到他朝着我们跑了过来。 我跟胖子都愣在了那里。跑到我们面前之后,花生一把就把我推出了门外,接着,他又上前奋力的将门拉开了一些,然后用右腿的脚背一甩,又将胖子卷了出来。 我们顿时就都知道那小子在干什么了。刚一落地,我和胖子就跑上前,想伸手去拉他。但花生却用身体挡在了铁门和石壁的缝隙之间。此刻,我看到花生左边的胳膊已经烂的好像树根一样了。他没有冲我们伸手,只是挡在门口冲我和胖子笑。 胖子想伸手去抓他的衣领子,可忽然,花生的身体就从我们眼前消失,同时,那扇铁门也哐的一声,关上了。 我和胖子在那一瞬间都下意识的想往里面挤,但铁门一合,两个人就直接被弹开了。 第五十三回 生死?(求收藏求推荐) “花生!”我从地上扑到铁门前,就拼命的用肩膀想把它给顶开。可是,那扇黑色的铁门纹丝不动,死一般决绝的堵住了我的去路。我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我觉得哪怕是自己死在那里头,心里都可能会好受点。于是,我开始撞门。 “别撞了。”胖子靠在后面的墙角下,低声的说,“咱都已经试过了,是那小兄弟要我们出来的。” “你不来帮忙就别废话!”我一边说,一边继续用身体去撞那扇我根本就撞不开的铁门。 “行行行。”胖子靠着墙慢慢的站了起来,随即,又似乎是因为背上的伤口,疼得一咧牙,“嘶......妈的,就当你人格高尚好了,可你这么撞得铛铛响,那小哥万一在里头想跟我们说什么遗言,咱们岂不是什么都听不到。” 我回头瞪了胖子一眼,随即也就没了力气。这种厚度的铁门,就算花生拿着扩音器在里面讲话,我们也不可能听到。我实在是没力气了,背上又疼得厉害,只能跟胖子一样,靠着墙,呆呆的看着眼前的铁门,希望它能像之前一样自己打开。 我不愿意承认花生死定了,但一想起他最后的样子,还有那个红色的东西,我就知道他这回是凶多吉少了。被人救了,然后再让你看着那个救你的人死掉,这种感觉真他娘的难受。对我来说,花生既是一个陌生人,也可以说是一个朋友。特别是他从谭伟手里把我救下来的时候,我开始觉得这个人是值得信任的。 可悲的是,头一个我信任的人,我根本就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第二个我信任的人,却就这么死了。想着,我就开始觉得自己非常的幼稚,人跟人之间的那种关系,其实应该更平淡一点。那样的话,我或许就能安静下来,像身边的胖子一样,点上一支烟,一口一口的抽,一阵一阵的苦笑。 但是,我学不来,心里还是难受,非常的难受。 胖子忽然说道:“干咱们这行的,都料到会有这种时候,不是哪次死在古墓里,就是哪天死在别人手里,我知道你这种斯文人,都矫情,但也得学着看开点儿,反正过不了多久,咱们就能在黄泉路上见到那小哥了。” 胖子说完之后,自顾自的在那儿傻笑。发生这么些事情之后,他似乎已经放弃了离开这里的念头。 我心里更是一团乱麻,都不知道自己该想些什么了。这种情况之下,去救我爹已经不太现实了,我只能期望秦风他们的运起会比我们好。这么一想,人竟然放松了下来,连一路上堆积的那些疑惑,我也都懒得再去想了。 我跟胖子在铁门口待了足有五六个小时,门仍旧没有再打开,而我们,也终于忍受不了饥饿,开始面对面的坐着吃东西。 胖子嘴上说等死,但拿食物的时候,还是非常的谨慎,只是分给我几根牛肉干,而自己,更是只吃了一根。 我问胖子,吃那么少你不饿吗?胖子说他习惯了,以前下墓的时候也遇到过没有食物的情况,自己膘厚,就算什么也不吃,肯定也比我能熬。 我听完心里就犯嘀咕,“妈的,我要先饿死,你他娘可别打老子尸体的主意。” 胖子呸了一口,“就你那酸肉,胖爷我压根儿看不上,放心吧,等你死了,老子就把你用一副盔甲包起来,然后分批装进外头的罐子里。” 我听完就苦笑了起来,但一想到那可能就是自己的下场,不由得又感到有些恐怖。 两个人一边吃东西,一边瞎扯,我心里也逐渐平静了下来。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我背后的那扇铁门却发出哐的一声巨响。 我跟胖子都吓了一跳,赶紧从地上站了起来。我心里一惊,以为是花生又像之前那样,从绝境中逃生出来了。可是,那扇铁门却没有打开,花生也没有出现。紧接着,那种撞击声又接连不断的响了起来。 我看着那扇门,仔细的听着,心里从一开始的希望,渐渐变成了一种不安。因为,我们虽然看不到门后头,但可以肯定,这种撞击,绝对不是一个人能发出的。如果是一个人,哪怕他是少林寺的金刚,想要在铁门上撞出这种声响,恐怕两下骨头就散架了。 渐渐的,那扇纹丝不动的铁门开始抖动了起来。我跟胖子也开始慢慢的往后退,如果是先前那只红色的怪物,只要它出来,那我和胖子真就能立马见到花生了。 撞击声越来越猛烈,铁门也抖得更厉害了。我跟胖子只顾着后退,却没发现,我们身后已经是墓道尽头的石壁了。 “死胖子,你说......这回咱谁会先死?”我不由得开始考虑后事了。 胖子咽了口唾沫,“不管谁先死,胖爷我肯定反抗到底。” 后背抵上墙壁之后,我们两个人就都睁圆了双眼,死死的盯住那扇铁门。然而,让我们意想不到的是,门里边的撞击声却渐渐弱了下去,很快,墓道里就又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我跟胖子还是不敢动,胖子低声说:“那东西会不会突然要睡午觉了?” “睡午觉肯定也得吃饱了再说啊。” 胖子不由得叹了口气,“妈的,要是那小哥的体形跟我一样,估计那怪物肯定能吃上三五天。” “**积点口德吧。”我随口骂了一句,却发现那门里似乎真的是一点儿动静都没了。 我和胖子心里憋着的那口气直到半小时之后才终于吐了出来。确信那动静不会再出现了之后,我们同时膝盖一软,都靠着尽头处的那堵山岩,坐了下来。 “妈的,这么下去,不给饿死也得给吓死。”胖子说着又抽出一支烟点上。 我盯着那扇门,心想刚才那么一震,铁门会不会已经打开了。可是现在,我跟胖子一时半会儿还都不敢过去,两个人就坐在那儿不停的抽烟。 我刚抽了几口,忽然就感到后背上的伤口痒了起来。嘶......就好像有只虫子在那块儿爬一样,痒的我直想伸手去挠。但因为害怕伤口发炎,我就想让胖子帮我看看是不是有虫子钻进去了。 可一转头,发现胖子也是一脸的难受。 “诶,袁杰,你帮我瞅瞅,我背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他娘的,痒的老子难受。”胖子说着,还想伸手去挠自己的后背。 我一把抓住他,“别挠,会发炎的,我他妈也痒得厉害,你转过来我看看。” 我心说该不会那毒气还在伤口里吧?再一看胖子背上,又发现那里只是烂了一层皮,连发炎的症状都没有。于是,我又让他帮我看看,看完之后,胖子也说我背上没什么问题。 “看来咱得想办法清洗一下伤口。”我说道。 “清洗伤口?我艹,咱现在连喝的水都不够,不过你要是真想洗的话,胖爷我也能帮你,别说洗伤口,就让你洗个温水澡都没问题。” “你他娘留着自己洗吧。”我没好气的看着胖子。 胖子冲我咧嘴一笑,忽然,他脸上的表情就是一变,然后非常疑惑的看向了我们背后的石壁。 “怎么了?”我不知道胖子发现了什么。 胖子直勾勾的看着我们刚才靠着的地方,忽然嘴角一歪,“嘶.....娘的,这上面有问题。” 有问题?我上前仔细的看了看那堵岩石,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啊。“你能不能说具体点儿。”我就催促胖子快讲。 胖子用手拍了拍那岩石,然后把手放到我眼前,“我们俩后背靠上去了足有半小时,你看这岩层上,一点血迹都没有。” 胖子说完我才明白过来。的确,我们背上被腐蚀的伤口都很深,没那么容易止血的。再说,就算伤口止血了,那我们衣服上的血迹总得粘上去一点才对。可是,眼前我们刚靠过的那块山岩上却什么痕迹都没有,这就奇了怪了。 “诶,我刚觉得背上痒痒得很,会不会是这快山岩上有什么物质和我们背上的血发生了反应,所以我们才看不到血迹的?”我说道。 胖子白了我一眼,“哎哟喂,我的小姐,你能不能不要把什么事情都搞得那么复杂行不?化学反应?艹,你他娘还能想到点儿有用的没?” “这也是一种可能啊。”我心说我的这种擦测合情合理啊,“你他娘又能想到什么?” “啧,不是说你想的对不对,而是你这人想问题总往牛角尖里钻。”胖子又用脚蹬了一下那块山岩,“咱甭管这上面有什么门道,试一下,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了。” (冲榜中,老北需要大家支持,谢过) 第五十四回 石甲蛛(求收藏推荐) “试......”我正想问那胖子打算怎么试的时候,他忽然就把我拧过去背对着他,然后一只手拍进我背上的伤口里。 “我艹你......”那一下,疼得我话都说不清了,一转过头,只见胖子的手指上已经满是我的血了。不过这一疼,我也就知道胖子想怎么试了,“妈的,你不知道拿自己的血啊。” 胖子呵呵一笑,“你就当胖爷我手短,够不着。” 说着,胖子就把手上的血猛的往那山岩上一抹。两个人定睛再看,几道血痕便出现在眼前。 “嘶,娘的,能沾上血啊。”胖子嘀咕着。我也很纳闷,胖子只是把手上沾的血往墙上抹了一下,血迹就出现了,而我们之前抵着这面墙那么半天,却一点儿血迹都看不到,这没办法解释啊。 要是以往,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很可能就会被忽略掉,而现在,一是急着找线索,二是我和胖子两个人其实已经快到山穷水尽的田地了,这时候,逮着什么就是什么,肯定是不会放过的。 我们冲着那血迹看了一会儿,没发现我所想的那种反应,也没看见血侵入到山岩里。胖子有些不信邪,就又从自己背上沾了点儿血,然后在山岩的另一处往上抹。 “妈的,还有这种怪事......”胖子这时候似乎有些较真了,估计再不发现点儿东西,他就要拿混天锤往上面砸了。 看着胖子那动作,我脑子里忽然一闪,“有了......” 胖子随即就停下来问我想到了什么,我把身子转过来,背对着那堵山岩,说道:“你这种实验的思路是对的,但你的做法不对,因为你这样拿着血往上抹,没办法完全还原我们刚才的情况,要想用实验来证明的话,我们就必须像刚才一样,把自己的状态完全还原。” 胖子一听,就拍了拍我,“哟,看不出来,你还挺细。那成,你把后背靠上去,我在这儿看着,你要是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就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块山岩,这样的话,我应该就能看到问题所在了。” 我想想也觉得没什么好顾虑的,就像之前那样,把后背贴在了山岩上。可刚这么站好,我又感觉自己像个傻子,好像这样做也不可能有什么意义。 “怎么样?”过了一会儿,胖子就问。 “没什么感觉啊。”我仔细的体察了一下,觉得后背的伤口上的确没有异样。可是,话音刚落,我后背上的伤口忽然就痒了起来,而且这一回,在那种瘙痒当中,我还隐约的感觉到有些刺痛。 我心里一个机灵,随即就迅速的往前跨出一步,同时,扭转身形,看向自己背后的山岩。猛然间,我和胖子都是一呆,只看到眼前的山岩上,有两块细小岩石在上边来回的移动了一下。那感觉,就好像你在地上看见一只蚂蚁正扛着一个泥球在走动一样,可是,我们眼前的是竖直的岩壁啊,有碎石也应该滚下来才对。 不到两秒钟的功夫,我和胖子就看到那两块细小的岩石融入了整块山岩当中,很快我们就分辨不出来了,那动作之快,我甚至都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和胖子对视了一眼之后,我们这才确定,刚才那绝对不是看错。如此一来,胖子之前的说法就有眉目了,这堵山岩绝对有问题。 “怎么办?”我问胖子。 这时,只见胖子把手伸进自己的裤管儿里,从里面摸出了一把匕首。然后,他什么也没说,就直接把匕首插进了那才在爬动的那块小石子上面。可是,不管胖子怎么用力,那效果依旧只是匕首扎进山岩当中的感觉。 我也上前用手去掰,可感觉也很正常,没发现任何松动的痕迹。 过了一会儿,胖子直起腰来,忽然看着我说:“小姐,你说会不会刚才那东西只有血才能引出来。” “有可能,但是后背靠上去的话,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啊。”我说道。 “未必。”胖子想了想,接着说,“我感觉靠不靠上去都一样,关键是,接触到山岩上的血得够多。” “你说的也许对,可我门总不能对着这面墙给自己放血吧。” “不需要放血,你想想,咱背上也就伤口表面那么多血,只要比我刚才抹上去的多一点就行。”胖子说完,忽然把匕首放到了自己的手心里。 “你不会是要来真的吧。” 胖子叹了口气,“这堵墙可能就是你我最后的指望了。”他说着还冲我一瞪眼,“怎么样,要不要为了自个儿的小命捐一点儿?” 说完,胖子就用匕首在自己手心里一剌。我看着都觉得自己手心疼,可胖子眼睛都没眨一下,笑呵呵的看着自己被割破的手掌,“他娘的,还以为会先流出一层油呢。” 说着,胖子就把手上的血往那块山岩上滴。因为着堵山岩并不平整,所以胖子的血滴上去之后,并没有立刻滑落下来,而是慢慢的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血蛋子。可是,我们左等右等,等了好几分钟,却也没再看到之前的那种异样。 “嘿,还嫌你胖爷的血里糖分太高?”胖子嘀咕着,就把手收了回来。 我也感到无奈,但是心里还是想再试一下,毕竟这是我们两个的事,我也不能看着胖子在那儿捐血而无动于衷。于是,我夺过胖子的匕首,“我来试一下。”说完把心一横,也在自己的手心里剌了一道口子。 “妈的,早知道你能这么干脆,就让你来了。”胖子说完就捂着自己的手心。 我把手放了上去,对着胖子滴血的那块凸起的地方,看着鲜红的血滴慢慢的往下滑落。我的血才刚滴上去两三滴,忽然之间,那块血蛋子下面的岩石就抖了一下。我一惊,下意识的就想把手收回来。 胖子抓住我的手,让我不要停,于是,一滴又一滴的鲜血顺着我的手掌掉在了那堵岩石上。渐渐的,那块地方的抖动越来越剧烈,我睁圆了双眼看着,却只听到眼前“咔”的一声响,然后,沾上血的那地方,一块岩石就微微的跳动了一下,接着,我和胖子就同时看到那块小石子的下面长处了六只毛茸茸的东西,一看到那六根东西,我脑子里立刻就想到了蜘蛛。 胖子也反应过来,“我靠,是虫子!” 眼前这只六条腿的东西压根儿我就认不出他是什么,因为除了那六条蜘蛛一样的长腿以外,这东西全身几乎就是一块石子。只见它快速的爬向我们滴血的地方,然后稍微的一矮身,接着,我们滴上去的血就被它吸走了不少。直到这时候,我才算勉强看到两根银色的,好像牙齿形状的东西出现在它身体的一端。 胖子正想伸手去抓它,可忽然之间,整块山岩以及我们头顶上方,都开始发出那种“咔咔咔咔”的响声。 放眼一看,我立刻就摒住了呼吸。那山岩的表层忽然出现了无数条裂缝,表面所有的岩石都变成了那种细小的虫子,它们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就好像出巢的蚁群一般。而我们的头顶,整个墓道的上方,则是更多更密集的石头虫子。它们扑天盖地的在我们头顶上爬行,不时还有几只会掉在我们的脚边。 一只虫子的走动声音会很小,但当几千万甚至几亿只虫子聚集在一起挪动的时候,那声音就只能用震耳欲聋来形容了。胖子冲我喊了什么我已经听不见了,两个人只是不停的往后退。 我不是什么密集恐惧症患者,但是,看到眼前这样的场景,我还是吓得两腿发软。胖子拉着我后撤,想跑过拐角,到另一边的墓道里去。可是,就如同我预想的那样,这些东西现出真身之后,肯定不会轻易让我们给跑掉的。 我们都还没来得及转身,忽然之间,头顶上无数只石头虫就朝底下掉落下来。一瞬间,我好像深陷石雨阵,浑身的皮肉都在被那些东西不停的敲打。不仅如此,这些虫子掉在身上之后,我立刻就感觉到一阵刺痛,不由得就明白之前胖子为什么会从半空中摔下来了。 我还在那儿一个劲儿的乱抓,胖子就冲我大喊:“别抓了,太多了,还是快跑吧!” 胖子虽然这样喊了,可他自己都没办法往前走。眼前掉落的虫子越来越密集,我们视野的能见度也越来越小。正吃力的往外挪着,忽然,身后就传来更为刺耳的“咔!咔!咔!”的响声。转头一看,只见那堵山岩此刻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由数百万只石头虫汇集起来的球体,呼呼啦啦的朝着我们滚了过来。这些石头虫之间似乎有某种连接方式,它们一滚动起来,所有的虫子都会汇集到一起。于是,我们眼前的那东西越来越大,越滚越快。 我这时候其实都吓傻了。那么多的虫子,还是石头壳儿的,这他娘不给咬死也的给压死啊。胖子骂了一声,接着冲我大喊:“快躲到耳室里去!” 我这才反应了过来,跟着胖子一边跑一边爬着,跑进了那个摆放盔甲的耳室。刚一进去,成群的石头虫就从我们刚才站立的地方撵了过去。我心惊肉跳,以为那些东西等会儿还会回来,可是,听着,却发现那声音越来越远。 (老北在为首页强推而拼命,希望大家嘟支持,谢谢。) 第五十五回 更深的疑惑(求收藏推荐) 我和胖子都躲在耳室的角落里,不停的喘着粗气。过了好一阵,胖子才说:“他娘的,那些东西浑身上下都是石头,该不会脑子也是石心的,傻兮兮的就这么滚到外头的悬崖下去了吧。” “要不你出去看看?”我惊魂未定的说道。 “艹,是你的血让那些东西冒出来的,要去也是该你啊,说不定你跟它们是亲戚呢。”胖子说着忽然看向我,“诶,就是,怎么你的血一上去就管用了?” “我他娘怎么知道。”说起来还的确有些奇怪,不过我这时候突然想到了别的事情,“对了,现在我们知道那堵山岩和头顶上的石头都是假的,现在那些虫子一走,那你掉下来的那地方也应该能看到了。” “在这儿猜有毛用啊,咱出去看看吧。”胖子说完,就朝着门外的火光走去,我也跟在了他的后面。 刚到门口,我和胖子就看到地上还有几只石头虫在那儿爬来爬去。胖子一猫腰,顺手就把两只虫子抓了起来。 “他娘的,这东西够沉的,不会真的是石头变的吧。”胖子说着,就把其中一只递给了我。我心有余悸的接过来,只感到这虫子的六条长腿格外的有劲儿,不用力捏着,它肯定就跑了。石头虫的身子不大,只有三片指甲盖的大小,只是它的腿格外的长,我不太确定这东西是蜘蛛还是什么。翻过来之后,我发现它的肚子是白色的,很软,所以,有可能那些石头只是附着在它背上的。我正想着这东西到底是什么的时候,忽然我就感觉它那白色的肚子上,有一团颜色略微深一些的东西,我瞅着有些眼熟。不过这时候的光线很暗,我也不可能看得清楚,就问胖子:“你有没有办法把这东西带出去。” 胖子一笑,接着“啪啪啪”六声脆响,那虫子的六条腿就给他掰了下来。然后胖子把那虫子往屁股兜里一揣,“搞定。” 外头墓道里的火把已经被弄灭了许多,地上熙熙攘攘的全是那些石头虫。不过眼前的这种数量对胖子还是不构成威胁,他一边点火把,一边就踩死了不少。这种虫子,你踩它后背是没用的,胖子先是用脚尖儿把它们翻过来,然后再指着肚子猛踹。我看他那脚背还蛮灵活,心想这家伙小时候该不会学过芭蕾吧。 再看胖子那身型,我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好笑。可是,我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随着胖子逐渐点亮周围的火把,我们眼前和头顶就愈发的清晰了起来。可能是光线的缘故,一开始,我还只是觉得那堵山岩和石顶都不见了,视野里只有一条狭长的黑带。可没过多久,黑暗之中,一条又一条白色的东西就浮现在我的眼前。 我看着头顶上那些悬在半空中微微摇晃的白影,看了很久,却还是没认出那些是什么东西。只觉得它们好像都被垂掉在半空当中,幽幽的飘荡在虚无的黑暗世界。 我们头顶和前方似乎是一个更大的空间,但那里的一切似乎都被黑暗笼罩,火把的光亮怎么也透不进去,甚至当我用手电去照的时候,光线竟然消失在那黑暗当中,只有那些白色的影子还在晃动。 “我找到啦!”前面的胖子忽然兴奋的喊了起来,我跑过去一看,只见之前那堵山岩的后面,果然藏着一条向上的台阶。 “这就是通往主墓室的台阶?”我也有些兴奋。 “他娘的,肯定就是。这回又不用被困死了。”胖子大喊了起来,非常的激动,我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提一个“又”字。 我心中的压抑终于在看到眼前这段石砌的台阶后轻松下来。然而,刚想笑,却忽然又想起了花生。我不禁回过头去,又看向了那扇黑色的铁门。此时此刻,他要是能推开那扇门,从里面走出来,该多好啊。 胖子大概是看出了我在想什么,“别想了,不管怎么样?那小哥总算也没白死,再说,咱只是看到他被困在里面,世上的事情,往往不是我们预料的那样,说不定他已经在里面找到出去的路了。” 我心说也只能这么想了。 现在,我和胖子都不想再耽搁了。胖子跨上背包,拿起一根火把,又将那把匕首插回裤管儿里,“袁六爷一路上也算对我照顾,这回,胖爷给你当一回头牌。找到活人,老子帮你背出去,就是死了,胖爷也帮他老人家收尸。” “**能少说两句吗?”习惯了胖子这种无所顾忌的话风之后,我也就没怎么跟他顶嘴了。 走上台阶之前,我稍微往台阶的后面看了看,发现台阶底下的岩石一直通向里边的黑暗,那里头风似乎更大,我只走了一步就没敢再往前了。也不知道这后面还有什么,不过眼下我虽然好奇,但没时间也没胆子再往里走了。 两个人走上台阶之后,只觉得两边什么东西都没有,这种感觉,就跟我和花生从那分岔路上走下来一样。不过这回,台阶底下总算是实心的,而且还算是比较宽,心里总算是安省了一些。 走出一段距离之后,我忽然往回看了一眼,一下子,那条墓道在我眼底就变成了黑暗当中的一条光影。隐隐约约的还能再看见那扇黑门,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什么,我仿佛看到那扇门微微的动了一下。 “抱歉......”我心底暗叹一声,继续跟着胖子往前走。 又走了一会儿,我觉得自己现在的位置应该已经能够看到那些白影了,于是就把头抬了起来。可这一看,我却感觉有点不对劲,因为那些东西跟我之前在底下看的时候,感觉竟然是一样高,我还是什么都看不清。 于是我就问胖子:“诶,你看那些白影到底是什么东西?” 胖子停下来,举目四望,半天都不说一句话。 “你搞什么啊?”我以为这家伙又要跟我瞎扯。 胖子接着就看向我,脸色有些奇怪,“你刚让我看啥?” “就四周挂着的那些白影啊,你看,到处都是。”我说着,还给胖子指了指。 可是,我突然就发现胖子的表情有些不对。他又看了看头顶,接着说:“是我最近营养不良,还是你花眼了,哪儿来的白影子啊?” “你,你看不到?”我心说这怎么可能,“不会啊,那么多,我估计好几百呢,全都在我们头顶。我之前在墓道里就看到了。” “嘶......”胖子疑惑的又看了看,却还是摇头,“袁家大小姐,你要是想吓唬你胖爷,这手段也太拙劣了吧。” “谁他妈有时间吓唬你。”我嘴上虽然说得恳切,但是,背上的冷汗却已经冒出来了。难不成真是我眼花了?我忽然一个激灵,想起了在蛛茧房里的事情。“胖子,你快看看我脖子后面有没有什么东西,仔细看,红色的。” 我说着就把身子转了过去。胖子凑近了看,“没有啊......不是,你真看到咱头顶上有东西?要不你再确定一下。” 我心里开始有些发毛了,抬起脑袋,那些白晃晃的东西还是悬在上空。然而此刻再看,我又感到一阵恐怖。 想必这时候我的脸色是非常难看的,胖子盯了我半天,又说:“其实我想了一下,可能我看不到也是有原因的。” “什么意思?”我看向胖子。 胖子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之前跟土狗还有你爹他们进来的时候,我就总是看到袁六爷没事就爱往头上看,我当时还以为上面有壁画或者浮雕,但一抬头,啥也没有,可你爹那时候的眼神,嘶......他娘的就跟你现在一样。我当时问他看到什么,他却只是冲我笑了笑,说自己没看到什么,只是在想事情。可是我总觉得不对劲,因为袁六爷像那样抬头的次数太多了。特别是他当时的表情,分明就是在看什么东西的时候才会露出来的那种。” 听胖子这么一说,我开始感到一种更深的寒意涌进心里。 “而且,刚才你那血的效果也太强烈了,胖爷我现在开始觉得,你们袁家人跟这地方可能有什么关系。” 我不禁皱起了眉头,低声的骂了句:“这他娘都是怎么回事啊?” 胖子拍了拍我,“总之咱什么也别管,再有什么你就当没看见得了,省得咱们再耽误时间。”想了想,胖子又补了一句:“不过要是瞧见漂亮女鬼,记得招呼我一声。” 我没心思跟他说笑,却也只能继续往上走。有了蛛茧房的那些经历,我更加不敢再看头上那些东西了,一路上都只是盯着胖子的背影。 第五十六回 脚 (求收藏求推荐) 可眼睛虽然不看,我脑子里却全都是那些白乎乎的影子。我之前还只是觉得怪异,而现在,它们却出现在我的脑海,漂浮在我恐怖的想象当中。这种徘徊在思绪当中的恐惧是最折磨人的,才走了一小段台阶之后,我就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就在我忍不住想要抬起头来的时候,前额忽然就撞在了胖子的后背上。我被撞得一趔趄,差点就从台阶上掉下去。 “你突然停下来怎么也不招呼一声?”我稳住身型就立刻喊道。 我说完之后,胖子却好一阵都没回答,整个人在哪儿僵了半天才吱吱唔唔的说:“没,我,我就歇口气。” “嘁,你不是行家里手吗?怎么体力还不如我啊。”我心道话就你这状态还打头牌? 不过胖子也没在继续说什么,接着又往上走。趁着这个当口,我偷偷的瞟了一眼头顶,立即就看到,那些白色的影子还在台阶的四周挂着,跟之前一样高。但是,我也观察到,那些白影似乎越来越密集了,晃动的幅度也越来越大。 我赶紧把头给低下来,“什么都别看,什么都别想,往上走,往上走......”我在心里不停的告诫自己,然后绷紧了身子,决定再也不往那上头看了。于是,我把目光锁定在了胖子那双大脚上。 一开始,我的注意力还比较集中,可后来,我就开始觉得胖子那脚步有点儿不对劲。他不是一直在往上走,而是走一段,又停一下,有时候还会往左右挪。 我抬眼看向胖子的后背,却看到他背上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完全湿透了。 “死胖子,你是不是肾虚啊?”我不禁问道。 “瞎说,你胖爷啥时候虚过......”胖子虽然还是照常跟我顶嘴,可我总觉得他的语气有点儿问题,好像心不在焉的样子。 我拍了他一下,“你要实在太累,咱就歇会儿,万一待会儿你突然晕了,我他娘恐怕是接不住你。” “没事。”胖子简单的应了我一声,接着又继续走。 我心里一下就感觉事情不对了,这胖子怎么突然转姓了,他现在跟之前在地下说话时候的口吻完全不同。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我这时候可能是被一路上堆积的那些疑惑给搞得神经质了,就想着胖子是不是也有事瞒着我。 而胖子接下来的举动,却证明了我的怀疑。 他没有再回答我,只是不停的往前挪步,速度却非常的慢。我心说该不会这死胖子也有问题吧?想了想,接着就一把拉住了他。 “你到底在搞什么?有什么话咱就挑明了吧。”我不由得又想起谭伟那小子,嘴上说得大声,但心里却非常的虚。 然而,胖子一回过头,我立刻就吓了一跳。我看到他一脸惨白,额头上全是豆大的汗珠,两张嘴皮子还微微的有点儿发抖,整张脸在我眼前呈现的竟然是一种......恐惧。 愣了一下之后,我又想这狗曰的是不是突然发高烧了:“你,你怎么了?” 胖子把眼神斜向一旁,我看到他似乎在压抑自己的喘息。过了几秒钟,他才又看向我,“我本来不想吓到你的,可是,我艹他娘的,你,你往我前面看就知道了。” 这段台阶并不宽,胖子和我是一前一后走的,这四周又黑得出奇,加上胖子身材魁梧,所以我根本就看不到他前面的东西。 他这么一说,我就顺势往他前面看了一眼。前面只有胖子手里的火把,能见度不足五米,我看过之后,除了那台阶,什么都没瞧见。 “让我看什么啊?”我在那台阶上扫了半天,仍旧没有发现。 胖子往旁边挪了一点,然后又举高了火把,“你往上看。” 我看着他,还是一脸的恐惧,想了想,又才照他说的,深长脖子,努力的往更上面的台阶看去。 胖子举高火把之后,光线也只是照到了更上面的两截台阶,可是,当我的刚把目光放上去一看,心脏顿时就跳到了嗓子眼儿里,我吓得一连后退了好几步,要不是胖子拉着,我肯定就得从这儿摔回墓道里。 “......”我惊恐的看向胖子,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刚才,我在光线最后照到的那台阶上,看到了一个人的两只小腿。它就那么站在台阶上,脚后跟冲着我们,一动不动,就好像是什么人站在台阶的黑暗处,正静静的等着我们。 在这种鬼地方看到一个活人像那样站着,这种狗屎运我恐怕一辈子都不会遇上。而且......它太安静了,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我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在离我们不足五米远的地方会站着一个人。 胖子冲我摇了摇头,然后压低了声音对我说:“你跟我往上走一段儿就知道啦。” 其实胖子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经考虑后撤的事情了。不过他既然让我走,就肯定还有什么发现。 于是,我跟胖子并排着挤在了一起,他一举火把,我瞬间就又看到了那两只小腿,身体不由得再次僵住了。 我刚才往下退了至少有四五步,照理说,现在应该还看不到啊。可现在那东西还是在离我们四五米远的地方杵着,那就说明,它......在动。我顿时就有些明白胖子想让我看什么了。 胖子用手在背后推着我往上走,我能感到,他也在哆嗦。不过,胖子之前就已经看到那东西了,能忍到现在,心理素质绝对不是我能比的。 两个人往前刚走了一步,我顿时就看到,上面那个人的右脚也往上迈了一步,我们再往上,它也跟着迈出了另一只脚。我一下子再不敢动了,而那两只小腿又变回了并立在一起的动作,静得就好像时间都停下来了一样。 这种恐惧是人难以承受的。如果我们能看到那东西的全貌,就算它是僵尸,是鬼魂,我们可能都不至于这么害怕。然而,眼前的情景却是如此的诡异,仿佛就是周德东的小说给搬到了现实当中了一样。 我们就这么跟上面的东西僵持着,他不动,我跟胖子不敢动。 又过了一会儿,胖子说道:“这东西在我们前面走了至少十分钟了,一直都保持着这种距离,我觉得咱们最好先逮住它,不然的话,不知道这东西会搞出什么后果呢。” 我好一阵才反应过来,“怎么逮啊?咱们动一下,它就动一下,还,还不知道那两条腿上边是什么东西呢。” 胖子皱了皱眉,“娘的,逼急了老子就扑上去,不信它也能那么快。” 我却觉得有些不妥,“还是先看看吧。” 胖子显然是不想再这么熬下去了,脸上露出了一丝焦急的神色,“咱不能就这么跟它僵着,反正早晚都要上去,不如先跟他拼了。” 的确,这样耽搁也不是个办法,可就在我考虑着要不要动作的时候,忽然,我猛地感觉那两只小腿上的裤脚有点眼熟......灰啦吧唧的,还套着双绿色的工装鞋,嘶,他娘的,在哪儿见过呢? 忽然之间,一道闪电在我脑子里划过,我“靠!”了一声,顿时就想了起来,然而,那一刻,我,我却又有些不敢相信。 “那,那是秦风他们的装扮。”我压低了声音,却抑制不住激动的喊道。 “秦风?”胖子自然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又仔细的看了看,这才肯定,前面那东西的裤子跟鞋的确跟二叔他们那一行人的装扮一模一样。 简单的跟胖子交代了一下之后,我就对胖子说:“既然你能从主墓室掉到这底下来,那秦风他们走的那条路也有可能会通到这里。” 胖子想了想,“我觉得这不是关键,就算他是你说的那些人当中的一个,可是他现在的样子太怪了啊,咱们还是得先动手,看看他究竟在搞什么鬼。” 我心里非常的恐惧,如果那人是秦风他们当中的一个,那他们肯定就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如此处境,我跟胖子也只能主动出击了。; 第五十七回 傻子(求收藏求推荐) 想到这里,我冲胖子点了点头,然后,两个人就死死的盯住了台阶上的那双腿。胖子将手中的火把递给了我,然后往上跨出了右腿。同时,站在我们上面的人也跨出了自己的右脚。 “你想怎么做?”我在他耳边问道。 “咱们离着只有四米多的距离,老子伸出手就有两米多了,一下上去,肯定能抓住他的后腿。” 我明白了胖子的举动,他这是想打一个时间差。那人如果是跟我们的步调完全一致的话,那他挪脚的速度也应该跟我们一样。这时候我只要站住不动,那他跟胖子脚上的动作就是相同的,只要胖子扑得够快,那就能在对方抬起后腿的瞬间抓住他。 这时候,胖子已经完全伸展开自己的手臂,膝盖也压低了下来。我紧张的看着,只等着胖子一动手,就立刻跑上去。 可就在胖子要作势往上扑去的瞬间,我们眼前的那双腿居然动了一下,然后把他迈出去的那条腿给收了回来。 胖子保持着一脚在前一脚在后的姿势没敢动,我也被吓得一呆。 接着,那两条腿就在微弱的火光中缓缓的朝我们转了过来,灰突突的工装鞋鞋尖顿时冲向了我们。 “我艹,这东西看来也是要动手了。”胖子一下站直了身体。而这时候,上面那两条腿的动作明显跟胖子已经不再一致了。 这种情况是我们刚才不曾想到的,所以,我跟胖子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我看胖子那眼神,显然是不会后撤的。就在那两条腿朝我们的方向迈出一步的当口,胖子已经把裤管儿里的匕首握在了手心里。 “妈的,下来得正好,老子也不想跟你这鬼东西磨叽了。”胖子想显然是打算跟它拼命了。 我惊恐不已,同时,随着那东西逐渐靠近火把,我也更加确定,它那打扮绝对跟秦风他们一模一样。 很快,两只垂在身体两侧的手就出现在我们眼前,接着是身子、脖子......脸。 在离我们只有两米距离的时候,我跟胖子就看清了这个人。而当我们的目光放到这个人的脸上时,不由得都是后背一紧。 那张脸在火光里呈现出一种蜡黄的颜色,他微微的张着嘴,似乎冲着我们微笑,他那眼睛眯缝着,整个表情看上去非常的古怪。不过,我却发现这人的眼皮在眨,而且看了一会儿之后,我心里的那种恐惧竟然散去了不少。 “妈的究竟是个死的还是活的?”胖子这时候也有些拿不准了。 我看着那个人,感觉他好像就是跟秦风一起的那俩伙计当中的一个,但是又不敢肯定。一路走过来,我也就对那被花生救下来的小虎映像深一点,其他的伙计,我还真没记住。不过,眼前这人的表情,你看久了之后就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瞅他那样子,怎么感觉像是精神病院里的煞笔啊?”胖子忽然说道。 “啊,你也有这种感觉?”我不禁觉得眼前这人更像是傻子了。 我刚这么想着呢,那人忽然真就“呵呵呵”的在我们眼前傻笑了起来。一下子,我和胖子心中都是一宽,娘的,这喘气带傻笑的,果然是傻子。 “你们袁家的伙计就这水准?”胖子不禁冲我一笑。 “看他装扮好像是那伙计当中的一个,我不太确定,不过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变成了这个样子。”我不由得就走上前一步,又仔细的看了看。 我发现这人除了有些痴傻以外,身上没有什么伤口。 胖子说:“我看他那样,也没可能回答你,娘的,给一傻子吓了个半死,胖爷我也算是跌份儿。” 我没去理胖子,而是对那人问道:“你是我爹的伙计吗?” 那人还在傻笑,听我一问,回答说:“找到了。” “你找到什么了?”我接着问。 “八个老婆。” 一听这话,我顿时就叹了口气。胖子笑道:“你不能用正常人的智慧跟他交谈。”说着,胖子冲我一摆手,让我闪开,然后,他笑眯眯的看着那伙计,用一种阴阳怪气的声调说道:“小朋友,你怎么到这里来的啊?告诉叔叔,叔叔给你糖糖吃。” 那伙计忽然收起了一脸的傻笑,很严肃的瞪着胖子说:“**。” “我艹.....” 我忍着心里的狂笑拦住了胖子,“行了,还是我来吧。” 胖子气得满脸通红,那伙计却又傻笑了起来。接着,我继续问他:“你还认识我吗?” 他笑着看了看我,又说“找到了。” 我心里有些焦急,再问:“那你找到什么了?” 跟傻子对话那得看人家心情,我越急,对方的反应却越是模糊,又问了几次之后,我几乎就彻底放弃了。 胖子更不耐烦了,“算了,咱还是甭理他,继续赶路吧。” “不行,怎么也得带上他。”我说道。 “不用你带,他自个儿就会跟上来的。”胖子冲那伙计摇了摇头。 忽然,那伙计把手往我们的斜前方一指,然后笑着喊道:“老爷。” “啊?”我一惊。 “找到老爷了。”那伙计接着喊道。 我一下就激动了起来,上前抓住他的肩膀就问:“你说什么,你找到我爹了?” 令人不可思议的是,那伙计居然点了点头,又指向我们的斜前方:“找到老爷了。” “他在哪儿?快带我们过去!”我仿佛失去理智一般的大喊了起来。 胖子拉住了我,“你先别急啊,这傻子的话咱得掂量掂量。” 我摇了摇头,又看了看那伙计,“不会的,我感觉他说的是真的。” 胖子叹了口气,“我他妈现在最讨厌感觉,在燕京的时候我就感觉这回能捞到油水,可你看,到最后自个儿能不能活着出去都是个问题呢。” 此刻我脑子转得飞快,接着就说:“你是从这条路掉下去的,我们就算一直走,也最多回到那间主墓室,可我爹所在的地方肯定不在那儿,与其到了主墓室再继续找,不如搏一回。” 胖子看着我,忽然一笑:“你这话我倒是爱听,不过,也不知道这傻子还能不能带路啊。” 我又看向那伙计,“你带我们去找你的老爷,行吗?” 我刚松开手,那伙计忽然就一转身,然后朝着台阶上跑开了。我赶紧跟上去,胖子在后面骂了一句,然后也追了上来。 第五十八回 石室(求收藏求推荐) (今天老北难得的出去爬山,一路上吸收林中仙气,呼吸吐纳三个时辰,不由得浑身清爽,心情舒畅。春天来了,大家多出门走动一下吧。) —————————— 那伙计的速度飞快,我这时候拼了命的往前跑,才算勉强跟上。跑着跑着,我忽然就看见那伙计往台阶的右边一跨,整个人就消失在黑暗当中。我当时只顾着追他,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连考虑的时间都没有,一下也朝着台阶外的黑暗跨了出去。 身体在半空中的时候,我才反应了过来。我艹,台阶两边可什么都没有啊,这回恐怕是......就在我感觉自己玩儿完了的时候,脚下却踩到了一块坚硬的石板。放眼再看,自己竟然稳稳的站在了地上,而面前出现的,居然又是一条用石板铺成的墓道。 那伙计站在我前面冲我傻笑,接着,胖子也从后面挑了过来。 “诶呀,还真想不到,这台阶旁边居然还有路。”落稳之后,胖子不禁喊了起来。 我回头一看,发现台阶跟脚底下这条墓道的距离才一米多。再转头四望,只见这条墓道的左边是靠着山岩的,右边则是断崖,墓道宽三米,修建得非常平整,一直通往那伙计身后的黑暗当中。 这时候,那伙计又转过身继续朝前走,但他没在继续像刚才一样狂奔,而是一蹦一蹦的往墓道前面跳了出去。我们看着他那样子,就感觉有点别扭。 “哟,还卖萌。”胖子说着也跟了上去。 刚才那一通奔命下来,我已经气喘嘘嘘了,只能慢慢的跟在胖子后头。才走了几分钟,忽然,前方就出现了一扇方形的石门。 那伙计继续蹦跶着朝里面走,胖子却有些迟疑。 “怎么不走了?”我问道。 胖子指着石门左侧说道:“你看这儿。” 我上前一看,赫然发现,胖子手指的地方居然有一个血手印。而且那手印上的血迹还没干透,应该是不久之前留下的,可能只有几个小时。 “会不会是秦风他们三个遇上了麻烦,然后躲进了里面。”我说道。 胖子疑惑的看着那血手印,“如果那些人伤得满手都是血了,可那傻伙计身上怎么一点儿伤都没有啊?更重要的是,这个人手印的位置和方向跟你说的也不合拍啊。” “怎么不合拍了?”我问道。 胖子举起了自己的手,“你看,这上面很明显是一个人的右手,你想想,如果我伤痕累累的要跑进这扇石门,那么我右手的手印肯定只会扶住石门的右边,而不是左边。你再看,我们刚才过来的这一段路上,地上干干净净,一点血迹都没有,所以,我感觉那人不是从外面进去,而是想从这石门里面出来。” 说着,胖子转过身子,然后把自己的右手往石门的左侧一摁,顿时我就发现,如果胖子手上有血的话,那他现在肯定也会在墙上印出一个相同的血手印。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如果我们来的路上没血迹,按照你的推论,也就是说,那人当时没能从门里出来。” 胖子往那血手印的后头一指,“没错,他很可能是在刚要走出来的时候,被什么东西给拖了回去。”我上前一看,果然发现,在石门里面的墓道墙上,沿着血手印的后方,有一条很长的血痕。通过血痕上手指的方向,一下就能看出胖子的判断是正确的。 而且,石门之后的墓道里,到处都能看到一块又一块的血迹,甚至,有些还是呈现出喷散状的,令人不寒而栗。 这样看来,如果血迹是秦风他们的,而那个伙计毫发无伤的出现在我们面前,那就真的是有蹊跷了。我忽然开始怀疑那人是不是跟秦风走的两个人之一,不过一转头,却发现那人已经没影了。 我跟胖子对视了一眼,都没去喊那伙计,只是小心翼翼的继续往里走。走进去之后,我们发现这里头不再是墓道,而是一个非常开阔的空间,我们判断的依据就是,两个人的脚步都出现了回声。 我将火把递给了胖子,然后从背包里取出了手电,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开始观察这里面的情况。 石室完全是由人工雕凿而成的,不过好像这里发生过坍塌,东面的墙壁有一处已经完全塌下来了,露出了后面的山岩跟土层,底下还堆了很多圆滚滚的碎石,不经意的扫过去,还以为那是一堆人头。其他的墙壁上全是浮雕,而且雕的全都是竹子,每一根都至少有十来米长,但因为看不到石室的顶端,所以我们没办法估计这些浮雕的具体长度。 我又想起了花生告诉我的那个传说,心想这儿该不会真是那位夜郎不死族长的沉睡之地吧。 “诶,有门儿嘞。”不知道为什么,胖子忽然兴奋了起来。走上去才发现,胖子在碎石堆前面不远的地方发现了一排石鼎。 “一路上啥都没有,这里却到处都是冥器,你看,除了这些石鼎,那边儿还有好像祭祀用的祭坛,看样子这里离主墓室已经不远了,说不定袁六爷就在附近。” 胖子这么一说,我心里也按捺不住的激动了起来,不由得就想喊我爹。胖子拦住了我,“先别急,咱再看看吧,那伙计不见了,老子心里有点毛躁,还有那些血,说不定这里头真有危险。” “那,那现在怎么办?”我问道。 胖子想了想,说:“你之前不是听耗子说,他跟你爹走进了一个有铜门的耳室吗?咱找找看,如果这里真有铜门,那就说明咱来对了。” 说完,两个人又沿着墙壁开始寻找。一路上,我们发现了很多的东西,胖子说那些都是祭祀用品,可惜都是石头做的,否则我们肯定就发财了。我没心思去想那些,只是感觉这些东西特别的完整,似乎真像胖子所说,里头是有人在常年打扫和修整的一样。 石室出乎我们预料的巨大,走了很久,我们竟然才绕过了东墙。这时候,我发现那胖子的心思似乎不是在找门,而是在找冥器。偶尔他会捡到一些青铜器皿,不过拿起来看了看之后,他又都放下来。有些他说拿出去了也没人要,有些他则是看不上眼。 除了我们之前发现的坍塌,我后来又发现了一些塌陷和痕迹,这跟那些器皿的完好程度很不相符,仔细的看过之后,胖子又说那些裂纹都是最近出现的。我不懂这些,也不太相信这死胖子能有那么好的见地,看他一心只顾着找冥器的样子,我也懒得再理他。 正找着呢,忽然,我跟胖子都同时把目光看向了一旁的黑暗之中。 “你听到了吗?”胖子问我。 我点了点头,手臂上立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石室的中央,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传来了一阵“哒!哒!”的声响。那声音其实并不大,但因为四周的空旷和安静,我们这才听得真切。越听我就越觉得,那声音好像离我们不远。似乎,就在前面的那块黑影当中。 我跟胖子谁都不再说话了,两个人猫着腰,一点一点的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挪了过去。刚靠近了不到十多米,我们随即就看见,之前那傻笑的伙计,正站在那黑影当中。他脸冲着我们,还是那副傻兮兮的笑脸,而他那身子则在原地一蹦一蹦的跳着,我们听到的声音就是他两脚落地的响声。 发现是那伙计,我跟胖子原本应该轻松一点的。可是,两个人却还是维持着刚才那种紧张的神情。我感觉眼前的场景有点儿诡异,似乎,那伙计的动作有些不正常。 忽然,我听到胖子嘴里“咯咯”的响了起来,他似乎在用力的咬紧牙关,我转过头去就看到一滴冷汗从他额头滑到了下巴上。 第五十九回 诱饵(求收藏求推荐 (“半夜睡不着觉,把心情哼成歌,只好到起点寻找我的读者呃......”大家不要揍我,真的是今天在山上仙气吸多了,兴奋过后迎接老北的就是内分泌失调,于是半夜爬起来更了一章。老了老了。) —————————— 我正要张口询问,胖子却摇了摇头,然后用手指向那伙计,低声对我说:“你看他的脚。” 手电光在石室里显得非常微弱,我顺着胖子的手往前一看,并没有立刻发现是哪里不对,可是,看着那伙计的两只脚,我却分明感到了一种异样的恐惧。我好奇的往前挪了几步,想看得更清楚一下,可这一走近,我就猛然发现,那伙计两只脚的脚尖,竟然......竟然是背对着我们的。 我忽然就意识到那种异样是什么了。眼前那伙计的脸冲着我们,可是,在他脖子下面那身子竟然是背对着我们,也就是说,他是把脑袋整个拧了一百八十度。 我浑身的寒毛都倒竖了起来,再一看,我更是发现,他虽然在我们面前不停的跳动,可他的两条腿却根本连动都没动一下,整个人挺得像一根木桩一样笔直。 “我艹,难道我们刚才是在跟鬼说话,把我们带到这儿来的,是那伙计的鬼魂?”我心里一阵阵的发寒,看着那跳个不停的伙计,我只想夺路而逃。 “妈的,老子怪事也算见得多了,还没亲眼见过鬼魂呢,咱手里啥都没有,这狗曰的要真是鬼,那咱们可就糟了。”胖子说完,目光已经开始寻找我们来时的方向。 这场面可怕到了极点,可是过了一会儿,最初的那种极度恐惧之后,我们却发现对方并没有做出什么对我们不利的事情。难道这伙计看我是熟人,打算放我们一马? 可是,老这么看着他在那儿蹦跶也不是回事儿啊。一走了之是最好的办法,不过这地方很可能就是我爹的所在之地,不找个清楚,我肯定是不会离开的。要么不管他,就当他不存在?我和胖子应该都做不到,这东西太吓人了,没准儿我们一转身,他就露出青面獠牙来。 胖子跟我对视了一眼,我皱了皱眉,说:“还是再过去看看?” 胖子想了想,然后冲我一点头。于是,我们俩侧着身子,往前挪了过去。看着那伙计的脸,我不禁心想,这人一开始被我们看成傻子,现在又变成了鬼,也算是命运坎坷了,他妈做盗墓贼活得不容易,死了还这么不安省,真是造孽。 可我突然又觉得奇怪,这人如果真的早就死了,那他干嘛把我们引到这儿来?我爹的那些伙计真的都忠勇到了这种地步,做鬼也要为他老人家服务? 想归想,我和胖子终于还是来到了那伙计身前两三米的地方。凑近了再看他,我反倒感觉他不像是鬼,而只是一具刚死了没多久的尸体。他脸上那笑容,我觉得特别的僵硬,像是有人用手捏着他脸上肌肉,硬把他给做成一张笑脸一样。 看着他那种跳动,我脑子里忽然一闪,好像想到了什么,却又说不上来。 胖子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子朝那伙计扔了过去,这家伙下手忒狠,石子砸在那伙计的身上,“噗”的一声,似乎骨头都砸碎了。可是,那伙计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我感觉我们这么整有点儿缺德,不过眼下毫无办法,我也没理由去阻止胖子了。 “我艹,你是人是鬼,他娘的给点儿反应行不?”胖子说着又扔出了一块石子,这一回,他出手更猛了,石子直接砸在了那伙计的脑门儿上。我本以为那伙计的脑袋肯定会鲜血四迸,可是,一股绿色的液体忽然就从他脑袋上的破口处流了出来。 这种绿色的粘液瞬间就让我想到了那些大蜘蛛,顿时就对胖子说:“看来他真是死了。” “那他娘干嘛跳个不停?不会真是来卖萌的吧。” 胖子说话的时候,我脑子里那种一闪而过的感觉又出现了。见我不说话,胖子有些耐不住了,“妈的,老子今天倒要看看这会跳的尸体是什么品种。”说完,胖子举起火把就走上前去。 我没去阻止他,因为我猛然想到了那种可能,脑子一时反应不过来。而就这么两秒,胖子已经抓住了那伙计的衣服,一下就摁住了他。 “小心!”我喊道,“他可能是被控制了。” 眼前这个伙计的状态让我想起了“鱼饵”,而我们就像是被他引进这里的鱼。门口那么多的血迹,谁知道这鬼地方会有什么东西。再说,蛛茧房里那大家伙能控制我们那么多人,保不准这具尸体就是被什么东西给艹纵了。 胖子也是一愣,但过了几秒,他摁住的那具尸体还是没反应,“放心吧,这粽子就只是看着吓人。”胖子说完,竟然还想伸手去把那尸体的脑袋给掰回去。 我一阵纳闷,心说怎么突然运气这么好了?遇上个会跳的僵尸,还是只软脚虾。 可就在我一愣神的时候,一个声音忽然喊了起来......“快跑!” 那声音离我们很近,喊话那人明显非常的急切,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在冲我们咆哮。我跟胖子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给喊懵了,都傻在了那里。 紧接着,身旁的黑暗中,一道火光就朝我们跟前飞了过来。我一看,那竟然是一只火折子,刚想往火折子飞来的方向去看,猛然间,明亮起来的视野当中,一个庞然大物就浮现在我和胖子的前面。 我一看那东西,腿就软了。那竟然是蛛茧房里那只巨大的蜘蛛。此刻,它就在离我们不到七八米远的地方,一动不动。那巨魔的身体几乎跟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要不是它脑袋底下的火折子,我们根本就不会注意到它。 一瞬间,我就明白这尸体是怎么回事了。那伙计的尸体果然是被控制住了,我没想到那些红色的腺体竟然最后能把一个人艹纵到这种地步。而同时,我也就明白,是这大家伙把我跟胖子引过来的。 胖子没见过这东西,脸上的惊骇比我更甚。可是,等不到他反应过来,也等不及我大喊,一团红色的腺体忽然就从那尸体的嘴里伸了出来,一下就缠住了胖子的脖子。 “呃......”胖子也算力气大了,可那东西一勒,他的身子立马就僵住了。我反应过来想扑上去的时候,胖子跟那伙计的尸体就同时被那大蜘蛛给提了起来,然后迅速的往那蜘蛛的脑袋上飞去。 我不是花生和秦风,面对这种情况,身体根本就做不了更多的反应。转头看去,只见那巨型蜘蛛的脑袋边上,还挂着一具尸体,那竟然是跟着秦风一起的另外一个伙计。而此刻,那伙计的肚子都被掏空了,一截儿肠子悬在半空晃来晃去,场面无比的恐怖。 看样子,秦风他们铁定是玩儿完了。我一下子又开始自责了起来,虽然我知道现在去计较这些根本没用,但我还是控制不住的去想,如果我当时没有做决定,那秦风他们可能就不会出事,这两个伙计可能就不会死,还有花生,他...... 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只手突然猛地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被吓得一哆嗦,转头看去,却发现一个浑身都是血的男人正站在我身旁。我看了好几眼才认出,那个人竟然是秦风。 “秦风,你......你没事吧。”我感觉自己除了说废话,真他娘一点儿用处也没有。秦风现在身上到处都是开裂的伤口,没事?那就怪了。 “先别管这个,我们快走。”秦风呼呼的喘着大气,似乎只能借助我的肩膀才能勉强站稳。 我连忙扶住他,却看向前方:“那胖子怎么办?” “没办法了,这大家伙我们根本就对付不了,给它抓走......”秦风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咳咳......就只有死路一条。这狗曰的当时抓住了我们当中的一个,然后就利用他的尸体,把我们引到他身边,我运起好才逃掉的,咳咳......所以,我们没办法再去管别人了。” 这时,胖子已经被拖到了大蜘蛛的嘴边,他脖子上的腺体松了开来,接着却又钻进了他的嘴里。整个过程中,胖子没有一点儿反应,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死是活,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放弃去救他的念头。 趁着这个当口,秦风把我拽着往身后堆满碎石的墙角里靠,走着的同时,他又往前扔出了一只火折子。 “你这不是让他发现我们吗......难道,它怕火?”我不解的看向秦风。 秦风摇了摇头,“那东西什么都不怕,不过它肚子上贴着很多小蜘蛛,就是当时攻击你的那种,它怕烧到那些小的,所以对火非常戒备,我也是靠这个才逃出来的。” 我们一边退,我一边去看曹胖子,希望他能动一下。可是,胖子没动,那巨大的蜘蛛反倒朝我们挪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那两根火折子的缘故,它显得非常小心,想要从旁边绕过来。 秦风靠上块稍大点的碎石,又随手往那蜘蛛的方向继续扔出火折子,一连七八根火折子给点燃之后,我们周围的景象豁然明亮了起来。与此同时,我就看到那大蜘蛛的肚子上正密密麻麻的爬着那些小东西。 那巨蛛也算是模范母亲了,为了不使小蜘蛛被烧伤,面对近在咫尺的我们,竟然没有直接攻击,而是在火折子的周围绕圈。 第六十回 突如其来(求收藏推荐) 不知道这种情况还能维持几分钟,我看向秦风,又看了看我们来时的方向,“要不我背你出去吧?” 秦风摇了摇头,“这鬼东西动作非常快,离开火源之后,我们就是死路一条。” “那也不能就这么等死啊。” 秦风咳嗽了几声,看着那光影当中晃动的巨魔说道:“火光快消失的时候,我去引开他,小爷你只管跑就行了。” “你怎么引?你现在走路都快不行了。”我摇了摇头,心说花生我救不了,胖子我也救不了,这回,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再看着秦风去送命了。 秦风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静,而此刻,他那种神情却又让人感到一丝绝望。“我秦风的命是六爷的,这回下来,连他在哪儿我都没找到,我已经没脸再出去了,现在不是行不行的时候。”说着,秦风忽然看向了我,“要么让我等会儿死在那鬼东西手里,要么,我就死在你面前。” 我从来没见过一个人像秦风这样决绝,一瞬间,我甚至不敢去直视他的眼睛。但是,我还是摇了摇头。 “不行,要死就一起去死。”我把心一横,顺手就从地上抄起一块石头,“胖子说黄泉路上三个人可以斗地主,妈的,现在正好凑一桌麻将,还有俩倒茶的。” 秦风忽然笑了起来,咳嗽了两声之后,他忽然看向胖子,“听你这么说,那胖子还是条汉子。” 死在这鬼地方,是汉子还是龟儿子都已经没什么区别了。其实秦风也知道,他就算拿命去引开始那东西,凭我也肯定是逃不出去的。于是,两个人就都安静了下来,我盯着前面的火光,想着那些我如何也想不明白的事情,默默的等待死亡的靠近。 就在这种诡异的氛围当中,我们身后的碎石堆里,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声。 我以为是碎石滑落,没怎么在意,可是,那响声当中却伴着另一种声音。听了一会儿,我和秦风就都把头转了过去。因为我们听到另一种声音竟然是......呼吸。 火折子离我们有一段距离,所以我们身后的光景其实不太清楚。我看到的也依旧是那些像脑袋一样的石块。秦风从兜里掏出了沾满鲜血的放风打火机,打了五六回,那火苗才亮了起来。 他把打火机一举,我们两个人就同时呻吟了一声。只见我们身后的那堆碎石当中,竟然露出了一张灰白的人脸。 我们两都被惊呆了,那张脸陷在无数碎石之间,别说光线不好,就是拿着矿灯,如果不仔细去看的话,也很可能分辨不出来。更让我感到惊骇的是,那张脸竟然还在动...... “秦......风......” 忽然,那人的嘴里吃力的吐出两个字来,还是在叫秦风。我们俩一开始还不敢相信,于是凑近了再看。 一瞬之间,我感觉自己的脑子里流淌的血液加速了一千倍。看清那张脸的时候,甚至有种如梦如幻的感觉开始出现,我觉得这不可能是真的。然而,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我似乎要比以前更镇定,或者说是更麻木了。 “爹” “老爷。” 我跟秦风几乎同时喊了起来,一时间,两个人激动得眼泪都出来了,也不管那身后的什么蜘蛛,伸手就去拨开压住老爹身子的那些碎石。我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高兴还是什么,一边动手一边哭着,眼前忽然就闪过花生、耗子、谭伟,还有胖子他们的脸孔。好像在这一瞬间,我开始有一点明白,什么是盗墓贼了。 可能也只有在这种临死的关头,人才会真正的有所领悟。可后来一想,那个时候的我,真的是太天真了。 老爹眯缝着眼睛,看着我,然后忽然又挺了一下脖子,只听他嘴里开始反反复复的念叨什么话,但因为老爹的声音很小,吐字又含糊,连秦风都听不清他是在说什么。 “老爷你别说话了,小爷来就你了,你不用急,疯子背你出去。”秦风说话的时候,都已经是在抽泣了。 看到我爹的一瞬间,我和秦风几乎都忘记了疲惫,两个人动作极快,不久之后,压住我爹的那几块大一点儿的石头就被我们搬开了。我发现老爹所在的位置正好是碎石之间的夹缝,简单的看了看,我感觉他的手脚都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可是,刚想把他扶起来,老爹忽然就冲着我们身后慢慢的伸出了一只手,然后,他几乎用尽全力的说道:“救......人......” 我跟秦风回过头去,突然就看到胖子正在那大蜘蛛的嘴边挣扎。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然把钻进他嘴里的腺体给扯了出来,但是,那些贴在大家伙肚子上的小蜘蛛已经爬满了胖子的全身,远远的看去,胖子身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小点。 “胖子!”我喊了一声,接着就想冲过去。 秦风忽然摁住了我,“你照顾老爷。”说罢,秦风忽然就向着那巨魔冲了过去。我想去帮忙,可又丢不下身后的老爹,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决定蹲下身子,把老爹从石堆里扶了起来。 一碰到老爹的身子,我就感觉他可能瘦了几十斤,身子轻的吓人。可是,老爹却显得非常激动,他死死的盯着前方,不停的喘着粗气。 “爹,坐下来喝口水吧。”说着,我也不管不顾的扶他坐在了地上,然后在秦风的背包里一阵翻腾,总算是找到了水壶。 老爹非常的虚弱,喝下几口水之后又连着咳嗽了好一阵。我转头看过去,只见秦风正拿着胖子掉在地上的火把,开始跟那东西周旋,想找机会跳上大蜘蛛的脑袋。 胖子不知道是被那蜘蛛的什么地方给固定住了,好几次我看见他都要挣脱,却还是失败了。而秦风的处境也好不到哪儿去,他虽然拿着火把,那东西不敢对他怎么样,但好几回都差点被那大蜘蛛给踩死。 我一边给爹喂水,一边想着要不要上去帮忙的时候,忽然感到后背给什么东西抓住了。我以为是老爹要跟我说什么,可转头一看,老爹仍旧在喝水,身上没有任何动作。不等我回头去看,忽然间,一股怪力猛地将我给拽了开去。 我身子一轻,只感到自己飞出了一两米,然后才摔到地上。 “爹。”我担心还有东西对我爹不利,立刻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可抬眼一看,我却呆住了。 只见,一个赤裸着上身的男人正站在那里,他从头到脚都是暗红的液体,就像刚从血池里爬出来的一样,令人不敢接近。他抓着我爹的衣领子,把我爹提到了他的面前。 第六十一回 阿爹和花生(求收藏推荐) 我心里顿时就升起一股愤怒,“放开我爹!”喊了一声之后,我就要冲过去。 可是,我爹忽然冲我伸出了一只手,似乎是在示意我别动。我楞了一下,接着,就听到我爹开始沙哑的笑了起来。 “呵呵......呵......是,是你啊。”喝下几口水之后,老爹虽然还是非常虚弱,但说话明显清楚了许多。 而那个抓住我爹的血人也开口说话了。“袁龙,你到底在玩儿什么把戏?” 一听那声音,我心里咯噔了一下。那,那他娘竟然是花生的声音。我顿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开始分不清记忆到底是真是假了。 花生没死?他,他真的没死?太好...... 我发现自己其实应该高兴的,但是,看着两个人的对峙,我又感到我爹跟花生之间,似乎有着一种我无法想象的关系。 老爹又笑了几声,过了一会儿才说道:“玩儿把戏?呵呵......那是你们擅长的事情......我们才是,是、是被玩儿的那些......” “那份竹简在哪儿?”花生似乎非常的激动,拽着我爹的手不禁抖了一下。 老爹看着花生,沉默了许久,接着,他张开嘴,又等了一会儿才说道:“有种局......叫,叫做狗急跳墙,我、现、在是狗,所,所以,别逼我。” 花生似乎是在逼问我爹什么事情,整个人显得非常的急躁。“不管你们玩儿什么花样,结局都不会改变的,你们还是趁早死心吧。” 我爹看着花生,缓缓的摇了摇头。“我们?没有我们啦.....” “你说什么?” “都死了......其他的都死了。” “什么?”花生忽然后退了一步,“这不可能,不可能......是谁干的?” 老爹还是摇头,“没有谁,是,是那些人......自己选的,所以,这个局才叫......狗急跳墙。” 我看到花生的手臂开始松开了,随即,我冲了上去,一把扶住了老爹。“爹,你没事吧?”问完之后,爹摇了摇头,笑着看了我一眼。 “死不了的,有他在,我们现在是死不了的。”爹说完,又看向了花生。 这时候,我才看清花生的正脸。虽然那上面布满了血迹,但他的那双眼睛还是那么的透彻。此刻,花生没有在看我,而是死死的盯着我爹。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你们还去过什么地方?” “你有完没完!?”我顿时就火了,“没看到我爹现在就剩下半条命了吗?” 花生没有理我,继续看着我爹。 “袁子,别生气,愤怒......不会对你有什么帮助的。”老爹拍了拍我,又看向花生。“这个问题就是我的条件,把我们都救出去,我就告诉你。” 说完,我爹的目光又转向秦风和胖子。我心里一抖,这才想起两个人的困境。那头,胖子的挣扎已经很微弱了,秦风也连连的摔倒在地,虽然他拿着火把,地上还有火折子,但他那支离破碎的身体恐怕也撑不了多久了。 花生什么话也没说,忽然就转过身去,向着胖子他们冲了过去。我不知道赤手空拳的他能做些什么,但奇怪的是,这个人一上去,我竟然就有种一切都搞定了的想法。看来,我内心还是太相信他的实力了。 这一回,我本以为会发生一场恶斗。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当浑身血迹的花生一走过去,那巨大的蜘蛛竟然就后退了一下。我心里非常的奇怪,因为上一次遇到这鬼东西的时候,花生也跟它对峙过,它当时不是这种反应啊。 “你觉得这个人很厉害,对吧?”老爹忽然对我说道。 我转过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老爹笑了笑,咳嗽了两声,又说:“他......不是人。” 我心里一抖,“不是人?爹,你为什么这么说?”我心想会不会是老爹跟花生的矛盾太深,想告诉我,花生那小子是王八蛋什么的把。 然而,爹只是淡淡的回答了一句:“你见过跟他一样的人吗?” 我感觉老爹想说的不是这个,但一下也接不上话。这时,眼前的情况吸引了我的注意力,那大蜘蛛在花生靠近之后竟然嘶声惨叫了起来。接着,我就看到花生夺过秦风手里的火把,然后一闪身跳上那东西的脑袋,等我再抬头的时候,他已经将手里的火把插进了那蜘蛛的头顶上。 巨型蜘蛛连连惨叫,它肚子上的小蜘蛛也像见了鬼一样,没命的往黑暗中跑去。接着,大蜘蛛开始在原地疯狂的扑腾了起来,胖子给它甩到一旁,秦风也只能后退。我不明白花生是用了什么方法,那巨大的家伙居然像是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只能在原地惨叫。 又过了一阵,花生才从那东西的脑袋上跳了下来。那巨大的蜘蛛惨叫的同时,也把身子扑到地上,我看这那场景,竟觉得这巨魔是在给花生下跪。 花生冷冷的盯着它,很快,那庞然大物就开始慢慢的往黑暗中退却,最后了无踪迹。 我看得几乎都呆住了,望着那血淋淋的身影,心里生出了一种不敢靠近的畏惧。远处的秦风坐在地上,也是望着花生一阵出神,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开始去扶胖子。 “走......过去。”老爹在我耳边说道。 我一下才反应过来,随即扶着他慢慢的走了过去。 胖子处在一种半昏迷的状态当中,秦风问他怎么样,胖子只看了秦风一眼,忽然“哇”的一声就呕吐了起来。他吐出来的胃液里还有很多活着的小蜘蛛,看得人直起鸡皮疙瘩。 秦风苦笑了一声,喘着气说:“狗曰的还嫌我恶心是吧。” 我听得出秦风现在非常的高兴。找到我爹,他似乎比我这做儿子的还要开心,虽然伤痕累累,却笑得像个大男孩儿一样爽快。 我一看身边这四个人,其中三个都是奄奄一息的样子,就赶紧让他们走到祭坛那边坐下来,然后又从胖子背后的包里拿出食物和水。秦风接过水和食物之后,自己没吃,反而把我爹扶住,开始照顾他老人家。我看他那细心的样子,心里说不上的惭愧,不过,有他照顾,我也就放下心来,转而去照看胖子。 曹胖子把那些蜘蛛吐出来后明显好转了许多,喂了他几口水之后,他就睡了过去。我一看他那抓脑扣腮的睡相,觉得他应该没什么大碍,这才安心的站起来。 这时,我看到花生站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背对着我们。我叹了口气,心想他现在肯定在考虑别的事情,过去跟他说话也是自讨没趣。不过转念一想,我又拿着食物和水走到了他身后。 “诶,吃点东西吧。”我用水壶推了花生一下。 花生转过头,血淋淋的脸看上去有些凶狠。他看了我一眼,然后只把水壶接了过去。 他喝水的时候,我轻描淡写的问道:“铁门里的东西也被你搞定了?” “哼......”花生忽然冲着前面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花生看着我,“问来问去的问个没完......知道那么多有什么用。” 嘿,我,我不知道当然就要问了,妈的,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不过我这火也发不起来,因为花生说完之后,那表情就特别的怪,好像我所说的跟他所想的不在一个层次一样,还冲我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在我爹那儿碰了钉子之后,他心里有些不爽。 “你不想告诉我就算了。”我也想装出毫不在意的样子,可说完之后却不由自主的叹道:“反正我也只是个局外人。” 突如其来的,我开始急切的希望自己能离开这座古墓,忘掉这几天所发生的一切。 “这里......没有局外人。” 说这话的时候,花生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那神秘莫测的黑暗。 —————————— (快七百收藏了,兄弟们,这周能跨过一千吗?老北在呐喊啊。) 第六十二回 解释(求收藏求推荐) 他的语气非常平静,可是我听了之后,却感觉他并不是随口说说而已。 “那你是把我当局内人了?”我笑着问道。 “局内人也分很多种,你是袁家大少爷,很多事情都是逃不掉的,比如这一次,你认为你有得选吗?”花生顿了顿,嘴角微微的翘了起来,“不过,经过这一次之后,你就可以选了,你可以无忧无虑的继续做你的少爷,甚至,你可以忘记你爹是一个盗墓贼,像个正常人一样活在太阳底下。” “你凭什么确定我的将来?哼,你不是说要我别太相信你吗?”我其实想说的不是这些,可看着花生的神情,我又觉得自己心里的那些疑惑似乎是可以忽略的,现在只是在跟他对话而已。 “这是最好的路,你应该珍惜。”花生还是不肯对我透露任何东西,但他的这些话似乎又在向我暗示什么,而我却全是云里雾里的弄不明白。不过,接触的这几天下来,我也知道,直接去问他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于是,我脑子里就开始千方百计的想找出一种说法来,让花生能跟我说得更详细一些。 可琢磨了半天,我发现还是直接问他更好。于是我干咳了一声,在心里找出自己现在最想知道的事情,就对他说:“我的路我自己知道,但你跟我爹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什么‘你们’‘我们’的?我爹为什么说他是狗急跳墙?那......那竹简到底为什么那么重要?” 一开口我就发现自己停不下来了,我几乎把自己这几天来累积的困惑都一股脑的问了出来。诶,你还别说,虽然只是自己在那儿嘚吧嘚吧,不过,问完之后,我心里还感觉挺爽,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这几天给憋出心理疾病了。 我话音落下之后,花生看了我半天,我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哪儿有一次问这么多问题的。 “你忽略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花生的回答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什,什么问题?” “对于你来说,一下子出现这么多事情,心里肯定会有很多疑问,不过,你问的这些不是同一件事,很多东西我也是刚刚知道。而且,那些问题其实不应该成为你的疑惑的,你现在连身边的事情都还没搞清楚呢。” “身边的事情,身......”我琢磨了一会儿,忽然后脊梁就是一哆嗦。 没错,我真的是把最重要的东西忽略了。想着,我忽然就转头看向了祭坛上的老爹,而目光则紧紧的锁在了他的右手上。 花生忽然拍了我肩膀一下,“我们都有自己的问题,你,可以开始了。” 此刻我才明白,自己真的有些可笑。明明是想解开这些疑惑的,但在花生推了我一把之后,我竟然有些不敢去面对。 眼前的亮光只有一个手电跟一支火把,昏暗的光线中,我不太能看清老爹右手的样子。但其实,只要我再往前走两步,那里的一切都将清晰的呈现在我眼前,可我,却犹豫了。 秦风正在给老爹检查身上的伤口,这时,老爹忽然看向了我和花生这边。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但那多半都不是父子相望时该出现的。 此刻,我心里隐隐的生出了一层隔阂,想起血水杉上的六根指印,胖子当时说的话又开始在我脑子里盘旋......“要么你就不是袁六爷的儿子,要么你平时见到的那个爹就压根儿不是袁六爷。” 我内心开始抗拒,竟然想强迫自己不去想也不去看我爹的右手。然而,阿爹却冲着我伸了伸手,让我过去。 此时此刻,我才第一次留心他的那只右手。看了一眼,心就凉了半截儿。我用不着去数就知道,阿爹那右手上的的确确是多出了一根手指,那种差异跟正常人的手实在太大了。于是,我心里也越来越害怕,呆了很久,才终于朝他走了过去。 “秦风,你......去一边歇歇吧。”老爹一开口,秦风就心领神会,点了点头就走向一旁。 看着阿爹那虚弱的样子,我蹲下来连忙扶住了他,但是,我的目光却不由自主的往他的手上看。 “呵呵呵......咳咳......”老爹一边笑一边咳嗽了起来。 “阿爹,你还是......”我知道他是有话要跟我说,但我不确定现在说这些是否合适。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冲我笑着,我仔细的看向他,发现他虽然瘦了很多,但脸上的那种笑容还是跟我记忆中的完全一致。 “嗨......”阿爹重重的叹了口气,然后把自己的右手放在了眼前。我看到,他右手的六根手指上全都是老茧,而且,那种老茧看上去很薄,却裹满了阿爹的整个手掌。而此前的任何时候,我看到的阿爹的手绝对都不是这个样子。 “这只手让我袁龙在道上声名鹊起,只要是老行家,都能认得出来。其实事情没你想得那么复杂,我只是用了一点障眼法罢了。”说着,阿爹让我仔细看他的手。 阿爹右手上多出来的那根手指长在中指和无名指之间,伸开手之后,非常的明显。可是,他接下来的一个动作,却让我吃惊不少。 只见阿爹的右手小拇指忽然一翻,我随即就看到那根手指往边上折了一百八十度,然后,他再拿手在我眼前一晃,我发现果然就不是那么容易看出这手的怪异之处了。 “我能混到今天,靠的就是六根手指,你可别小看你老子的这六根手指,呵呵,我要是想让它们拧成什么形状,它们就能变成什么形状,咳咳,这都是童子功,你不会明白的。”老爹说他那手的时候,脸上不无得意,接着,他又说道:“你好好想想就知道了,平时咱爷俩见面的时候,我总是在你的右边,这样啊,你就不太会在意到我的右手了,加上一些假皮,懵你这小子,肯定不会出岔子。” 我心下释然,想想的确是这样,但是,这种事情照理说老爹没必要瞒我啊。“爹,你这又是何苦呢,我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你,你这不是难为自己吗?” “难为?哼,为了你小子,老爹别说难为,就是死......” “诶诶诶,说什么死不死的,你还老江湖呢,都不懂忌讳。” 阿爹呵呵一笑,“哈哈哈,哎呀,你爹也是没办法啊,这道上的事情,能让你不碰的我是绝对不会让你碰,每次去燕京看你的时候,我都提心吊胆的,生怕给仇人撞见。妈的,这回也不知道是哪儿出了问题,居然给土狗那帮人知道了。” 一提起这个,我就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你之前来燕京的时候给我寝室打过电话对吧?”我问道。 “啊,就你寝室那谭伟接的。”老爹不知所以的看着我。 我心说错不了了,他娘的,肯定是谭伟那小子把消息放出去的。于是,我就把在斜坡上那些事情告诉了老爹。 “是他?他要带你去见什么人?”我爹几乎都愣住了,露出了一种茫然的神情。 “我怎么知道,那小子手段可厉害了......”接着我又把谭伟如何对耗子下手的经过说了出来。然后,老爹让我不要停,把这几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他,任何细节都不要落下。 于是,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我才把这些天发生的种种跟老爹一一叙述。不过这一时半会儿的,我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什么都想起来了,但那些重要的信息应该是都没落下。 老爹听完了之后非常的困惑,“不可能啊,这些年我没少往你周围安排,那小子我也找人查过,没问题啊......” “啊,你也在我身边布眼线了。”我现在一提起这种事情心里就不爽,顿时就看向阿爹。 “唉,谁让你爷爷是干这行的呢,你爹不也是没办法嘛。”老爹说着就尴尬的笑了起来。 艹,还把这事往爷爷身上推,我心说你小心他晚上来教训你。 “不过照你这么说,那抖搂消息的人肯定就是谭伟那小子了,龟儿子,他该不会是老吴派来的吧?也可能赵光头,可他娘的去年我们都讲和了啊,嘶......老舜......” “诶诶,你到底有多少仇家?”听他这么一叨咕,我忽然就感到自己那小命不是那么妥当。 “嗨,我前脚一打电话,土狗他们不到两天就跟来了,应该是没错,不过他到底是什么来历......嗯,出去之后一定要找到他,能知道我行踪的人,肯定是道上的......”老爹在那儿自言自语,我就想问点他别的,特别是那扇黑铁门里面的事情。 可我正要张嘴,就听到旁边有人拖着长音说道:“不——对,听您这么一说,我倒觉得给土狗传话的人应该不是那什么谭伟。” —————————— (感谢“设置机器人”今天的评论,也感谢这些天在评论区留言的朋友们,你们太给力了。读完“设置机器人”的评论,老北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去感谢了。新书的各种艰难不用多说,但老北有这样的朋友,任何困难都不再是困难了。希望大家有时间就在评论区里多跟老北聊聊你们的想法,老北任打任骂,刀剐火烤都不会有怨言。感谢!) 第六十三回 烟是轮着好抽(求收藏推荐) 我们扭头一看,发现那胖子居然已经醒了,手里还正拿着一支没点着的烟,正冲我们露出一脸深思的表情。 “我......你什么时候醒的?妈的吓我一跳。”我说道。 “你们爷儿俩一直在那儿嘚吧,不被你们吵醒才怪。”胖子说完就伸了个懒腰。 我爹冲他一笑,“曹家阿金,老子今天救了你一命,你小子打算拿什么来答谢我啊?” “瞧您说的。”胖子走过来坐下,“六爷您是什么人,我那点儿家当您怎么看得上,不过要是大伙儿真能出去,我胖子肯定先请您喝酒去。” “一言为定。”爹大笑了几声,接着又咳嗽了起来。 我连忙用手给我爹顺气,同时冲胖子说道:“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胖子用手搓着那支烟,想了想才说:“也没什么,我就是听完按照你们的推测,然后一联想自己的事情,啧,觉着时间上有点不合拍。” “什么时间?”老爹又问道。 “您不是说你打了电话之后两天,土狗他们就找上来了吗?那您还记得,那天是几号吗?”胖子反问。 阿爹似乎对此记得很清楚,想都没想就说:“那是六月四号。” 胖子听完一拍大腿,“没错,如果是六月四号,那你们的说法就有问题了。” “这跟是几号有什么关系?”我有些不解。 “你忘了,土狗那伙人也是亲自去燕京找过我的。”胖子说道,“他们找我的时间是五月三十一号,我答应土狗他们之后,那些人就拖我给他们找了住的地方,我想着要多跟他们打听一下之后的事情,那几天就一直跟他们混在一起。当时我就感觉他们是在等什么人。结果到了六月四号那天早上,那伙人就跟我说要去会个朋友,结果他们下午一回来,给我留了个联系方式,接着就坐火车走了。你们说那谭伟是在六月二号才知道六爷到燕京的消息,可土狗三天前就已经到燕京了,这不就说明,土狗是在更早的时候就知道六爷要来燕京的吗。” 我和阿爹都是一愣,想不到事情居然会是这样。 “嘶......这就怪了。”我爹的表情忽然变得非常凝重,“去燕京之前的几天,我一直都是在斗里啊,土狗怎么会知道我要去燕京?” 胖子继续说:“我感觉当时他们是知道你会到燕京,但还不知道具体的时间,否则也不可能提前四五天就来了,那走漏你行踪的,我看是另有其人啊。” 胖子说完,脸上得意的一笑。我顿时就感觉到这人心思非常的缜密,他妈外表上看不出来啊。不过我对这件事情不太在意,不管走漏消息的人是不是谭伟,我现在都不想提起他。 阿爹忽然收起疑惑,转而对胖子笑道:“曹家阿金,我看你本事不错,怎么样?要不要考虑跟我干啊?” 我爹也真是,想招揽手下也不看看时候,现在出不出得去还是个问题呢。而且这胖子虽然是很有脑子,身手也不错,可我总感觉这人神叨叨的,跟他弄一起,总让人觉得心里没谱。 “六爷开口我当然得考虑,不过我这人风流,你们的家规太多,肯定不合适。”胖子似乎对我爹还是有几分敬重,说话也难得的委婉了起来。 我爹还想说什么,但刚一开口就又咳嗽了起来。我连忙劝他别再说话了。折腾了这么一阵,阿爹显然也没什么力气再说话了,靠着石壁很快的睡了过去。我不知道他这几天是怎么熬过来的,现在人虽然是找到了,但如果不快点送他去医院,只怕他还会出什么意外。 秦风走了回来,看了胖子一眼,就坐到了阿爹的身边。 “哟,刚才跑过来救我的就你吧,在下曹金,敢问大名?”胖子这时候的态度就跟和我爹讲话时不一样了,很随意的冲秦风一拱手,语气也不是很客气。 秦风看胖子这样,也就把头转过去了。“我没那本事,救你的是那小哥。” 胖子压根儿没听出人家不爽他呢,只看了看一旁背对着我们的花生,摇了摇头,“那人层次太高,我过去谢他他也不会领情的。”三言两语,他就把这事糊弄过去了。 “对了,死胖子,你刚才怎么没被那东西控制住?你不是晕了吗?”我忽然想起刚才的事情,就问他。 “晕?你胖爷我这素质,有那么容易晕菜吗?我被那东西勒住时候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当时我就知道,挣扎肯定没用,索姓就啥也不干,等到它想把那东西塞进我肚子里的时候,老子趁其不备,一下就给它拔出来了。呵,这就叫战术。”胖子说完,得瑟得摇头晃脑。 “吹得那么牛,最后还不是一样要别人来救。”秦风说着冲胖子哼了一声。 “那......”胖子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于是就没好气的看着秦风。 我瞧胖子那嘴脸,似乎是跟秦风杠上了,不由得就心里好笑。这时,一直站在旁边的花生忽然走了过来。 我们三个人都抬头看向他,以为他发现了什么。可是,花生蹲下来之后,却一直盯着胖子,也不说话。 胖子被花生瞪得后背发凉,就往我这边挪了一下,“小花同志,这儿可是古墓,是一个有尊严讲廉耻的地方,这里头的亡灵可都看着呢,你可别想对老子动手动脚。” “给支烟抽吧。” 花生一句话说完,我下巴都差点掉地上。 “我这儿有。”说着,我就去摸裤兜,可拍了一下才发现,自己兜里的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秦风一摸身上,也摇了摇头。接着,一种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非常艰难的情况就出现了,他娘的,没烟了。 三个人不约而同的就都看向了胖子。 “拿出来大家分吧。”我冲胖子一笑。 胖子一下就站了起来,“拿什么啊,老子就这最后一根儿了。没看见胖爷一直都舍不得点上吗?” 花生笑道:“我只抽一......两口。” 我本来没那想法的,但花生这么一提,我也很想抽一口。于是,我就做出很严肃的表情说:“胖子,咱出去还得靠花生呢,你别为了一根儿烟把命搭上去。” 胖子来回的看了看我们三个,“好啊,妈的都盯上你胖爷了是吧......得,你们人多,来吧。”说着,胖子坐回来,掏出打火机,心疼不已的把那根儿烟给点上了。 接下来,四个人围在一起,一人一口的把那根儿烟给抽了个干净。这种感觉很奇特,每抽一口,所有人看上去都非常认真,似乎非要把那紫云给抽出中华的感觉才算数。我从没觉得烟有这么好抽,以前还想着戒掉呢,后来一想,那也是我们几个人头一回聚在一起,之后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复杂,这种感觉也再没出现过。 ———————— (有些朋友可能觉得抽烟这场戏有点水,但老北必须要写,相信兄弟们都能懂的,时光一去不复回啊。) 第六十四回 荼毒咬(求收藏求推荐) (这周是《黄土纪》新书榜的最后一周,我们能突破一千收藏大关吗?各位,给老北一点支持吧。) ———————————— “嘶......呼......”胖子抽完最后一口烟,表情就跟刚吸完毒一样,“他娘的,谁说男人的另一半是女人,咱这辈子,就得靠这个。”说着,胖子把烟屁股拿在手里一晃,然后潇洒的弹了出去。“诶,小姐,你摸摸你爹兜里,看看还有没有。” “你特么(免得被屏蔽)等着得肺癌吧。”我瞪了胖子一眼。 胖子刚要回嘴,秦风说道:“现在还是想办法早点出去的好,老爷的身子恐怕撑不了多久。” 说着,我和秦风就都回头看向了阿爹。这也是我所担心的,不过眼下阿爹刚补充了一点水和食物,暂时还是让他躺一会儿的好。 我看向花生,就问他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里我不熟悉,出去的路只有你爹知道。”花生似乎不太关心自己能不能出去,说完之后,很快的又看向了一旁。 我不禁叹了口气,感觉现在自己还是什么也做不了,就又看向了秦风,想看看他有什么主见。然而,我一转头,却看到秦风身体晃了一晃,眼睛也开始慢慢的闭上了,接着,他整个人就开始往地上倒。 我一惊,胖子骂了一声,一下就冲了过去。好在动作够快,我们从两边把他给扶住,我连忙就摇了他一下。 “秦风,你怎么样?”这时候,我发现秦风的后背上都被血给浸透了,额头上全是冷汗。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就顶不住了?”胖子说道。 “他流了很多血,之前就有些撑不住了。”我不安的说道。 胖子没再说话,伸手就把秦风的衣服扯了下来。我一看秦风那后背,眼皮就是一跳。他背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口子,每一道都翻出一层肉来,鲜血沿着这些口子不停的往外淌。乍看之下,就好像几十张血红色的嘴长在他背后一样,简直令人作呕。不过,那些伤口非常的不规整,不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割出来的。而且最怪的是,秦风那衣服并没有破。 “嘿,他这伤来的蹊跷诶。”胖子疑惑道。 这时,秦风又睁开了眼睛,表情已经非常痛苦了。 “秦风,你先喝口水吧。”我说着,赶紧把水壶递到了他嘴边。 秦风喝了口水,接着就只是不停的喘气,过了半分钟才说:“没......没啥。”接着,他竟然还想站起来,我连忙把他给摁住。 “你都这样了,还站起来干什么?”我有些急了。接下来该怎么办还不知道,如果秦风再倒下,那我们的处境就更危险了。 “我......还要,背老爷,出,出去......”秦风说完之后,继续挣扎着要再站起来,而我和胖子都没有放手。 胖子摇了摇脑袋,“见过忠心的,没见过你这样忠心的,要是有盗墓委员会,那一定得给你搬个终身成就奖,妈的还想背别人,你先考虑谁来背你吧。” “死胖子,老......你少放屁,老子就是腿断了也能把老爷驮出去。”秦风瞪着胖子,呼呼的喘着大气。 “行,你够爷们儿,当我什么都没说。”胖子这会儿也不想跟他争,“不过你放心,之前胖爷放过话,背袁六爷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胖子这样说过之后,秦风的眼神才勉强缓和了下来,他看着胖子说道:“这回算我欠你的,出去......” “诶,别跟我来这套,胖爷只是敬重袁六爷,你想报恩,没份儿。” 我瞪了胖子一眼,也没心思再跟他斗嘴,就对秦风说:“你也先休息一下吧,我看看怎么帮你止血。” 秦风笑了笑,“简单得很,拿匕首烧一下往我背上贴就行了。” 我心说**真是爷们儿,不过这时候,就见花生走了过来。一开始,花生的表情还跟平常一样,可当他看到秦风背后的伤口时,那双眼睛顿时瞪大了三分之二。 “荼毒咬!”花生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整个人的样子几乎就可以用惊恐来形容。我心里一下子就感到事情恐怕不妙。 “啥,啥咬?”胖子问道。 花生没有理会,随即蹲下身子,从背后把秦风给摁住了。只见他把一根手指放到了秦风背后的一处伤口上,沾了点血往鼻子前面一闻,神情立刻就更加的凝重了。 “到底秦风是怎么了?”我连忙问道。 荼毒咬,又名鬼跳蚤,相传,是生长在一些妖物皮毛上的一种生物,类似于虱子跟跳蚤。不过,想比于那些东西,荼毒咬绝对是一种非常可怕的寄生生物。只要让他钻进人的肚子里,不出几个小时,三五只荼毒咬就能把一个成年人的内脏给咬成烂泥。因为常年生长在妖物身上,所以荼毒咬自然而然的也变成了妖物。这东西的寿命极长,可以一直寄生在不同的妖物身上。如果被荼毒咬寄生,那它的那些宿主就必须不停的去捕食活物,如果它们捕不到活的东西,那荼毒咬就会活活的把自己的宿主给咬死。 更可怕的是,荼毒咬进入一个人的身体时,那人完全不会有任何感觉。它的身体里有一种类似于麻药的毒液,直到那个人五脏碎裂之前,都不会让对方有任何疼痛的感觉。 说完这些,花生接着皱起了眉头,“荼毒咬虽然非常可怕,但一般来说,它只生活在浙闽一带的树林里,如果挪到其他地方,它们的寿命就会变得极其短暂。” 我听完之后,心里就是一紧,“那,那照你说,秦风不是......”我没敢把“死定了”这样的话说出口。 花生又仔细的看了看秦风,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不一定......荼毒咬想要不让人发现,只能从人的食道进入身体,那种起到麻痹作用的毒液一遇到脂肪就会失效,所以秦风现在才会是这个样子,不过,时间拖久了,等它们进入体内,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那现在怎么办?”我问道。 “没什么好办法,只能用从他背上的伤口里把那些荼毒咬给抠出来。” “抠出来?”我心说这怎么抠,而且再让秦风流血的话,可能等不到被咬穿内脏,他直接就把血流干了。“秦风现在这样,我怕他扛不住啊。” 然而,花生却不再说话了。我知道,这人遇到正事的时候,是从来不说废话的。他不说话,那意思就是,我们没有别的办法可想了。我不由得就看向了秦风那张极度虚脱的脸孔。 “小哥,你动作快点儿......我家老爷等不了太久。”说完这句话之后,秦风不再吭声。 我还想说什么,可胖子却已经把匕首递了过来。“甭想了,扛不扛得住都得扛,小花同志,这回真得麻烦您了。”说完之后,胖子把自己的衣服一撩,转过身冲向我们。 我和花生一看,发现他背上竟然也有几处跟秦风一样的伤口,只是胖子的那些伤口要浅很多。 花生脸上的惊讶变成了极度的疑惑。“这里怎么会有那么多荼毒咬?这......”花生似乎在努力的思索着什么,忽然,他目光一闪,接着,神情又平静了下来。 他想到了什么我不可能知道,不过接下来,他就立刻拿起匕首,伸手跟我要打火机。我连忙把打火机递上,烧了一会儿刀尖之后,花生就来到了秦风的背后。 lt;/agt;lt;agt;lt;/agt;; 第六十五回 皮糙肉厚(求收藏求推荐) “把他扶住。”花生对我说道。 “呃......”我连忙转到秦风身旁,用双手摁住了秦风的肩膀。 “胖子,你用手把他的伤口掰开。”花生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胖子雷厉风行,立刻凑过来就冲着秦风伸手。 “等等。”我连忙喊道。 “你又怎么了?”胖子不耐烦的看着我。 “不是,花生,这样掰开秦风的伤口,他可能会发炎的,要是破伤风......” 胖子显然对我有些无语,“我艹,现在两条人命摆着呢,你还管他娘的发炎?嘁......”说完胖子把脖子一伸,“老秦,我可开始了。” 秦风斜眼看着胖子,“老子,跟,跟你不熟,别老秦,老......” 秦风话音到这儿,胖子忽然就用手掰开了他背上的一处伤口,一瞬间,我看到秦风的脸都扭曲了,他是死了命的咬着牙才没有叫出来。 我看得头皮发麻。胖子就好像把一个人的嘴扳开了,那些血顿时就沿着伤口流了下来,一股强烈的血腥味就扑进了我鼻腔里,我几乎都要把头转过去了。可是,就在这时,我却看到秦风那处伤口里面的血水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而同时,花生握在手里的匕首也瞬间朝着那里扎了下去。他动作极快,几乎就是一闪,然后,那匕首就被他收了回来。秦风的伤口处也是一股黑血喷了出来,直溅了胖子一脸。再转向那把匕首,我就看到匕首的刀尖上,插着一个比指甲盖儿略大一点儿的东西。 那玩意儿血淋淋的,仔细一看,我发现那东西竟然跟蟾蜍一模一样,只是在它那尾部,有一根很细很长的尾巴。 “这就是荼毒咬?”胖子问道。 那只荼毒咬已经被匕首刺穿,尾巴虽然还在动,但显然是活不长了。花生把它拔了下来,然后,他用手摁在了荼毒咬的脑袋上,放到我们眼前,只看了一眼,我立马倒抽一口凉气。 只见那东西张开了嘴,而他那嘴巴里,竟然长着上下一共六排尖牙,这些牙齿几乎就占据了它身体的三分之二,非常的恐怖。 “这些牙齿连骨头都能咬穿,而且,就算我们把它杀了,这些牙齿也无法毁灭,而牙齿里面,就藏着荼毒咬的卵。”花生说完,小心的把那只荼毒咬摁在了地上,然后手指一摁,“咇唧”一下,那东西的肚子就被他压成了一团血水。 胖子脸上直冒冷汗,连忙让花生动作快点,还不时的去挠自己的后背。比起这个,我更担心秦风。一处伤口就流了这么多血,要是全部处理完,那流的血还不得拿瓶装啊。于是,接下来花生每往秦风背后扎一下,我心脏都会跟着被扯一下。一开始秦风的样子还很难受,可到后来,他的神情却越来越麻木。 我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而是秦风渐渐的已经快到极限了。我急得手心冒汗,但是却只能让花生和胖子继续下去。 过了大半个小时之后,花生终于把秦风背上最后一处伤口给清理干净了。而他的脚下,已经堆着三十多只荼毒咬的尸体,那些东西死掉之后,无一不是长着自己的嘴,一排排小尖牙看在眼里,直让我感到骨头发酸。 确定秦风身上没有其他荼毒咬造成的伤口之后,我这才呼了口大气。 “秦风,秦风?” 秦风似乎已经昏厥了,不管我怎么叫他都没反应。我顿时看向花生,“他该不会死吧?” “荼毒咬的毒液跟脂肪混合后,会有一点止血的效果,让他后背朝上躺着,拿东西给他盖上,至于能不能熬过来,就靠他自己了。”花生说道。 照着他说的把秦风放好之后,胖子迫不及待的把后背放到了花生眼前。“老子刚都觉得肚子痛了,也许那东西已经钻进去了,你们快点儿。” 我忽然发现,现在能帮手的人只剩下我一个了,等会儿肯定得去给胖子掰开伤口,可一想到秦风伤口喷血的那一幕,我不由得就犹豫了。 胖子见我不动,脸上那表情甭提有多着急了。“小姐,咱们虽然认识不久,但也算是一起从生死线上爬出来的,你怎么还坐着不动啊?” 我心想没办法了,但还想看看周围有什么能挡着自己脸的。我正要走过去,却看到花生把那匕首还给了胖子。 我们都是一愣,胖子就更是跳了起来,“我靠,不是吧小哥,你,你这就下班了?” “人的脂肪对荼毒咬有影响,如果脂肪层太厚,荼毒咬是没办法进入人体的,所以,你的伤口虽然也是荼毒咬造成的,不过,它们应该早就给吓走了。”花生说道。 他最后那“吓走了”三个字,绝对是对胖子最贴切的嘲讽,简直是精辟,我听完都笑了。“不是吧,还有这好处?死胖子,你这要让秦风知道,他不得恨死你啊。” 胖子听完,甚喜,挠着自己的脑门儿冲我们说:“嘿,这他娘的......看样子连老天爷都赞成我当盗墓贼啊,哈哈哈。”胖子大笑着把衣服穿上,忽然走过来拍了拍我。 “到你了。” “到我?我什么......”我忽然反应了过来,妈的,刚才光顾着担心秦风跟胖子,自己有没有中招都忘记查了。想着,我立刻就也把上衣给脱掉了。 胖子围着我绕了几圈,却什么也没看到。“诶,你身上怎么一下都没被咬过?” 我检查了一下,确定自己的确没中招后,这才心下一宽,接着,我冷眼对胖子说道:“别羡慕,这荼毒咬咬人估计是看长相的。” “哎哟喂,就您这尊容,还敢跟你嫣然哥谈论相貌......” “别说这些了,赶快叫醒袁老爷,离开这里吧。”花生忽然说道。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花生就直接朝我爹走了过去。 “还是让我爹先歇会儿吧。”我赶紧上前拦住他。 “再歇的话,就没时间了,而且,你爹现在最需要的医院,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花生说话的时候看上去非常的急切,我当然也想快点出去,只是,之前他好像还不怎么关心出去的事情,现在一下又这么迫切,搞得我有点不适应,心说这人怎么老是这样。可仔细一想,我觉得他的这种变化很可能跟那些荼毒咬有关。 不过这时候,阿爹忽然动了一下,然后睁开了眼睛。 “爹,你醒了。”我赶紧把水壶拿了过来。 短暂的休息之后,阿爹看上去更加的虚弱了,连喝水都非常的吃力。 “秦......风,怎么了?”阿爹看着地上俯着的秦风问道。 我把刚才的情况告诉了他,可当我说道荼毒咬的时候,阿爹的眼睛忽然看向了花生,表情有些古怪。 “不用再想了,我肯定会去那里。”花生说道。 阿爹摇了摇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不过你既然要去,我也不会拦着你去送死的,袁子......扶我起来。” 小心翼翼的把阿爹扶起来之后,我就问道:“爹,我们现在该从哪儿出去啊?” 阿爹仰头看了看周围,然后对我说:“袁子,不管怎么样,你也到这儿来了,既然下了古墓,按照我们老袁家的规矩,你就得从主墓室里取一件东西上去。” “啊?爹,这都什么时候了,咱还去那主墓室干嘛?再说那儿不是不是危险吗?”我暗想这规矩是哪位祖宗订下来的,这种祸害子孙后代的家规,亏他想得出来。 第六十六回 打头牌 (还差十几个收藏就到一千了,兄弟们,听到老北的呐喊了吗?!!!) —————————————————————— 阿爹冲我摇了摇头,“这是家规,你还不懂,等出去了我再慢慢告诉你吧,对了,那‘钥匙’你带来了吗?” 我几乎都把那东西忘干净了,阿爹这么一说,我才想起那三块铜砖还在花生那里。一转头,花生就从裤兜里把那三块铜砖拿了出来。胖子之前一直没吭声,一看到花生手里的东西,就连忙凑了过来。 “诶,就是那面墙上的东西,这三块一放上去,主墓室就能打开?”胖子看向我爹。 阿爹点了点头,“曹家阿金,这回你背我过去,我也保证不让你空着手出去。” “您是说那主墓室里头有货?”胖子立马来了兴致。 “肥斗儿。”阿爹使尽力气,说出了一口京腔。 胖子顿时两眼放光,我连忙打断他们,“爹,要不咱下次再来吧,现在我们几个能活着出去就不容易了。” 阿爹缓缓的说道:“蓝血龙纹是你爷爷他们当年拼了老命才弄到手的,这里面的牵连太大,现在连土狗那些人都知道了,外面肯定早就沸沸扬扬了,嗨,总之,就算不顾家规,那件东西我们也不得不拿,这些缘由一时半会儿爹没法跟你说清,等出去了我再告诉你吧。” 听我爹这意思,他是一定要再去那主墓室了。我不由得就想起他手机录音里那种恐怖的声音,心说真是“盗墓的不怕鬼,怕鬼的不盗墓”。而且现在是我反对也没用,胖子那家伙早就在那儿准备出发了,花生也不表态,我明显就没有任何的发言权,于是叹了口气,看着我那命悬一线的老爹说:“那秦风怎么办?” 老爹没说话,只是看向花生。 花生也很干脆,直接就走过去把秦风给背了起来。我一看这三是个不怕死的,那也没辙,“嗨......白发人送黑发人哦。”我心里憋着火,也想恶心一下阿爹,就刻意提高了声调。 老爹瞪了我一眼,只是摇了摇头,然后胖子就把他背了起来。 都准备好之后,花生背着秦风就准备走到最前面。 “慢着。”阿爹忽然低声说道,我们就都回过头来。“袁子,你来打头牌。” 啥?我顿时就愣住了,“爹,我不认得路啊。”我非常不解的看向阿爹。 “不要紧,你一直往西边走就行了。”说着,阿爹伸出手,想着黑暗当中的某个方位一指。 可是,阿爹说完之后,我还是没敢动,这倒不是我害怕,而是我搞不清楚阿爹这样安排到底是为什么。 “袁子,别怕。”阿爹用沙哑的声音说道,“你只管往前走就行了,主墓室打开之前,我们绝对不会遇到任何危险。” 阿爹这样说完之后,花生和胖子的也是露出疑惑的表情。我似懂非懂的看了看阿爹,觉得这里面肯定有原因,不过现在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于是,我深吸了一口气,背上背包,然后就想着阿爹所指的那个方向迈出了脚步。 此前,我一直都是跟在别人后头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周围。而现在,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我才发现在古墓里打头牌,那是一件多难的事情。别的就不说了,单单是心理上的压力,就叫人难以承受。 眼前只有手电那一圈昏黄的光亮,黑暗就好像潮水一样,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我的有效视野最多只有五米,而眼前看到的一切,不管是碎石还是偶尔出现的冥器,又都显得非常突兀。走了十多米之后,我就感觉自己有点儿受不了了,不时的就回过头去看看其他人。 好在身后就是花生,每次回头看到他那双凌厉的眼睛,我心里多少都能安稳一点。为了节省体力,胖子也不再像之前那样一直唠叨个不停了。四周变得极为安静,偶尔能听到秦风传来两声痛苦的呻吟。 一路上,我连眼皮都不敢眨一下,生怕前面会突然窜出什么东西。就这样提心吊胆的在黑暗中缓慢行进了将近二十分钟,忽然,手电光的尽头出现了一些东西。我看得模模糊糊的,却也看到了一些反光。 再往前走出几步,我忽然就被眼前的东西吓了一跳,顿时就僵在了原地。 花生从我身后走上来,看着那东西,接着腾出一只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第一眼看到的,是上百张黄铜色的人脸,那些连层层叠叠的挤在一起,好像一堵墙一样挡在了前面。而且,那些铜色的人脸还有着各种各样的表情,喜怒哀乐,以及一些我无法分辨却令人恐惧的各种表情都有。 直到花生拍了我一下之后,我才又发现,那原来是一扇四米多高的青铜门,而那些人脸都凸在铜门上,就好像有上百人用脸撞过这扇门之后留下来的一样。 忽然之间,我就想起了八音耗子说的那些东西,看来这些事情,他还真没骗我们。 “别管这些东西,继续走吧。”阿爹在胖子背上说道。 而我们还是多看了一会儿,走出铜门之后,我又发现了人脸凹进去的痕迹,这样一来,耗子的话就完全得到了印证。不由得,我就回头看向阿爹,想着这些人脸到底是什么?为什么阿爹好像非常确定这些东西不会再被我们遇上? 阿爹冲我使了个眼色,然后又用下巴指了指花生的后背,最后微微的摇了摇头。他大概的意思让我不要问,有些东西可能不能让花生知道。 于是,我就转过头去,继续往前走。 就如同耗子所说的那样,我们接下来,穿过了一间又一件巨大的墓室,越是往后走,我见到的冥器就越多。除了先前那种石器,后面的墓室里,青铜器跟铁器也越来越多。在一间墓室里,我们还看到了一排上下四层,一共三十六只的编钟。 胖子顿时就停了下来,“我靠,曾侯乙墓出土的编钟也就三层,这他娘的四层,六爷,咱不如......” 胖子明显是动了心思,不过阿爹摇了摇头,“这些东西都是宝贝,不过弄出去了,动静太大,就怕你还没转手,脑袋就掉了,别急,主墓室里头,一定有比这更好也更安全的。” 胖子也不是头一回下斗,自然知道哪些东西能拿,哪些东西不能拿。最后悻悻的,也就继续往前走了。那四排编钟恢宏异常,连我这外行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临走的时候,我正要转头,忽然,眼角就撇到那排编钟上,第三层最边上的一只似乎晃了一下。那一瞬间,我甚至还看到一个黑色的人影出现在那排编钟后头。 “怎么了?”阿爹看我表情有异,就问道。 可是,当我想指给他们看的时候,那边的所有异样却一下都没了。我心里噔噔噔的狂跳,顿时就把头转了过去,心里忽然就想起从陆家山下来的时候,我在船上恍然看见的那白衣女人。 我冲阿爹摇了摇头,“没事。” 说完,我就继续往前,脚步却加快了不少。 再穿过一间墓室之后,我们顿时感到一阵凉风袭来,眼前虽然仍旧是黑暗,但很显然,我们已经从那些串联的墓室里走出来了。 “还真是一帆风顺诶。”胖子笑道。 可他话音刚落,十几道闪光就出现在我们视野的远处。 第六十七回 盘 乱 因为四周实在太黑了,我们根本就没法判断那些光点离我们到底有多远。几个人顿时都摒住了呼吸,同时绷紧了神经。 那些光点在黑暗中晃来晃去,看上去就好像坟场上飘起的鬼火,仔细的听了一会儿之后,我们还听到了一些叮叮咚咚的声音。 “那是主墓室的方向。”阿爹忽然说道。 我一听,心里就咯噔了一下,立刻看向花生,“那就是夜郎族长长眠的地方?” 花生没有回答,而是更仔细的去看那些光点。过了一会儿,他低声说道:“那些是手电光。” “手电?”胖子对我说,“小姐,那会不会是你二叔他们?” “有这个可能。”阿爹说道。 可他话音刚落,什么都还没确定的当口,胖子忽然就扯着嗓子冲对面喊了起来:“诶!是我!在这儿呢!” 我爹顿时大惊,想要阻止胖子,却已经来不及。我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觉得阿爹有点紧张过头了。可是,随即一想,才发现胖子这狗曰的祸事了。 前面那是不是手电光我们都还没确定,这样贸然的在主墓室门口喊一嗓子,只不准会引来什么东西呢。而且,就算对面是二叔他们,那也不该是胖子喊啊。二叔他们如果已经先我们一步去到主墓室,神经肯定也是绷得很紧的,忽然听到一陌生的京片子,保不准他们会采取什么行动。 “曹家阿金,你不要命了?”阿爹说完之后,就连连的咳嗽了起来。 “我,我怎么了我?这不都跟大部队汇合了嘛......”胖子还有些不服气。 我暗骂这家伙果然没办法合作,但一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可是,就在这时,对面十几道光亮,连同着那些叮叮咚咚的响声一齐消失了。 突然之间,情况就变得非常的麻烦。现在我们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再喊了,更加没法分辨对面的情况。但是,我能感到两边正在僵持着,似乎对面也在猜测我们这边的情况。周围突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几个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你们快把手电和火把都扔到一边去,所有人都蹲下。”阿爹忽然压低了声音喊道。 老爹的语气非常的迫切,我们就下意识的按照他说的做了,全都压低了身子之后,却都莫名的看向阿爹。 只见阿爹神色凝重,看着对面低声道:“刚才在对面的,肯定不是你二叔他们。” “为什么?”我问道。 “老二他们是来找我的,我们既然能看到那边的手电,那对面肯定也能看见我们的火把,加上胖子那一嗓子,如果是你二叔,就算不回话,也肯定会给我们暗示的。我们等了那么一阵,对面都没动静,那情况就有异了。” “那,那不是二叔他们的话,会是......”我话刚说道一半,突然耳边就听到“啪!啪!啪!”三声枪响,一秒钟不到,我们扔在一旁的火把周围立刻就腾起三道闪光。 这三枪过后,接着又是“铛铛铛铛”一连串的枪响。听那声音就知道,对面那些王八蛋是拿着机关枪在扫,子弹全都精准的打在了火把周围。 几个人吓得脸色铁青,胖子不由得就骂了一声:“我艹,这话都不说一句就想要命,特么的也太狠了吧。” 然而,阿爹却镇定了下来,“怕什么,只要我们不靠近光源,他们是打不着我们的。” 现在我们已经确定,对面那些肯定是人了,不过眼下的情况似乎更糟,因为如果是其他东西,那至少还有胖子跟花生顶着,可对面那些家伙是不讲道理的拿枪扫,一排子弹过来,花生再厉害,胖子再敦实也不管用啊。 “爹,这不是长久之计啊,他们就算打不着,等会儿十几个人冲过来了怎么办啊?”我担心的问道。 “不会。”阿爹摇了摇头,“他们不可能过来的。” “你就这么肯定?”我诧异于阿爹的这种自信。 “很快你就知道了。”阿爹仰头看了看,“如果我估计得没错,闪光弹就快打过来了......走,退到石壁后头去。” 我们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听阿爹的。不过,老江湖就是老江湖,阿爹在道上混了几十年,古墓里的事情他早就了如指掌。我们刚躲进石壁后头,忽然间,背后一道火光冲天而起,在半空中闪出耀眼的淡红色光芒。打眼一看,那正是一颗高悬的闪光弹。 就在我折服于老爹的先见之明的同时,我也看清了前方的景象。顿时我就明白过来,为什么我爹那么肯定对面的人过不来了。 胖子不由得呻吟了一声,“我艹,这,袁六爷,咱来的时候不是这样啊。”阿爹没有回答,胖子却也惊讶得没空隙再去追问,只是跟我一起用惊叹的眼神看向前方。 我们眼前是一面巨大的悬崖,而我们的对面以及右边,也有同样的一面崖壁。三面悬崖几乎是一样的宽度,合在一起之后,在山体中形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等边三角形。我们所在的地方跟另外两座崖壁的距离都在三百米以上,而地下正是幽暗的深谷。一阵阵诡异而空灵的寒风从深谷中吹上来,我手臂上就跟着噌噌的冒鸡皮疙瘩,而我肉眼所见的每一块山岩都显出狰狞的姿态,似乎有无数的妖魔趴在周围的石壁上,冷冷的注视着我们。 而事实上,我们所见到的并不是什么绝壁,三座悬崖之间其实是有路的。然而,正是这些用青石板砌成的道路,才让我们的神经感受到一股更加刺骨的恶寒。 那不是一条或者两条用来连接山崖的道路,而是几十条,几百条密密麻麻,错综复杂的簇拥在一起的,好像乱麻一样密集纷乱的道路。远远的望过去,那简直就是一座迷宫,在这样的环境下,想找到正确的道路走过去,除非是运气好到极致,否则的话,没个三五天是绝对不可能办到的。 而即便是能找到路过去,恐怕一般人也不敢涉足。因为那盘乱在三面悬崖当中的石板路底下,根本就没有任何支撑的东西。如果不是这闪光弹够亮的话,我们肯定会认为,那些石道是悬浮在半空当中的。 眼前的情景太出乎我们意料了,所以,等我想要转头去看对面的情况时,闪光弹却已经掉进了深谷当中,很快,我们的视野里又只剩下了......黑。 “六爷,这他娘怎么办?”胖子压低声音问道,“我们现在恐怕连打火机都不敢点了,那中间的路该怎么走?” 阿爹等了好一会儿才说:“放心吧,我们是肯定能过去的,现在慌的不是我们......袁子。” 阿爹叫了我一声,我却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呃......” “先等一等,然后,还是你来打头阵,带我们走过去。”阿爹说道。 我心里一下就慌了,想到刚才看到的那些凌乱不堪的石道,我,我简直对自己完全失去了信心。“爹,不是......我,我没法找对路啊,再说我们连照明都没有,这......” “用不着。”阿爹打断了我,“这座古墓,只有你能够毫无顾忌的穿行。” 所有的问题,所有困扰我的疑惑,在阿爹说完这话之后,全都集中了起来。我们谁都不再说话了,虽然看不清彼此的脸,但我可以想见胖子和花生的脸上是如何的惊讶。如果说之前那些东西让我感受到的是恐怖、神秘的话,那现在,我所能想到的东西,就是——阴谋。 没错,一定是阴谋。我开始努力的告诫自己,事情要向更现实的地方去想,抛开那些诡秘莫测的细节,去寻找最合理的解释。所以,这只能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 第六十八回 往事(1) 这一次,我没有选择去追问,因为我知道,事到如今,阿爹肯定会对我说些什么的。于是,大家就这么在黑暗当中听着彼此的呼吸,保持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阿爹又才缓缓的说道:“袁子,你爹没想过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嗨......土狗那些人找上我,说是要来这儿的时候,我其实就没打算再出去。这件事除了你爷爷,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出发之前,我把自己的后事都安排好了,只等着跟那伙人同归于尽。” “所以你连二愣子和秦风都不带就进来了?”听到自己的老爹说他安排好了后事,我心里自然而然的感到一阵难过。 “嗯......本来就打算死在这儿了,当然是能不拖累的就不拖累了,咳咳咳......”说着,阿爹又咳嗽了起来。 胖子这时候说话了,“袁六爷,这是你们的家事,胖爷我本来不该插嘴的,不过听您这话,我们之前在主墓室遇到的东西,那都是你安排好的?” 胖子这话说得很委婉,但我听得出,他心里已经有火了。按照我爹的话去推敲的话,那一开始阿爹就打算好让这伙人都跟自己一起死了,这换做任何人恐怕都接受不了。 阿爹顺了口气,又说:“你只说对了一半,我们在主墓室里遇到的东西跟我没有关系,不过,我的确是知道避免那些东西的办法。曹家阿金,要怪你就只能怪自己是个盗墓贼了,你要是收敛点,不来淌这趟浑水,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不过,你小子也真是命大,哈哈哈,居然给你活了下来。” 阿爹说完之后,我就听到胖子在那儿呼呼的喘气,估计是真火了。我心里一下就急了,阿爹还在他背上呢,这时候胖子要是怒上心头发起飙来的话,那可就糟了。 “胖子,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有什么等出去了再说。”我连忙说道。 胖子好半天才算把那口大气给咽下去,然后,他哼了一声,“我胖子也不是不认理的人,既然袁六爷您有难处,那就趁着这时候把您那难处抖个明白,也让胖爷我这一跟头不白栽。” 我心里长出一口大气,随即又想到,我跟胖子这一软一硬的招呼上去,看来阿爹这回是无论如何都得把事情的原因给说出来了。 “呵呵呵。”阿爹笑了几声,“那你先放我下来吧。” 阿爹说完,我们就靠在石壁下面,围坐了起来,花生也把秦风放到了自己伸手就能够着的地方。这时,我发现眼睛似乎适应了黑暗,虽然没有任何照明,但眼前明显已经不再是一团漆黑了,隐隐的,我还能看到几个人的身影。 阿爹先是喝了口水,然后转头问我们:“你们一路走过来,有没有发现这汉斗的怪异之处啊?” 胖子接着就稀里哗啦的说了一大堆,都是之前跟我说的那些。而我想了想之后,就说:“除了我们刚才走过的那一段,之前的那些地方,我感觉不像是个古墓,啧,说不出来,就是觉得很怪。” “对啰。”阿爹忽然用家乡话对我笑道,“呵呵,你们上来的那条装有黑漆铁门的墓道,加上我们刚才走过的那一段,还有对面的主墓室,这些都是古墓,而其他的东西,那些城楼、暗室、广场......哼哼,就都是长出来的。” “啥玩意儿?”胖子随口就问道。 我一下也没明白过来,“阿爹,你说长什么?到底......什么意思啊?” 这时,花生淡淡的说道:“他的意思是,我们在外面看到的所有东西,原本是不存在的,而是像爬山虎一样,从我们脚底下长出去的。” 长出去的!?唰一下,我脑子里就是一片空白。花了足有半分钟时间,我才总算确定自己没听错。 “这也太玄乎了吧?”我有些抑制不住言语之间的颤抖。那么高的城楼,那么开阔的广场,还有那些立柱......如果我以前那些老师都不是疯子的话,那我记得这些东西应该是没有生命,属于无机物啊,说消磨可以,可要跟一堆石头讨论生长发育问题,没点儿凤姐的的气魄,还真不敢想。 “夜郎古国虽然神秘,但是,在当时也只能算是一个小国。国内发生动乱的时候,夜郎王就算再厉害,也没法带走自己所有的财物,而且当时他们是在逃难的途中,想要修建这么巨大的工程,就更不可能了。不过,就算是我们身后和底下的那些墓道、墓室和主墓室,对当时的夜郎王来说,修建起来也是非常艰难的。这里头说不定还有其他力量的帮助。” 我倒是蛮喜欢听人讲这些东西的,小的时候我就经常赖着我爷爷,让他给我说故事。不过胖子已经不耐烦了。 “六爷,您还是直奔主题吧,这种传来传去的事情,我胖子最不耐烦了。” 阿爹没有理会胖子,接着说道:“第一批走进这夜郎王主墓室的人,就是你爷爷他们那伙人。那已经是三十多年的事情了,那年月不安定,江湖上大部份人的下场都很惨,特别是像你爷爷那样的人,挖坟掘墓,哼,逮着了就是个死啊。当时我们家连一口饱饭都吃不上,外头又天天有人来抓你爷爷,没办法,他只能带着伙计们出去躲了起来。后来,就给他们找着了这座山。 当时你爷爷他们看中的也就是这山偏僻,不容易被人发现,可躲了半个多月之后,他们就发现了这座古墓。虽然当时他们一个个都是在逃难,可是一看是古墓,哪个盗墓贼会不动心啊,于是,你爷爷就带着他们走进了主墓室。起初还好好的,可后来,当你爷爷拿起那块‘蓝血龙纹’的时候,变故就发生了......” 阿爹顿了顿,似乎有些疲倦,隔了好几分钟才又说道:“一伙人死得七七八八,安省下来的时候,他们就只剩下了三个人。当时,包括你爷爷在内的这三个人都被困在了主墓室里头,他们认为自己逃不出去了,什么也没做,就坐在那儿等死,可是一觉醒来,你爷爷却发现,主墓室外边原本空无一物的悬崖上,竟然出现了一条石砌的道路,一直通往对面悬崖的一个山洞里。三个人欣喜若狂,什么也没想,直接就通过那条路跑进了对面的山洞里。两天之后,他们三个才从里面爬出来,全都只剩下半条命了。 经过那一回,原本你爷爷是打算再也不进去了,可后来,情况稍微好转了一些之后,你爷爷他们不禁又想起了那主墓室里的冥器。那还刚到改革开放初期,大家都想着怎么挣钱,于是,你爷爷他们又带着人来到了这里。 然而,这一次进来,却把他们吓了个半死。当初那条让他们死里逃生的山洞不见了,却而代之的居然是一条用石板砌成的甬道。不仅如此,那些石壁上还出现了一些壁画和浮雕,按照一般的推测,那些东西肯定是在他们三个人逃出来之后被人修起来的。不过,你爷爷他们都是盗墓贼,是新是旧一眼就能看出来。那些甬道里的壁画和浮雕,绝对都是西汉时期的东西,仿效的功夫再厉害也达不到那种地步。 虽然惊恐,但最后一行人还是进了主墓室,拿走了一些冥器,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你爷爷看穿了主墓室里的一些端倪,所以,那次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不过,‘蓝血龙纹’是没人敢再拿了。 后来的一些年岁,你爷爷他们又下去过几回,目的当然都是为了冥器,然而,他们每一回下到这斗里,都会发现外头的石砌建筑的增加,谁都不知道那是为什么。有一回,你爷爷还专门在那儿呆了一段时间,却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古墓是自己在生长。” 我听完就问道:“那爷爷他们为什么要在底下那间墓室里装一扇铁门啊?” “呃......这个,我也不清楚啊,咳咳,那时候他也没跟我说得那么细。” 我听阿爹那语气就知道他说的不是真话。不过现在我也不能确定,他这样做是不是忌讳花生在场,不想让花生知道一些东西,于是,我也没再继续扯这个,而是问他:“那这些东西跟我有什么关系?什么叫‘只有我能够毫无顾忌的穿行’?” —————————————— (继续求收藏推荐) 第六十九回 往 事(2) “哎呀......也都怪你爹我料事不周啊。”阿爹叹了口气...... 随着时间的推移,盗墓的行当也死灰复燃,爷爷他们凭着从夜郎王墓和周边一些古墓里带出来的冥器,率先在蜀地站稳了脚跟。随之而来,南北两派也是先后出现了不少的人物。任何行业,只要一兴盛起来,门道也就会越来越多。后来,爷爷他们的足迹也就不只局限在川渝两地,时不时的还会跟南边或者北边的一些人联手去搞些大买卖。 走得多了,知道的东西也就多了。一次偶然的机会,爷爷从一个山东人那儿听到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 那山东人当时已经快70了,也是行家里手。他见我爷爷南来北往的跑过很多地方,就问我爷爷有没有听说过“四方山河图”。俩人当时是在喝酒,我爷爷即没听过,也没当回事,就笑着问那老头子那是什么东西。 老人叹了口气,却没有向我爷爷解释“四方山河图”到底是什么,只是说,如果能把这四幅图凑齐,那么天下间的任何事情都能掌握之中。我爷爷心里就好笑,觉得这老头子是小时候听人家吹牛听多了。 可接着,那老头却非常严肃的恳请我爷爷去帮他找那“四方山河图”,甚至拿出了一些极为珍贵的古物当作定金。看到那些稀世珍宝,我爷爷这才反应过来,于是又继续追问那“四方山河图”的事情。可老头子就是不肯说明白,只告诉爷爷,说那四幅图各自藏在一件神器当中,四幅图究竟是什么样,老头自己也不知道。不过,他对藏图的神器却非常了解,于是,就跟我爷爷一一讲述那四件东西的形状和有可能出现的地方。 当他说道最后一件东西的时候,我爷爷脑子里嗡的一响,立刻就明白,这老头说的是“蓝血龙纹”。 “总之,你只要帮我找到这四件东西,钱什么的,都跟水一样,你要多少,我就给你多少。甚至......”那老头子压低了声音对我爷爷说道,“我能找人帮你们家把屁股擦得干干净净。” 爷爷之前就知道这老头子不一般,听完这些之后,就更是觉得这人背后的水太深了,根本不是自己能接触到的,说不定这次碰面都是人家一早安排好的。 盗墓这行当在我们家已经世袭了不知道多少代,爷爷自然明白,有些水是不能沾的。眼下它虽然有“蓝血龙纹”的线索,但看着那老头的眼神,他也是半个字都不敢抖出来。爷爷当时觉得,反正这种东西鬼知道什么时候能找着,先随口答应着对方,接着,那就让他等着吧,估计过不了几年,那老头也就翘辫子了。 当时虽然是这样不了了之,可后来,爷爷还是常常会想起那“四方山河图”的事情。到了我爹快要接班的时候,他甚至开始对那老头当年的话动心了。这一点不难理解,毕竟盗墓贼这种生活不是人过的,爷爷更加不想自己的子子孙孙都继续这个行当。那个时候,爷爷已经老了,想靠自己去改变什么也不现实,于是,他就把自己的心事告诉了阿爹。 阿爹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正好我已经出生了,他当时也不希望我跟着走家族里的老路,便积极的响应爷爷的主张。不过,事情已经过去好多年了,那老头恐怕早成白骨了,就算爷爷和阿爹想找,希望也非常渺茫。 没多久,爷爷就试着跟当年那些北方的同行联系了一下,结果却惊讶的发现,当年的那个老头子居然还没死,而且对方得到消息之后,还打算跟爷爷再碰一次面。 阿爹说,爷爷和那老头第二次碰面就聊了一整天,谈了什么没人知道,只是谈完之后,爷爷就对阿爹下了一个死命令,说无论如何都要找到老头子所说的那四件东西,只要我们袁家能做到,那么,以后的事情都不用再担心了。 我爹虽然也愿意,但还是担心那老头子的命不够长,等不到那天。爷爷让他放心,说对方自然会有办法的。不过临别之前,那老头子还给了爷爷一个警告: “想要四方山河图的人不止我一个,其中,比我更厉害的大有人在,如果事情抖搂出去,就会非常的麻烦,到那时......就不仅仅是你们盗墓贼的事情了。” 这话背后的意思几乎让阿爹心底发寒,于是乎,接下来的岁月里,他一面忙着家族里的事情,一面不顾一切的去寻找另外三件神器。 当时爷爷和阿爹就已经商量好了,在找齐四件东西之前,蓝血龙纹的事情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特别是那老头子。在这一行里,信任是绝对不存在的,有的只是彼此之间的利益。所以,阿爹行事处处小心谨慎,生怕这当中出什么乱子。 听完这些之后,我一下就明白了,当土狗那些人找上阿爹的时候,他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对于普通人来说,事业、生活的压力就已经足够让我们吃不消了,而当一群人的生命、子孙后代的未来、家族的命运这些东西全都集中到一个人肩上的时候,那个人做出任何疯狂的举动,都是可以理解的。 估计这时候,胖子应该也能理解我爹当时的一些想法了。 “我死了,事情还能交给你二叔,但蓝血龙纹如果给别人抢走了,那我们老袁家......”阴影当中,阿爹似乎看向了我。 突然间,我开始知道秦风这些人为什么会对我爹如此忠心了,如果换个环境,我真要站起来对我爹喊一声:“爷们儿!” 安静了一会儿,阿爹又说道:“取下那三块铜砖的时候,你们应该已经见过那些贞女香了吧?” “嗯。”我点头道,“那些东西跟我还有这座古墓有关系吗?” 阿爹又叹了口气,“没错,我用你的血,在这墓里,做了一个‘血锁’。” “血锁?”胖子非常的惊讶,“六爷,那不是西南那边的邪术吗?你搞这个干什么啊?” “哼,还能干什么,不就是不想让别人进入主墓室吗?”阿爹叹道。 我连忙问那“血锁”是什么来头,胖子就跟我解释了一番。 所谓血锁,其实应该叫作“血引”,早先出自湘西一带。古时候,道人为了引尸赶路,常常是连续的跋涉,非常之艰辛。后来,有一位道号“六吉”的中年道士发明了一种非常诡异的术数。他找来一些婴儿的血液,在赶尸的时候,便将血按照一定间隔的洒在地上,并在洒血的地方做一些特别的处理,然后,等他完成头一回赶尸之后,第二次再来的话,那他就可以不用走在行尸的身前,而那些行尸则会沿着他标记好的线路自行走到终点。 这办法的确省事,不过,也有人说这种术数背后非常的可怕,那些被取血的婴儿在长大后会莫名的染上尸气,轻则痴傻瘫痪,重则一命呜呼。 不过,六吉道人的这个术数却给了随后的各行高手一个启发,等到盗墓贼开始使用“血引”的时候,其实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任何时候,找一个肥斗都是件不容易的事情,而且即便你找到了,里头的东西大多也一次取不完。这时候,盗墓贼就会按照“血引”的办法,从自己身上取下一定量的血,然后在墓道中标记一条道路,最后再用“血引”做成“血锁”。这样一来,除非是碰到术数高手,否则的话,其他人最后肯定拿不到那些被上了血锁的东西。 胖子告诉我,做血锁的方法其实很多,而我爹所用的就是贞女香。 我听着......好像似懂非懂,特么在那儿想了半天,还是觉得这解释有点儿牵强。 胖子接着说道:“难怪了,那些石甲蛛只认你的血,原来还有这一手,呵呵,小姐,这古墓怕是算了你一份儿产权啊,以后要这地方开发的话,你还能趁机捞一笔呢。” 我没心思去跟胖子说笑,而且,他说的这点,更让我心里对老爹的那些解释感到怀疑。不过,这时候阿爹已经说了很多话,我听他那喘气声就知道他非常的疲倦,于是连忙让他老人家歇息。 就在我往前一挪身子的时候,我看到花生那张脸的轮廓出现在我眼前。他似乎在看着我,而且,还对我缓缓的摇了两下脑袋。 第七十回 汇 合(求收藏求推荐) 我一下感觉很怪,不知道花生这是在活动筋骨还是想给我什么暗示。可如果是暗示的话,他这时候冲我摇脑袋,那......我心里猛地一紧。 难道花生是叫我别相信我爹刚说的事情? 我顿时左右看了看阿爹和花生,一下就僵在了那里。就在这时候,我们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声音。探出头一看,主墓室所在的悬崖那边,手电光又亮了起来。 “那些人到底想干什么?”我说话的同时,还听到对面有人在大声说话,只是听不清是在说什么,但明显,说话的人并不止一个。 “诶,你看,那些不是我们刚看到的手电光。”胖子说道。 我仔细一看,果然发现,现在出现的亮光不是那种一颗一颗的光点,而是十几道手电光光柱。接着,眼前又是一亮,对面的那些光柱中,先前我们看到的那十几个光点竟然也亮了起来。 一时间,对面出现了将近三十个光源,我们则被搞得一头雾水。 过了没多久,那些声音又都渐渐的平息了下去。声音消失后没多久,我就看到那十几个光点开始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很快,就完全看不见了。 胖子说道:“我感觉那边好像有两拨人诶,要不咱们再喊一嗓子?” “你特么嫌命长是吧,不过也成,等会儿你去外面举着火把喊吧,看看自己身上能多几个窟窿。”我瞪着胖子说道。 胖子刚要跟我顶上,阿爹又说话了,“走吧,是时候过去了。曹家阿金说得没错,那是两拨人,而且那些手电光,是你二叔他们。” 远远的望去,我还真觉得那种手电光有些特别,不知道是不是阿爹他们的记号。 “既然您都确定是自己人了,那咱更应该先让他们在那边准备好吃喝,迎接我们过去啊。”胖子兴奋的说道。 阿爹呵呵的笑了两声,“对对对,那你就喊吧。” 得令之后,胖子自然是不含糊,他先把我爹背起来,等一行人走到墓室外头之后,他随即就冲对面唱了起来: “河里有水蛤蟆叫,叫的大姐我心里闹,抓上几只下酒了,咕儿!呱!全跑了。” 如果是我站在对面,听到有人突然在古墓里唱这种歌,肯定得吓得背过气去。估计对面那些人也给胖子唱傻了,我就看见那些手电光几乎同时都停止了晃动。 “诶!我的个二爷诶!总算是见着你们了!别开枪,是我!袁老爷找到了!你们家少爷在我手上呢!别开枪!秦风快死了!你们快准备好东西,我们马上就过去哟!” 我心说你特么这喊的什么狗屁玩意儿啊,对面现在吃,吃惊那是肯定的,但也绝对是听得一头雾,而且非常怀疑这京片子的立场。 “大哥!袁子!”立马对面就响起了二叔的喊声,接着,我有听到一群人在那儿喊“老爷!老爷......”更有人欢呼了起来。 我心里一松,暗道这下总算是能安心了。 “袁子,让你二叔他们不要过来,也不要进主墓室。”阿爹说道。 我应了一声,随即冲对面喊道:“二叔,是我们,我们找到阿爹了,秦风受了重伤,你们赶快准备好应急的东西。阿爹让你们不要过来,也不要进主墓室,那里危险。” “知道了。”二叔说完之后,一发闪光弹顿时就亮了起来。 我们尽量往前,希望二叔他们能看见。 “看见啦!”二叔的喊声中略带颤抖,对面那些伙计更是兴奋得连连大叫。 此刻,我再也不想去想任何事情了。也没等阿爹他们说话,第一个就朝着眼前的石道走了上去。一路上,火折子、闪光弹接连不断的为我们照耀前行的去路,这种做法对盗墓贼来说简直就是奢侈。不过现在,我感觉眼前的火光更像是烟花一般绚烂,听着对面的欢呼和耳边胖子的歌声,我恍然感觉自己沉浸其中,那一瞬间,仿佛自己也成为了一个盗墓贼。 在恐怖的气息中触摸死亡,在幽暗的环境下拥抱死神,最后,在耀眼的闪光弹的照耀下,告诉自己:“我......还活着。” 盗墓,第一次让我有些着迷了。 之后的路,就像阿爹所说的那样,我根本就不用去想,只凭着自己的感觉迈开双腿就够了。虽然偶尔会被石道两边幽深的黑暗吓到,但是,我们仍旧平安无事的朝着主墓室所在的悬崖靠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我看见了崖边那一排人影,在当中找出二叔跟刘家二愣子的时候,我心中百感交集,更是连连的加快脚步。 最后,我忘了是谁第一个跑过来接我们的,当我想要上前一把抱住二叔的时候,突然就是眼前一黑,接着,所有的思绪都飞走了。 那一次晕厥太彻底了,我心里想的几乎就是:“二叔啊,你们找人抬我出去吧,不想走路了,太累了。” 沉睡当中,我隐隐约约的又听到那女人唱戏的声音......这一次,她似乎离我很近,原本一团漆黑的意识中,若隐若现的有一张人脸在晃。我想走过去看得更清楚,却始终只瞧见一个模糊的影子。 我知道,自己又处在了那种半梦半醒的状态当中,心里疑惑的同时,就听到耳边传来“啊呀!”一声大喊。 我顿时从梦境中惊醒,起身一看,自己正躺在一扇巨大的石门边上,身上裹着睡袋,旁边就是仍在熟睡的阿爹。再看一旁,二叔他们正坐在悬崖边上,胖子跟一个身上缠着绷带的人正在那儿吵架呢。 我仔细一瞧,那上身裹着绷带的人竟然是秦风。此刻他脸上完全看不出刚受过重伤的样子,手里拿着几张扑克牌,正对胖子怒目而视。 “你们四川这都什么破规矩,三个2还不让带一张小牌,他娘的还让不让人活了,有王法吗?”胖子站在那儿大喊。 刘佳二愣子笑道:“这叫入乡随俗,我劝你还是省省吧。” “艹,欺负你胖爷人少是吧,告你,老子在燕京城也是有地位的,到时候咱火拼起来,只不准谁吃亏呢。” 我不禁笑了起来:“死胖子,斗个地主你就要火拼,你特么品级也太低了吧。” 扭头一看我醒了,二叔他们就立刻走了过来。 “袁子,还好吧?”二叔连忙问道。 “没事,刚不知道怎么的。” 胖子走上来说道:“哎呀,小姐就是小姐,这么一点儿路就虚脱了,身子骨够娇贵呀,我看你还是早点回家织布去吧。” 估计我刚昏过去的那一会儿,这些人都领教过胖子的口风了,所以大家也没当回事。就秦风说了句:“你刚才不也睡得跟头死猪一样吗?” 我转而对秦风说道:“诶,你带着伤呢,怎么就起来了?” “就流了点血而已。”秦风完全不当回事,我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刘佳二愣子走过来把水递给我,“胖子和秦风把事情都告诉我们了,真没想到,这一趟会遇上这么多事情,可惜那两个兄弟......” 我这才想起那两个跟着秦风一起走的伙计,不由得也是心底一沉。 “好了,这些事等出去了再说吧。” 二叔招呼大家散开继续休息,我却拉住他问道:“二叔,花生在什么地方?”醒来之后,我没有在周围看见花生的影子。 二叔摇了摇头,“他走了。” “走了?他自己一个人怎么走得出去?”我惊道。 胖子这时走到我面前,“那小哥不是简单人物,你就甭担心人家了。妈的,刚才让他捎上我,他娘的还跟我装酷呢。还有,他让我跟你带个话。” “他说什么?”我心里有种感觉,花生这一走,我恐怕是很难再见到他了,所以,他给我留下的信息,应该非常重要。 我正等着胖子接着说呢,却看到他那张胖脸在我眼前晃了两下。 “你有病啊?”我顿时觉得这死胖子是不是在逗我玩儿呢。 胖子“啧”了一声,“他让我给你传的话就是这个。”说着,胖子又晃了一下脑袋。 我立刻反应过来了,花生给我留下的不是什么话,而正是一个摇头的动作......这么说来,之前在墓室里,他的确是在对我暗示着什么。 第七十一回 第三处缺口(求收藏推荐) 稍微用脑子一想我就明白了,花生这是在否定我爹关于“血锁”的那些说法。也就是说,我的血跟这个古墓之间的联系可能并不是阿爹所说的那样。可是,阿爹为什么要骗我?难道是怕真相被花生听到?也不对啊,因为花生如果是想说我爹其实是在撒谎,那么,他应该也知道这里头的原因才对......等等,花生要是知道这事情的真相,那我爹也就更不可能当着花生的面对我撒谎了。 诶,花生也有可能不是在跟我暗示这个,而是另有别的事情?好像......也不太对,我自认自己并不是那种非常聪明的人,这点花生应该已经看出来了。所以,他不可能用一个摇头的动作给我传递太复杂的信息......想来想去,想得我头都大了。 “呼哧......”我用力的甩了甩脑袋,干脆什么都不再去想了,反正看样子也快出去了,不如就等阿爹醒过来之后再好好问问。 这么一想,我就转头问胖子:“诶,我晕过去多久了?” 胖子估摸了一下,“也就四五个小时吧。” 我觉得这个时间也应该差不多了,我爹得送医院去才行,便想着现在是不是该叫醒他。可是一看阿爹那安详的睡态,我又不忍心去吵醒他。 正犹豫着呢,胖子忽然对我说:“对了,刚才你睡着的时候我问过了,之前朝我们开枪的还真是另一伙人,你二叔他们跟那些人打了个照面,相互都认识,那些人一看你老爹不在,就转头走了。听说,他们那一路人过来的时候死了七八个,所以当时才会对我们开枪。你二叔还说了,那伙人多半会在外面等着,看看我们能不能找到你爹,然后守株待兔。我估计,他们也是冲着蓝血龙纹来的。” 我听完就感觉有些不安,心说这帮人来得也太快了吧,那土狗刚死透呢,又有人盯上我爹了。我琢磨着现在是不是该趁着阿爹睡着的时候,直接把他送出去。 不过还没等我想清楚,二叔就已经走过去把我爹叫醒了。 阿爹缓缓的张开眼,虽然刚睡醒,但脸色比之前更难看了。 “大哥,我们还是先出去吧。”二叔大概也不赞成再进那主墓室。 阿爹接过秦风递来的水喝了两口之后,说:“放心吧,很快的。” “老爷,这样恐怕还是太危险了,要不我带几个弟兄先进去,你们直接往外走,我们动作快点儿,肯定能赶上来的。”二愣子说道。 阿爹摇了摇头,“这事情你们都做不了。”说着,阿爹让秦风和二愣子把他扶起来,然后又看向我和胖子,“你们两个跟我进去,其他人都在外面等着。” “就我跟胖子?”我大惊,“爹,那怎么行,如果只是我们俩进去的话还好,可没有其他人照顾,万一我们在里面遇上危险,那你......” 阿爹淡淡的一笑:“人去多了,反而会出事。” “咦,您这是什么意思?”胖子就问。 阿爹环视着众人说道:“那主墓室里头,其实是有一个重力系统,只要超过三个人走进去,就会出事。”阿爹又看向我,“你爷爷当年他们能活下来也是这个原因。” 胖子恍然大悟,“哦......难怪当时在进入主墓室之前您没有任何交代,原来就是希望我们全都进去啊。” “好了......别说啦。”阿爹示意让我和胖子去扶他。可是,接过手的时候,秦风和二愣子还是非常的犹豫。 阿爹对二叔说:“不管听到什么声音,你们都不要进来。” 他这话说完,立刻就起了反效果,所有人顿时都往前走了一步,似乎都想跟进去。 “行了。”阿爹略微的显出一丝不耐烦的神情,语气中也透出一股温怒,一看我爹那表情,众人顿时就止住了脚步。 嘿,我心说这老家伙眼看都快不行了,发起飙来居然还是这样吓人。我想了想,感觉这里没人拧得过我家老头子,于是也就没再耽搁,立刻拿上些装备,跟胖子一起扶着他往主墓室里走去。 走进那扇巨大的石门之后,我们很快就看到了一面石雕的屏风。屏风上面雕的是无数张表情扭曲的小脸,而这些巴掌大小的人脸汇聚在一起之后,又正好构成了一张巨大的人脸,看上去极为的诡异。我心道话难道那夜郎王就长这样?特么的难怪要躲起来呢。 胖子在一旁往地上照,嘴里边还嘀咕着:“娘的,我当时好像就是从这儿掉下去的啊?妈的怎么......” 我这才想起之前胖子的经历。四下一看,别说是胖子掉下去的那个窟窿,这地上干净得简直就像是新的一样,而且也不见土狗那伙人的尸体。 “别找啦......”阿爹低沉的说道,“趁我还有力气,快走吧。” 我们的确没有时间多想,我拍了拍胖子,让他继续往前走。绕过那扇屏风之后,只往前走了几米远,我们眼前忽然就出现了一阵古铜色的反光。这回胖子手里拿着矿灯,打开一照,我赫然就看到了那面用青铜转垒起来的墙壁。 我之前在心里想象过那面墙壁的样子,可是这一看,顿时就发现我那想象力不咋的。 眼前的这面墙壁足有二十米高,四十多米宽,每一块青铜转上都刻着浮雕,而且那还不是练成一片的。每一块青铜砖上的浮雕都不相同,而且彼此之间似乎没有任何联系。我看了一会儿之后,竟然发现有块青铜砖上雕着一个身穿皇袍的女人。 嘶......如果我以前看那些电视剧不是乱拍的话,那我感觉,这女人的皇袍以及周围那些人物的衣着,好像不是汉代时候的啊。 于是我就让胖子过来看,胖子看过之后“哎呀”了一声,“我艹,这不是武则天吗?” “武则天?”我惊道,“不是,这,这古墓不是西汉的吗?” “啧,还真奇怪诶,不过这块砖上面那些人的官帽,那肯定是武周时期的啊。”胖子说着,不由得就看向了我爹。 阿爹迷迷糊糊的,没听我们说话,“曹家阿金,把那三块东西拿出来吧。” 花生临走之前将那三块青铜转给了胖子,听阿爹这么一说,胖子就从他那长及小腿的裤兜里将青铜转都摸了出来。 “你们看看哪儿少了一块,就随便放一块进去,三块铜砖一放好,这面墙就会打开的。”阿爹说话的时候眼睛都睁不开了。我跟胖子也不再耽搁,先放下阿爹靠在那屏风底下坐好,然后就迅速的开始在墙壁上寻找。 我还没发现呢,胖子就同时找到了两处,他随手将两块青铜砖放上去之后,我们又接着继续寻找。可是,在底下找了半天,都没发现第三处缺损。胖子就抬头看着墙壁的上方说道:“该不会是在上头吧?” 我一看那小楼一样高的墙壁,顿时就傻眼了。他娘的,要真是在那最高的地方,我们就算看到了又怎么把青铜砖放进去啊? “不太可能吧。”我想了想之后说,“这看样子是一种机关,三处缺口如果太高的话,那谁也没办法上去啊,我爷爷他们当年都来过好几回了,总不能每次都扛着升降梯吧。” “也是......”胖子就招呼我再从头找起,看看有没有疏漏。可我来回的找了三遍之后,还是没有房发现。 “袁六爷,您是不是记错了,我跟你们家千金就只找到两处缺口啊。”胖子不耐烦的看向我爹。 阿爹深吸了一口气,“肯定是三块。”接着,阿爹就不再说话了。 我先是走过去给阿爹喂了几口水,然后冲胖子说:“还是别再让我爹说话了,咱自己找吧。” 胖子嚷道:“可是没理由啊,要么就真是在那上面,否则的话,我们肯定早看见了,他娘的胖爷我都快把眼睛装那墙上了。” 我心里也叹了口气,可是突然,我感觉胖子刚说的那话里边,有什么地方让我脑子里闪一下,可是一下又想不起来了。“胖子,你,你刚说什么了?” 胖子悻悻的看了我一眼,“老子又哪句话惹到你了?” “不是,你刚才说......”我努力的回想,忽然,脑子里电光一闪,立刻就醒悟了过来。“他娘的,还真有可能是这样。” 胖子一看我表情有异,就走过来问我想到了什么。 我顿了顿,说:“其实也没什么,你刚说自己把眼睛都贴上去了,可还是没发现,所以,我就在想,会不会就是因为我们考得太近了,所以才找不到那第三处缺口。” “嘶......”胖子回头就瞪着那面墙,“还真有可能。” 我接着说:“那我们干脆隔远一点再找一趟。” 说完就开干,胖子就将矿灯光调到最亮,然后,我们贴着身后的屏风,自西向东的顺着墙壁照了过去。两个人眼睛都瞪圆了,看得非常的仔细,可第一趟走完的时候,还是没什么发现。我心里素质不是很好,这时候就有些不耐烦,那是硬逼着自己才决定再反着走一遭。 可是,我这刚挪脚,胖子就忽然兴奋了起来,一把抓住了我。 “在那儿呢。”说着,胖子就指向了青铜墙壁东边儿的墙角。 我一开始看过去的时候,没发现那里有少一块的痕迹,可是沿着墙壁边上的直线再往下看,我立刻就发现,那最底角的位置上果真就缺了一块。 —————————— (最近这几段的剧情很重要,大家要留意细节了。) 第七十二回 铜 砂(求收藏求推荐) “妈的,这还真是得站远了才能看到。”胖子说着冲我一拱手,搞得我还有些不好意思,心想要不是胖子眼尖,我恐怕就把那地方漏过去了。 “那咱赶紧把最后那块砖放进去吧。”我连忙招呼胖子行动。 曹胖子往底角那儿一蹲,刚要伸手把铜砖放进缺口,忽然又停下来,回头看向我。 “怎么啦?” 胖子斜眼瞧了瞧上头,“小姐,你说咱把这块砖一放,万一这面墙整个塌下来怎么办?” 我也仰头看了看,“应该......不会吧,否则我爹肯定会一早警告我们才是。” 胖子看上去还是很不放心,又犹豫了一阵,这才把青铜砖往墙角下塞了进去。 只听“咔噔”一声,那块青铜砖就严丝合缝的给放了进去。胖子立马站了起来,拉着我后退了好几步。 我们都紧张的望着那面墙壁,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安静了许久之后,我就看到眼前的几块青铜砖上,我们手电的反光出现了一丝波动。仔细一看,我随即倒抽了一口凉气。那些青铜砖上的浮雕竟然......又动起来。 这一次可跟上回不同,那时候我只看到三块浮雕移动就吓得手脚冰冷,而现在,看到这成千上万块青铜浮雕挪动变化的时候,就仿佛有无数只金色的虫子正爬在我的眼前。浮雕上的人、动物甚至是静物,它们仿佛都意识到我和胖子的存在,全都转过头来看向我们,还冲我们露出了一张又一张诡异无比的笑脸。 “你,你,你镇定点儿,别......怕。”胖子还想安慰我,自己脸上的肌肉却也发起抖来。 我看着那些晃动的浮雕,低声说道:“胖子......你说那些东西会不会爬出来啊?” “妈的你别说了,我看那样子,他娘的还真像。” 我忽然就想起那从电视机里爬出来的贞子,内心恐惧到了极点,不由就觉得那些浮雕似乎凸出来了不少。 就在我跟胖子一边发抖一边准备后撤的时候,忽然,面前的青铜墙壁就在我们眼前晃动了一下。我跟胖子都吓了一跳,以为那面墙跟着就要塌下来了。 这面墙可有二十米高啊,上面随便掉下来一块铜砖都能把我跟胖子的脑袋砸得稀巴烂。正当我们准备抬起阿爹逃离的同时,我忽然看到,那面墙竟然沿着跟地面垂直的方向,开始往下陷。 “诶!”我跟胖子都是大惊,因为,眼前这面铜砖墙下陷得非常古怪,它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就好像墙壁底下全都是水一样。 等到那面二十多米高的铜砖墙陷下去一半的时候,我和胖子这才敢上前去仔细看。用手电一照,两个人却同时呆住了。 “这他娘不是下陷,是......溶化。”胖子惊呼道。 我看得一清二楚,感觉胖子说的“溶化”并不准确。那面铜墙自下而上,开始由一块块青铜砖迅速的变成一种极为细小的的铜砂,而且几乎就是在这种变化发生的同时,那些细小的铜砂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几分钟之后,原本高大宽阔的青铜墙垒就完全消失在我们的视野里,我跟胖子趴到地上一看,墙体陷下去的地板上,竟然连一点凹痕都没有。我不禁抬头看向那墙壁刚才屹立的地方,随即开始怀疑自己看到的是不是幻觉。 胖子突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面容有些痴傻。 我长长的呼了口气,拍了胖子一下,“行了,这也不是来这儿见过最稀奇的事情。” 胖子没理我,缓缓的从兜里掏出他从那些伙计手里买来的高价香烟,抽出一根给自己点上。 我觉得胖子不是这么胆小的人啊,而且刚才的事情顶多也就是惊奇,他犯得着这样吗?“喂,喂......”我连着叫了两声,胖子还是没反应,“嫣然,你不是给吓傻了吧?” “不是。”胖子把嘴里的烟拿下来,“我是在想,等老子发财了之后,该去什么地方享受。” “我去......你特么能想点现实的吗?”我给他弄得苦笑不得。 “现实,非常的现实。”胖子说着,忽然就用手抓住我的下巴,然后把我的脸掰向前面。 我没反应过来,下巴给他捏得生疼,随即就要挣扎,刚一动,却瞧见眼前原本一片漆黑的视野里,出现了一种淡蓝色的光泽。 发光的地方离着我们很远,大概有三十多米,那光线也很淡,我之前是一点儿没察觉。可这一看,我就看到那淡蓝色的光亮底下,摆放着很多的东西,一层一层的,每一排都有五十多米长,至少有七层。 “哼......哼哼......哈哈哈!”胖子先是哼哼,接着就狂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勒个姥姥,这回你胖爷我总算是找到一大肥斗了。” 怪叫着,胖子就从地上蹦了起来,我被他搞得一惊一乍,这才意识到,那些一排又一排的东西,应该就是成堆的冥器。 这时,阿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老子没骗你吧。” 胖子立刻回过头来,伸手就把我爹从地上扶了起来,一边抹泪花子一边笑道:“六爷您这大神仙还说啥骗不骗的,您看您这......哈哈哈,咱,咱快进去吧,诶,那那那小姐,去,把装备拿上。” 我瞧那胖子的嘴脸,心说他娘的现在到底谁是我爹的儿子?不过我也能想到,前面那么多的东西,价值恐怕是无法估量的。 走近了一些之后,我看到那蓝光底下所有的冥器摆放得都很整齐,每一层之间都用石板隔开,最高那一层差不多高出胖子半米。手电一晃,很多器物都散发出金属的光泽,让人目不暇接。而那淡蓝色的光亮却是从这些冥器的后面透出来的。 我对这些东西没有太多的感觉,而且也基本没法判断到底哪些值钱,瞧上去似乎都差不多。 胖子这时候一点儿也不觉得累了,几乎是抱着我爹在那儿来回的观摩。看的时候还发出各种非人类的怪叫,阿爹是被他逗得直笑,我却是看不下去了,立马就拦住了胖子。 “这么多冥器,等你看完,咱也别想再出去了。” 胖子完全无视我,“你这贼二代站着说话不腰疼,老子倒腾了也有好几年了,从来就没见过这么多宝贝,哈哈哈......”说着,他又冲着一香炉笑了起来。 我看他那样子是没救了,于是伸手把阿爹扶过来,任由胖子在那儿傻笑。 “爹,你说那蓝血龙纹在什么地方啊?”我心想得赶紧拿着东西离开。 可是,我问完之后,阿爹的反应却非常奇怪。他四下打量着这个地方,眼神当中似乎还有一丝迷茫。 我心想不对啊,我瞅阿爹那样子,怎么觉得他好像也不知道宝贝在哪儿。 过了好一阵,阿爹忽然看向后面透出蓝光的地方。“在,在......那儿呢。” 我听出阿爹其实不是很确定,又想强装出一副自信的口吻。可事到如今,我也只能扶着他,绕过那些冥器,往后面继续走。 刚一走过去,我跟阿爹的身子就同时猛地往后缩了一下。我看着眼前那场景,心里顿时惊恐到了极点。这鬼地方到了最后,终于露出了它最为邪恶和诡异的一面。 第七十三回 惊魂惊艳(求收藏推荐) 不远处的地板上,整齐的盘坐着上千具没有头颅的干尸,它们浑身赤裸,干瘪的身体上布满灰尘。所有的干尸,不论男女,后背上都长出了长长的白毛,那些白毛随着周围流通的空气微微的飘动着,看上去,就好像那些干尸在动一样。许多干尸的手指甲长得令人发指,变成了一卷一卷的螺蛳状。我以前在电视上见过,那是六七十年不剪手指甲的活人才会出现的情况。可眼前的都是尸体啊,它们的指甲怎么会在死后继续生长? 我一排接着一排的看过去,视线突然停在了一具发白的尸体上面。那具尸体脖子上是有脑袋的,看清它的脸之后,我喉咙里随即发出一阵呻吟,几乎就要惊叫起来。那是一具才死去不久的尸体,而且,那个人......那个人居然是土狗。 一脸大胡子的土狗盘坐在尸群的中央,它跟周围那些人一样,微微的张着嘴,光着身子,眼珠子早就不知道去哪儿了。而唯一不同的是,在土狗尸体的肚子上,出现了一个人头形状的窟窿。我看到它肚子里还有几块碎裂的内脏,分不清是肝还是肺。几只小蜘蛛在土狗的脖子上围成了一圈,我看到它们正在啃咬土狗脖子上的肉,这样下去的话,估计用不了多久,土狗的脑袋就会被它们给咬断。 除了土狗,我接着又看到一些类似的尸体,有的脑袋已经不见了。它们应该都是跟阿爹一起进来的,而现在,却都死得如此悲惨。 在这些尸体的中央,放着一口黄色的玉棺,方方正正,没有任何雕琢的痕迹,大小也只是比一般的棺材略大了一些。看来这应该就是那夜郎王的棺材,不过跟我的想象以及底下那只血水杉比起来,它又显得没那么气派,似乎不符合夜郎王的身份。当然,也可能那黄色玉棺有着某些特别的地方。 不过,所有的这些,我都只是稍微的看了一看,真正让我们为之骇然的东西,此刻正悬挂在那玉棺的上面。 那是一个女人。虽然这样表述并不合适,但是,眼前的那东西,我真的无法用女尸去形容。 看到的那女人的第一眼,我的反应就是......美,太美了。绝代佳人这种词汇用在她身上,我甚至都觉得有点儿在贬低她的意思。 她一丝不挂,婀娜的身躯斜在半空当中,就好像梦里的仙子正在朝你慢慢的飘过来。那细腻的腰肢,修长的双腿,完美的ru房,剔透晶莹的皮肤,一切的一切,都美得不像是属于这个世界。特别是当我看到她那张脸的时候,我的三魂七魄几乎都要被她脸上那一丝淡淡的笑容给勾去了。 而我们之前见到的那种淡蓝色的光辉似乎就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而眼下,我却已然忘记了自己进来的目的,只是在那儿呆呆的跟她对视着。 我心底知道,这女人肯定只是一具尸体,但是,她简直太完美了。我无法想象,什么样的做法,能让一具古代的女尸保存得如此完好。 如果非要让我在她身上找出一点瑕疵的话,那只能是从背后嵌入到女人身体的那七根几乎透明的蛛丝了。这东西就是我们只见过的那种韧姓极强的蛛丝,此刻,七根蛛丝从墓顶的黑暗中笔直的插在女人后背的脊骨上,不知道这样做有何用意。 或者,夜郎王当初只是想让自己能时时刻刻仰望这位美人吧。 我贪婪的看着她的身体,很久之后才注意到,那女人的右手手背上,似乎有一个蜘蛛模样的纹身。一开始我只是觉得眼熟,想了很久之后,才恍然回忆起自己当时见过的那幅壁画。 我的天呢,她......她就是当时坐在那顶骄子里的女人。 我忽然之间有了一种猜测。也许花生所说的那个传说是假的,夜郎古国神秘的消失,可能就跟这个女人有关。毕竟,这种姿色的女子,不管是在哪个时代,都可能引起万人追逐。现在她只是一具尸体,可以想象,如果她活着,那......该是一种什么样的风姿啊。 我的神志越来越不清晰了,只觉得自己脸上的肌肉在不受控制的抽笑。 忽然,我耳边传来一阵低沉的抽泣,我顿时醒悟过来,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没在扶阿爹了。大惊之下,我猛地转过头去,却看到阿爹正仰望着玉棺上的女人,浑身发抖,喉咙里一阵一阵的抽泣,几乎是......老泪纵横。 “爹,你怎么了?”我心想难道阿爹已经被这女尸的美艳给迷颠了。可刚说完,阿爹忽然就冲着那女尸噗通一下跪在了石板上。 我伸手去扶,阿爹却冲我一摆手,然后,我就看到他双手用力的摁在地上,嗷嗷的大哭了起来。 我被他的举动给吓傻了,一下觉得扶他起来也不是,不扶好像又更不对,最后我只能是僵硬的杵在原地。 狂嚎了好很久之后,阿爹这才渐渐的平复下来,他看着那女人,低声的说:“袁子,你先出去,我们马上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可......”我想想之后,只是叹了口气,看了老人家一眼,然后慢慢的往后面退了出去。 我心情非常复杂,长这么大,这头一回见我爹流泪,而且还哭得跟头狼似地。同时,我心里更是无比的疑惑,完全不知道阿爹他这是为什么。 走会那几层冥器后头,我就看见胖子正靠在那石头架子上,侧着身子,抽着烟,从两件陶罐之间的缝隙处,若有所思的看着那头的情况。 “没见过英雄泪吗?”我不想让外人看见我爹哭,就推了胖子一下。 胖子没在意,反而转过头冲我笑了一下,然后低声说:“你老爹瞒着你的事情看来真不少啊。” 我感觉胖子这话和他那表情后头,好像还有什么意思,于是就问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胖子一下揽住我的肩膀,带我往外头走了一段,搞得我们好像几十年交情一样。我知道他这是不想让我爹听见,所以也没说什么。等看看差不多了,我就一把推开他那只咸猪手。 胖子似乎从刚才的狂喜中已经完全恢复过来了,嬉笑着对我说:“你要是个妞,胖爷我一定娶你过门儿。” 我随即也笑道:“你要是个女人,老子一刀就送你去跟阎王爷成亲。别废话,有什么快说。” 第七十四回 分析(求收藏求推荐) 胖子又回头看了一眼,“刚才胖爷我正欣赏那美女呢,忽然就想起一些事情,感觉很有必要跟你交流一下。” “去尼玛的,你恶心不恶心。”我心说你想到女人的时候还想到我,这特么什么逻辑。 “不是,我是想起你之前所说的那些事情,感觉一开始的地方,有些不对劲。”胖子接着就好像个大侦探一样,叼着烟,双手交叉在胸前,“你听我给你分析分析就知道了。” 胖子这人脑子好使,我倒还真想知道他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把你们所有的谈话综合起来,你爹这个人呢,应该是打心眼儿里不想让你搀和进你们家族里的事情,他自己也说过,他死都不想把你给搅进来,我说得没错吧?” “对啊。”我回想起这些年阿爹为我所做的事情,完全就应该是这样。 “那好,我再说一件事。”胖子吐了口烟,继续道:“这回你爹被土狗他们逼着进来,已经是做好了跟那伙人连带上我同归于尽的想法,希望蓝血龙纹不被其他人拿到,而且,他最后也的的确确实施了这个计划,也就是说,你爹那时候已经是视死如归了,对吧?” 我点了点头,忽然之间,我好像捕捉到胖子这些话里的意思了,只是脑子里还有那么一点迷糊。 胖子也点了点头,“胖爷我这人别的不行,不过记姓倒是不错,我记得很清楚,在我跟土狗还有你爹这伙人准备进入这个主墓室的时候,你爹明明白白的告诉那八音耗子,说‘你就在外边等着,帮我们提防着外头的动静’。当时那小耗子还不情愿,不过他级别太低,最后只能照办。所以,在你爹那同归于尽的计划里边,八音耗子,是被他排除在外的。” 一瞬之间,我后脊梁就升起了一股寒意,胖子原来是这个意思,我皱起了眉头,想要从胖子的话里找出什么破绽,然后阻止他再继续往下说。可是......毫无破绽。 “现在我来给你归纳一下吧。”胖子接着说道,“你爹不想让你入局,也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可是,他却在最后的关头放过了一个跟他屁关系都没有的八音耗子,而且,他用手机录下了自己当时的遭遇,最重要的是,他还让那知道他在哪儿的八音耗子把自己那段所谓的‘遗言’带给了你。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袁六爷真是死都不想让你知道真相,也打算跟那伙人同归于尽,那他干嘛还要让耗子把这些信息带出来?” 胖子说着,一幕幕画面就从我脑子里刷刷刷的飞了过去。他叹了口气,又道:“不是你胖爷想挑拨你们父子关系,不过我觉得,袁老爷这做法不是不想让您搅进来,而是不动声色的把你给引到这儿来了。” 我僵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大脑好像对一切东西都失去了辨别能力,完全不知道自己该相信什么。 胖子如果不是直肠子,那就一定是一个现实主义者。他看到我的表情之后,丝毫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 “你再回想一下,这一路上过来,你的经历虽然也很惊险,但是相对于其他人,我可以说,你特么简直就是走运到了极点。胖爷我第一次从斗里出来的时候,在医院躺了半个月,那还不是什么大墓。秦风、花生,这俩狠角色,这回谁不是从死里爬出来的。我们没见过的那伙人死了七八个,你二叔他们那些人,好几个还在瀑布那头躺着呢。最让老子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你的血在底下那墓道里一出现,所有的石甲蛛就他娘自动让道了?这事情想要说通都得有理有据,咱不是想说你爹怎么怎么样,但我可以肯定,你爹这回就是想让你到这个地方来,而且,你来了,他才能进入这主墓室。” 人的思维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我听完这些之后,第一个反应竟然是觉得胖子这人口才真不错,诶,说得有条有理的。可随即我才知道,自己这是在抗拒他所说的那些东西。 接过胖子递来的一支烟,抽了好几口之后,我忽然想到胖子的这个说法是有漏洞的。“不对,不是你说的那样。”我看向胖子,说:“我是他儿子啊,他可以直接带我进来,用得着那么麻烦吗?你想想,不管他是设计好了这一切,还是直接把事情告诉我,结果会有什么不同?最后还不是让我知道自己跟这个古墓之间有着某种联系。那既然结果都一样,阿爹干嘛还要骗我?” 胖子笑着摇了摇头,“你的观点是从最后的结果当中得出来的,胖爷我的想法是从这一路上发生的这些事情上得出的,咱们看问题的角度不同,争下去是不会有结果的。老子也就是说说自己的感觉,至于真相如何,那就得看你爹是不是肯松口了。” 毫无疑问的是,阿爹的确有很多事情瞒着我。先是六指,然后是他跟花生的那些纠葛。其实,这些东西我还可以理解,但胖子的这种论调一出来,我就感觉自己好像被别人算计了一样。先前一个谭伟,已经让我尝够这种被信任的人欺骗的滋味了,可如果现在连我爹都在算计和利用我,那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又想起花生给我的那个暗示了,难道他是让我不要去理会这些事情吗?也许他知道,一旦我踏足进来,就可能陷入无边的苦恼当中。 胖子把自己想说的东西全都抖出来之后,一点善后工作也没有,接着就走回去挑选准备带走的冥器了。我心里非常的郁闷,他这回是赚得盆满钵满了,可我呢,就赚了一肚子的难受。我这时候真有心跑过去把那些冥器都给砸啰,也让那家伙尝尝我现在的滋味。 正胡思乱想着呢,我忽然就看到前面的胖子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先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看了几眼,然后猛地就往墓室的后边冲了过去。我心说难道阿爹出事了?于是也把烟头一扔,跟着跑了进去。 绕过那些冥器之后,我顿时就看到,阿爹竟然已经走进了干尸群当中,此时,他正站在那口黄色玉棺的旁边。 “爹,你干什么?”我大声喊道。 胖子在一旁格外的兴奋,“六爷,您这是打算开棺啦?” 阿爹回头看了我们一眼,接着,又望向头顶上那具美艳的女尸。“你们......都不要过来。”说着,阿爹的眼神忽然变得极其的冷冽。他盯着面前的那口玉棺,慢慢的侧过身子,有着六根手指的右手开始在玉棺的棺沿上慢慢的摸索了起来。 “我靠,这回能看见你爹那‘摘星手’的功夫,胖爷我没白来。”胖子激动得都开始额头冒汗了。 先前听耗子说过,阿爹是开棺的高手,他现在突然要打开这口玉棺,肯定是想在里面找蓝血龙纹了。可是,如果这里头真的躺着那夜郎王,那会不会像花生说的那样,里面的人根本就没死? 想到这些,我身上也开始冒冷汗了。再一看上面的那具女尸,我骇然发现,不知道什么,她竟然已经把脸转向底下的阿爹。 第七十五回 开 棺 “爹,那女尸在动!”我指着那女尸惊叫了起来。 “我去,不是吧。”胖子随即也注意到了头上。 我们看到,那赤身的女尸脸上已经没在笑了,转而变成了一副怒容。她先是转动了一下脖子,跟着,悬在半空当中的身体也开始慢慢游弋,那姿态,就好像是浮在水里一样。 如果不看那女尸的表情的话,那姿态肯定也是极具诱惑的,可是,她现在显然是对阿爹的举动感到恼怒,似乎是想要从那上面扑下来阻止阿爹一样。 然而,对于这一切,阿爹似乎无动于衷。他静静的看着那口玉棺,既不回答我跟胖子,也没去理会头顶上的异变。 “无椁套,无雕饰,九尺八寸黄玉,中心镂空,内置水银,为中上极品,尸体至于内,可百年不腐。棺盖无扣,无机关,无膏泥,无暗毒,随意而开。” 我们急得都冒汗了,阿爹却显得非常的沉稳,嘴里开始低声的念叨起来,我当时一点儿没听明白,后来才知道,这是我爹多年以来养成的一种职业病。 阿爹这几十年开棺无数,每次他在打开棺材之前,都要把那口棺材的特点给说出来。至于这是为什么,那就只有他自个儿知道了。 胖子这时候在我耳边嘀咕:“你爹人称摘星手,我听说,他开棺,通常都是在那一眨眼的功夫里就把棺材里头最值钱的宝贝给拿出来了,这不单是要靠手,对眼力、听力、嗅觉的要求也很高。” 我这时候没心思去听胖子说这些,注意力完全都放在了那具女尸身上。说实话,看那女尸久了,我脸上还有点发烫,不过每次她那张脸在我眼前一晃,我就会从那种美艳的诱惑中惊醒。 阿爹肯定是知道那上面的动静,可他的神态却异常镇定,似乎周围发生的一切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只见他那只右手停在了玉棺上方的一角,嘴里念念有词的说道:“要怪就怪你自己吧,活了这么久,是该到你还债的时候了。” 阿爹的言语中露出了一股杀气,双眼瞪得浑圆,脸上的肌肉都开始微微的抽动,那神态看得我一阵胆寒。 说罢之后,阿爹那右手猛然间往下一使劲,我跟胖子就看见那口玉棺的棺盖一下弹了起来。就在棺盖弹起的一瞬间,阿爹的两只手迅速的伸进棺材当中,我眼睛一晃,他的双手就从棺材里拽出来一样东西,紧接着,就听到“哐”的一声,那棺材盖子又稳稳的落了回去。 整个过程不到一秒钟的时间,等我看清的时候,阿爹已经把那被他从棺材里拖出来的东西摁在了棺盖上。 我看到,被阿爹摁住的,居然是一个身穿绿袍的男孩。那男孩大概只有六七岁的模样,身上的袍子却显然是一个成年人穿的。最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男孩不仅不像是一具尸体,而且他的胸口还在微微的起伏着,那竟然像是在呼吸。 胖子也是看得目瞪口呆,“我艹,是个活的诶。” 他话音刚落,突然之间,半空当中的那具女尸就猛地翻腾了起来。我们都吓了一跳,只见女尸张开了嘴,浑身的骨骼都开始扭曲了起来,肃静当中,我只听到一阵阵骨头断裂的闷响,接着只过了几秒钟,原本惊艳异常的女尸,竟然在半空中将自己拧成了一团肉球。 我看得心惊肉跳,却忽然又发现,原本插在女尸身上的那七根透明的蛛丝里,有一些暗红色的东西正慢慢的涌到女尸的身上。 我跟胖子只看了几眼,立刻就想起那红色的是什么东西了。 “妈的,那不是血水杉里的红气吗?”胖子喊道。 我心下骇然,想起当时的情景,后背上的伤口就开始隐隐作痛。 而当那些红气不断涌入女尸的身体之后,半空中那团肉球也渐渐的开始变成了红色,接下来,肉球上面那些红色的皮肤开始溶化成血水,全都滴在了玉棺盖和上面那男孩的身上。血水“嗞嗞啦啦”开始腐蚀男孩身上的绿袍,就连底下的玉棺竟然也未能幸免。这种东西的腐蚀能力,跟那逆鳞吐出的白液简直毫无二致。 我顿时就冲阿爹喊道:“爹,快跑啊!”一看阿爹还站在那儿不动,随即就准备冲过去。可就在我刚迈开腿的时候,半空中那团没有皮的肉球就猛地砸在了棺材盖上。一眨眼,棺盖上面那男孩就完全被那鲜红的肉球给裹住了。而阿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手收了回来,静静的在一旁看着。 看到这一切,我跟胖子都感到非常的疑惑。那女尸竟然扑向了棺材当中的男孩,而丝毫没有要对我爹不利的举动。 忽然间,周围其他的声音都消失了,我只听到那好似强酸腐蚀皮肉的刺耳响声。 阿爹缓缓的呼了口气,然后慢慢的从那盘膝而坐的干尸群里走了出来,刚到我们面前,阿爹的身子就是一晃,我跟胖子连忙扶住了他。 “六爷......”胖子看着棺盖上的情景,愣了好半天,“这他娘怎么回事啊?” “爹,你还好吧?”我看到,阿爹的嘴角有血流出来,然而,他却冲着我艰难的挤出了一个微笑。 “......儿,儿子......”阿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 胖子紧张的说道:“诶,你爹这不会是回光返照吧?” “别胡说!”我瞪了胖子一眼,然后对我爹说道:“阿爹,别说话了,走,我们离开这里。” 我刚说完,阿爹忽然把左手摁在了我的胸口,我一看,阿爹的手上竟然压着一个很扁的方形木盒。我接过木盒,根本就没时间细看,立刻就准备把阿爹背起来。 胖子把我给推开,接着把我爹驮到了自己背上。“你他娘那体格,现在就别逞能了。” 我感激的看了胖子一眼,然后就打算往外走。刚一转身,胖子忽然古怪的叫了一声。我回头一看,顿时吓得在原地蹦了一下,着地之后,又连着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背后撞上那些放冥器的石架子才算稳住。 眼前,那些没有脑袋的干尸,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都开始向着那口黄色的玉棺爬了过去。那场景简直恐怖到了极点,那些干尸一个压着一个,似乎都想爬到玉棺该上面,然而,不管它们怎么挤,最前面那一层干尸还是没办法上去。 这时,棺盖上那团肉球里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我一听,那竟然好像是小孩儿的哭声。接着,我忽然感觉到脚下有些不稳,过了几秒钟才发现,主墓室的上方正剧烈的抖动了起来。 “胖子,这儿恐怕是要塌了,快走!”我立即喊道。 可是,胖子却没动,“不是,这种震动我头一回来的时候,在屏风外面遇见过......” 胖子这么一说,我就想起了他们当时的遭遇。 “妈的,六爷不是说只要没超过三个人就没事吗,这他娘......”胖子显然对那些东西非常的忌惮。可等不到他把话说完,我们忽然就听到头顶上一声凄厉的怪叫划过,紧接着,一个东西就从墓室上方的黑暗中急速的掉了下来,砸在了那团肉球上面。那团肉球上随即就出现了一个人头形状的窟窿,而同地,底下那种婴儿的哭声也愈发的凄惨。 我跟胖子现在完全弄不清眼前到底在发生什么,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只看到许许多多的人头从上空掉下来,伴着那种古怪的声音,所有的人头都砸在了女尸拧成的那团肉球上。不到几分钟,那团肉球就被砸成了了一滩红色的血水。 黄色的玉棺彻底变成了血色,底下那男孩儿早就没了。而玉棺的周围更是堆积了几百颗干枯的人头。我看见那些脑袋上面凝固着各种恐怖的表情,就好像那扇青铜门上的人脸印迹一样。四周的干尸缓慢的伸展着手臂,开始疯抢那些人头,那场面恐怖得就好像梦魇一般。 第七十六回 出 墓(求收藏求推荐) 最近太忙了,没办法,老北只能早上五点爬起来,这样就能多两三个小时写书。一早一晚,每天最精华的时间都留给我最爱的小说,爽。 —————————————————— 我已经是给吓得两腿发软了,好在胖子拉着我,我这才下意识的跟着他往外走。走到石架子后面,胖子顺手又拎起地上装着冥器的包裹,也不知道他是给吓的还是给累的,一路上都在大口的喘着粗气,我从没见过他像现在一样狼狈。 而我......除了恐惧跟疲惫,依旧是毫发无损。 快要看见那扇石头屏风的时候,我不经意的往头顶上看了一眼。森然的黑暗中,我又看到了那些白色的影子,它们还是跟我保持着那种诡异的距离,好像鬼魅一样,冷冷的盯着我。 刚跑出那扇石门,秦风和二愣子就同时上来把阿爹给接了过去。他们全都围在门口,手上还拿着家伙,看样子,是已经准备好冲进去了。看到我们三个人都出来之后,二叔一脸的皱纹才微微的舒缓开。 我现在已经没功夫去考虑别的事情了,就打算把那木盒子先交给二叔。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脑子里一闪,接着就把木盒悄悄的递给了胖子。 胖子是何等机灵的人物,看我的举动,虽然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却也不动声色的把那盒子给藏了起来。 接着我就转头说道:“得赶快送阿爹去医院。” 在场的都是老江湖,就算不用我说,他们自然也是不会耽搁。二愣子背起我爹,也不管身后的人,直接就朝着悬崖的边上冲了过去。 我这才看到,这块悬崖的两端各有一个石洞,令人胆寒的是,那石洞的入口有五分之一是在悬崖上,另外的五分之四却是在悬崖外边。而且靠在悬崖上那五分之一,人根本就没办法站稳,看着一步就能跨过去,可真要想进到那洞里边却非常的困难,你必须一下跨出三五米才行。 二愣子非常精瘦,还背着我爹,然而,他却很轻松的跳了过去,那光着膀子的秦风更是不在话下,手里拿着矿灯也跟了过去。接着,那些伙计提起装备,也是健步如飞。看着他们那矫健的身手,我心里忽然就觉得不妙。 大概是所有人都在担心阿爹的情况,所以,一下子就没人管我了。我本以为最后二叔会留下来等我,可最后,他蹬开老腿,“唰......”的就从悬崖上飞了过去,身手比那些伙计还利索。 得,半分钟不到,刚才还吵吵闹闹的悬崖上,一下就只剩下我跟胖子。 “哟,看来您这千金小姐在府上没啥地位啊。”胖子背着他那包冥器,就冲我直乐。 我相当的郁闷,心说那洞口别说我跳不过去,就是现在过去了,万一里头又有岔路,那我们该往哪儿走啊。 正想着呢,就看见那洞口里探出一脑袋,我一看,竟然是先前在蛛茧房里被花生救下来的小虎。 “小爷,快过来,我接着你。”小虎冲我喊道。 “你,你接我?我可是70公斤。”我看着小虎那胳膊,心里非常的没有安全感。 胖子忽然从后面踹了我一脚,又把他那死沉死沉的背包挎在了我肩膀上,接着就走到我跟前,像只大蛤蟆一样的蹲了下来。 “你他娘搞什么?”我嚷道。 对面的小虎乐了,“小爷,他这是要演猪八戒背媳妇呢。” 我顿时就明白了,可还是有些信不过那胖子。“你行吗?” 胖子显然是对我有些无语,“拜托你在怀疑别人的时候,先想想你自己好吗?熊样......” 没办法,谁他娘让自己这么不中用呢。我趴在胖子背上之后,他先是后退了几步,接着就扛着我快速的往前冲了过去。 胖子这身膘子还真不是白长的,背着我和那一包冥器,简直就如若无物一般,腾的就从那悬崖上跳起来老高。我也是练过田径的,一看胖子跳起来那高度,心说肯定没问题。 可他娘谁知道,胖子这一下跳得实在太高了,虽然稳稳的落在了石洞里边,可我的脑袋却一下刮在了那石洞口顶上。顿时,我眼前就是一黑,只记得自己骂了胖子一句,接着就晕了。 晕过去之后,我做了一梦。梦里面,我变成了一个半点大的婴儿,坐在一个竹片编成的婴儿床里,身边还有个比我大上一半的小胖孩儿,他身子是婴儿,脑袋上却长着曹胖子那张脸。 “死胖子,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我慌忙的坐了起来。 可那小胖孩儿却冲着我哈哈大笑,我正疑惑着,就看到他手里拿起一拨浪鼓,“嘭嘭嘭”的往我脑袋上敲。一边敲还一边笑着喊:“你奶奶个蛋儿,你奶奶个蛋儿......” 妈的,我正要发火,却发现自己并不觉得疼。我当时脑子是懵的,没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做梦呢。看胖子**嘻嘻的在那儿敲得欢,我也就没去理他。 一转头,我发现婴儿床外面是一间客厅,还是农村的那种大堂。我对面就是堂屋的大门,门开着,外面有个头发斑白的老头子正背对着我,坐在一小凳子上抽旱烟。 我没见过那老头子,就扯着嗓子喊他。那老头好像是听到了我的声音,却没有回头,只是侧着脸喊道:“尿床啦。” 他刚一说完,我身后的一扇门里就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诶,来了来了......” 我发现这老头的口音好像是东北那边的,可是,身后搭话的女人却好像是南方人。正琢磨着,忽然,就听到那女人一边唱着歌一边朝我走了过来。 “行过三里桃花渡......走过六里杏花村,七宝凉亭来穿过......九里桑园面前呈。但只见,一座桑园多茂盛,眼看人家十数份......” 我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就回想起,这歌声不就是自己两次在梦里听到戏曲吗?想着,我就回过头去,想看看那唱戏的女人。 可这一转头,却瞧见胖子那张大脸笑嘻嘻的杵在我眼前,还在那儿拿着拨浪鼓狠敲我脑袋。 “奶奶个蛋儿,奶奶个蛋儿......” 在胖子那不停重复的笑声当中,我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随即,我就感到双眼一阵刺痛,再仔细一分辨,发现眼前那居然是阳光。随即我就感到一股盛夏的闷热从四面八方袭来,接着,就听见了胖子的声音。 “你奶奶的,快醒醒,出事啦。” 我揉了揉眼,这才稍微适应了周围的环境。忽然,我意识到自己居然已经从古墓里出来了,看了看周围,更是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山下那条小溪边上。 “出来了?出来了......哈,哈哈......”一瞬间,我兴奋得几乎想大叫,但是大脑和身体却好像是两个人,最后,我只是愣愣的坐在那里,露出了一脸跟哭一样的笑容。 胖子拿水泼了我一下,我身上一凉,意识终才于恢复了过来。 我看到胖子一身的污垢,看上去比在古墓里还邋遢。我正要说话,他却一下把我的嘴给捂住了。 “别出声,看那边。”胖子示意让我往身后看。 我疑惑的扭过头去,却看到二叔他们正背对着我,再一瞧,又发现二愣子还背着我爹,正站在一排人最前面。 “他们在干什么?为什么不赶紧送我爹去医院?”我疾声说道。 “有人劫道,就后来去古墓找你爹的那伙人。”胖子说。 我这才又继续往前看,只见十来个身穿短袖,挎着背包的人,正笑嘻嘻的堵在小路的前面。这群人为首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神态非常的阴邪,手里还把玩着两颗铁弹子。 第七十七回 秦 风!!! 这时,前面的二叔说话了。 “舜哥,这事情可不是你这么办的,我家大哥现在命悬一线,别把事情做得太绝了。”二叔的语气已经非常的克制了,可我还是能听出他心中的焦急。 这伙人估计也是冲着蓝血龙纹来的,现在我们人困马乏,一下要是硬拼起来,我们肯定会吃亏。 接着,就听那被二叔叫作舜哥的老头子说道:“袁六是硬骨头,没那么容易死的,你们这些小辈子不要急,我老舜就在这儿等着他醒过来叙叙旧。” 他说完之后,还露出满嘴的大黑牙抽笑了几声。 刘家二愣子回道:“舜爷,老爷和二爷是讲道理的人,不过我们这些小的可都是蛮子,您如果打定了横在这儿,那可就别怪我们不讲辈分了。” 说罢,我爹那十来个伙计就同时亮出了家伙。对面的人也不含糊,一看我们这边的人要来硬的,也立刻端起了架子。 我以前也见过打群架,可是那种场面跟眼前一比,那简直就是小孩子斗鸡。两边的人手里都端着枪,这儿是荒郊野岭,一动手,那肯定就是要闹出人命的。眼前剑拔弩张,我看着二愣子背上的阿爹,更是心急如焚。 想着,我就准备过去,可刚站起来,眼前就发花,胖子扶了我一下,我这才站稳。摇了摇脑袋,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踩着溪边的鹅卵石就走了过去。 胖子似乎不太情愿淌这浑水,“啧”了一声,却还是从后面跑了上来。 众人一看我过来,全都把目光转向了我。 “哟,袁家大少爷啊。”对面那老舜淡淡的笑了一下,“哎呀,这回总算是见到我这小侄子了。” 我没去理他,上去就走到二愣子身旁。“爹......”叫了几声,阿爹却没有房反应。 秦风顿时就冲身后喊道:“死胖子,不是让你照看着小爷,别让他过来吗?” 胖子有些不乐意了,“去你妈的小爷,老子要不是看袁六爷面子上,早就拍屁股走人了。他特么别当我是你家伙计。”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燕京的小瘪三啊,胖子,你什么时候跟袁六混了?”老舜看样子是认识胖子。 胖子本来在那跟秦风瞪眼呢,一听他这么说,顿时就把头转了过来。胖子眯了眯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老舜,“你谁呀?敢这样跟你爷爷说话。” 他话音一落,对面就有几个伙计要冲上来。老舜拦住了那些人,冷笑了一声:“曹胖子,今天你不是也想搀和进来吧?” 胖子这人脾气不好,显然是被老舜那句“小瘪三”给惹毛了,估计他本来是没打算搀和的,这一下倒好,胖子肯定也不会罢休了。 “你个老东西,甭以为你在山西那边儿混得有多好,要不是老李家罩着你,**早就成王八汤了。”胖子说完就一把从身边那小虎的手里把抢给夺了过去,搞得小虎一愣。 给胖子这么一说,这老舜想装大器,也有点儿装不下去了,我就看到他那眼皮直跳。 我不懂他们这些,心里只想着赶紧的送我爹去医院,眼下这么热的天,我爹肯定是熬不下去的。想着,我急火攻心,随即就准备冲上去揍那老东西,管你特么的老顺还老不顺。 可刚一动,一只手忽然就摁在了我的肩膀上。转头一看,却发现那是阿爹的手。 大伙儿一看阿爹动了,就立刻围了过来。 “爹,你怎么样?”太阳底下,老爹那脸上没一点血色,额头上都有些发青了。 “嗯......”阿爹眯着眼睛,沉吟了很久,才缓缓的把头抬了起来,他看着老舜,嘴角微微的翘了一下,“老舜,谁......让你来的啊?” 老舜笑了笑,“袁六,我老舜什么时候要别人使唤啊?” 他说完之后,阿爹咯咯的笑了两声,然后又用家乡话说:“尼玛拉个披,你个龟儿子啥子时候不是遭别个唤来唤去的。” “你......”老舜脸上青筋直跳。 “呵呵,秦风......”阿爹叫道。 秦风随即走到了前面,“老爷,你要他们怎么死?” 秦风这话一出口,别说是对面的人,连我都给吓了一跳。这家伙浑身都缠着绷带,手里只有一把匕首,可他看着对面那些人的眼神,却满是不屑。这世道上,人都有脾气,可是你千万别在那些不要命的人面前耍脾气,而秦风绝对就是那种随时都可以跟你玩儿命的人。 “我跟你说过,出了古墓,就不要动不动就杀人嘛......”阿爹看了秦风一眼,“他也是这行的老前辈了。” “嗯,我知道了。”应声之后,秦风随即就往前跨出了一步。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我至今都无法忘记,每每回想起秦风当时的举动,我心里都是一阵畏然。 对面那些人显然不认识秦风,一看他光个膀子,拿着把匕首就敢走到最前面,不由就有些给惹恼了,认为秦风这是在瞧不起他们。 而秦风却看也没看对面那些伙计一样,径直的就朝着老舜走了过去。 跟那几个伙计不同,老舜对秦风还是有些忌惮的,一看秦风走到自己跟前,他抿了抿嘴,接着厉声说道:“秦疯子,再往前走一步,老子就让你死。” 这话也是说得相当硬气,估计要是我的话,可能立马就停住了。然而,秦风却像是根本没听见一样,继续的朝前走。一下子,我就看到对面老舜的脸上开始冒汗了,他身后的人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一股诡异的气势从秦风身上散发出来,连站在后面的我看着都是一阵发怵。那些人手里的家伙可都上膛了,秦风,他就一点不害怕吗? 先前我就觉得两边人马上要打起来了,也许一个不小心就会擦枪走火。可是,秦风就这么不慌不忙的走过去了,好像在他眼里,面前只有老舜一个人,另外那十几个气势熊熊,还拿着武器的壮汉都是空气一样。 “**......” 终于,老舜身后有个伙计端起了枪,想要冲上来阻止秦风。可他想往前走,就看到秦风把脸转向了自己。 秦风什么话都没说,就是那么冷冷的盯了那个伙计一眼,然后,那人完全就僵在那儿了,脸色吓得铁青。 秦风身上的那股气势让人汗颜,他不是在斗狠,也不是在斗凶,而是在跟对面那些人玩儿命。我非常明白,就算那伙人只是狐假虎威的孬种,但眼下这种情况,只要有一个人脑子抽一下,敢上前跟秦风杠一下的话,那秦风立马就会没命。这种鬼地方,杀个人,那还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可是,秦风的那股气势显然已经压过了对面的所有人,直到他走过去跟老舜脸对脸的时候,对面那些端着枪的家伙,真就没有一个人敢动手。我立刻就发现对面那些人开始慌了,所有人脸上出现的都是对秦风的畏惧。 胖子在旁边轻轻的冲我叨咕了一声:“好家伙,没想到你们家还有这种角色。” 我现在的注意力完全在秦风身上,看着他拿刀站在老舜面前,我心脏就是咚!咚!的狂跳。这家伙要干什么?一刀捅死那老头子? 此刻,老舜脸色发白,他看着秦风,手脚都开始抖了起来。“秦风,你......”一边说,老舜就开始后退。 当老大的这么一退,可想而知,身后那些人会是什么反应。老舜狠狠的瞪了那些伙计一眼,“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还愣着干......哎哟!” 他话还没说完,秦风突然就抓住他右手手腕,反向一拧,就听“咔吧”一声,老舜那只胳膊立刻就给拧断了。 “啊!” 听到老舜的惨叫,有几个伙计想要冲上来,但一看秦风的脸,却又都停住了。 那两颗铁弹子掉在了地上,而此刻,老舜的脑袋,就扑在铁弹子的旁边。他趴在地上,右手已经没有了直觉,回过头满眼恐惧的看着秦风。 秦风像看一只狗一样的看着老舜,“我家老爷没时间跟你叙旧,要么死,要么立刻就滚,你选吧。” 第七十八回 老李家 这场困局在秦风说完这句话之后,其实就已经化解了。 我不由得瞠目结舌,看着秦风,心说你特么也太牛了吧。这种事情,恐怕也只有像秦风这样决绝的人才能做得出来。 后来我才知道,那老舜是山西一县城里的恶霸,本来跟我爹不是一个道上的。不过七年前,老舜突然跟山西“李家庄”来往得非常密切,在李家庄的暗中帮助下,老舜也开始在盗墓的行当里混得风生水起。 李家庄其实就是一代名词,指的是北派三大盘口之一的老李家。据说,这家人干盗墓也有好几代了,在清朝末年就已经是行里的大佬,又经过了这些年的沉浮之后,现在李家庄的人基本已经不在皮子上打混了,都是招揽一些有能力的人替他们做事。老舜也就是他们招募的那些人之一。 这一回,蓝血龙纹的事情在道上传得沸沸扬扬,老李家一反常态的立即行动,让老舜带着这帮人从山西赶了过来。不过那李家人也着实会算计,他们知道,我们老袁家也不是好惹的,所以这一次并没有派出自己本家的人,只让老舜带着这群乌合之众来刺探情况。这也是为什么这帮人在古墓里伤亡那么惨重的原因。 我们家也是行当里的几个老家族之一,跟南北两派那些大盘口不同,袁家所有的人伙计都是家族内部,或者周边的一些人员,讲究的是一个血缘关系。这样一来,我们袁家虽然声势也没人家大,但所有人都是拧成一团的,不存在什么利益关系,反正摸到冥器赚到钱都是大家分,所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旦发生任何事情,家里头的伙计都是能豁出命去干的。也正因为如此,其他地方的人也很少敢来招惹我爹他们。 可那老舜他不明白这里头的行情,进入这行之后,他感觉自己挺牛掰,好像谁都怕他。他手底下那帮乌合之众就更是猖狂,而今天,秦风就踏踏实实的给这伙人上了一课。 盗墓这一行讲究的是卑中求存、险中求财,一般的人过来,你只要不是把盗墓贼往死里赶,面对欺辱,这些人其实是不会有太大反应的。毕竟,任何盗墓贼都不想在世道上闹出什么大事,能避免的麻烦都会尽量避免。可是,如果像老舜这样,把阿爹他们给逼到墙角了,那对不起,这些人就只能跟你玩儿命了。 我这回算是深切的体验到古墓里那种让人绝望的环境,而但凡是从这些地方活着出来的人,心狠,那是必然的。你要跟秦风这样的人玩儿命,那就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够格的话,你可以跟他拼,如果不行,那保准没有好下场。 阿爹还算是够稳重的,没想跟老李家撕破脸。要遇见道上那些心狠一点儿的,在这荒山野岭里,老舜他们这些人怎么死都不足为奇了。 现在,老舜连怕都爬不起来了,秦风站在那儿,周围一个人都不敢上来。估计老舜以前是没遇见过这种场合,哎哟了一阵之后,又把脑袋转过来,狠狠的瞪着秦风。 “姓秦的,**给老子记住,将来......” 他刚想放狠话,秦风忽然挥起手中的匕首就往他身上扎了下去。那力道,那股狠劲儿,我看得眼皮直跳。 一瞬间,那把匕首就插进了老舜的左手手掌,像铁钉一样,把他的左手钉在了地上。 “啊!!!”老舜那惨叫声在山谷里回荡,听的人心惊肉跳,他后面那些伙计吓得都开始后退了。 接着,秦风伸手又把匕首给拔了下来,然后冷冷的问道:“你想清楚了吗?” 老舜翻过身来,瘫着两条胳膊,不停的往后爬,“我滚,我,我滚,啊......” 终于有两个伙计反应了过来,接着就上来把老舜从地上扶了起来。一伙人全都恐惧的看着秦风,然后开始小心翼翼的往后退。 “等等......”阿爹忽然又把头抬了起来。 就看到老舜背后一哆嗦,过了好半天,才又回过身来。“六、六爷,您还有......什,什么吩咐?” 阿爹缓缓的说道:“老李家对你就没有别的交代吗?” 老舜身旁一手下忽然在他耳边叨咕了几句,然后,老舜似乎想起来什么,“哦,有,有有,三郎说,要是六爷您拿到了那宝贝,又不肯给我们的话,那,就让我把一件东西交给你。” 说完,老舜狠狠的踹了身边一伙计的屁股,然后,那人从怀里取出来一件东西,哆哆嗦嗦的递给了秦风。 秦风把那东西拿到阿爹面前,我们一看,发现那是一个黑布包,似乎很普通,瘪瘪的,也好像没什么东西。 阿爹看了看,什么也没说,接着就把眼睛给闭上了。 “你们滚吧。”二愣子随即说道。 他一说完,那帮人驮着老舜,飞快的往前跑去。 见他们走远了,二叔才说道:“大哥快不行了,我们也得赶快。” 说完,大家都不再停留,也快速的向着小溪上面的道路走去。 还好不是晚上,二愣子背着我爹跑得飞快。除了秦风,竟然没一个人能追上他。我跟胖子都落在了队伍的最后面,我自然是体力不够,胖子则是想问我为什么把那木盒子交给他。 这件事我其实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在当时那一瞬间,觉得有必要这样做,所以也没办法回答胖子。 “你是不是想自己查一查这件事?”胖子接着问道。 我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还不是你之前说的那些,搞得我心烦意乱,嗨,总之这件事等我爹安顿好了,咱看了盒子里面的东西再说。” 说完这话,我忽然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妈的要那盒子里的东西就是蓝血龙纹,我这一给胖子,这狗曰的会不会直接抢走啊?想起胖子瞅见那些冥器时候的表情,我就觉得这非常可能。 不过一转头看那胖子的脸,我又觉得他不像是那样的人。而且现在我跟他要的话,那就是明摆着告诉他“老子怀疑你了”,以胖子的脾气,不仅真的不会把东西给我,指不准还立马上来揍我一顿呢。啧!妈的,看来真的只有等回到古蔺再说了。 第七十九回 看信(1) 跑回公路上的时候,我已经挂在一伙计的背上了,估计到了医院之后,二叔还得两头跑,给我也弄间病床。 路边停着三辆破车,一看就知道是租来的,旁边还有三个伙计在那儿守着。二愣子把我爹放到车上之后,二叔也上了车,我跟胖子再坐上去之后,那辆东风小康呼呼的就往古蔺县城里跑。 我就恨二叔他们不是坐悍马来的,不管那开车的伙计怎么死命踩油门,我都觉得太慢。等到了古蔺县人民医院,的时候,太阳都已经落山了。我们抬着阿爹一进去,门口的护士还以为我们是哪个工地上来的呢。 几个人一通忙活,阿爹这才总算进了急救病房。随后,秦风他们也赶了过来。医生检查完之后,告诉我们,阿爹身体主要是太虚弱了,还有一些贫血。他问阿爹是怎么弄成这样的,二叔就说,“呃,掉沟里了,好几天我们才把他拉上来。” 医生也没追问,只说:“还好脏器都没有出现衰竭的状况,这两天他应该都没法醒过来,你们也不能去探望他,而且我们还要给他做几项检查。不过以我的经验,病人的体质不错,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我就告诉那医生,让他把医院里能检查的东西都给我爹检查一遍。 胖子说:“你瞎说什么啊,现在六爷已经安顿好了,咱还是赶紧找一住的地方,先洗一洗吧,你们没看见周围的人是怎么看咱们的啊。” 胖子说完,我这才发现,楼道里的人全都离我们老远,还捂着鼻子。 “也对,二愣子,带小爷他们去那家宾馆,先吃点东西再说,我跟秦风守在这儿就行了。”二叔说道。 的确,胖子那狗曰的包里还背着冥器呢,我们这么多人围着,要被警察盯上了那可就糟糕了。反正还得有两天才能见着阿爹呢,站着干着急也没用。 二十分钟之后,刘家二愣子带着我们走进了县里最好的兰尊大酒店。一伙人干走进酒店服务台,那服务员立即就尖叫起来:“抢劫啊!” 她这话着实把一帮人吓出了一身冷汗,好在大堂经理认出了二愣子是这里的宾客,不然的话,服务员肯定要把警察找来。 我身上早就什么东西都没有了,连衣服都是别人的,一时间,只能跟胖子挤进二叔和秦风的套房里。 锁上门之后,我跟胖子就开始同时脱衣服。我脱到一半,发现不对,我才不想跟这胖子挤在一起洗呢,这人我又不熟,待会儿让我帮他捡肥皂可就糟了。 胖子也没理我,先是把自己拖了个干干净净,然后将我之前交给他的木盒往床上一扔,立刻就跑进浴室里了。看到那盒子,我不由得又有些过意不去,心想刚才还那样怀疑过他。 在外面看了半小时电视,忽然,一根白条条的男人就杵在了身边。我扭头一看,没认出那是胖子,吓了一跳。之前还真看不出来,这常年混在外边的胖子长得这么白净。 “嘁,没见过你胖爷这样的姿色是吧。”胖子笑呵呵就穿上了睡袍,然后点了支烟对我说:“小姐,赶紧的,洗完咱好办正事啊。” “去尼玛的。”我骂了一句,随即就进了浴室。 在浴室里,我脱掉那黑得发臭的衣服就往垃圾桶里扔。转过身正打算拧开水龙头,我脑子里忽然一闪,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我立刻把那件衣裳捡起来,然后一下就从那口袋里把之前我放进去的信封给扯了出来。 之前我几乎都把这事给忘得没影了,连跟阿爹讲述那些经过的时候都没想起来。不过这时候我已经很累了,只想洗澡、吃饭、睡觉,于是就把那封信放好,打算养足了精深再慢慢看。 洗完之后,我裹着条浴巾刚出来,就看到二愣子拿着一口袋汉堡包和饮料过来了。他让我们吃点东西,先睡一觉,等醒了大家再一起出去好好的吃一顿。 “那二叔和秦风呢?”我问道。 “放心吧,我马上就带人把他们替下来,咱们人多,轮流着去照看老爷。” 我听完之后安下心来,紧绷的神经一松,身体也快支持不住了。跟胖子一起吃光了那些汉堡之后,两个人就各自趟床上睡了。贴到床上的一瞬间,我觉得自己整个人身上的肉都快舒服得掉下来了。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好像电影剪辑一样的在我脑中划过,我恍然如梦,竟感觉那好像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情一样。 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胖子已经不见了,只在桌上给我留了张便条。 “带着东西,怕猫,没法久待,我在燕京等你共商大事。”底下是他的手机号码,还画了一张胖脸在边上。 特么搞得跟天地会似地,我不禁好笑。喝了几口水之后,我就打算先把那封信拿出来看看。拆开信封的同时,短暂消失在睡梦里的各种疑惑又一次涌向我的脑海。花生、阿爹、谭伟、蓝血龙纹、四方山河图,甚至还有我,所有的人,所有的事好像都笼罩在迷雾当中,只是回想起来,我就感到一阵头痛欲裂。 深吸了一口气,我将注意力重新放到那张照片和信纸上。 照片是没办法看了,于是,我双手拿着信纸,靠在床头,在灯光下慢慢的看了起来。 见信的第一句话就是:“阿细,是我。看到这封信,你应该会非常惊讶吧,没错,我,还活着......不过我现在,跟死也没什么区别,别想着要去找我,等黄泉路上,我们再见面吧。” 看到这儿,我不禁点了上一支烟,心想着信里的“阿细”会不会就是当年将那间墓室用铁门封起来的人之一。 信上接着写道:“其实,我有想过一辈子都躲起来,可是,东奔西跑了几年之后,我最终发现,我们,是跑不掉的。不管我藏在什么地方,我都能感觉到它们,这世上对我们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安全的地方了,相信这些,你也应该有所感悟。 所以,我们当初的想法是对的,跟它们,逃避是没有作用的,我们只能来硬的。 阿细,如果你还没有绝望的话,那么,我必须告诉你三件事情,这也是我写信给你的目的。本来,这样重要的事情我应该当面跟你说的,但我有我的难言之隐,只能用写信这种不太保险的办法了。 你记住,我们当初的设想虽然没错,但实际上已经不可能实现了,因为,封存四方山河图的四件神器,其中有一件是放在喀喇(kala)山的那座墓里头的。你我都知道,那里不是人去的地方,所以,我们根本凑不齐四方山河图。 至于我是怎么得知这个秘密,你就不需要考虑了,总之,那个计划已经行不通了。 第二件事情是关于那个夜郎传说的......” 我看到这儿,一下坐直了起来。“夜郎传说?难道这信里说的是花生告诉我的那个?”想到花生所说的那个夜郎王,我心里就生起一种说不出的异样。当时,阿爹从那玉棺里拖出来的男孩儿就是夜郎王吗?他真的......在那里沉睡了两千年吗? 我继续看信。 “说出来,你可能会以为我疯了,哼,没错,连我自己都经常在思考这个问题。不过,不管我疯没疯,我都必须要把我现在看到的东西告诉你......我找到那艘船了......” 船?我心里一惊,随即想起了那个传说当中,载着夜郎王和他的族人来到中原大地的那艘神秘的大船。可那是传说啊,现在竟然有人说自己找到那艘船了,这......我想想就觉得不可能,因为,就算那船是真的存在过,但都过去两千多年了啊,写信的这个人凭什么这么肯定?我心里越来越疑惑,立刻就拿起信继续往下看。 第八十回 看 信(2)(求收藏推荐) “那艘让一切开始的船,现在,在我给你写信的时候,它就在我的眼前。所以,你能明白,我为什么要给你写信了吧。没错,我打算进去,到那艘船里去,我觉得,只要上了那艘船,我应该就会弄清很多一直困扰我们的问题。 如果是我们三个人,上了那艘船之后,说不定,还有活着出来的机会,但现在,我只能自己进去。 你可能会奇怪,我都把信拿过来了,为什么不告诉你那艘船的所在。答案很简单,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哪儿。这儿非常的恐怖,看上去是大海,但是,我更觉得这里像幽冥界,呵呵,也说不定我真是已经死了,我看到的一切都是地狱的景象。 总之,找,是找不到那艘船的,你不用再想这件事情了,不过,我劝你做好准备,说不定哪天,那艘船会像找上我一样,也去找你......我跟你不同,说到底,我也只是一个人,但是,你们袁家如果一出事,那后果自然就不用我再多说什么了。” 写这封信的人,在写这一段的时候,手明显的有些发抖,虽然那些字迹仍旧非常的工整,但整个字架却呈现出微微往前倾斜的样子,似乎写信的人急切的想要结束这一段。 他那句话非常的耐人寻味,“说不定哪天,那艘船会像找上我一样,也去找你......”我心里生出一种异样,直觉告诉我,自己最好不要去追问那字里行间隐藏的某些含义。然而,面对他接下来所写的那两个字,我却更是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袁家”。 难道那个被称为“阿细”的,是我们袁家的人?我想想就觉得这非常的有可能,而且按照时间来推算的话,那个阿细应该就是我的爷爷——袁天宏。尽管我非常怀疑阿爹告诉我的那些情况是否属实,但爷爷当年去过那座古墓的事情,阿爹应该没有骗我。 写信的人暗示,如果那艘船找上我们,我们袁家就会出大事,可是仔细的一分析,我又觉得事情说不通。按照字面上的意思去理解的话,那就是某年某月某曰,一艘船会自个儿飘到我爷爷跟前,然后我们家的人就一个接一个的出事......可这,这是不可能的,所以,我觉得这件事不能按字面上的去理解,而是要换一种思维去看。 “难道说,信上的‘船’不是真正的船,而是一种代称?”我一想,觉得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可是,我忽然就觉得脑子里这样的问题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如果不好好梳理一下的话,那么,我看任何东西都将是一团乱麻,而且还有可能会忽略真正重要的部分。 于是,我先把信放下,给自己冲了一杯茶,又拿起宾馆里的零食吃了一些,然后我开始仔细的回想这些天所发生的种种,将所有的问题都归纳起来。 首先,阿爹他有件大事瞒着我,这是毋庸置疑的,所以,我先给这件事起一个称号,叫“x”。 如果这个“x”是一切的根源的话,那么,在我眼前,它延伸下来的问题就有六点: 第一、袁家。不管这件事意味着什么,都必须是跟我们袁家密切相关的,也只有这样,爷爷和阿爹这两代人都会牵扯其中。所以,我的第一个疑问就是——我们老袁家跟事情“x”之间的关联? 第二、四方山河图。不管是阿爹的话,还是写给爷爷的这封信,都表明,四方山河图跟这件事可能有着某种深层的联系,并且,如果按照信上所言,那四方山河图可能就是解开整件事的关键,或者说跟事件“x”之间存在着一种相克的关系。由此可见,阿爹所说的,找四方山河图是为了给我们袁家洗底这件事,应该不是真的。信上说得很清楚,这件事除了依靠四方山河图之外,还可能有着其他解决的途径。而且从那个人所说的来看,四方山河图还不算是“x”当中包含的重要线索。当然,说它不重要也是相对的,想想老爹豁出命的要去取那“蓝血龙纹”,这件事情,还可能是我弄清“x”的关键。 第三、花生。从事情发生到现在,给我影响最大的就是花生了。他从出现到离开,都好像一个迷。关于这个人,我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该站在什么位置去看他,朋友?同行者?救命恩人?亦或是......陌生人?不,不对,就像他给自己起的这个名字一样,他就是花生。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能感觉到,花生手里可能掌握着我想要知道的一切,我所有问题的答案都在他那里。然而,那种感觉又很奇怪,我心里好像知道,自己不应该拿这些问题去问他,就算他肯回答我也不行。仿佛是我自己在跟自己打架一样,这种想法简直荒谬到了诡异的地步。不过可以肯定,花生跟这个“x”之间的关联绝对很深,他也是事件当中一个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 第四、“我们”“你们”。这是阿爹所说的那些话,也代表着在这件事情当中,阿爹这些人跟花生之间的某种关系。我觉得那应该是一种对立的关系。“狗急跳墙”......阿爹当时说得是那么的淡然,看样子,阿爹他们可能已经被逼到某个死角了。 第五、竹简。在我们一行人从城楼上找到下去的路时,花生当时的表情让我久久难忘。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似乎跟我爹之间的矛盾上升了许多,而这一切的原因,就是因为阿爹当年跟二叔一起找到的那份竹简。花生在跟我爹相遇的时候,也是非常想要得到那份竹简。由此可见,在“x”当中,竹简也是一件相当重要的东西。 第六、关于之前的那些,还可以说是很多困扰我的东西,我心态放好一点的话,完全可以不闻不问。而我想到的这最后一点,却不一样,这是我必须要去弄清的问题,那就是......我。 其实最能说明问题的,就是胖子的那些推论了,虽然我不愿意相信,但还是觉得,在我身上,阿爹可能隐瞒了一些非常重要的东西。甚至,我也是和“x”相关的一个部分。 莫名的,我又想起了谭伟,他说我有天会求着让他带我去见某个人的,难道谭伟也知道我身上的问题,他想带我去见的那个人就知道答案? 我不由得有些激动,连着喝了好几口茶,才勉强镇定了下来。 自从知道谭伟是别人安插在我身边眼线之后,我就开始抗拒这个人的一切,说得极端一点就是,“我特么就是想这些事情想到脑死亡,也绝对不会去找那狗曰的。” 问题被这么一整理之后,我虽然没有太多的收获,但内心也着实平静了不少。点上一支烟,我又拿起信纸,接着往下看。 “阿细,没记错的话,你已经快抱孙子了吧。嗯......阿龙是个好小子,做我们这一行,太委屈他了。我想过不跟你说最后的这件事情,可我老鱼是个自私鬼,要让我把话憋在心里,那是做不到的,与其我透露给外人,不如我直接告诉你。这件事跟阿龙有关,你也就别嫌我废话多了。” 我看到这儿,脑子里猛的一紧。“阿龙”......我爹! 第八十一回 袁 龙(求收藏求推荐) 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情了,袁家......阿龙......这不是我阿爹还是谁。 因为胖子此前的那些话让我对阿爹心里起了一些隔阂,所以,当我看到这个自称老鱼的人如此郑重其事的想要跟我爷爷说我爹的一些事情的时候,我心里就像装进了一只鼓一样,给敲得“咚咚咚”的狂跳。 “论聪明的话,谁也比不上你们家三儿子,可是,那小子太没正经了,你没让他接班,也是很正常的。当初,我以为你会选老二,结果,你却选了最不应该干这行的老大。也就是说,你已经把希望放在阿龙身上了,对吧? 阿龙的那只右手,天生就是摸金校尉的材料,如果你们老袁家是普通盗墓贼,阿龙一定会在道上混得风生水起。可惜啊可惜......当然,我不是来质疑你选阿龙的对与错,毕竟我们知道那件事的时候,年纪都太大了,有些事情也只能交给后代去做。 不过阿龙这个人,你真的看得透吗? 呵,你是他老子,我说这样的问题,你肯定会觉得好笑。但是阿细,我觉得你家老大阿龙,不是什么一般人。头一回你领着他跟我碰面的时候,我就觉得那小子的心思非常复杂。我们一起处理那些事情的时候,他明明是知道一些东西的,却非要装成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后知后觉。 你是他爹,你当然不会注意到这些,但我在一边却看得一清二楚。很多我们没有告诉他的事情,阿龙其实都是知道的。 当然,这些还可以说是他聪明,可是,就在你家媳妇过门之前三个月,我在河南无意中看见过他。 阿细啊,我既然说河南,相信你也应该知道是在哪儿了吧。阿龙不仅出现在那里,而且跟那边的大当家有过非常密切的接触。这后面,他究竟瞒着你多少事情,你应该想象得到吧。 这件事情要说起来,那是你们袁家的家事,可我真害怕阿龙那小子会一个脑子抽筋,跑去跟那边合作。要他真的这么做了,事情的后果就不是几个家族能负担得起的。 我很快就要上船了,这些事只能你自己去处理。老伙计,再见了,记得替我在大哥的坟头上点支香,告诉他,老鱼就快去见他了。” 我盯着信上最后的一个字,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回过神来。 老鱼的话再明白不过了,看样子,阿爹从很早以前开始,就在计划着什么事情了。他连爷爷都能瞒着,那骗一骗我就更是不在话下了。 我爷爷是什么样的人物我不太了解,但我记得,小时候在家里,爷爷就算只是一瞪眼,家里的所有人都会给他跪下。爷爷对我从来没有发过脾气,但尽管如此,每回看到爷爷那双半眯着的眼睛,我心里都会害怕,他问什么我就回答什么,从来没想过敢在他面前撒谎。 阿爹、二叔、三叔和幺姑他们就更是怕我爷爷怕到要命的地步。我就记得那时候四个人都老大不小了,还老跟个孩子似地给爷爷下跪,我就常躲在屋后头偷着乐。爷爷在我们家里,几乎就是皇帝一样的人物,向来说一不二,要让他知道身边有人瞒着他什么事情,爷爷估计能把那人打个半死。 可眼下,阿爹就这么瞒住了爷爷。 如果爷爷当年看过这封信,我相信在阿爹身上肯定会留下一些痕迹。然而我仔细的一考虑,就觉得爷爷没看过这封信的几率更大。因为信里面写的东西对爷爷来说应该是非常重要的,如果换做是我,看完之后肯定会处理掉,不可能让其他人有任何哪怕一丝的机会发现。最不济,爷爷也应该把信揣在身上啊...... “诶,等等......”我忽然感到事情有点不对劲。 这封信是在那口血水杉里找到的啊,找到的同时,胖子和花生就发现了棺盖上留有六根手指的指印,那指印只可能是阿爹留下的。可如果事情是这样的话,那么阿爹就应该看过这封信了。 按照那扇黑漆铁门的时间来推断,封住那间墓室的人应该是爷爷他们。而阿爹如果都能进去的话,那爷爷也应该早发现这封信了啊。也就是说,现在的关键是,这封信跟那个指印出现的时间上,到底是哪个在先,哪个在后。 如果是这封信先放进去,那么,后来打开棺盖的阿爹肯定就知道这封信的事情。这样一来,我们之后能在那口血水杉里再看到那封信的可能姓就几乎为零了。因为阿爹肯定会比爷爷更迫切的处理掉这东西。所以这一点是不太可能的,那么,这封信就应该是在阿爹打开血水杉之后才出现的。 分析这些东西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就好像在暗查某个间谍人员一样。而结合老鱼在信上所写的那些话,我爹还真有可能在某些方面,背叛了爷爷。 想到这儿,我突然就害怕了起来,如果继续追查下去,让我发现阿爹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反派,那,那我该怎么办? “不,不能这么去想,阿爹肯定不会做出对爷爷不利的事情的,我只是看到了事情的一面而已,绝对不能妄下结论。”我摇了摇脑袋,告诫自己不要把事情想得像那些虐心电视剧一样。这些东西的背后,肯定还有更深层的原因。 信已经看完了,虽然在里面我没有看到对我太有意义的东西,却还是让我着实吃惊不小。放在一段时间以前,我怎么也不可能会想到,自己家里居然隐藏着这么多的秘密。 接着,我准备打开阿爹拿出来的那个木盒,想先一步看看那藏着一张四方山河图的蓝血龙纹到底长什么样。 昨天二愣子来的时候,胖子把木盒放进了床头柜。我打开柜子,本想直接把东西拿出来,可是忽然,我伸进柜子里的那只手就不由得抖了一下。 盒子还在那儿,可是,那床头柜里,竟然冒起了一阵白色的寒气,我手一伸,一种刺骨的寒凉就沿着我的五指一直蔓延到我的后背。再一细看,那木盒上竟然还起了一层好像是冻霜一样的东西。 等我把它从床头柜里拿出来的时候,只觉得放在自己手里不是什么木盒,而是一块寒冰。 可是,只过了不到半分钟,当我想把房间里的灯都打开,然后仔细再看一下的时候,木盒上的所有异样就都消失了,上面的寒气,冻霜,半点也没留下。 “这东西果然不简单。”想着,我就开始观察木盒的外形。 木盒有将近三十厘米的长度,厚度却只有三五厘米,木盒的表面上雕着密密麻麻的花形图案,非常的漂亮,这种工艺别说是古代,就是用现代的机械来雕刻,也会非常的困难。除了表面上的木漆大部分已经剥落了之外,木盒保存的还算比较完好。 可是,我来来回回的看了半天,却没发现这木盒的开口在哪儿。 这就非常奇怪了。首先,我可以肯定这就是装东西的木盒子。拿在手里轻轻的一摇,还能听到里头有东西在响,而且看这东西边缘的那一圈缝隙,也明显就是盒子上下的连接处啊。之前我以为这盒子就是上下两块盖子,只要一掰就能打开,可我坐在那儿,几乎用尽了办法,却也没能将那东西打开。 我本来想拿东西撬的,可想想还是算了。反正东西在我这儿,等阿爹醒了,再让他告诉我打开的办法就行了。 我叹了口气,忽然就想去外头走走。 已经在古墓里困了几天,我也着实想晒晒太阳了。于是,索姓换好二叔放在柜子里的衣服,把木盒子带身上,接着就推开门往外走去。 第一回 酒 醉 一出门,我就遇见了正过来找我的小虎。他告诉我,二叔现在正躺在我隔壁睡觉,秦风也被大伙拖着住进了医院的病房。现在医院里有二愣子和其他伙计守着,阿爹应该很安全。小虎还塞给了我一沓子钞票,说是二叔给我的,让我这两天在古蔺周围走走。 我笑了笑,跟小虎打了声招呼,就走出了宾馆。 离中午还有一段时间,外头并不是很热。太阳照过身后的一排楼房,在街道上留下灰色的影子,我也正好沿着街上的光荫散布。 新城就是让人觉得舒服,没有闹市的那种繁华,又多了不少崭新的生气。在四川,除了成都和其他几座大一点的城市之外,想找到眼前这样开阔的地方建一座新城,其实并不容易。 街道上的人并不多,两边那些店铺的生意虽然算不上火爆,但那些老板倒是乐得拉出一条长椅,躺在店门口尽情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凉爽。在街上走了一会儿之后,我竟然觉得自己仿佛来到了一座小说或者电影中的后现代城镇,一切都是那么的简单。不过我也清楚,这么适合居住的地方,不久就会吸引很多人的到来,那时候,古蔺,也就跟其他地方没什么区别的。 再过些年,如果我再看到“古蔺”这个名字,我可能连这座城市是什么模样都想不起来了。唯一的记忆,应该只剩下那座古墓了吧。 我不是一个喜欢独行的人,像现在这样悠闲散步的机会很少。走了一段之后,才发现自己一个人也还是蛮不错的,至少,面对这座跟我毫无关系的城市里,我用不着去怀疑什么。 连曰来的奔波还是对我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快到中午的时候,我还是感觉到四肢一阵酸痛,走到一家酒楼外头的时候,我竟然连腰都有些伸不直了。苦笑了一下,我找到一根长椅坐了下来。毕竟以前没有这么折腾过,这种情况恐怕还要持续一段时间,想想,觉得自己回去之后,还是应该时常保持锻炼。 正想着,酒楼门口忽然热闹了起来。抬起头来一看,我发现一对新人正站在酒楼门口,亲戚朋友们都赶了过来,恭贺声不断,鞭炮连连,彩纸齐飞......原来正赶上人家结婚呢。 新郎官儿挺帅,裹着一身白色婚纱的新娘也是非常漂亮。两个人都有些不好意思,站在门口迎接宾客的时候,不时的被人家开玩笑,新娘一阵一阵的脸红,新郎则开心得像个傻子一样。眼前的气氛越来越热闹,看着,我竟然有些入神了。仿佛自己也成为了那些宾客当中的一员,在开心的跟那对新人说笑,为他们的终成眷属而鼓掌。 “新郎黄某某,新娘佘某某,从今天起,你们将......”有位宾客大概跟这对新人的关系非常要好,走上去就装成司仪的样子,准备向两人宣读新婚誓言。那人声色俱全,又不失幽默,大家都被逗乐了,我也笑了好一阵。 可是,笑了一会儿之后,我却有些笑不出来了。我忽然发现,眼前的场景,其实就是阿爹想要给我的生活。他想让我做一个普通人,将来做一个普普通通的新郎官儿,在燕京娶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生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最后再普普通通的死去。 回想这些年来的种种,我几乎肯定,这就是阿爹为我打算好的一切。为了我能够离开盗墓贼的那种生活,他一定费尽了周折。 阿爹不可能害我,更不可能伤害爷爷。我想起当时在燕京,阿爹和我从大饭店里出来的时候,他脸上的那种无奈。在那个表情的后面,阿爹一定有着自己的难言之隐,如果不是蓝血龙纹的事情被泄漏,我相信,后来的那些事情,我也不可能会经历。 想通了这些之后,我更加确信,胖子的那种说法......的确是有可能的。 阿爹是想把我引进那座古墓里,也应该是想利用我身上的某些特殊的东西进入那间主墓室。但他不是想害我,也不是刻意的要骗我,而是因为一些理由不得不这样做。那个时候,他需要进入主墓室把东西拿出来,但是,他也不想破坏自己为我铺好的那条路。所以,阿爹只能对我撒谎,一个接着一个,就算他知道,那些谎话可能会被我识破,他也必须继续下去。 恍然之间,我仿佛又看到花生站在我眼前,对我缓缓的摇了摇头。 “不要再追问下去了,这对你没好处。”...... 一阵苦笑,我那种想要等阿爹一醒过来就去追问他的想法顿时就没了。因为最近发生的这些,我的确开始怀疑很多事情,但现在我觉得,至少我应该相信阿爹,相信家里的人。他们有可能会骗我,但是,阿爹他们不会害我,这一点,是不容质疑的。 一瞬间,那块压在我心里的石头终于卸了下来。我虽然还没有找到一个问题的答案,但有些东西已经不会在困扰我了。 想着,我就招了一辆出租车,赶往了医院。 走到阿爹的病房门口,我看见二愣子正跟那位医生说着什么。我走过去的时候,那位医生已经离开了。 二愣子一看是我,就笑了起来,“你来得真是时候,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 “怎么了?”我看这小子一下挺高兴的。 “医生说老爷已经度过危险期了,刚醒过来。” “这么快?”我高兴的就想要冲进病房。 二愣子拦住了我,“小爷。”二愣子忽然很严肃的看着我,“老爷虽然醒了,你还是别问他太多事情。” “放心吧。”我冲他一笑,然后轻轻的推开了房门。 病房里,护士刚给阿爹换了瓶点滴。一看我们进来了,她便走了出去。 此刻,阿爹半闭着眼睛,不知道是醒着还是睡着了。比起之前看到的,阿爹似乎又瘦了很多,不过,脸上还是恢复了一些气色,至少呼吸是又沉稳了。 “爹。”我轻轻的叫了一声,不确定阿爹是否能听到。 我话音刚落,阿爹的脸上竟然笑了起来,“袁子......” 我跟二愣子心里都是一喜,看样子,阿爹比我们预期的要好得多。这才一天不到的功夫,阿爹居然就能恢复到这个样子,简直就是奇迹了,难怪那医生一个劲儿的夸我爹身体好呢。 阿爹冲我动了动手,我连忙走到床边坐下来。 “爹,你别说话,多休息,等你养好了,咱爷俩还得去拜爷爷呢。”我笑着说道。 阿爹笑得更开心了,虽然只是咧了咧嘴,我却能看到他眼里那种高兴。老人家长着嘴,好半天才说道:“泸,泸州,州......老窖。” 我跟二愣子一听,都笑了起来。 “老,老爷,都什么时候了,您还记得这里是泸州啊,呵呵,等你好了,我们一定去给您弄两瓶陈年的泸州老窖过来。”二愣子说道。 只要不是下地,阿爹几乎顿顿都离不开白酒,这回从生死线上下来,阿爹怎能不惦记那酒香。 接着,阿爹又说出了秦风的名字,二愣子说,秦风这会儿还在睡呢,本来那家伙是连检查都懒得去做的,是二叔把他骂了一顿最后才去的,后来,二叔又让医生给他开了点安眠药,这样,他才算老老实实的躺下了。 阿爹听完笑了笑,也没有再问什么了。我看阿爹那神情又开始萎靡了,就招呼二愣子一起出去,又把护士叫了进来。 接下来的一天,我直接坐车去了趟泸州,在市里买了几瓶最好的百年泸州老窖,然后又马不停蹄的跑回来了。本想把这酒留着,等阿爹好了让他好好过过瘾。可谁知道,我提着酒瓶子回来的时候,就撞见了刚从医院里回来的二叔他们。 得,这下就等于把咸鱼放到猫嘴里。二叔那些人冲我一笑,我顿时心里就哇凉哇凉的。 “袁子,这古蔺也有卖泸州老窖的,你跑那么远干什么啊?诶,那个兄弟们这两天都很累了,我正说带大家一起出去吃一顿呢,这酒啊,我看也别留着了,等你爹醒了咱们再买嘛。”二叔说着就冲我那酒把手伸了出来。 我二叔这个人一辈子没有什么嗜好,但说道酒,那绝对是他的最爱。而且你别看这人平时稳重可靠,但只要一沾酒,二叔就绝对是不醉不休。跟我二叔喝酒的人,如果最后那人没趴桌子底下,不管是谁,二叔肯定会跟人家打起来。所以这人有一外号,叫“酒颠”。 “诶......”我一转身,躲开他那只手,“这酒可是正宗五十年陈酿,全国也就那么几千瓶,二叔你那酒量我又不是不知道,到你手里,我爹就只能看着空瓶子叹气了。” “啧,有你这么跟二叔说话的嘛,那,那给你爹留一瓶不就行了。”二叔他们那伙人一听我手里拎着的是五十年陈酿,眼睛几乎都直了。 我一看那伙人都把我给围住了,心说阿爹,这回您可别怪我不孝顺。也罢,反正我也憋了好几天了,正好喝他个痛快,还顺便拿二叔当借口。想着我就觉得此计甚妙。 最后,一看我把手伸出来,小虎和另外一个伙计立刻就接了过去。接下来的几天,除了秦风和二愣子,我们剩下的人包括二叔在内,几乎天天喝得伶仃大醉。从早上起来到晚上躺下,我眼里看到的所有东西就没有不动的。 到了第五天的早上,我正睡着呢,忽然就被人叫醒了。我以为又是二叔拉我去定位置,就有些不想动。可迷迷糊糊的坐起来一看,眼前的人似乎不像二叔。再一看,小老头笑呵呵的......“爹?”我揉了揉眼睛。 阿爹笑道:“你个狗曰的,醉得连你爹都不认识了啊?” “我......不是,你怎么突然就出院了?”我连忙从床上下来。 “哼,老子再不醒,你跟你二叔就该进医院了。”阿爹拿起桌上的一个空酒瓶说道。“狗曰的,有好酒也不记得你老子,心寒啊。”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不先替您把这些伤害身体的马尿都消灭了嘛。” 阿爹没有跟我再继续闲扯,“醒醒酒吧。”说着,他把一杯泡好的茶递给了我。 喝茶的时候,我发现阿爹脸上的气色差不多都恢复了,整个人虽然比以前更瘦,但依旧是眼神犀利,身板笔直。 第二回 宗 血(急需收藏推荐) 我很快的换好衣服,在浴室里洗漱完以后,一出来,看到阿爹正坐在房间的椅子上,给自己也泡了一杯茶。 阿爹那样子似乎没打算出去,我猜到,他应该是有话要跟我说。 说实在的,我也有很多问题想问他,不过我没打算是现在。于是就在他对面的床上坐了下来,又端起了茶杯。 阿爹打量了我一阵,表情怪异的说道:“袁子,你就没什么事情想要问你爹吗?” 我笑了笑,“想啊,不过还是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再说吧,免得你还得费力气给我编故事。” 我这么一说,阿爹的表情就有些僵硬。“什,什么编故事,老子什么时候跟你编过故事了?” “你看,结巴了不是。” “哎呀,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阿爹叹了口气。 “那你就是承认在某些事情上对我撒谎了,是吧?”我毕竟不是那种成熟的人,说一点都不生这老家伙的气,那还真做不到。 阿爹苦笑了一下,拿出一支烟,点上之后才说:“我也知道,那些说瞒不了你多久,如果可以,老爹我肯定是不会把你扯进来的,但是事情已经到了我没办法控制的地步,我不这么做,那后果只会更糟糕。” 我一边听,一边回味着他说的那句“把你扯进来”。 阿爹看着我,眼神中有着一丝愧疚,“袁子啊,老爹今天一大早的来找你,就是想跟你坦白一件事,听了之后,你也许会恨我,但那都没关系,总之......” 我立刻就知道阿爹要跟我坦白什么了,随即一摆手,“行了阿爹,那些事我其实都已经知道了,这回,是你把我给引进那座古墓里的,对吧?” 阿爹有些惊讶的看着我,“你,你怎么知道的?” 于是,我就按照胖子那一套说辞,把前前后后的矛盾都摆了出来。我一说完,阿爹就满脸狐疑的看着我。 “嘶......小子,你什么时候看出这些问题所在的?”阿爹显然是不相信我突然变得这么聪明。 要看出这件事情其实并不是很难,不过得像胖子那样站在局外人的角度去看才行。这就叫旁观者清。不过这时候我也趁机在阿爹面前显摆一回,暗中告诉他:别以为我是傻瓜,想随随便便的蒙我?没门儿。 “哼。”我装模作样的一笑,“你儿子好歹也一个人在燕京混了十年,这点儿猫腻,怎么可能瞒得住我。” 阿爹听我说完,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接着说:“爹,跟您说实话吧,我现在脑子里几乎全都是问题。不过,别的事情我可以放到一边,只有一件事,您必须得告诉我。” 阿爹回过神来,看了看我,“你是想问,为什么我必须把你引到那座古墓,才能进入主墓室?” “没错。”我说道,“您甭再说那什么血引血锁的玩意儿了,就痛痛快快的把真想告诉我,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再问您这些了。” 阿爹不禁苦笑了一阵,“古墓那种鬼地方,对一个人的影响还真是很大,你看你,这才下了一回斗呢,说话就硬气了不少。” 我心说这难道是我自愿的?还不是给你们这些人逼的。 想了想,阿爹却还是冲我摇了摇头,“这些事情憋在心里,我也难受,不过儿子,真不是阿爹不想告诉你,而是我......我没办法跟你说啊。” “怎么就叫没办法跟我说?”我顿时就站了起来,“咱两爷子面对面的,你就当聊天解闷儿那样不就说出来了吗?” 阿爹那表情就好像跟咬了满嘴的黄连一样,憋了半天才说:“我要是跟你说了,你肯定会以为我脑子有毛病,有些事情,它,它不是张嘴就能说得清的。” “嘁......我......”我被他弄得有些无语,同时,心里也越来越好奇,到底是什么东?竟然会让阿爹如此的为难。 “啧......怪你爹没文化,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总之,这个事情他不是一个具体的事,而是一种,一种......意象姓的东西,最重要的是,以你的认知,你肯定是不会相信的。” 我笑了,“爹,这回我可是连能动的干尸都见到了,还有什么事情我会不信。” “粽子和那个不一样。”阿爹琢磨了一下,说:“那行,我就这么问你吧,嗯......你知道中国古时候的那些朝代吧,如果我现在告诉你‘唐、宋、元、明、清’,这些中国古代历史上重要的朝代的兴盛衰亡,都是有人暗中安排,而且一早就布置好的,你信吗?” “啥......啥玩意儿?”我听完之后,就感觉一头雾水。“唐宋元明清,这些朝代的交替更迭是别人安排好......爹,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 阿爹的表情非常的严肃,他看着我说:“如果你连这个都不相信,那么,我跟你说得再多,也是白费唇舌。” 我心说你不是随便找个理由来糊弄我吧。我艹,那,那可是唐宋元明清啊,中国古代文明最鼎盛的五个朝代,说她们是受人控制的,也太荒谬了。 “怎么样?你现在是不是觉得你爹我是个疯子?”阿爹冲我说道。 “阿爹,不是我不信你,但是......” 阿爹对我摆了摆手,“袁子,这些事情其实就不该让你知道的,不过现在也无所谓了,这些事情你根本就不用去管,反正你记住,我们老袁家跟别人不一样,我们每一代人当中,都会有一个男丁继承这个家族的宗血,而现在,继承袁家宗血的人就是你。” “宗血?”我惊惑的看着阿爹。 “嗯。”阿爹点了点头,眼神看向了窗外。“你爷爷过逝之后,知道宗血这件事情的人,就只有我一个。” 我一边在想那“宗血”到底是什么,一边就问:“二叔他们都不知道?” 阿爹摇了摇头,“即使是在家族内部,知道真相的,也只有那些继承了宗血的男丁。” “那意思是说,你也宗血的继承者?” “没错。”阿爹回过头来,“当年,你爷爷用自己的血封住了那座主墓室,想要再进去,就必须由体内有宗血的人带路才行,这就是我要引你进古墓的原因。当时我没想把事情告诉你,而且,我也不可能在外人面前跟你说这些,所以,就用了‘血引’这样的幌子,其实也差不多是一个道理。” 我心道话这好像差得有点远吧。可是,再一想,我又觉得不对。 “阿爹,既然你也是宗血的继承者,那为什么非要让我来带路啊?” “宗血非常特别,那不是某种特殊的血型,而更像是一种诅咒。” “诅咒?” “嗯,当新的宗血继承者出现之后,前一个继承人身上的宗血效果自然就会消失。” 我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相信宗血这回事,不过,这倒的确是能解释一些事情。 “那既然是这样,您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呢?”我又问道。 阿爹的神情有些惨淡,“在某些特定的地方,宗血的继承者是接通阴阳的一个枢纽,袁子,在那座古墓里,你一定看到过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对吗?” 我脑子里寒光一闪,浑身不禁就是一哆嗦。 “那些白影?”我惊道。 阿爹点了点头,“没错......当年,我也跟你一样,时常在一些地方看到各种诡异的白影,它们就好像在监视我一样,总是在头顶上飘来飘去。” “那它们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急切的问道。 阿爹看着我,静默了一会儿,然后压低了声音缓缓的对我说:“那是鬼。” 第三回 大跌眼镜(求收藏求推荐) 房间里安静得有些异样,阿爹说完那三个字以后,我只感到一阵凉意从后背上翻起来,眼睛不由自主的就往天花板上看了一眼。 “爹,那,那......”话还没说出口,我竟然发现自己脑门上已经开始冒汗了。 见多识广如阿爹这般,一说到那个“鬼”字,神情也不由得为之一冷,更何况是我。僵尸粽子这种有形的东西,虽然也让人恐怖,但那种恐怖是你可以想象的。而那种没有办法去捉摸的鬼,却更让人不寒而栗。 阿爹又摁下了打火机,长长的吐了口烟之后,才说道:“这就是为什么,我要说宗血是诅咒。那些白影到底是什么,没有人说的上来,但我觉得,那只能是鬼。” 我不禁也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抽了半截之后,才问:“爹,那为什么宗血会出现在我们袁家人的身上呢?” “都是老祖宗造的孽啊。”阿爹又露出了那种无奈的神情,“老袁家现在的境遇,说白了其实就是在还债。一朝作恶,万代不休。当年,我们袁家的那位老祖宗干了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于是,我们这些后人就得跟着遭殃了。不过都这么久了,到了我这一代,事情也应该有个了断,我不想你再继续受这份罪了。” 说着,阿爹深深的看着我。 从阿爹的话里,我能猜出一些东西。不过,就像他刚才问我的那个问题一样,我其实对这些东西不是特别相信,想想,可能还真是我跟阿爹他们对事物的认知不同。 忽然,我想到了什么,就问道:“阿爹,那是不是也因为这些事情,你跟花生才会有矛盾啊?当时你说的什么‘你们’、‘我们’都是指哪些人啊?” 阿爹咧嘴笑了起来,“哈哈哈......你这小子,之前还跟我说不想问这些呢,哼,看来你这一趟心思也是渐长啊,居然都会框你爹了。” “呃......”我顿时被阿爹说得无言以对。 阿爹又想了半支烟的功夫,然后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样,“这样吧,你呢也先把这些事情放一放,反正你也大学毕业了,有时间就在屋里多看看书,或者多接触一下懂那些老学问的人,等你大概知道历史上的东西之后,咱爷俩再好好的聊一会,那样的话,你才有可能弄明白一些东西。”接着,他又不胜感慨的站了起来,“这次捡回一条命,又保住了蓝血龙纹,我也算是对得起你爷爷了,现在我感觉,一直瞒着你也不是个事。曰子还长,老爹会一点一点的告诉你的。接下来的事情也得继续,一段时间之内,我也肯定没工夫再去燕京看你了,你小子,好好的在燕京给我找个媳妇。还有,这回的事情是老爹对不住你,不过,你以后可千万别再下斗了。” 这事用不着阿爹提醒,我肯定也不敢再去那种地方了。不过一看阿爹这是在做总结了,我就想着也该把那蓝血龙纹拿出来了。 “你放心吧,我胆子还没那么大。”说着,我就把那木盒子拿了出来。 阿爹把盒子接过去,忽然贼眉贼眼的看着我,“你小子就没打开看看?” “我还正想问你呢?这破东西没锁没扣的,怎么就打不开啊?” 阿爹神秘的一笑,“哼,破盒子?你懂个屁啊,先不说这里面的蓝血龙纹,就是这盒子,让你爹转手出去,也能卖上一百万。” “不是吧,这东西看上去除了花纹复杂了一点,也没什么特别啊。” 阿爹显然是懒得跟我聊这种需要古董鉴赏力的事情,只告诉我这盒子是汉代宫廷里,皇后才能使用的东西。 “你说得没错,这盒子没有锁,但是想要打开它,却需要一些特殊的办法,去,把空调打开。”阿爹说道。 我扭头一看,“空调不开着嘛。”大热天,没空调的话,就我跟阿爹说话的这会儿就能给捂熟了。 “啧,我是让你把空调开成热风。” “热风?”我愣了,“爹,你要觉得冷,咱把空调关了就行,开热风?你,你是想蒸桑拿啊?” 阿爹一笑,“这木盒是用雪山上沉积了五百年的枯木做成的,寒气逼人......知道热胀冷缩吧,你之所以打不开这东西,就是因为这个缘故......” 听阿爹一解释,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木盒的上下两部分,是使用不同的木质做成的。盖子的那一部分所用的木材就是他说的那种百年寒木,这种木材在一般的条件下,是处在一种收缩的状态下,所以才会死死的跟下半部分合在一起。 我心说难怪把这东西捂一会儿,上面就会出现一股寒气,原来是这么回事。 想着我也就明白了阿爹让开热风的用意。 果然,屋子里凉爽的空调风变成焖土豆的热流之后,不到几分钟,盒子就被阿爹轻松的拿开了。不过这几乎就要了我们的命,估计当时屋子里的气温应该接近四十度,等盒子打开的时候,我身上就只剩下一条裤衩了。而阿爹倒是显得很淡定,只是额头上略微的出了些汗而已。 盒子一开,我几乎都不想去看那里面的蓝血龙纹,立马把空调换成了凉风。站在床上对着风口吹了四五分钟之后,我这才把头转了回来。 一看之下,那盒子已经空了,而阿爹手里则多了一片看不出是什么玩意儿的东西。 这时,不光是我,连阿爹的脸上也非常的困惑。我盯着他从盒子里拿出来的那块东西,感觉像是一块烂铁,但又像是一块烂泥巴,啧......总之那东西看上去就破破烂烂的,跟古董和阿爹口中所谓的神器似乎八竿子打不着一瞥。 “爹,我,我是不太懂那些古董啊,冥器之类的,不过我觉得,蓝血龙纹,它,它至少得是蓝色的,而且还得有龙啊,你看这东西,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它好像是shi黄色啊。” “你,你你懂个屁,世上真正的宝物都不在外表,虽,虽......虽然这东西是特么有点那啥,可是你爷爷不可能说错啊......” “啊,整了半天,你也是听爷爷说的啊?”我不禁就有点儿担心,自己最近糟的罪会不会都是白费功夫。 “啧,这个你就别管了。”阿爹狐疑的把东西放了回去,又看了看时间,“行了,咱出去吃点东西,中午就可以走了。” “诶!爹......” 这时,我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忽然就想到了那封信。 那封信上的内容我虽然看不出什么门道,不过应该是非常重要的。要不要拿出来给阿爹,还得等以后他跟我说出那件事情的眉目之后再做打算。不过,我觉得那张照片倒是可以拿出来给爹看看。 我之前觉得那张照片只是曝光太严重,不过后来把那封信看完之后,我觉得那人没理由把这样一张照片塞里头,而且后来我仔细的观察发现,那张照片曝光的白色部分,摸上去的感觉很奇怪,就好像手机的磨砂壳一样。 阿爹见多识广,如果照片上有门道,那他可能会知道原因。而且就算照片上有些什么内容,我还可以借机观察一下阿爹的反应。 可是一想着,我就觉得自己好像还从来没这样算计过阿爹,不由得又犹豫了。 第四回 规 矩(求收藏求推荐) 想想还是算了,那个信封的事情我已经瞒着阿爹了,如果再拿照片出来算计一回,我心里也过不去,而且没准会让阿爹看出什么破绽。 于是,我就打了个哈哈,“呃,没事,我,我就是想那死胖子在古墓里拿了那么多冥器,到时候卖了钱,咱们是不是得跟他要点分成。” 一说到那胖子,阿爹就笑了起来,“你还关心这些?狗曰的,我怎么越看你越又贼像了呢?” “龙生龙凤生凤,乌龟生王八蛋,瞎子生独眼龙。”我顺口就接到。 阿爹当即就给我脑波儿,“瞎说什么,我老袁家就只有龙,什么乌龟王八蛋的。” 我呵呵一笑,“爹,反正我也要回燕京,到时候我就替你去找他把钱要回来,咱不能让他一人得便宜啊。” 这回进去,就胖子一人捞得最多,一想到那家伙赚得肥肠肚满的,我心里就不爽。 阿爹摆了摆手,“用不着啦,曹家阿金也算是北边有点名气的人,他自然是知道道上的规矩的。” “什,什么规矩?” “盗墓这一行,明里暗里的规矩多得很,不过说到底,也只有我们少数的老江湖才会看重这些东西,那些个自己瞎倒腾的人从来就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只要能把冥器拿出来,他们什么都会干,不过这些人,都成不了气候,除非真的命硬,否则的话,他们很少有能在道上活过五年的。这回嘛,曹家阿金的情况就叫‘分猪腿’,他带出去的那些冥器就是猪腿,当时他是跟我们一起进的主墓室,遇到这种情况,不管谁出的力气大,那些冥器都得分一份给咱们。一只猪四条腿,那么,我们就有四分之一的收成。” “还有这种说法。”我顿时觉得非常新奇。 “不止呢,他曹金最后能摸到冥器,那都是你爹我指的明路,这样,他还得另算我一份指路钱,同样的,我们又能拿到四分之一。” 我听完一乐,不过又有些怀疑。“那死胖子真的会把一半的钱分给咱们?” 阿爹大笑,“哈哈哈,这就得看他怎么做人啦,说是一半,但只要他给的差不多,道上也没人会说他坏了规矩,不过你爹我保证,那曹家胖子把冥器转手之后,肯定会把一半的数给我们送来,而且只会多不会少。” “爹,你也太相信那家伙的人品了吧?”想到胖子那嘴脸,我不由得摇头否定阿爹的说法。 “这不是什么品行,是个‘利’字。”阿爹笑着说,“曹家阿金虽然在燕京小有名气,不过他毕竟是一个人单干,样样都比不上咱们,他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错过我们袁家的这条路子,上次我让他入伙,其实就已经是在暗示他了。他知道我们袁家是不会让外人进来的,想想他就会明白我话里的意思。” “哦......”我心里恍然,“难怪呢,我说您怎么对那些冥器好像一点都不感兴趣,原来是早有安排了啊。” 阿爹诡秘的一笑,“钱这方面,老子从来不做亏本的事情,不过.....”阿爹不由得又咳叹了一声,“这回还是间接的害死了家里的两个兄弟啊。” “爹,人都已经去了,您就别想了。”我安慰道。 阿爹忽然又转悲为怒,“特么的,都是那个走漏消息的人害的,要不是风声传了出去,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现在外面早就在传四方上河图的事情了,这回老子可有的忙了。” 阿爹说到这儿,我想起了在山下遇到的那帮人。前几天二叔在酒桌上跟我说了不少,我也知道,给老舜撑腰的老李家在这里是势力非常庞大的一个家族,如果两家真的拼起来,肯定是一场腥风血雨。不过二叔也说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这种事情也不太可能发生,至于后面到底会怎么样,那还得等阿爹跟那边的当家接触之后才知道。 “阿爹,我记得上次那老舜给过你一件东西,到底是什么啊?”我问道。 我想起阿爹收下那东西时候的表情非常的奇怪,不由得感到有些不安。 阿爹摇了摇头,“也亏那李三郎想得出来啊,竟然把民国时候的那些道行搬了出来。” “民国时候?” “嗯。”阿爹点了点头,“哎呀......四府衙、外八行、老九门、十三路,这些东西,我还都只是听你爷爷说的呢,很多都是早年间盗墓贼们公认的规矩,我们这些老家族跟这些玩意儿自然脱不了干系,所以到了现在,有些规矩我们还是得守。虽然没有任何意义,不过,道上的人都睁眼看着呢,一旦我们坏了这些规矩,那么,行当里的上下之分就会乱掉。你要知道,老家族之所以老,那就是一个资历,而现在这年月,看重这些的人本来就已经很少了,如果我们自己再不把行规顶起来,那老袁家在江湖上的地位就都没了。” 我听得有些入神,好一阵才又开口问道:“那他们给你的布袋袋是个什么意思啊?” 阿爹叹了口气:“说好听点,就是请我去山西聚一聚,说不好听点,他李三郎就是想跟我们老袁家‘比武斗法’。” “啊?”我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比武斗法?阿爹,难道盗墓贼还有像那种武林大会的事情啊?” 阿爹苦笑,“别说你感觉别扭,就是你爹我也觉得不靠谱啊。不过李家既然要我去,那肯定其他老家族也都得到消息了,加上蓝血龙纹跟四方山河图的事情,我看呢,这回李家恐怕是想唱一出大戏了。” 我靠,比武斗法?他娘的盗墓贼之间能比什么啊?难道要选一个斗,比比谁进去的快,谁出来的快?还是说要比谁打盗洞的功夫牛x? 这时我脑子里灵光一闪,“诶,爹,会不会那老李家觉得您人不错,又看你现在是单身,于是就搞这么一场比武招亲,想让您做他们家的上门女婿啊?” “胡说!”阿爹瞪了我一眼,“你爹就算是要再娶,也得找一个黄花大闺女,特么的老李家一窝贼,出来的女人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看他说得真切,也忘了自己个儿是干什么的了。我不由的心说:老东西,看样子最近是真动了再娶一房的想法了。 “嗨呀,不过老李家这样做也算是把事情摆到台面上了。”阿爹转而说道,“只要是明里斗,那事情就不会太糟......罢了罢了,袁子,快收拾东西吧。” 接着,我们一行人办了退房手续,又去酒楼好好的吃了一顿之后,二叔就找来了几辆车。我们离开古蔺的时候是分批走的,阿爹说,这样比较安全。我、阿爹、秦风、二愣子留在最后一路,下午三点多钟才开始往成都出发。半道上,阿爹和秦风就跟我告别了,只让二愣子送我回燕京。 到了成都双流机场的时候,二愣子说他不能再上飞机,把老袁家在燕京的盘口联络方式告诉我之后,他也打车离开了。 坐在大厅里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好像做了场大梦一样,忽然想起,自己这次回来是要跟阿爹去拜祭爷爷的。得,这下阿爹也不让我回去了,爷爷膝下这么多子女,也知不知道今年谁去给他坟头拔草呢。 正想呢,忽然一十七八岁模样的小子走到了我面前。 “你,你有什么事吗?”我看他贼眉贼眼的盯着我,心想这家伙不是准备在这机场大厅里打劫我吧? 谁知,那人忽然用一口京腔对我说:“您是袁家小爷吧,我,我们老板让我在这儿等您。” “啊?你们老板?”我心说我在燕京没认识什么老板啊。 那人看上去傻头傻脑的,接着也不说话了,就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等电话通了之后又递给了我。我戒备的盯着他,好半天才把手机放到了耳朵边上。 “喂,你谁啊?”我心说这人用“袁家小爷”称呼我,估计也是道上的人。 电话那头先传来一阵吧唧吧唧的声音,我一听就知道,那头的人正吃着燕京烤鸭呢。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小姐,这么快就把你胖爷忘了,你也忒无情了。” 我一听,不禁也笑了起来,“哟,原来是你啊。”那边说话的正是胖子。 “你特么怎么才到机场啊?我都等你三天了。”胖子一边说还在死命的吃烤鸭,我感觉那香味儿都从听筒里飘出来了。 “你等我干嘛?老子跟你又没关系。再说,等人有你你这样的吗?还吃烤鸭呢,小心噎死你。”我这时候干瞪眼,无奈之下,只能挖苦胖子两句。 “啧,说你这人在燕京混不开你还不信,对了,你爹呢?” “走了。”我不明白那胖子在机场找个人跟我联系的用意是什么,不由得就开始防备起来。 “看来你胖爷我估计得没错。”胖子呵呵的笑了起来。 照我爹的说法,胖子随后肯定会想方设法的跟他联系,可听胖子现在的话,又好像没太有这种想法。我顿时就有些不耐烦了,“你到底想搞什么?没事老子就挂了。” “别别别,嘿嘿。”胖子压低了声音,“我呀,想跟你商量个大买卖。” 第五回 机 场(求收藏求推荐) “不干。” 胖子正在兴头上呢,我一下就给他顶了回去。 “呀!你......先听我说完啊,我艹。” 我这人姓子比较急,不过好歹是有自知之明的。胖子说的买卖无非两样,一是倒斗。这个我是肯定不会再干了,特么老子还嫌这花花世界自己没享受够呢,再去,那不找死吗? 第二,就是想找人做生意。胖子有多精,之前我已经见识过了,他没准就是看准我这人好奇心重,想卖点东西给我。 脑子不够他好使,可咱们也是上过大学,有大智慧的人,此刻自然是要一口回绝他。 “死胖子,你别跟我兜那些花花肠子,跟你合作,老子怕自己命不够硬。”我想尽量把话说得难听点,好让胖子就此打消那些念头。 谁知胖子完全不吃这套,“你想多了,下斗那些事情我他娘还懒得找你呢,你也不想想自己在那夜郎王墓里头出的洋相,这回咱们不是去盗墓,而是去考古。” “啊哈哈哈!”我猛地就大笑了起来,把面前那伙计跟周围的人吓了一跳。 “你笑什么?” 我心道话你说我笑什么,“考古?哼,嫣然,就你那身份,你没觉得这俩字从你嘴里说出来寒得慌吗?” “我不跟你扯这个,你先翻开手机相册里的照片看一看就知道了。”说着,胖子就把电话挂了。 嘶......妈的,这胖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我想着要不要打开看看,犹豫了一会儿,觉得反正决定权在我这儿,怕个毛啊。于是就打开了手机相册,里面的照片不少,尽是在路上拍的那些成都美女。我不由的就瞪了面前那小子一眼。 当我翻到最后一张照片的时候,眼前就是一亮。 那张照片拍的是一块烂泥地,上面好多人,全都穿着制式短装,手里拿着各种工具,似乎是在地里头挖掘什么东西。最前面有个带眼镜的精瘦小老头,似乎在指挥那些人。我这才反应过来,照片拍的好像是考古队的发掘现场。 胖子让我看这个干什么?我不由得就纳闷儿。再看照片的曰期,好像还就是两天前拍的,不过我看了半天,也没觉得这上面有什么能让我感兴趣的啊。 这时,面前杵着的那个傻小子就说:“左边第三个。” “啊?”我一愣。 “老板说你只要看左边第三个人就知道了。” “左边第三个,左边第三个......”我照着他说的往那一看,忽然间,整个人就是一抖。 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于是就把照片拉大了再仔细看。看了足有半分钟,我这才终于确定,照片上左边第三个,那个嘴里叼着根香烟,冲一女生微笑的年青男子,正是......花生。 愣神的时候,胖子的电话就拨了过来。 “怎么样?这下你该知道胖爷我的神通广大了吧。”胖子得意的说道。 这才几天的功夫,花生居然就出现在一个考古发掘的现场,他,他也太快了吧。而且最让人想不通的是,他一盗墓贼,怎么可能混在一堆考古工作者当中,还他娘笑得跟朵花似地。 难道他的真是身份是个考古学者?一直是潜伏在盗墓界的无间盗? “这照片是怎么来的?”我立刻问道。 胖子在燕京有铺面,门面上就是个买古董的,自然会跟这行里头的各种人物接触。三年前,胖子结识了照片上那位戴眼镜的小老头,陈刚,陈教授。说起来,这老头子也不简单,是燕京博物馆的干部,古董鉴赏界的泰山北斗。胖子跟他关系不错,两个人成交了几笔买卖,胖子也都是低价转手给他的。这张照片就是两天前陈教授发给胖子的。 “他干嘛把自己工作的照片发给你啊?”我由不得奇怪。 “那边出事儿啦。”胖子说道,“陈教授当时没有跟我直说,但我听得出来,那儿可能死了几个人,现在正一团乱呢。” “再乱也不能找你这歼商啊?” “你特么跟胖爷客气点儿行吧,嗨呀,总之呢,陈教授应该是知道我是干哪行的,只不过没给我捅穿罢了。他这回是想请我过去帮忙,我敢肯定,他们这回在那个斗里是遇到什么机关了,这些文化人哪儿能应付那些,加上死了人,只不准那古墓就会给警察封起来。所以,陈教授现在非常着急。我本来是不想淌这浑水的,不过一来陈教授跟我关系不错,二来,你也看到照片上那小哥了,他娘的,那人不简单,上回他不是跟你爹说过要去什么地方吗,我看就是陈教授他们正挖掘的那座墓。” 我想了想,就问胖子:“你怎么会想到要把我拉进来?” 胖子听完就在电话那头贼笑,“这是你胖爷我一晚上分析的结果。你想啊,那小哥说要去某个地方之前,是因为在夜郎王墓里见到了荼毒咬,所以,他想到的那个地方肯定跟夜郎王墓有着某种关联,这样一来,你不就有发挥的空间了吗?” “这,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嗨,你忘了,你在夜郎王墓里可是唯一一个没受什么伤的人,如果你的血对夜郎王墓有效,那说不定对小哥他要去的那地方也有用,我估计,只要跟着你,一帮人肯定会顺利的。” “噢,你他娘原来是想让老子献血啊。”我顿时就有些火了。 “嘿嘿嘿,胖爷我这第一回做正经生意,当然得找个吉祥物啊。” “尼玛的吉祥物啊。”我顿时就骂了出来,“老子......”我本想说不去,可是却觉得这倒是一个查清那些事的机会。阿爹那头虽然答应会把事情告诉我,可说实话,我还真不敢全信。 啧,不过下斗这种事情我真是有点害怕了,而且还答应过阿爹...... “诶,小姐,这次可是出去见识的好机会,你特么怎么说也是袁家的后人,没见过大场面,以后怎么跟你们家那些伙计吹牛啊......”胖子这时候就在耳边不停的刺激我。 我其实对这些也很好奇,阿爹不是也让我跟那些老行家多接触嘛,人家陈教授可是正宗的学院派,论行家里手,这种人才是有真学问的。最要紧的是花生也在里头,看到他,我就实在是压抑不住那种好奇。加上胖子在那儿吹枕边风,哦不,那那那......耳边风,我顿时就动心了。 “行,娘的,反正也已经破处了,不过这种事情你可不能让我家里知道。”我一说完,旁边一戴墨镜的女士就非常惊讶的看了我一眼。 “有姓格,你放心吧,胖爷我绝对可靠。”胖子一下就蹬鼻子上脸了,担保的话说了一大堆,而我也是越听越兴奋。 人就是这么奇怪,明明之前的经历已经让我吓破了胆,可一想到在古墓里的那种刺激,还真是让人挺期待的。 第六回 陈教授(求收藏求推荐) 我心想就算最后被家里人知道了,我也能拿陈教授当借口啊。而且看那照片上的情况,那个斗应该就埋在地底下,相比于夜郎王墓那样的荒山,估计这里头就算有危险也不大可能超过前面的那些经历。 越想我就越兴奋,“胖子,那到底什么时候出发,我是不是要回燕京买点装备啊?” “买什么装备啊,都跟你说了,咱们这回是去考古,不是去盗墓。说白了就是去给陈教授那帮人当保镖,装备人家那儿多的是,事情顺利的话,陈教授肯定不会亏待咱们的。”胖子话虽这么说,不过我感觉这人一旦进了古墓,只不准就偷偷的拿一两件冥器出来呢。 我这时候脑子里其实完全是一片空白,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那,那我回燕京跟你汇合?” “回什么燕京啊,再过两小时老子就上飞机了,你直接把票退了,换成去温州的,到了那儿也别耽搁,直接坐车去丽水。” “温,温州,我靠,浙江啊。”我不由的有些惊讶,他娘的,花生那小子也太快了吧。 “哎呀,你别管那么多了,我应该比你快一点儿,咱们在丽水碰头之后再说吧。”胖子看样子准备挂电话,忽然又想起来什么,“对了,这手机你就留着咱们联系用,待会儿我那伙计会给你一张银行卡,卡里有三十来万,是上回那些冥器转手后给你的提成,你爹那份多一些,我到时候再直接给他送去。” “你特么动作倒是够快啊。” 胖子不无得意,笑说:“跟你胖爷混,你就等着吃香喝辣吧。” 挂了电话,那傻头傻脑的伙计果然就把一张银行卡递给了我,告诉我密码是六个六,说完就跟没头苍蝇一样的走了。我心说这样的人难道就没引起大厅保安的注意? 我打小不缺钱花,但是阿爹和幺姑他们怕我学坏,也从来不给我什么大数目,一下有三十多万的进账,我心里不禁有些感慨,难怪他娘的有那么多人不要命的也想去盗墓,这诱惑的确也太大了点儿,我这什么都没干呢,就得了三十万,看来......那死胖子还说不定是个隐形的富豪啊。 话不多说,我在机场直接把机票换成了去温州的,三个多小时之后就上了飞机。 温州自然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是胖子说那丽水我倒没听过,我只知道以前看韩剧的时候,韩国有个什么丽水海湾,也不知道浙江的丽水到底怎么样,不过既然靠近温州,想必各方面的条件也差不到哪儿去。 等我从温州转车来到丽水市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胖子早就在宾馆订好了房间,到那儿一看,胖子穿着条大裤衩,踩着双人字拖,上身一件马褂,脸上还戴副墨镜,那样子还真有点南方大豪客的气派。 “你特么是来旅游的吧,搞得这么花哨。”进了房间,我就说道。 胖子点上烟,笑道:“谁规定盗墓贼就不能花哨,老子还想着泡个江南小美女回去呢,诶,刚才进来的时候,你瞅那服务员怎么样?” 我懒得跟他扯,赶了一夜,我现在最想的就是洗个澡,然后大睡一觉。 一边洗澡我就一边问胖子那古墓的情况,他说他也不清楚,只知道是在丽水市一个叫云和县的地方,还是农村。从浴室出来刚换好衣服,套间的门就被人敲响了。 胖子拉开门,一个瘦小的老头子就出现在门口。我一看,那不就是照片上的陈教授吗? 胖子把陈教授请了进来,为我做了介绍。 “哦,这就是你请来的那位助手啊?”陈教授上下打量着我,“啊呀,我没想到袁先生居然这么年青啊。” 陈教授说着就非常感慨的跟我握手,我不太适应这种场面,不知道怎么接话,只在那儿一个劲儿的傻笑、点头。 胖子一拍我后背,“陈教授,您可别看我这位兄弟年纪不大,不过,他们家祖上是开镖局的,清朝那会儿就经常帮着官府押运贵重货物,袁杰更是从小习武,别看他文质彬彬的,一般没十个八个人根本就近不了身。这一回的事,事情就包在我们身上吧。” 看胖子说得这么自信,陈教授也笑着连连点头。 我心说这死胖子吹牛的功夫还真是一流,给他这么一说,我就从一普通应届毕业生变成武道高手了。我怕他扯得没边,就给他使了个眼色。 “呃......陈教授,咱马上就出发了,您看您还是先把那边的具体情况先给咱讲讲,我们也好知道该怎么准备。” “对对对,要抓紧时间。”陈教授连忙说道,“这一次啊,我们那边可真是遇上大麻烦了,一开始挖掘的时候,我们只是判定那座古墓是魏晋十六国时期的大型多室砖墓,这类型的墓葬多是三国时候东吴的王公贵族使用,规格虽然比较高,但我们对这种墓葬的挖掘经验也是不少啊,一般来说,这种多室砖墓的总长度不会超过三十米,只要将前室的几扇门清理出来,问题就不大了。 可当我们清理出三道砖门之后就发现情况不对了,周围的夯土上,竟然还有砖架结构的痕迹,诶呀,这一下可不得了,我们又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最后竟然清理出七扇大型的砖门。 照理说,魏晋时期的砖墓,有两到三扇门就已经是非常了得了,七扇门的我们从来都没见过啊。当时别说是我那些学生,就是连我也是惊讶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嗨......也怪我没管好那些人,有天晚上,考古队中三个年青人竟然就进入了那座古墓,想先看看里头的情况。可是,这三个人一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我们都吓坏了,于是,我就请求上级用卫星扫描一下古墓所在的那块地方,那卫星图一出来,我......” 说到这儿,陈教授的脸色都白了。胖子给他递了支烟,抽了好几口,他才继续说道:“卫星扫描图上,我发现那座古墓出奇的巨大,几乎都超过了上面的那个村子的范围。这可以说是我们在长江下游考古工作中一次具有历史意义的发现,而这种古墓的挖掘也绝对不是我们博物馆考古工作组能读力完成的。上级指示,要尽快将古墓封锁起来,等到研讨会制定完挖掘方案之后再开始工作,可是......这样一来的话,我那三个学生,就真的是一点生还的希望都没了。” 我不由得问道:“现在离他们失踪有几天时间?” “八天了。”陈教授叹道,“进去的时候,他们的装备里还是带着食物跟水的,不过相信现在,他们就算还活着,肯定也都是在苟延残喘了。” 听到这儿,胖子跟我不禁都有些疑惑。照陈教授这么说,他们暂时是不会再进那古墓了,既然这样,那还要胖子来帮什么忙啊。 陈教授大概也知道我们在想什么,接着说道:“虽然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但我还是必须进去试一下,那三个学生都是我一手教出来的,现在他们出了事,我,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啊。唉......其实是我向组织上恳求了好多回,他们才同意的。不过,考古队的骨干成员我是没有办法调动的,而我一个人进去,找到他们三个的希望也很渺茫,所以我这才想到要请你们这样有经验的民间人士来帮我。” “有经验的民间人士”?哼,我一听就知道,这陈教授显然了解胖子是干哪行的。毕竟那古墓在陈教授这种人的眼里是非常重要的,如果随便找些人下去,损坏了里面的东西,也够呛。 看着陈教授极为关切那三个学生生死的样子,我不禁就在心里感叹:我也是大学毕业啊,怎么就没遇上过陈教授这样的老师呢? 胖子转过脸,冲我张了张张嘴,好像是在说:“娘的,搞了半天,又是去斗里头救人。” 第七回 江 南(求收藏求推荐) 我想想也是,要再这么弄几回,胖子就可以改行去干消防员了。不过我倒是比较能体会到陈教授的那种心情,一激动,当即就说:“陈教授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帮你找到那三个人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陈教授立刻看向我,眼里满是激动的泪花子。 不过我说的这些话都没什么用,还是胖子比较实际。“陈教授,那你的意思就是,这次进去的就只有我们三个?” “哦,不不不,我的其他学生当中还有几名志愿者,加上你们,一共是八个人,只是,呃,届时就需要两位给我们带路了。” “这是当然,不然您找我们来干嘛啊。”胖子说道,“那什么时候动身?” “当然是越快越好,我想你们就现在这儿休息一晚上,养足精神,明天一早,我就来接你们,到了那里,不用耽搁,直接就进去。呃......只是......” 文化人大概都这样,说话总是磕磕绊绊的。“有什么您就直说。”胖子说道。 “我的五个学生当中有一个女生,呵呵,也就提前给你们说一下,免得你们到时候太惊讶。” “啊,还有女的?”胖子一下就不乐意了,“我说陈教授,那......啧,我不是看不起咱们女同胞的意思,不过让一女生进去,您就不担心吗?” 胖子此前肯定计算过他能带多少人进古墓,六七个人他应该没问题,但是,现在一下多了一女的,他肯定就觉得那是个累赘。 可是,陈教授反而笑了笑,“这个问题倒不大,因为我这个学生的身份非常特别,所以,她其实是我最放心的一个。” 胖子脸色一变,想了想,就说:“陈教授,咱们这交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胖子是干什么的相信您也知道,您说的那女生,难不成也......” “呵呵呵。”陈教授微微的一笑,摆了摆手,“她跟你做的嘛虽然有点渊源,不过你们还算不上同道中人。” 嘶......陈教授这话说得神秘兮兮的,我都开始对那女生感到有点好奇了。 “总之啊,这座古墓的发现和初期的定位,基本上都是我这个学生完成的。”陈教授说道。 胖子一听,脸上的疑惑就散开了。“哦——明白了,哼,那既然万事俱备,我们就在这儿等着您明天过来了。” 简单的告别之后,陈教授就离开了房间。我一回头,却看到胖子正阴阴的瞪着陈教授的后背。 “怎么了?”我随即问道。 “妈的,这老家伙看来还留着一手啊。”胖子说着就狠狠的吸了一口烟。 我想了想,就说:“你说的是那个女生?” 胖子点点头,“那女的肯定是个风水易数的高手,这种人,不管是在考古界还是咱们倒斗界,那都是人才,想必是有些来头的,那陈教授请咱们来,说不定就是想让咱们给他们当炮灰,龟儿子。” 一听胖子突然冒出句四川话,我不由就乐了。“既然这样,那我们可以走人啊。” “走?呸!”胖子说道,“老子倒要看看那女人有什么手段,娘的,敢这样阴你胖爷,不让你们少两件冥器,我简直就对不起广大盗墓群众。” 之前胖子肯定以为自己在队伍里是最有份量的人物,可以统领全局,但现在知道里面还有个更牛的风水高手,而且还是女的,胖子那自信心自然是有点受打击,盗墓贼的本姓一下就显露无遗了。不过也说不定胖子这家伙早就想好要顺出几件东西来了,只是想拿这事做个借口。 我对这些没有什么感觉,现在就想知道花生为什么会在那些人里面。 随后,胖子带我出去吃当地有名的锦绣鱼丝,两个人吃喝聊天,就从下午四点一直搞到了晚上七点。 因为有上一回的教训,所以这晚上我很早就睡了,第二天早上六点,陈教授就来接我们了。我们坐的是一辆皮卡,开车的人也是这一次下墓的八个人之一,名叫杨朗,还是个大四的学生,不过人高马大的,看上去非常的干练。 上了车,胖子就开始跟陈教授聊天,我则看着车窗外的景色,有点发呆。 离开丽水市之后,我一下就发现,这地方的景色简直就太美了。我以前是来过浙江旅游的,说实话,当时我特别失望。想象中,浙江就应该是一片江南风光,可到地方一看,西湖秀水还是有,但是,总让人感觉没有那种如诗如画的意境,人工的痕迹太多。好些地方一走完,我就觉得跟随便找一公园逛逛差不多。 可是,如今我看到的景色却完全不同。 从大马路下来之后,汽车就开上了乡村公路。眼前是或绿或黄的田野,低矮的山丘散落在田园当中,就仿佛一块块晶莹剔透的宝石洒在大地之上。熙熙攘攘的村落,远处飘荡的炊烟,还有那些早起的农夫......一时间,我好像来到了另一个时空,这景色或许比不得传说当中的苏杭,但是,她却让人感受到真正的恬静,真正的美。 特别是当我们进入云和县之后,那种如醉如画的江南景色就完全的在我眼底铺开。湍急的瓯江水到了这里,变得温柔,平静,时间尚早,江面上升起了淡淡的水雾,将两边叠嶂的山峦掩隐,就犹如一位多情婉约的江南女子在朝阳下微笑。摇曳着船桨的渔夫清唱着江南小调,河边一排白墙黑瓦,水里嬉戏的孩子朝我们欢呼招手......我忽然就想从车上下来,希望能多在这儿停一会儿。 “这里是最后的江南了。”陈教授忽然感叹的说道。 “嗯?”我看向他。 陈教授点上了一支烟,凝视着窗外的美景。“国家发展得太快了,很多我们小时候见过的东西都已经没啦。记得那时候我父亲第一次带我去浙江的时候,哎呀,那个美啊,啧......现在,东南一边的经济太好了,看得更多的就是一排排的房子,西湖已经不再是西湖,杭州也不再是那个杭州啦,浙西南这一块儿因为一些原因,发展的速度比靠海的那些地方要慢很多,所以,这些景色才保留了下来。云和县周围有近百个古村落,村子里的人一直守着这片景色,现在做做旅游,也还是蛮不错的,嗨......就不知道他们能守多久啊。” 陈教授说的这些我能理解,经济的发展不是什么错误,但是再过一百年,不,再过三五十年,那时候的人再回头想想这片黄土地上消失的东西,他们会像陈教授这样惋惜吗? 第八回 诸 葛 萱(求收藏求推荐) 很快,车子开进了一个叫竹源乡的地方,进了一个村寨之后,村长很热情的接待了我们。陈教授本打算立刻去发掘地,可村长非要留我们吃饭饭。推脱不过,几个人就进了一间黄土黑瓦的屋子。 这个村的屋子多是泥土结构的,很多间屋舍连成一排,上上下下的好几层,其间由石砌的台阶连通。附近的修竹很多,一片一片的竹林子把村子裹在里面,就算是在这大夏天,也让人感觉非常的凉爽。 村里人不仅热情,还很细心,看我们几个都不是南方人,送来的早饭里,除了南瓜花,还有豆浆油条包子,而且都是自家做的。诶呀,那种感觉,吃起就别提有多香了。 临走的时候,胖子拉着那村长的手,说:“大哥,咱过两天还来,你记得给胖爷多做点南瓜花包子。” 众人哈哈大笑,就在这时候,人群中忽然走过来一戴眼镜的年轻人,我看他那穿着打扮,应该也是考古队里的。不过,等到他走近了之后,我不禁“哎呀”了一声。 胖子也立刻反应了过来,低声对我说:“妈的,那不是花生吗?” 我看着那个人,绝对是花生没错,不过,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刚想上去,陈教授忽然说道:“呃,两位,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家侄子,他叫陈梓祥,以前就读于台湾大学历史系,这次,也是我们这一行的成员......” 等陈教授介绍完我和胖子之后,我就看到花生脸上露出一种惊讶的神色,用一口台湾调的普通话说道:“哦哟,你们就是叔叔说的明间人士哦,幸会幸会。”说着还来跟我握手。 我跟胖子都傻那儿了,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妈的,没错啊,花生是叫陈梓祥,可他怎么会是陈教授的侄子?还好像不认识我们一样,最离谱的是,他说话的声音也变了。一个人是可以装出不同的声音的,但是也不可能像现在的花生一样,好像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的嗓子。 情况不明,胖子朝我一使眼色,于是,我也不动声色的跟他握了握手。 接下来的路已经没办法坐车了。往村东头走了十几里地之后,我们就远远的看到了那个发掘现场。 一路上,我跟胖子都盯着那陈梓祥的一举一动。如果不是因为他那张脸,我几乎就可以肯定,这个人他娘的绝对不可能是花生。 花生也是个喜欢笑的人,但是他那种笑容你一看就知道特别假,而眼前这个人笑起来却跟鬼嚎似地,看着就让人觉得傻。而且这人动作之间,还有点儿扭捏,时不时的还跟那杨朗挤眉弄眼的,搞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这时,胖子拿出一支烟递给陈梓祥,“兄弟,来一支。” 这估计是胖子突然想到的一个主意,因为我们都知道,花生那小子是抽假烟的,抽的时候看上去就很别扭,所以,胖子便想就此一试,看对方会不会露出破绽。 可是陈梓祥却急忙摇着两手,“哦谢谢啊,我不抽烟的。”说完他还从口袋里拿出一袋槟榔,反而问我们要不要嚼两口。 嘶......这下就没辙了。胖子悄悄的把我拉到后面,说:“这人好像就只是长得像诶。” 我说哪儿有这么巧的事情,长得像就算了,怎么会连名字也一样。 胖子就说:“那就是他不想让陈教授知道他认识我们,不过我看,他是陈教授侄子的这件事应该错不了,狗曰的,没想到他还是个台湾人。” “咱们先静观其变,反正等会儿要下古墓,到时候把他拉到没人的地方,再好好的弄清楚。” 说话间,我们就来到了那块发掘现场。周围的人很多,远一点的地方还有很多帐篷,不过现在那些人并没有在继续挖掘,而是零零散散的在做自己的事情,有几个还在玩扑克。 一看陈教授来了,很多人都过来打招呼,有些人还问其他的考古队什么时候会来。我没心思听他们聊天,而是四下张望,想找陈教授所说的那七扇大门,可是看了半天,却什么也没发现。 这时,一个二十出头,身穿考古工作服的女孩子就朝我们跑了过来。 “陈教授。”远远的,那女的就喊了起来,在她身后,还跟着两男的,三个人身上都背着一个大包,看样子,他们就是这一次下斗的另外三个人。 经陈教授一介绍,我才知道,那两个男生一个叫张亚东,一个叫张亚西,是两兄弟。而那女的,也就是胖子所说的那风水高手,叫诸葛萱。这女的挺漂亮的,就算穿着那难看到极点的考古工作服也掩饰不住她的好身材,而且我听他说话嗲声嗲气的,风水高手?这......不太像啊。 不过一见面,胖子已经开始跟这位诸葛萱杠上了,“哟,妹子,大热天的,你一女生,在这儿可受累了吧。” 诸葛萱挽着陈教授的胳膊,白了胖子一眼,“谁是你妹子,别乱说话。” 她这么一说,我就看见张亚西和张亚东两兄弟同时瞪向了胖子,就好像俩锦衣卫一样。 胖子笑道:“我口误,那我不叫你妹子,叫你大姐怎么样?” “你......”诸葛萱眼睛瞪得更大了,不过她发起火来的样子也蛮好看,“陈叔叔,你找的什么人啊,我才不跟他一起去呢。” 陈教授哈哈一笑,“哎呀,他跟你开个玩笑罢了,嗯,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也抓紧时间吧,顺利的话,天黑之前就能出来了。” 说完,陈教授就让杨朗和陈梓祥去把我们三个的装备拿过来,胖子不放心,也跟着去了。陈教授则是找到了另一边的几个同事,也暂时走开了。 我本来也想跟着胖子过去的,但诸葛萱却一把拉住了我。 “诶,你跟我过来。”诸葛萱神秘兮兮的对我招了招手。 “我?”我愣了一下,顺口就说:“我干嘛要跟你过去?” 此言一出,那俩锦衣卫立刻就对我不满了,诸葛萱的脸色也是一变。 这时,张亚东就说:“袁杰,小萱可是我们考古队的干部,你虽然只是民间人士,但既然加入了我们,也得听她的。” 我笑了一声,没搭理那人。这两兄弟明显就是暗恋诸葛萱的书呆子,说话都透着一股书呆子的酸味,跟他们对话,我怕把自个儿的门牙给酸掉了。 可没等我不耐烦呢,诸葛萱反而转头对那两人喊道:“你们烦不烦啊,傻站着干什么,快去帮他们收拾装备啊。” 张亚东和张亚西估计已经是被这小姑奶奶给迷癫了,诸葛萱一说完,他们两个竟然真就直直的朝胖子他们那边走了过去。 转过头,诸葛萱忽然又冲我一笑。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那笑脸,我心里就慎得慌,感觉她好像有什么企图一样。 “诶,老实说,你跟那胖子是倒斗的吧?” 她一说,我立刻就警觉了起啦。 “不是,我们是挖煤炭的。”我当然不会承认,而且老子压根就不是啊。 “我跟你说真的。”诸葛萱显然没把我的信口雌黄当回事,“跟你说,你可别告诉别人,我爷爷也是盗墓贼。” 我感觉这女的鬼机灵鬼机灵的,跟她说得太多,恐怕会对我和胖子不利,于是,我就想找个借口走开。可突然,我脑子里灵光一闪,就想起手机照片上,跟花生有说有笑的,好像就是个女的,考古队女生很少,很可能就是她。 诸葛萱还想说什么,我打断了她,“诶,对了,你们考古队那个陈梓祥是什么时候来的?呃......从,从台湾赶过来一定很辛苦吧。” 诸葛萱远远的看了一眼,回头说道:“他几天前刚到,你问他的事干嘛?” “哦,没什么,他,他跟我以前一个朋友长得蛮像的,随便问问。”我心说果然有蹊跷。 诸葛萱怀疑的看了看我,却也没再追问,很快又换上那副神秘兮兮的表情对我说:“你们是不是打算从墓里顺点儿东西出来卖啊,呵呵,到时候我可以帮你们。” 我听完一下就傻眼了。 第九回 准备出发(求收藏求推荐) “你,你帮我们,这么说,你......你也是来倒斗的?”我一边说就一边在心里感叹,这考古队的成份也他娘的太复杂了吧。 诸葛萱忽然就不说话了,脸上笑容也开始慢慢的散去,我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就知道不妙了。 只见那小丫头忽然就对我露出了一副冷冷的表情,“好啊,你们两个果然是盗墓贼。” 我心说完了。陈教授知道内情倒无所谓,可是,如果考古队里其他人知道了的话,我跟胖子恐怕立马就会被他们给捆起来送公安局去。要知道,那些正统的考古学者最恨的就是胖子和我爹那种人,这倒不是说胖子这些人拿走了多少冥器,而是很多宝贵的遗迹常常被那些散盗给破坏了,研究价值的损失远远大于物质的损失。 我他娘还是太嫩了,这丫头三言两语就把我给框进去了。我立刻就开始琢磨,待会儿该怎么跑。 “哼,陈教授也真是,居然找你们这样的人来帮忙。”诸葛萱这样一说,我顿时又感觉事情有转机。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胖子纯粹就是来帮忙的。”我连忙压低了声音解释。 忽然,死丫头又冲我一笑,“两个笨贼,能帮到什么啊。” 我给他说得心里窝火,不过也没辙,自己的小辫子给人家揪着,还能反抗吗? “我可先给你们提个醒,下去了,要是你们手脚不干净,小心我......”说着,诸葛萱就猛地把手举了起来。 我以为她要动手,就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可是紧接着,诸葛萱又用手捂着嘴,冲我哈哈大笑起来。 “笨贼。”说完,她蹦蹦跳跳的就朝陈教授跑了过去。 妈的......我狠狠的跺了一脚,随即就对自己之前的决定感到后悔了。 这时,远处的陈梓祥忽然冲我一边招手一边喊:“诶,袁先生哦,你过来跟我去帐篷里搬几件装备吧。” 我瞅着他扭动臀部的那种姿态,真心是觉得他跟花生越来越远。 陈梓祥带着我往帐篷区那边走,一路上见人就抛媚眼,那劲头都赶得上街边的发廊妹了。 我们走进了最大的那个帐篷里头。 “这间帐篷里面有各种装备,我们照明的设备都够了,缺一些急救用品,你看看有什么是需要拿的。”陈梓祥指着那些装备说,“哦,还有哦,左边的是德国货,右边的是国产的,后面还有英国货,你看看那些适用啊。” 我心里苦笑,甭管进口不进口的,除了一些简单的工具,这些东西我哪儿认识啊。想着,我就准备随便拎两个印有红十字的小箱子出去得了。 不过我还是得装模作样的四处看看。可是正找着,我就感觉后面没声了,回头一看,那陈梓祥正双手插在口袋里,冷冷的看着我。 我一下没反应过来,还给他吓了一跳,但一回神,我就知道是为什么了。 “呼......”陈梓祥,或者是花生叹了口气,“你怎了到这里来了?” 我盯着他,过了很久才说:“那你为什么要来这儿?还装成那样,你真是陈教授的侄子?” 花生点了点头,“这些事情不重要,问题是你怎么能找到这里?” 花生大概是以为我和胖子是跟着他过来的,于是我就把在机场的事情告诉了他。本来以为花生会就此过掉这个问题,可是我一说完,却看到他脸上的疑惑更深了。 看他半天不说话,我就走上前问他:“这里跟夜郎王墓有关系?” “你最好还是别问了,对你没好处的。”花生淡淡的说道。 “你老跟我说这些,到底我有什么不能知道的。”我心里不爽,“我爹把一些事情都告诉我了。” 花生的神情一变,又忽然笑着问我:“他把宗血的事情告诉你了?” “你,你怎么知道宗血的事情?”我有些奇怪,老爹不是说宗血的事情只有我们自己知道吗? “哼,你们袁家的人总是自以为是,你爷爷是那样,你爹也是。” 听花生这么说,我先是有些不快,可转念一想,我猛的感觉到他的话有问题。 “我爷爷?你认识我爷爷?” 顿时,花生的脸色就有些古怪,似乎他刚才是说漏嘴了什么,接下的语气就有些僵硬了。“只是......听说而已。” “我去......”我姓子急的一面又暴露了出来,“你不能老是这样啊,我爹都答应,说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就算你是我们家的仇人那又能怎么样?” 花生忽然苦笑了一下,“既然你爹会告诉你,你又何必来问我呢。呼......袁杰,你爹愿意为了你把事情都扛下来,你已经很幸运了。这次你到这儿是巧合,但我希望你以后都别再做任何跟古墓有关的事情了。” 花生说得我无言以对。的确,阿爹已经答应把事情的原委告诉我了,所以我没必要再拽着花生不放。但是,冥冥中我似乎能感觉到,阿爹会告诉我的,一定不是事情的全部,甚至那老家伙还会继续骗我。而我真正想知道的那些,应该就在花生那里。 两个人接着就都不再支声了,过了很久,我才说道:“上次在古墓里,我还没来得及谢你呢。” “谢我什么?”花生挑开帐篷的一角,看了看外面,然后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给自己点上。 “你救过我的命,我不会忘的。” “我会忘。” 花生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我愣了好半天。 “好了,你也什么都别想了,眼前的事情比较麻烦,等会儿下去了,你跟胖子都不要走得太快,我会给你们暗示的。”花生说道。“另外,你们最好小心那个诸葛萱,她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小丫头。” 一提起那女的,我心里就更不舒服了,不过这时候我也懒得去想,就问:“这下面的古墓总不至于比夜郎王墓还危险吧。” “对那里,我至少还有一些概念,而这里,我跟你们一样,完全没有任何头绪,不过下去之后,吃东西最好小心一点。” “你是说荼毒咬?” “嗯,荼毒咬很厉害,一吞下肚子,就是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了。” 我点了点头,“诶,对了,你干嘛一直装成那副娘娘腔的样子?” 花生一笑,“我只是在路上随便找了个人模仿一下罢了,叔叔一直以为我在台湾,新潮一点,他可能比较容易接受。” “你还真的是从台湾来的啊?” “时间差不多了。”花生不打算再继续说下去,扔掉香烟,含了一颗槟榔就走出了帐篷。 我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陈教授他们六个人都收拾好了,考古队的其他人围在四周,看上去就像要送陈教授他们上战场一样。 胖子忽然把我拉到了一边,先是递给我一个背包,然后低声说:“小姐,我感觉咱们这回下去有点儿悬啊。” 听胖子突然这么一说,我就笑了起来,“怎么?你想打退堂鼓啊。” “啧,我觉得那伙人下去的目的不简单啊。”胖子接着说,“刚才我偷偷的看过那些人的装备,里头急救的用品很少,可是像什么照相机、电池、手铲子、毛刷、样本器皿什么的却有一大堆,而且他们佩带的食物和水是半个月的份量,不像是为救人所做的准备。” “那又能怎么样?他们是专业的考古队,可能是想救人的时候也顺便察看一下里头的情况吧。” “嗨,所以说你脑子简单。”胖子白了我一样,“不过你胖爷我也早有准备了。” 说完,胖子就把一黑乎乎的东西塞进了我的怀里。那东西我已经不是头一回见到了,正是当初秦风给我的那种手枪。 我本来觉得还不至于紧张到这种程度,不过想想也是有备无患,就把枪放身上藏好了。然后,我就把帐篷里的事情告诉了胖子。 “咦......你姥姥的,那小子演得还真像模像样的。”胖子不由就瞪大了眼睛,看着花生。 “喂,出发了。”前面的杨朗一声高喊,接着,我就看到几个考古队员跑到烂泥地的边上,只见他们从地上捡起一些绳子,接着猛地往后一拉...... 忽然之间,一条长达百米的壕沟就横在了我们眼前。 第十回 砖 墓 之前听陈教授说这次发现的是一种大型多室砖墓,我脑子里就自然而然的认为,那古墓就是用青砖在地底下砌起来的一房子。可是现在,走到那壕沟边上一看,只见那底下赫然并列着七扇巨大的石门。 石门都是由砖石砌成的,门外被考古队员门挖出了三米多宽的过道,两边还用木板和石块砌起了上下的台阶。 一行人来到了台阶的边上,陈教授对身后的那些人说:“我们下去之后,会打开卫星定位器,你们要根据我们行进的路线,绘制出一副灵宫路线图,以便后续的挖掘工作......” 听着陈教授跟那些人交代,我不禁用手肘捅了一下胖子,“诶,瞧瞧人家,卫星定位系统都用上了,你们那些人什么时候也更新一下装备啊?” “球儿。”胖子不屑的看着那帮人,“那种玩意儿到了真正厉害的地方有个屁用啊,咱们要的是经验和智慧,那些个仪器顶多就是心理安慰罢了,南方多雨,下边肯定有很多积水,哼,到时候路都不好走,我看他怎么摆弄仪器。你是盗墓世家的后人,甭跟他们学坏啰。” 胖子显然对那些高科技的东西很不感冒,两个人嘀咕了一阵之后,刚才那几个拉绳子的人又走到边上。我这时才注意到,他们拉的是一张很大的遮雨布,之前还在上面盖了土,而现在,看他们的动作,似乎准备在我们下去之后,接着把布盖上。 “诶,这东西盖上,那万一下面不通风怎么办?”我不由得大声问道。 一旁的杨朗就跟我解释说,底下的七扇石门上有很多雕刻,露在外面的话,如果遇上下雨,害怕给弄坏了。所以,在正式挖掘开始之前,是一定要用东西盖住的。至于通风问题,杨朗让我不要担心,他们之前已经在下边做过测试,墓里是有一定通风姓的,而且,这种多室砖墓里天井很多,指不定哪一口天井就跟外界相通。 陈教授看了看手表,然后对胖子说:“曹先生,我们可以开始了。” 胖子点了点头,然后第一个走下了台阶。身后的那些考古队员立刻高喊起来,有的欢呼,有的祝我们一路顺风,这样的气氛之下,我心里也非常的激动。 娘的,盗墓贼干活都是偷偷摸摸的,老子这回不光跟官面上的人一起进去,还有人擂鼓助威,想着就让我一阵沾沾自喜。 走下二十几米的距离之后,我们就来到了那七扇门的前面。跟上回在古蔺不同,这一下来,我就感到潮湿跟闷热一下向我扑了过来。还没进去呢,几个人身上都开始出汗了。 跟胖子说的一样,这里似乎有积水,光是在门口,就有很多的小水坑,如果是中午一两点的话,这里肯定跟桑拿房差不多。 不过,一行人很快就被门上那些砖雕给吸引住了。我走近一看,发现这里所有的壁画都是雕在砖上的,而且用的都是阴线,我不由就纳闷,问陈教授:“这些雕刻很复杂啊,教授,为什么上面的这些砖一点儿也没开裂?” 陈教授说:“这种砖雕跟石雕不同,它是在这些砖还是泥胚子的时候先刻上去,然后再把泥胚拿进砖窑里烤,等那些泥胚变成砖之后,再一块一块的拼成原来的图样,工序非常的复杂。” 我听完不由得说:“干嘛要弄得这么麻烦啊,随便找块石头调上去不行吗?” “你懂什么啊?”背后突然传来诸葛萱的声音。回头一看,她手里拿着照相机,身后依然是那倆锦衣卫。 一看到这女的我心里就不舒服,刚才好容易才有的一点儿学习精神顿时就没了。不过我现在也没办法把自己的郁闷表现出来,毕竟这小妮子逮着我跟胖子的马尾呢。 于是我苦笑了一下,装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对诸葛萱说:“愿闻高论。” 诶,谁知道这丫头吃这一套,立刻就冲我笑了起来,“告诉你吧,其实砖雕也好,砖墓也好,虽然工序上都繁琐了一些,不过相比于其他类型的大墓,这已经是很节俭了......” 魏晋之前,中原人都讲求“视死如生”,也就说,一个人(一般是男姓)他活着的时候过着什么样的生活,那在他死后,这些东西还是要继续下去。所以,当时那些帝王将相,都拼了命的要给自己找一块好地方,修建规模浩大的灵宫。等到自己死的时候,还会把很大一部分的财物带到坟墓里,以便自己在阴间继续享受。 而这种风光殓葬的做法到了东汉的时候,那就更是到了离谱的地步。 东汉时候的人要做官有两条路,一是举孝廉,二是举秀才,所以一个人孝不孝顺,那就不仅仅是一个品行问题了。而孝的最重要的一个表现,就是给父母的葬礼。于是乎,当时的人为了做官,就开始疯狂的举办大丧,倾家荡产、卖地卖田的给自个儿爹妈办丧的人不计其数。所以,东汉时期的大部分财产都被埋进了墓葬当中,这也是东汉衰亡的一个重要原因。 而第一个真正改变这种错误做法的人,就是曹艹。魏晋时期的简葬也是由曹艹、曹丕等人带起的。所以,那时候的陵墓工程都不是太大,方便运输而又随处可得的砖也开始逐渐的兴起,并被大范围的利用到墓葬当中,砖雕也是那时候兴盛起来的。 看我听得入神,诸葛萱拍了拍我的肩膀,“你以后啊,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我吧。”冲我露出了一个“孺子可教”的微笑之后,她就走到一旁,继续去拍照了。 而这时候,杨朗已经在我们面前的一扇门里挂上了荧光灯,接着冲上面高喊:“我们准备好了!” 他喊完之后,上面的人就开始一点一点的把遮雨布给合上了。 仿佛是双眼忽然失明了一样,四周立刻就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足有三四秒之后,我才感觉到面前那盏荧光灯的光亮。接着,身边的人就相继拧开了手电,集中到挂着荧光灯的那扇门之前,准备进入这座古墓。 出发前,陈教授对大家说道:“里面的情况可能很复杂,大家做任何事情的时候,都要先问过我和曹先生。” 其他人没有意见,就只有那诸葛萱哼了一声。胖子也没搭理她,便开始安排众人进入古墓的顺序。这次,胖子是打头的,他当然走在最前面,我和陈教授紧随其后,接着是花生、诸葛萱、张亚东、张亚西以及垫后的杨朗。 可胖子这么一布置完,队伍里忽然有人把手给举了起来,“报,报告。” 看到花生像个学生一样踮着脚举手,我差点儿没噗哧一声笑起来。 胖子说:“花......陈梓祥,你有什么问题啊?” 花生演戏的那功夫那绝对是影帝级别的,这时候,就看他一脸紧张的看着四周,说:“我,我有点害怕哦,能不能让我走后面啊?” “哼。”张亚东忽然就冷笑了起来,“你要害怕的话就别跟来。” “就是,胆小鬼。”张亚西随声附和。 我和胖子是能明白花生的用意的。胖子在前面一站,先不说这人的能耐,就是他一身的肥膘也是够用,加上陈教授的经验,所以,队伍的前排是没有问题的。如果花生在我们后面的话,那至少我跟胖子是最放心的。 “不准笑。”胖子吼了那俩兄弟一声,然后一本正经的说:“好吧,那你就走最后,既然你胆子小,我就特别委派我的得力助手袁小姐给你压惊。” “袁小姐?”胖子这话听得旁边的人一头雾水,他也不解释,说完就拿着矿灯第一个往里面走去。 大家随即跟上,我和花生先停下脚,到了队伍的最后。 可是,就在大家都往里走的时候,我忽然看到杨朗停在了原地。他目光一直在我们这些人身上扫来扫去,皱着眉头,似乎有什么事情让他非常的疑惑。 “你怎么了?”我不禁问道。 杨朗一下还没反应过来,接着又冲我僵硬的一笑。“呃,没,没什么。”说完,他低着头就往前走去。 我看他样子有些慌乱,不由得也往大家身上看了看,却没发现什么问题。 第十一回 多了一个? 花生拍了拍我,我这才回过神来。看看大家都进去了,我们也没再耽搁。 刚一进那扇巨门,我就感觉前面那些人的速度极慢,走走停停的,搞得前面的胖子都无聊得开始抽烟了。每看到一处壁画或者砖雕,这些人都会停下来拍照,有时候,他们还会围在那儿做一些简短的讨论。 我不由得就想起胖子之前说的那些话,这些人真的是来救人的吗? 不过反正他们不慌,我跟胖子也就更不用着急了,趁着陈教授他们研究那些东西的时候,我也开始打量这座古墓的结构。 这里一共有七个砖室,对应七扇巨门,每一个砖室都有一扇偏门连通,我们所在的地方位于七个砖室最左边的一个,不是很大,但是里面的东西还不少。除了砖室中央放着的那个半人高的青铜香炉,最让我们感兴趣的,就是靠墙的那个石雕床榻。 石榻上什么东西也没有,不过,那上面的浮雕却是非常的丰富,除了最常见的云雷纹,石榻的正面还雕着一只凤凰。 “陈教授,这上面雕着凤凰,墓主人会不会是个女的啊?”张亚西问道。 陈教授有些疑惑,却还是摇了摇头,“魏晋十六朝的时候,好像没有哪个女子能够配享这种规格的墓葬,这可能是合葬或陪葬者当中,有个地位比较尊贵的女姓吧。” 几个学生点头,但诸葛萱却忽然指着那凤凰的脑袋说道:“你们看,这凤凰雕得不对。” 她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朝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我凑近了一瞧,发现诸葛萱指给我们的是那凤凰的眼睛。 我看不出那眼睛具体有什么不对劲,但仍旧能发现这凤凰给人的感觉非常的不同。 “啊。”陈教授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这凤凰上面怎么会雕着龙眼。” 古代中原人对龙凤极为的推崇,哪怕是龙和凤的图案,也绝对不是随随便便的一个人就能去画的,因为这两样东西就是权力的象征,它们的形象在古人的手上几乎就是固定的。龙眼浑圆威严,天地之气尽纳其中,凤眼狭长高翘,象征高贵的皇家气质。把龙眼放到凤头上,雕刻师的这种做法,不管是在哪个朝代,简直都是可以诛九族的死罪。 可是,眼前的这只凤凰就这么雕出来了。更让人疑惑的是,这凤头龙眼看上去虽然很奇怪,但整体上又让人觉得浑圆饱满,透出一种无以言表的气势。 “汉代的雕刻技艺虽然远远赶不上明清时期,但是雕这只凤凰的人,简直深不可测,居然能做出这样离奇的事情。”陈教授一阵叹服,“不过,墓主人为什么要这样安排呢?” 这时,蹲在一旁抽烟的胖子不耐烦了,“这些问题等出去了再想吧,陈教授,这一间砖室咱可就耽搁了俩小时了,后面还有六间呢,呃,我就是一带路的,你们要做什么我管不着,但如果你们不急着往里走,那待会儿胖爷我坐着打瞌睡,你们可不能怪我不敬业啊。” 陈教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不住啊,我们这些人,一看到这些东西就控制不住自己,你说得对,大家也赶紧走吧。” 这话一说完,几个人又才从石榻旁边走向胖子所在的侧门。 “你们等等。” 大家伙刚走到一块儿,杨朗忽然喊道。他站在离我们十来米的地方,举止僵硬,样子显得非常的不安。 我之前觉得这杨朗是个很干练的人,没想到他一进来,居然比我还紧张。 “杨朗,你怎么了?”陈教授走了过去。 “我......”杨朗看了看陈教授,又看向大家,“这里,好像有点不对劲。” 刚才进来的时候,我就发觉杨朗的表现有问题了,听他这么一说,我后背就不由得就开始发凉。上回的那些事情还历历在目,现在才刚进来呢,难道又要出事了? 我们都往四周看了看,张亚东就说:“有什么不对劲的?杨朗,平时你胆子挺大的啊,怎么现在......” “你们难道谁都没有发现吗?”杨朗又接着说道,“从遮雨布盖上之后,我们周围就不对头了。” “有什么问题你倒是直说啊。”我催促道。 这时,花生走到杨朗身旁,“杨同学,别紧张哦,你冷静下来,慢慢的告诉大家吧。” 但是,杨朗好像完全就镇定不下来,他来回的扫视着我们,过了很久才说道:“你们没发现吗?我们这里......多,多了一个人。” 虽然有八只手电,但是,墓室里透着的那种阴暗却是光线无法驱散的。杨朗的这句话,就好像一只冰凉的手忽然扼住了大家的脖子,此刻,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周围的气氛顿时诡异到了极点,恐怕大家现在都跟我一样,正在不动声色的数着身边手电光的数量。 就在这短暂的幽静当中,我们忽然听到身边响起“咔啪”一声,一瞬间,我跟所有人的肩膀都同时耸了一下。也几乎是同时,大家的目光就都看向了胖子身边的那扇侧门。 那声音是手电开关的响声,很明显,在我们当中,刚才有个人突然关掉了自己的手电。可是,只要用眼睛一扫就能知道,下来的八个人都还站在原地。 我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恍然当中,我分明就记得,刚才胖子身边的那扇门口,是有个人拿着手电站在那儿的。 胖子显然也是给吓到了,脸色惨白,扭头瞪着自己身旁,鼻孔周围的肌肉狂跳不止。 “刚才,我记得门口是......”张亚西声线颤抖想要说出谁的名字,可是到最后,他说不出来了。 而正是这种仿佛缺失的记忆,让我们全都感觉到一阵恐惧。 “杨朗,这,这多了一个人你之前怎么不说啊?”张亚东看向杨朗。 “我......”杨朗低下头,“我之前不敢确定,好像多出来的那个时有时无的......” “好了。”陈教授说道,“大家别乱想了,继续走。” 我知道,这种时候,停下来继续在这儿瞎猜是没用的。这里是古墓,其实每个人的神经都是紧绷的,如果一直处在这种极度恐惧的心情之下,没准人会给逼疯。 胖子回过头来,“看来我们不能再这样耽搁了,陈教授,我劝你跟你的学生还是暂时别研究那些东西了,咱们赶紧把这里找一遍,早点出去吧。” 胖子说得在理,但是,他话音刚一落下,我却看到陈教授他们几个人的脸上露出一种很古怪的表情,然后几个人就开始偷偷的对视了起来。 嘶......我顿时就感觉胖子之前那种猜测应该是正确的。这帮人下来绝对不是找人那么简单。可是,一只考古队,现在又没有上级布置下来的任务,不是来找人,那是来干什么啊? 想到这儿,我赶紧让自己打住。娘的,为什么一进入这种地方,我就会被这样那样的疑惑找上呢? “呃,曹先生说得对,我们不要再耽搁啦。”陈教授说完,其他人也都朝侧门走了过去。 “我拍张照片。”诸葛萱说着,拿起照相机就对准了石榻。 我嫌她麻烦,就瞪着眼看了她一下,正要嘀咕,相机的闪光灯一下亮了起来。与此同时,我就看到一条闪着金光的东西从石榻的上沿迅速的钻到了石榻的背后。 “那是什么?”我下意识的喊了一声,接着就朝石榻跑了过去。 第十二回 一 样 可刚跑到一半,花生却拉住了我,“袁先生啊,我们不要再耽搁了嘛。” “可是,我看到一闪光的......” 我话还没说完,诸葛萱就冷冷的瞪了我一眼,“废话,没有闪光的话,怎么拍照啊?” 我倒不是因为诸葛萱的讽刺才住口,而是看到了花生偷偷递给我的一个眼色,才强压下心头的惊异。 胖子还是不放心,直接就走过去看了一下。 “没事,走吧。”胖子拍了我一下,然后就往那扇门里走了过去。 盯着胖子的背影,我沉息了一口气。胖子刚才故意用手拍了拍我藏手枪的地方,想让我别慌,而花生的眼神也似乎在传达同样的意思。 想到这两个人的本事,我顿时心安了不少。不过,离开那间砖室的时候,我还是回头往石榻的方向看了一眼,心里隐隐的感觉到,刚才恍然见到的那一道金光,应该不是我的错觉。 穿过那扇门,来到第二间砖室的时候,我一下就感觉有些奇怪,仔细的往四周一扫,我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其他人显然也跟我一样看出了这里的异样。 “诶,这两间砖石好像是一样的啊。”胖子说着,还走了几个来回,“娘的,还真是。” 我们往里面走了一点,就又看到了香炉和一张雕有凤头龙眼的石榻。 “没理由把两间砖室都弄得一样啊。”诸葛萱也疑惑了起来。 不过这也不算是什么太稀奇的事情,而且这时候大家心里还想着杨朗说的那个多出来的人,于是也就看了几眼,便继续往前走。 依照胖子的话,我们本来是不会在后面的砖室里再耽搁的,可后来,大伙还是越走越慢。 进入第二间砖室的时候还好一点,可等我们走到第三间、第四间......直到最后一间砖室的时候,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无比的僵硬。 “我艹,不是吧.....”胖子回头看着我们走过来的路说道,他忽然一咬牙,“你们先站在这儿别动,老子马上就回来。” “诶,曹先生......”陈教授想说什么,可胖子已经跑了回去。 我知道胖子想要回去干什么,他是想把这七间砖室重新走一遍。 我们七个人就站在原地等着,谁都没动,十几分钟之后,胖子这才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 “怎么样?”我问道。 胖子摇了摇头,“娘的,老子今天算是见识了。” 胖子这么一说,大家都静默了下来,诸葛萱看着身后那座石榻说道:“这七间砖室,居然都是完全一样的构造。” 胖子苦笑了一声,“相同的构造?根本就是一模一样。老子刚才仔细的看过了,七间砖室,里头的每一件东西,每一幅壁画都是一样的。最可笑的是,第一间砖室门口后面的那一处破损的地方,在其他砖室里的同样的位置,居然也有同样的痕迹。” 胖子说着,就拿手把那一处破损指给了我们。 其实,刚才我们就已经有所察觉了,从第一间砖室到第二间,我们还只是觉得两个地方相似,而越往后走,那种相似就开始变成了一种非常诡异的一致。 七间砖室里,每一块砖的位置,每一件冥器的外形,甚至是上面的划痕,竟然全都是一样的。 一路走过来,这些砖室的一致姓让我们产生了一种时空穿梭的幻觉。每走过一扇侧门,我们都好像进入了一面镜子当中。我甚至害怕,某一刻我会在一间砖室里,看到跟我们一模一样的八个人。如果那样的事情真的发生,我恐怕会给当场吓死。 而就算这一切只是我的幻想,这七间砖室里的情况也足以叫我们感到震惊和恐惧。我想不出什么原因,会使得当初建造这里的人这样做。建造之初,出现这种情况不足为奇,但当时的人又是用了什么方法,居然让这里在历经千百年之后,还继续保持着这种镜面一般的相似程度呢? 忽然之间,在踏入夜郎王墓时的那种森然的恐惧又开始在我心底出现。 “可能是巧合吧。”最后,陈教授用了一句最经典的话来解释这一切,废话但是有效。 胖子忽然反应了过来,“对了陈教授,这里既然是魏晋十六朝时候的多室砖墓,那应该有往下的甬道啊,我们现在把地方都走遍了,那入口在什么地方啊?您之前不是说这地方跟上头的村子一样大吗?” “有那么容易找的话,还要你们这些盗......探路的来干什么啊?”诸葛萱突如其来的一句口误把我和胖子吓了一跳,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卫星扫描是不可能有错的,而且我们现在连一口棺材都没看到,那说明肯定还有继续往下的入口。” “小萱说得对。” “嗯,肯定是藏在什么机关后头。”张亚东和张亚西随即就开始拍马屁。 我白了那两人一眼,对诸葛萱说:“可这里都是一样的,我们要怎么找啊?” 胖子眼睛忽然一转,接着笑道:“要是这时候有个风水高手就好了,闭上眼睛掐指一算,什么问题都搞定了。” 此言一出,陈教授和诸葛萱就同时把头抬了起来,只见诸葛萱略微得意的一笑:“那是。” 我心说你得意个屁啊,没听出胖子这是在骂你是神棍吗?想着,我觉得这时候要大家都是盗墓贼就好了,什么机关不机关的,拿出铲子直接往底下挖不就得了。 陈教授这时候表态了,“这样吧,杨朗,你把荧光灯分给大家,我们这里有八个人,大家就分开来找找。呃......那个,因为曹先生和袁先生对我们考古工作不是很熟悉,梓祥,你就跟他们两位一组吧。” 我看着陈教授,心说你这不是明显信不过我跟胖子,怕我们顺走什么东西嘛?不过千算万算,我估计陈教授怎么也想不到,他这个决定,正好把俩倒斗行家和一实习盗墓贼放到了一块儿。这简直是在鼓励胖子拿东西,估计是我都得忍不住,更别说那早就有此打算的胖子。 果然,陈教授这样一说,胖子就差点儿高兴得跳起来。可是同时,那诸葛萱就冷冷的冲我笑了一下,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一样。 我被她笑得浑身发冷,立刻就转过头去,不再去看。 胖子一伸手,“那好啊,反正胖爷我动作快,不如你们就在这两件砖室里呆着,远处的那些交给我们三个负责就行了。”胖子这话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想支开考古队的这些人。 诸葛萱也笑了起来。“哦,远离我们的视线啊。” “瞧你说的。”胖子呵呵一笑,“不是怕你们这些文化人太艹劳了嘛。” 胖子和诸葛萱正暗中挑衅对方的时候,杨朗对陈教授说道:“老师,我觉得甬道在最后这两间砖室的可能姓更大,我们还是在这里多找找吧,中间那几个我稍微去看看就行了,到时候,如果你们和曹先生他们没找到的话,可以同时往中间排查,这样一来,应该更省时间。” 之前的惊吓之后,杨朗干练的一面还是表现了出来。于是,我和胖子还有花生就又往第一间砖室里走了过去。杨朗一开始跟我们一起,到了当中那间砖室的时候,他一个人就留了下来,我们在每一间砖室里都挂起了荧光灯,加上手电,七间砖室里顿时就亮敞了起来,远远的,我还能看到陈教授他们几个人的身影。 》》》》》》》》》》》》》 大家还有收藏位吗?还有推荐票吗?请多支持一下老北吧,敬谢 第十三回 小 棺 材 当下最得意之人莫过于胖子,这家伙几乎是一路哼着小曲就走回我们进来的地方,接着便开始整理自己的背包。 我往回看了一眼,然后低声说:“你他娘正经一点儿行吧?咱赶紧去找往里走的路吧。” “老子一摸金校尉,还有什么比装冥器更正经的?”胖子顺手就捡起石榻边上的一件东西,“你放心,下去的路我已经有眉目了,我们先在这儿保个底,等到了地宫里头,再看看有什么好东西。” “什么?你找到下去的入口了?”我吃惊的看向胖子。 发现周围那些冥器个头都不小,胖子不禁有些犯愁,似乎没太有心思搭理我。 这时,花生就说:“七间砖室里的所有东西都一样,这看上去虽然有点诡异,但其实,却很容易暴露入口的机关,我们只要找到这些砖室不一样的地方,那就很可能是机关的所在了。” 胖子忽然抬起头来,“还是人家花生聪明,告你们,那地方我已经找到了,就在第五间砖室的石榻背后,那儿有道裂缝,其他地方都没有。” 我一下感觉有点不舒服,“你特么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不早说啊,你忘了那三个人还困在里头啊?” 胖子放下手中的一个陶罐子,瞪了我一眼,“从夜郎王墓那样的鬼地方出来,你怎么一点儿长进都没有啊。” “老,老子怎么没长进了?”我当然有,妈的我......这,这一下还真找不出来。 胖子走到侧门边上,贼贼的往后面看了一眼,接着对我说:“你想想那帮人刚进来的时候那副样子,他娘的像是来救人的吗?他们啊,就是被杨朗那些话给吓到了,现在缓过神了,趁着这机会还不抓紧了干自己的事情啊。你看看咱俩,不是被他们给支开了吗?这里他们已经看过了,让我们过来,他们就可以继续在那头开展工作。人家既然都表态了,我们还去凑什么热闹啊。” 胖子说得没错,但我还是想不明白:“陈教授不是让花生跟我们过来了吗?” 胖子哎呀了一声,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花生笑道:“我现在在他们眼里,是最窝囊的一个,胖子说得没错,我叔叔他们有自己的打算。” “那你知道他们的真正目的吗?”我问道。 花生摇了摇头,“其实,我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叔叔,考古队内部的事情他也不可能告诉我,不过我觉得,这可能跟他的某些研究有关。这座墓虽然比不上之前那个地方,但是一经报道,必然会引来全世界的关注,而有些考古工作是必须在第一现场才能展开的,所以我看,他们找人是假,开展一些研究才是真的。” “没想到,你家里也挺复杂的啊。”我苦笑着说。 又想了想,我觉得花生所说可能姓很大。不光是考古,但凡是科学研究领域,第一个发现者在学术和声望、利益等等各方面那都是最好的。这点跟盗墓一样,你第一个下斗,捞到的油水总是最多的,只不过对盗墓贼来说,先一步下去,总是有给人家淌雷的危险。 不过这样一合计,我去救人和探墓的那种积极姓也没了,就坐下来,看那胖子摆弄冥器。 看了几分钟,发现胖子最后一件冥器也没拿,我就问他:“怎么?突然良心发现了?” “啧,这些东西个儿太大,工艺也很一般,转手之后估计卖不了太好的价钱。而且几间墓室里的摆设都一样,要他们忽然过来,看到少了东西,那胖爷我可就亏大了,咱们啊,还是等下去了,再找几件趁手的吧。”胖子说完又走过来看看前面,“诶,你说他们什么时候能弄完,要不咱们直接过去告诉他们得了。” 我就有点受不了胖子这幅德行,“你特么怎么就想着拿冥器啊,现在过去说?那之前你耍的心思不是就给人家拆穿了嘛,我可告诉你,那诸葛萱可是知道咱们的背景的,把她惹急了,小心杨朗和那俩锦衣卫把你给捆进派出所。” “胖爷我还怕他们?哼,那种文弱书生,老子一喷嚏就把他们给吓尿啰。” 我懒得再跟他扯。不过话是这么说,可这时候其实我也有些等不及想下去看看了。我大老远从成都过来,总不能老是蹲在这地方抽烟吧。 花生这时候走到了那张石榻的前面,似乎在打量那只龙眼凤凰。我跟胖子正坐地上抽烟,胖子忽然就冲我使了个眼色,用下巴指了指花生。 我明白,他是想让我问问花生这趟过来的目的,以及这里跟夜郎王墓的关系。不过之前在帐篷里花生也跟我表态了,所以我也就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段时间,我得到最大的收获就是知道,很多事情,你去问别人其实是没用的,不说对方告诉你的是真是假,就算是人家说了实话,你光听着,也可能还是一头雾水。所以我也打定了主意,想要试着自己去弄清楚一些东西。只要我手里掌握的东西够多,到时候阿爹再跟我一说,我就大概能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了。 见我不动,胖子就伸腿踢了我一脚,我正要还手,忽然,花生猛地把身子转了过来。“胖子,过来帮我一下。” 花生这句话声音极小,却说得很急,弄得我跟胖子都是一呆。 胖子对花生是很佩服的,听到花生要他帮忙,一下就起身走了过去。 “咋了?”胖子问道。 我也想走过去,花生却冲我一伸手,“袁杰你盯着外面。” 看样子花生是想做什么事情,要让我把风,于是我也就靠在门上,继续装作抽烟的样子,眼睛却盯着花生跟胖子。 接着,花生走到那石榻的一边,低声道:“我们把它抬起来。” “啊?不是吧?”胖子疑惑道,“你,你想把这玩意儿弄出去卖了?值......肯定是值钱,不过我怕咱扛在半道上就给警察枪毙啰。” 花生摇了摇头,“这底下应该有东西。” 胖子“嗯”了一声,也再没多说,走到石榻的另一边,然后就跟花生同时用力,把石榻抬了起来。 这石榻少说也有几百斤,不过两个人一合力,还是非常轻松的就把它搬到了一边,而且一点声音几乎都没有弄出来。 胖子正要擦汗,忽然,脸色就是一变。 我远远的看见,那底下竟然露出了一个跟石榻差不多大小的暗格,而暗格当中放着的,好像是一个很大的木头箱子。 这时候,再要我站在门口不动已经很难了。我看看其他砖室里的人还没太大的动静,于是,就走了过去。 这一下,我立刻就认出了那大木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了。 “妈的,这儿居然藏着一口小棺材。”胖子低声说道,“小哥,你是怎么看出问题来的?” “里面的东西好像动了一下。” 花生这么一说,我脑袋几乎就大了。上回他说这话的时候,我们三个就差点没命,这一次,真不知道又有什么东西等着我们。 一下子,我跟胖子都不敢再去想打开这口棺材的事情了。可是,花生却蹲在了暗格的边上,竟然已经开始检查这棺材有没有密封了。 “花生,咱就这样打开不要紧吧?”胖子不无担心的问道。 “是啊,万一又有那些东西怎么办?”我也说道。 “我们还要继续在这儿待一阵,不弄清楚的话,说不定还会有更大的危险。”花生说道,“不过我感觉这里面应该没有多大危险。” “可是你不是说里面的东西在动吗?”我不安的盯着那口棺材,以前听人说过,小鬼是最厉害的,不知道小粽子会不会也更凶残。 花生已经把手放到了棺材的两边,只见他双臂微微的往上一举,半点声音都没有,那小棺材的盖子就被揭开了。 我跟胖子站在边上,心都在咚咚咚的狂跳,两个人不由得都把手伸向了衣服里藏着的家伙。 可一看到那棺材里的东西,我脑壳就是一麻。 第十四回 喇嘛油 求票、求收藏,求支持。 ...... ...... 胖子狠狠的皱起了眉头,从牙缝里喊道:“卧槽他娘的,狗曰的太恶心了。” 的确,那棺材里的东西说恐怖绝对恐怖到极点,而突然映入眼帘之后,我们却只感到无比的恶心。 小棺材里堆满了尸块,那些尸块鲜血凌琳,竟然好像是刚被人砍下来不久放进去的。那不是一般的断肢残体,而是将一个人的身体用利器全都切成巴掌大小之后形成的状态。最上面的是一颗被砍成四五块的脑袋,那些脑浆和脑液还顺着头骨缓缓的往下滑着,就好像那个人还没有死透一样。 里面的断手断脚绝对不是一个人留下的,单单是这么看着,我就能找到两个人身体的一些部分。而就在我们看着这些东西,惊骇得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忽然,眼前的那些尸块就猛地抖动了一下。 胖子刷的就把抢掏了出来,正要扣动扳机,却被花生一手跟给住了。 “等等。” 花生说完,我就看到那些石块当中,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钻了出来。 “妈的,那是什么东西?”我低声道。 接着,那东西就翻开盖在它上面的碎尸,从底下爬了上来。我们这才看到,那竟然是一只通体乌黑,只有尾巴跟鼻子还是肉色儿的老鼠。 尽管只是一只老鼠,但我着实还是给吓了一跳,这家伙差不多有半米长,见到我们三个大活人,它似乎一点儿都不害怕。这只大老鼠的嘴里还叼着一截手指,浑身上下全都是血。它转头盯着我们,一双大得有点离奇的眼睛里似乎充满了怨毒。 胖子还打算去抓,但花生却让他不要轻举妄动,于是,三个人就这么跟那只大老鼠僵持着。可没过多久,它忽然转过身子,朝着棺材和暗格之间的夹缝里钻了进去。那地方跟这只老鼠的身形相差极大,可那只大老鼠就这么硬生生的钻了进去,一点儿都不显得吃力。 “我艹,这箱子里的碎尸我看还是新鲜的,会不会......”胖子扫了我们一眼,“会不会就是陈教授说的那三个人啊?” 我眉头一皱,感觉事情似乎有些不对。 那三个人要是是在这里头了中招,如何的惨死我都不会奇怪。可是,他们这是被人分尸啊,还装进了一个重达几百斤的石榻下面的一口棺材里,嘶......粽子或者鬼魂杀人的话,会这么麻烦吗? 仔细的看着眼前的场景,我怎么想怎么觉得这像是在杀人藏尸,而会这么做的,那也只能是人了。 想着我将不由得一哆嗦,心说如果那三个人是被别的什么人给杀掉的话,那事情可就复杂了。 我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之后,胖子也皱起了眉头。 “难说啊,指不定就是这帮人在某些事情上发生了分歧,这三个倒霉蛋硬要进来,所以才被人给杀啰,不过把尸体搞成这样,也是一件相当费功夫的事情啊,说这是藏尸,我总觉得太麻烦了一点。” “是不是三个人还不一定呢,先不要下结论。”花生说道,“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胖子“啧”了一声,“要想弄清楚也不难,咱们把尸块拿出来拼一拼,看看是不是三个人就知道了,我们这样干瞪眼肯定分不清这是些什么人,不过那底下说不定就有他们考古队的衣服。” 我只当胖子说的这是句玩笑话。这些尸块都给人宰成巴掌大小了,要拼回去,谈何容易,更何况还不止一个。 再说了,在这阴森森的古墓里摆弄别人的尸体,那场景恐怕也够慎人的。那边的人要突然过来,看见我们三个蹲在一堆碎尸周围,没准儿会给吓死。 不过我也觉得,这些碎尸堆在那里头,应该是什么人蓄意而为,那么,他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不想让人发现?有储藏碎尸的癖好?还是说死者和分尸者之间有着很深的仇怨? 三个人在那块儿商量,忽然,胖子跟花生就都不说话了。 他们那表情吓了我一跳,可随后,两个人就对视了一眼,胖子接着就说:“棺材里有东西。” “啊?”我听得一愣,随即又看向棺材里那堆碎尸,“东西?除了断手断脚的,里面还能有什......” 说到这儿,我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顿时就明白胖子和花生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就如同胖子所说,把几个人分尸到这种地步,然后扔进一棺材里,那绝对是相当费力的一项工作。可是那人既然这么做了,必然就是有一个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的理由。 之前我们都只注意到这些尸块,却疏忽了那口棺材,以及它原本的用途。 而制造这些恐怖场景的人,很可能就是想用这些尸块来掩盖底下的什么东西。 想着,我后背就开始冒冷汗。 我估计棺材里那些尸块最多就是一两天前给放进去的,而方圆十几里的范围里,这段时间都只有那批考古队员。所以,能干出这些事情的,也只可能是考古队里的人了。 下意识的,我就回头看了一眼。胖子知道我在想什么,压低了声音说:“你别慌,咱们先把棺材里的情况摸清楚,然后再决定要不要继续跟这帮人下去。” “尸体都堆成那样了,怎么摸清楚?总不能......”一说到这儿,我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妈的,你该不会是想......” 胖子冲我呵呵一笑,“尸体算什么,死了就是一堆肉,胖爷我可管不了那么多。” “可是......”我想着要把手伸进那堆黏糊糊的尸块里,立刻就感到自己浑身都开始发麻发软。“你他娘的不嫌恶心啊,万,万一染上什么尸毒、病菌的怎么办?” “啧。”胖子白了我一眼,“我说你这人能不能靠谱一点儿,我艹病菌这种话你都说得出来,我看你比那俩傻兄弟还酸。特么倒斗的要怕这些那还摸个屁的冥器啊,你一边儿凉快去吧。” 说完胖子就跪在了暗格的边上,他先是估计了一下棺材的高度,然后又把短袖挽到了肩膀上,接着就要朝里头伸手。 “先别急。”花生忽然说道。 “怎么?小哥,连你也觉得磕碜?”胖子一下有些得意,好像是觉得自己总算是找到一样胜过花生的地方了。 花生没有回答,而是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一个小瓶子。 “尸块没什么好怕的,只是我们还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还是要防着点。”说完,花生就把瓶盖拧开,然后把瓶口放在胖子的肩膀上往下一倒。我立刻就看到一道黑色的液体流在了胖子的胳膊上。 “这是什......唔......”我刚凑上前,一股恶臭就扑进我的鼻腔里,熏得我差点就吐了出来。那味道,简直比棺材里的尸臭还恶心。 胖子略显惊讶,“我靠,喇嘛油。小哥,这么好的东西你哪儿弄来的?” 花生只是笑了一笑,然后将瓶盖合上,又用把那些黑水均匀的擦在了胖子的手臂上。 后来我才知道,那被胖子叫作喇嘛油的东西是盗墓这一行里公认的,辟邪驱鬼的圣物。说白了,这其实就是一种尸油。 据说,能取到这种尸油的尸体,必须是庙里的和尚或者喇嘛,还得是活到九十岁以上,无疾而终的。 除此之外,更苛刻的一个条件是,那些和尚或者喇嘛,得一生都没见过女人。中原的僧人大多跟外界的联系很广泛,你别说让他们见女人,就跟女人那啥的也不在少数。 当然,西域的喇嘛们在这一点上也是跟中原和尚不分伯仲。所以,符合喇嘛油那些条件的,大多是一些苦行僧,古时候有不少,那时候还是叫“菩提血”。而近些年,传闻中取到过这种东西的就只有藏省那一块儿了,所以行里人就把菩提血改成了喇嘛油。 这喇嘛油是不是真的,关键就是这股子味道,越臭,说明东西就越真。 第十五回 人 影 单从味道这方面来看,花生的这瓶喇嘛油那绝对是举世无双的。 准备好之后,胖子就把手伸进了棺材里的尸块之中。他那手往下一摁的时候,我就听到“哔叽”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响声。 血水和尸液混合在一起,那些个尸块就好像勾过芡汁的烂肉一样,黏糊得让人发毛。胖子的手每往下深一截,我的胳膊上就会同时多出一层鸡皮疙瘩。 “妈的,这什么东西?挡着老子......”胖子的手似乎遇到了什么阻碍,一下就停在了那里。看他弄得满头大汗,我就知道,这家伙心里也绝对不像他说的那么轻松。 过了一会儿,就看到胖子慢慢的把手挪了回来。我以为他打算放弃了,可谁知道,这狗曰的居然从尸块里面扯出一团半圆形的东西。 一看......我差点没吓得叫出声来,只见胖子手里拎着的,竟然是半截儿脑袋。 那颗人头应该是被当中剖开的,颅腔里还沾着一些碎肉和脑髓,它瞪着那只眼睛,半张嘴还是张开的。胖子抓着他脑门上的头发,晃来晃去,看上去就好像要冲我扑过来一样。 胖子也是一阵恶心,骂了一句,就把那半个脑袋扔回棺材里,接着又把手伸了进去。 这一回,他的速度明显快了许多,而我听到的那种“嗞嗞啦啦”的响声也越来越剧烈。我心里作呕到了极点,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忍住没吐出来的。 “你还是别看了吧。”花生忽然对我说道,“那边的人不知道在干什么,要不你过去瞧一下,如果他们要过来,还能帮我们拖着。” 我一抹脸,本来想说:没事,老子顶得住。可一转头,就又看到胖子从尸块里面拔出一个人的大腿来,顿时,我就再也忍不住了。扭头就往侧门的方向走了过去。 一走进第二间砖室,我就再也忍不住那种要吐的冲动。可是我又觉得吐在地上,被人看见可就糟了,不好解释啊。 我当时那样子恐怕非常之搞笑,捂着嘴像只没头苍蝇一样的在砖室里乱窜,只想找个什么地方让我把胃里的东西给吐个干净。正想到石榻旁边的陶罐呢,胃里的东西却已经翻进了我的嘴里,我眼角一瞥,下意识的就拿起面前那青铜香炉的盖子,冲着里面“哇啦”一声...... 好在我把头都埋了进去,声音被我堵在了香炉里,不然肯定被那一头的杨朗给听到。 吐完之后盖上盖子,我这才感觉舒坦了一点。一缓神,诶,你还别说,完全吐了个干净之后,我......甚至还有点儿小爽。不过一看那香炉,心里由不得又泛起了嘀咕。 他娘的,等将来发掘的时候,那些考古队的看到这香炉里透有一泡呕吐物,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不过这时候我也想不了这么多了。从背包里拿出水壶漱了漱口,又喝了两口之后,我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法再回头去看那胖子掏东西了,于是,我就打算到中间那间砖室里,看看杨朗有没有什么发现。 想着,我就起身往前走。 一路上都挂着荧光灯,亮度绝对够,不过我就觉得那墙上自己被拉扯变形的影子看上去有点恐怖。 七间砖室并列在一起,形状就好像排着六个英文字母“u”一样(“uuuuuuu”),而侧门开的位置则是在每间砖室的中央(-u-),荧光灯挂在里面,我那影子自然而然的就趴在了砖室的入口的边上。 虽然前后都有人,但我还是感觉入口处那种黑暗里透着一股森然的异样。 看了一会儿,我心里就越来越古怪。接着,我就不由自主的一直盯着那个方向,啧......那就是一种感觉,反正左右就是觉着不舒服,那当中有一些是害怕,还有就是觉得诡异。 这些相反完全没有理由,莫名其妙的就出现了,让人特别的不舒服。好像那头的黑暗当中,也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看一样。 “呼......”我深吸了一口气,告诫自己不要去瞎想。接着,便匆匆茫茫的低着头,往第四间砖室走了过去。 快要走过第三间砖室的时候,我听见杨朗似乎还在那头哼歌,也不知道他唱的啥。就在我准备穿过那扇侧门的时候,我眼角忽然在这间砖室里瞥到了什么东西。 猛地一下,我整个人就僵住了。 站在侧门前三五米远的地方,我硬生生的给钉在了当场。因为所有的砖室都一样,加上之前那种莫名的感觉,所以,走过这里的时候,我非常的匆忙。 刚才那一眼,我不确定自己看到了什么,不过,那绝对是其他砖室里没有的东西。 我这时候心里其实在挣扎,好奇的冲动让我转过头去,而心里却同时又另一个声音在叫我别去看。 可最后,好奇还是占了上风。我咽了口唾沫,转头就往第三间砖室里看了过去,只一眼,我就瞅见了那些东西。 那一刻,我好像立马就听不到任何声音了,整个砖室周围似乎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荧光灯的光亮似乎在这间砖室里显得有些无力,四周的一切都裹在晦涩的阴暗当中。 而我的眼前,那张白色的石榻上面,竟然僵直的坐着三个人......他们就好像听报告会时,坐在第一排的人那样笔直,可是,我怎么看都觉得,那三个人的坐姿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他们全都面对着我,可不管我怎么看,都看不到三个人的脸。他们的脸上好像盖着一层黑乎乎的东西,我越是看不到,就越是把脖子伸得更长。就好像看不到那三个人的脸,我死都不会甘心一样。 可是,当我终于看清那三个人的情况之后,我心脏几乎就一下从嘴里蹦了出来。 不是因为我看不到他们的脸,也不是因为周围的光线太弱,之所以我会看到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在他们脸上,是因为我看到的根本就不是人脸,而是那三个人的后脑勺。 我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他们的姿态看上去有些奇怪了。一下子,我连叫喊的力气都没了,顿时就软在了地上,盯着那三个身影,用手挪着,一点一点的往身后挪去。 直到我爬到第四间砖室,视线再也看不到那张石榻的时候,我仍旧还坐在地上。 杨朗发现了我,一下跑了过来。 “你怎么了?”他在我耳边说道。 我好像丧失了语言能力,只是用手颤抖的指着侧门的后面。杨朗立即冲了过去,可是等他回过身来的时候,却疑惑的看向了我。 “袁先生,发生什么事情了?”说着,杨朗强行把我扶了起来。 第十六回 张 亚 西 “你,你刚才没看到吗?那边的石床上坐着三个人。”我一脸惊恐的看向杨朗。 “啊?人......”杨朗疑惑的看着我,想了想,接着又把我从地上扶了起来。 望着他那种表情,我心里就奇怪,“你真的没看到?” “袁先生,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看错?那怎么可能,我刚才盯着那三个人看了快有一分钟,我......等等,这,难道是...... 我猛然就想起阿爹跟我说的那些事情,我们袁家拥有宗血的人,在一些特殊的地方,会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难道刚才那些就是? “那是鬼。”阿爹的话开始在我的脑子里回荡,我一手扶着杨朗,慢慢的挪了回去,再看那张石榻,却发现那上面什么都没有了。 “这......”我一下就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记得当初在夜郎王墓里见过的那些影子,是一直都在的,可为什么现在那些东西又突然不见了?难道不是因为宗血的关系? 杨朗观察了一下我的表情,安慰说:“哦,古墓是这样的,这里面的空气不好,人在里面一紧张,很可能就会出现幻觉。” 我不置可否,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诶,杨朗,你之前见到的多出来的那个人会不会就藏在这附近啊。” 一提这话,杨朗的表情立刻就变了。“我,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们最好还是先不要考虑这些了,对了,曹先生和陈梓祥那边怎么样了?” 看得出杨朗不想再提这件事情,于是我就告诉他,胖子他们暂时没有什么发现,又问他的情况。 杨朗摇了摇头,“那间砖室里也没什么东西,我打算过来好好找找呢。”说到这儿,杨朗的鼻子忽然一抽,“咦,怎么有股奇怪的味道?” 我猛地反应过来,杨朗可能是闻到那边的尸臭或者是喇嘛油的味道了。可奇怪的是,走到这儿之后,我没发现那边的味道有飘过来的迹象。这倒是个怪事,也许跟这里的空气流通姓不好有关系。 “味道?没有啊。”我假模三道的说。 “哦。”杨朗笑了笑,“这种古墓,怪味是比较多,我可能也是太紧张了。袁先生,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要不你坐着歇会儿,我自己在这儿找找吧。” 刚才吐了那一通,我一时半会儿也的确没缓过来。正要点头,我忽然想起自己吐在那香炉里的东西,妈的要是被杨朗看见,我都不好找理由骗他。 “没,没事,我也来帮忙找吧。”说完,我就笑嘻嘻的走到那个香炉旁边,“那我找这头,你去石榻那边看看。” 杨朗古怪的看了我一眼,也没说什么,就径自走到了石榻的边上。看他蹲在那儿用手电仔细的排查,我就搓着手,把香炉的盖子拿起来,装作很仔细的往里看。 香炉里的呕吐物熏了我一脸,不过怎么说那也是我自个儿弄出来的,也还算能忍受。抬起头把盖子一合,我拍着手,回头就故意的大声说:“这香炉里竟然连一点儿香灰都没有,你说也真是啊。” 杨朗在那边找得仔细,没有看我,只说这种陪葬品大多都是新的,里面没有东西也很正常。 我也没在听,只想着胖子和花生他们那边动作得快点儿,不然杨朗再往里走就糟了。 正想着呢,我忽然看到隔壁第四间砖室里,有个影子正朝我们这边移过来。转头看向侧门,却发现那个人影在第四间砖室的门边停了下来。看影子的模样,似乎那个人正贴着石门的一侧,刻意的躲在那后边。 我一下就想到了那鬼机灵的丫头,妈的,肯定是她,估计是想突然跳出来吓唬吓唬我们。 于是,我就这么一直盯着门口,等着看诸葛萱到底想玩儿什么。 等了一会儿,那人的脑袋就朝我们这边慢慢的探了出来。我正说要上去拍她一脑波儿,突然就发现,探出侧门的那个脑袋,居然是张亚西。 他的样子很奇怪,笑嘻嘻的,门口的阴影映在他的脸上,让我感觉到一丝阴冷。 我之前对这两兄弟的印象就不好,妈的,现在突然这么贼眉鼠眼的偷窥我们,肯定是没安好心。 看到我之后,张亚西就怪模怪样的笑了一下,我给他笑得浑身一凉,正要说话,他突然就迅速的把脑袋收了回去,接着,我就看到他的影子一闪,人就消失在我眼前。 “你干什么?”我感觉这小子是不是在玩儿我,顿时脑子一热就冲了过去。 “诶,袁先生,你干什么啊?”杨朗在后面喊我。 我头也没回,一边跑一边喊:“我马上就回来。” 很快,我就跑到了第六间砖室里。 陈教授和诸葛萱正在那石榻边上谈论着什么,我猛地从侧门里窜出来,把他们吓了一跳。 “袁先生,你慌慌张张的这是干什么啊?是不是你们那边有什么发现啊?”陈教授就问我。 我喘着气,也没回答他,直接看向了站在他身后的张亚西。 “妈的,你刚才搞什么啊?”我立刻就冲张亚西喊。 对面那四个人都露出了一脸的诧异,过了好几秒,张亚西似乎才发现我的怒火是冲着他来的。 “我?我什么啊我?我们还不知道你什么意思呢。”张亚西指了指自己,接着又对我一脸恼怒。 嘿,我心里顿时就更窝火了,但还是继续质问道:“你,你刚趴在门口偷看我跟杨朗,是想干什么?” 听我这么一说,张亚东、陈教授和诸葛萱就都看向了他。 张亚西露出了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我什么时候偷看你们了,我跟陈教授他们才刚从那后边过来。” “是啊,张亚西一直都跟我们在一起的。” 陈教授说完,我就感觉自己脑子里“嗡”的一声。“这,不可能啊,我刚才在第三间砖室明明看到你了。” 我脑子一下子就晕了,不由得就后退了两步。 这时候,张亚西的气势就上来了,“你胡说什么啊你,我们是有纪律的,谁像你啊,神经兮兮的跑出来吓人,你别想离间我们团队的感情。” “诶,亚西,瞎说什么呢。”陈教授立刻制止了他。 而诸葛萱则是一脸沉思的看着我,“你确定你看到的是张亚西?杨朗看到了吗?” 我现在真的是没法再确定什么事情了,不过我刚才看得一清二楚,张亚西那张脸一副文弱书生样,特点太鲜明了,我不可能看错。可是,看陈教授他们的样子,也不像是在撒谎啊。 而且诸葛萱的第二个问题对我非常不利。当时杨朗只顾着找机关,根本就没看到身后的情况,要是几个人当面一对峙,那结论很快就会出来——要么是我看错了,要么就是我在他们当中挑拨离间搞事端。 我叹了口气,“行了,就当我煞笔吧。”说完我就咬着牙转身走了。陈教授还在后面叫我,那两兄弟就更是嘀嘀咕咕个没完。 我什么都不理会,心说这他娘还不如去看胖子摸尸块呢。可我心里那种纠结就是没法散开,走到半道上,我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诸葛萱正看着我,那样子似乎是想跟我说话。 最终,我还是扭过头继续往前走。经过那两三个砖室的时候,外面入口处的那种黑暗愈加的叫我心底发寒,刺眼的萤光灯下,我却把手电光调得更亮,然后加快脚步,想赶紧回到胖子和花生那边。 走回第三间砖室,我心脏突然狂跳了两下,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到我一脚跨到另一边,看到空无一人的第二间砖石,我这才发现,杨朗已经不在这儿了。 “糟了。”我暗骂了一声,心想杨朗肯定是跑到胖子他们那边儿了。 慌忙跑回那间砖室,我一看,花生和胖子正对坐着抽烟,石榻已经被他们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而砖室里也没有第三个人的身影。 请大家多支持 最近太忙了,只能早上五点起来写,我感觉这样的状态不错,也请大家多支持一下老北。关于爆更,我只能说我会尽量每天多写一些,老北不想为了追求更新速度而降低书的质量,希望大家能多给老北一些耐心,让我们一起精致的写完这本《黄土纪》。另外,这个月可能就要上架了,其实老北蛮紧张的。不过多想也无用,总之,老北用心写,后续更精彩,大家多支持,敬谢。; 第十七回 去 路(求收藏求推荐) 看我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胖子就笑着说:“哟,几天不见,体力见长啊,居然还在这斗里练起长跑来了,有前途啊,咱们这些人,以后都靠你了。” 说完,胖子和花生就都笑了起来。 我完全没有心思理会胖子对我的挖苦,一看这里没人,就转过身,看向身后的砖室。 “嗯......不对啊,小姐,以你的姓格,现在应该猴急的问我们有什么发现才对,怎么啦?慌慌张张的。”胖子疑惑的看着我。 我回头想解释,可是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用一两句话说清楚,“啧,哎呀,反正就是出事了。” 花生看我表情不对,就站起来走到我身边,“你先冷静一下。” 我看着花生的眼睛,心里的确镇定了一些,但在跟他们讲述我看到的那些事情的时候,却还是磕磕绊绊的。 终于听明白我的话之后,胖子一下就站了起来。“你这人喉咙是不是有毛病啊,啧,你看到那些东西就该喊一声啊,这样我跟花生肯定立马就跑过去了。” 我心说老子还想喊呢,可那种时候,人都差点吓尿了,我的反应根本不受控制啊。不过一想胖子说的也是,好几次我都是这样,一碰见那种情况,自己好像就完全丧失了语言能力。 “可是你说杨朗能去什么地方,他那么大一高个儿,这里没地方能让他藏起来啊。” 我说话的时候,就看到胖子跟花生古怪的盯着我,半天都不跟我说话。 “怎,怎么啦?”我被他们盯得莫名其妙。 胖子一抹脸,“小姐,您真是来给咱们当吉祥物的是吧,你回头看不到杨朗这种事情,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我被胖子说得郁闷,“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我是从陈教授那边过来的,你们又一直在这儿,他......” 花生忽然拍了我肩膀一下,“这里不是密室。”说完,花生用手往我身后指了指。 回头看了看,我一下就醒悟了过来。是啊,每间砖室都有通向外边的入口,杨朗也有可能是到外边去了,啧,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我顿时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胖子过来递给我一支烟,“你呀,遇到事情老是这么一根筋的思考,肯定会有纰漏,不过说起来也怪,杨朗那小子跑出去干什么?” 胖子的话明显是在缓和我的情绪,我抽着烟,又扭头看向我们进来的地方。“谁知道呢,也许是出去放尿了。” 我现在一点儿思考的欲望都没有,情绪也非常的消极。可是,我却看到花生也正盯着那后头,看得还有些出神。 胖子接着又说:“我觉得他可能是听完你说的那些事情,给吓得开溜了。” “开溜?不至于吧。”我想起杨朗的样子,“他当时蛮镇定的啊。” “嗨,那也许是装出来的,他之前已经见过一些离谱的东西了,你再一说,没准儿他就真给吓跑了。” 胖子说的也有可能,不过现在去琢磨这些已经没用了,而且我已经有张亚西那次教训了,要我再跑过去跟陈教授他们说这事,发现杨朗又站在那儿,陈教授肯定会以为我是神经病。 “诶,嫣然,你说我在那边看到的那三个人影和张亚西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感觉自己没看错啊,总不能真的是那些东西吧?”我觉得这种事情还是说出来的比较好,虽然不一定有结果,好歹也让胖子他们帮我分担一下心里的那种负担。 胖子对这种事情却不是很在意,“在古墓里进出,总是要遇上点事情的。我有一回跟我一朋友下地,我们在那斗里刨了一天一夜,什么东西都没找着,只看到那墓主人的棺材上趴着三条黑蛇,我那朋友觉得郁闷,就直接在边上把三条蛇拔了皮烤着吃了。出去的时候,他走我前面,刚走进墓道,我就看到一男一女和一个小娃娃趴在他背上,三个家伙全都没有人皮,对着我那朋友就张牙舞爪的,我知道是那些东西,不过也不敢支声。出了斗之后,我那朋友还好好的,可没过几天,他就得了一种没名的皮肤病,身上那皮烂得啊......后来我找了三张新鲜的蛇皮,回到那斗里放进棺材,这才算了事。” “我让你帮我想事情,你特么讲什么鬼故事啊。”我白了胖子一眼。 胖子接着说:“反正啊,这种事情只要遇得多了,你自然就会找到一些处理的办法了。你见到的那三个人,说不定就是陈教授那三个学生的鬼魂。” 胖子说得我心里发毛,不过我也长了记姓,以后肯定是不敢再一个人乱跑了。“对了,你们刚才在那棺材里发现什么了?” 我这才注意到,胖子手膀子白白净净的,那股子喇嘛油的臭味也没了。 胖子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不过我跟花生刚才仔细的数过,那里头应该有三个人。虽然还不能下结论,但我觉着应该就是陈教授那三个学生的尸体。” 我一皱眉,压低声音说:“那他们真是给人做掉的?” “不好说啊,不过咱们还是得提防着点儿,反正老子就是觉得陈教授他们的目的不单纯。” “先别考虑这些了。”身后的花生忽然开口了。 我们扭过头,看到他还对着入口的方向。 “下去的路已经出现了。”望着那块黑暗,花生缓缓的说道。 我跟胖子一个机灵,顿时就站了起来。 “路出现?什么意思啊?”胖子问道。 花生没有回答他,还是盯着我们进来的地方。 我心里突然就有了一种诡异的想法,难道花生所说的下去的路,就在我们刚才进来的地方? 胖子很快也明白了花生的意思,提着矿灯就冲了过去,我也立刻跟上,而身后的花生则是不紧不慢的朝我们走了过来。 跑出砖室的入口之后,才走了两三步,我跟胖子就立刻停了下来,望着眼前的情景,我们两个人足有一分钟说不出话来。 “我艹,这是穿越了还是时空转移啊,怎么会这样?”胖子叫喊了起来。 我睁大了眼睛,只看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条用青砖砌成,长达百米,斜通向下的甬道。我的脚下不再是布满水坑的泥地,头上二十多米的地方也变成了石板铺成的穹顶。 这种变化想要用一般的机关来解释就显得太牵强了,我只能呆望着眼前的景象,在心里感叹这华夏文明的神秘莫测。如果说当初看见逆鳞出水的场景是一种神奇,那现在就是一种彻底的震撼了。 除了周围的这种变化,我更是看见那甬道的周围布满了巨幅砖雕,数十只龙眼凤凰栩栩如生的印在我的眼里,仿佛就要从砖石中腾空而起,遥飞九霄。 突如其来的,我就想起爷爷临终之前,曾经抓着我的手,眼神恍惚的说:“我们......知道得太少啦。” 第十八回 三个字(求收藏求推荐) 眼前的情景我完全没有办法解释,哪怕真是这座古墓里的机关,但为什么我们一点声音也没有听见呢?要知道,你只要是地球上,想把一个平面挪动到另一个位置,别说是古时候,就是现在迪拜亚特兰蒂斯酒店里最稳的电梯,也不可能是完全没有一点动静的。 而且我们离得很近啊,外头发生这种翻天覆地的变化,大家伙应该都能察觉到的。可是事实是,我们的确都没有感到任何异动。忽然之间,我就觉得这种现象没法用物理来解释,甚至任何的科学放在这样的情况面前,都显得极度的无力。 但如果硬要把时空穿梭或者空间转移这种说法搬上来,我又觉得有点太玄了。 “胖子,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我想看看胖子以前有没有过类似的经历。 “艹,这特么太离谱了,我也没遇见过。”胖子来回的看向四周,“不过,咱们最好先别去想原因,我觉得这地方突然出现,说不定周围藏着什么危险,我看还是小心一点。” 要让我不去想发生这种事的原因,有点困难,不过我好歹还能控制住自己。转头看向花生,发现他似乎准备往斜向下的甬道里走去。 “花......”我正要喊,却看到花生背冲着我一抬手,让我别出声。 “这小哥想干什么啊?”胖子说着,就用手电照向花生的周围。 甬道里的砖雕比我们周围的更加密集,那些龙眼凤凰不论是何种姿态,它们的眼睛似乎都紧紧的盯着甬道中央。被这么多诡异的目光盯着,像我这样的人,恐怕在里面挪脚都很困难。 花生却似乎对周围的砖雕毫不在意,他继续往下走着,距离虽然不是很远,但因为甬道是一条向下的破道,所以渐渐的,我们就看不见花生前面的情况了。 “要不我们也下去看看?”我问胖子。 “你有点耐心吧,花生让我们别动,肯定有理由......诶,你看,他好像停下了。”胖子伸长了脖子说道。 就在我们快要看不到花生的时候,他周围的手电光忽然停了下来,似乎已经没有再继续往下走了。 这时候,我们身后忽然传来几个人的喊声。 “我的天呢!” “这怎么回事?” 扭头一看,原来是陈教授他们几个。估计是胖子刚才喊的一下把他们给引过来了。 “曹先生,这里怎么会变成这样?”陈教授问道。 胖子说:“我们也是刚发现,看这条甬道的构造,这应该就是通往地宫的入口。” “可是怎么会变成这样?”张亚东惊恐的看向四周。 “我们刚才在里面翻东西的时候,是不是触到什么机关了?”张亚西也是满脸的惊惧。 “已经发生了,再多说也没用。”诸葛萱上前一步,指着底下说:“那下面是谁?” 我立刻就说:“哦,是陈梓祥,刚才发现这里之后,他,他怕我们损坏里头的公物,就自己去探路了。” 一旁的张亚东听我说完就把头头转了过来:“看不出来,他胆儿还挺大。” 张亚西更是把手放在嘴边,冲着底下喊:“陈梓祥,你小心在那里头遇到女鬼啊。” 张亚西这么一喊,我、胖子、陈教授、诸葛萱顿时就看向了他。 “亚西,你给我住口。”陈教授一改之前的平和,脸都气得有些发红了。 我心里不禁苦笑,还学考古的呢,妈的这种地方已经够邪乎了,还敢喊这种话,估计他以前也没进过这样的地方。看胖子的表情,似乎这时候都想上去揍他了。 古墓是给死人住的地方,活人进来本就不对了,所以在古墓,特别是那种死人很多的墓里,绝对要非常的小心。犯忌讳的话,尽量不要说,更加的不要去喊,否则的话,到时候你怎么死的可能都不知道。 张亚西还不明白自己哪儿错了,一脸诧异的看我们,大家也懒得理他,就继续看着甬道底下。 正看着,我忽然就觉得不对,回头一数,发现......杨朗没有在这几个人里面。 “陈教授,杨朗呢?”我立刻问道。 陈教授一愣,来回看了看,“杨朗......你不是说跟你在一起的吗?我们听到声音就直接从第六间砖室里出来了,他会不会还在里面。” 我跟胖子一听,就知道事情糟了。先前的那种不安一下又涌进我的心里,如果杨朗真的是一个人在古墓里失踪了的话,那就意味着生还的几率很低了。 多多少少的,我开始有些自责,要那时候我没去追那“张亚西”的话,说不定杨朗就不会跟大伙分开了。 比我更焦心的自然是陈教授,他立刻让张亚西和张亚东回头去找,慌乱当中,他脑门上的冷汗都已经下来了。 “教授你别担心。”诸葛萱扶着陈教授,“我们现在看不到杨朗,并不代表他已经出事了。这里的地理位置发生了变化,也有可能他是回到我们挖的那条排道里了,现在说不定已经回营地了。” 胖子接着说:“没错,而且现在我们也不是担心别人的时候,这地方一变,我们出去的路可就没了,他娘的不一定谁先死呢。” 我脑子一闪,这才恍然。的确,眼前出现这种情况,我们几个人就都没有退路了,到时候要怎么出去啊? 忽然之间,我就想起那三个被困在这座古墓里的三个学生,心说他们会不会就是因为这样才出不去的啊。 “你住口。”诸葛萱忽然就对胖子喊了起来,“你死了我们都不会死,还是带路的呢,一点能耐都没有。” 我知道胖子这种人是最受不了别人说他没用的,而且对方还是个小丫头。果不其然,胖子立马也想冲诸葛萱开骂。我赶紧上前把他拉开,胖子还不肯罢休,“小丫子你甭跟你胖爷嚣张,你要是个男的,爷爷我早把你揍趴下了。” “好啊,有本事你就来试试,看看谁趴下。”诸葛萱的话里带着一丝冷笑,语气当中,似乎完全不把胖子这两百多斤的大汉放在眼里。 “嘿......”胖子一手就把我推开了,直接走到诸葛萱面前就举起了手,眼看一个巴掌就要扇到诸葛萱脸上。 我眉毛都挤到一起了,心说这他娘都乱成什么样了,可是再一看,胖子举着的那手却没动静了。 “你打啊?”诸葛萱笑着把手背到身后,还蹦蹦跳跳的,似乎她非常肯定,胖子这一下是不会扇下来的。 她那副俏皮的模样的确挺动人的,我看了都心慌。 胖子最后把手一松,“嘁,老子不打女人......” 陈教授立刻把胖子拉到了一边,“好了好了,大家都别乱来了,现在又少了一个人,我......啧,也不知道这座古墓到底是谁的,居然会出现这么多异常的情况。” 诸葛萱也收敛起调皮的嬉笑,又扶着陈教授说:“进了地宫应该就能看到碑文了。” 胖子本来是朝我走过来的,听到两人的对话,忽然眼珠子一转,接着就扭头看着诸葛萱笑道:“我还以为你都算出来了呢,看来呀,咱还是不能太相信那什么风水,那些个东西,不靠谱......” “你......”胖子这话似乎刺中了诸葛萱的什么要害,她立刻就气红了脸,“风水又不是神棍算命,怎么可能从地脉上推断出墓主人的身份?” 胖子拍了拍裤管儿,悠闲的说道:“所以说,不能学得一知半解就出来骗人,风水这门学问,那得看个人的造诣,你推断不出来,别人不一定也跟你一样没!能!耐!啊!” 胖子重重的说出了最后那几个字,我听完就知道他这是把诸葛萱的话给还回去了,心里不由得好笑。 不过这时候我们都听得出,胖子这是话里有话。 我就拍了他一下,“怎么?难不成你也懂风水?能推断出这里葬着的是谁?” 胖子哼哼一声:“有你这么跟高人说话的吗?什么叫‘你也懂风水?’嘁,你胖爷我生来就精通此道。” 得,胖子这下又蹬鼻子上脸了,接下来肯定又是一通瞎吹。 “行了吧你,别在人陈教授面前丢人现眼了。”我说完就准备去看花生在那底下的情况。 陈教授却摇着手说:“不不不,曹先生有什么就说出来,大家都学习学习。” 胖子呵呵一笑,撅起屁股撞了我一下,“听见没?学习。” 诸葛萱也笑了笑,“好啊,我倒要听听,你有什么高见?” “就怕胖爷把这高见一说,吓到你。” 嘿,我就奇怪了,胖子的语气好像非常的自信,得意的猴子尾巴都翘起来当旗杆了。 胖子仰着脖子看向诸葛萱,“跟你这种小丫头说得太深奥,你恐怕也不懂,虽说天机不可泄露,不过既然你这么诚心的求你胖哥哥,我就勉为其难,赐你三个字吧。” “三个字?”诸葛萱笑道,“那好啊,你就说吧。” 可是,胖子把那三个字一说,我顿时就看见,诸葛萱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只听胖子紧盯着诸葛萱,略带笑意的说道:“诸、葛、恪(ke)。”; 第十九回 诸葛恪(求收藏求推荐) “什,什么诸葛恪啊?”我拍了拍胖子,“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 胖子一直就盯着诸葛萱,笑容里似乎有点那种戳穿了别人阴谋的感觉。我扭头一看,发现诸葛萱的眼神忽然就开始不自觉的回避胖子,虽然表面上还是很镇定,但先前那种跟胖子顶嘴的气势却已经没了。 我心说诸葛恪?跟诸葛萱是一个姓啊......我艹,胖子该不会是想说这里头埋着诸葛萱的老祖宗吧? 陈教授这时候说话了,“诸葛恪?曹先生,你是怎么断定的?” 胖子回过头说:“我也就是无意中看到一些东西才知道的。” “你看到碑文了?”陈教授又问。 “不是,陈教授,您就别问了,这个我不好说,不过胖爷我可以肯定,这儿就是三国时候东吴重臣诸葛恪的大墓。”胖子说道。 陈教授看了胖子一会儿,没再继续问下去。 “三国?胖子,你说的这诸葛恪到底是什么来历啊?我看过三国演义,怎么没听说过啊?”我又问。 胖子告诉我,诸葛恪是三国时期,东吴后期的大将军。其父诸葛瑾是孙权麾下的重臣,而他的叔叔就更出名了,正是蜀汉股肱之臣,诸葛亮。 诸葛恪从小聪慧异常,当时就有人觉得他气质颇有卧龙先生当年的风采,被誉为神童。后来,诸葛恪凭借着自己的才华和手段,得到了吴主的赏识。陆逊死后,诸葛恪接任了大将军的职位,和当年的周瑜、鲁肃、吕蒙、陆逊一样,成为了东吴的上游统帅。之后,诸葛恪率兵在东兴打败曹魏,名动一时。再后来,诸葛恪又成为了托孤大臣之首,几乎掌控了吴国的一切军政。 原本,诸葛恪也有可能像他的叔叔诸葛亮一样,成就一世英名。可是,就在诸葛恪权倾朝野的时候,他却忽然对军政之事漠不关心了起来。整曰深居简出,不知道再做什么。 这样过了几年,有一天,诸葛恪忽然向吴主建议兴兵伐魏。他是朝中第一大臣,又是吴国的大将军,他说要打,那吴主自然也拦不住。 可是这一回,诸葛恪却显得非常急躁,制定的策略草率不说,还总是一副轻敌的样子。几次战败之后,他似乎也不以为意,还用一些让人一看就能识破的手段把战败的责任推卸给别人。 这一下,吴主实在是忍无可忍了,等诸葛恪班师回朝之后,就使计策把他给杀了,更令其满门抄斩,夷灭三族。 不过到底诸葛恪是东吴当时的第一重臣,他死后,据说他的尸体就被人秘密的殓葬了。 胖子说完之后,陈教授就疑惑的说:“你说得没错,不过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砖墓,已经超出一般东吴皇帝的规格了,就算诸葛恪再是重臣,也不可能享受这种待遇啊。” 胖子就又看向了诸葛萱,“那就得问她了。” “为什么要问我?”诸葛萱立刻也露出了一脸的强硬和疑惑,“我怎么会知道?你说的这些根本无凭无据,肯定是在瞎扯。” “我瞎扯不瞎扯,等咱们去底下看到墓主人的东西就知道了,陈教授,您当初说过,这座墓的探位都是这小丫头完成的对吧,呵,那可就巧了,全中国的风水高手绝对不下五十个,凭什么这小丫头就能找到这么一大墓,凭她是风水高手?老子可不会相信这种事情,她要没跟这墓主人有点什么关联,胖爷我就把那里头的石榻给吃了。” 这时候,脑子最犯晕的就是我,倒不是说诸葛萱和那诸葛恪是不是一本家谱里的人,而是胖子他为什么会说得这么肯定?之前没看出他有这些想法啊。 我脑子里飞快的打转,想着想着,就想到了那堆满了尸块的棺材。 妈的,之前胖子说那里头除了三个人的尸块什么都没有,现在我一想就觉得,如果胖子是突然看到什么东西从而得知这里是诸葛恪的墓葬,那么,那样东西就只可能是在那口小棺材里了。 我心里堵得慌,可这时候又不好在陈教授面前,把发现那口棺材的事情说出来。无奈的,只能等没旁人的机会再问胖子了。 “这个嘛......”陈教授被胖子说得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随便你说吧,反正我怎么找到这儿的,跟你没有关系。”诸葛萱说完就哼了一声,转过头不再看胖子了。 这时,身后的甬道里突然传来动静,我们扭头一看,发现花生已经快走到我们身边了。 “花......陈梓祥,你手里的背包是哪儿来的?”我一转头就看见花生手里拎着三个黑色装备包,跟我们背上的一模一样。 花生走上来,把三个装备包往地下一扔,然后就一屁股坐到地上,又用那东南腔说:“累死我了啊,这些东西是我在半路上看见的,这条甬道好长的啦,我一个人不敢再往里走了。” 花生刚一说完,陈教授忽然就激动了朝那三个背包扑了过去,“这,这是他们的装备,是我那三个学生下去时带的装备。” 说着,陈教授就好像发疯了一样,把三个背包都拉了开来,从里面翻出一件又一件装备,似乎想寻找那三个学生可能留下的信息。 陈教授在那儿翻找着,诸葛萱忽然眉头一皱,“陈教授,你看,背包里的食物和水全都是我们的标准配置,好像一点都没动过。” “是啊,他们进来已经好几天了,就算是被困住了,那也该把食物都吃光才......”陈教授没敢说出那个“死”字,只是一脸茫然的看向甬道的深处。 张亚西和张亚东这时候也气喘吁吁的跑回来了,陈教授问他们怎么样了,两个人都只是摇头。看到地上的装备包,两兄弟也显得很激动。 问了几句之后,张亚西就说:“他们的食物和水如果都没有动过的话,那可能是他们刚进来不久就发生意外了。” 我们都白了那小子一眼。其实看到装备包里的情况,大家都能想到那三个人的遭遇了,估计可能陈教授自己也知道,只不过这时候你说出,就等于断了陈教授的那点希望。 “老师。”张亚东走上前,“现在的话,我们还有必要再继续往里走吗?”他抿了抿嘴,接着道,“我觉得还是先找出去的路吧,我们带的东西虽然很多,但定位和通讯的装备在杨朗那儿,他现在人不见了,我们如果不抓紧时间,怕......” “要怕的话,你就自己找路出去。”陈教授忽然就站了起来,言语中露出了一丝责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他们三个生还的机会很小,但还有杨朗呢。” “可杨朗说不定已经出去了。”张亚西说道。 诸葛萱听完就推了张亚西一下,“胆小鬼,这次就不该让你们下来。” 第二十回 下甬道(求收藏求推荐) (老北绝不偷懒,每章必定检查,也请大家观阅后记得收藏和投票。) ...... ...... 诸葛萱的火气明显比陈教授的不满效果好,一说完,那俩兄弟立马低头认错,不带一点儿反抗的。 胖子这时候就对陈教授说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您也甭多想了。反正这种砖墓里都有天井,就算被堵住了,几十米的距离,我也能想办法挖出去。” 说着胖子看了看手表,“我们进来已经三个小时了,趁现在还有力气,大家先走完这段甬道,去底下看一看情况,如果问题不大,我们就吃一顿饭,然后再继续往里走。” “你说得对。”陈教授一转头,“亚东亚西,你们把阿伟他们的装备拿上,我们接着走。” “啊?又,又要走了啊。”花生继续装出一副苦命的样子。 我笑了笑:“要不你一个人留在这儿?” “那,那怎么行。” 花生刚从地上爬起来,陈教授就对他说道:“梓祥啊,我记得你小时候身体挺好的啊,怎么现在体力这么差了?” 花生拿出一块槟榔放进嘴里,“嗯啊嗯啊,台湾实地考察的机会哪里有大陆这么多啊,我以前都坐办公室的。” 我心里好笑,暗道:我们家老宅子那口棺材就是你们单位在大陆的办事处? 这时候,大家就都拧亮了手电,开始朝甬道里走。胖子依旧是在最前面,陈教授和花生紧随其后,诸葛萱还是拿着相机到处拍,那两兄弟因为拿了三个人的装备,所以走得很慢。我虽然看不惯他们,不过也觉得他们负担太重,于是就帮忙分担了一包装备。 可一拿起来我就后悔了。这装备包背在身上还好,要用手拿着,还是挺重的,之前我又吐了一回,自然也就越走越慢了。 这条甬道太宽了,即使七个人把手电光调到最亮,还是没法完全照亮周围。一路上,我都留意着周围的砖雕,每往前走一段,心里都觉得砖雕上的凤凰在顺着我的脚步慢慢转头。不管我从那个角度去看,那些龙眼凤凰似乎都在盯着我。这种感觉非常的诡异,特别是当诸葛萱的照相机闪光灯一亮的瞬间,我总是觉得那些凤凰的身形也忽然发生了改变。 人都说凤凰是吉祥如意的象征,可是我们眼前的这些,却是另外一回事,看得久了,我甚至觉得这些凤凰的姿态透着那么一丝暴戾和乖张。 “后边的,走快点儿。”胖子一看我们落得远了,就转头喊了一声。 我这才把注意力从墙上收了回来,一看,发现自己已经掉在队伍的最后了。 正要加快脚步,我却听到身后传来“嘶嘶啦啦”的响声,就好像那种纸壳摩擦地面时发出的声音一样。 声音很小,却似乎离我很近。我转身用手电去照了一下,可什么都没看到。 就在我准备回头的时候,我却发现脚下的砖块之间,似乎有一条裂缝。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手电照射下,砖块与砖块之间的阴影,可我低头再看,那真就是一道半米长的缝隙。从那裂缝边缘的光滑程度来看,好像还是人工造成的。 这么一看,我就在脚下四五平米的范围里发现了三条这样的裂缝,继续往下走,这样的裂缝就越来越多。 我一激动,就立刻喊了起来,“胖子,你们快停下。” 前面的人听到我的声音就都回过头来,站得远了也不好说话,于是我提着装备就开始往下跑。 可是我忘了自己是在往下的斜坡上,附带着几十斤的装备,一跑起来才发现自己有些刹不住车了。 诸葛萱看到我跑近了,还冲我说:“你又跑又喊的干什么......” 我这时候正想叫她闪开,可是脚下已经打滑了,重心一倒,我整个人就照着诸葛萱扑了上去。 就听到我跟她同时“啊呀”一声惨叫,接着,两个人就摔倒在了地上。 这一下,我就感觉自己完全压在了诸葛萱的身上,我的脸还不偏不倚的趴在了她的胸部。一下子,那种绵软的感觉就从我脸上的皮肤传到我脑子里,我本来没晕的,一下也差点就给诸葛萱身上那阵香味给熏倒了。 “你干什么?”张亚东和张亚西顿时就把我们从诸葛萱身上提了起来。 我脸上发烫,就想去看诸葛萱摔伤了没有,可是我刚起身,诸葛萱就站了起来。 “那,我不是故意的。”我现在就像被一群居民逮住的色狼,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慌慌张张的到底是怎么了?”诸葛萱整了整自己的衣服,皱着眉冲我说道。 “呃......”我其实都已经做好迎接她耳刮子的准备了,可一看她没太大反应,顿时我就长出了一口气。 胖子把我从那两兄弟的手里抓了过去,“待会儿下去吃饭的时候,你只能分配一半的食物。” “为什么?”我奇怪的看向胖子。 花生在旁边哈哈一笑,“因为你已经吃了一顿豆腐了的嘛。” 陈教授在一旁都忍不住笑了,诸葛萱却表现得很大度,什么也没说,但就是不再转头看我们了。 我这才想起正事,就把自己的发现说了出来。 “缝隙,在哪儿呢?”胖子听完,就开始在地上找。 大家都把头低了下来,用手电仔细的照,没过多久张亚东就在我们身旁三五米的地方发现了那些缝隙的所在,接着,我们又找到了更多。 这些缝隙没有任何规律的分布在脚下的砖块之间,我们拿出钢丝伸进去,发现这缝隙的深度居然连八十米长的钢丝都触不到底。 胖子猜测这可能是一种排水措施,陈教授却否定了。 “这样的砖墓本身就有一定的排水姓,你们看,地面上的这些砖石之间只是用泥沙结合,水滴进来,很容易就浸到底下的土层里去了。这些缝隙的周围却明显抚上了膏泥,如果说整个墓里都有这样的缝隙,那做起来也是需要相当的工程量的,单单是为了排水的话,我觉得有些多此一举。” “那还不简单,咱扳开几块砖,直接凿个洞下去看看不就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吗?”胖子说得轻而易举,但我也知道,陈教授是绝对不会允许他这么干的。 这时候,花生就说道:“我看哦,大家还是不要再为这种事情耽误时间了,赶快下去确定天井的位置应该才是我们最要紧的事情。” 花生说得在理,大家也就没心思再继续看那些缝隙了。一行人继续往下走,可是,只走出去不到三十多米,我们忽然就发现这条向下的甬道已经到头了。 在斜坡上往下走,还得小心翼翼,几个人其实都已经很累了。大家一看到平地,顿时都把身上的装备一扔,直接坐到了地上。只有陈教授拿着手电继续往前照。 手电光下,我们来到了一间比甬道略宽一点的前墓室,这里的空气更加窒闷,不过也阴冷了许多。 墙壁上再也没出现那些龙眼凤凰的砖雕了,陈教授在前面走了一圈儿,我们看到这地方空空荡荡的,竟然什么东西都没有。 “奇怪了,照理说,前墓室应该是要摆放一些鼎器啊,为什么这里什么都没有?”陈教授一边说话就一边往回转。 就在他手电滑过前方的那一瞬间,我猛然看见,在陈教授身前不到半米,离地一人多高的半空中,好像横着一块什么东西。 “诶!那是什么?”我立刻就拿起手电跑了过去。 陈教授一看我的反应,也跟着回过头去。我们两支手电就同时照在了半空,顿时就看到,那横在半空当中的东西,竟然是一副巨大的黑石棺椁。 第二十一回 黒瘤石椁(求收藏期推荐) (好险啊,差点就赶不及了。今天坐车回来的时候,前方路面发生车祸,一辆面包车被一辆货车撞成一堆铁块了,掺不忍睹。我们堵了三个小时的车,还好赶回来了。希望开车的朋友们多多主意,祝大家一生平安。) ...... ...... 那副棺椁通体黝黑,手电一照,石椁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浮雕竟然还透出一阵反光。我因为太过惊讶了,一时没看出那些浮雕上雕的什么,只看到是一团一团的东西。 再一细看,我这才发现,那压根儿就不是什么浮雕,而是一团又一团,每一个都有巴掌大小的,好像肉瘤一样的东西黏在那副石椁上面的。 石椁有将近四米长,那些黒瘤子密密麻麻的挤在上面,看上去无比的恶心。 而更让我们几个人惊惑无比的是,这幅巨大棺椁的上方,好像没有任何固定措施,一眼望去,它好像完全就是悬浮在半空当中的一样。 身后的人想用手电去照石椁的上方,可是因为角度不好,所以没人能看到那上面的情况。 我们走了过去,所有人都仰头看着那东西。 “我靠,这棺材上长牛皮癣了吧,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啊。”说着,胖子就准备用匕首去捅头上的一团黒瘤子。 “不要碰。”陈教授立马就喊道:“我们还都弄不清楚呢,万一里面有毒气就糟了。” 胖子有些不情愿的把手收了回来,“那怎么办?这前墓室里横着这么一件怪东西,难道我们就视而不见?” “也不能像你这样胡来啊。”诸葛萱说道,“这棺椁是靠什么固定的我们还不清楚,你一碰,它万一砸下来怎么办?” “万什么一啊,我觉得不把它弄清楚,那才可能会有危险。”胖子听不得诸葛萱的反对,一下子又想动手了,“你们几个都给我后退着点儿,就这胆量,还他娘下什么古墓,干脆都回家得了。” 陈教授还想说什么,花生却开口了。 “叔叔,其实曹先生说得也对啊,我们现在遇到的不是一般的情况,杨朗和之前那三个人的失踪也还没有搞清楚,如果大家还一直这么糊里糊涂的走,到最后,肯定还会出意外。” 花生这么说完了之后,陈教授也似乎觉得有道理。 “这才是专业考古工作者应该说的话。”胖子拍着花生,然后用下巴示意大伙后退。 我还是有些不放心,“诶,你用那匕首会不会磕碜了点?拿个长点儿的东西,起码发生事情的时候,你逃跑也容易一些啊。” 胖子觉得我说得有理,于是把匕首收了回去,又从装备里拿出了一把铲子。 “都退后一点吧。”陈教授说完,我们六个人就往后退了两三米。 胖子一个人站在那棺椁的下边,先是看了一看,接着就把铲头伸向了上面的一块黒瘤子上。 “铛铛铛。” 只听得三声金属轻微碰撞的声音,所有人随即都是一愣。 “难道那些东西还是铁器?”张亚东疑惑道。 胖子回头对我们说:“我感觉这棺材很稳啊,就像敲在一卡车上,应该没那么容易掉下来。要不我试试撬一块下来?” 胖子最后的话是对陈教授说的,毕竟损坏文物的这种罪名他一个人担不起。 陈教授想了想,就对胖子点了点头。“稍微试一下就可以了,如果黏得太紧,又或者那些东西根本就是跟石椁一体的,那就赶快收手。” “得嘞。”胖子随即就又转过头去。 我心里苦笑,陈教授估计也是没摸清胖子那个姓,让他悠着点?哼,恐怕不太可能。他既然说了要撬一块下来,估计就一定会用尽全力。 因为那些黒瘤子全都是不规则的圆形,所以跟石椁之间都留着一条缝隙。胖子把铲头插进一块缝隙当中,想利用杠杆远离原理,直接往铲把上一使劲,这样应该就能知道那黒瘤子能不能敲下来了。 我们都全神贯注的注视着前方的情况,周围一下变得有些安静。 “嘶嘶啦啦......” 隐隐约约的,我好像又听到了那种奇怪的声音。慢慢的转过头,看向我们放下背包的地方,那里什么都没有。 我正疑惑着那声音究竟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忽然,那堆包裹当中,最边上的一个装备包就轻微的动了一下。 我吓了一跳,也没管胖子那边的情况,就直接跑回去,把那个背包拿了起来。 一看,那底下只是砖块,什么都没有。 “你干什么啊?”张亚西见我举止怪异,就问。 “没什么,我,我想喝口水。”我本来想解释,可是刚才那阵动静非常的微弱,加上我一支手电的光也不可能照得太晴,也许还真就是我看错了。 这时,胖子那边也有结果了。 “妈的,这肯定就是跟石椁一体的。”胖子放下铲子喘了口气,看来刚才他的确已经用了很大力气。 “教授,这些东西会不会只是一种棺椁的结构呢?”诸葛萱问道。 “不太可能啊。”陈教授走上前,伸手指了指那上面的棺椁,“你们看,这些黑东西之间的石椁上有规律的铭文,那么它们就只可能是后来附着在上面的。再说,翻遍现有的史料,也没见过这种棺椁的构造啊。” 听完之后,胖子就又用铲子“铛铛铛”的敲了一块黒瘤子三下,“既然这样,那我爬上去看看这东西是怎么悬在这儿的,说不定能把它给弄下来呢。” “弄下来。”张亚西就笑着说:“弄下来了,谁接得住啊,破坏了稀有文物,你赔得起吗?哼,民间人士......” 这话一说完,我就看到胖子的脸色沉了下来。 陈教授知道胖子是混哪路的,张亚西这样说话,指不定胖子会干出什么呢。听完之后,他就立刻推了张亚西一把,“曹先生也是在想办法,你不赞成就算了,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在那两兄弟看来,陈教授这反应有些过激了,但我知道,陈教授这是想让胖子别发火,推的那一下,就算是代表胖子教训那小子了。 胖子老江湖,还是吃这套的,我看他刚才都准备冲过去了,听陈教授这么说完,眼里的火星子才算是消了下去。不过这把火估计是没熄干净,胖子也似乎不打算再跟我们商量了,接着就说:“甭管你们同不同意,胖爷我今天就上去了。” 我准备过去帮忙打个圆场。“行了胖子,要上去也得吃饱了肚子再说,没看到大家都快走不动了吗?” 说着,我就打算把包放下,可就在我左手的手电光照到那装备包的底下的时候,忽然我就看到了一些好像金粉一样的闪光。 胖子这时候接过我的话,“胖爷我跟你这大家千金可不同,要吃你们自己吃,老......” 他话还没说完呢,忽然间,头顶那副棺椁上面,就传来“铛铛铛”三声金属撞击的脆响。 大家伙同时缩了一下脖子,我顿时就看到前面那六个人退了好几步。 第二十二回 拍 照(求收藏求推荐) 这种突如其来的惊吓是最要命的,大家不自觉的就聚拢在了一起。目之所及的地方,没有别的东西了,我们全都紧盯那副棺椁,等待着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 刚才响起的那三声撞击,跟胖子之前用铲子敲那黒瘤子三下的声音是一样的。所以,这种情况只可能是有什么东西突然出现,然后撞在了棺椁上。 可是几个人看了很久,却没有在棺椁周围发现任何东西。 胖子第一个反应了过来,“这他娘哪儿来的声音啊?”说完,他便往前走了两步。 “你当心着点儿,那东西说不定就趴在棺椁的上头呢。”我也走了上去。 毕竟我跟胖子是来打头牌的,遇到这种突发状况,我们肯定要挺在大家的前面。 胖子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棺椁上我们看不到的地方,似乎是在考虑现在要不要上去。 这时,身后的张亚西突然说话了。 “我听刚才那声音,好像跟曹先生用铲子敲的那几下一模一样啊,会,会不会还有别的人在附近啊。” 他一说完,大家的手电就开始往四周扫。空荡的墓室里,手电光圈却只能照到地上的青砖和更远处的黑暗。 张亚东接着说:“好像是啊,诶,教授,会不会是阿伟他们啊?” 我一听,手臂上不禁就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那三个人根据我们的推断,现在应该都已经死了。不过张亚西刚才说得也没错,仔细的一回忆,那声音还真的就跟胖子弄出的响声一样。制造同样的声音那是需要同样或者类似的条件的,照理说,就应该是另外的什么人也用铲头敲了棺椁上的黒瘤子三下,刚才我们都没动,所以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其他在古墓里的人了。 可那三个人已经死了,难不成是他们的...... 我有点不敢再想下去了。 听完张亚东的话,一旁的诸葛萱却摇了摇头,“他们装备里的东西一件都没少,不可能用铲子去敲棺椁的。” 张亚西压低了声音说道:“这里也没有其他人了,那会不会......” “别想那些没用的了。”胖子打断了他,“我觉得问题可能还是出在那上面,看来这回你们不想让我上去也不行了。” 我知道胖子说得对,但回想起刚才那阵声响,我心里却有一种非常诡异的感觉,好像这件事不是我们理解的那个样子。 果然,胖子说完之后,其他人也不再阻止他了。接着,我们就等着胖子动手了。 可就在我们全都盯着胖子的动作的时候,忽然间,那棺椁上又传来“铛铛铛”三声脆响。 我们全都吓得僵住了,张亚西更是一屁股跌在了地上。 手电光圈当中,那副巨大的棺椁仍旧纹丝不动,可是,它越是这么肃静,我们心中的不安也就越发的强烈。 “鬼......有鬼!”张亚西随即就泣声喊道。 “住口。”陈教授脑门上也开始冒冷汗,不过这时候还算是镇定。 张亚东也是瑟瑟发抖,但还是强忍着去安慰他弟弟。 我跟胖子的脸色都已经很难看了,不由自主的,两个人就都偷偷的向花生看了过去。 花生的表情非常的奇怪,他脸上那种装出来的惊恐之下,似乎还有一种深深的疑惑。 这时候,诸葛萱忽然跑到后面,拉开了自己的装备包。 “小萱,你找什么?”陈教授问道。 “我要看看那上面有什么东西。”诸葛萱说完就从包里拿出了一套相机的三角支架。 胖子回头就说:“看不出来你比我还急啊。可你拿这些东西出来干什么?想表演撑杆跳,跳到那上头去?” 其他人似乎也不明白,不过我倒是看出诸葛萱想怎么做了。 “你想给上面拍照?”我问道。 “嗯。”诸葛萱冲我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向胖子,“这件事,还是得你来负责。” 说完,诸葛萱就把三角支架向胖子递了过去。 “你给我这个干什么啊?胖爷我要上去的话,徒手就能爬上去了。”胖子说道。 诸葛萱白了胖子一眼,然后直接把三脚架摁到了胖子身上,胖子只能接住。 “我......” 我连忙拉住胖子,跟他解释,“诸葛萱是想利用高度差,给那棺椁的上面拍照,这副三脚架有将近两米的长度,加上你的身高和臂展,相机就能够伸到四米以上,这样一来,咱们不用上去也能看到那儿的情况了。” 胖子这才恍然大悟。诸葛萱的办法的确非常的绝妙,这就避免了胖子的冒险。现在谁也不知道那些声音是怎么来的,胖子身手虽然好,不过也怕出现意外。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得多了。诸葛萱把相机固定在支架上,设定了一分钟的自动拍照时间,又把镜头调整到一个斜向下的角度。然后,只需要胖子把照相机举起来,直到拍摄结束就行了。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胖子就慢慢的把三角支架给托举了起来。看到照相机伸向棺椁上方黑暗中的时候,我心里还是感到了一阵不安,脑子里就开始出现各种恐怖的幻想。 很快,闪光灯就在那上面亮了起来,“咔咔咔”的一阵连拍之后,周围又安静了下来。 胖子随即把支架放下来,诸葛萱也迫不及待的取下相机,开始察看拍摄的照片。 我们全都围在了一起,都盯着那数码相机的屏幕,气氛说不出的压抑。 我已经想到过无数种情况了,心里虽然也很紧张,但自认为还是做好了看到任何东西的准备了。 可是,当诸葛萱翻出那十几张刚刚拍摄的照片之后,我还是倒抽了一口凉气。 “我艹,这副棺椁原来没有盖子啊。”胖子压低声音的叫喊了起来。 看到那些照片,一直处在极度惶恐当中的张亚西再一次瘫软在了地上,嘴里吱吱唔唔的说着什么,却一句也没让我们听清楚。 我们谁都想不到,那棺椁的上面居然什么东西都没有,连棺椁的盖子都不在,照相机直接就拍到了棺材里面的场景。 大家看完那些照片之后,脸上全都没了血色,不由自主的,我们就都把目光再次对准那副棺椁,然后不停的往后退,直到我们的脚后跟踢到地上的包裹。 石椁的里面,是一口看上去非常普通的棺材,棺盖也已经不见了。棺材里躺着一具浑身灰白的尸体,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尸体并没有完全的腐烂,而是变成了一种好像干尸一样的东西。 它浑身上下都布满了黑色的小孔,就好像被无数只蚂蚁蛀空了一样,看着叫人头皮发麻。尸体脸上,那些黑色小点一样的细孔更是密集,连五官都没了,就好像一个人的脖子上放着一个蜂巢。 然而,最让我们感到恐怖的是,那具尸体的头发看上去竟然还十分的茂盛,不像是死了很久的样子。而他那只举在半空当中的右手,就更像是一个垂死之人在做最后的挣扎。 这种状态的尸体,就连见多识广的胖子看完也是一阵恶心。“妈的,看来这里头有不少虫子啊,啧,来的时候怎么一只都没见着啊?” 南方气候潮湿,而且现在是蛇虫鼠蚁最多的夏天,照理说我们应该看到不少才对。可实际上,除了石榻下面的那只老鼠,一路上别说成群的虫子,就是一只飞蚊儿我们都没遇上。 我正想跟胖子说要不要先把驱虫水拿出来喷一下,就看到陈教授他们脸上都是一阵异样的沉默,四个人面面相觑,陈教授的眼皮狂跳不止。 “你们怎么了?”我心说这儿论胆小,我应该排得上号了,可为什么连陈教授和诸葛萱也被吓成这样了。 张亚东睁大了惊恐的双眼,慢慢的把头转向我。 “你,你没有看出来吗......那具尸、尸体的头发,发发型,跟......杨朗的一模一样啊。” 第二十三回 接二连三(求收藏求推荐) “杨朗?” 就好像一瓢冰水突然从头顶浇下来,一瞬间,我整个人凉到了冰点。被黑暗包围的手电光之中,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我脑子里开始不停的回想杨朗的样子,高高的个儿,一头刘海,看上去还有几分时尚。可是突然,我脑中的那个杨朗就开始朝我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许许多多的黑点爬到了他的身上,然后,爬上他的脸。那些黑点拼命的往杨朗皮肉里面钻,拼命的钻!拼命的钻!直到从杨朗的后背上钻出来才肯罢休。 我赶紧甩了甩脑袋,让自己不要再去胡思乱想。可是,脑子里的想象是可以甩掉,但已经深埋在我们所有人心里的那种恐惧却是弥散不开的。 “不可能的,那怎么会是杨朗呢?”我满头大汗的看着他们。 胖子拍了拍我,然后对诸葛萱说:“再把照片翻出来让我看看。” 诸葛萱眉头紧缩,似乎有些不想再看到那副场景。但最终,她还是拿起相机,翻到了相册里最后的几张照片。 陈教授也又再看了几眼,一瞬间,眼镜背后就泛起了泪花子。他狠狠的咬了咬牙,转过头,然后点上了一支烟。 胖子接过相机就开始仔细的翻看那些照片。我犹豫了一下,也还是把目光放到了相机屏幕上。 越看,我跟胖子的眉头就皱的越紧。 是不是杨朗的脸,这个世界上恐怕已经不会再有人认得出来了。不过,他的国字脸型还是非常明显的,最重要的是,杨朗的那一头刘海是这里独一无二的。如果非要说还有别的什么巧合的话,那就已经不是我们能想到的了。 我跟杨朗才认识了不到半天,看过几次照片之后,都已经认了出来,就更不用说坐着的那四个人了。 “教授,你不要伤心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么我们还是想办法把他的尸体弄出来吧。”张亚东缓过来之后,就蹲在陈教授面前说道。 陈教授似乎有些乏力,但还是点了点头,接着又看向胖子:“曹先生,你觉得现在上去的危险大吗?” 胖子把相机还给了诸葛萱,回头说道:“说实话,我现在是有点儿拿不准,你们也看到了,那副棺材是摆在石椁的中间的,两边还各有将近半米多的地方我们没看见,杨朗死得这么蹊跷,就算要上去,那也得做一些准备。” “你说的准备是什么?”我感觉胖子是有办法上去的,他说这些话,似乎还有什么隐情。 陈教授大概也听出来了,“那你看我们应该怎么做?” 胖子左右看了看,“其实很简单,不过要确保上面安全,可能......也不一定啊,就是有可能会对那棺椁和棺材造成一些损坏。” 盗墓贼跟考古目的完全不同,一个是以夺取为最终目标,而另一个更多的是为了保护。胖子经验丰富,肯定有应付眼前情况的办法,不过在陈教授这些人面前,要动手,那他就得先把话挑明了。 “不行,你的那些方法肯定会对这些文物造成损坏,绝对不行。你如果不敢上去,那就让我来。”诸葛萱忽然就站了起来。 我听她那话里的意思,好像知道胖子要使用什么方法一样。 后来,胖子回头告诉我,他当时想用一种“紫檀熏”的烟雾扔进那棺椁里,那种烟雾对古墓里的很多虫子都具有极强的杀伤力。 “紫檀熏”非常的奇特,人闻了什么事都没有,还特别的醒脑子。但如果是木材或者石料沾上这种东西,就会完全的被染成紫色,不管你怎么弄都不可能弄得干净。 陈教授觉得还是应该先听听胖子到底要用什么方法,于是就上前拦住了诸葛萱。 胖子正要说话,我们身后的棺椁上忽然又传来一阵响声。 “吱——咔,吱——咔......” 我们又一次紧张了起来,可是,跟刚才明显不同的是,大家的脸上更多的,是一种疑惑。因为,我们现在听到的这串响声,好像,好像就是诸葛萱那相机拍摄时发出的声音。 我后背都麻了,等到声音结束之后,几个人就都看向了诸葛萱双手抓着的相机。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张亚东眼睛忽然一瞪,似乎想到了什么,“难道,难道这幅棺椁棺椁在重复我们之前弄出的声音?” 他话音一落,我顿时就预感到一种超乎我们理解的东西出现了。 胖子敲过两次棺椁上的黒瘤子,然后我们又听到了那声音两回,照相机在上面拍照发出过一串声音,然后,我们又听到了一模一样的声音。 如果不是棺椁里藏着一个复读机的话,那就只有张亚东的说法能成立了。 “他娘的。”胖子低声的骂了一句,“才看到一口棺材就遇上这么多事情,估计这一趟也不好走啊。” 虽然我们心里都比较认同张亚东的话,但是,一下要我们相信这种离谱的事情,大脑还是有些迟钝的。 “这种可能姓太低了,应该还有别的原因。”我说完就看向了花生。 这时,我才猛然发现,花生竟然不知不觉的,已经站在了那副棺椁的底下。 “梓祥,你干什么?”陈教授随即问道。 花生慢慢的走了回来,用那种台湾腔说道:“我有种感觉啊,这个东西,他,他有可能是活的。” “啥?活的?”胖子顿时就傻眼了。 “其实你们都忽略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啊。”花生说着,又心有余悸的看向那副棺椁。 “什么事情?”诸葛萱连忙问。 他继续说道:“刚才照相机已经差不多把棺椁上面的情况都拍下来了,除了里面的棺材和杨朗的尸体,你们难道没发现,那里少了一样东西吗?” “少了......棺椁的盖子,还有就是棺材的盖子。”我说道。 忽然,陈教授和胖子的脸色猛地就是一沉,花生接着说:“不对,少的不止是那些,最重要的是,上面少了固定住这幅棺椁的绳索。这副棺椁,它,它是完全悬浮在半空当中的。” 反应过来之后,我不禁狠狠一咬牙。 是啊,他娘的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我感觉自己心里再也承受不了这接二连三的惊讶了。“不是,它没有绳索固定的话,那怎么会......” “棺椁是不会漂浮起来的,我刚才站在那底下,发现,那里也没有地心引力缺失的情况,所以,我觉得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东西是活的”。 从夜郎王墓回来,我自认为世界上离奇的东西我也算见过不少了。可是......一口活着而且还会飞的棺椁......这他娘的说出去谁信啊?难道真的是在古墓当中,任何情况都有可能会发生? 我们都还来不及去想呢,一阵阴阴的笑声忽然就从我们身后的棺椁里响了起来。 回头看了一眼,我顿时就从地上蹦了起来,抓着胖子就下意识的想要往后退。 “咯咯咯,咯咯咯......” 伴随着那让人心底发毛的笑声,石椁上那些黒瘤子忽然动了起来。它们微微的抖了几下,发出一种金属摩擦的吱嘎声,接着,一条条笔直的白色裂缝就开始在那些黒瘤子上出现。 第二十四回 棺 椁(求收藏求推荐) 那些白色的缝隙越来越大,黒瘤子上面的金属层像眼皮一样的翻开,很快,就露出了底下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 “妈的,怎么......这些玩意儿全都是眼睛啊?”胖子呲着牙说道。 看着那些东西,我的肩膀和脖子几乎就缩在了一起。黒瘤子的底下,全都是白的好像眼仁一样的东西,而在那些东西中间,有一条红色的,月牙形状的痕迹。就好像四处乱转的瞳孔,那些红色月牙不停的左右挪动。 我开始有些花生说的事情了,这副棺椁看来真就是一只活着的——妖孽。 胖子站在我们的最前面,一只手艹起铲子,另一只手已经开始去摸手枪了。不过面对这样的东西,别说手枪了,就是现在给胖子一挺冲锋枪估计也够呛。 石椁上的眼珠子动作越来越小,我们全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接下来将要发生的异变。忽然间,所有的红色月牙都冲向了我们这边。好像猛然被敌人发现踪迹一样,几个人全都惊恐的耸了一下肩膀。 接着,那只棺椁开始在半空中抖动了起来,里面的笑声也愈发的张狂。 “胖子,现在咱们是不是得开溜啊?”我不禁看向了胖子。 “这鬼东西不知道想干什么。”胖子紧张的来回看了看,接着说,“咱们现在最好就是退回去。” “那,那杨朗的尸体怎么办?”陈教授说道。 胖子叹了口气,“现在活着的都不知道怎么办呢,陈教授,我看还是算了吧。” 陈教授还想说什么,可很快,他就会发现,其实自己根本就管不了杨朗的那具尸体了。 就在陈教授和胖子说话的当口,张亚东忽然冲着棺椁上一指,“你们看,那,有,有有东西爬出来了。” 我定睛一看,只见一只惨白的人手此刻竟然从棺椁上方伸了下来。很快的,手电光里就出现了那个脸上全是细小黑点的人脑袋。 看照片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完全是另一回事。看到杨朗沿着棺椁往下爬的时候,我耳边连其他人的呼吸声都听不到了。一群人估计都给吓得愣住了,连胖子也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这时候,杨朗的半截身子都已经爬出来了。我看到他背上的皮肉好像面条一样的粘黏在那棺椁的里头,等到他完全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时候,他整个人几乎就是靠着那些皮肉,挂在棺椁上的。 而同时,那副棺椁跟地面的距离也似乎越来越近。根本不用去细想我就能知道,再呆在这里的话,杨朗的尸体可能就会朝我们爬过来了。 “死胖子,你以前跟粽子打过吗?”我满脸惨白的看向他。 胖子也没看我,一咬牙,顿时就把手枪掏了出来。“老子是没跟僵尸单练过,不过我听说只要把僵尸的脑袋打烂了,它就没法再动了。” 说完,胖子就举枪瞄准了杨朗尸体的脑袋。 “不要。”陈教授一把抓住了胖子的手枪。 我知道陈教授是不忍心,不过再这么下去,那东西都快到地上了。 诸葛萱这时上来拉住陈教授,对胖子说:“还是赶紧拿上东西跑吧。” 胖子狠狠的一甩手,瞪了那具尸体一眼,然后就招呼我们往甬道里跑。 我们匆忙的拿起装备,一转身......还没反应过来呢,花生的一只手就捂住了我的鼻子和嘴。 我正想挣扎,却忽然看见,我们来时的甬道里,此刻竟然已经升起了一阵紫色的雾气,淡淡的,我还闻到了一丝香味。 “屏住呼吸啊,这雾气有毒。”花生随即喊道。 大家心里本来就慌得要命,听花生说完之后,更是感到一种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感觉。 拿起手电一照,我们就发现,这些紫色的雾气是从甬道里那些缝隙里面升起来的。之前想了很久也没想出那些缝隙是干什么的,现在看来,那应该就是为了要我们的命而出现的。 “怎么办?怎么办?”张亚东似乎已经崩溃了,说着竟然就想往甬道里冲。 陈教授一把拉住了他,“你干什么?给我冷静一点。” “教授,这回......我们是不是也会像阿伟他们那样?”张亚东颤抖着看向陈教授,“我早就知道了,那件东西是不祥之物,会把我们都害死......”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瞬间就扇在了张亚东的脸上,而出手的人却是诸葛萱。 我跟胖子和花生此刻不禁对视了一眼,不用说,我们肯定都听出了张亚东刚才那些话有问题。 “不祥之物......把我们都害死......” 看来,胖子此前的猜测果然没错,这帮人的确是为了别的目的才下来的。 “你疯够了没有?”诸葛萱忽然露出了一种极为凶狠的目光。也不知道是被打傻了还是被吓傻了,反正张亚东接下来,就不再说话了。 我跟胖子心里虽然疑惑,但都知道现在不是打听这些的时候。一转身,我看到杨朗的尸体已经趴在了墓室的地板上。 它背后的皮拉开了足有一两米长,每往前爬一下,那些皮肉都会拖着身后的棺椁,朝我们靠近一点。 杨朗尸体的动作简直慢得离谱,可我们谁也不敢肯定,他会不会突然快速的扑起来。 胖子转头看了看陈教授,“陈教授,这回你得听我的了。” 说着,胖子就又一次把手枪举了起来。 这次,陈教授没有再阻止了。他只是皱起了满脸的皱纹,双目颤抖的看着地上的杨朗。 现在,除了解决掉地上爬过来的粽子,我们几乎没有别的办法。我们全都安静了下来,只等着胖子扣动扳机。可就在这种极度紧张的当口,花生忽然说道:“等一下。” 胖子整个人紧张得抖了一下,转头就喊:“小哥,我草你能不能别这样。” 花生指着前面杨朗的尸体,“你们看他的左手。” 我顺着花生所指的一看,先是发现杨朗的尸体停下来了。它右手还朝我们伸着,而布满黑点的左手却在地面的砖板上挪来挪去的。 我仔细看,发现它那左手竟然好像是在地上写字。 “它在画什么东西。”诸葛萱也看了出来。 我们不由得全都伸长了脖子,去看它正在画着的东西。 杨朗的左手已经是像枯树枝一样脆了。每在地上划一下,它那手指就会被磨掉一截儿,而地上面,也就会留下一条灰白色的痕迹。 看了足有两分钟,那只手才终于停了下来。 而出现在我们眼前的,却是一个让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汉子。 “金。” 我们正疑惑着,为什么杨朗的尸体会写下一个“金”字的时候,陈教授却猛地呻吟了一声,接着冲杨朗喊道:“他还会写字,杨朗,杨朗还活,活着。” 我们全都反应了过来,接着,我就看到杨朗那布满黑点的脑袋仰了起来,冲我们缓缓的点了点头。 我怎么也不敢相信,一个人都变成这幅摸样了,他怎么还可能活下来。然而,如果杨朗没有意识的话,他也不会在地上写字,更不会冲我们点头啊。 陈教授一激动,就要冲过去,胖子一把就抓住了他。 “先等一等,咱们还不能确定呢。”胖子喊道。 陈教授在挣扎,可胖子不放手,他怎么不可能过去的。 棺椁里的笑声忽然就顿止了,那些眼睛也纷纷的转向了杨朗。而就是这么一闪神的功夫,忽然之间,一只黑色的东西就从棺椁里钻了出来,闪电一般的扑向了杨朗的身体。 我都还没看清那是什么呢,紧接着,一片黑压压的东西就潮涌似地从棺椁里冲了出来,全都趴在了杨朗身上。 我这才看到,那竟然是几百只,我们之前见过的那种大黑鼠。 那些毛茸茸的耗子窜上杨朗的身体之后,就开始疯狂的撕咬杨朗的皮肉,场面血腥恐怖到了极点。而面对身体四周的啃食,杨朗毫无反抗的能里,趴在地上,伸了伸手,转了几下脖子,就不再动了。 我们睁大了眼睛,目瞪口呆的看着。 看着那些黑压压的大黑鼠,连陈教授也不敢再上前了。 也就是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那些大黑鼠就全都往墓室四周散了开去,而地面上,除了那副棺椁,就只剩下了一堆白骨。 棺椁里的笑声又一次响了起来,那一刻,我心里似乎都感觉到了一种无能为力的绝望。眼前的棺椁缓缓的离开了地面,又开始往半空当中漂浮。 阴阴的笑声中,似乎充满了对我们这些人的嘲讽,让人非常的不舒服。 胖子骂了一声娘,忽然就朝那棺椁冲了过去。 我们全都没反应过来,接着就看到胖子抬起右腿,在半空当中狠狠的踹了那棺椁一脚。也不知道是他力气大还是什么原因,他一脚踹下去之后,整个棺椁竟然在半空当中翻了个个儿。 但是,棺椁还在往上升,而且速度越来越快,一转眼就到了胖子的头顶上。奇怪的是,里面的棺材居然没有掉下来。 “我草你老祖宗!”说着,胖子冲着棺椁的内部扣动了手枪扳机。 这时候,没有人会去说他损坏文物了。但是,就在胖子仰着脑袋,刚放下手枪的一瞬间,我们就看到,一张脸盆大小的古怪人脸就从棺椁之中探了出来,一下就跟胖子对上了眼。 那是一个非常短暂的瞬间,等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棺椁连带着那张怪脸就全都消失了,只剩下胖子像具木偶般仰面站立着。 第二十五回 吃 饭(求收藏求推荐) 这副棺椁让我们压抑和恐惧到了极点,最后那一刻,胖子似乎是想将所有的抑郁都宣泄出来,可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 花生招呼大家赶快把装备拖过来,远离甬道里的那些毒雾。而我,则小心翼翼的走向了胖子身边。 抬起头,看了看那一片漆黑的穹顶,发现什么都看不到之后,我就问胖子:“喂,你没事吧?” 胖子慢慢的把头放了下来,“没事。” “没事你俩腿哆嗦什么?”胖子刚才肯定被吓得不轻,不过他的反应已经很不错了,要一般人,就那一下对脸至少也能吓出米田共来。 接着,我压低了声音问:“诶,刚才那张脸什么样啊?我感觉黑乎乎的,是不是什么大猴子?” 胖子瞪了我一眼:“小孩子别问了。” “嘿,你......” 我心里郁闷,想骂人,胖子却忽然把我拉到了一边。他瞪了身边那几个人一眼,接着在我耳边说:“诶,这趟咱们不能再走了,得快点想办法出去。” 胖子此时的这个提议非常的符合我心里的想法。搞到现在,我也几乎没什么动力再走了。这古墓里头的危险到还是其次,关键是刚才张亚东说的那些话,明显就告诉我们,陈教授他们来此的目的不是为了救人。 其实我和胖子的动机也不单纯,胖子是想帮陈教授一个人忙,顺带着拿几件冥器出去。而我,多半是因为花生在这儿才跟来的,其次就是犯贱,脑子抽风,大热天的居然想出来见识见识。 不过,如今当下眼目前的情况是:陈教授他们瞒着我和胖子的那个秘密似乎更大。 也就是说,这帮人的心思有可能比胖子还要缜密,他们当初叫胖子过来帮忙,肯定就有什么道道在里头。再走?指不定就是给他们淌雷呢。 想了想,我就说:“那怎么做啊?直接跟他们摊牌?” “啧,你这人是吃秤砣长大的吧?咱现在什么都别管,先继续往里走,我在前面看看那里头有没有能甩开他们的地方,你随时注意我的动静,到时候我会给你信号的。” “那,那花生怎么办?” “你就别担心他了,上一回那鬼地方他一个人都能走出来,这里啊,我看也拦他不住。”胖子又看了看那边,接着说:“还有,那小哥跟陈教授是一家子,如果咱们跟陈教授最后闹翻了,你让他帮谁啊?” 的确,形势对我跟胖子非常的不利,于是,我也就打定了开溜的主意。不过,胖子这回能找到花生完全是巧合,也不知道下次还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想想我觉得,要是我跟胖子顺利走掉的话,其实我也可以在上头等着花生出来。 “你们俩在那儿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啊?”诸葛萱忽然看向了我们,“快过来搬东西。” 现在,甬道那头全都是紫色的毒雾,虽然没有向我们这边蔓延过来的迹象,但还是得离得越远越好。甭管之后怎么样,那巨眼棺椁消失之后,我们至少能坐下来吃顿饭了。 “哦。”我应了一声,就准备过去帮忙。可忽然之间,我就感觉眼前的那帮人,嘶......好像有哪儿不对头。 “你看什么呢?”胖子问我。 我没去理胖子,心说,没错啊,那不就是花生、他叔陈教授、诸葛萱和那俩兄弟吗?可我心里还是觉得非常的别扭。 胖子以为我又在脑子里作践自己,就没管我,也去帮着把装备拖到一边。 最后,我实在也看不出什么古怪,也就在他们快要收拾好的时候,走了过去。 几个人纷纷坐了下来,接着就拿出袋装的压缩饼干开始吃饭。 这时,陈教授忽然对花生说道:“梓祥啊,你刚才的反应很机敏啊。” 花生表情一下有些僵硬,吱吱唔唔了一阵,也没怎么去解释。他刚才那些反应和动作,没怎么下过地的人是很难做到的,所以也难怪陈教授怀疑。 不过他们毕竟是一家人,说怀疑也有点过了。倒是一旁的诸葛萱一直就盯着花生,似乎在留意他动作中的一些细节。 “诶呀。”忽然有人叫了一声,转头一看,是张亚东。“这压缩饼干不错啊,里面好像还有肉,嗯啊嗯啊,教授,下回我们还是去那儿采购。” 这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有毛病,现在嚼压缩饼干居然还能嚼出味道。陈教授微微的冲张亚东点了点头,算是敷衍他一下。可是,我看着张亚东,心里头那种非常别扭的感觉忽然又出现了。 张亚东没问题啊,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感觉? 我仔细的打量着张亚东,接着,又把目光转向他身后,正背对着我们的张亚西。 这么一看,我刚咬下一口压缩饼干的嘴就僵住了。 仔细的回想我刚才看到的画面,当时他们全都在拖装备,身体都弯着,尽管我已经发现了异样,但还是没能立刻找出问题的所在。 可现在,张亚东和他弟弟张亚西就这么背对背的坐着吃东西,一下子,那种异样就完全暴露在了我的眼前。 我对这俩兄弟没什么好印象,不过,他们基本的外貌特征我还是知道的。张亚东和张亚西虽然不是那种一模一样的双胞胎,但是,身高和长相还是非常接近的。而让我感到不舒服的就是,现在,张亚西好像矮了很多,体形也瘦小了不少。 之前张亚西就已经被棺椁里的杨朗给吓懵了,人憔悴一点儿是可以理解的。但是,突然变矮这种事情,恐怕没多大几率会发生吧。 看着那个背对着我的身影,我脑门儿上忽然就开始冒冷汗了。 “张亚西。”我叫了他一声。 其他人都很奇怪,看向了我。 张亚西似乎没有听到我在叫他,继续慢慢的吃着压缩饼干。他的这种反应让我心里更加的不安了,于是我又叫了他一声。 “张亚西。” 他还是没有反应。 虽然其他人觉得我这么叫张亚西有些突兀,可现在,他们也都发现了张亚西那种反应的异样。 张亚东不满的瞪了我一眼,然后也回过头去说道:“亚西,你没事吧?”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张亚西的位置就在手电的阴影之中,我们所有人都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他的脖子在微微的动着,看上去像是在吃东西。 一下子,大家都安静了下来,我看到张亚东的眉头越皱越紧,或许他也发现张亚西现在的背影有些太瘦、太矮了。不用回头我也知道,胖子这时候肯定又准备掏枪了。 “亚西,亚西......” 张亚东一边叫着弟弟的名字,一边伸手去拍张亚西的肩膀。 然而就在张亚东把手放到张亚西肩头的那一瞬间,事情就发生了。 第二十六回 消 亡(求收藏求推荐) (下周就要上架了,老北心下难安,夜不能寐,不知道会否有朋友慷慨的献出月票,不知道成绩会怎样。已经走到这一步,老北一定会奋力向前,力战到底,请各位届时多多支持,给老北以信心,共筑一本更完美的《黄土纪》) ...... ...... 只见张亚东的身体一抖,整个人忽然就像一个漏气的皮球,一瞬间就瘪了下去。我们都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就看到张亚东面前的地面上,只剩下了张亚西的那一身衣服。 张亚东完全傻在了当场,我们也全都惊骇得魂不附体。 花生显然也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幕,跑上前就抓起了地上的衣服裤子,想看那底下有什么东西。 然而,地上除了砖板,什么都没有。 就算是有机关,张亚西怎么可能在众目目睽睽之下,脱光了自己的衣服裤子钻进去?而且更重要的是,我们都亲眼看到,张亚西整个人是瘪下去的,那种状态我真的无法用语言去形容,仿佛他在那一瞬间,消融在了空气当中。 “啊!”张亚东忽然惨叫了起来,然后发了疯一样的从花生手里把张亚西的衣服抢了过去。 他跑到一边的阴影当中,抱着他弟弟的衣服蜷缩在那里,浑身颤抖的哭泣了几声之后,张亚东忽然抬起头说:“是它,是它来了......教授,它来了......” 陈教授头上大汗不止,一边向前走一边说:“亚东,你不要怕,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的,你弟弟......亚西他可能,只是......” “别过来!”张亚东忽然吼叫着站了起来,他伸手指向了花生,又指了指我们其他人,“你们,我知道就是你们,我知道它就在你们当中!” “张亚东,你不要再胡说了!”诸葛萱厉声喝道。 “我没有胡说!”这一回,张亚东似乎完全失去了理智,“是你!”他指了指我,“你是冥魁......” “冥......”我愣了。 张亚东又忽然看向陈教授,“也可能,也可能是你......你们当中,我知道,就在你们当中,是你们害死我弟弟的!” 诸葛萱大口的喘着气,右手已经悄悄的作成了手刀的形状。“张亚东,你给我清醒一点,要不然......” “诶......” 眼看诸葛萱就要朝张亚东冲过去,胖子忽然就拦在了她的面前。 “你干什么?”诸葛萱冷眼看向了胖子。 胖子哼了一声,“那你又想干什么?” 诸葛萱毫不示弱,“我处理我们考古队内部的事情,用不着你来管。再不阻止张亚东的话,他肯定会疯掉的。” 胖子跟我想的一样,张亚东说的那个什么“冥魁”,肯定跟陈教授他们的目的有什么关系。不趁现在搞清楚的话,到时候,我们肯定会吃亏。 我走到胖子身边,对诸葛萱说道:“我们可不认为张亚东疯了,说不定,他现在才是最清醒的时候呢。” 胖子接着道:“没错,陈教授,咱们也算老交情了,有什么事情,大家还是早点说明白的好。” 陈教授面色阴沉,一直盯着我们身后的张亚东。 诸葛萱说:“你们只是来给我们做保镖的,没必要知道这些,我可提醒你们,别忘了你们是什么底细,要是事情抖出去,就算你们能活下来,也休想走出外面的那个村子。” 胖子哈哈大笑,“小丫头,居然敢威胁你胖爷爷。哼,我也就不跟你放狠话了,总之现在不把话说清楚,谁都别想再往里走。是吧,小花爷?” 胖子说到最后,就看向了花生。 “小花爷?”诸葛萱和陈教授都莫名其妙的看向了花生。 我知道现在已经到了大家伙摊牌的时候了,就对花生说:“花生,对面那个真是你亲叔吗?” “梓祥,他们在说什么啊?”陈教授走到花生面前。 沉默了一会儿,花生忽然抬头冲他叔叔露出了一个微笑,然后慢慢的摘掉了眼镜,随手扔在了地上。 “叔叔,这些我们以后再说吧。”花生用标准的普通话说道,“现在还是把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搞清楚比较好。” 看到那种熟悉的表情,我顿时又感到了一阵安心。更重要的是,花生现在跟我们的想法一样,虽然对面站着的是他叔叔,可我总觉得花生跟他说话时的那种眼神,似乎怀着某种芥蒂。 陈教授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盯着花生,却不回答任何问题。 “你们既然不肯说,那就让你胖爷来问问吧。”说着,胖子就回头看向了张亚东。 张亚东又蜷缩在了地上,双手死死的抓着张亚西的衣服。胖子一转身,他就警惕了起来。 “小兄弟,你别怕,你告诉我,你们这次下来到底是想干什么?那冥魁又是个什么东西?”胖子说完又想了想,“你给我说实话,说好了,叔叔这儿有糖吃。” “啧,你特么能不能别添油加醋。”我拍了胖子一下。 张亚东神叨叨的看着胖子,“你别过来,我不怕你,我弟弟已经死了,老子跟你拼命!” 胖子一撇嘴,“娘的,不会真的已经疯了吧?” “都是大姑娘让我们来的。”出乎意料,张亚东忽然又开始念叨了起来,“大姑娘说,找到冥魁,就能知道‘三天结藏’的位置......”说着,张亚东忽然趴在地上,冲我们露出一阵阴森森的笑容,“找到了‘三天结藏’,我们就能去蒙古了,草原啊,牛啊,羊啊......” 接着,张亚东就开始说出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发财了,接着我们就发财了,我和弟弟可以出国,我们可以做有钱人,谁都阻止不了我们,谁阻止我们,我们就杀了他,对,大姑娘说,杀,杀......” 张亚东的表情让人毛骨悚然,我把头转向花生,问他:“什么是‘三天结藏’?” 花生没有回答,但是,眼神当中,若隐若现的就露出了一丝怒意。他慢慢的看向了陈教授,而后者,却开始躲避起花生的目光。 “连你也......”花生最后把话咽了回去,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他直接走上前,单手把张亚东从地上提了起来。 花生的举动把陈教授和诸葛萱吓了一跳,胖子却似乎很高兴花生露出自己的本色,得意的拦住了想上前的陈教授。 “那个女人藏在什么地方?”花生的语气冰冷,冷得让我觉得都有些不像是他在说话,恍然间,我甚至感觉到了他身上透出的一股杀意。 张亚东现在神志不清,脑袋不停的抖着,“不,不能说,说了就会死......” 那个“死”字刚一出口,花生的手就猛的掐住了张亚东的脖子,张亚东立刻就没法再呼吸了。 花生的力气有多大我是亲眼见识过的,他那只手连石板都能打穿,要捏断张亚东的脖子简直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花生,他已经疯了。”我上前抓住花生的手臂。 “不,他没疯。”花生非常肯定的说道。 我正疑惑,忽然就看到那张亚东红着脸就开始拼命的点头。 花生的手一松,张亚东便连连的咳嗽了起来,然后拼命的开始呼吸。 “我艹,小子,你刚不会是在装疯吧?”胖子说道。 “说吧。”花生往前走了一步。 张亚东随即后退了一步,然后一脸畏惧的看着花生,“别杀我,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那个女的在哪儿?”花生又问了一遍。 “大姑娘?”张亚东先是神叨叨的一伸脖子,然后又露出一张笑脸,神经兮兮的用手指了指头顶,“她在天上,看着呢?呵呵呵呵......她在看着你们呢,呵呵呵......” 我现在几乎可以肯定,张亚东已经完全疯了。花生看了他一会儿,似乎也放弃了。 突然,面前的张亚东“哇呀”了一声,跟着就捂住自己的肚子,开始痛苦的在地上滚了起来。 “亚东。”陈教授随即扑过去,把张亚东抱住了。 “啊!!!”张亚东声嘶力竭的嚎叫着,拼命的想要挣扎。 “胖子。”我喊了一声。 胖子骂了声娘,然后也扑过去把张亚东给摁住了。 摁住一个人对胖子来说没什么困难,可是张亚东不知道是怎么了,身子高高的挺了起来,就好像肚子里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一样。 诸葛萱上前想去检查他的脉搏,可突然我们就看到,一条血痕开始在张亚东肚腹前的衣物上慢慢的浮现。 “把他的衣服扯开。”陈教授喊道。 诸葛萱随手就撕开了张亚东的衣裳,一看......陈教授、胖子和诸葛萱就同时从地上跳了开来。 张亚东的肚子已经剖开了,而出现在我们眼前的,不是他一肚子的内脏,而是一团黏糊糊的,还在蠕动的东西。 我和胖子的脸都白了,胖子呲着牙说道:“妈的,那不是荼毒咬吗。” 第二十七回 再 现(求收藏求推荐) 张亚东的肚子里爬满了好像蟾蜍一样的小虫子,那些东西跟我们当初在秦风后背上抠出来的一模一样,只是,张亚东肚子里的荼毒咬更多。. 那些荼毒咬在张亚东的肚子里聚成了一个蠕动的球体,它们只要动一下,张亚东肚腹和胸腔里的内脏就会消失一些。我们才看清那些东西呢,张亚东的肠子和肝肾就已经完全被溶成了血水。 人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救了,可张亚东躺在地上扭曲着自己的手臂和脖子,似乎还在向我们求救。 我都看傻了。上回听花生说过这种妖物之后,我就已经对荼毒咬感到十分恐惧了,而现在亲眼看到它们在人的肚子里翻滚蚕食,我才知道,花生告诉我们的,其实已经有所保留了。 试想当初如果不是我们动作快的话,秦风肯定也是眼前这样的下场。 看到那种景象,我们连上前去试着救一下张亚东的想法都没了。这时候,大伙其实没有一窝蜂的跑开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陈教授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就没有什么办法吗?”他看向我们。 陈教授说完,我们都沉默了。套用一句经典台词就是,人世间最大的无奈莫过于此。 很快的,地上的张亚东完全不再动弹了,他最后的那一点肺脏也已经被荼毒咬吃了个干净。接着,那些虫子开始往张亚东的喉咙里钻,想进入他的颅腔继续吞噬他的脑子。 非常奇怪的是,看到这一幕,我心里只感到了荼毒咬的那种贪婪,那血腥恐怖的画面却被我的大脑自动的过滤掉了。 “花生,想想办法吧。”我看向了一旁漠然的花生。 他半眯着眼睛,然后从包里拿出酒精,洒在了张亚东的尸体上。胖子点了一支烟,然后把烧着的烟头直接扔了上去。 很快,张亚东的身体就包裹在一片火海之中。那些荼毒咬似乎意识到了危险,开始往外钻。有些是从张亚东的肚子里爬出来的,有些是从他的嘴里翻出来的,还有一些,更是咬破了张亚东的眼珠子,直接从他的眼眶里探出了脑袋。 面对这一切,我们都显得无能为力。只是在那些荼毒咬爬出火海的时候,上前狠狠的踩上一脚。仿佛是为了宣泄心中的恐惧和愤怒,陈教授把每一只荼毒咬都踩成了一团肉泥血水。周围再也看不到一只活着的荼毒咬的时候,他还不肯作罢,一边狂叫一边继续去踩踏那些血水。 最后,诸葛萱拖着陈教授往墓室里面走了一段,离张亚东的焦尸稍微远了一些之后,两个人才坐了下来。我们把装备拖了过来,花生在四周点上无烟炉,增加照明,胖子则开始重新分配包里的装备,将一些不必要的东西取了出来,收拾出的五包装备里,大多都是食物、水和照明设备。 接着,除了诸葛萱,我们都开始抽烟,墓室里静得可怕,却没有想开口说什么。 一个张亚东,一个杨朗,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在了我们眼前,至于张亚西,我们更是连他到底发生了什么都弄不清楚。不过,我现在倒更愿意相信他是失踪了。 胖子忽然推了我一下。 “诶,你说杨朗写的那个‘金’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我皱着眉头,想不出个所以然,就摇了摇头。 胖子又低声说:“会不会是那小子在这附近的什么地方发现了一个藏宝库,想在临死的时候告诉我们这儿有很多黄金啊?” 我受不了胖子这种什么事情都往那油水上思考的个姓。“你特么刚才又不是没看到,他人都变成那副摸样了,怎么可能去想发财这种事情,更何况还是替我们打算。” “那他没事写个‘金’字有什么用啊。”胖子嘀咕了起来,“金......” 我也觉得这事很蹊跷。一般来说,像杨朗那种情况,他在自己命悬一线的时候,如果还有写字的力气,那应该写“救命”啊,“救我”啊这类的东西,他为什么要写一个“金”字呢? 不对。 我脑子一转,杨朗当时的那种情况,肯定是知道自己已经快死了,他如果想要留下一些信息,无非就是自己的某种未了的心愿,再不然,那就很可能是在给我们某些提示。 嘶,对啊,那个“金”字会不会是在指我们下来之后,见过的某些东西啊? 我把自己的想法跟胖子一说,胖子也觉得有点儿道理。“可是没有啊,我们一路下来,就那石榻和周围的陶罐,跟金沾边儿的,顶多就是那些砖室里的香炉啊。” “香炉?”我想着自己之前对着那东西吐过一回,感觉......里面什么都没有啊。再说,那个“金”字的笔画结构,对一个将死之人还是很复杂的,如果杨朗拼尽一切的写出了这个字,那么,他想要告诉我们的事情就一定跟这个“金”有直接的关系,是我们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他要是最后想到的是那香炉,那他完全也可以写一个“炉”字或者“香”字啊,写这两个字需要花费的力气也不比那“金”字差哪儿去。 啧,他妈越琢磨我脑子越犯晕。胖子撇了撇嘴,让我不要再想了,接着偷偷的凑到我耳边,说:“我把大部分的照明设备都放到咱俩的包里了,我估计一时半会儿大家伙都别想出去,如果是这样的话,只要装备在咱手里,陈教授和诸葛萱就不敢对咱们怎么样。” 我一笑,“怎么,你现在又开始怕他们了啊?” 胖子冷冷的瞪了陈教授一眼,低声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知道什么是‘三天结藏’吗?” 胖子一说,我就想起张亚东刚才所说的事情,其中最让我听不懂的就是“冥魁”和“三天结藏”。 “你知道?”我惊讶的看向胖子。 胖子哼了一声,“哼,只要是在古墓里打混的,甭管是盗墓贼还是考古的,肯定都听说过‘三天结藏’这回事......” 胖子告诉我,所谓“三天结藏”,其实是一种出自于大罗风水当中的,一种殓葬仙人的葬法。 大罗风水跟一般意义上的山脉、水脉、山水脉、川脉、广域脉、海域脉、人脉等脉系风水不同,是一种讲求天地契合的大头风水。大罗风水不会精确到某一块地域,而是结合寰宇天象,整合大范围区域的风水之说。 你指着一块地方,说这个地方怎么怎么样,那绝对不是大罗风水的道理。说得简单一点,大罗风水讲求的就是一个变化。好比说山东泰山有腾龙冲天,和祥龙御八方两种山脉之气,这讲的就是一个地方固态的风水气势。而如果把泰山归纳到大罗风水当中,那么,泰山就会成为东北区域的一个龙眼凝盘,它的气势和风水就会随着周围的气象、天象、星象等不断变化。龙飞之时,龙眼自然恢弘万千,龙息之曰,龙目则规避锋芒。 因为古人讲风水,基本上都跟墓葬、修建宗庙、盖房铺路等工程或者人文活动有关,而大罗风水在其中并不能发挥很好的效用,所以历来修学这种风水的人就很少。 可是,一旦有人能够完全的掌握大罗风水,那么,这个人几乎就可以逆天了。 第二十八回 三天结藏 但是,那样的人其实是不可能存在的。. 因为大罗风水本身流传在世的部分就很少,而就算是这不到十分之一的部分,其深奥的程度就已经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的了。 历史上有名的懂大罗风水的就只有两个人,一个范增,另一个就是刘伯温。但可惜的是,范增在运用大罗风水推测天下走势的时候,因为出现了差错,最后没能辅佐项羽成就帝业。说白了,也就是他学艺不精,看走了眼。 而刘伯温虽然用好了他会的那点儿大罗风水,但因为耗费精力巨大,所以实际上也没有帮到朱元璋太多东西。民间对刘伯温的传说其实都有些夸张,说到底,刘伯温也只是利用大罗风水看穿了朱元璋能成事,作为并不多,所以明朝开国的功臣名单里并没有刘伯温。 尽管刘伯温只运用好了一点大罗风水的皮毛,但实际上,他在那个时候其实就等于洞察到了天机。 掌握大罗风水的可怕之处并不在于你能料到什么,更重要的是,你可以改变很多东西。普通人或许不以为然,但是,如果你了解风水,那你就一定会明白,改变某个地方,改变某个人的未来的风水形态,那将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 我对这种风水并不是不相信,主要是一点儿都不了解,听胖子说得头头是道,但还是不懂他说的这些跟“三天结藏”有什么关系。 再说,他自己不是说大罗风水不包括殓葬这些事情吗?为什么还会有“三天结藏”的这种说法? 胖子又点上一支烟,继续跟我说。 任何的风水,那都无法凌驾于天地,所以,即便是能够逆天的大罗风水,都只是人间的法门。三天结藏,就是大罗风水之中的一个类似于尾巴的东西。简单说来,它其实就是一种大罗风水的局限姓,或者说是“弱点”。 全套的大罗风水不管再怎么厉害,都会受到三天结藏的限制。你可以想象一下,如果有个人完全掌控了大罗风水的精髓,他也不受任何限制的话,那么,这个人就可以利用大罗风水的法门去控制全天下的一切风脉走势。他想让哪个地方旺气,那个地方便会兴盛,他想让哪儿断脉,那个地方就会寸草不生。 而这种事情是不会发生的,原因就在于大罗风水是天地间演化而来的一门学问,它没法无限制的艹控一切,三天结藏也就是用来制约大罗风水无线蔓延的可能的。 要运用大罗风水,不管是再厉害的人,都必须要先构建好一个三天结藏。三天结藏也就是大罗风水的一个前提,而你构造好这个三天结藏之后,其实也就给自己套上了紧箍咒。你此后不管如何运用大罗风水里的法门,都必须在三天结藏能驾驭的范围之内。有意思的是,大罗风水是一个绝对的“一”。 也就是说,同一时间下,世界上只能有一个大罗风水的局给做出来。你要做第二个,对不起,那就得等前面的一个局完全破掉之后才行。 当然,这些东西的前提都是得有人完全了解大罗风水的一切。所以,大罗风水在风水当中也就是一种理论姓的事物,没人会真的想要去弄出来。 虽然大罗风水没办法做出来,但三天结藏却是可行的。 胖子说,要想做出一个三天结藏,那么,里面葬的那个人,就必须是跟神仙相当的人物。条件非常的苛刻,比选美国总统还要复杂千倍。 传说三天结藏的做法在明初的时候还有人知道,不过,因为需要的那个人太难找了,所以根本就没办法施行。要知道,搞这些东西的人都是些风水术士,你总不至于让他们去把秦始皇、汉武帝这样的人杀了,然后埋进土里做三天结藏吧。 我就奇怪,说为什么那些帝气昌隆的皇帝自己不给自己做三天结藏啊? 胖子回道我,三天结藏那是葬神仙的做法,跟古时候的那些礼数相冲,它的那些做法非常的极端,哪怕是历史上那些非常牛逼的皇燕京无法接受。 可是,三天结藏一旦成功,那就肯定是很不得了的一件事情。 “说得那么玄乎,三天结藏到底厉害在哪儿啊?”我不禁问道。 胖子神色凝重,低声对我说:“三天结藏可以说是一个墓,但是,它也不是一个墓。” “啧。”我越听越糊涂,“什么是墓非墓的,你他娘解释清楚一点啊。” “嗨,我要是清楚,那早就不用下地了。”胖子说,“总之道上的说法就是,被做成三天结藏的墓,是不会永远停在一个地方的,它像人一样,会走。” 我听得手臂上直起鸡皮疙瘩。“有没有搞错,古墓也能移动?那它怎么走啊,要是一不小心走到[***]底下怎么办?” “这些都是传说,谁知道是真是假。”胖点又往旁边看了看,“不过既然张亚东那小子说出来了,那陈教授他们肯定就知道一些蹊跷。我估计的话,就算三天结藏没有传闻的那么邪乎,那也肯定是咱们想不到的一个大墓。啧......” 说着,胖子似乎就已经开始琢磨着怎么去一趟了。 我赶紧打断他,“你也甭多想了,那些传得神乎其神的东西多半都是假的。对了,那冥魁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问完之后,胖子就直摇头,“可能就是个鬼吧,这种事情,陈教授跟诸葛萱不说,咱们肯定不知道。” 胖子说得不错,不过现在他们的人已经连着死了两个,一个又不见了,我和胖子也不好像刚才那样再去质问。不过,我还是知道,张亚东所说的那个“冥魁”肯定就在这座古墓当中。回想他说到冥魁时的那种表情,我就知道,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张亚东为什么会说冥魁在我们当中呢?”我又看向胖子。 忽然,陈教授低声的说:“那是我们这些考古队里流传着的一个传说。” 他这突然的一支声,我给吓了一跳。我们离着还是有一段距离的,我说话的声音也刻意压得很低,没想到陈教授还能听清。 “陈教授,没必要跟他们解释。”诸葛萱说完又白了我跟胖子一眼。 “嗨,事情都这样了,蛮着他们也没用了。”陈教授说着看了看花生,似乎话里还有别的意思,“曹先生,恐怕你们也应该知道了,我们这一次下来,目的不单单是为了救人。我们都是老交情了,你应该知道,下了地,有些事情就还是不要说透的好,也请你不要怪我蛮着你们了。” 刚才还想着那些事情,没想到现在陈教授居然打算主动跟我们坦白了。这实在是出乎意料,我跟胖子对视了一眼,就同时往前挪了过去。 敲锣打鼓,砸锅卖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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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陈教授刚都扯到和氏璧这些东西了,我们就觉得那扇子至少在年代上得超过唐朝才行啊。 “没名的东西也能那么值钱?”胖子真就不信了。 陈教授说:“你想得太单一了,扇子出不出名不要紧,只要使用它的人够名气,那就行了。” “使用扇子的......”我忽然反应了过来,对啊,这是诸葛恪的坟墓,那么,陈教授说的那把扇子就至少是在魏晋以前了。 陈教授接着说:“你们既然已经知道这里是诸葛恪的坟墓,那把扇子的主人是谁,也就不难猜了。” 我最讨厌他们这些老一辈的那种凡事都不喜欢说白说透的姓格。特么话都到嘴边儿了还要人猜,真是把我给急得。 “诸葛恪......”胖子摇了摇头,忽然,我就看到死胖子浑身一抖,一双瞪大的眼珠子就一下盯住了陈教授。 “你想到是什么扇子了?”我问胖子。 胖子没搭理我,直瞪着陈教授,好半天才说道:“我靠,不是吧,是他的扇子?” 那个“他”是谁我不清楚,不过一看胖子那惨白惨白的脸色,我就知道那人肯定倍儿有名。 陈教授点了点头,“那是一把羽扇,名叫‘雪鹤’,雪鹤是种传说中的鸟,有人说其实就是白鹤,也有人说雪鹤是凤凰和白鹭的后代,不过这些都是传闻,而这把雪鹤扇真正的价值,就在于使用它的那个人,非同一般。” 陈教授顿了顿,看向四周,“这里是诸葛恪的墓,而那把雪鹤的主人,正是他的叔叔......诸葛亮。” “诸葛亮!?”一提到这个名字,唐国强先生演绎的那个孔明先生的形象一下就跳进我脑子里。“不是吧,就是三国演义里,诸葛亮摇着的那把扇子?” 陈教授说:“那时候的羽扇外形上都差不多,不过,那把雪鹤是诸葛亮早年间得到的,走出隆中之后,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就把雪鹤藏了起来,据说,那把扇子里面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只是孔明先生自己的形象太过耀眼了,知道那把扇子的人,寥寥无几。” 我脑子里现在真的是有点儿犯晕,我**诸葛亮的羽扇,那待会儿是不是还要把关二爷的大刀扛出来啊? 胖子半天没出声,这时候就问道:“陈教授,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忽然,诸葛萱就笑了起来,“当然是因为我啦?” “你?” “是啊。”诸葛萱看着我们,“臭胖子,你刚才不是还怀疑姑奶奶吗?怎么?这下又想不起来了。” 我脑子电光一闪,几乎没蹦起来,“这,你真是诸葛亮的后人?” “我靠,不是吧,我刚也就顺带着那么一说,还真蒙对啦?”胖子惊道。 看着我跟胖子一惊一乍的表情,诸葛萱似乎非常高兴。笑了半天才接续说道:“逗你们玩儿呢。我要真是卧龙先生的后人,那现在肯定就是名人啦。” “哼,也不一定吧。”我不禁想起一件事来,“前段时间,还有个嫩模说自己是诸葛亮的63代后人呢,人家是模特,滥竽充数的也算是名人,你?诸葛萱,不就一人名嘛。” “胡说,她哪儿能跟卧龙先生扯上关系。再说,我难道就不漂亮吗?” 嘿,说现代的女孩儿都莫名自信,看来还真不假。不过说实话,诸葛萱还真是漂亮,而且,那,那啥,还是我挺喜欢的那种类型,胸大,个子不高,脸又好看......平时我一遇到这种女生就有些找不着北,不过诸葛萱那种一时活泼一时凶悍的姓格我不是太喜欢,总觉得跟她说话,我心里虚的慌。 诸葛萱似乎不想跟我争这个,“我们家祖辈其实不是复姓诸葛的,不过,东汉末年的时候,我的那位祖先的的确确跟诸葛亮很熟很熟的。” “你祖宗是谁啊?”胖子就问。 诸葛萱得意洋洋的说:“我的那位祖辈就是诸葛亮草庐的童儿。” “童儿?”胖子哼了一声,“就一打杂的,还敢冒用诸葛亮的名声。” “你懂什么啊。”诸葛萱嗓门儿立刻也跟着大了起来,“他既是草庐里的佣人,也是诸葛亮的徒弟,当年诸葛亮离开隆中的时候,正是将雪鹤交给我的那位祖先保管的。” “那它为什么现在又到了诸葛恪的墓里了呢?”我不禁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总之,我家那位祖先留下的那本书里就是这么写的:‘余年,雪鹤藏于侄诸葛恪墓中,非到其时,万不可取。’” “‘非到其时,万不可取。’?”我有些疑惑,文言文我还是知道一些的,这话字面上的意思就是,不到什么时候,是绝对不能把雪鹤从墓中拿出来的。既然是这样,那诸葛萱现在来拿,也就是说,那个特定的时刻已经到了。 胖子就把这个问题直接说了出来。“你们家老祖宗说的那时间难道就是指现在?现在有什么特别的?” “我们家的事情,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诸葛萱说道,“总之啊,我们这次的目的,就是在正是发掘之前找到那把雪鹤。” 我想了想,就问陈教授,“听张亚东刚才说的,他好像知道那三个人是怎么一回事,陈教授,那冥魁到底是什么啊?” 陈教授看着我,目光闪烁了一下,“嗯,其实呢......在那件事情上,我对二位是有所隐瞒的。上次进来的......不只是他们三个人,还有我、杨朗和那两兄弟。” “啊?”胖子顿时就叫了起来。“原来这里的情况你们都知道啊。” 我心里也非常惊讶,心说你一考古界的元老,怎么会背着组织干出这种事情。可是接下来陈教授的话就更让我无语了。 “不不不,我,我们绝对不知道这里的情况。” 胖子非常的不爽,“你们都下来过了,还能不知道?” 陈教授显得有些为难,“我们,我们上一回不是从入口进来的,是,是几个人从临村打盗洞,一铲子一铲子的直接挖进主墓室的。” “啊!挖盗洞?”胖子一下就跳了起来,“我靠,你真是我认识的那陈教授?” 得,这下好了,至少我跟胖子不用担心怎么解释了。特么弄了半天,这陈教授干的也是胖子和我爹的那些勾当。 陈教授接着说:“我,我这也是没办法啊,反正,不拿到那把雪鹤,事情就会非常的麻烦。” “是不是那什么大姑娘在逼你们啊?”我不禁想起张亚东的话来,当时花生直接将那个大姑娘叫作“那个女的”,想必这后头还有个很厉害的女人啊。 陈教授顿时就跟诸葛萱对视了一眼,接着,他说道:“两位,这件事情跟你们没有关系,我是不能告诉你们的。” 我现在一听到这种话就烦,胖子接着说:“那你为什么又突然想到要把我请过来啊?”说着还拍了拍我,“我一大老粗倒无所谓,你弄得人家千金小姐连夜奔波,你过意得去吗你?” 死胖子到现在还不忘挤兑我一翻,我顿时就踢了他一脚。 陈教授不知道为什么,表情忽然就更加的尴尬了。“嗨,为了这件事情,我已经对不起单位上的那些人了,上一次进来,又弄丢了三个学生,我也的确是找不到人了。但如果想要拿到雪鹤,就必须要一个力气非常大的人,我一琢磨下来,也就只有曹先生你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回 考古队的传说(求订阅,求月票) 胖子一下就不干了,“妈的,弄了半天,是想让老子来卖力气啊,我......” “诶诶诶。.”我赶紧叫住胖子,“那跟你现在的工作也没什么区别。” 胖子一想也对,不过还是非常不爽的看着陈教授。 我赶紧又问陈教授,“那冥魁又是什么东西?” 陈教授想了想,过了好一阵才说:“非要用语言来表达的话,那冥魁,其实就是一种‘鬼’。” “鬼?”我不由就压低了嗓门儿。 陈教授的表情十分复杂,好像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跟我解释。 “呃,说是鬼也不全对,因为冥魁其实是不存在的,不过在我们各地的考古队之间,关于冥魁的传说却非常的多。” 我就纳闷儿了,感觉这陈教授好像是在骗我的样子。不存在?特么不存在的东西,那岂不是你可以随便瞎掰了。 “事情还要从改革开放那会儿说起啊。”陈教授一边回想一边说道,“那时候各行各业都在开展大项目,我们考古界也是一样,很多大墓也是那时候发现的。回想起来,那时候真是天天从早忙到晚啊。有一说一啊,那年月,我们考古队的资金和技术都不充裕,具体工作方面,也借鉴了一些盗墓贼的手法进行勘测和挖掘。所以古墓的发掘是很快的,但是清理工作就比较复杂了。”” 考古人员发现一处古墓之后,通常的做法是挖掘之后,先在上面搭一个棚子,然后清理人员再用各种小型的工具一点一点的将古墓中的冥器清理出来。 墓室保存完好的话,那还好说,可要是那墓已经踏了,那清理的工作就会变得异常的繁琐。 “冥魁也就大概是那时候出现的。最先的一个传闻据说是在陕西的一座贵族群葬墓里出现的。那次发现的墓区范围很大,帐篷都搭了六七百米,初期的清理工作就耗费了半年的时间。等到工作人员开始清理最大的那间墓室的时候,怪事就发生了。 每一回,只要是在夜里赶工,清理人员都会听到周围有多余的脚步声,有时甚至还能听见人说话。一连好几个晚上都是如此,那批人都被吓得不轻,要不是组织上催得紧,他们肯定就不会晚上进去了。 可是到后来,那些人也渐渐的习惯了,听到脚步声和说话,也权当没听见,继续埋头苦干。可是,到了清理工作最后的一个晚上,那几个晚上在古墓里的清理人员就莫名其妙的失踪了,其他人找了几天也没找到。就在大家感到丧气的时候,一些人惊讶的发现,最后的那间主墓室里,竟然还藏着一件惊世骇俗的古董,那件东西的价值远远的超过了之前清理的所有文物。 本来啊,事情也就是这样,做考古工作的,难免也会遇上怪事。不过就在那一年,全国各地的考古现场都发生了类似的事情,不是失踪就是死人,最离奇的是,只要发生过这种事情的地方,一定会发现某些不得了的文物。我们这些考古队的人就好像中了诅咒一样,如果一切顺利,那保准没什么大收获,只要一发生那样的怪事,清理工作的最后,都会找到国宝级的神物。 哎呀,那种心情真是没法说。随后的几年,这种事情就越来越多。我们总结之后,发现那些东西似乎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比如它们都会出现在主墓室里,一开始都会让考古队员发现,最奇怪的是,它们全都是在那些最珍贵的文物附近出现的,几乎无一例外。 于是,我们这些做考古的,就给那东西起了个名字,叫‘冥魁’,意思就是,它是蛰伏在珍贵冥器周围的鬼。” 说着,陈教授叹了口气,“可说到底,冥魁究竟长什么样,究竟存不存在,我们全都不知道,不过那些事情,的的确确都是发生过的。所以到后来,但凡在古墓里遇到什么离奇的事情,我们都会觉得那是冥魁在作怪。” 胖子忽然接道:“一件东西在地底下埋得久了,自然而然的就会有一些灵姓,运起好,那种灵姓就只是一些奇怪的现象,弄得不好,那要人命这种事情也不算什么稀奇的。陈教授,你说的这些我理解,可是张亚东为什么那么肯定的说,冥魁就在我们之中呢?” 陈教授又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这完全是因为我们上次进那主墓室发生的一些事情,我现在跟你们不好解释,说出来你们可能也不会相信......嗯,只有我们到了主墓室,你们看到那儿的环境,才会知道是为什么的。” 我跟胖子对视了一眼,谁都没立刻说话。我知道陈教授这话其实是在提醒我们赶紧往里走。不过现在那么多问题没解决,要在往里边走,我还真不放心。 胖子却说:“你们真是打了个盗洞在那主墓室里?” “没错,现在不管是做什么,我们都只有先找到那间主墓室才行。”陈教授点头道。 “诶,陈教授,既然你们盗洞都打好了,为什么这一回来的时候,你不直接带我们从盗洞里走啊?”我不禁问道。 我原以为陈教授会被我问住,没想到他立刻就回答了。 “从盗洞的确是可以走到主墓室,但,但那里除了一套棺椁和一些文物,没有我们要找的雪鹤羽扇,而且,也没办法找到我那三个学生,那间主墓室的构造非常的奇怪。” 我大概能明白陈教授的意思,却还是有些怀疑,“你的意思是那间主墓室没有通往墓道或者地宫的路,或者说那条路有一些限制,对吧?” “诶,没错。”陈教授对我点头。 胖子就笑着说:“那我们这么过去了,就算走**运,找到那三个人,也找到诸葛亮的那把扇子,可我们最后又怎么从那间主墓室里的盗洞出去呢?” 虽然我们不知道主墓室到底是什么结构,不过按照陈教授的话来说,那里的大门肯定是出不去也进不来的。而我跟胖子现在最关心的,其实就是出去的那条路,主墓室如果都进不去,那陈教授他们挖的墓道不管是真是假,就都没有意义了。站在这种立场上,是不是要带着陈教授和诸葛萱继续走,我和胖子就得重新考虑。(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回 尖 叫(求订阅求月票) “呃,这个,我,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给你们解释那里的情况。.” 没想到陈教授最后居然破罐子破摔,说完之后,直接双手一叉腰,把头转了过去。 这时候,我跟胖子有充分的理由去怀疑陈教授。现在差不到已经死了三个人了,我跟胖子心里都憋着火。胖子气自己被陈教授摆了一道,我就气自己是一大傻叉,好好的不在燕京的小洋楼里吹空调,跑来这儿瞎掺合。最重要的是,我们都不想成为下一个。 跟胖子对视了几眼,两个人就都不想走了。 “我就直接说吧。”诸葛萱走上前,来回看了看我们,“你们还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我跟胖子都学陈教授,把脑袋转向一旁。 “好,那大家就分道扬镳吧,反正我也不跟你们这些挖坟掘墓的走一起。”诸葛萱说的是气话,胖子也不不发火,我们就看着她从地上拎起两个装备包,把一个递给陈教授之后,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后就往远处花生的那个光点儿走去。 陈教授这时候也干脆,冲胖子摇了摇头,就也走了。 两个人刚已走远,胖子看我表情犹豫,就拍了拍我,“怎么,你舍不得那小丫头?” “啧,瞎说什么呢。”还是有点舍不得。 “你别被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给蒙蔽了,我告你,这女的精的很。”胖子瞅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刚才我已经把装备分好了,给我们两个准备的东西都能牵制她和陈教授,没想到,她刚才直接拿走了我给你准备的那一个,之前我收拾的时候,她肯定就看明白了。” 我不置可否,“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胖子告诉我,魏晋十六朝时期的这种多室砖墓里天井很多,他之前也说过,实在是找不到路出去,他就拿铲子往天井上挖。 按照胖子的估计,就算这个墓室真的像陈教授说的那么大,第一口天井的位置最多离我们也就几百米远,应该不难找。等陈教授他们走远了,我们也就可以出发了。 胖子这样说完之后,我忽然发现,其实我们这样做很不地道。 这回是陈教授请我们来的,虽然他蛮了我们不少东西,但既然我们来了,也不能像现在这样随随便便的把他们给甩了啊。 这才到前墓室呢,我们就遇上了这么多事情,要往后再遇上什么,他们一老一小的,该怎么办啊? 想着我就心烦,死命的抽那根烟。 不知道什么时候,花生走了回来。他看了我跟胖子一眼,然后从地上拿起一个包,“在这儿等我。” “啥?”胖子扭头。 “事情完了,我会带你们出去的。”花生扔下一句话,就转过身去。 “诶,你等等。” 可我刚站起来,花生就侧着脸说:“别再跟过来了,这个地方不仅仅只有我们。” 说完,花生一下就闪进前面的黑暗之中。 “‘不仅仅只有我们’?”胖子看向我,“他什么意思啊?” “我怎么知道。”我现在最烦的就是疑问句,顿时就从地上抓起一装备包背在了背上。 花生应该是发现了什么外来者的痕迹,只是我不清楚他所说的那些除了我们以外的,到底是人和是别的什么。 “你急匆匆的干什么啊?”胖子问我。 “还能干什么,去找你说的那天井,挖个洞出去。”我说完就要往前走。 胖子一想这儿也没什么好待的了,就也拿起了他给自己准备的装备包。 可忽然,我脑子里就猛的闪过一道电光,我僵了一下,然后立刻取下了背包,然后将其翻转了过来。 “没有,不是这个?” 想着,我又去翻旁边的几个装备包,也没有发现到我想要找的东西。 “你到底在搞什么啊?”胖子疑惑的看着我。 我没去搭理他,也把他的背包拿起来看了看,还是没有。 “你到底在找什么?” 我抬头看向胖子,随即就问:“你刚才在重新整理那些装备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闪着金光的东西在一个背包的底下,就好像那种化妆的金粉一样。” “没有。”胖子说道。 “啧,你好好想想再告诉我。” 胖子抿了抿嘴,“这世上但凡是闪金光的东西,胖爷我只要看一眼就能记住,我可以肯定,我刚收拾的那些背包上绝对没有你说的那种东西。” “可是我刚突然想起来,就在我们看到那口黒瘤棺椁的时候,我看到过一个背包的底下有闪金光的东西,当时我还奇怪呢,可后来就被那些事情给打断了。”我仔细的回想,确信自己之前见过的那些像金粉一样的东西,绝对是出现过的。 “就算有又怎么样?特么一点金粉有什么稀奇的。”胖子说。 “不对。”我摇了摇头,“我觉得当时我看到的那种东西虽然像是金粉,但应该有所不同,具体的我说不上,反正看着我就感觉特别奇怪。最关键的是,我现在觉得,杨朗最后写下的那个‘金’字,说不定就跟这个有关。” 我说得认真,胖子却不怎么在意,“瞧你那点儿胆子,一点金粉就把你弄得草木皆兵的,老子还巴不得碰上闪金光的东西呢。杨朗最后写个‘金’字,是想跟我说金粉?难道他的意思是让我们记得等他死了,给他画个烟熏妆?” 我知道胖子对这种莫须有的东西不会上心,可我还是感觉心里割得慌。。 “你可考虑清楚了。”胖子一边整背包一边说,“那小哥可是让咱们在这儿等着他,我还是比较相信他的能耐的,走过去的话,万一......” “啊!!!” 胖子那话还没说呢,忽然,墓道深处的黑暗中,就传来一个女人的尖叫声。 那声音离我们似乎已经很远的,所以并不大,但是,我跟胖子都听得出,尖叫的那个女人一定是扯破了嗓子再喊。 我立刻就想到了诸葛萱,“这声音是怎么了?他们难道这么快就出事了?” 胖子也皱紧了眉头,“花生不是跟他们一起吗?就算遇上事情,那小哥也能扛住啊,诸葛萱这至于吗?” “嗨,别想了,快过去看看吧,再弄出人命就糟了。”我感觉非常的糟糕,也不管胖子,说完就提起手电,往前面冲了过去。 “诶,你特么别乱跑。”胖子骂了一声,也追了上来,很快就跑到了我前面。 我事后想想,对自己当时那种不经大脑的冲动,真的是感到无比的后悔...... 跑出不到几十米的距离,我们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进入了一条只有五六米宽的甬道当中。 胖子忽然就停了下来,喘着气说:“我去,我们是怎么进来的,为什么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我看了看周围,“别想了,还是快点儿找到他们再说吧。” “啧。”胖子似乎有些不安的感觉,“我觉得咱们不能这么乱跑,特么我们刚才进来的时候,应该看到入口的石门才对啊。” 我现在没有心思去在意那些,只觉得,如果诸葛萱或者陈教授出事的话,我可能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 “这儿这么暗,也许我们进来的时候没留意罢了,先走完这条甬道再说吧。”说着,我又开始往前跑。 胖子一把就把我拉到了后头,一边走一边说:“行了,你走前面,咱们死的几率更大。” 接着,我们又继续往甬道的深处前行。跑了十几分钟之后,甬道却丝毫没有任何变化。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恐惧,我跟胖子就越跑越快。跑着跑着,我忽然就感到周围的空气不再那么窒闷了。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前面的胖子忽然就怪叫起来:“停!啊停!” 我完全没反应过来,猛地就撞倒他背后的包上,突然一下,胖子整个人就开始往前栽倒了下去,我也跟着失去了重心。手电在我眼前晃了一下,我顿时就发现,那该死的甬道居然已经到头了,我们两个正往悬崖下边掉去。(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回 情况不妙,再遇异动(求月票) 人从高空坠落的时候,脑子里其实是不太会有反应的,前半妙我还心说“完了!”,后半秒,我几乎就进入了一种半恍惚的状态之中。 只听到耳边胖子一连串的鬼叫,也就是那么一瞬间,他嗓子里就喊出了十几种全世界最难听的声音。 我心说他娘的就算要死,也让我死得悲情一点儿啊,你说这时候要配上一段《无间道》的插曲“啦噜......啦噜,啦啦啦噜......”该多好。 我跟胖子的这种死法极其的**,到了黄泉路上,我恐怕都不知道该怎么跟我家爷爷解释。 可紧接着,我就感觉自己的身体重重的砸在了一堆很脆的东西上头。“咵咵啦啦”的一阵狂响,我陷进那堆东西里好几米,这才算停。 我只觉得四周一片漆黑,周围全是那种很酥的东西,割得我浑身难受。 我不知道自己是从多少米高的地方摔下来的,现在脑子里唯一清楚的就是得赶紧从这堆东西里面站起来。 可是,周围这些挤压着我的东西非常的酥软,我一碰,它们就会碎裂,甚至化成粉末。陷在那里头,我越发的感到自己呼吸困难。 那一块又一块的东西虽然没有什么重量,但因为数量太多,我还是感觉自己有点吃不消了。挣扎了半天也没能上去,我就只能踩着脚底下的碎块,一点一点的往前挪。 这一下可真是要了亲命了,首先是那种绝对的黑暗就让我无法忍受。身边的碎块犹如浩海一般让人畏惧,每往前挪动一点,我耳边听到的就全是“哗哗啦啦”碰撞和碎裂声。 当我从先前坠落的那种状态中完全清醒过来之后,我感觉到的就只剩下错乱和恐惧。越往前走,我就感觉自己的希望越发的渺茫,不知道这样的状态还要持续多久,也不知道我是会先窒息而死,还是先疯掉。 就在我两腿开始逐渐使不上力气的时候,我上头的那堆东西忽然被人给扒开了,然后一道手电的亮光就出现在我眼前,我还没看清那个人是谁,他就抓着我的胳膊,一使劲,把我给提了上去。 我几乎是被那个人用单手给抓上来的,可上去之后,我发现自己的身下仍旧是那些酥软的东西,正要低头去看,那人忽然就把手电给关了。 “别乱动,嗯......你小心又掉下去。” 我一听,“胖子?” “......废话,不是老子还有谁能救你。”胖子喘着粗气,不知道为什么,说话的时候,显得有些吃力。 “这底下是什么东西?你为什么要把手电关了?”我问道。 胖子笑了一声,“你还是先别管了,咱们还是赶紧从这儿爬出去再说吧。” “可是,不开手电,我们怎么找得到路啊?”我还是觉得胖子这时候把手电关掉的做法有些奇怪。 “我看过了,这儿就是一个大坑,咱们只要往一个方向走,就......一定能出去的。”胖子顿了顿,“不过,咱没法在这堆东西上站着走,会陷下去的,得用爬的,你跟在我后头就行了。” 我忽然就觉得胖子说话的语气有点不对劲,“胖子,你怎么......该不会是受伤了吧?” “废话,特么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能不受伤吗?没事,等我缓过这口气就行了。”胖子的身体在我前面动了一下,应该是在转身,“走吧。” 人跟人靠在一起,就算肉眼看不到,但感觉还是会有的。再加上底下这些东西一碰就会发出响声,所以,要跟上胖子并不难。 这时候也顾不上难看了,我用那种狗爬的姿势开始随着胖子往前挪动。一边往前,我就试探着去感觉这底下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那些碎块非常的不规则,每一块都很轻,稍微用力的压上去,它们就会变成粉末。好奇之下,我不禁停下来,捡起了一根条状的碎块来,想仔细的感觉一下。 “别停。”前头的胖子立刻冲我喝道,“你特么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 胖子熊得我无话可说,但是,我却更加的感到,他的语气越来越不对头。“胖子,你到底伤到哪儿了?我怎么听着你的声音好像很严重的样子。” “啧。”胖子一边往前爬一边说,“你特么烦不烦啊,非要老子告诉你实话才行吗?” “啊?”我一愣。 “哎呀,老子憋着一泡屎呢,妈的你别说话了行吗?”胖子似乎急了。 我郁闷,“特么这儿是古墓,又不是大街上,你想wc,可以就地解决啊,是不是没纸啊,我兜里有。” 胖子却隐忍着那种急躁,忽然笑了起来,“靠,老子在这儿拉一泡屎,以后那些考古的发现了,拿回去研究的时候,让他们发现燕京烤鸭的dna咋办?” 我被他逗乐了,“妈的,都几天了,你那燕京烤鸭还在肚子里啊?” 胖子一笑,“你不懂,这是咱曹氏秘制的陈酿肥肠鸭,想不想来点儿?” “你特么恶心不恶心。” 几句笑话一说,我心情略微放松了许多。可我们毕竟是往前在爬的,没过多久,手脚都有点酸麻了。 我感觉四周没什么动静,就想让胖子停下来歇一歇。 可就在这时,我忽然在底下的那堆东西上面,摸到了一些温热的,湿答答的东西,还有点儿粘手的感觉。 联想到胖子刚才说的话,我顿时就喊道:“妈的,死胖子,你该不会是已经拉裤子里了吧?下面怎么会有湿的东西?” “去,去尼玛的。”胖子的声音很低,语速也非常的慢,“你别说话了行吧。” 听胖子这时候的语气,我几乎就肯定他是受伤了。“死胖子,你到底伤哪儿了?这,这地上的该不会是血吧?” 我说完之后,忽然就听到胖子“哎哟!”了一声。 “妈的,前面什么东......诶,小姐,咱们走到头了,前面好像是石台啊。”说着,胖子在前面的动静就大了起来,“快爬过来,我们到了。” 我也是一阵兴奋,连忙就顺着胖子的声音往前爬去。很快,我摸到了胖子说的那个石台,那儿离我所在的地方不到一米,两三下,我也爬了上去。 一上去我就几乎趴在了地上,心里顿时觉得人还是脚踏实地的好。 胖子在一旁打开了手电,光线一亮,我便看见这里好像是一条环形的走道。我们的身后是砖垒的墙壁,而另一边,则是我们刚才爬上来的地方。 我回头去看走道旁边的那些东西,想弄清楚那里面究竟堆着什么。 可是,当我把目光挪过去的一瞬间,我的喉咙就好像被一只冰凉的手给掐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跟胖子爬上来的那个大坑里一片灰白,那里堆着的不是别的什么,而全都是森森白骨。 那些尸骨没有一具是完整的,看上去就好像把成千上万的人先砍成无数块,再丢进去形成的结果。 不,不对,我现在看到的只是表面的一层,而这个坑至少有三四米,这样的话,要把它填满的话,恐怕至少都需要十几万具尸体才行。 现在我才知道那些东西为什么会一碰就碎了,这些尸骨在这儿肯定已经有上千年了,我跟胖子或许是这一千多年来,唯一跳进里面的人。一想到自己刚才还陷在这些尸骨里面走动,我后背上的白毛汗几乎都凝结了。 看了很久,我才收回了目光。刚想问胖子怎么样了,一转头,我就傻眼了。 只见一旁的胖子安静的靠在环形的砖壁上,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他那件灰色的衣裳已经完全湿透了,在他胸口略微靠下的地方,插着一根长长的人手骨,此时此刻,那根手骨几乎完全进入了胖子的身体,血,沿着手骨周围的伤口,不停的往下淌着。 “胖,胖子......”我脑子里嗡的一声,顿时就跑过去,大声喊了起来:“胖子,你......” 我伸出了自己的手,却不敢去碰他,我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办,只僵硬的蹲在胖子身边,不停的喊。 胖子的脸色非常的难看,嘴皮都白了。 刚才一路上爬过来,他居然就这么一直忍着,不开手电,是因为他知道如果我看见了他的情况,肯定会像现在这样,慌乱得什么都不知道了。那样的话,我们两个人可能都没法从尸骨坑里爬出来了。 我拿下装备包,想看看里面有没有急救的东西,可是,翻找了半天,却只找到了一点酒精和纱布。 我想给他处理伤口,可是脑子里却又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扯开胖子衣裳的时候,我的两只手都在不停的发抖。 这时,胖子的脖子仰了一下,微微的睁开了眼睛。 “胖子,你怎么样了?” 胖子哼哼了两声,冲我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还他娘能怎么样,你,你甭管我,快去周围找找有没有出口。” 胖子的伤口几乎让我感到绝望,之前要不是我那么冲动,他肯定不会是这个样子。 一看到我的表情,胖子就笑出了声。“你他娘的能不能让你的脑子歇会儿,现在咱们能不能活下来,就得靠你了。” 胖子喘了喘气,又说道:“现在只要不把这根骨头拔下来,我暂时就没事,你赶紧拿着手电到周围看看,也许,也许能碰上花生他们。” 我咬牙点了点头,知道这时候呆在胖子身边也没什么用,倒不如去周围碰碰运气。 刚站起来,胖子忽然说道:“把枪拿在手里,看到......看到不认识的东西,照着它脑袋上扣扳机就行了。还有,要,要是你路上看见什么冥器,记得给你胖爷带两件儿过来,贼......不走空。” 我顿时就冲着胖子笑了起来,笑得泪花子都迸出来了。 然后,我拿出手枪,一拉保险,接着就往环形走道的前面跑了过去。一边跑我就一边在心里说:“死胖子,你可要给老子撑住啰。” 一开始,我脑子全都是乱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干什么。走出很远之后,我才稍微冷静了下来。 “现在,能救胖子的办法只有两个,第一是找到花生他们,第二就是找到一个出口,然后带着胖子出去。” 虽然想清楚了,但我心里也明白,这两种可能对我来说都非常的渺茫。可是,我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往前走。 我现在最怕的就是,自己绕了一圈之后,最后什么也没找到的绕回到胖子身边。所以,我尽量仔细的观察着周围,期盼着能有什么发现。 一路上,我都没敢把手电移到身旁的尸骨坑里,此刻,四周只有我自己的脚步声,因为空间的开阔,若隐若现的回音每次飘回来的时候,我心脏也都会跟着缩紧一些。 虽然没去看身旁的那些东西,但我还是能感觉到,尸骨坑里,那些残缺不全的骷髅脑袋,正用一双黑洞洞的眼睛盯着我。 在这种死人很多的地方,你总会觉得四周不止你一个。恍惚之间,我又想起了花生最后的那句话,难道他当时真的是在暗示,这里有鬼吗? 我打了个哆嗦,把身体往砖壁的方向靠近了一些。 忽然,手电光的末端,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缺口。 是门! 我非常的兴奋,就好像看到了一丝曙光,随即就往那个开在砖壁上的石门走了过去。 石门不宽,最多也就能容下两个人同时进入。我站在门口,用手电往里面照了一照,只看到满地的灰尘和一些碎石。 眼前的这条墓道极其的破旧,感觉上,好像有几万年没有人走过一样。那种破败的程度跟我们之前一路进来所遇到的那些损坏非常的不同,似乎......那墓道中的砖块,在很久很久以前,被什么东西毁坏过一样。 最让人不安的是,里面的砖壁上,有许许多多让人瞠目结舌的划痕。那种划痕很像是某种动物用爪子划过的。可是,什么动物能在砖壁上抓出长达三五米的痕迹呢? 我不禁把手枪举高了一些,然后便准备走进去看看。 突然,身后的尸骨坑里,传来了一阵让我头皮发麻的碎裂声。 我立刻转过身去,手电和枪口同时对准了面前的尸骨坑。 里面安静得跟那些死人身上的气息一样,不像是有什么东西刚爬过的样子。可是,我刚才听得清清楚楚,于是乎,我就小心翼翼的往前挪了一点,想看看,这里面是不是有那种黑色的大耗子。 但我看到的仍旧是满眼的白骨,几米远的地方,一只手骨插在里面,就好像某个人正从里面伸出手向我求救一样。 我这样的想象只是在自己吓自己,我又往尸骨坑的周围看了看,确定没有动静了之后,便再一次准备进入那个石门。 可就在这个当口,那只从尸骨堆里伸出的手骨,竟然缓缓的动了一下手指关节,发出了一阵低微的,却让我恐惧到极点的“咔咔”声。(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回 妖邪之物(求月票求推荐求收藏) 我吓得浑身一颤,差点就从走道边上摔下去。. 那只手的五根指关节缓缓的往里卷曲着,就好像一个人刚刚从梦境中苏醒过来,准备伸个懒腰一样。而它周围的那些尸骨此刻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也就是说,这只手完全是自己在动。 一只骷髅手,会动。 遇见这样的事情,谁还能不往那些地方想。我隐隐的感觉到,很快,那只手底下就会有什么东西爬上来了。于是,我强压着心里的那种恐惧,让自己尽量不要发出声音,然后一点一点的往后退。 退了几步,我忽然就感觉那只骷髅手缓缓伸缩五指的动作非常的奇怪。仔细的看了一下之后,我脸上的肌肉都差点抽筋了。 妈的,它那动作,似乎......似乎是在叫我过去。 我自己都被这想法吓了一跳,可是,那骷髅手的动作的确就像是你招呼某个人过来时的那种手势。 不过,我看见这只手动已经有一会儿了,周围也没什么其他大的动静,难道这里面有什么蹊跷? 稍微冷静了一点之后,我开始绕着弯儿去观察那只手。这一看,我又发现那只手的动作其实非常的机械,从头到尾,它几乎都在重复那个招手的动作。 该不会是那底下有什么东西在牵引它动吧?可是不对啊,骨头又不可能残留着神经系统,就算底下的关节处有东西,那也没法让它的手指动起来啊。 又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心里的那种恐惧开始变成了好奇。我回头看看那个破破烂烂的甬道,心想自己现在就算进去也不一定有用。先不说我一个人进去有多大危险,单看甬道破败的样子,就不像是有什么出路的可能。 再说,我要是放着这东西不管,就算进去了,我心里肯定也会不踏实。那就好像你在大街上走路的时候,裤子里后庭花的周围趴着一只小虫子,绝对会让人难受死。 回头看向那只骷髅手,我心说干脆先弄清楚这玩意儿,说不定能有所发现。 想完我就准备开干。不过要我直接跳下去,我是肯定没那个胆子的,所以,得利用一些工具,从走道边上扒开那只骷髅手周围的残肢。 我包里大多都是吃的,工具并不多,好在里面还有几截螺纹钢管儿,拧在一起之后,足有七八米长。 我动手拧好五节钢管,然后便转过身,准备动手。 刚把脖子转过来,我顿时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得目瞪口呆。我嘴里咯吱了一下,手脚都没力气了,拧好的螺纹钢管顿时就脱手,滚到的尸骨坑里。 原本立着一只骷髅手的那块地方,此时此刻,竟然又出现了十几只同样伸向上空的肢体。有的还是那样的手骨,也有一些腿骨,它们全都倒插在尸骨堆上。仿佛荒野上那些用烂木头做成的墓碑。 我刚转身拧螺纹钢管的时间不会超过几分钟,而这些东西,居然就这么寂静无声的出现,这简直让人无法相信。 要不是那份恐惧,我现在肯定要跳下去,好好看看那底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然而,很快我就知道那是为什么了。 就在我惊惑无比的时候,忽然,就看到眼前那些伸展的手骨和腿骨之间,又缓缓的竖起来一只骷髅手。 我看得一清二楚,那只手骨原本是铺在尸骨堆的表面上的,然后它就这么直挺挺的立了起来。而就在那根手骨立起来的时候,我赫然发现,底下至少十多米范围内的所有残肢断骨,全都微微的浮动了一下。 仿佛是在同时,那些森白的骨骼都呼吸了一口气,接着,它们又寂静了下来。 我顿时就觉得,自己呆在这儿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就在我呆愣的时候,同样的情景又出现了几次。立起来的骨头越来越多,周围骷髅浮动的频率也越来越快。 我感觉到那底下就快有什么东西出现了,双腿开始不由自主的后退,一直到了那个甬道的入口里面。 我停了下来,想看看那东西到底是个什么。心说要是遇上危险的话,那我至少还可以往甬道里跑。 眼前那些骷髅的浮动越来越快,越来越剧烈,就好像一个运动员在准备最后的冲刺,四下里从一开始的寂静无声,变成了此刻到处都能听到骨骼碰撞的响动。 然后,那十多米范围里的骷髅开始缓缓的上升,隐隐绰绰的,我看到了那些骷髅之间,露出了些许黑色的东西。 上升了一段之后,所有骷髅之间的距离都开始一点一点的变大。我发现,它们好像是附着在那黑色的东西上面,而底下那黑色的东西正在一点一点的膨胀。 那场面极其的恐怖,好像无数的骷髅都在我眼前活了过来,渐渐的,那些骷髅探出了尸骨坑的高度...... “轰!” 一声巨响传来,同时,尸骨坑里,一只足有两米长的巨大爪子从里面伸了出来,摁在了走道上。 我咬着牙,才没有叫出声来。接着,坑里的那个东西又探出了自己的另一只爪子,两只巨爪出现之后,一个巨大的脑袋瞬间从尸骨坑里仰了起来。 我牙关直打颤,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情景。因为,在我面前出现的那个巨大头部,竟然是一只耗子的脑袋。 所有浮动的骷髅都像是衣物上的水钻,紧紧的镶嵌在它黑色的皮毛上。它每呼吸一次,背上的那些骷髅就会像刚才一样浮动起来,同时,也会有一些断肢竖立起来。 我不知道这些骷髅跟眼前这巨大的老鼠之间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此时此刻,巨鼠背上所有的骷髅都在动。 最恐怖的是那些骷髅头,此刻,它们竟然张合着自己的嘴,发出窃笑一般的“咯咯”声。 离我最近的就是巨鼠的爪子,它的前肢有三根指关节,每一根指关节的末端,都是半米多长的利爪。只是趴在走道上,那巨爪便已经在地板上划出深长的痕迹。 我不由就想起了身后墙上的那些划痕,心说难道那就是这东西留下的? 可是,这巨鼠至少有五米高,它那身体就更是庞大到恐怖的地步,它怎么可能钻进这个甬道。 巨鼠探出脑袋之后,瞪着它那双血红色的眼珠子,缓缓的朝四周打量。很快,它就把目光对准了这里唯一的光源——我手中的手电。 任何东西大到一定范畴的时候,它就脱离了自身的所属,变成妖物。 那双腥红的眼珠子朝我一瞪,我顿时就感到一股冰冷的气息从我头顶一直蔓延到脚后跟。 我感觉自己不是在跟一只动物对视,那眼神当中,我察觉到一丝只有活人才会拥有的狡黠和毒辣。 虽然恐惧,但我知道,这时候,它是不可能钻进甬道里来咬我的。然而,它那种好像是在观察什么东西的眼神却更让我感到不舒服。 那是一种高等生物观察低等生物的神情,仿佛在它眼里,我就好像是一只实验室里的小白鼠,它举手之间,就能**控我的生死。 仔细一看,我发现除了体积,这东西跟之前的那种黑耗子是一样的。它脑袋以下的地方都裹着骷髅,凶煞的样子,好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 我们对视了一会儿之后,巨鼠忽然冲着我叫了起来。令我不敢相信的是,它所发出的,不是那种老鼠尖利的惊叫,而更像是狮子老虎一样的咆哮。 不知道是不是这甬道里太狭窄,那一声巨吼几乎都把我耳膜给震碎了。 它又稍微往前爬了一点,可这时候我就发现,巨鼠的脑袋跟它的身体非常的不成比例。 因为老鼠都是长条状的,可是,眼前这东西虽然巨大,但并不是很长,我感觉它的肚子有些太大了,放眼望去,它身躯至少有几十米的宽度。 忽然,我意识到,这只巨鼠可能没办法从坑里爬出来,它前肢虽然也很巨大,但跟自己的身体比起来,就小得有点离谱了。 紧接着,我就看到这巨鼠疯狂的朝我伸脖子,可是它动了半天,身体也丝毫没有往前挪动的迹象。 一看到这幅场景,我心里总算是安定了不少,气势也一下上来了。 “尼玛的,看来不光是做人不能太胖,这做怪物胖的过头了,也挺麻烦啊。”想着,我就探出脑袋,想看看巨鼠背上的那些骷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这时候,我听到巨鼠身后的黑暗里,传来一阵唿哨的声音。 “咻......” 好像是什么东西划空而过的那种响声。 我眼睛一直盯着那上面,忽然间,视野的黑暗中,一根巨大的肉色的棍状物从天而将,急速的朝我扫了下来。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东西就狠狠的砸在了甬道的石门上。猛烈的撞击下,石门即刻被撞出一道四五米的裂口。 好在我刚才只是把脖子伸出去,赶在撞击之前收了回来,要是我再往前挪那么两三步,整个人肯定就会像那些石头一样,被撞得稀巴烂。 一下我就知道,那他娘的是巨鼠的尾巴,妈的,那尾巴居然比它身子要长出两倍多,看样子,这怪物最厉害的武器不是它那爪子,而是它的尾巴。 我正想要再后退一点,忽然发现,刚才被巨鼠尾巴扫过的那些碎石上,出现了一层淡黄色的灰烬。看上去很像是身后甬道里那种发霉的感觉,“嘶,这是怎么回事?” 正想着,身后甬道的黑暗里忽然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快跑,它要进来了。” “啊?”我愣了一下,“谁?” 下意识的,我就要转头,可这时候,巨鼠那边,就传来一阵古怪的声音。 一看之下,我发现它身上所有的骷髅都开始往坑里滑落,巨鼠的身体显露了出来。让我想不到的是,那巨鼠的身体竟然好像是正在腐烂,上面全是一块一块的,爬满了蛆虫的烂肉。骷髅滚落下来之后,我立刻就闻到了一股恶臭。(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回 卫 林(二更求票) 巨鼠黑色皮毛当中也全是手指头粗细的蛆虫在蠕动,那些腐烂的地方隐隐的还能看到它的骨骼。. 这只怪物完全就像一具腐烂的尸体,可是它却活生生的立在我眼前,挥舞着硕长的尾巴,声声嘶吼。 我惊骇于它那可怕的模样,过了半分钟才注意到,这巨鼠的身体似乎正在一点一点的蜷缩,原本高出尸骨坑的后背竟然一点一点的矮了下去。 同时,它身上还传来一阵怪异的响声,伴随着那种好像是骨骼错位的响动,巨鼠扬起了自己的脑袋,血色的双目暴睁,整个身躯都颤抖了起来。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这东西自己出了什么状况,可接着,我就发现不对劲。它的脑袋和身体越来越矮,好像正在一点一点的......缩小。 尽管我不肯接受这样的事情,但是,不到几十秒的功夫,那只巨鼠的身躯就缩成了原来的三分之一,并且,还在继续变小。 我心道话这妖怪难道也会缩骨? 而很快我就意识到,巨鼠现在所作的一切,可能都是冲着我来的。 又过了一会儿,我的视野里已经看不到那巨鼠的身子了。可是,它那双爪子还死死的嵌在甬道门口的地板上,没有缩小,也没有挪动。 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但这是一种让人恐惧的安静,我不用去想就知道,接下来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情发生。 可是,我心里又极度的好奇,想看看那东西缩成了什么样子。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 我吓得一颤,转头就看见一个身上布满污迹的男人正站在我旁边。 他的脸和身上的衣物都布满了灰尘,我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子,但还是能看出他年纪并不大。 “别傻站着,快逃吧。”他不由分说的就想拉我往甬道里走。 “你到底是谁?”在这里看到一个陌生人,我当然会有所防备。 那个人似乎急了,“哎呀现在没时间解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到底会发生什么啊?”我又回头看了看。 忽然间,我的表情就是一僵。当我回头张望的时候,我竟然看到甬道外面站着一个人影。 它的个子比我要高出一半,肚子有点鼓,脑袋非常的巨大,而他的两只手,竟然就是那巨鼠的两只没有变化的爪子。 垂在它身体两侧的爪子显得过于巨大了,以至于,它走过来的时候,只能是把它们拖在身后的地上。 我忽然就意识到,眼前站着的这东西就是刚才那只巨鼠。可是......它怎么会把自己缩成这个样子?大小是一回事,关键是,它现在居然还像一个人那样站着,朝我们走了过来。 然而,它那双腥红的眼睛和身后摇摇晃晃的尾巴却告诉我,它就是那只巨鼠。 我想把手电光再挪过去一点,可是,旁边那个人却拉住了我。 “别去照,你小心给吓死。”他说完,又用力的把我往后拽。 我心说至于吗?不过,我也不敢跟那东西打照面,转过身子,也就跟着那个人往甬道里跑了过去。 我们刚一动,身后的那东西也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它竟然已经跑进了甬道里,跟我们只有十多米的距离。 “别回头,一直跑。那东西的爪子太沉了,跑不快的。”前面那人回头说道。 是这样吗?老子怎么觉得它都快咬到我**了。不过这时候也没时间说话了,我绷紧了全身的肌肉,跟着那人就一路狂奔。 跑出一段距离之后,笔直的甬道就出现了一个向左的九十度拐角,那里还透出了火光。 跑进去一看,里面是一间放着几口大木箱的房间,墙上插着一只火把,光线微弱。 我们进来那地方的对面砖墙下边,有一个低矮的门洞,方方正正的,边角被打磨得很圆滑,是刻意修建在那里的。 可是我想不通,为什么要在那儿开一个跟狗洞差不多的小门。 我原以为他会带着我钻进那个门洞,可是最后,那人却叫我关掉手电,躲进一边那几口大木箱的后面。 木箱是挺大的,可我觉得躲进去也很容被发现,却还是被他拖着趴到了那木箱后面。 我还想问他什么,但那人却冲我做了个静声的手势。紧接着,追赶而来的脚步声就来到了房间的门口。 那东西似乎停在了门外,我听见了他沉重的呼吸,以及那对在地上拖行的爪子发出的声音。 过了几秒,那东西就慢慢的走了进来,墙上的火把立刻印出来一个巨大的黑影。 它缓缓的在屋子里走着,好像幽魂一样寻找着我们可能留下的痕迹。它身上散发出来的恶臭几乎让人呕吐,我把嘴紧紧的闭起来,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儿声响。 接着,透过两个木箱之间的缝隙,那个东西就一点一点的出现在我的眼前。 巨鼠的身体跟之前一样,千疮百孔,它的后肢变得好像袋鼠的两条腿一样,支撑着它站立。进入这个房间之后,巨鼠就头也不转的径直走向了对面的砖壁。 就在它离开我视野的一瞬间,我忽然注意到,它的那张脸好像有点不对劲。 因为我现在只能透过缝隙往外面看,所以那只是一晃而过的感觉。可是,我至少能肯定,巨鼠现在的脸上,并不是黑色的。 我疑惑的把头转过去,看向那个陌生人。 那人缩成了一团,眼神非常古怪的盯着我在看。 我看出了他目光里的异样,他好像紧盯着我身上的某个地方。我来回琢磨了一下,才发现自己手里正拿着枪呢。于是,我赶紧把手枪往另一边挪了挪。 这时,脚步声又转了回来。我集中注意力,想看清楚那巨鼠的脸上到底起了什么变化。 等了一会儿,它的身影终于又出现在缝隙外头。我瞪大了眼睛,使劲的朝它脑袋上看,只见巨鼠的脸在我眼前一晃,我顿时就惊骇得抖了一下,膝盖一下就在木箱上磕出了声响。 那人赶紧过来伸手捂住我的嘴,示意我别再乱动。 可是已经晚了。 巨鼠忽然就停住了身体,然后慢慢的转向了木箱子这边。 那个人的脸色非常的难看了,可是,我现在却直愣愣的盯着那巨鼠的脸,脑子里完全就是一片空白。 巨鼠的脑袋上,现在竟然是一张人脸,而且......那似乎,还,还是我自己的脸。 我算是那种私底下比较自恋的类型,以前早上起来,不照一照镜子就会不舒服,所以,我很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子。 而此刻,在一只怪物的脑袋上看到自己的脸,我的大脑没办法不陷入错愕和混乱。 巨鼠一点一点的朝我们走了过来,火光中,那张脸也越来越清晰。 这下子我几乎就当场崩溃了。就好像我看到自己的脑袋被割了下来,然后随便放在了一怪物的脖子上。而且过不了多久,我自己的那张脸很可能就会张开嘴把我给咬死。 一想到这里,我浑身就开始颤抖了起来。慢慢的,我握紧了手枪,心里忽然打定主意,要是这东西再往前走三步,老子就跳起来,用枪打烂它的脸。他娘的,就算是死,我也不能死在自己的那张脸下面。 “一......”我在心里数了起来,脑门儿上也开始噌噌的冒冷汗。 可是,那东西刚要迈出第三步的时候,忽然就把身子转向了门口,然后......它竟然就转身离开了房间。 我跟对面那个人都是一阵不解,但是,两个人还是不敢动。直到外面的脚步声走远、消失,我们才终于长长的呼了口气。 缓了一会儿之后,我立刻问那个人:“你刚才看到它的脸了吗?” 那人点了点头,“你不用害怕,那妖怪会把自己变成它看到的那些人的样子,之前我们也非常害怕,不过,只要知道了它的习姓,要躲开它还是很容易的。” “那东西有什么习姓?” “它只能看到自己眼睛前面的东西,你刚才在外面站着,它的眼睛正好是你脑袋的高度,所以你才会被它发现。” 我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那难道它闻不到我们的气味吗?我听说老鼠的嗅觉很厉害的。” 那人阴阴的往门口看了看,说:“这就不知道,我所说的那些,也是我们用命才换来的,不过,我感觉它不像是什么活物。说不定就是一只冥魁呢。” 又是冥魁......诶,他怎么也知道冥魁的事情。 我听完就是一愣,“你,你是考古队的人?” 那人点了点头,“对了,看你的装备,你也是考古队的吧?怎么会一个人到这里来了?” 我摇了摇头,接着说:“你该不会就是陈教授那失踪的三个学生之一吧?好像是,是叫阿伟什么的?” 那人听到陈教授的名字,也是大惊。“是啊,你跟陈教授一起的,他现在在哪儿?” 找到陈教授所说的那三个人之一,我心里也是一阵激动,就把之前的事情告诉了他。当然,有些东西我也没细说,只告诉他,陈教授也在找他们。 “对了,另外的两个人呢?”我最后问道。 那人忽然就把头低了下来,“死了......” 他叫卫林,跟另外两个人阿伟和齐晖是一起从主墓室里失踪的,具体的过程他说自己也记不得了,只知道三个人一醒过来,就趴在外面的尸骨坑里。剩下的时间,三个人就一直跟外面那只巨鼠**,最后,阿伟和卫林都死在了那东西的利爪之下。 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他:“那你这几天是怎么熬过来的?你们的装备都在外边,但我看你不像是没吃没喝的样子。” 卫林伸手指了指那个矮门,“那里面有条地下水渠,边上还长着一些菌类,吃青苔,吃野生菌,喝泉水,哼,算是做神仙吧。” 说着,他苦笑了一下。 我也惨淡的笑了一下,然后,我拿出了包里的压缩饼干和罐头递给了他,自己也打开了一包饼干。 看到卫林那种狼吞虎咽的样子,我也能想象他这几天熬得有多辛苦。(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回 我太自私了吗?(推荐票啊!!!) (求推荐票!) ...... 吃过东西之后,我把烟拿出来,递给卫林,自己也点了一根。. 有那么一小会儿,我们都没有说话。四周静极了,真的是一点声音都没有,恍惚当中,我甚至觉得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连自己跟卫林抽烟时所发出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火把扯着我们的影子,一直拖到很远的地方。转头看去,我们的影子就好像两只怪物,在墙壁上跳着诡异的舞蹈。 也许是有些累了,看着看着,我模模糊糊的感觉到,卫林的那个影子似乎有种说不出的诡异。不过我也知道,这样的照明之下,人的影子被拉成什么形状都不足为奇。 于是,我把目光收回来,又转向卫林。 他也正盯着我,那种眼神我之前就见过,所以,我立刻就想到了自己放在一旁地板上的那把手枪。 “不好意思。”我赶紧把手枪放到了身后。 两个人尴尬的笑了一下,卫林就问我:“你跟那位曹先生既然不是我们考古队的,那应该不知道我们这一次来的目的吧?” 我知道卫林是在试探我,看看我从陈教授那里得到了多少信息,免得等会儿自己说错了什么。 “陈教授把雪鹤的事情已经告诉我们了,现在,我正急着找一条路出去。”我既不想跟他隐瞒什么,也不想跟他扯太多,“对了,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可以离开这儿的路?”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跟卫林说那些事情的时候,我下意识的就不想告诉他,胖子受伤躺在外面环形走廊里的事情。也许是因为他给我的感觉是那种不太容易交流的人。 卫林苦笑了一下,“要知道的话,我早就离开这里了。” 虽然他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但我还是坚持问道:“那那扇矮门后面呢?你不是说有地下水吗?我们是不是可以......” 卫林摇头打断了我,“那后面被人给堵死了,地下水渠也只有几十厘米高,根本就无路可走。” 我叹了口气,心想如果这里真的没有出路的话,那我恐怕也只有回去给胖子收尸了。 可是,我还是有些不甘心,想到那后面去看看。于是我站起来,朝矮门那边走了过去。正准备弯腰,卫林忽然过来拉住了我。 他那一下非常的用力,几乎把我胳膊都给抓疼了,我就莫名其妙的看向了他。 “哦,不好意思。”卫林连忙把手松开,“你想进去的话,我来给你带路吧,里面,里面的路坑坑洼洼的,不熟悉的话,很容易摔倒的。” 我也没太在意,于是,就把手电递给了他。 虽然这矮门是人修的,不过跟狗洞也差不到哪儿去,我只能是把身上的装备放下来,才能勉强钻进去。 里面黑得吓人,我好像是走进了一间破败不堪的屋子,可是,又好像是走进了一个洞穴。 这儿似乎是一处没有修建完工的甬道或者墓室,脚底下有些地方是砖石,有些地方又是烂泥地。 卫林所说的那条地下水渠就在不远的一个地方,的确很浅。沿着水渠往上看,我终于彻底的绝望了。 这地方的去路已经被一堆厚厚的夯土给封起来了,土层里面还夹杂着石块,从地上一直堆到五米多高的屋顶。 我不禁想起,那曹胖子之前总是跟我吹他如何如何的命大,多少次从生死线上捡回一条命。可现在看到眼前这幅场景,我感觉他恐怕也很难昨曰重现了。 可突然,我感到一种异样,想了一下才发现,从我看到对面那层夯土开始,我身后的手电光好像就是完全静止的。 此刻扭头一看,我就看到,那个手电被放在地上,而卫林却已经不见了。 这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百来平米还是有的。不过,因为四周没有遮挡,所以手电一扫,我差不多就都能看清周围。 可是我拿起手电,连着扫了好几圈儿,都没能找到卫林的影子。这就奇怪了,他刚才明明还站在水渠旁边的,我也没听到他出去的动静啊。 正想着呢,我忽然就看到西面角落里的墙体好像在动。 我吓了一跳,可是再用手电照去,我就发现,那竟然是一个人靠在墙壁上的背影。 “卫林。”我认了出来。 然而,卫林的样子看上去却很奇怪,他面朝着墙壁,微微的晃动着,又好像是在颤抖,不知道在搞什么。 我忽然就想到了什么,心里不禁“啧”了一下。 妈的,黑灯瞎火的,一个人面朝墙壁站着,身体微微抖动,他,他该不会是在那儿自......那啥吧。 虽然他造型是有那种感觉,可是我又觉得不太可能啊。就算是卫林在这儿憋了太久,实在是受不了了,也可以找个没人的地方解决啊,好歹他也是一文化人啊。 于是,我又叫了他一回。 “诶,卫林,你在干什么呢?” 卫林缓缓的把脸转了过来,手电光下,我看到,他的表情好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整张脸上全都是汗。我朝他挪了几步,他就吓得贴在了墙上。 “卫林,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东西了?”我被他搞得有些紧张,走到他跟前后,就开始不自觉的往四周看。 卫林看了我很久,眼神似乎是在打量。我心说我有什么好打量的,虽然是要比你帅得多,可也不用这样啊。 “你不是他?”卫林突然冒出了一句我不知道该怎么理解的话。 “什么他?谁啊?” 我一愣神的功夫,卫林忽然朝我扑了过来。但我随即就发现,他的这种扑,是在一种极度紧张的情况下忽然看到什么朋友出现时候的那种激动。 他抓着我的胳膊就一个劲儿的往我身上靠。我给他搞得一惊一乍,完全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不要让他过来,不要让他过来......”卫林惶恐的看向四周的黑暗。 “你到底怎么了?” 卫林似乎听不到我在说什么,一直颤抖着身体,说着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我看他那样子,还真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吓住了。可是,之前卫林的那些言行,不像是胆子小的人啊。 我实在是拿他没辙了,又担心这里万一真的有什么东西,于是,我就拽着他往矮门走,想快点离开这里。 出去的时候,我还是留了个心眼,推着卫林,让他走前面。这时候卫林几乎就处在那种半疯癫的状态,不过也没怎么反抗,膝盖跪在地上,就往外爬了出去。 我跟着爬出来之后,看到卫林一动不动的站在前面,还是背对着我。 我仔细的想了想刚才的事情,忽然意识到,卫林是不是在里头那面墙上看到了什么让人恐惧的东西? 正琢磨着呢,眼前的卫林就把身子转了过来,一脸平和的对我说:“诶,对了,刚才进去,我都忘了装水了,你把空的水壶给我吧,我进去帮你装满。” 看着卫林此刻那种一本正经的表情,我浑身的寒毛几乎都竖起来了。 “我**,这人神经病啊?”我心道话,“他,他该不会是一个人呆在这儿给吓出问题了吧。” “你怎么了?”卫林冲我不解的一笑。 “没,没什么。”我呆呆的看着他,然后举止僵硬的从包里拿出一个空水壶来递给了他。 卫林把水壶接过去,又直接从我手上拿过手电,跟着,又钻进了那扇矮门。 整个过程当中,我身体几乎都是僵的,卫林伸手过来接水壶的时候,我左手也微微的往放手枪的地方靠了靠。 他钻进矮门之后,我抓起地上的装备包,立刻靠到了房间入口处的砖壁上,开始大口的喘气。我忽然觉得,自己应该趁这个时候,赶紧跑出去。 古墓里的那些东西虽然可怕,但是,跟一个精神有问题,并且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发作的人呆在一起,那种感觉,也足够让人起白毛汗的。 卫林刚才的样子很像是别人所说的那种精神**,我也不知道,这样的人万一发起疯来,到底会干出什么。更要命的是,这里是古墓,他做任何事情都不会有人阻止,也不可能有人来帮我。我可以提防着他,但眼前这样的环境下,我难免不会大意。 “没错,得赶紧走。”我想着,连手电也不求要了,直接就走出了拐角。 可是,走了几步,我又停下来了。 我忽然感觉自己太自私了,只想着自己会不会有危险,却忘了,之前是卫林跑过来提醒我逃命的。 就算是他在这儿憋出病了,可他至少没有做过任何对我不利的事情啊。我一个人正常人(至少我还觉得自己没疯)在这里都举步维艰,他脑子有问题,身上又没有食物和装备,怎么可能活得下去啊。 我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回到了那个火光摇曳的房间里。 刚坐下,卫林就拿着水壶钻了出来。 “你怎么了?”卫林大概是发现了我神情有些异常。 “哦,没事。”我笑了笑,“可能是太累了。” 卫林把水壶递给我,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嗨,不用想那么多,现在咱们是两个人了,肯定能出去的。” 虽然知道卫林有可能脑子不正常,但我还是惊讶于他话语当中的肯定。 “你怎么突然这么肯定了?”我说道。 卫林抿了抿嘴,“告诉你吧,之前我们三个人的时候,在外面的环形走廊里,看见过一个砖壁的裂口,那裂口很奇怪,虽然不像是人为的,但绝对可以够一个人钻进去。当时我们就商量着要不要进去,可还没结果呢,尸骨坑里的妖怪就冒出来了。嗨......我一个人呆在这儿,想找到那个裂口都很困难,不过我们现在有两个人,大家就可以想想办法了,你说对吧?” 此时此刻,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卫林都是正常的。我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自己是真的相信他,还是说,我压根儿就只是想在心里多给自己和胖子一点希望。(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回晦涩(求收藏求推荐) (推荐票票再来n波啊,老北谢过大家) 事不宜迟,既然已经有了线索,我便打算想办法出去。卫林说的那个地方也在环形走廊里,说不定我还可以回头去看看胖子的情况。 “那咱们就快出去找吧。”我说道。 卫林摇了摇头,“别着急啊,现在还不知道外面的情况,说不定那妖怪还没有钻回尸骨坑里呢。估计它暂时也不会回来,我们不如好好的休息一下。” 我也想休息,可现在没有那个时间。想了想,我就对卫林说:“来的时候,跟我一起的那个朋友受伤了,我得赶快找到他。” 卫林皱起了眉头,“是吗?”他的样子看上去很为难,过了一会儿才说道:“那好吧,我们现在就去找那个地方,不过你先留在这儿,我出去看看那东西还在不在。” “要去也一起去啊,你一个人多危险。” 卫林说:“我跟那东西周旋了很久了,没事。不过手电我得拿着,另外” 我看出卫林好像还有什么话不好开口,“有什么你就说吧。” “呃,我是想要不你先把你那支枪借给我一下,万一我遇到什么状况,也好抵挡一下。”说完,卫林就很是为难的看着我。 如果换成是胖子、花生或者秦风,我肯定立马就把枪拿出来了。可我一想起卫林之前盯着我那支手枪的眼神,心里又犹豫了。 这时候,其实我不好说不给,毕竟卫林出去探风的确是有危险的,我们现在既然站在一起,那就应该相互合作。我如果拒绝的话,那场面就会非常的尴尬。 我心想要不我就跟他一起去?啧,也不行,我要这么说的话,那也明显是信不过他,结果都一样。 可是,我如果把枪交给他,那么,我自己的安全就一点儿保障都没有了。我跟卫林毕竟也就刚见面,要让我对他没有保留那是不可能的。再者,之前在矮门里面的事情还历历在目,那之后,我其实一直都对他有所防备。 这时候我脑子转得飞快,知道自己是绝对不能把枪给他的。于是,我就决定还是提出跟他一起出去的办法,虽然场面会比较难堪,但也算是对他表明一种态度。我知道人跟人交往,有时候是不能一味的退让的。 “那要不我们一起” 我话刚说到一半,忽然,一旁的那几口大木箱子里,就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那声音明显是从一口木箱的里面发出的,我惊讶的看着那边,又疑惑的看向卫林。 “这,这怎么回事啊?那里面是什么?” 我到底不是阿爹和胖子他们那样的人,进了古墓,对周围那些冥器的感觉不是特别的深刻。 之前看到这几口大箱子,我下意识的就以为里面没什么,或者就是装着一些古物。而且一直以来,卫林也没跟我提过,所以我对这些木箱根本就没太留意。 卫林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也表现得非常惊讶。 “我,我也不知道啊,之前都没注意啊。” 我听他这么一说,心里顿时就凉了半截儿。我几乎可以肯定,这狗日的肯定有事情瞒着我。 之前没注意?哼,我心说你特么都在这儿呆了快十天了,你会不好奇这几口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而如果卫林知道里面是什么,却不说的话,那他肯定就是心里有鬼。 这么一想,我就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对他说:“要不我们打开看看吧。” “啊别。”卫林顿时表现得十分紧张,“哦,我是说那里面可能有危险。” “没事,我有枪。”我可以把那个抢字说得很重,与此同时,我也把早就上了膛的手枪再次掏了出来,紧紧的握在手里。 这一系列被刻意夸大了的动作,实际上,是我在暗中警告卫林。 果然,一看到我手里的枪,卫林就不再说话了。 我往木箱挪过去的时候,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卫林。想必这时候,他已经看出我对他的怀疑了。 砖墙下面一共有四口木箱子,全都没上锁,开口在冲着砖墙的方向。 我绕了过去,从房间的最里面开始,用左手开启了第一口木箱。 这些棕红色木箱每一个都有一米多高,盖子很沉,这时候我也没办法两只手一起用力,在那儿弄了半天,才把第一口木箱的盖子推倒了一旁的地上。 整个过程当中,卫林压根儿就没有想过要上来帮忙。忽然之间,他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连眨都不眨一下。 我开始意识到,这木箱子里藏着的东西,肯定是卫林不想让我看见的。我现在手里有枪,他知道自己阻止不了我,但是,接下来我会看到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可是,第一口木箱里什么都没有。 于是,推开了第二口木箱的盖子,一看,里面放着一团脏兮兮的东西,而同时,一股腥臭味儿便扑鼻而来。 仔细一分辨,我看出,那是一团沾满血迹的衣物。外套、裤子、皮带还有内裤,不止是一个人的。 我顿时抬起头看向了卫林。 “这是什么?”我质问道。 卫林微微的笑了一笑,“别看了,这些东西对我们现在没帮助,再看下去,只会让你自己更难受罢了。” 有衣服,当然就是有人了。而卫林的衣裳都好好的穿戴着,那么,箱子里的衣物肯定就是从其他人身上脱下来的了。 我这时候能想到的,只有跟卫林一起从主墓室里失踪的阿伟和齐晖了。 “你到底做了什么?” 可是,卫林却不再回答我了。 房间里蔓延着可怕的沉默,我发现,自己没有卫林那样的忍耐能力。盯着他,我又猛地推开了第三口木箱的盖子。 “咯咯呵呵呵,哈哈哈!!!” 当我刚看清木箱里放着的是什么,卫林忽然就阴阴的发出咯咯咯的笑声。几乎就是一瞬间,我就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接着,我转过头就大口的呕吐了起来。 卫林发了狂一样的大笑着。 “哈哈哈说了你还不信,哈哈,看到了吧,那又怎么样呢?哈哈” 呕吐了一阵,我立刻就直起身子,躲到了墙角里,尽量的让自己离卫林远一点。 木箱子里放着一具一丝不挂的男尸,他似乎死了没多久,腐烂的程度并不严重。但是,这具尸体的身上看不到一处完好的皮肉,全身都是被刀子一块一块切开的痕迹。 尸体的左腿只剩下粘黏着一些碎肉的骨头,旁边摆着一个铁饭盒,里面全都是从尸体上割下来的肉,饭盒的最上面,还横着一把匕首最让人不敢直视的是他的脸,那上面全都是一排排的划痕,而且那种痕迹,竟然是人的齿痕。 我绷紧了全身的肌肉,颤抖着把枪口对向卫林“你,你在吃他的肉?”(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本站)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十七回来对了(求推荐求收藏) 卫林突然停止了大笑,微弱的火光下,阴影散布在他的身上,看上去,就好像一具脸上长满了黑斑的死尸。 房间的空气当中,到处都飘散着死尸的腐臭,我艰难的维持着那个举枪的动作,而脑子里却不停的闪过卫林趴在那具尸体上,张开嘴疯狂啃食和咀嚼的画面。 我忽然才回想起来,矮门的后头,那条地下水渠的周围,根本就没有什么青苔和菌类。再者,一个人如果是靠吃那些东西熬过一星期的话,那他肯定也只剩下半条命了。 我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件事情,一下子,卫林在我眼中,就已经和外面的那只巨鼠没有多大区别了。 “没错,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卫林阴沉的说道,“没有经历过我们遇到的情况,你是不可能理解的。” “去尼玛的理解!”我顿时就大喊起来,“你特么给我住嘴。” 此时此刻,我真就想一枪崩掉这个人的脑袋。 可是,卫林似乎对我没有丝毫的畏惧,继续说道:“齐晖已经快死了,既然结果都一样,我为什么不让他死得更有意义呢。” 说着,卫林竟然还朝我慢慢的走了过来。 “你想干什么?你别过来!”对一个啃食同伴尸体的人,我没办法不像现在这样恐惧。 卫林一边走一边说:“现在我们两个都有力气,你包里的食物足够我们吃一个星期的,我们合作的话,肯定可以活着离开这个地方。” 我摇了摇头,恐惧中不禁苦笑了起来,“你别想骗我了,哼,够吃一个星期?那一个星期之后呢,到时候你特么是不是也要把我给吃了。” 我也意识到,卫林所说的那个什么裂口,很可能也是假的,卫林可能只是想找机会干掉我,然后把我放进木箱子里,成为他的食物储备。 人为了活着,的确是会做出许许多多近乎于残忍的事情,但是我觉得,即使是为了活命,人的行为也应该是有底线的。 而像卫林这样,跨过了那个底线之后,他就只能是魔了。 要我把这一切当做没发生,跟他继续合作?我是万万做不到的。 脑子里一闪,我就决定立刻离开这里。 这时,卫林忽然又笑了起来。不是先前那样的大笑,而是一种近乎于哭泣的惨笑。 “你笑什么?” 卫林笑得弯了腰,他冲我摇着手,说道:“没,没有意义了,不管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看他的样子似乎又开始发疯了,就悄悄的贴着砖墙,往门口的方向挪了过去。 卫林连看也不看我一眼,“你出不去的,这里根本就没有路可以出去,我们要么是被外面那只怪物吃掉,要么就是饿死。我只是想稍微比你们活得久一点。” 说着,卫林忽然把身子探进了那口木箱子,然后从里面拿出了那把沾满血迹的匕首。 我已经从木箱的另一边绕了出来,一看见他把匕首拿起来,我顿时又紧张的把枪口对准了他。 “你要干什么?”我想警告他别过来。 卫林还是没有看我,而是走到第四口木箱的前面,用手推开了盖子。 “我们三个当初跟你现在一样,一直都在拼命的找出路,那个时候,我们还常常鼓励对方,都说不会放弃。”卫林慢慢转过脸来,“但是,等到我们越来越饿的时候,有些东西就开始不受我们自己控制了我后来才知道,当一个人饿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他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盖子打开之后,我立刻就看到了房间里第四个人。 那个男人还是赤身luo体的躺在木箱里,他蜷缩着身子,维持着一个好像胎盘中婴儿的样子。更让我惊讶的是,他还没死,整个人正在微微的抖动着。 看来,刚才的声音就是这个人在里面弄出来的。 终于,陈教授弄丢的那三个学生都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一个死了,两个活着,但是,这样的结果比起他们三个全都死掉,显得更让人无法接受。 我不想再去形容那个人的样貌了,特别是当我看到他正蜷缩在木箱里,缓缓的咀嚼着自己手指头的时候,我几乎都不愿意再去看他。 他的左手已经被自己啃干净了,现在,那只右手也只剩下了一根小拇指。 这个人似乎已经完全丧失了心智,只是麻木的躺在那里一点一点的把自己给吞下肚子。 卫林接着说道:“齐晖是我们当中最先死的,我和阿伟把他放到了第三口木箱里。那时候,我们都饿得眼花了,我昏睡了过去,可一醒来,我就看到阿伟正趴在齐晖尸体的脑袋上,不停的咬着。我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把阿伟放进第四口木箱里,没有了食物,他就开始吃自己的手,每天吃掉一根手指,哼,到现在,也差不多了。 我以为我自己就算死也不会像他那样,可我错了,我高估了自己,于是我又开始吃齐晖呵呵,我原以为那会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但是现在看来,也就只是这样啦。” 听着,我的眉头越皱越紧。那些疯狂的东西让人畏惧,但是,我隐隐的感觉到,这个地方有些古怪的东西在徘徊着,它似乎在引诱我,想把我变得跟卫林一样。 “你想走?”看到我后退,卫林低声说道,“你走不掉的,雪鹤不会让靠近它的人有命离开的。我们,会在这儿一点一点的变成这座古墓的一部分。” “你说什么?”我本来是打定主意不再跟这个人做任何交流的,可他的话又让我一震。 卫林继续苦笑着,“诸葛亮不是历史上最厉害的人物,但是,他是个能看透一切的人,出山的时候,他没带上雪鹤,真是一个了不起的决定啊。” 卫林把头转向了四周,“你没有听到吗?那些东西已经活过来了,很快,雪鹤回到三天结藏当中,我们根本就阻止不了,到那个时候,他们的计划就成功了,陈教授阻止不了,大姑娘也阻止不了” 说着,卫林竟然抽泣了起来,可突然他又猛地瞪向我,压低了声音对我说:“只有一个办法把袁家的人都杀光,把船毁掉呵呵呵” 听完这话,我脑子里嗡的一声,立刻就停下了脚步。 袁家?船? “可是,我们没有那个时间,袁家已经快要凑齐四方山河图了,可我们却连三天结藏在哪儿都不知道。”卫林的表情变得有些茫然,“所以反正都是要死的,死在他们手里跟死在这里没有什么区别。” 看着眼前疯疯癫癫的卫林,我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一回,可能是来对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本站)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十八回刘进孙(求收藏求推荐) (求推荐,求月票) 原先阿爹和花生的对话中,我知道这座古墓跟阿爹他们正在做的事情之间是有联系的。当时花生在夜郎王墓里看到荼毒咬时的表情极其的疑惑,甚至还非常的愤怒。 由此可知,这里有些什么东西在花生看来,是不容我爹他们染指的。 而从花生一路上的表现来看,他绝对是知道这个地方的,但是他也不清楚会遇上什么,应该是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从时间上看,花生离开夜郎王墓之后,应该是立刻就来到了这里。他这么着急的原因,很可能就是因为这座古墓当中的雪鹤羽扇。 回想张亚东和卫林的话,这个雪鹤羽扇跟三天结藏之间,是存在某种关系的。他们必须要先找到雪鹤羽扇才能确定三天结藏的位置。 这么推测下来,花生跟三天结藏跟胖子所说的那种神秘的风水,就是有某种关系的。 胖子之前说得那么邪乎,我都不觉得三天结藏那样的地方会真的存在,可是,从陈教授这批人跟花生的反应来看,三天结藏的存在几乎就是一个事实。 这些事情跟我没有太大的关系。可是卫林却说出了要杀掉袁家所有人那样的话,有四方山河图的关系,所以我确信他口中的袁家就是我们家。 卫林说阿爹已经快凑齐四方山河图了,而他们要找的三天结藏却仍旧没有线索。也就是说,在卫林看来,他们是必须赶在阿爹凑齐四方山河图之前找到三天结藏。两者之间好像是一种竞争的关系,谁要是先达到了目的,似乎另外的一方就必须死一样。 可是这样一来,我就越发的感觉到,花生的立场就变得有些奇怪了。 如果说那个大姑娘是陈教授他们这批人的首脑人物,立场又跟我爹是对立的话,那为什么之前花生会那样的恼怒,还直接把大姑娘说成是“那个女人”? 他不是跟我爹之间有矛盾吗? 如果陈教授或者大姑娘是我爹的敌人,那么,敌人的敌人,不就是朋友吗?花生应该跟陈教授他们是一伙的啊,而且两个人还是亲戚。 可我一回想当时的情况,感觉就好像陈教授背叛了花生一样。花生那时候连杀意都显露出来了。 一合计下来,好像花生又是第三方,跟两边都有问题。 但不管这些人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我既然是老袁家的后人,那我的立场肯定就是站在阿爹一边的。卫林说出了要杀掉我们全家这样的狠话,我心里不由得就感到了不安。 眼下,我觉得自己非常有必要再从卫林的口中套出一些话来。 这事可能关系到我们老袁家的安危,我绝对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 而最让我感到诡异的,就是卫林和那封神秘的信里提到的船。 “你就这么肯定吗?” 我想了很久,才终于开口问道。这个提问其实没有什么意义,我只是要一点一点的引起卫林的注意,让他意识到,我,也是局内人。 卫林疑惑的看向了我? 我继续保持着对他的警惕,同时,也把枪口放低了。“据我所知,老袁家只拿到了蓝血龙纹。” 卫林的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你也知道这些,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我问你,你们这些人跟老袁家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尽量让自己表现得镇定一些。 可是,听到我的问题,卫林却笑了起来。 “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想套我的话。” 我这才觉得自己刚才问得太着急了,不禁在心里暗骂了一声。不过,我很快冷静了下来,想了一想之后,我继续说道:“没错,我的确知道得不多,不过你应该也好不到哪儿去,看来,我们是没办法一起去找那艘船了。” 听到我说出“船”这个字眼,卫林脸上的肌肉就跳动了一下。不过,他还是压抑着那种好奇,沉声说道:“你知道我刚才说的是什么船吗?” 我面无表情,死死的盯着他。 “一艘你永远也找不到,但是,它却会来找你的船。” 我回忆着那封信里对那艘船的描述,将自己知道的唯一的信息说了出来。我刻意说得高深莫测,向卫林暗示,我还知道更多的东西。 但说到底,我这也是孤注一掷了。继续往下说的话,我立马就会露馅儿。 可是,听完我对那艘船的描述,卫林就再也克制不住心底的好奇,大声的冲我问道:“你,你怎么会知道?你是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是,是‘你们’。” 很好,我心里暗暗的说道。他一句话就让我明白,花生跟大姑娘和陈教授他们完全不是一伙人,“你们”这个代号之下的,现在也就只有花生一个人。 不过,我现在没时间去问这些,当务之急是要知道陈教授他们这批人的底细,问清楚他们会否真的要对我们袁家人不利。 “既然你知道,那你也应该清楚,相信陈教授也告诉过你,他的侄子陈梓祥是哪一边的。你们这样明目张胆的进到这里,难道一点后果都没有考虑到吗?” 我感觉自己的脑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运转过,以至于,说出这些话之后,我的呼吸都更为的急促了。 卫林一直瞪着我,低声说道:“不是你死就我活的事情,还需要在乎什么后果,你既然也是那边的人,不应该不知道这些吧?” 他似乎还在怀疑我,这时候,我绝对不能犹豫,拖得太久,只会让卫林更加的戒备。 “谁能保证自己的立场就一定是对的呢,就好像你一样,现在不也觉得自己不可能找到三天结藏吗?指望大罗风水,还不如指望自己。” 我一边说,就看到卫林的眼神愈发的迷茫。 “你告诉我想知道的事情,我就可以告诉你那艘船现在的情况。” 我已经将军了,如果卫林还死咬着不放,那么,我就很难再有别的话来引起他的兴趣了。此时此刻,我就在心里把我爹那老东西骂了一百遍,妈的,家里有这么多的麻烦,居然还把我蒙在鼓里。 “不可能!”卫林忽然大叫了起来,“你,你怎么可能知道那艘船现在的情况。” 我沉声说道:“我的一个朋友已经现在已经在那艘船上了。” “谁?是谁?”卫林继续问道。 我叹了口气,摇摇头:“看来真正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是你啊,你居然连那个人都想不到,难道你以为当年袁家老爷子开启这一切的时候,是一个人吗?” 卫林的表情顿时僵住了,“刘进孙,你说的是刘进孙!” 听完他说的这句话之后,我强压着此刻心里那种翻天覆地的激动,冷冷的对卫林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开始吧,我问你,大姑娘跟老袁家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把你知道的通通都告诉我。” 刘进孙刘进孙,**,写信的那个人怎么会是刘进孙啊?这他娘不可能啊。 如果不是那种千万分之一的巧合,那么,那个刘进孙应该就是刘家二愣子的爷爷。但是,怎么会是他呢?不可能是他啊。 小的时候,我和刘家二愣子可是亲眼看着他老人家躺进棺材,送着他埋进山后面的竹林里的啊。那是已经去逝了很久的人,他一直就在村子里,怎么可能在夜郎王墓里留下那封信,说自己去那艘船上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本站)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十九回 意外之人(求收藏求推荐) “这都是命。” 卫林的目光开始在四周来回的游弋。 “当初,我们这些人,只想到跟着大姑娘是有好处的,于是,就慢慢的踏进了这个局里。 本来,我是不相信什么大罗风水,什么三天结藏的,可是,帮大姑娘做了几回事情之后,我发现,那些东西竟然都是真的,每个人都好像被什么操控着,做着一些看上去没有什么意义,但却必须要去完成的事情。” 我凝视着卫林的脸,现在,他看上去像极了一个被洗过脑的人。 “袁家找四方山河图想干什么,除了大姑娘,我们谁都不清楚。可是大姑娘说过,等到袁家凑齐了那四样东西的时候,她立刻就会死。哼,我们很清楚,大姑娘这是在警告我们,要我们阻止袁家凑齐那四样东西,否则的话,我们全都会被她干掉。 于是,我们就想着要么阻止袁家的人,要么就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让袁家从这个世界消失,反正,他们也只是一群盗墓贼。 可是,大姑娘却没让我们这么做,她说,‘船还没有找到之前,是没有人敢拿他们怎么样的,袁家人会死,但是,绝对不会被别人杀掉,因为,只要有人想要他们的命,那么,船......就会先要了那个人的命’。 当时我们还什么都不懂,觉得大姑娘是胆怯了。于是,有几个人,就想着自己悄悄的去把袁家人现在的当家袁龙给做掉。 可是......” 卫林的眼睛就好像一瞬间凝固了一样。 “他们才刚计划好,第二天夜里,几个人就全都死了,就死在一家宾馆里,他们住在相邻的几个房间里。被人发现的时候,他们的尸体就躺在床上,好像是被五马分尸一样,那些人的手跟脚都从身上断开了,脑袋也不见了。 大姑娘知道后,却并没有说什么,她告诉我们,想要保命,就只有在袁家人找齐四方山河图之前,将现在存世的那个大罗风水的命盘扭转。 她说。扭转命盘并不难,但关键是要掌握三天结藏的位置。 于是,我们就像一群疯狗一样,开始到处寻找三天结藏。其实,我们这些人是找不到那个地方的。可是突然有一天,有人给我们寄来了一封电子邮件。 我记得非常清楚。那是一断视频。视频是在一个戏班子的舞台上拍的。刚开始的时候,有个脸上妆画的很白的女人在唱越剧,本来以为是有人在跟我们开玩笑,可是突然画面一闪,我们就看到了一张非常奇怪的照片。 照片是一具女尸,女尸身上什么都没有穿。但是,她浑身上下都画满了一种红色的图腾,而且在女尸的小腹上,还有一个好像是人脸的刺青。 可没过多久。画面又变了,视频上出现了草原...... 我们把这段视频给大姑娘看过之后,她非常的惊讶,一直盯着上面的女尸。但是后来,大姑娘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开始不停的翻看那个唱戏的女人。 看了足足有一天的时间之后,她告诉我们,三天结藏就在蒙古的某个地方。那段视频,就是某个人给我们的提示。 我们非常的诧异,心想难道三天结藏已经先被别的什么人找到了。可是,能找到三天结藏的,那也一定是局内人,既然自己找到了,为什么要给我们透露这么重要的信息呢? 大姑娘一言不发,整整有半年的时间没有安排我们做任何的事情。 她把视频里唱戏女人的那一段剪了下来,那半年里,一直都在苏州找着什么。 就在一年前,她才终于重新把我们召集起来,开始策划这一次的行动。 而这一回从苏州回来,大姑娘身边出现了一个叫诸葛萱的女生。那个女的非常了得,对我们要做的事情全都一清二楚,她非常肯定的告诉我们,只要能在诸葛恪的墓里找到那把雪鹤羽,我们就一定能进入三天结藏。” 听到这儿,我脑子里又浮现出诸葛萱那副时而凶悍,时而可爱的脸。但是,我忽然就觉得很奇怪。 “你是说,诸葛萱知道三天结藏的位置,她就是那个给你们发电子邮件的人?”我问道。 “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大姑娘最在意的,不是邮件里那张影射三天结藏的照片,而是那个唱戏的女人。 回来之后,大姑娘变得比以前更奇怪了,她没日没夜的继续看视频上的女人,有时候,还会跟着唱起来。她让我们全都听诸葛萱的,就好像不再关心三天结藏的事情了一样。 后来,通过我们和陈教授的关系,这次名义上的考古工作就开始了。 不过,我们其实不太信任那个诸葛萱,觉得要解决所有的麻烦,就必须干掉袁家的那些人。 后来想想,其实我们是怕了,每一个违背了大姑娘所说的那些规矩的人,都没有好下场,谁知道在这个局里,自己会不会一脚踩错呢。 但是已经晚了,找到雪鹤羽,就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卫林的表情突然变得更加的阴森了。 “有什么不一样?”我问道。 “这座古墓会保护我们。”卫林用那种很低的声音说道,就好像担心自己会吵醒什么东西一样,“只要我们不出去,就没有人能让我们死。” 他说着,开始不停的用手指向自己,“你看我,我已经跟你们不一样啦。” 我很清楚,卫林现在其实已经疯了,而我现在跟一个疯子努力的交流,恐怕也好不到哪儿去。 “那你的意思是,你们现在已经放弃了直接对付袁家人的打算了?”我接着问。 卫林又“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我盯着他,没有再继续说话。 “就算不做,也不代表我们没有准备。”笑了好一阵,他才继续说道,“老袁家里面,大姑娘早就安排好人了。” 我听了心里不禁就是一哆嗦。 也许是我的表情出现了变动,卫林顿时就说道:“怎么样,连你也想不到吧?呵呵,都说老袁家的体系密不透风,绝对没有人会想到,他们家里,就有我们的棋子。” 一瞬间,我就想起了谭伟。 “你们安排的那个人我听说已经被发现了。” 说完之后,我才觉得不对劲。如果说谭伟就是那个人的话,那卫林这些人应该认识我才对,可是,他现在好像完全不清楚我的底细。 “发现?”卫林紧张了一下,但随即又平静了下来,“不可能的,那个人,除了他自己,没人会发现他其实是我们的人。” 如果不是谭伟的话,那就是说,那个人其实是在我们老袁家内部,而且,如果是对方刻意安排的话,那么,那个人在我们家里,可能还不是一般的人。 我再也仍受不住心里的那种压抑,就直接问道:“那个人是谁?” 卫林阴阴的看着我,说道:“你以为我们是怎么知道刘进孙的?” 我没想到卫林会这样回答我。刘进孙......没错,就算阿公他身份很特殊,但卫林他们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的,难道...... 我咬着牙,用尽浑身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 “你的意思是,那个人跟刘进孙之间,是有关系的?”卫林接着又冷冷的盯着我,“你好像对老袁家的事情很感兴趣啊。” 我意识到自己还是太激动了,思索了一下,随即说道:“那当然,他们不就是这个局的核心嘛。” 卫林冷笑了一声,“现在还是而已,很快就不是啦......”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们安插在袁家的那个人是谁?” “安插?不,是他主动找到大姑娘的,老袁家,自己没有把屁股擦干净啊。”卫林缓缓的说道,“刘家二愣子......哼,这也算是人名吗?” 听到这个名字从卫林的嘴里说出来,我的大脑瞬间变得一片空白。 “你胡说!” 装不下去了......我瞪大了双眼,吼叫着就朝卫林冲了过去,一把将他摁在了地上。(未完待续。。) ps:老北求...月票!!!</dd> 第四十回 还有......(求收藏求推荐) “你,呃,你干、什么?”卫林也用手推搡着我。. 这时候,我整个人都是混乱的,心里所想的,仿佛是要让卫林把刚才的话给咽回去。 “你撒谎,刘家二愣子怎么会是你们的人。妈的,老子跟他从小就穿一条裤子,不许你胡说!” 我用自己的重量压住他,一只手摁住他握着的匕首,恼怒之间,另一只手就把枪口死死的抵在了他的脑门上。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呃,是他主动找上门来的,有什么你就,就去问他好了......”卫林还在挣扎着,但这时候我也是下了死力气,他哪儿有那么容易挣脱。 “胡说!一定是你们设的全套,一定是你在骗我!”我从来就没有像现在一样暴怒过,那种感觉,真是恨不得就此杀掉眼前这个人。 “我......我知道,知道了,你,你是袁家的人。”卫林瞪大了眼对我说道。 “没错,老子就是袁龙的儿子,你特么不是想把我们家杀光吗,来啊,现在就杀了我!”我几乎是贴着他的脸在咆哮。 “袁龙的儿子?你......”卫林的挣扎突然都停止了,可是,紧接着,他又猛地大叫了起来:“啊!” 一瞬间,就好像整个人受到了什么刺激,卫林猛地就把我给推开,坐在地上惨叫着朝木箱后面爬了过去。 他用后背贴住砖墙,然后慢慢的挪着站起来。 “是你!是你!”卫林惊恐的指着我。 房间里好像有一种诡异的躁动,来回的在我跟卫林的身上穿梭。刚才陷入混乱的是我,现在,他又变成了这个样子。 比起我无法接受刘家二愣子是内鬼而表现出来的恼怒,卫林的那种恐惧和震惊更加的深刻。 我不知道他这是为什么,但我知道,当你面对真正使你感到恐惧的东西,跟它面对面的时候,表情就是卫林现在的样子。 我稍微冷静了下来,盯着他那副惶恐的模样,心里也是不知所措。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卫林忽然抬起头,来回的在头顶扫视着。“是命,是命啊......” 接着,他大哭了起来,捂着自己的脸慢慢的往地上坐下去。 “进了这个局,除非死,就真的出不去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陈教授也要死,还有其他人,大姑娘也得死,都死了,死了......”卫林一边哭一边说着那些好似诅咒一般的话。 我往前走了几步,卫林立刻警觉的把头抬了起来。 “你别过来。”他双手抓在刀柄上,把刀尖对向我。 “你为什么要怕我?”我问道。 “为什么?”卫林抽搐式的摆动着脑袋,“因为你是终结一切的人,你会把我们都杀了,你,你是鬼!” 我相信,卫林说的这些话背后,肯定藏着更多我所不知道的东西。想想之前发生的那些,我开始觉得自己恐怕没法像阿爹或者花生说的那样,对这些事情不闻不问。 “你怎么知道我会杀掉你们?”我接着问道,转眼之间,卫林在我面前,好像变成了一个完全没有反抗能力的人。 “大姑娘把什么都告诉我们了,你,袁杰,你会把我们全都从这个世界抹去,你是鬼......我知道,你来这里是杀我的,你会杀了我,是吗?” 卫林的表情似乎怀揣着什么希望。 “我......” “你当然会!”他忽然又喊了起来,“不过你也一样会死。” 我皱起了眉头,努力的把他所说的这些都记在脑海里。 “哦,那我会怎么死?” 卫林忽然趴在地上,像狗一样伸长了脖子对我说:“你不是最后的那一环,船......会来把你带去地狱的,还有......” 他话说道一半,整个人忽然就不动了。 接着,我就看到卫林的眼睛越瞪越大,同时,他僵硬的抬起了右手,笔直的指向我身后。 我心中一抖,随即转过身子,用手电照亮了入口处的黑暗。 本以为是外面那只巨鼠又进来了,可是转头一看,我身后什么东西都没有,再往上看,头顶上也是空空如也。 刚看了几秒,我脑子里一闪,顿时就想到了什么。 “糟了,这小子在耍我。” 想着,我立刻又挥转枪口,看向了卫林。 然而,卫林还是维持着那个奇怪的动作,一直盯着门口的方向。 此时此刻,他似乎完全说不出话来了,手电光照在他脸上,他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一连串怪叫声。 我又一次把头转了回去,却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可是,卫林接着又慢慢的退回了墙角下,全身的肌肉都在拼命的颤抖,眼睛还是死死的盯着那个方向。 “你看到什么了?”我连忙问道。 卫林想转向我,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只是僵硬的动了一下下巴。我看出他好像是想喊,但是,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的喉咙,他长了半天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我意识到会不会是卫林的脑子又出毛病了,就想走过去。 几乎就是我刚往前抬起脚的时候,忽然,墙上的火把和我手中的手电就同时一灭。一眨眼,四周就变成了一片黑暗,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惊恐之下,我开始往墙上靠去。 可是,身后的背包刚碰到墙壁,隐隐约约的,我就感觉到,自己面前好像走过去了什么东西。 一股冰冷的气息瞬间爬满了我的全身,顿时,我就不敢再动了。 黑暗当中,卫林所在的那个方向很快就传来一阵诡异的响声,“咔咔......咯咯”的,还伴随着卫林喉咙里低沉而又急促的怪叫。 地板上传来裤子在上面来回摩擦的动静,与此同时,我甚至还听到一种类似于骨骼断裂的响动......这些声音好像在**我脑海中最恐怖最**的想象,一种可怕的压力朝我扑了过来,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朝卫林那边端起了手枪。 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还在继续,但很快的,我已经听不到卫林喉咙里的叫声了。又过了一会儿,那些声音就都没了。 四周的黑暗不止是没有光亮那么简单,我觉得自己好像被包裹在一团黑色的物质当中,什么东西都感觉不到了,只有寂静和恐惧在身边徘徊。 尽管如此,我依旧能察觉,这里好像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存在。 巨鼠?不可能,它不会连一点声音都没有的。 就在黑色的世界即将把我吞噬的时候,忽然,火把和我的手电就同时亮了起来。两者的光线其实都不强,但我却被照得双目刺痛,下意识的,我就伸手去挡住光源。 当我慢慢的把手放下来的时候,只看到对面的墙角下,卫林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 不,那已经不再是卫林了,而是他的尸体。 尸体的两条腿和两只手都已经脱离了身体,脑袋......已经不见了。 我呆呆的看着,足足有两分钟没有任何的反应。 无论如何,也无法用常理去解释刚才发生的一切。周围已经没有了任何声音,但是,我脑海中却全是刚才那阵阵令人心悸的响动,似乎,还能听到卫林最后的哀嚎。 “五马分尸......”说着,我傻笑着蹲了下来,只感到自己的大脑无比的剧痛。 恐惧、迷惑、惊骇全都一股脑的塞进我的身体,我痛苦的大叫着,然后就不顾一切的往拐角外面跑了出去。(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回 倩 影(求收藏求推荐) 甬道里到处都是巨鼠留下的那种淡黄色的灰烬。进来的时候我只顾着逃命,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现在一踩上去,我才发现,那种好似霉菌一样的东西竟然有几厘米的厚度。 我在甬道里一跑,这些东西就飘散在空气里,涌进我的鼻腔。 不过,这时候我满脑子都是卫林尸体的样子,根本就没有心思去在意这些。 我现在也不能确定,自己在房间里感觉到的那个东西是不是真的存在。但是,一定是什么非常可怕的原因,才会让卫林变成那个样子。 但这是为什么啊? 如果这座古墓里藏着那么可怕的东西,那它为什么此前那么久的时间都没有对卫林下手?根据刚才的情况,他想要卫林的命,简直轻而易举啊。 难道是因为卫林做了什么特别的事情?没有啊,他只是在跟我说话而已啊。 最奇怪的是,那东西竟然没有对我下手,这就让我怎么也想不通了。 甬道并不是特别的狭长,很快的,我就扑倒在环形走廊的石板上。喘了喘气,我立马又站了起来,紧张的用手电照向四周。 眼前没有那只巨鼠的身影,但是,我依旧不敢放松下来,还是走到尸骨坑边上,往里面看了看。 忽然之间我就看见,那个尸骨坑里,刚才那巨鼠盘踞的地方,竟然露出了一个直径有二十多米的巨坑。 巨坑深不见底,四周围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尸骨。之前我还以为这坑里的尸骨只有四五米,但现在看来,那里面底层的高低并不是完全一致的,眼前的这个地方似乎要比我们掉下来的那块儿深出十几倍。 然而,这巨坑的出现。又是非常不合理的。 要知道,这坑里全都是松散的尸骨啊,如果那巨鼠从里面跳了出来,那周围的尸骨肯定就会朝他之前的位置涌过去,再把那个地方填满。 可奇怪的是,眼前坑壁周围的那些尸骨竟然纹丝不动,就好像是被凝固了一样。 但不论是什么原因,我不敢也不可能有时间去一探究竟了,我必须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继续往走廊前面走的话,我很可能会再遇上那只巨鼠或者别的什么。这样的危险自然不用说。但更主要的是,现在那只巨鼠不知道上哪儿去了,万一它闲极无聊,想在这周围散散心,胖子该怎么办? 犹豫了没多久。我就决定,还是回去看看胖子。至少不能让他被巨鼠发现啰。 可是我刚往来时的方向一转头。心里顿时就凉了半截。 之间地上的石板上,出现了几个巨大的,沾满那种黄色霉菌的脚印。 那脚印一看就知道不是人的,而最让我感到不安的是,脚印的方向,竟然是冲着胖子那头去的。 我一下就不敢再耽搁了。握紧了枪和手电,就拼命的往回跑。 那些脚印不停的出现在眼前,跑在路上,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回到跟胖子分开的那个地方。 但也许。在那之前,我就会看到那巨鼠的后背。 想到那玩意儿,我就想起它脑袋上,我自己的那张脸。 突然之间,我心里出现了一个非常古怪的想法: 那巨鼠会不会变成我的样子,然后走到胖子身边跟他说话呢? 我不禁打了个哆嗦,不敢再继续想了。 来的时候,我记得自己最多就走了半个小时,因为要观察周围的情况,还走得很慢。所以,我感觉自己现在应该已经快到了,想了想,就扯起嗓子喊了一声: “胖子......” 巨坑之中很快传来一阵回音,空空荡荡的,听得我手臂上直起鸡皮疙瘩。 我继续跑,可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团黑色的东西。我一看,居然是胖子的那个装备包,可是,后面的砖壁下面,除了一滩令人咋舌的血迹之外,并没有胖子的身影。 我心里一下就慌了,难道胖子已经被那巨鼠...... 我皱紧了眉头往地上看,只见那些黄色的脚印似乎并没有在此停留过的痕迹,一直在往前。 于是,我也猫着腰,顺着脚印继续走。 胖子是个非常强悍的人,我知道,就算是受了那种伤,只要他没死,看到巨鼠朝自己走过来的话,他也一定不会坐以待毙的。 很可能他已经扔下装备,往前面逃走了。 果然,不远的地方,就又出现了血迹。继续往前,血迹也越来越多。 我更加的不安了。胖子已经流了这么多血,他一个人还能撑到什么时候啊? 正在盯着地上的血迹和脚印想着呢,忽然,地面上,手电光就照出了一张人脸。 “呃!” 我吓了一跳,再看过去,只见地上那张仰面朝天的人脸,竟然是我的脸,而我也很快意识到,眼前躺着的不是别的什么,正是那只缩小了的巨鼠。 这时候我也急了,抬手就对着地上那张我的脸扣动了扳机。 “啪!” 枪声入耳,一发子弹瞬间精准的打在......旁边的砖石上,歪了。 我暗骂了一声,心说这他娘隔着三米远都能打歪?我干脆吃屎去算了。 正要开第二枪,忽然,我就觉得不对劲。 那巨鼠一动也不动,好像对刚才的动静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我看了一会儿,确定它的确不会动了,这才贴着墙,慢慢的蹭了过去。 等手电光完全照到那巨鼠的身体,我才看到,那巨鼠的脑袋原来早就搬家了,它那巨大的前肢跟后肢都从身上断开,看上去,它竟然跟卫林的死法一样,只是脑袋还在那儿。 虽然没跟这缩小后的巨鼠硬碰硬过,但只看它那对爪子。我就知道这东西绝对非常的厉害。要把它五马分尸,只怕没那么容易。 但事实就摆在眼前,也容不得我去怀疑什么。 扫视了周围一圈之后,我又看向了巨鼠脑袋上,我自己的脸。 靠近去看,我才发现,它那张脸非常的僵硬,永远都是一副惊恐的表情。看来卫林这一点倒是没骗我,巨鼠的确只是在模仿我当时被恐惧笼罩的表情。 最后,我做了一个总结:巨鼠现在的这张脸虽然布满了尘土。整个表情也好像是在便秘,但是五官端正,双目清秀,是不可多得的英俊长相。 总结完毕,我就一脚把那脑袋踢进了尸骨坑里。 接下来就得继续去找胖子。我小心的越过了那五块巨鼠的尸体。再往前走的时候,忽然。手电光闪了两下。跟着就熄灭了。 四下一黑,我立刻就缩紧了脖子,暗想,难道之前的那种情况又出现啦?这么说来,那个东西岂不是...... 我心道话现在这附近还活着的就是我了,难不成我跑了半天。最后的结局还是会像卫林和这巨鼠一样? 站在原地僵了半分钟,我却没有感觉到任何东西在朝我靠近。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动静。 嘶......该不会是手电自己出了问题吧? 我猛然想起自己包里还有一个小型的备用手电,于是就慌手慌脚的把它给翻了出来。一推开关。眼前顿时就亮了。 “我操,妈的还专业考古队的装备呢,差点把老子给吓尿了。”我对着先前那支手电呸了一口,然后就把它扔到了地上。又往前面踢了过去。 呼呼了喘了几口大气,我继续往前走。备用手电的照明明显不如刚才那一支了,但我知道,这种手电的亮度虽然不是很强,但持续照明的时间却非常久。再找不到出路的话,估计我死了,它都还能亮着。 就在这个时候,前面“咕噜噜”的就传来一阵响声。 我一愣,随即就看到,之前那支被我踢开的手电,竟然直溜溜的就朝我滚了回来,最后撞到我的脚尖,停了下来。 我脚底下就好像触电了一样,顿时,脑袋上的头发都吓得竖了起来。 这地方可都是平的,这样的情况,只能说明前面有什么东西把手电给扔了回来。 我后退了一步,又想那难道是胖子,于是,我略微的喊了一嗓子:“胖子,是你吗?” 那头的黑暗中,没有人回答我。四下里的死寂让人难以呼吸,接着我又想再喊。可就在我张嘴的当口,对面的黑暗当中,幽幽的就飘过来一阵歌声。 “行过三里桃花渡,走过六里杏花村......耳听内边无声响,不见娘子枉费心......” 我听得脑子都几乎要炸开了。那黑暗中徘徊的歌声,竟然是我在夜郎王墓里,做梦时候听到的戏曲。 “这,这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做梦听到的那些东西会在这里出现?难道,难道我现在也是在做梦?” 但这不可能是梦,那低缓的曲调无比的真实,每唱响一句,我心脏就会往嗓子眼儿里跳一下。 我僵在原地听了很久,又发现,这一次那声音有所不同,听起来总觉得非常古怪,好像没有我在梦里听到的那么婉转,声调也很粗。 我心里的恐惧似乎到达了某种极致,突然就想过去看看,前面到底是什么人在唱戏。 于是,迈着那两条不停发抖的腿脚,我开始朝前面挪步。 声音越来越近,模模糊糊的,我就看到,前面的黑暗中露出了一个白色的影子。 再往前走,我发现那是一个人影,它侧对着我,双手还在做着一种好像是在跳舞的动作。 周围的一切好像都消失了,只剩下我跟那个白影对立着。 继续靠近的同时,那人影也缓缓一个拧身,把脸转了过来...... 看清之后......我差点就被吓死在当场。 我草你老祖宗的,那白色的人影特么居然就是胖子。 只见胖子光着身子,就剩下腰上的三角裤叉。他胸口的那根骨头已经给拔出来了,伤口也被人包扎过。 胖子这人皮白,身上好像还给人擦洗干净了,跟刚从澡堂子里出来的一样。 他迷着个眼睛,唱着小曲,舞着个兰花指不知道是在跳什么东西。 我这时候真、真、真就是给吓懵了,可能看到牛头马面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未完待续。。) ps:老北求月票!!! 第四十二回 突然又醒了 我整个人现在完全就傻了,想要叫胖子,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其实胖子看上去非常的滑稽,我甚至有些想笑。然而,他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气氛诡异无比。 可是让我一直看着胖子这样也不是办法啊,我总得试一下。 “胖胖胖,胖子。” 我低声的喊了一下,胖子好像是听到我在叫他,又好像没有。 他转过脸来,用那双胖手在自己的下巴边儿上做了女人羞涩一笑的动作,阴阳怪气,眼角还流露出一丝哀怨。 我顿时头就大了。 妈的你说现在怎么着吧?出去的路没有,四周又潜伏着随时能把我们给四分五裂的东西,好不容胖子脱离了危险,现在他又神叨叨的想转性。 我觉得我以后真不用去考虑我阿爹他们那个层面的事情了,光是在这些地方走一遭,我估计自个儿进精神病院也就是时间问题。 站在古墓深处盯着一luo男唱大戏,这种待遇,前后一百年之内,估计是没有哪个盗墓贼享受过了。 我忽然想到,胖子现在会不会已经死了,现在我看到的其实是他的鬼魂。 用手电照了一下,胖子还是有影子的,最关键的是,虽然他流了很多血,但气色还行,脸上没有那种丧气。 于是,我又叫了胖子两声。 他给我的反应还是像在演戏。 一开始我还能忍着,可后来,我还是急了,就朝着胖子慢慢的挪了过去。 对我的靠近,胖子没有什么反应,还是在那儿做出一副我见犹怜的姿态。走近了之后,我就想伸手去碰一下胖子。看看他会怎么样。 但是,我还是非常的害怕,就用手电去捅他。 那就好像是一个胆小的人。想伸手去点一根威力惊人的炮仗一样,试探了好久。我才算碰了一下胖子。 手电触在了胖子的腰上,他没什么感觉。于是,我又用力捅了两下,结果都一样。 我这时候也觉得胖子应该没什么危险,就一边喊着他的名字一边用手电重重了推了他一下。 这一下把胖子推了个趔趄,他往前晃了几步,忽然。整个人抖了一下就不动了。 我心说不好,“胖子,你没事吧?” 胖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一瞬间。先前所有的怪异表情就都没了。他好像傻了一样,眼睛眨巴着,微微的长了个嘴,却什么动静都没有。 我这一下真急了,也顾不得胖子是人是鬼了。上前抓着他的胳膊,就来回的拍他的脸。 一接触到胖子的身体,我就确定,这狗日的肯定还活着。可我拍了好一阵,胖子还是只冲我眨眼。 “我操。你不会是真傻了吧,胖子你醒醒,妈的你这一头老母猪的体重,老子可扛不动你。”我说着,心一急,就用力的扇了他一个大耳瓜子。 然而,我的手刚要碰到胖子的脸,忽然,他一把就在半空中抓住了我的手。 “别打了,胖爷刚才就醒了。” 我一听,“妈的,你什么时候醒的?” “就你刚才推我那一下。”胖子喘着粗气,看上去非常的迷茫,说完,他来回的在原地转圈,好像是在找什么。 我又推了他一下,“妈的你刚才怎么回事?又唱戏又装女人的。” 胖子皱着眉,挠了挠自己的头发,“不是啊,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啧,刚才我一直在那儿躺着,都以为自己快挂了,可突然......” 胖子又顿住了,我就催促他赶紧说。 “我,我看到有个女人朝我走了过来,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女鬼,可是没过一会儿,她就开始脱我的衣服,差不多都把老子给扒光了。我心说这他娘的不是想非礼我吧,可接着,那女的就开始给我处理伤口。” 胖子说着就往自己身上看。 “她拔出那根骨头,还往里面洒了一些好像药粉的东西,很快我就感觉伤口这儿不怎么疼了。” “那你怎么在这儿唱起大戏来了?” “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反正那女的给我包扎好以后,就开始又唱又跳的,胖爷我觉得新鲜,就学着他玩儿了一会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子一晃,我就看到你了,那女的也不见了。” “你不会是在做梦吧?” “不可能啊,要做梦的话,我身上这伤口怎么解释。”胖子忽然眼睛一转,“难不成,真是有女鬼相助?” 说完,他又是一脸可惜,“啧,要你晚点儿过来,说不定胖爷还能跟她要个联系方式呢。” “去你妈的,老子来晚了,你小心被女鬼把阳气吸干了。”我骂着,可还是觉得事情有些过于蹊跷了。 胖子说的那个女人本身就很奇怪,而且,照胖子说的,他刚才唱的那段戏,是学那女人的,也就是说,我当时在夜郎王墓里听到的声音可能也不是我在做梦,而是真的有那么一个人在周围。 但是,想想那些事情,再看看眼前的胖子。女鬼,这个说起来有点让人无语的提案,却是事情唯一能解释的条件。 “诶,胖子,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唱的那是哪出戏啊?”我问道。 “具体是哪出戏我不知道,不过听口音,肯定是越剧。胖爷我早年也在南边呆过,所以才学得来。” “越剧?越剧,越......”我心中忽然一动,“越剧!那不是卫林说的视频里的那种吗?难道那个女人......” “你在说什么什么啊?”胖子问道。 我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就把自己在那头遇到的情况说了出来。 胖子听得咋舌,随即就想探头去看那巨鼠的尸体。 他刚一动,忽然就“咦”了一声。 “这是什么东西?”胖子指着脚底下,我们两之间的石板说道。 我低头才注意到,自己的脚下,竟然有一个很模糊的图案。 两个人不禁都蹲了下来,一看才发现,那是一个用青色涂料画出来的一种图腾。图腾非常的复杂,乍看之下看不出什么形状,可看得久了,又觉得好像是一张人脸。 “诶,胖子,你刚才好像一直就站在这东西上面,你说会不会是这个图案影响了你的思维啊?” 我说完又觉得自己想得太简单了,因为胖子身上的确包扎过,这肯定就是有人了。 胖子也不置可否,“要不你也站上去试试。” 站上去?嘁,老子才没那么傻呢,万一我想的是对的,那我岂不是也要在这儿又脱衣服又跳舞?而且依照胖子的为人,他肯定很乐意见到我那样。 我照着这么一说,胖子就白了我一眼。“妈的,没胆儿就算了,还怀疑你胖爷的人品,老子是那种人吗?” 我懒得理他,就继续去看那图案。 胖子身上的伤口也没那么轻松,话没说几句,他好像就一点儿撑不住了。我上前把他扶住,带他到砖壁下休息,又从包里拿出水和吃的递给了他。 胖子嚼着压缩饼干,一脸叹息的对我说:“你这样的人,做男的真是亏大发了,要你是一女的,胖爷我保证,全北京城的公子都会追求你,我就是那领头的。” “你特么小心噎死。”胖子那一身白膘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想着自己里面还有件背心,就把外面那层工装衬衣脱下来,递给了他。 胖子接过衣服,笑道:“瞧,还不承认。” “啧,你......”我又要开骂,可是,突然就有个东西从我的衣服里掉了出来。 胖子捡了起来,“这不是你从那血水杉里带出来的信封嘛,对了,这里头写的什么啊?” 说着,胖子就要拆开。 我一下就把信封抢了过来。“不关你的事。” 胖子冲我一眯眼,“不关我的事,那就是关你的事了,哼,这东西出现在那地方,总不能是你们家人留给你的吧?” 这狗日的太精灵了,我一句话的功夫,就给他猜出来一大半。 “啧,总之麻烦得很,等我弄清楚了再说吧。” 其实信里的内容给胖子看了也没什么,不过我总觉得这里头的问题太多了,特别是提到我爹的一部分。心里有了压力,就不敢随便给人看了。 胖子这时候也没力气跟我争,就自顾自的穿上衣服继续吃东西。 我走回地上那图案的旁边,正准备把信封放进裤兜里。信封正面在眼前一晃的功夫,我忽然注意到了上面贴邮戳的地方,也有个图案。 以前我根本就没怎么在意,可是现在,我一看那图案,眼皮就开始狂跳了起来。 “这......”我的目光来回的在地上和信封上摇摆,对比了几十次之后,终于确定,这两个图案,除了大小之外,竟然是完全一样的。 ps: 求月票!!! 第四十三回 脱 裤 子 “你趴在那儿愣着干啥呢?” 看到我好半天没有反应,胖子就拿着水壶走了过来。 这时候我脸都白了,看着地上的图案,脑子里飞速的转动,想要找出这两者之间到底会有什么联系。 看到我的异样,胖子就没再继续问,而是直接把信封从我手里拿过去看。 看了几眼,胖子也发现了那个图案的问题。“靠,一样的。”他又瞪了我一眼,“里面到底写的啥啊?” 我这时候在整理以往所有的信息,根本就没工夫去回答胖子。 于是,胖子自顾自的拆开信看了起来。 十几分钟之后,他把信看完了。“你们家的事情还真他娘复杂,这都扯到哪儿了,什么船啊?” 把那些事情在脑子里过虑了一遍之后,我发现,自己其实根本就没办法弄清一切的真相。 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因为我没有一条可以追寻下去的线索。 虽然有很多东西摆在我的眼前,但是这些东西都是零散的。就比如说眼前的这个图案,它出现在这里,也出现在那封信上,看上去是一条线索,但是怎么去找到这这间的关联,我根本无从下手。 最近,我其实学会了不少东西,而最有用的就是胖子那种做事非常实际的个性。 所以,我没有再继续往深处了想,而是开始思考自己想要弄清楚这些的话,应该去做什么。 这么一思量,我就觉得还是有办法的。 首先,我可以确定,整件事情,阿爹,或者说我们老袁家是一个直接参与者。所以。第一个能够解答我那些问题的人就是阿爹。 然后再一想,我脑子里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花生。 我有种感觉,花生就是为了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而出现。而他所要完成的那件事,包含了许许多多的问题:四方山河图、我们老袁家、大姑娘、大罗风水、三天结藏...... 对我的疑惑。他可能没法完全解答,但是,我只要搞清楚他要做的是什么,那么,这个局就一定会在我面前露出一个大概的轮廓。 越是发现更多的东西,我就愈发的确信,阿爹那老狐狸。绝对不会告诉我所有的真相的。 也不会说他一定会骗我,但是,他会告诉我的那些,肯定都是些边缘的问题。 于是。我的结论就很简单了——死缠烂打,甚至是玩儿命,我也要跟上花生这条线索,只有在他那儿,我才能了解真相。 “走。”我抓过胖子手里的信就站了起来。 “我操。你干什么啊?”胖子还拿着信封里的那张照片。 “找路离开这儿,去找花生他们。” “咱们是肯定要去找出路的,不过你也等胖爷喘口气啊。”胖子说完就把照片举得老高,很是认真的看着,还要我把手电杵近一点。 我一想也是该先歇一下。先不说胖子流了那么多血,我也累得够呛。 “那你估计咱们要在这鬼地方休息多长时间?” “急什么。”胖子回头白了我一眼,又继续看照片,“这离你胖爷我的记录还远着呢,等老子把这张照片搞定了再说。” 我听着一愣。 “什么搞定?” 胖子过了一会儿,才把照片从自己脑袋上放下来,冲我说:“这张照片,如果胖爷我没猜错,肯定是被人特殊处理过,所以才会是这个样子。” “还以为你有什么见解呢,这不废话吗?都曝光成这样了,还要怎么处理?” “你不懂就不要把话说得这么硬。” 胖子把照片放到我的眼前,“你好好摸摸这上面那些白色的地方,看看有什么特别的没。” 我疑惑的看着胖子,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但也还是找他说的,把手放上去,仔细的摸。 过了一会儿,我发现照片除了有些潮湿之外,手指还感到了一种手机磨砂壳的那种颗粒感。 这就奇怪了。按道理说,曝光的照片洗出来,跟没曝光的那应该是一样的感觉啊,为什么这张照片上会出现一种好像附着着什么东西的感觉。 听我说完,胖子立马就说道:“没错,这张照片上,就是盖着一层东西。” “什么?”我拿过照片仔细的摸索,“你知道这上面盖着什么?” 胖子露出一副信心满满的表情,“这种手段,现在是很少有人知道了,不过在清末的时候,很多宫里的太监就是用这种方法跟洋人交易古董的。” 清朝末年,国势日危,那个时候,很多规矩都没了。当时那些洋人大肆掠夺华夏大地的古物,全国范围内,盗墓贼横行,明里暗里的古董买卖数不胜数。 皇宫内院里,很多人都在为自己考虑,一些有势力的太监,总会从皇宫里偷出几样东西卖给那些洋人。 不过这毕竟是冒着杀头的风险,所以那些太监行事格外的小心。 交易之前,他们会把自己手上的东西用当时的相机拍下来,又或者让人画下来。先把画或者照片交给那些洋人,洋人看过之后,在上面勾出自己想要的那些东西,并且标明自己的出价,然后再把照片递回去。 几个来回之后,一笔偷卖古董的买卖就敲定了。 在这当中,为了安全起见,那些太监会用一种宫里的秘药把照片和画先浸泡一遍。等干了之后,上面的图案就都没了,看上去只不过是一张白纸。 而知道底细的人只要再处理一下,问题就解决了。 “那种秘药是些什么东西做出来的我不知道,不过我以前倒是听一个老江湖跟我讲过去掉那些东西的方法。” 听胖子一说,我心里非常的激动,这封信我没看出太多东西,但照片就不一样了,那可是直观的东西。 “那该怎么做啊?咱们手头也没什么洗刷的东西。” “不用。”胖子说,“去掉这层秘药的东西,你跟我都有。” “啊?”我被胖子弄糊涂了。 胖子也没再跟我继续解释,直接把照片放到了地上,然后就开始在我面前脱他那条三角裤。 我心说特么这人真有病啊,上回也是,怎么一到关键时候这家伙就喜欢亮家伙啊。 正想着呢,胖子一泡尿就洒到了照片上。我顿时才反应过来,原来他说的那东西就是尿啊。 ps: 求大家手里的月票!!! 第四十四回 中年人、棺材、小女孩儿 我无语的看完胖子那泡大尿洒完。 “你说能去掉那些东西的就是尿?”我嘶声问道。 胖子提上裤衩,对我点头说是。 我这时候肺都气炸了,“不是,你,你也先说出来跟我商量一下啊,这照片上是不是你说的那么回事还不知道呢,你就这样一泡尿下来,万一......” “啧啧啧。”胖子不耐烦的冲我摆摆手,“就知道你是这种废话多过文化的人,老子都弄完了,你还说那些干什么。” “我......” “别特么你你我我的了,赶紧看看那照片上到底是什么吧。”胖子说着,就把我往地上摁了一下。 我想想也没辙,那就看吧。一蹲下身子,我勒个去,老子差点没给那股子尿骚味儿给熏晕过去。 我赶紧捂住鼻子,“死胖子,你特么最近都喝什么了?这么臭。” 胖子蹲下来之后,自个儿也觉得味道不咋的。 “胖爷大半年没开过荤了,这不是给憋的嘛,火气是重了点儿,下回去同仁堂抓两服药就好了。”胖子冲我傻笑,忽然一指那照片,“诶,你看,有门儿嘞。” 我一扭过头,顿时就看见,被胖子一泡尿淋过的照片上,竟然有一些白色的粘液流了下来。(啧,写这一句的时候总感觉怪怪的。) 胖子一伸手,把照片从地上拿了起来。这时候我们也顾不上尿臭了,凑近了,对着手电光就仔细的端详。 那照片上原来白色的地方,已经有一大半显露出了黑白的图像。 刚看到的时候,我心里其实非常的紧张和激动,所以。那上面的影像完全只是停止在我的眼睛里,大脑好像还有些没法接受。 又过了一会儿,我才看清,照片显露出来的那一部分,是并排站着的两个中年男人。 我之前曾经想过,照片上会不会就是信里写到的那艘船。可现在看来,那似乎只是一张老旧的照片。 照片似乎是在一座山脚下拍的,拍照片的时候,那儿的太阳应该还挺刺眼,照片上两个中年人都绷紧了眉头。不难看出,他们都不太适应站在镜头前面,姿态非常的刻板。 两个人的穿着都很朴素,应该是七十年代末期,乡镇上那些人的行头。 因为照片里提到的那些事情。我便想着爷爷会不会在上面。可仔细的辨认了一下,这两个人的长相还是跟爷爷差别太大。 我已经很留意这半张照片上的细节了。可是。看到最后,还是没有任何的发现。 而照片左边的那一部分还是被白色盖着,虽然看得出那上面的东西已经开始退去,可是影像始终被遮着。 “胖子,你这方法怎么只有一半灵验啊,现在怎么办?”我拍了胖子一下。 胖子挠着头。“也许是我那泡尿的着力点没有把照片完全覆盖,没关系,再来一泡不就得了。” “还来?你有那么多尿吗?”说着,我又被那尿骚味儿呛了一口。 “不是还有你吗。这可关系到你们家的大事,你也得出点力啊。”胖子说完就示意我脱裤子。 撒泡尿倒不是难事,可是我现在真尿不出来啊。 “这点儿小事都办不了,你他娘还真是当小姐的命。”胖子一把推开我,拿着照片,又脱了裤子。 等了几分钟,胖子也实在是憋不出尿了,他自己就开始在那头吹口哨。 “嘘嘘嘘”了一阵之后,胖子没成功,倒把我弄得真想尿了。于是,我拿过照片,走到另一头,脱了裤子就准备放水。 可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真到了那时候,我又尿不出来了。 “哎呀你快点儿,小心他娘的荼毒咬从你那儿钻进去。”胖子走到旁边,冲着我吹口哨, 他这么一搅合,我就更是一点放水的**都没了。 就在这时候,忽然,嘀嗒的一声,我拿着的照片上,就出现了一个小红点儿。 “妈的你尿血啊。” 胖子立刻惊呼了起来,我也吓了一跳,心说这怎么可能,我这方面很正常啊,难道是最近在古墓里走多了,中毒了? 可是仔细的往我下面看了看,我又发现那好像不是我尿出来的啊。 这时候我心里又急又怕,脑子一抖,竟然真的尿出来了。 哗啦一阵之后,照片上的红点儿没了,那些白色的东西也给我冲了个干净。弄完之后,我赶紧后退了几步,穿好裤子,仰头看向上方。 我刚才站在砖壁的下边,再往上,就是一片黑暗,我们不知道那里是砖墙还是崖壁,但是可以肯定,那上面有东西在流血。 手电光根本就照不出砖壁的范围,我跟胖子看了很久,还是没有什么发现。 “得了,先看照片吧。”胖子说道。 我心有余悸的最后往头顶看了两眼,这才缓缓的把目光放回到照片上。 可是接下来只看了一眼,我跟胖子的眉头就同时皱了起来。 照片的另一半上面,也就是那两个中年男人的右边,摆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不需要怎么思考,我就知道,那是一口棺材,而那口棺材的上面,还坐着一个满脸堆着笑意的中年男人。 那个人就像坐在自家炕头上一样悠闲,左手放在棺材上,右手撑着脑袋。跟旁边的两个人比起来,他显得非常的自然。 这个人我也不认识,但是,他身上的一件东西却非常引人注目。这个男人的右手上戴着一只手套。 因为是黑白照片的原因,所以我分不清那只手套的颜色,但是从外表和他右手的姿势来看,那手套好像还是有一定硬度的。手套一直蔓延到那个人的右手小臂中间,其间还有一些好像倒刺一样的东西。 不管是那个年代,这样的手套都会非常的惹眼。 在这三个人的前面,还坐着另外的一个中年男人。他盘着腿,中规中矩的坐着,身边还站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儿。 只看了几眼,我就认出,盘坐着的那个男人,就是我的爷爷。 爷爷的五官非常的有特点,凤眼鹤眉,尖下巴,长耳垂,眼神有点像尼古拉斯.凯奇,看着就让人觉着忧郁。 即使是身上的打扮不怎么样,但我也看出,爷爷当年还是相当有派的。 如果不是身边那个胖嘟嘟的,看上去还有些傻气的小女孩儿,他俨然就像是这几个人里的带头大哥。 我爷爷出现在这张照片上并不是很让人惊讶,我跟胖子看完其他细节之后,注意力还是回到了那口棺材上面。 那棺材黑得无比的透彻,即使照片没法分辨颜色,我也能确定,它就是一口纯黑色的棺材。 “黑得这么深的棺材还真少见,会不会是从非洲倒来的?”胖子说道。 我没时间跟他瞎扯,看了一会儿之后,就不自禁的把照片完全放到了自己的眼前。忽然之间,我觉得这口棺材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在哪儿呢......我来来去去,见过的棺材也不多啊,这两次都......等等,不是这两次。 我脑子里忽然就闪过一副画面,逐渐的,记忆越来越清晰。 我拿着照片的手都开始有些发抖了。 “这,这照片上出现的,不就是我家老宅子底下,花生钻出来的那口黑棺材吗。”(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回 一番有哲理的对话 我仿佛看见照片上那口棺材里,花生正盘缩在里头,探着脸,冲我微微的一笑。 浑身打了个哆嗦,我立刻就把视线从照片上挪开了。一时之间,我感觉这所有的事情,都超越了我所能探知的年限。 难不成,在爷爷青壮年的时候,花生就已经躺在那口棺材里了? 这张照片拍了有多少年?四十年?三十年?不,哪怕只有十几二十年,那也是非常令人毛骨悚然的。 而且,爷爷他们当年,为什么要拍下这样的一张照片呢?他们这么做有什么必要的理由吗? 不对,我忽然反应了过来。 虽然照片上看这好像就是花生跳出来的那口棺材,可是,我也不能肯定就是否有两口一样的棺材。而且就算这是老宅子地窖里的那口棺材,也不能说花生那时候就在里面啊。 我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钻牛角尖,于是打断了念头。可是这一头刚放下,我又想起了卫林说的那个人。 “刘进孙,刘进孙。”低声念叨着,我就开始努力的分辨,照片上那个人长得像二愣子的爷爷。 可惜小时候的记忆太模糊了,即使我用尽了全力去回想,也还是记不清阿公的模样了。其实我也希望这里面没有刘阿公,否则的话,卫林所说的那些,就很可能是真的了。 虽然我已经克制自己不要去思考太多的东西,但心里隐隐的还是为阿爹捏着一把冷汗。 刘家二愣子,我小时候最好的玩伴,阿爹身边最信任的伙计,他要是想对阿爹不利,那么老家伙可能一点儿防备都不会有。 尽管我觉得这不太可能,然而,之前有人走漏阿爹行踪的那件事情,现在看来,却似乎有了答案。 就在我想摆脱这些思绪而不得的时候。胖子适时的说话了。 他问我在疑惑什么,我则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把自己知道的全都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说到最后,我嘴都干了,很多问题被我重复了好几回之后,这才算作罢。 接着,我们两个人都点上了烟,一边喘息,一边留意头顶上还有没有血滴下来。 胖子的伤势不轻,抽一支烟没把他给疼死。可他还是舍不得把烟掐掉。我本想劝劝他。可话到嘴边,还是没有了声音。 这一回,我把所有能告诉别人和不能告诉别人的事情都说给了胖子,而听完我的讲述之后。胖子就好像一直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很久,我问他:“你脑子好使,有想到什么没有?” 胖子撇了撇嘴,“这能想到什么啊,你说的这些,就像是一部电影里的几个片段,想从这十几秒的片段里看明白一九十分钟的电影内容,那根本就不可能啊。” “那你刚才在琢磨什么?” 胖子吸了口烟,把头偏向一旁。“我就是在想,你爹、花生还有陈教授那帮人这么不要命的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个什么目的。” “目的?”我眉头一皱。 “废话,他们肯定是有一个什么非常重要的目的要去实现,所以才会做这些。”胖子说道,“你遇到的这些事情的确是很复杂。别说你了,就胖爷我听着都头晕。但不管一件事有多复杂,它肯定都有一个最终的目的。 你比如说人类造火箭,造宇宙飞船,这事复杂吧,可是咱们不用去管火箭是怎么造出来的,只需要知道它的目的是为了开发宇宙空间,让人的日子过得更爽,以后地球嗝儿屁了,人类还能到其他星球去住。 所以说,你遇上的这些事情背后,肯定也是有一个最终目的的。” 胖子这些话没有解决我的任何疑惑,但是,他这么一说,我脑子里顿时就豁然开朗。一下子,心里就对这家伙佩服得五体投地。 的确,我一直以来琢磨了这么多问题,却从来没有想过阿爹和花生他们所要达到的那个目的是什么。 “那你觉得,我爹他们是为了什么目的?”我忽然又想到卫林,“会不会就是为了要另外的一方死啊?” “不可能那么简单,要别人死的话,哪儿用得着搞那么些门道。”胖子一边想一边说,“既然这件事情跟大罗风水扯上关系,我觉得,你爹他们的目的可能跟命数之类的,不是那种实际存在的东西有关。” 先前胖子说过,完全掌握大罗风水的人,几乎就可以操纵一切。难道阿爹他们所做的这些事情,是为了获得超越一切的能力,然后统治全世界? 这也太离谱了吧,这样就能称霸世界的话,你让美帝情何以堪啊。 “也不是不可能。”我没想到,胖子这么实际的人会否定我的看法。 他接着说:“我总觉得,袁六爷给你提出的那个问题是有后话的。” “哪个问题?”刚才把事情都说完了之后,我自己反倒不怎么记得了。 “他不是问你相不相信,‘唐宋元明清’这些朝代的兴亡交替,是被人操纵的吗。” 我没想到胖子说的是这个。可是,这不是我信不信的问题,而是阿爹当时的这个设问,我根本就无法接受。 胖子摇了摇头,“你得理解你爹的那个处境,我觉得,他问的这个问题不是表面上的那个意思,而是在问你:‘是不是相信命理运数?’” 我脑子里一闪,好像想通了什么,可是自己又把握不清楚。就催促胖子继续往下说。 胖子接着道:“那毕竟是你爹啊,我觉的他既然把宗血这种事情都告诉你了,那袁六爷其实也没必要隐瞒你太多东西了。不过,他所要达成的那个目的,可能是一种风水运数上的东西,这种事情他如果直接跟你说,那简直就好像有个人告诉你,他要让时光倒流一样的空泛。 风水这一门学问,太深奥了。古时候的人还愿意去探究,可现在,真正意义上的风水大师。拿十根手指头去数都嫌多。而且即便是现在的那几位大师,说到底,也只是知晓得比其他人多一些而已。风水里头,真正的精髓,其实早就失传了。 现在的人,拿着一本《周易》都要抠后脑勺,更别提大罗风水这种传说级别的东西。 唐宋的那时候,这些东西还有人去钻研,可自从满清政府被八国联军入侵之后,人们就不太在乎这些东西了。风水现在的惨淡也都是那时候造的孽。咱们的祖宗那时候都吃了洋枪洋炮的亏。现在祖国发展了。肯定不能重蹈覆辙。 于是,老的东西其实已经被时代给否定了。是好是坏由不得咱们说,反正风水这种东西到眼下,已经不能说‘知道不知道’。而是得看‘你信还是不信’。 如果胖爷我说的没错,那你爹当时跟你讲这些东西的时候,肯定会非常的为难。 他既想要告诉你这所有的事情可能关系到你们老袁家将来的运数,可是,因为有个大罗风水的前提,他自己个儿都摸不着头绪呢,必然也无法跟你解释清楚。” 胖子一席话之后,我忽然就发现,整件事情好像并不是我想象得那么复杂。 风水。命数。虽然我脑子里还是没有这些东西的概念,但是,好像整个事情的轮廓已经浮现出来了。 一段风水,养一方水土,一条龙脉。定一方山河。也许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情,都是在某个风水大局中苦苦挣扎,而我看似无意,实则必然的介入,可能也全是命数的安排。 胖子跟我说这些的时候,三十一岁。我,二十五岁。而当我们真的敢说自己大概了解整件事情的时候,才恍然意识到,那时候,自己真的是太嫩了,居然敢大言不惭的在古墓里谈论和想象......风水。 “那你的意思是,我得真信了那什么风水命数的东西,我爹才可能告诉我真相?” 胖点了点头,“主要是得到了那种地步,他告诉你才有意义。不过这些也只是你胖爷的猜测,具体他们是为了什么目的,那还得你自个儿去弄明白。” 我想了想,忽然就问胖子:“那你信这些东西吗?” 胖子咧嘴一笑,“信什么啊,你胖爷我什么都不信。” “操,你自己都不信,还跟老子讲这么多。”我一下就郁闷了。 “嘁,所以说,胖爷我的悟性跟你们这些凡人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胖子一脸不屑的看着我,不用想,接下来肯定又要开始吹牛皮了。 “这人啊,看人之前,总喜欢问个谁好谁坏。听到一些自己没经历的事情,又先要考虑信或者不信。你带着这种眼光去做事,一开始就把自己给绑住了。胖爷我没什么信的,也没什么是不相信的,我只知道一样东西,那就是事实。一件事情只要用事实去证明了,那它就是真的,是真的,那我就信。而且你也不用管别人信不信,关键是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胖子说得我瞠目结舌,我实在是没想到,这人嘴里竟然能飚出这种有哲理的话。 不过细细的一想,短短的一个月之内,我已然经历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东西。过去的很多固定的观念其实都被打破了,我整个脑子现在可能就处在那种重新构架的状态当中。 学过心理学的人都知道,这种时候,只要是发生在眼前的事情,不管有多离谱,那个人都一定会接受。 可是扪心自问之后,我觉得自己还是不相信这些东西。 “我爹让我回北京之后多了解一些那些东西,可能还真是你说的那个意思。”我低声道,“可是这些学问又没什么系统,就算我真想去了解,又能怎么做啊?” 胖子轻松的一笑,说道:“告你最简单的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跟你胖爷混啊。”胖子理所当然的说道,“你跟着我闯两年,到时候,我保证你对这些事情都漠然于心。” “还以为你有什么主意呢,跟你一起闯两年?哼,我看你还是考虑咱们怎么从这儿出去吧。” 一说起从这儿出去,两个人不禁又沉默了。 合计了一下,我们都觉得应该沿着走廊继续走,虽然卫林和另外两个人的事情有点让人绝望,但那也总比坐着等死强。 再者,胖子身上的绷带说明,一定是有另外的人来过这儿,他既然能在此神出鬼没,那么,这地方就不会是一条死路。 这样一想,我又稍微看到了一点希望。不过我们现在都有些走不动了,特别是胖子,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睡上一会儿。 于是,我把胖子手里的烟抢过来掐灭了,催着他休息。胖子也没说什么,慢慢的就躺了下来。我从另一头把他的装备包拿了过来,想看看里面有什么应急的装备。 我找到了一个无烟炉,就把手电关了,点上无烟炉放在砖墙底下。火光一亮,身后那只巨鼠的尸体就隐隐的呈现了出来。回身看了一下,只发现它身上的蛆虫都从里面钻了出来,几乎爬满了巨鼠的肚子。 之前还不觉得,现在才发现四周的空气里,简直就是恶臭难当。 我从来没像现在一样一根儿接一根儿的抽烟,身体困乏还是其次,尸骨坑四周散布着的那种死气沉沉的阴郁才真正让人不安。 两个多小时之后,胖子已经睡得很深了。他这回没有打呼噜,却也可以看出,他身体正处在一种虚弱的状态当中,等睡醒了之后,肯定还需要补充大量的食物。 我按照上次的经验估算了一下,除了胖子的那一份不能省之外,剩下的也就最多够我们两个人挺四五天。一旦食物吃完之前我们没有找到出路,那情况会变成什么样子,就不得而知了。 忽然的,我开始感到有些恐惧。 如果我们也像那三个人一样找不到出路的话,那最后,胖子或者是我......我们会做跟卫林和阿伟一样的事情吗? 我骇然的想起一件事情,那条甬道的深处,那口大木箱里面,阿伟可能还趴在里面,继续啃自己的手。那口木箱的盖子已经被我推开了,阿伟会不会沿着我们发出的声音,慢慢的从甬道里爬出来呢...... 这么一想,我后背就开始发冷了。缓缓的把头转过去,看了看那里的黑暗,不由得就把身子往胖子那儿挪了一点儿。 忽然,我看到眼前的地面上,出现了一条影子。长长的,一直蔓延到我们的头顶上方。 我打了个哆嗦,往无烟炉的方向一看。顿时就发现,无烟炉前面不远的地方,一根极长的好像是粗绳一样的东西,从我们上方的黑暗中垂了下来。 它晃晃悠悠的挂在那里,我下意识的就以为是一条蛇,于是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 可是再看又好像不是,那条东西**的,上面还沾着些红色的东西。 我皱着眉头仔细的看着,然后一点一点的往那儿挪了过去。 ps: 继续求月票!!!! 第四十六回 肠子 红眼耗子 靠近之后我才发现,那条东西上面泛着一层油腻的光泽,而散落在各处的那些东西,我越看越觉得,那......好像是一小条一小条的血肉。 一股异味涌进我的鼻子里,我虽然没法分辨那种气味,但是心里隐隐的就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我不敢贴得太近,隔着一两米的距离看了一会儿之后,我就想着要不要叫醒胖子。 转头看过去,胖子睡得非常的深沉,一想起之前在地上看到的那几滩血迹,我咬了咬牙,还是决定自己走过去看一看。 只上前了两三步,那东西就已经在我的眼前了。 此时我才看清,那似乎是一种略带青色的,好像肉一样的东西,表面上还有一些褶皱和油脂一样的粘液。 我脑子里忽然泛起了一种几乎让我作呕的想法,这念头一动,我就开始不自觉的往后退。 “狗日的,这东西该不会是肠子吧?” 我眉头紧皱,但是仔细的去看,我就觉得,人的肠子扯开以后,应该就是眼前的这个样子。 但是这怎么可能?为什么肠子会从那上头掉下来......难道那黑暗当中,有个什么人,他身体被剖开了,然后这些肠子就从他的肚子里慢慢的,慢慢的掉了下来...... 凝视着那微微摇晃的东西,我再也忍不住了,转身就去叫胖子。 胖子睡得太沉了,我连喊带拽的才总算把他弄醒。 一睁开眼,胖子似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我也赶紧把水壶递给了他。 “怎么,我,我睡过头了?”胖子喝了半壶水,有些迷糊的说着。 “赶紧醒醒,你看那边的东西是什么。”我伸手指向了那长条状的东西。 胖子揉了揉眼睛,然后就伸长脖子看了过去。 “诶,诶!那他娘的好像是人的肠子。”说完。胖子一个激灵,整个人就完全醒了过来。 我把他扶了起来,然后两个人又走了过去。 “你确定这是人的肠子?”我看了两眼又问胖子。 “错不了。”胖子皱着眉头,“我以前有一倒斗的朋友,在古墓里被机关划破了肚子,还是老子帮他拖着肠子才从里面逃出来的呢。” 我听完就说:“诶,为什么跟你一起倒斗的那些人都这么倒霉呢?” “我怎么知道,你他娘的别黑老子,胖爷的名声在行里那可是家喻户晓的。”胖子接着又说,“我看那上面肯定有具尸体。” 这我也知道。可是想了想。还是觉得上面那人就这样把肠子往下掉着。肯定是活不了了,而这一次跟我们一起进来的人,也只剩下花生、陈教授和诸葛萱了......难道掉下这些肠子的,是他们三个当中一个? 我立刻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胖子。胖子表情严肃,也不说话。 过了很久,他才开口道:“要不,咱们就拉着这肠子,看看能不能把他扯下来吧。” “扯下来?”我脖子一缩,“你疯啦,你把他扯下来干什么?” “你不明白,人的肠子加起来最多也就七八米,你看这一根。至少得有十米以上,我估计就算是花生那样的奇人,肠子也至于这么离谱,说不定那不是个人呢。” “你刚才不是说它是人的肠子吗?”我问道。 “像是很像,可它太长了啊。”胖子说道。“反正不管是人还是别的什么,那上头的肯定都活不长了。咱们把他拽下来,只要根据他肠子的长度,就可以判断那上面的高度了。如果实在是找不到路出去,那咱们就可以沿着这块凿砖下来,然后像攀岩一样的爬上去。” 胖子说的也很有道理,不过,这也忒冒险了。试想一下,如果上头那人没死,只是受了重伤,肠子掉出来了,我们在底下这么一扯,那恐怕他做鬼都不会放过我们。 不过,看这肠子悬在这儿半天都没动静,要说上头的人能活着,那可就是奇迹了。 而我最害怕还不是这个,我是想万一上面那人是陈教授或者诸葛萱,突然一下看到他们从上头掉下来,我恐怕也会吓个半死。 于是,我们就起了一点争执,胖子非要去拽,我就拦着他跟他说我心里的担忧。一开始还是各抒己见,可也许是在这鬼地方憋久了,两个人渐渐的就杠上了。 “你他娘的那么胆小,还下来干嘛?”胖子说。 我心里顿时就火了,“妈的,这回是谁拖着我来的?要不是你,老子现在还不知道在北京什么地方喝咖啡呢。” “少跟老子装蒜,你既然来了,就得听我的,也不想想你自己那点儿能耐,就你这畏首畏尾的作风,要干革命的话,你特么肯定第一个背叛组织。” 我心说你这扯到哪儿了,凭什么老子就是叛徒。正要还口,忽然,眼前的那根肠子就在我们眼前抖了一下,接下来就摇晃得更厉害了。 我跟胖子立马就闭嘴了,静静的等了一会儿,忽然就看见,一只黑色的大老鼠沿着那根肠子快速的爬了下来。 胖子一看,立刻就用那种胜利者的姿态对我说:“瞧见了没,耗子都开始咬了,你还有什么说的。” 我没有去理会胖子。那只黑毛红眼鼠爬下来之后,就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盯着我跟胖子。过了不到几秒钟,又一只红眼鼠爬了下来。 这些东西之前瞬间就把杨朗给啃干净了,几只还好对付,但如果又出现几十上百只的话,那我们可就要遭殃了。而且我也不确定,这里是不是还有第二只巨鼠,更不知道巨鼠跟这些红眼鼠是不是有关系。 如果那只巨鼠是这些红眼鼠的老妈或者亲戚,看到巨鼠的尸体,说不定那些红眼鼠会气急败坏的对我们发起围攻。 第二只红眼鼠掉下来之后,肠子上面的动静就慢慢的停止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只红眼鼠掉地上之后,就一直这么盯着我们两个人,它们那种好像充满了仇恨和暴虐的眼神让我浑身发毛。 胖子脾气可没我那么好,跟那两只东西对视了一会儿之后。忽然就抬起一只脚,朝一只红眼鼠的脑门儿上踩了下去。 我眼皮一皱,顿时就看到那红眼鼠的脑袋被胖子踩得稀巴烂,血肉都溅到我们的装备包上了。 然而,更令人恐惧的事情才刚刚开始。 (支持黄土纪,支持正版阅读。欢迎大家登陆起点中文网,花一分钟注册帐号,支持老北。) 胖子一脚踩死那只红眼鼠之后,一点儿得意的表情都没有。因为,旁边的那只红眼鼠压根儿就没有转头去看过身边的同伴一眼。 即使胖子弄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它还是像刚才一样。用腥红的眼睛冷冷的注视着我们。 胖子呻吟了一声。“我靠,不要命的人老子见多了,不怕死的耗子这他娘还头一回啊。” “嫣然。”我瞪着那红眼鼠拍了胖子一下,“咱还是快走吧。” 胖子狠狠的吐了口唾沫。“妈的,要走也把这东西弄死了再说。” 说完,胖子抬腿又要去踩。可是他脚后退刚抬起来,忽然又落了回去。胖子的眼角似乎瞟过了什么东西,身子一转,喉咙里顿时就吱唔着骂了声娘。 我转过头一看,顿时小腿就软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无烟炉光源的四周,居然已经爬满了那种黑毛红眼鼠。走廊上。不远处的砖墙上,红眼鼠挤得满满当当的,到处都是红色的小点儿。 更可怕的是,那些东西全都一动不动的仰起脑袋,阴森森的盯着我们。 我头皮都快要炸开了。胖子的额头上也一个劲儿的冒冷汗。 我们都不敢动弹,只等着它们像潮水一样的涌过来。我心里凉到了冰点,感觉自己很快也要变成杨朗那样了。 胖子慢慢的挪到我身边,低声的说:“小姐,你要冷静一点,咱们现在不能轻举妄动。” “我,我,我冷,冷静,你你你也别乱来了。”我已经没法抑制身体的颤抖了。 “实在是不行,咱们就跳进尸骨坑里。”胖子说。 “成,成啊,不,不过等会儿你可不能跑,跑太快了。” “屁话,不跑快点儿,还有命活吗?”胖子似乎已经开始准备冲刺了。 “那,那可不一定,也许,那些老鼠都冲你来的。” “啥?” 我接着说:“你脚上还有这些红眼鼠的脑浆呢,都留下证据了,估计等会儿他们第一个就来咬你,不过你膘肥体健,也够那些东西吃上十分钟了,所,所以,你可得掩护我。” 胖子听我说完,惨白的脸色顿时都给吓红了,表情似乎就有些后悔。 可是,僵持了很久之后,这上万只的红眼鼠居然还是没有动静。我跟胖子不禁就纳闷儿了起来。 “你说它们会不会是在考虑先吃我们哪一个?”我低声问胖子。 “妈的有可能啊,也许还想着先拿胖爷我当大餐,然后再用你做甜品。” 我想象着两个人被咬得皮开肉绽的可怕场面,心里一急就说:“那要不咱们扔点儿什么东西过去,看看这些耗子有没有胃口。” 胖子回头看向我,“行啊,你先扔一只手去当祭品,我们接着给它们磕头,说不定这些东西一感动,就放过咱了。” 面对这么多的红眼鼠,又困在这样的一个地方,我跟胖子都知道自己没什么选择的余地。说的这些废话完全就是临死之前的黑色幽默。 可我心里忽然一动,不禁就看向了身旁悬着的那根肠子。 我眼睛一转,胖子就知道我在想什么了。 “你是说把上面那位扯下来,扔给那些耗子?”胖子低声说道。 我咬着牙,缓缓的点了一下脑袋。 胖子看了我几眼,也是把头一点。接着,我们两就默契的往旁边挪了一点儿,胖子伸手拽住了那根油腻的肠子,先是微微的扯了一下。 我心道话上头那位哥们儿,这回真是不好意思了,要您不肯下来,我们就先借您一点儿十二指肠,您就当做好事,少了一截儿肠子,到了下面,您也不用担心身材问题了。 ps: 周末会比较忙一点,更新可能不稳定,但一定会有。老北尽力多更,请大家献出宝贵的推荐票和月票!!!! 第四十七回 幼 崽 胖子回头看了看那些红眼鼠,胳膊上的肌肉慢慢的就绷紧了。 我不知道他这一下是真的会拽下一个人来,还是直接把那截肠子扯断,不经意间,我就发现,拿别人的肉去喂那些耗子,这种做法,比起卫林,也好不到哪儿去。 可是现在犹豫的后果肯定就是死,别看那些东西一动不动,但真要是扑上来,我估计自己十秒钟就只剩下骨头架子了。 胖子那头正要往下扯呢,忽然,我们就看到那截肠子一软,开始往地上掉。 我心说这是怎么回事?可立马我就看到,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从头顶上掉了下来。 还好刚才我跟胖子都闪开了一段距离,那团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儿瞬间就砸在了地上,血肉飞溅,一些黏黏的好像是碎肉一样的东西就飞迸到了我的脸上。 我以为那是人肉,惊慌错愕的就用手去蹭,可是蹭了几下之后,那些东西又糊了我满脸。 “别弄啦,那不是人。”胖子压低了声音喊道。 我这才停下来,转头去看那掉下来的东西。 第一眼我就看见自己和胖子的装备包上都沾满了血肉,装备包的旁边,是一团浑身漆黑,却露出白色内脏的东西。 它已经被摔得不成样子了,既不像人,也不像是哪种我认识的动物。我看了好几眼,忽然就觉得,那好像本身就是一个皮肤黝黑的肉球。 那些肠子就是从这东西上面掉下来的。 刚才那么大的动静之后,再看那些红眼耗子,居然还是没有半点反应。我不安的来回看着,忽然,那种腐败的恶臭当中,我就闻到了一股子沉香木的香气。 再一看胖子,他瞪着地上那东西,神色一阵阴沉。 “怎么回事?这香味儿是哪儿来的?” 我问完之后,胖子就伸手指了指那堆东西。 我闻了闻,发现香气果然是从那儿飘过来的。就又问:“那上面怎么会有沉香木的味道?” 胖子低沉的说道:“不为什么,因为那他娘的可能是一副‘肉椁’。” 我听完直接愣住了,“什么玩意儿?” 胖子紧张的看了看那些红眼鼠,这才回头对我说道:“你听说过‘尸魂胎’没有?” 我直接摇头,这种东西,听着耳熟,但一细想又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我也没法跟你解释那么多了,总之,这肉棺肉椁跟尸魂胎差不多,是用死人或者动物身上的肉和内脏做成棺椁的形态。你看到那堆东西中间那一团白色的玩意儿没有。” 胖子朝前面指了一下。我看见。那堆七零八碎的尸肉中间,有个半米多高,鼓鼓囊囊的白色半透明的物体。 胖子继续在我耳边说道:“我们看到的这些尸肉和内脏就是肉椁,那白色的东西就是肉棺。里面肯定就是一具完整的尸体。” “怎么会有人做这么恶心的事情?”我不禁咋舌。 “这是想把棺椁做成母体和胎盘的形势,说白了就是用一种形势上的办法模仿尸胎,幻想着里面的死人有天还能活过来。”胖子也摇了摇头,“这他娘的也够犯傻的,要这样裹一下死人就能活过来,那他娘......” 胖子话音还没落下,忽然,我们眼前的那团白色半透明的东西就在原地抖动了一下。我跟胖子吓得脸色一变。 “死胖子,你说的那些东西到底靠不靠普啊?这他娘的该不会真是要活过来了吧?”我瞪着眼问道。 胖子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阵。“不会啊。我操肉棺肉椁要是都能让人活过来,那世界上就不会有死人了。” “那会不会是诈尸啊?”我说话的时候,那东西又鼓了一下。 “也不可能啊。”胖子说道。 然而,就在我们万分惊惑的时候,周围那些红眼耗子竟然开始慢慢的朝中间涌了过来。 上万只大耗子一起往前爬。那种动静可想而知。我跟胖子腹背受敌,已然没有了任何挣扎的余地。 比起肉棺,我们更害怕这些耗子。但奇怪的是,那些东西围拢过来之后,竟然又停下来了。 我跟胖子被它们这种怪异的举动搞得头都大了。这时,就看到三五只红眼鼠一眨眼就窜到了我们身后的肉棺上。 转头一看,那三只红眼鼠竟然都咬向了白色的肉棺。 “诶。”胖子似乎有些高兴,“小姐你看,看来这些耗子真的更喜欢腐肉诶。” 可是,我看了之后,却觉得事情没有胖子说的那么简单。因为,三只红眼鼠虽然咬向了肉棺,但只是把它咬破了,并没有吃那上面的肉。 它们很快就在那肉棺上咬开了三道裂口,紧接着,肉棺就好像剥开的橘子皮一样分裂成三瓣儿,一团肉色的,沾满粘液的东西就从里面滑落到地上。 我看清之后,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滑出来的东西竟然是许许多多刚出生,好像婴儿一样,肉唧唧的小耗子。 它们被粘液粘在一起,又慢慢的滚落到地上,慢慢的分散开来。接着,那些肉色的东西连眼睛都还睁不开呢,居然就开始撕咬起周围的尸肉和内脏。而有些困在中间的小耗子,则直接咬向了身边的同类。 我看不到那些小东西嘴里的牙齿,但是,他们撕咬的速度绝对不慢。一转眼,那一大团的尸肉和内脏就被它们吃掉了三分之一。 “为什么这肉棺里面全是小耗子?”胖子惊惑难当。 我是没法回答他疑问的,但是,我开始明白,为什么那些红眼鼠没有像对待杨朗那样对待我们了。 不是因为谁长得比较帅,也不是因为穿着三角裤的胖子比较性感,而是那些东西想拿我们去喂它们的幼崽。 转过头,我们就看到,这些成年的红眼鼠已经把我们的去路封死了,我们只能往那些幼崽的方向退。 忽然之间,所有的红眼鼠都兴奋的叫了起来,似乎是在冲我们咆哮。它们发出的那种声音极其的刺耳,虽然不是特别的响,但我跟胖子很快就难受的捂住了耳朵,而且我还觉得眼睛有些发花,一种眩晕感开始出现。 “把酒精翻出来。”胖子呲牙大喊。 我知道胖子想干什么,“这么多耗子,那点儿酒精根本就烧不了几只。” 胖子把脸转向我,我顿时看到,他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整个人露出了一种决绝的神态,“把酒精淋老子身上,特么的,老子就是烧死也不喂给它们。” 胖子那种气势看得我浑身发抖,一咬牙,我也怒血上心头,心说死就死了。 然后我迅速的从包里翻出酒精瓶子,跟胖子对视了一眼,接着就要往我们两个人身上洒。 就在这个当口,地上的那些红眼耗子突然都把头仰得老高,似乎在我们头顶的黑暗中看到了什么东西。 ps: 今晚老北要去相亲,如果顺利的话,可能还要去生孩子。晚上的那一更不知道能否赶上,大家祝福我吧。 第四十八回 黑 雪 (还有推荐票吗?) —————— 仰头往上看,那里漆黑一片,除了窒闷和阴郁,我什么都看不到。 耳边还能听到红眼鼠幼崽啃食尸肉的声音,“叽叽啦啦”,就好像村野里的某个疯子在吮吸一把肥硕的蚯蚓一般。 但是,除了这些,四周围突然就陷入了一阵死寂。空气中弥散着一种异样,不管是我、胖子,还是周围那些红眼鼠,全都被这种异样笼罩着。 好像那一瞬间,我们都感觉到头顶的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俯视着我们。 “嘶......” 一阵低沉微弱的声音开始在上头徘徊,几乎就是那声音响起的一瞬间,上万只朝我们围拢的红眼鼠,竟然在同一时刻往后退了一下。 “嘶......嘶......” 跟遇到某种危险不同,那种声音让人感受到的是......未知。 那声音太奇怪了。 它一出现,我就联想到了很多种可能。可仔细的去听,又发现,这声音跟我以前听过的任何一种响声都不一样。 任何的声响,人只要听过一次,大脑中都会留下相应的记忆。可是这一回,我发现自己完全没有这种声音的记忆。 它好像是无数人在窃窃私语,好像是手指尖轻轻的划过墙壁,又好像夜深人静时,幽幽飘荡在路面上的落叶。它像是所有的声音,却又什么都不是......我从来不曾想到,自己的听觉居然会出现这种奇妙的感觉。 胖子显然也有些茫然,但他终究比我有经验得多。 感觉到那种异样之后,胖子又看向了那些红眼鼠。那些浑身长满黑毛的大家伙此刻好像对我们完全失去了兴致,纷纷仰起了身体,从地上站了起来。 胖子拽了我一下。让我赶紧去看。 瞅见这黑压压的耗子全都站立在地上,我心中更是惊奇无比。 可是,透过那些红眼鼠的目光。一种危险的信号似乎在不停的传递。 “嘶嘶嘶......” 我忽然听到那声音开始在头顶的黑暗中急速的窜行,又慌忙的把头抬了起来。 怪声不停的响着。越来越快、越来越近,我跟胖子也不管那些耗子了,都摒住了呼吸举目张望。 然而,最让人难受的是,那声音虽然不停的在我们脑袋上盘旋,可等了半天,我和胖子始终看不到任何的东西出现。 就在这几乎令人崩溃的情况下。我们身边围着的那些红眼鼠忽然齐刷刷的趴了下来。我跟胖子都还没反应呢,最前面的那些红眼鼠就嘶叫着,直接朝我们冲了过来。 用快得像闪电一样来形容这些红眼鼠的速度一点都不为过。 胖子刚喊出一句:“闪开!”那些耗子就已经窜到了我们脚底下。 我身上的冷汗都开始逆流了。眼前,只看到密密麻麻的黑毛跟红点朝我们扑过来。一层接一层,一浪接一浪。 这些东西似乎不是跑过来,而是从火山口里喷出来的。第一只红眼鼠撞在我身上的时候,我只觉得自己的小腿好像挨了一闷棍,疼得我直呲牙。 也不知道这些耗子是不是吃秤砣长大的。居然这么硬。被连着撞了十几下之后,我几乎就要往地上摔下去了。 好在刚才那一瞬间,我和胖子都抓住了对方,这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可是,面对这样的冲击。两个人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只能硬吃这连绵不绝的冲撞。这时候我们都觉得自己是死定了。 胖子“嗷嗷”的大叫着,似乎要用嘴把浑身的力气都发泄出来。 我则一脸恐惧的眯缝着眼睛,暗想着老天爷要是对我还有一点怜悯的话,就让这些耗子一口咬断我脖子算了。 可是,我们在那儿站了半天,几乎所有的耗子都从我们身上碾过之后,奇怪的事情就出现了。 除了撞击,我跟胖子身上竟然连一点儿被咬伤的痕迹都没有。 逐渐稀疏的鼠群之中,我和胖子不可置信的看向对方。再一回头,我们看见一些耗子的嘴里竟然叼起了那些粉突突的幼崽,衔上一只幼崽之后,那只成年红眼鼠就疯狂的往尸骨堆里跑了过去。而其他的红眼鼠有继续在地上寻找幼崽的痕迹。 “我知道了。”胖子忽然仰头看向上面,“这些耗子之前是想拿咱们喂自己的幼崽,现在那上面的东西一出现,它们知道自己有危险,所以就想跑。” 说话的时候,红眼鼠群已经散去了很多,而头顶上的声音仍旧像是魔咒一样盘旋着。 就在那些红眼鼠四散开的时候,忽然,又听头顶一声呼啸,然后“啪啦”一声巨响,第二团肉椁掉了下来。 一瞬间,那些散开的红眼鼠又拼命的朝那儿扑了过去,接着,我们又看到红眼鼠叼着自己的幼崽四散逃命。 黑压压的鼠群好似旋风一样,很快就将肉椁刨了个干净。 可是,上面的那东西没有给它们喘息的机会。十几秒钟过后,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肉椁又砸在了无烟炉的周围。 一瞬间,四周围变得像地狱一般恐怖。到处都是碎肉,抬眼便能看到内脏,如果不是心里的恐惧,我肯定又吐出来了。 我跟胖子虽然没有被肉椁砸中,但是浑身上下,都已经溅满了那些东西。 那些耗子的眼睛越来越红,动作也越来越慢。我跟胖子都看得出,那不是因为它们累了,而是一种极端的愤怒在它们当中蔓延。 很快,所有的红眼鼠就聚到了一起。它们冲着头顶上怒目而视,发出一连串尖利的叫声。 而上头那“嘶嘶......”的声响也变得更为急促......看来一场妖孽之间的恶斗就要开始了。 “孽障横行,闲人回避。” 我和胖子不知道这座古墓里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场景,但是,两个人都心知肚明,自己最好躲得远远的。我们悄悄的抓起地上血淋淋黏糊糊的装备包,一点一点的往后退。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个头最大的红眼鼠沿着砖墙,往上方的黑暗中狂奔而去。它身影消失之后,其他的红眼鼠也潮涌似地扑了上去。 那场面令人骇然。很多红眼鼠都被身后的同伴挤了下来,但是,还不等自己落地,它们又往上窜了出去。 它们就好像战场上那些杀红了眼的士兵一样,完全不知道什么叫作畏惧。 “要不要打只照明弹上去看看?”胖子问道。 “我看还是算了吧,这么多红眼鼠,它们既然都对那东西心有余悸,弄亮了周围,那我们不是找死吗?”我虽然这样说,但心里其实也很想知道那上头盘踞着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然而,等到最后几只红眼鼠消失在火光中,我也没听到上面传来什么大的动静。 不仅如此,那些耗子的尖叫还在逐渐的微弱,差不多只过了十几秒,所有的声音就都没了。 “我靠,那上头到底搞什么啊?到底谁赢了?”胖子心慌得很。 “要不你爬上去看看比赛结果。”我盯着上方的黑暗也是困惑无比。 这种安静跟那些红眼鼠之前的气势反差太大了,这特么简直就跟人一样,不管什么比赛,一到了关键时候的对决,总是会让观众失望。 不过,能在上万只红眼鼠面前活到现在,我跟胖子都不敢在奢求什么了。 正想着拿起无烟炉离开,忽然,还仰头看着上面的胖子就打了个喷嚏。 “啊切!诶呀,特么的怎么这么多黑毛啊,啊,啊切!”胖子一边打喷嚏一边在四下乱抓。 可他抓了没几下,我们就都傻眼了。 无烟炉照耀的范围之内,此刻竟然到处都飘散着那些耗子身上的黑毛,仿佛这古墓里下起了黑色的大雪一样。 ps: 月底之前,老北还能拿到各位手中宝贵的月票吗? (没错,相亲悲剧了。) 第四十九回 照明弹(要推荐票票啊!!!) 看到这一幅场景,我下意识的就想躲开那些黑毛,可最后却发现,自己无从躲起。 在那些我们看得到和看不到的地方,黑色的绒毛漫天遍地的飘舞着,看得人触目惊心。尽管我们看不到上头的情况,但是,凭着眼前的东西和周围的那种寂静,这场对决的结局已经很明显了。 但是我不敢想象,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能在一瞬间,让上万只凶残无比的红眼鼠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是不管怎么样,我和胖子暂时活下来了。 “诶,那上头会不会是同归于尽啊?”胖子凭着四下的安静判断。 “有可能,没理由那么多的红眼鼠就这么白死,不过咱们还是快点儿离开这这里吧。” 看看满地的狼藉,我们谁也不愿意在这儿多待哪怕一秒。动身的时候,我又往画有图腾的那块地面上看了看,却发现那里已经完全被血迹和腐液盖住了。 两个人提着无烟炉在环形走廊里肩并肩的走着。胖子这次走不快了,在四周察看情况的任务就得由我来做。可是找了半天,也没有再见到那样的石门。而卫林此前说过的那个裂缝,似乎也真就只是一句戏言。 走了不知道多久之后,胖子开始难受了起来,我也非常的疲乏了。 “咱在这儿转了快三小时了,估计再走,咱又得回到那块儿地方。”胖子放下无烟炉,一屁股坐了下来。 我在撞墙下边观望着,一看他坐下,自己的腿也就开始发软。不过,我还是咬牙走到了尸骨坑的边上,想看看那里面的情况。 这毫无目的的一观望,我心里顿时就打了个突。 只见那尸骨坑里。一个巨大的坑洞出现在靠近边缘的位置上。我仔细的观察坑洞周围的情况,最后确定,这就是之前那条甬道前面。巨鼠爬出来之后留下的大坑。 “我操,已经绕到这儿了?”我回头看了看。却没有发现那道石门,而眼前的地上,也看不到巨鼠留下的那些痕迹。 胖子走过来问我怎么回事,我就把情况告诉了他。 “嗯?”胖子也挺奇怪,不过想了想又说:“会不会这个坑不是你之前见到的那个?” 胖子说的不是没有可能,不过那样的话,就说明这附近的巨鼠不仅仅只有一只。但是我怎么看都还是觉得这个大坑十分的眼熟。 虽然我不可能完全记住当时那个坑洞的全貌。可还是觉得事情没有胖子说的那么简单。 看了一会儿之后,胖子忽然幽幽的把脑袋转向我。 “小姐,要不咱们到这儿坑里头看看?” 一听到胖子的这个提议,我顿时就感到毛骨悚然。 我瞠目结舌的看着胖子。“这他娘的够呛啊,先不说那里头会不会有大老鼠,那周围可全都是骷髅,你那重量往上一压,洞直接塌了怎么办?” “你特么别老针对胖爷的身材行不行。我的意思是,咱们在这儿走了这么久了,是什么情况你也应该清楚,与其幻想着前方会有出路,咱不如在那里面找找。也许别有洞天呢。” 话是这么说,但我觉得在那坑洞里头也不会有太大的发现。 毕竟我们现在是要想办法往上走,而眼前这个坑洞明显又是向下的,这完全挨不着边儿的情况下,我觉得没必要去冒这个险。 跟胖子商量之后,我们决定,如果等会儿绕回到那些肉椁掉下来的地方还是没有发现的话,那我们再回过头来看看。 于是,胖子也不打算再休息了,两个人接着继续往前走。 可刚走了没几步,忽然,那坑洞里就传来“咵咵”的一阵响动。转头去看,只见上面的一些枯骨正往下滑落。我们以为那里有东西,就又紧张的停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动静没了,我们也没看到什么异常的情况。 胖子拍了拍我,让我不要慌乱,然后,两个人又往前迈开脚步。 这时候,坑洞里忽然又传来那种枯骨滑落的动静,并且声势还更大了一些。 我跟胖子都很疑惑,转过身再度看向那坑洞。 我之前就觉得这洞的稳定性肯定不是很好,现在的这种动静,要么是底下有东西经过,要么就是因为一些震动,所以那上头的枯骨才会往下掉。 我们实在是不觉得那底下有东西,胖子不信邪,就又转身走了两步。 这次我没动,胖子一转身,我就瞧见那坑洞上的几块骨头又开始滑落。而胖子一停下,动静立马就不再了。 “诶,可真是奇了怪了。”胖子还是不信,“隔这么远,我们脚步的震动也能传到那坑里?” 说完,他又来来回回的试了几次,但每次的结果都一样。 渐渐的,我觉得这事情有点邪乎了。我相信,让那些枯骨往坑里滚落的原因绝对不是因为我们的脚步。安静的看了一会儿之后,我心里有种古怪的感觉——那个布满了骷髅的大坑,似乎不想让我们离开。 想到这儿,眼前那些死气沉沉的枯骨仿佛又有了一丝邪恶的生命。 我跟胖子站在走廊的边上,仔细的观察着底下那些骷髅当中会否有别的东西。就在这寂静无声的时候,“嘶......”的一声异响从我们头上传来。 我跟胖子几乎同时抖了一下,立刻就望向了头顶。 胖子之前那同归于尽的论调已经被这声音给终结了。而就在我们搜寻着那声音的来源时,脚底下的枯骨坑又传来一连串响动。 “嘁哩咵啦”的,许许多多的骷髅都开始往坑洞里滑落。 低头一看,我发现并不只是坑洞周围的枯骨在动,整个尸骨坑,所有的残肢断骨,此刻竟然就好像水流一样,开始越来越快的往那坑里涌去。 不管涌入了多少的骨头,那个坑洞的范围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与此同时,我们头顶上的响声也开始逐渐的加剧。想到之前那些红眼鼠的反应,我就知道上面那东西绝对非同小可。它既然可以轻松的对付上万只红眼鼠,那么,解决掉我跟胖子也绝对不在话下。 我突然发现,到这儿之后,我跟胖子的一切行为都非常的被动,现在虽然还活着,可实际上,我们是处在一种任人宰割的状态之中。 花生说过,他对夜郎王墓还是有所了解的,但是对这里,他没有任何的概念。而此时此刻,我感觉花生所说的那种概念,似乎就是一种妖异。 这座古墓里,不是设置了什么东西,而更像是因为某种原因聚集了很多可怕的东西。 荼毒咬、活棺材、红眼巨鼠、冥魁、头顶上徘徊的东西、眼前这诡异的尸骨坑......还有杨朗临死前挣扎着写下的那个“金”......仿佛我们闯入的不是一座古墓,而更像是踏足了一个妖孽聚集的巢穴。 一上一下的异样传来,胖子是真的急了。他也不跟我商量,直接从装备包的里拿出照明弹和发射枪,装填之后,对着上空便扣动了扳机。 白光从枪口喷出,迅速的往上空攀去。越发耀眼的光亮刺得我眼睛生疼,但我没有去阻挡,而是奋力的想要看清周围的情况。 第一眼,我就望见了自己跟胖子摔下来的那条甬道出口。此刻,它就像一个五十米跳板一样,高高的悬在上空。 想想自己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竟然连骨头都没有断一根儿,真是不知道该说自己走运还是倒霉了。 而我们头顶的砖壁上,竟然全都是一圈又一圈的走廊,每一层走廊都隔着将近二十多米的距离,我也数不清那究竟有多少层。放眼看去,只觉得自己好像身处一座塔楼的底部。 在胖子惊呼起来之前,除了上层砖壁上的巨幅砖雕,以及那些走廊边上散落的石鼎,我也发现那儿有什么会动的东西。 这时候,胖子就冲着底下大喊:“我靠你爷爷的!” 我低头往那尸骨坑里一看,顿时,太阳穴上的青筋几乎都要爆开了。 现如今眼目下,尸骨坑已经不能再叫作尸骨坑了。因为里面所有的骷髅,所有的白骨都已经涌进了边上的坑洞之中,我再也看不到一根骨头,而这底下露出来的,却是一张巨大的,面目极度狰狞的......人脸。 ps: 求月票!!! 第五十回 之前错误的判断 现在,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尸骨坑的高度会有所差别了。 那是用一整块巨石雕琢而成的脸,我们看到的那个坑洞,其实就是人脸极度扩张的嘴。这石雕的人脸非常粗狂,很多棱角甚至都没有磨平。但正是因为如此,它看上去格外的真实。 仿佛是一个绝望之人在临死前仰天长啸一般。石雕人脸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上空,脸上的肌肉似乎都在我们眼前抽动,那种恐惧,那种愤怒,全都从它脸上的每一个细节深深的印在了我和胖子的心里。 人脸微微的斜向我们,那张大口更是像要发出怒吼一般。我跟胖子仿佛是巨人身前的两只蚂蚁,只能恐惧的僵立着。 照明弹的光亮越来越弱,那张人脸也逐渐的掩隐在黑暗当中。 当黑暗又将我们笼罩的时候,头顶上那个声音更加刺耳的响了起来。 忽然,胖子看着眼前的那张巨口说道:“咱们还是往那里面跳吧。” 我刚才被吓得不轻,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那里面恐怕不安全吧?”我惴惴不安的说道。 胖子叹了口气,苦笑着看向头顶。 “安全?你以为站在这儿就安全了。”他低头又凝视着石雕人脸的嘴,“咱们已经没有路可走了,另外,还有件事情我得告诉你。” “什么?” 胖子呼了口气,“老子现在已经快跑不动了,刚才睡觉的时候,可能是受了这里的潮气,腿脚也不怎么利索。如果遇到危险,我肯定是跑不掉的。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不管是死是活,老子都打算跳进去了。” 说着,胖子又转头看向了我。“你呢?” 看着他呼呼喘气的样子。我这才发现,胖子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了,额头上全是虚汗。 他说得没错,头顶上那东西估计迟早是要对我们动手的。刚才一发照明弹也差不多把周围看清了,想到上一层的走廊不是没可能,但肯定得花很多时间。而且那东西应该就等在那儿呢。 听着头顶上的响声,我就知道自己恐怕没时间再考虑了。于是咬了咬牙,就对胖子点了点头。 胖子看我表态了,也不再说什么,直接就抓着走廊的边缘,爬了下去。我随后跟上。两个人便来到了石雕人脸的嘴边。 用无烟炉一照,只见那里面似乎是有一个斜坡,但坡度很陡,至少有六十到七十度。 胖子还是走在了前面。他把装备包背上,抓着旁边的石块就仰面躺了上去。 “估计咱们会一路滑下去,你当心点。”胖子招呼了我一声,然后就把手松开了。 那声音越来越近。我不敢耽搁,也学着他的样子,躺在石雕人脸的嘴里,开始往下滑。 一开始,下滑的速度还比较慢,我勉强的还能用手脚控制住自己。但是,因为这个坑洞实在是太大了,手只能放到身下的石板上。没滑出几十米呢,我的两只手掌就都被擦破了。 “你没事吧。”胖子在下面喊了起来,“这底下更陡了。当心点儿,别摔下来砸到老子。” “你特么能不能说点儿有利于团结的话啊,放心吧,老子要摔下来,肯定也带你一块儿。” 下滑的过程当中。我和胖子只能用这样的对话保持联系。但是,这斜坡越来越抖,很快的,我们连说话的余地都没了,全都集中注意力,让自己的后背尽量和地面贴得更紧。 在这样的坡度上,只要翻一个滚儿,保证立马摔断脖子。更要命的是我们不清楚底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要是有只个把月没吃东西的妖怪在那儿,那我跟胖子可真就是自己往虎口里钻了。 本来以为自己会这么无限的加速往下滑,可没过多久,周围似乎又平缓了起来。等我看到胖子的脑袋的时候,自己其实都已经可以站起来了。 但也不知道是太累还是别的原因,自己竟然有些不想起来了。 慢慢的滑倒胖子身边,我随即就喊了他一声。 “胖子。” 他没反应,我紧张了一下,可刚要再喊,就听见胖子的鼻孔里传来的悠扬的呼噜声。 “操,真睡着了。”我瞪了他一眼,可是,自己也感觉有些站不起来。那前面已经是一片平整的道路了,我看看周围没什么动静,稍微一放松,眼皮子也跟着开始打架了。 最后,我连自己怎么睡过去的都不记得了。梦里面,我坐在一间屋子里看电视,电视是黑白的,上面一直在播戏曲。唱戏的是一个浑身雪白的女人,而她唱的正是我听过几次的那段越剧。 就在我想要探头去看那个女人的脸的时候,忽然,一个男人走到了我的身边。不知道是为什么,这个人在我的眼里特别的高,他的脸很模糊,低头对我说:“该上路啦......” 同时,他的手也放在了我的肩上。我扭头一看,只见他那只右手上戴着一只非常古怪的黑色手套。 “喂,起来啊,上路啦!” 隐隐约约的就听到了胖子的声音。睁开眼一看,他正抓着我的肩膀,不停的摇着我。 “妈的你怎么比老子这一重伤员还不顶用。”看我把眼睛睁开了,胖子也放开了我。 我站起来,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传来一阵刺痛。再一看,胖子已经在用无烟炉煮开水了,小锅里面放着肉干。我问他这肉干明明可以直接吃的,干嘛要煮啊。 胖子说我们两个都刚缓过来,最需要补充的就是一些熟食。 我们都在无烟炉前面坐了下来,闻到那小锅里的香味,我这才感觉自己以前实在是浪费了很多东西。 “对了,你有在周围看过吗?”我问胖子。 忽然,胖子的脸色就沉了一下。“还没呢,等吃了东西再说吧。” “什么叫再说啊。”我顿时就感觉到了异样,“你到底发现什么了?” 胖子一看我认真了起来,就叹了口气。他站起来,从包里拿出备用手电。示意我跟着他往前走。 我立刻起身,随着胖子一起往那黑暗中走了过去。 才走了十几米,我就看得到前面立着一块两米多高的石碑。 上面写满了文字,不过,我认识的却很少。 胖子用手电照向石碑,“你不用看了。这是小篆,其他字你不认识不要紧,只要看得懂这三个就行了。” 说着,胖子指向了碑文中的三个字体。 我看了一下,还是不认识,但是又有些不好意思承认。 胖子白了我一眼。“你特么真是大学毕业的?告你吧,这三个字就是‘诸葛恪’,后面是他的字‘元逊’,接着是他的生平。” 我听完就说:“那这里就真的是诸葛恪的陵墓了?” 胖子点了点头,然后又让我跟上。 继续往前走,我又看到了两个有些破损的石狮。虽然对这方面毫无研究,但我还是觉得眼前这两尊石狮不是很气派。 继续往前。我就发现这里的破败程度简直就跟废墟没什么区别。 我们先是进入了一条很窄的墓道,里面的耳室就左右各两间,而且陪葬品很少,保存完好的就更是一个都没有。 我心里顿时就有些奇怪了。陈教授不是说这古墓的规格很高嘛,为什么眼前的这些东西看上去那么的不搭调呢。这跟我们进来时候看到的那些情况完全不同。 又走进一个墓室之后,胖子指着中间那堆烂木头说:“到头了,这儿就是主墓室。” “啊?”我眼睛都差点掉地上,“就这里?不可能啊,这里也太娘寒碜了吧。” “什么寒碜,碑文。墓道,耳室......”胖子踢了踢那堆烂木板,“棺材,一应俱全,这应该就是那诸葛恪的墓了。” 我没法去判断。也无法接受胖子所说的的这些,“但是为什么当初他要把外面修的那么好,却又把主墓室修得这么随意?” “什么外面里面的。”胖子说道,“从那块石碑开始,到这里,就是诸葛恪的陵墓,整个陵墓,你懂吗?” “整个?就这些?那外面的是什么?”我完全懵了。 胖子说:“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刚才倒是发现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说着,胖子把手电光指向了墓室的角落。我顺着一看,只看到那里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洞,看样子,还是不久前凿开的。 忽然,我脑子里一闪,“这难道是陈教授他们挖的那个盗洞?” “肯定就是。”胖子又走到那堆碎裂的棺材板中间,当他把最上面的一块木板挪开之后,我就看见了一个很长的金属盒子。 “那是什么东西?”我问道。 “这是古时候大户人家垫在棺材底下的东西,一般都是青铜或者金银器,为了就是抬高一下墓主人的地位。”说着,胖子把手放了上去,然后一使劲,那东西就裂开了一道缝隙。 我看那好像是一个铁盒子,而且看胖子似乎有些掰不动的样子,于是就上前帮忙。 一用力我就发现这玩意儿死沉死沉的,胖子在那儿呲牙道:“妈的,刚才老子的力气都花这上面了。呀!” 我跟胖子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才把这铁盒的盖子弄到了一旁。擦着汗,我赶紧的往里面一看。 “甭看了,里头的东西早被人拿走了。”胖子说道。 盒子里虽然没有东西,但我还是在上面看到了几行字。“上面写的什么啊?”我问胖子。 胖子说道:“我又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哪儿能全都认识啊,不过这上面的意思我大概看出来了,这应该是写给老子这样的摸金校尉看的,它大概的意思是说,盒子是金的,可以拿走,但请求把里面的那样东西留下来。” “金的?”我心说这么沉的黄金,还是古董,那得值多少钱啊,不过我还是更关心那件东西,“那里面原来会放着什么更值钱的东西吗?” 胖子哼了一声,“你忘了那雪鹤羽了吗?我估计,这里头原本放着的,就是那把扇子。” 我顿时一愣,“这里面放着雪鹤羽扇?”忽然间,我就感觉到了一种异样。 盗洞在这儿,棺材被砸了,尸体不见了,金盒子里的东西也不见了。如果那里面真是放着雪鹤羽的话,那么,拿走它的人就应该是陈教授他们了。 可是不对啊,陈教授和诸葛萱那些人不就是冲着雪鹤羽来的吗?如果他们是上次来的时候就已经拿到了,那干嘛还要下来? 按照卫林所说的,他们得到雪鹤羽之后,应该立刻就赶去找三天结藏才对啊。 虽然这件事情还没有确认,但可以肯定的是,陈教授他们上次来的时候绝对不是空手而归。 望着这墓室里的一切,我忽然就有种给人摆了一道的感觉。(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回 光影当中 不过,这倒是能解释卫林那三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环形走廊里。现在盗洞已经找到了,出去应该问题不大,也难怪胖子一醒过来,就在那儿悠闲的煮起肉来了。 此时此刻,有两条路摆在我们眼前。 第一,饱餐一顿之后,直接顺着盗洞爬出去,什么都不要再去管了。 第二,守在这儿,想办法找到花生和陈教授,问清楚事情的原因。 胖子说:“我的意思就是咱吃完了,直接出去,顺带着把这金盒子倒了,也不冤枉咱们下来受的这些罪。” 我犹豫着,说:“也不知道这盗洞能不能出去,再说,这么死沉的东西,洞又那么小,怎么拿啊?” 胖子眯起眼睛看着我。“你特么是不是还在想那些没头没尾的事情啊?” 我顿时就不说话了。 “嗨,这回也怪我,非要让你来,不过我觉得就算之后让你找到陈教授,他也不一定会把事情都告诉你。” “我知道,可是,上面那么危险,像你说的那样,如果陈教授已经拿到雪鹤羽了,他为什么还要来?咱们怎么也得等一等花生啊。”我说道。 “哎哟喂,你这么苦逼又长情的人真是世间少有,要我是那小哥,早就被你感动,把什么都告诉你了。”胖子摆了摆手,“得了,咱还是先出去吃东西吧,后面的事等吃饱了再说。” 我看胖子现在念念不忘的就只有那个大金盒了,要他在这儿等花生太长时间估计很难,如果再要求他上去找他们,那就绝对不可能了。 两个人正要往外走,胖子忽然从后面拽了我一下。 “怎么了?”我看他神情一下紧张了起来,就问。 “我怎么听到有动静啊。”胖子狐疑的说道。 他说完,我们两个就都安静了下来。一开始我还什么都没听见,可隔了没十秒钟,一种泥块滑落的响声就传到我的耳朵里。 我们仔细的去听那种声音,渐渐的。两个人就同时把目光锁定在墓室西面的砖壁上。 那声音似乎就是从砖壁的后面透过来的。 因为这地方非常的破旧,所以,墙上的那些砖石都不是特别的规整,有些砖块明显已经烂得快掉下来了。 照理说,砖壁的后面应该就是土层了,不应该传出这种声音才对。但现在我们都听得一清二楚,那后头的动静还不小,唯一的解释就是,砖墙的背后,还有空间。 这时。我跟胖子都非常谨慎。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就默契的朝着那面砖墙走了过去。 到了砖壁的面前,胖子伸手摸了摸,似乎是想寻找一块松动的砖石,然后拔下来。 然而。还没等胖子找到呢,一阵亮光忽然就从砖墙背后透了过来。 我吓了一跳,胖子立马按住我的脑袋,两个人同时俯下了身子。 光亮出现之后,我才发现,这面破墙真的是破得已经够可以了。那上面到处都是缝隙,亮光肆无忌惮的穿透过来,几乎把我们身后的墓室都照亮了。 我们蹲在地上,像小丑表演一样。往边上挪了挪。直到躲开光源的照射范围之后,我们又才慢慢的站了起来。 这时候,我跟胖子都背靠在墙壁上,虽然很想透过缝隙看看那后面到底怎么回事,但我们还是忍住那股冲动。安静的聆听着那头的动静。 那种泥块掉落的声音渐渐的平息了,可紧接着,我又听到了一连串的脚步声。声音很密集,好像那头有不少的人在走动。 我忽然想到,会不会是考古队的其他人进来了? 正想着,忽然,那边就传来了一个男人的说话声。 “呼,总算是搞定了,诶,阿伟,给我一支烟。” 听到这个说话的声音,我跟胖子就都把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我心里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但是紧接着,那个人又开口了。 “你们两兄弟别愣着,快进去看看陈教授怎么样了。” 这时,另一个人说道:“呵呵,杨朗,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发号施令了。” 之前那个人接着说:“你少在这儿挑拨离间,知道什么是合作吗?刚才挖开最后这一段的时候,就你最偷懒。” “呵呵呵,是,是我偷懒,班长是不是要去给陈教授打小报告啊。” ...... 我咬了咬牙,心说错不了了。 我们最先听到的那个人绝对就是杨朗,而另外的一个人,应该就是卫林了。 可是,他们不是都已经死了吗?为什么...... 胖子抓住了我的胳膊,示意我控制住自己,不要抖得那么厉害。他的脸色也非常的凝重,等了一会儿,就慢慢的把头探了过去。 我现在都恨不得扑过去看看砖墙背后的情况,看到胖子探出了脑袋,于是,我也猫着腰,把目光伸进了钻墙的缝隙里。 一看之下,我脑子里就“嗡”的一声,几乎都惊骇得叫出声来。 只见,砖墙的后面是一间破旧到极点的墓室,正当中,放着一口看上去有点厚实的棺材。而除了那口棺材,我渐渐的发现,那间墓室里的每一块砖,每一寸角落几乎都跟我们所在的这个墓室一模一样。 更要命的是,那间墓室里此刻正站着几个拿着手电的男子。我目光颤抖的扫视了一周之后,确定他们就是是——杨朗、卫林、阿伟,还有张亚东张亚西两兄弟。 此刻,张亚东和张亚西正站在墓室后头的一个洞口,似乎正用手电往里面探照着什么。而另外的三个人,则一边打量着那口棺材,一边抽着烟。 光是这一幕场景,就已经让我恐惧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了。一种神秘而诡异的气氛透过眼前的光亮笼罩在周围。 我忽然就想起了这几个人惨死的场景,然后,记忆中的这些画面跟眼前的情况开始在我脑子里相互碰撞,直让我头痛欲裂。 “班长,还看不到陈教授和齐晖的手电光呢,可能还在后头吧。要不要我进去看看?”张亚西回头对杨朗说道。 一旁的卫林笑了起来,“看什么啊,陈教授老啦,这么长的盗洞,估计咱们还得等半小时呢。” 说完,一旁的阿伟也笑了起来。“就是,班长,我看大姑娘就快让你接班了。” “胡说什么呢?”杨朗似乎有些不高兴,但最后只是瞪了那两个人一眼。 接着,他从装备包里拿出来一个好像超市pos机一样的东西,摁了几下之后,就开始围着四周围慢慢的挪步。 当他靠近那口棺材的时候,那机器忽然“嘀嘀嘀”的响了起来。 “金属反应怎么这么高?”杨朗看着手里的机器,又看了看棺材。 一旁的阿伟笑道:“废话,棺材里随葬品多,金属反应自然就高,班长,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杨朗放下了机器,看向了阿伟。 “不紧张?你知道袁家的人现在都做到什么地步了吗,动作再不快点,小心你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杨朗在那些人当中还有有一些地位的,他说完之后,阿伟也收敛起了笑容。 “要我说,这特么都白干,拿到雪鹤羽又怎么样?三天结藏有那么容易进去吗?大姑娘天天都盯着那破视频看,什么都不管,只知道使唤我们。”卫林有些郁闷的说道,“依我看,还是直接做掉袁家那些人才行。” “你是不是又忘了上回的事情,真要去的话,我也赞成,不过得你自己去。”杨朗盯着卫林,“哼,袁家的人哪儿有那么好对付,命局这些我们就不说了,就是真要火拼,大姑娘斗得过袁龙吗?” “诶,别说了。”张亚东忽然压低了嗓子喊道,“陈教授他们快出来了。” ps: 求月票票票!!! 累死俺了 早上七点起来就到处跑,好容易有一小时休息。今天的更新会晚一点送到。周末一过,老北就有十来天的休息了,一定多更。另外,感谢冰块大大的满赞,也请大家多支持老北一下。就这样,吃饭去了。 第五十二回 女 人? 他一说完,其他人随即不再言语。 看得出,这帮人虽然干的事情不简单,但身上还是留着浓浓的学生气,一听到老师来了,不禁都表现得比较严肃。 这些画面都太不可思议了,我感觉,这......应该不是真实的,至少站在我跟胖子的立场上,它绝对没有可能会发生。 但就像胖子说的那样,看见的东西,那就是事实,就应该相信。然而,此时此刻,连胖子自己的表情都充满了恐惧,和怀疑。 也许,任何的理论甚至真理,可能都会随着一些事情的发生而改变吧。 眼下,我瞪大了眼睛,等着陈教授和齐晖从那个盗洞里钻出来。几分钟之后,一个脑袋就从盗洞里探了出来。 我仔细的盯着他的那张脸,心中有些绝望的认出,那个人正是齐晖。 齐晖从盗洞里出来之后,返身把手伸了进去。 “老师,您小心点儿。”杨朗冲着洞里喊,其他人也都围拢了过去。 我心里想到,眼前的这些人都已经死了啊,就算我没法解释这一切,那至少还能说自己看到的是这些人的灵魂。但是,陈教授也死了吗? 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在古墓里虽然有,可也不会太高,因为,花生就在他身边啊。既然陈教授是他的叔叔,那么,花生不论如何也会护着他的。 转念一想,我发现自己对花生的信任好像已经到了迷信的地步。可是我上回去夜郎王墓就是一个例子,陈教授虽然老了,但经验不知道比我要好到哪儿去了。所以,我觉得他应该还没死。眼前的这一切,有可能是一种时间的回放...... 这个世界看上去,人类好像已经入侵了每一个角落。但是,仍旧有太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在不断的发生。 我知道已经有科学家证实过,在一些磁场比较特殊的地方,我们是可以听到一些远古时候的声音。甚至是看到一些古怪的影像的。 具体的原因没有人知道,但是,时间、空间、事物,其实远比我们想象得要复杂得多,只不过,整天忙于争名逐利的我们,没功夫去关心这些罢了。 过了不多久,那些人就逐渐的从盗洞口散开了。 “咳咳......唉,老了老了,没想到居然最后一个才进来。” 陈教授的声音果然在人群中响了起来。 我第一眼没看见他人。于是挪动了一下视野。可奇怪的是。找了好一阵。我还是没看到陈教授的人影。 我一下有些慌了,刚不都听到他声音了吗?为什么......会不会还在盗洞里? 可是我仔细的观察那几个人,发现杨朗他们几个学生全都盯着墓室里的一个方向。 “教授,您就别谦虚了。”阿伟笑呵呵的冲着那个方向说道。“要其他跟你一样年纪的人,别说爬过来,就是要他们钻进去也不容易啊。” “就是,哪儿是您老了啊,是我堵在前面拖了您的后腿。”齐晖放下背包,也对着那个方向说道。 我盯着他们面对的那个方向,什么都没有。可是,他们每个人的眼睛,都好像正看着一个人似地。露出各种各样的神情。 我心里狂跳着,心说难道陈教授已经站在那里了,而是我看不到。 于是,我猛然抬头看向胖子,顿时就发现。胖子也正一脸惊恐的看着我。根本就不用问,胖子看到的情况肯定也跟我一样。 “呵呵呵,不说这些了。”陈教授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而那个墓室里依旧没有他的身影,“根据那小丫头的信息,这里就是诸葛恪的墓了。” 声音顿止了一会儿,仿佛说话的那个陈教授在四下打量周围。其他人的目光也顺着一个轨迹慢慢的游弋。 “哼,诸葛一氏在那个时候好生了得啊,要是罗贯中写《三国演义》再多一些篇幅的话,现在世人知道的就不仅仅是诸葛孔明了。嗨,可惜诸葛恪没有他叔父和他父亲那样的定力,不学乖,偏要去研究大罗风水,落得这个下场,也算是活该啊。” 陈教授的声音落下,其他人就在周围走动了起来。 没过多久,杨朗说道:“教授,这里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棺材里面的金属反应不较高,我看,我们要找的东西肯定被诸葛恪带进棺材里了。” “不急。”陈教授的声音说道,“按照诸葛萱那小丫头说的,当年,那些人在抓住诸葛恪之后,逼他把自己知道的秘密都说出来,但诸葛恪死都不开口,他们自然也没什么办法。不过,这些人知道诸葛恪不是一个人,于是把葬在了一个‘巫墓’的下面,只要其他人来找诸葛恪留下的东西,肯定就会死在那上头。我们还是把这些察看清楚了再做事吧。” “陈教授,什么是巫墓啊?”张亚西问道。 “所谓巫墓,其实是疑塚里头非常阴狠的一种葬法。在不影响风水的前提下,做一个假的墓穴,也就是疑塚放在那儿,盗墓的人如果没有些眼光的话,是很容易中招的。不过疑塚这些事情,也都是一些帝王陵墓才会去弄,那些人能花这么大的手笔来对付诸葛恪身后的那些人,看来,他们也知道大罗风水的厉害啊。可惜,东吴那时候已经是气数殆尽,做这些,也是垂死挣扎。” “那诸葛萱的来头恐怕没她说的那么简单吧?为什么她对这些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卫林问道。 “无所谓,大姑娘既然要我们别问,那就别问吧。”陈教授的声音回答,接着他又说,“杨朗,你留在这儿再看看,卫林,你带其他人到外面去找。记住,别走到石碑以外的地方去了。” 听到陈教授要自己带队,卫林表现得非常兴奋。他瞪了杨朗一眼,然后就看向眼前的那团空气,说:“放心吧,陈教授。” 接着,他高高的一挥手,一脸得意的带着其他人走出了墓室。 眼下,墓室里只剩下了杨朗和那个似乎存在的陈教授。我思索着,忽然觉得眼前这种情况倒真有可能证明,陈教授还没死。难道真的是时间回放? 墓室里安静下来之后,杨朗忽然就把手里的那个机器放到了地上。他微微的扭了一下脖子,似乎在活动筋骨,然后就听他低声的说道:“老陈,你的这些学生野心不小啊。” “这......” 我忽然情不自禁的呻吟了一声。喉咙里的声音出来之后,我立马就想往墙后面躲。可是,胖子却拉住了我。 我觉得自己肯定会被发现,但是再看,那头的杨朗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我大口的喘了喘气,这才勉强镇定下来。 刚才那一下太突然了,我无论如何也压制不住心里的惊讶,因为杨朗刚才说话的声音,分明就是一个......女人。 ps: 求月票!!! 第五十三回 和空气的对话 我觉得自己的大脑现在已经完全的混乱了。这时,就听胖子说道:“别慌了,他们看不到我们,这他娘的根本就全都只是一些影像。你想想,这面破墙上的裂缝这么多,如果那头真有人的话,他们肯定早就注意到这边了。” “但杨朗怎么会突然是一副女人的嗓子呢?” “谁知道呢,这些东西是不是真的那还得另说呢,也许,是咱俩在这儿闷得太久,想女人都想出幻觉了。” 我瞪了胖子一眼,不过也没心情骂人。接着,我们又赶紧去看那头的情况。 杨朗说完那句话之后,墓室里沉静了一会儿。 接着,一身阳刚之气的杨朗又满眼抚媚的哼笑了一声。 “卫林那种人,得了你的令牌,肯定就带着其他人走远了,好大肆发泄一下,唉,我也总算能放松一下了。”杨朗用那种女人的强调说话时,不仅脸上的表情变了,身体也似乎全都松弛了下来。 接着,陈教授的声音才说道:“嗨,这件事情蛮着他们,我心里也是不好受啊。” “不好受又能怎么办?如果再把那件事情说出来,你觉得还有人会替我们办事吗?”杨朗的脸上渐渐的出现了一丝狠辣。“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才把那丫头骗过来,我们绝对不能功亏一篑。” 又过了一会儿,陈教授问道:“大姑娘,真的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大姑娘?我心里一抖。 “我靠,不是吧,他们说的那大姑娘就是杨朗?”胖子惊道。 我脑子飞快的转着,心想一个女人的话,怎么也不可能发育成杨朗那个样子啊。再一想他刚才的那些放松的动作,就说:“那该不会就是易容吧?” “易容......也不是没可能。”胖子嘀咕道,“可是我看杨朗那身高,一般的女人估计就够呛。” 就在我们疑惑的时候,被陈教授叫作大姑娘的杨朗说道:“比速度的话。袁家人已经快得太多了,我们只能这样冒险。如果让卫林那些人知道我们其实已经没办法进入三天结藏的话,那他们会干出什么,谁也预料不到,所以,只能先蛮着,把这里的事情做完再说吧。” “那之后呢?”陈教授的声音又问。 这时,杨朗,或者说大姑娘就阴冷着眼神,不再回答了。 “大姑娘。你该不会是想......”陈教授的声音听上去非常的惶恐。“把他们都杀了?” 杨朗还是没有回答那个问题。接着说:“新加入的人已经差不多能派上用场了,老陈,下次还得劳烦你继续领队,我现在唯一信得过的就只有你了。” “可是......” 杨朗打断了陈教授。“犹豫,会把我们害死的。” 陈教授的声音立刻就沉默了。 “三十年前,我爹就是因为犹豫,袁家的人才站了上峰,老陈,你也不想最后被那艘船带走吧?” 杨朗跟眼前的那团空气对视着。过了很久,陈教授的声音才说道:“我一把年纪,已经无所谓了,只要家里的其他人能平平安安的做个普通人就行了。” “没错。”杨朗点了点头。“所以我才会找你合作,哼,袁龙瞒着所有人,想自己一个人把所有的事情都逆转,我就偏偏不要让他得逞。” 说完这些。杨朗的眼神变得更加的冷酷了。 “对了,你有查到寄来视频的那个人吗?”陈教授忽然问道。 杨朗摇了摇头,“那个人太厉害了,居然在那个时间点寄来三天结藏的信息,幸好卫林他们对里面的内容没有察觉,否则的话,他们肯定就知道三天结藏被完全封死的事情了。总之,雪鹤羽对我们虽然已经没什么用了,但还是要拿的,最重要的是,‘幻雪禁城’的地图必须捏在我们的手里。” “可是,我们现在虽然找到了诸葛恪上面的巫墓,还是不知道你爹当年究竟把地图藏在哪儿了啊。” 杨朗叹了口气,“我爹那时候只顾着防备袁家的人了,一点信息也没留下,现在能找到巫墓的位置就已经很不错了。等拿走雪鹤羽之后,接下来,恐怕你还得冒险在上面走一趟。” “这是当然,但是要再来的话,我们的目的就没办法再告诉卫林他们了,人手方面......” “这一点倒无所谓,反正......总之用什么人你看着办吧,不过你必须记住,这上面的巫墓虽然不是最厉害的一种,但是,我爹曾经说过,那里面有一种世上绝对没有对手的妖物,见过那东西的人,从来就没一个活下来的,不过,它也是有一些弱点的,虽然对付不了,但想要避开还是可以的。具体的方法,到出发的时候我再告诉你吧。” 接着,杨朗往外面看了看,“好了,先把东西取出来吧。” 说完之后,我顿时就看到,墓室里的那口棺材动了一下,好像被人给搬了一下。 “诶,这棺材怎么会这么轻?”陈教授说道。 杨朗的眉头皱了一下,然后走上去伸手一抬,没有费多大的力气,棺材就被抬离了地面。 眼前的场景非常的诡异,棺材的一头在杨朗手里,另一头,却似乎是悬空而立的。 很快,一个跟我们这边一模一样的金盒子就出现在了眼前。我只看到杨朗放下棺材之后,上前打开了盒子。 “妈的,那人力气还真大啊,搬开这玩意儿居然都不怎么使劲的。”胖子叹道。 而我们的注意力,很快就被盒子里的东西吸引住了。 蹲在金盒边上的杨朗脸色一变。“想不到,封尘了上千年,雪鹤羽还是跟新的一样。” 随着杨朗把盒子里面的东西拿起来,我眼前顿时就出现了一把雪白雪白的羽扇。雪鹤羽果然如其名讳,仿佛是仙鹤的翅膀一般,叫人过目不忘。除了扇柄和底下的一些装饰之外,它通体雪白,而且那种白色给人的感觉就好像玉一样温润,然而,它却又和普通的羽毛一样轻灵。 遥想当年,那一米八四的诸葛亮,手中轻轻挥舞雪鹤羽,将《隆中对策》娓娓道来的时候,该是何等的飒爽英姿啊。 光是这么看着,我跟胖子就也想上去拿过来扇两下,体验一下诸葛亮当年的气息。 不过,扇子很快就被杨朗用一个东西包了起来,然后放进了他的背包里。接下来,他又跟那个我们看不见的陈教授一起,把棺材移回了原地。 接着,杨朗又打开了棺材盖子,里面果然没有尸体。 “没有尸体......”胖子嘀咕了起来,“难不成这儿早就被人倒过了?不对啊,那金盒子跟扇子都在啊,难道那些人把诸葛恪的尸体拿出去卖啦?” “啧,你关心那尸体干嘛。”我随口就说,“说不定那尸体早变成粽子出去溜达了。” 我很想再看清那棺材里的情况,也就随便这么一说。可是我话音刚落,忽然,我们身后就传来“咔吧”一声,木块断裂的声音。 我跟胖子立刻就脸色惨白的看向了对方。 那一头,杨朗似乎从棺材里拿出了什么东西,而我们背后,光影交错的地方,赫然站着一个人影。 ps: 求月票!!!! 第五十四回 “他必须死” 其实这个时候,墓室里已经不是那么暗了。我和胖子很快就看到,那个人穿着考古队的衣服,浑身上下都布满了污迹。 “这份竹简是......”身后,传来了那个大姑娘激动的声音,她似乎发现了什么令他十分惊讶的事情,过了一会儿又喃喃自语道:“袁龙也来过这里?” 听到阿爹的名字,我忍不住又把头转了回去。 而几乎就在同时,墓室里突然出现的那个人也快速的朝我们跑了过来。 胖子已经把枪掏出来了,我也慌手慌脚的想要去防备。 可是,等那个人完全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时候,我跟胖子却又一下愣住了。 此刻我们才发现,他身上的那些污迹全都是还没干透的血迹。在那个人的左肩上,还有一处伤痕,血就是从那个地方涌出来的。 我皱着眉头观察了一会儿之后,觉得那应该是一处枪伤。 而这个身负枪伤,满脸疲惫的男子,却正是......花生。 突然看到他,我跟胖子都惊讶得说不出话了。花生似乎也没打算要对我们说什,他站在我身旁的砖墙下,双眼死死的盯着对面墓室的情景。接着,花生好像疯了一样,伸手就去拔墙壁上的砖块。 花生的力量足以用恐怖来形容,这面本来就无限透光的砖墙哪里遭得住他的拨弄。 可是,我很快就发现,花生的那条左臂一直悬在他肩膀上,那种晃晃悠悠的感觉,分明就是已经断了。 虽然如此,花生还是依靠那只右手,快速的将眼前的砖块扯了下来。 “妈的,小哥你这是怎么......”胖子本来想说什么,可花生拔扯砖墙的动作实在是太夸张,不经意。就把一块砖扔向了胖子。 胖子一闪身,砖块是躲过了,但话已经问不出来了。 我回头一看,发现杨朗正在把手里那个好像竹简一样的东西往包里装。 “住手!”看到这一幕,花生竟然猛地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令人胆寒的低吼。 接着,他右手的动作就更快了。不到半分钟,那面砖墙就被他扯开了一个大洞,而里面那个拥有杨朗身形的大姑娘,却完全看不到这一切,仍旧对着空气一般的陈教授说着什么。 只是。她的声音我们已经听不见了。我眼前的光亮也越来越暗。 一切仿佛都在离我们远去。花生向前一伸手的时候,那面砖墙后头所有的景象就都消失了。 我开始感到一种不适应,虽然我们这儿的手电还亮着,可是我的眼前完全就是漆黑一片。过了好久。才看见,花生的那只右手正用力的摁在砖墙背后的土层上。 而此时,我更在意的是他肩上的那处还在流血的枪伤。 “花生,你怎么样了?谁把你打伤的?”我问道。 花生没有搭理我,还是一脸木然的看着面前的土层。 胖子走到我身后,把我拽了过去。 “你先别问他了。看他那样,估计在上面遇到了不少事情。”胖子低声的说,“对了,杨朗拿起来的那竹简。是不是你爹和你二叔倒出来的那东西?” 我觉得这的确有可能。一想起花生当初知道那竹简在阿爹手里时的表情,我现在还感到一阵心悸。 胖子接着说:“那你爹干嘛要把竹简藏在这儿啊?” “可能是觉得隐蔽吧,竹简里的信息应该很重要,说实在的,要不是这次的事情。估计这鬼地方,一千年也没人能找到。”我感觉这种乖张的事情倒蛮符合阿爹的那种作风的。“诶,你问这些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啊?” 我已经把事情对胖子和盘托出,一是为了发泄,其次,也是想借助胖子的脑子。 胖子眼皮眨了眨,“也不是想到了什么,只是,我总觉得这事给我的感觉,怎么那么的熟悉呢?” “感觉?” 胖子还在思索着,似乎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跟我表达。过了一会儿他才又开口道:“就是你爹把这竹简藏在那棺材里这件事情,跟他上次引你去夜郎王墓的事情,感觉上,好像是同一种手段。” 我脑子猛地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但又非常的模糊,于是就赶紧对胖子道:“你能不能再说得详细一点。” 胖子蹲到了地上,随手捡起来几块碎木片。他先把一块木片放到地上...... “我们把你找到的那些信息汇拢一下的话,你们袁家人要找的东西就是四方山河图。”胖子用手点了点那块木片,“可以肯定,这些东西跟你是有直接关系的,所以你爹就把你引去了夜郎王墓,这很好理解吧?” 我点了点头。 “好。”胖子接着又往地上放下了一块木片,“你爹的目的是找齐四方山河图,而那大姑娘和陈教授他们的目的是要去三天结藏,然后应该是想利用大罗风水去做一些什么事情。如果我们刚才看到的事情是以前这里真正发生过的,那你爹他所要走的那条路,就跟大姑娘他们的路不同了,两者之间只是要比谁更快而已。” 胖子又将一木片举在了手里,“我手里的这块木片就好比是那份竹简。上面记载了夜郎王墓的事情,也就是说,这份竹简跟四方山河图是一个体系的。而雪鹤羽是去往三天结藏的关键,也就是说,我们所在的这个地方,跟大罗风水是一个体系。” 听胖子分析到这儿,我一下子就看出问题的所在了。 胖子继续说道:“把四方山河图体系中的东西,放到大罗风水体系中的一个地点,这事情就好比你把自己阵营的核心资料藏到敌人司令部的办公桌底下,是,没人能想到你会这么做,但你爹他难道就没考虑过,万一哪天司令部的办公室大扫除,难保那资料不会被清洁工发现啊。” 听到这儿,我也明白了胖子所说的那种熟悉的感觉是什么了。我心说阿爹呀阿爹,你到底在谋划些什么事情啊。 为什么会感到熟悉?就因为这跟引我去夜郎王墓的那种做法。其实就是一种手段。此刻,那份竹简就好比阿爹当时留给我的手机录音。 他......在引诱陈教授和大姑娘去做一件事情。 “狗急跳墙。” 忽然,花生的声音传来。 我们转过头,只见他正坐在那面被他扒裂开的墙脚下,脸上带着一丝惨淡的笑意,目光空洞的看着前面。 见花生开口了,胖子就一半认真一半打趣的说道:“怎么样小哥?胖爷我的分析跟你知道的情况差不离吧?” 花生笑着看向胖子,“什么差不离,简直就是一针见血。” 嘿,我心说难道这回我们真的没有猜错?可是一看花生那种表情。我就开始怀疑他说这话是认真的。还是纯粹在调戏胖子。 胖子也不管这些。直接就冲我抛来一个媚眼。“怎么样,现在要不要考虑跟你胖爷混啊?” 我一时无语,过了一会儿,又对花生说:“你们在上面到底怎么了?” 花生看了眼自己肩上的伤。却笑道:“看到刚才的那些东西,你已经没必要再问其他的了,这是我自己的事。” “我......”似乎在花生面前,我已经习惯了热脸贴冷屁股的遭遇。想想反正老子是跟定你了,你他娘爱说不说。“既然这样,咱们就快点离开这里吧。” 我一说完,胖子也立刻来劲了。“没错,现在咱们三个人,把那金盒子拖出去绝对没问题啊。” “你特么能不能想点别的?” 我说完。花生就摇了摇头。“要出去的的确是三个人,不过不是我,诸葛萱在外面躺着,你们赶快带着她走吧。” “什么,那丫头也在?”刚才我一时情急。把什么都忘了,突然一想到诸葛萱,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心窝子里还真有些挂念,顿时就想出去看看她怎么样了。 “那陈教授不会已经挂了吧?”胖子口无遮拦的说道。 “我说了,这些事情跟你们没关系。”说完之后,花生就直接起身,往外面走去。 这正中我下怀,于是,我跟胖子也赶紧跟了出去。 到了外面一看,胖子煮的那些肉已经被人给吃干净了。诸葛萱就躺在无烟炉旁边,身上盖着一张满是血污的毯子。 我走过去看了看,不禁犹豫着想揭开毯子,看看她是不是受伤了。 “放心吧,她只是被我打晕了。”花生说道。 “什么?被你打晕了?你为什么......”我腾的一下转过身来,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引发了我心中的怒火,可是一下我又觉得花生不是那种乱来的人,就收敛了一下表情,“为什么打晕她啊?” 花生笑了笑:“亲侄子要杀亲叔叔,这种事情,小姑娘还是不要看的好。” 我跟胖子顿时都是一惊,“你,你把陈教授杀了?” 之前我就看出花生对陈教授露出过那种几近杀意的愤怒,可是,那毕竟是他叔叔啊,就算是陈教授所作的事情跟花生有冲突,他也不至于下杀手才对。 我不敢相信花生是冷酷到那种地步的人。 胖子苦笑着嘀咕道:“得,这回劳务费又没指望了。” 花生在无烟炉的另一边盘坐了下来,他从兜里掏出一盒已经被血浸透了的香烟,放到火苗上烤了一会儿,然后点燃了。 我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等着他接着往下说。 烟抽到一半的时候,花生慢慢悠悠的说了一句...... “他必须死。” ps: 求月票!!! 第五十五回 温柔怀抱 我看着花生说这话时候的表情,盯了好久,终于忍不住说道:“为什么必须死?就因为陈教授做的这些事情跟你的计划有冲突,所以他就得死?他,他可是你叔啊。” 我太相信花生了,所以,按照我的那种不太实际的道德标准,我没办法接受花生是那么残忍的一个人。 花生笑着说:“没错,他算是我叔叔吧,所以,跟你没关系。” 他脸上的那种笑容让我觉得很不舒服,甚至是有些反感。可花生依旧这么笑着,仿佛他天生就长着这么一副笑脸一样。 我心下难平,却也无话可说。 八个人下来,不到一天的功夫,四个人都已经死了。我心里苦笑着想,难道陈教授他们这一次下来的目的就是来送死吗? 不,不对。 我忽然想到了大姑娘所说的“幻雪禁城”,想到了那幅地图。 雪鹤羽上一回他们都已经拿走了,陈教授这次肯定就是冲着那幅地图来的。现在陈教授死了,花生还不肯离开这里的原因,肯定就是为了那幅地图。 想到这儿,我脑子一热,就对胖子说:“咱们去找那幅地图。” 胖子一愣,“啥玩意儿?” “那化妆成杨朗的大姑娘不是说他们的主要目的是为了一幅地图吗?幻雪禁城,听名字就知道那儿少不了好东西。死胖子,你天天念叨着冥器吗,有了地图,咱们直接去把那地方倒了。” 我说完之后,胖子眼睛闪了一下,可很快又反应了过来。“再上去,我怕找到地图之前,咱就歇菜了。” 我这时候就想着,花生肯定也很想要那幅地图,只要我们找到了,一定能让他不爽。不过这种想法也够傻的。说白了,要靠我跟胖子两个人,那根本就不可能,我也就说出来让花生急一下。 可是,花生却由打身上掏出来一件东西,直接扔给了我。 我一愣,下意识的把那东西接住了。低头一看,就更是傻眼。 “地图就在里面。”花生淡淡的说完,就转过头,又开始给自己点烟去了。 胖子凑了过来。看了没几眼就对花生说:“小哥。您这是瞧不起胖爷的智商吧。这他娘的不就是个不锈钢酒壶吗?你以为这款式老旧了一点儿,我就能把它看成古董?” 胖子说得没错,那分明就是一个旧款的便携式酒壶。上面原本的绿漆都快掉没了,壶口和壶底也全都锈迹斑斑。摇了几下。我更是确定这里头不可能有任何的东西。 花生没有理会胖子,而是转向我说道:“拿去给你爹,告诉他......‘很快,就该轮到他了’。” 说完,花生挎起诸葛萱身旁的一个装备包,转身便往我们下来的方向走去。 “你等等。”这一次,我反应还算快的,跑上去拦在了花生的前面。想了想,我说道:“好。就算我相信这酒壶就是地图,可你现在为什么还要上去?” 花生冲我微微的一笑:“我要去找真相,就跟你一样。” “什么?” “袁杰,不要再继续追究这些事情了,虽然你很特别。但在这样的地方来来去去,你终究会送命的。你要的真相,根本就不用去问你爹,也不用问我,它一早就在你身边了。” “我身边?” 就在我愣神的功夫,花生已经朝着上方的黑暗中,跑了出去。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追上去,就在这时,胖子喊道:“那女的醒了。” 我一回头,就看见诸葛萱微微的睁开了眼睛,想要挣扎着坐起来。望着那黑暗中叹了口气,我上前把诸葛萱扶了起来。 她身子很软,也很轻。不知道这小丫头给自己擦过什么香水,到现在,我竟然还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 “水......”诸葛萱神志不清的呢喃着。 “胖子,水!”我立刻冲胖子喊道。 胖子白了我一眼,“听到啦,尼玛胖爷受伤的时候没见你这么心疼。” 接过胖子递来的水壶,我把它轻轻的放到了诸葛萱的嘴边,慢慢的喂她喝了几口。 过了一会儿,她眼睛又睁开了一些。“我,我这是在哪里,为什么感觉,头这么晕?” 我心里不禁骂道,花生也真是,下手没轻没重的,这要是再狠点,估计诸葛萱都得脑瘫了。 胖子笑嘻嘻的蹲到诸葛萱面前,“晕一点儿没事儿,你只要记得刚才是你袁杰哥哥把你从水深火热之中救出来的就行啦。” 我听完就说:“你胡说什么呢?” 胖子笑道:“这叫催眠,你没看见诸葛萱现在脑子犯晕啊,老子现在说的话就会给她的脑电波造成影响,这样一来,你的事不就成了吗?” “什,什么事,你别胡说。” “哎哟喂,瞧你那小脸儿红的,得了吧,喜欢就喜欢,有什么大不了的,软蛋子爱疯婆子,绝配啊。” “你......” 我正要说什么,就听诸葛萱低声的说道:“胖子......” 我一看,她眼睛好像又要闭上了。 “嘶,我靠,这女的不会是暗恋你胖爷吧?”胖子接着又冲我一笑,“你放心,胖爷我是不会被她这声春叫迷惑的......”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诸葛萱接着说道:“胖子,你......特么的给老娘滚开,告,告诉袁杰,让他小心......陈教授。陈......冥......” 反正诸葛萱后面说的什么我们都听不大清,不过骂胖子那一句她倒说得一清二楚。 我冲胖子一笑:“你管这叫暗恋?” 胖子一撇嘴,嘟囔着骂了两句,接着,诸葛萱就又晕了过去。 这时候,我坐在地上,侧身抱着小丫头。她身子一软,就完全的往我身上靠了过来。我已经很累了,可奇怪的是,虽然那姿势非常的不舒服,但我却一点儿想挪动的念头都没有。 打量了一下诸葛萱,只觉得这满脸疲惫,一身尘土的丫头更让人心动了。在这样半死不活的状态下抱着这样的一位佳丽,也算是一种福分吧。 于是,我也不去理会胖子的冷嘲热讽,就这么一直抱着诸葛萱。 煮肉估计已经在花生肚子里了,我们随便吃了一点东西,胖子在那儿研究那酒壶,我则追问他现在该怎么办。 胖子一边往酒壶里看,一边说:“那盗洞不是很大,咱们只有等诸葛萱醒了一起爬出去。” “那就真不管花生了?”我问道。 胖子把酒壶放下,转过头来,“不是不管,是你没法管。诶,现在这地图在咱们手里,我看啊......” 我一下就知道胖子在想什么了,“得,你别看了,这东西我得交给阿爹,到时候,他如果要去那什么禁城的话,你自个儿跟他联系吧。” “嘿,你特么刚才不还说得有模有样的吗?怎么一下又认怂了?” “你就当我刚瞎掰吧。”我说道,“这东西对我爹肯定很重要,陈教授他们虽然挂了,可不是还有那大姑娘吗?我看她好像跟我们袁家有深仇大恨似地,事情不早点通知我爹的话,我怕......” 突然一下,我又有些说不下去了。 “你怕那刘佳二愣子把你爹害了?”胖子说道。 我点了点头,一想到那件事情,我心里就又是一阵郁闷。用刘家二愣子和谭伟来代表我的童年和青少年,一点儿都不为过。可现在,我的过去好像都被眼前的这些事情给否定了。 正想着,忽然,身后斜坡的黑暗中,传来一阵滑动的响声。 我跟胖子都警觉得转过身去。 “嘶,花生又回来了?”我不禁想到。 没多久,那阵离我们很近的声音又停下来了,接着,是一阵低沉的脚步声。 胖子打亮了手电,走到了我和诸葛萱的身前,这么一照,不远处,一个背着考古队装备包的人影就出现在了眼前。 看到那人,我心里抽了一下,顿时放下了诸葛萱,也跟着站了起来。 “曹先生?袁先生?哎呀,总算是找到你们了。” 说着,那人就好像要哭出来一样,朝我们小跑了过来。 我靠,那不是陈教授吗。我脑子里一阵晕眩,心说,难道花生没有杀掉他? 现在,我跟胖子也分不清他是人是鬼,下意识的,两个人就去看地上,陈教授的影子。 我瞅陈教授那样子,不像是鬼。而且,如果花生真的没有杀他的话,事情倒更符合我的期望。 然而,我跟胖子谁也没想到的是,手电光照耀之下,我们在陈教授身后的地面上,却怎么也找不到他的影子。 ps: 抱歉,晚了一点。 第五十六回 目瞪口呆 从地上的影子来分辨一个人究竟是不是鬼,这种做法其实就是一种流传比较广的传说。我跟胖子起初也就是心理作用下,随意的那么看了一看。 结果没想到的是,现在朝我们跑过来的这个陈教授真的没有影子。 陈教授已经跑到我们身前了,我跟胖子反应过来之后,吓得往后一退。 看到我们的反应,喘着大气的陈教授也愣住了。 “你们怎么了?” 我跟胖子对视了一眼之后,胖子就说:“哦,没什么。陈教授,你怎么一个人落在后面了。” “一言难尽啊。”陈教授叹了口气,他看到了诸葛萱,立刻就朝着那边跑了过去。 我再次确定陈教授真的没有影子之后,立刻就跑过去,拦在了他的前面。 “哦,陈教授,诸葛萱晕过去了,还是先别叫醒她的好。”我压抑着心里的那种恐惧,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人。 陈教授的胸膛在起伏,脸色和表情也不像是死人那么僵硬。但因为没有影子,我怎么都觉得这人看上去古古怪怪的。 陈教授点了点头,接着在无烟炉的另一边坐了下来。胖子假惺惺的把水递过去,趁机靠近了陈教授,偷偷的在他脖子后面闻了一下。 也不知道胖子有没有发现什么,我只看到他把眉头皱了起来。 本以为陈教授会问诸葛萱为什么会在这儿,可是,他随后却问我们:“梓祥在什么地方?” 胖子回答:“不知道啊,我们先一步来到这里,他把诸葛萱放下之后,又跑上去了,好像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诶对了,陈教授,你怎么那么急啊?” 本以为陈教授会说不知道或者别的,却不曾想。他苦笑了一下,然后说:“还能干什么,不就是想杀掉我吗?” 这话出乎我和胖子的意料。 现在,陈教授在我心里,差不多已经被排除在活人之外了。尽管他还像个正常人一样的跟我们对话,但有影子跟没有影子,这样的差异还是我无法接受的。 我跟胖子都不再说话,只是看着陈教授,等他继续往下说。 “你们一定很奇怪,我跟梓祥是叔侄。为什么会弄到这个地步?不过我要告诉你们。这个陈梓祥。根本就不是陈梓祥。” 胖子一直在观察陈教授到底是不是还活着,听到这话,隔了好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 “啊?你这是什么意思?” “事情要说起来就有点复杂了,不过我可以肯定。他绝对不是我在台湾的那个侄子。”陈教授说道。 “就因为他要杀你?”我说道。 陈教授一声苦笑,摇了摇头,“这不重要,总之,这个被你们叫作花生的人,非常的可怕,虽然他没有对诸葛萱下手,但你们千万不能相信他。” 陈教授这话说得模棱两可,把原因细节都一笔带过。我跟胖子顿时就更怀疑他了。 想了想,胖子就说:“陈教授,这里就是您说的那主墓室了吧。当初您把这儿说得神乎其神,但我是没看出什么特别的地方啊。” 胖子这是在试探陈教授,想看看陈教授会怎么解释。 “呃......问题就在上面的出口处。那地方,呃,有时候,它会闭合起来,总之过了某个时间点,就没办法出去了。” 我一听,心说陈教授这是拿我们当三岁小孩儿了吧,这他娘的算什么解释。 可接着陈教授又说道:“还好里面有我们之前挖的墓道,我看大家也别待太久了,赶紧到外面去的好。” 说完之后,陈教授就看着我们,似乎在等我们表态。 突如其来的,我感觉陈教授好像是在逃避什么,非常想要离开这里。看出这一点之后,我跟胖子就沉默了一阵。 “还是等诸葛萱醒过来再说吧。”胖子说道,“她这样,我们也不好往外爬啊。” “诶,没有关系的。”陈教授又急切的说道,“只要我们腾出一个装备包,捆在她身上,一个人在前面拖着,就很容易出去了。这条墓道我们开得还是很平整的。” 接着,陈教授又用那种期待的眼神看着我们。 我被他盯得很不舒服,差一点就准备摊牌了。可最后,我还是忍了下来,脑子一动,我就说:“这样恐怕不太妥当啊,要不这样吧,陈教授,您自己先出去,我跟胖子在这儿等着诸葛萱醒过来。” 我心说你要是想立刻出去的话,肯定就会同意。 但是,陈教授马上就摆了摆手,“不不不,呃,已经出了这么多事情了,大家还是不要分开的好,我看......那就等小萱醒过来,我们再走吧。” 我留意到,陈教授说出最后这些话的时候,表情非常的无奈。接下来,他的眼睛就一直在诸葛萱的脸上扫,甚至有种上来把诸葛萱给拍醒的感觉。 胖子也观察得仔细,忽然就问道:“陈教授,我看你心神不宁的,是不是有心事啊?” 陈教授有些兴致索然的说道:“哦,没什么,只是在想出去了该怎么跟单位上交代。” “哪个单位啊?博物馆还是大姑娘那边?”胖子笑道。 陈教授盯着胖子,眼神中闪出一丝阴冷。 我暗想陈教授肯定是有问题的,给胖子使了个眼色,叫他别把陈教授逼急了。 可是,胖子接下来,却又将了陈教授一军。 胖子挠了挠脑袋,“也是,幻雪禁城的地图没拿到,那大姑娘肯定会发火。” 话音一落,我看到陈教授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我觉的胖子这样做太急了,可是转念一想,陈教授是不是个人还得另说呢,一直这么僵下去也不是办法,迟早都是要摊牌的。时间拖得越久,变数越多,还不如现在就把话说清楚呢。 “你,你在胡说什么?”陈教授死死的看向胖子,几乎都要从地上站起来了。 胖子也瞪着陈教授。“咱就都别装了,陈教授,你们上次来这儿做了什么,我们已经一清二楚了,现在大家都准备出去,胖爷我可不希望等会儿爬盗洞的时候还要跟人拼命。” “没错。”我接着说,“地图已经被花生带走了,你也不可能给大姑娘交代了,去不了三天结藏,又拿不到地图。你们这回算是完了。” 因为知道这些人跟我们袁家是对头。我一开口就有些激动。 可是。陈教授的表情凝重了一会儿之后,他却阴阴的笑了起来。 过了很久,他才对我们说道:“真是想不到,你们居然连这些事情都知道。不过。没有关系,这样的结局我早就料到了。” 虽然很多事情我不明白,但是毕竟这些人的失败就意味着我们老袁家的胜利,所以,我也就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看着陈教授。 “你现在这么急着出去,恐怕是想跑路吧?怎么,你不是大姑娘唯一信任的人吗?她也会把你做掉?”胖子说道。 陈教授的表情一冷,“哼,什么大姑娘。什么大罗风水,幻雪禁城?雪鹤羽?地图......跟我有什么关系。” “哟,你这是打算破罐子破摔到底啦?”胖子说道。 陈教授微微的往我们靠近了一些,“不对,这跟陈教授是有关系的。但是,跟我......没关系。” 我忽然被他说的浑身一冷。 “你该不会是想说,你不是陈教授吧?” “是,我当然是他。”陈教授笑着继续往我们靠近,要不是胖子顶着,我肯定已经后退了。“别人眼前,我就是陈教授,但在古墓里,我就是我啦。” 现在,陈教授说话的那种语气和表情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他没说完一句话,身体都会做出相应的动作。我觉得他现在的肢体动作非常的自然、和谐,跟这古墓里徘徊的死亡气息如出一辙。 一种活人不该有的,死人不可能出现的东西,开始从陈教授身上一点一点的扩散开来。顺着那种感觉,我跟胖子就又看向了他的脚底下。 那里,陈教授的影子慢慢的出现了。先是一个淡淡的轮廓,然后越来越浓,最后,那影子跟我和胖子的身影就没有什么区别了。 陈教授显然是知道我们在看什么,他阴笑着说:“我,跟你们不一样,在古墓里,我是永生的,而那个姓陈的老头子,只不过是带我离开这里,在外面享受的一个容器而已。什么陈教授,要不是我,他几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你说什......” 我正要开口,眼前的这个人却把手放在嘴边,做了一个静声的动作。 “嘘......小孩子,你们听过考古队里流传的那个故事吗?就是在这样的古墓里,总会有个东西,引导考古队的人去找到那些珍贵的冥器。当然,这是有代价的,但是你们知道,为什么这样的事情只发生在考古队之间吗?为什么是从三十年前开始的吗......呵呵呵,现在,你们应该知道了。” 因为陈教授就是那只冥魁? 想到这里,我就浑身开始起白毛汗了。 “大姑娘很聪明,她知道我的底细,所以才会跟我合作,因为,不管是什么样的古墓,我都可以顺利的从里面出来。她想要什么,我就给她拿什么,哼哼哼,心照不宣,谁都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啊......可惜啊,她心太大了,竟然想要逆天改命,而且我也没想到,这个姓陈的老头子的家族,竟然还有这么可怕的背景,差一点,我就死在那小子手里了。” “你,你是冥魁?”我颤抖的问道。 “我?”陈教授阴阳怪气的指了指自己,“我也很想知道,我,究竟是什么。” 胖子冷静的看着陈教授,忽然说道:“说得自己好像很深沉,嘁,你他娘的不就是一直妖物。” 陈教授猛地对胖子呲了呲牙。 “怎么,想动手?”胖子毫不示弱,但是我却看到,他后背上的衣服都给冷汗浸透了。“来啊,正好也让你尝尝老袁家宗血的滋味儿。” 我还没反应过来呢,胖子就一把将我提溜到他跟前。我大怒的看向胖子,心说你特么不仅拿老子当吉祥物,关键时候还想让老子做挡箭牌啊。 可是陈教授根本就不理会,阴冷的看过我一眼之后,就慢慢的蹲到了地上。 “时候到了,死胖子,下一个就是你啦。”说着,陈教授就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我?”胖子一愣。 这时候,就忽听诸葛萱说道:“你还不明白吗?这一次,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把你给引到这座古墓里来。” 来不及去想诸葛萱是什么时候醒的,我目瞪口呆的看向了在那儿目瞪口呆的胖子。 ps: 龙丫头不要急,老北会好好更新的。求各位手中的推荐和月票。月底了,应该是大神们酣战的时候,我知道大家的月票都是“追神利器”,老北现在没什么发言权。不过,老北已经在凝聚“十大核心竞争力”,把握现在,相信未来。给老北一票吧,这不是施舍,而是投资未来!!!! 第五十七回 各种根 几个人都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胖子有点受宠若惊的眨了眨眼,感情是有点不好意思。 “咋,咋扯到我身上来了?”胖子提溜着眼睛看向我们。 诸葛萱似乎是清醒了不少,我上前把她从地上扶起来,接着,大家就都盯着前面的陈教授。 现在,我们连这个人是人是鬼都不知道,只能是静观其变。 “不是。”等了半天没人搭理胖子,他就有些急了,“我说丫头,你刚那话到底什么意思啊?” 诸葛萱盯着陈教授,“陈教授很早以前,也就是冥魁的传说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死了。那个东西一直附着在陈教授的身上,借用陈教授的身体去做他想做的事情。” “借尸还魂?”我惊道。 诸葛萱摇了摇头,“不,这是寄生。冥魁附在陈教授身上之后,陈教授的思维就已经不存在了,但是,他的身体还活着。冥魁就是这样的一种东西,它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的活在世界上,可它如果一直呆在地上的话,终究会饿死,所以,它需要不停的到古墓里来,就像我们人吃饭睡觉一样,它,要在这里进食。” 一听到这儿,我顿时又有了一些不太好的联想,不禁问道:“冥魁吃什么为生啊?” 忽然,前面一直冷眼注视着我们的陈教授,不,那个冥魁,它笑着说:“我吃心。” 我们三个人都是一僵,下意识的,我就把手抬向了自己的胸口。 这时候,冥魁慢慢的把目光转向了四周,“所有的古墓里,都滋生着很多很多的东西。有些,就连我们自己都感觉不到。但不论是什么东西,不论我们是什么,只要到了一定的阶段,我们都会变得越来越像......人。成为一个人,或者说变得像一个人,就是我们......至少是我的目标。 呵呵。 所以啊,我需要不停的吃人心,这样,我才能继续维持一个人的样子。” 要不是因为刚才它的影子消失过一段时间。我肯定会觉得,眼前是陈教授在发疯。而就算是真的,我感觉自己对这一切的看法也都超越了信和不信的概念。 一个活脱脱在世上行走的人,到最后,他竟然不是我们的同类。这样的例子,是不是只有陈教授这一个呢? 我还是想把他称呼为陈教授。他幽幽的转向了我们。继续说道:“可是。自从成为了陈教授之后,我才发现,原来做一个人是很累的。我不仅要隐藏自己,而且,每一天都需要撒谎。后来,大姑娘发现了我。她几乎一眼就看出我是个什么东西了。于是,我又开始被她利用。而最让我想不到的是,这个姓陈的背后,还藏着那样的一个家族。渐渐的。我开始发现自己没办法承受这些东西了,继续下去的话,我不是陪着大姑娘去死,就是被姓陈的那一家的某个人给干掉。 所以,在继续着那些事情的同时,我开始寻找下一个依附的目标。嗨,但这种事情,不是我愿意就行的。三十几年前遇到这个姓陈的就已经是造化了,生来就有‘九阴根’的人,哪儿有那么好找。呵呵,直到我在北京遇到你。” 陈教授把目光放在了胖子身上。 后来我了解到,所谓“九阴根”,是西南地区的一种民间说法。 因为地域的不同,这样的说法也有很多不同的版本。在此,我就列举流传最广泛的一些词汇跟诸位解释。 人,生而有三魂七魄,命有六道。这里的六道非佛家云云的六道轮回,而是说,一个人生下来其实是有六条命的。 大家肯定都听过“谁谁谁命硬,某某某命薄”这样的说法,其实追溯起来,就是指的这六条命,也就是“六命道” 按照这种说法,婴儿时期,一般人都会因为一些事情损掉两三条命道的。而随着一个人的生长,剩下的这些命道在没有意外的情况下,也会愈发的坚固,不易损毁。 那些命硬的人,其实就是因为自己在婴幼儿时期没有损失任何一条命道,或者说只损失了一两条命道。这样,命道丰实的那个人,遇事自然是能够化险为夷,只要命道不破,就算遇到再大的危险,活下来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而命薄的人则刚好相反。这样的人往往因为疾病或者意外,命道不停的损毁,即使长大了,也没有多余的命道去避讳危险。 在这个系统当中,三魂七魄为——“十慧”。 命道为——“六道”。 而除了“十慧”和“六道”之外,人生下来还有“九根”。 这“九根”关系到的是从一个人的生辰、出生地的情况、父母的情况等等而得来的。说完全了太过繁杂,总之,你出生那一刻的所有情况汇合下来,你的“九根”也就固定下来了。 人的“九根”是不禁相同的。分类的话一共有九种: 至阳根。 至阴根。 阴阳根。 尚尚根。 苦戒根。 子孽根。 妇孽根。 义灵根。 中根慧。 九根之中,这“中根慧”是最特别的。一个人命理的“九根”中有三条“中根慧”的话那就非常不得了了。而如果那个人“九根”当中有七条“中根慧”,说得夸张一点儿,那个人就是整天躺着,定然都会有一番成就。 相传,历史上有过七条“中根慧”的人就只有朱元璋了。 而想要“九根”全是“中根慧”,那直接是不可能的。 这么说吧,如果一个人的老爸是皇帝,他的老妈是女王,皇帝比这女王整整大七岁,在泰山东南十二里地的地方造一座玉门宫殿,然后让他们在甲子年午时一刻栾和,女王顺利怀孕满一年之后,第二年同一天的午时一刻生下一个男丁。满足这些条件的话,那孩子兴许能满九条中根慧。 所以说这是不可能的。 不过,另外的八种命根满九的人,尽管也很稀少,但毕竟还是有的。相对来讲,其中最多的是“至阴根”、“子孽根”和“妇孽根”三种。 而“九阴根”其实就是指一个人命理的九根全都是“至阴根”。 有这种九根的人,一般来说,是活不过三五岁的。可是,只要这人活过了十二岁,那么,他绝对就是那种命硬到让人匪夷所思的那种人,要是这人六命道也保存的够好,那他就算遇到飞机坠毁都不一定会死。 不过,这样的人泛阴,不管做什么都多少会碰上点儿那种事情。跟一般意义上的八字重阴一样,遇上点儿“鬼上身”、“鬼打墙”、“鬼压床”的事情也很正常。只是这“九阴根”的人更容易招惹那些东西,但不同的是,一般来说,“九阴根”是不会因为这些事情丧命的,而且如果处理得当,还能给自己不少好处。 当然,这都是民间传言,具体“九阴根”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那就不得而知了。 “我?”胖子一愣,随即就破口大骂道:“去尼玛的‘九阴根’,老子阳气实足,带‘阴’字的东西跟你爷爷我不沾边儿,九阴根没有,‘深大根’老子倒是有一条。你特么想干什么就直说,那大姑娘不怕你,胖爷我照样能收了你。” 我听完,差点儿没笑出来,诸葛萱更是斜眼瞪向了胖子。不过这时候也不是教育胖子摆脱低俗文化的时候,胖子骂完,我们就又看向了陈教授。 “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无所谓。”陈教授低声笑道,“既然我把你们引过来了,该做的事情就一定会做。”(未完待续。。) ps:哇呀呀,月票啊!!!!!! 第五十八回 不小心绊倒了 (本月最后两天,呼求月票啊。) “靠,你也放心,胖爷我绝对不会做陈教授第二的。”胖子一抬胳膊,顿时就准备干仗了。 他身上穿着我的外套,本来就小了好几号,底下更是只有一条裤衩,屁股都几乎露在外面了。他这一动作,那大肚子也漏了出来,我顿时就觉得,这冥魁看来也是饥不择食啊。 不过想归想,我也知道,这冥魁今天肯定是要把胖子拿下了。他既然敢在我们面前说这些,肯定就有后招。现在花生不在,我就觉得咱们三个人不一定是这家伙的对手。 “诶,之前花生跟这家伙到底发生过什么啊?”我低声问诸葛萱。 诸葛萱正要开口,那冥魁便笑道:“不用想了,我不会拿你们怎么样的。” 我们都是一愣,胖子说:“鬼才相信你呢。你不想怎么样,老子可不会放过你这妖物。” 说着,胖子就要冲上去。我一把拦住了他,“你别冲动,小心着了它的道。” 胖子狠狠的瞪了陈教授一眼,总算是把胳膊放了下来。 陈教授还是那样阴森森的笑着,它说道:“跟你们人一样,我也是有局限的,以前,我利用的是那些考古队员的恐惧,但现在不一样,你们杀不了我,我也对付不了你们。” “那你的意思就是投降了,好说,先把你裤子脱下来。”胖子拍了拍自己露在外面的大腿。 陈教授没有理会,继续说:“你错啦,用不了多久,你身边的这对男女,就会帮我对付你的。” “什么?” 胖子皱头一皱,顿时就看向了我和诸葛萱。 “妈的。你瞪着我们干嘛?看不出它这是在耍诈啊。”我立刻说道。 胖子这人精明,谁知道他会想到哪儿。 想了想,胖子又把头转了回去,“你他娘的到底什么意思?” 陈教授看向了诸葛萱,低声道:“你们出不去啦,那条盗洞早就被我封死了,想要从上面的路回去,凭你们是不可能的。” 它这么一说,我心里头就开始打鼓了。妈的,难道这妖怪想逼我们? 诸葛萱一直没有说话。但从她的眼神看出,她正在飞速的思考着什么。 “呵呵呵,但是,有我的话,就不同啦。我可以很轻松的带你们出去。”陈教授笑着,“当然。条件就不用我说了吧。” 我心说果然。这时,胖子反倒笑了起来,“哦,原来你想威胁他们两个来替你绑我啊,哈哈哈......”胖子大笑,“傻逼。先别说他们没那么笨,就算是他们动了歪脑筋,要对付你胖爷我?哼,我怕这俩女的不够看啊。” “什么俩女的?”我知道。胖子这话里不禁有提醒我跟诸葛萱的意思。不过想了想,我还是觉得,陈教授或者说冥魁打的这通算盘明显不合情理啊。 我跟诸葛萱?特么两个人加起来只怕还拧不过胖子一条胳膊呢。 胖子那话也着实把我给得,于是我接口就说:“死胖子,要不你就从了陈教授吧,人家一把年纪的也不容易,顺道你还功德无量的搭救了我们两的命,等你归西了,我们肯定逢年过节都给你烧香。” 胖子知道我是在开玩笑,也笑着推了我一把。 可是,这时候就听诸葛萱冷冷的问了一句:“你真的能带我出去吗?” 我跟胖子心里同时一紧。 “我靠,丫头,你长点儿脑子好不好,这话你都信?”胖子喊道。 诸葛萱看也不看胖子,冷哼了一声,“我才不管他是人是鬼呢,反正我也想通了,只要能出去就行,再说,我不信它,难道还信你这在古墓里脱裤子的臭流氓吗?” 胖子给她说得有些憋屈,心里火气也上来了。 “呵,行啊,你要能绑了我,胖爷我也认栽。”说着,胖子又看向我,“怎么样?小姐,现在考虑清楚要站哪边儿了没有?你不用顾及什么,这种丧尽天良、生儿子没屁眼儿、出门死全家的事情老子也见多了,你赶快做决定吧。” 我心说你特么这不是在咒我吗?哦,我要不跟你一起就死全家啦? 不过这种事情,那根本就不用选啊,我当然站胖子这一边。论亲疏,陈教授可是妖怪,我跟胖子怎么说也算是生死过的。再论实力,那不用论了,胖子绝对是我们这儿的no.1,那冥魁自己都认怂了。 可是我看着诸葛萱那眼神,就觉得要遭。 丫的,这女的难不成还藏着一手能对付得了胖子? 想着,我不禁就说:“诸葛萱,你该不会真是在考虑它说的那些吧?” 诸葛萱冷道:“在古墓,当然什么都得考虑。这次我已经被大姑娘给耍了,我可不想就这么困死在这里,难道你就不想活着出去?” 我当然想,可话不是诸葛萱这么说的啊。 这时,胖子已经发飙了。“靠,老子倒了十几年的斗,今天这也不是头一遭给自己人出卖了,臭女人,想卖你胖爷,老子先把你给收拾啰。” 胖子往诸葛萱一扑,我顿时就感到,这冥魁实在是妖邪得紧。没想到,这个根本就不是人的东西,居然如此的了解人心和人性。 然而,更让我想不到的事情还在后头。 胖子刚跑到诸葛萱身前,手还在半空中呢,就看到诸葛萱一个闪身,瞬间绕过胖子的拳头,出现在胖子的面前。 胖子一愣,接着,立刻就惨叫了起来。 我注目一看,发现诸葛萱那丫头的右手,在那一瞬间,已经掐住了胖子胸前的伤口。我那件套在胖子身上的外套,瞬间就被血给染红了。 诸葛萱这身手让我跟胖子都完全没想到,接着。这女的脚下一绊,胖子那后背就踏踏实实的摔在了地上。 那一下几乎就把胖子给摔晕啰,再一看,诸葛萱右手的五根指头上,全都浸满了胖子的血。感情她那一下是把手指插进了胖子的伤口里。 我眼皮狂跳的看着,完全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胖子在地上挣扎了两下,总算是把瞳孔定住了。他骂嚷着想起来,而诸葛萱却猛地上前,又是一脚,狠狠的踏在了胖子的伤口上。 “啊!!!” 胖子痛苦的狂嚎起来。眼珠子几乎都要瞪出来了。不知道诸葛萱这一下的力道如何,但显然,胖子似乎是没力气再站起来了。 “呵呵呵,诸葛家的后人,果然都不会让人失望啊。”冥魁阴笑着。眼睛死死的盯着胖子。“不过你得留着点儿,他要死了。可就没用啦。” 胖子大喊之后。就虚脱的把脖子松了下来。他脑袋搭拉在地上,眼睛正好看向我。 说实在的,我那时候浑身都在发抖,只想着自己该怎么办。可是,一看到胖子那瞪得老大,布满了血丝的眼睛。我心里就一股子血往头上涌。 “你个臭三八!给老子把脚拿开!” 吼了一声,我立刻就向诸葛萱扑了过去。这时候我已经想好了,直接就往这女的那对大胸上撞,她怎么也得躲我一下。只要她一松脚。胖子兴许就能再站起来。 可事实很快又教育我,做事情的时候,你想得再好也是白搭,因为总会有意外发生。 我还在往前扑呢,结果脚下就绊倒了自己随手扔在地上的装备包上,“啪唧”一下摔了个狗吃屎,躺在地上的时候,正好跟胖子来了个对脸。 胖子虚弱之间,冲我露出了一个无比失望的表情。两秒钟不到,我们俩这就算完了。 后来一想,那陈教授既然是跟诸葛萱一起来的,自然早就知道这女人的一些底细。它提出那种条件,心里肯定已经估算好,诸葛萱是可以对付受过重伤的胖子的。 看着胖子的脸,我不禁说道:“嫣然,这回可不是老子不够义气,你他娘的到了黄泉路上,可别惦记我。” 胖子给诸葛萱弄得话都说不清楚了。“你,你个......傻逼,逼,特么你,你不知道,拔、拔、拔枪啊。” 胖子说完,我顿时就觉得自己无地自容了。 诸葛萱一边嘲笑着我一边说:“看来你是没打算出去了,正好,你们这两个挖坟掘墓的人在黄泉路上也有个伴,算是姑奶奶开恩了。” “你特么的别开心得太早,还不知道那冥魁怎么收拾你呢。”我斜仰着头骂道。 看着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做出让自己最厌恶的事情,我心里别提是什么滋味儿了。 诸葛萱脸色一变,“嘴巴还不干净,等会儿就先把你剁了。” 我也不示弱,就对胖子说:“胖子,反正都是要死,干脆你咬舌自尽算了,也算是保了你的清白。这冥魁进入你的身体,不知道要干什么了,它万一想着去**luo奔,你这一世英名不就毁了吗?” 胖子呼着气,对我缓缓的说道:“靠,什么叫‘进入我的身体’,妈的你有文化吗,你,你要去写小说,肯定和谐死你。” 这时,诸葛萱对陈教授说:“该做的我已经做了,你快点完事,我可不想在这儿多呆了。” 陈教授看着胖子和我笑了笑,“你先把他们绑起来吧。” 诸葛萱似乎有些不满,但想了想还是决定照做。 我一听就急了,想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可是刚要动,忽然就瞅见胖子正冲我挤眉弄眼的。 嘶......这狗日的该不会是流血过多,脑子抽风了吧?可是仔细的看,胖子好像是在偷偷的示意,让我不要动。 特么现在都给人摁在菜板上了,怎么也得输死一搏啊,胖子怎么会突然来这一手? 我这儿还没想明白呢,诸葛萱就已经踩着我的后背,把我两手反绑了起来。(未完待续。。) ps:还有最后一天了啊,月票啊!!!! 明日至少三更上万 敬谢“蓝色塔罗牌”大大的月票。老北十天内第三次相亲失败回来,看到这张丰满的月票,喜极而泣。明日四月最后一天,老北绝对会爆发一次,大家还有月票吗?砸给老北吧,投资未来啊!!!!!(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回 同 类? (爆更第一章,月底求月票啊!) 那诸葛萱将我两手捆得结结实实,绑好了之后,我两条胳膊根本就没法动弹。 我心里着急啊,可是再看胖子,他还是那种古古怪怪的眼神,看了半天,我就觉得他那眼神要表达的意思非常的丰富,要不是眼下这状况,恐怕还认为他在用眼睛给我讲故事呢。 接着,诸葛萱把胖子也捆了起来。我正注意着这头,一转眼才看到,那陈教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背对了我们,阴阴的蹲在火光的边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我已经弄好了,你在那儿干什么呢?”诸葛萱拍了拍手,问道。 陈教授似乎是蹲在那儿做什么,他手上有动作,像是在鼓捣什么东西。 见陈教授不回答,诸葛萱就警惕的看着他,接着说:“你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 这时,陈教授才幽幽的答道:“很......快,就好啦,呃......” 我一听这声音就不对劲,他话到最后,语调就变得极为的低沉和沙哑,都不像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 紧接着,我们就听到陈教授身上传来“嗞嗞啦啦”的响声,就好像时煎肉时的那种声音一样,听得人头皮发麻。 诸葛萱这时候恐怕心里也在打鼓,她想凑过去,可是又犹豫了。等了好一阵之后,我们才看见,陈教授慢慢的从自己的脸上,取下了什么东西。 因为它是背对着我们蹲着的,又在边上,所以我们谁也没看清它手里拿着的究竟是什么。不过看上去,那东西还不小,软趴趴的。 这时,陈教授缓缓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当初我以为,姓陈的这具身体可以维持五六十年,没想到。这么快......” 陈教授发出的这些声音已经完完全全不像是一个人在说话了。它的那种语调我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硬要说的话,那只能是一种来自幽冥的声音。我相信世上任何人,不论他的喉咙出了什么问题,都无法发出这样的声音。 说着话,陈教授就慢慢的把身子转了过来。 我们三个人都同时看向了它的脸,顿时,也就同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现在,我终于知道陈教授刚才在干什么了。它手里拽着的不是别的东西,而正是陈教授的那张脸。 那软趴趴的捏在陈教授手里的。正是一张连带着肌肉和脂肪层的人脸。鲜血淋漓。然而。那张脸上的血却好像浆糊一样,根本就没有往下掉。 此刻,陈教授的脸上出现的,并不是正常人的骨骼。在它的脸上出现的。竟然是一只挨着一只的,有着血红色瞳孔的眼睛。密密麻麻的眼睛挤在那张脸上,甚至让我感觉,如果把它脖子上的皮肉也扯下来的话,应该还能看到更多。 而接下来,陈教授就说出了一句让我一生都感到恐惧的话来。 “有个事情......我想问一下。”那些红色的瞳孔在它脸上不停的转动着,“你们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长得个什么样啊?” 站在我们旁边的诸葛萱不禁后退了两步。恐惧之间,我更是想到:丫头。你要真把我和胖子杀了,你还敢站它旁边吗? 见我们都不说话,现在已经确定无疑的这个冥魁就沉沉的笑了起来。也不知道它是用什么发出声音的,但看到它那张脸,我就已经没有多余的勇气再去观察了。 可是。冥魁却缓缓的朝我们走了过来。它越靠近,诸葛萱就退得越远。 忽然,我又看到它地上的那个影子,让我更加恐惧的是,此时此刻,冥魁的那个影子,竟然是一只怪物的形状,跟它现在的身体完全不同。 想到我们之前还跟这东西一本正经的谈话,我心里就一阵一阵的抽搐。 终于,我最不想看到的一幕出现了。它走过来,蹲在了我和胖子的面前。几十只眼睛开始在我们的身上打量。胖子似乎已经完全傻了,而我却闻到了一股极为古怪的香味。 “香吧......” 冥魁突然说道,它脸上的那些着子同时定格在我的身上。 “呵呵......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在古墓这种尸臭漫天的地方,我会有这种味道,可能真的是物极必反吧......”接着,它又缓缓的转向了胖子,“你说是吧?” 胖子愣愣的看着他,恐怕是在想象自己最后的下场。 我这时候一点儿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了,只是浑身僵硬的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过了好一阵,胖子才低沉的说道:“你是要吃了老子?” 冥魁站了起来,“你很快就知道了,放心吧,不会有任何痛苦的,虽然我会取代你,但同时,我也会继承你的记忆,而且,有我在你的身体里,你会活得更久。” 说完之后,它就把两只手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接着,那是根手指头嵌入了它的自己的脖子里,嵌得很深,指关节几乎都伸进去了一半。 那些血虽然在往外淌,但是却仍旧黏糊得没办法掉下来。慢慢的,它扒开了自己脖子上的皮肉,开始慢慢的往两边撕,一条裂缝开始沿着它的脖子往它的身上蔓延。 果然,我又看到了更多的眼睛,而与此同时,三只被红色眼球包裹的,人手一样的东西,就从它的肚子里伸了出来。 那三只手也开始在它的衣服里扒拉它的皮,那场面有多骇人,想一想就能够明白。 最后,冥魁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它把右手放到了自己的脑门上,然后往后一剌......我当时就感觉自己没法呼吸了。 它这一下,竟然把自己的皮给完完整整的扯了下来。 一瞬间,它身上的衣物就滑落到了地上,冥魁,完完全全的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它的体形大概是一个人的样子吧,你可以想想一下,一个人的肚子上长着三只手,后背上还挂着一条一条的触须,而这个人的身上全都沾满了红色的眼珠子,红色粘液四处流淌...... 我终于不想再看下去了,用力的把眼睛给闭上。 “我的样子很可怕吗?”冥魁把自己那五只手都放到脑袋前面,“可惜,这样的我,却什么都看不到......脱离了九阴根的身体,我就失去了视觉、听觉、触觉和嗅觉,剩下的,好像是一种幻觉,好像我......就是一切,呵呵呵......” 再看,它已经来到了胖子的跟前,它身上那数千只瞳孔都对看向了胖子。而与此同时,我更是发现,它身上的那些眼珠子似乎开始微微的浮动了起来。 “你,你要干什么?”我惊恐的问道。 但是,就像冥魁自己说的那样,它根本就听不到。 胖子应该是没有反抗的能力了,他微微的张着个嘴,平日里一双精光闪闪的着子也变成了死鱼眼。 冥魁能感觉到胖子的存在,它微微的抬起肚子中间的那只手,同时,身体其他部位的眼珠子就翻涌的开始往那只手上挤。 “终于不用再去管姓陈的那些事情了......” 冥魁说话的时候,不断变长的那只手已经快贴到胖子的脸上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你错了。” 我一听,不禁转过头去,可同时,身后那个人影也扑到了冥魁的身上,一下就把它撞出了两三米远。 落定之后,我就看到,那人正是花生。 忽然间,我就开始明白胖子之前那眼神是什么意思了。 妈的,难道这一切都是这三个人演的一出戏? 此刻,花生就骑在冥魁的身上。胖子这时候也一甩脑袋:“小哥,你特么非要到命悬一线的时候才出来吗?” 花生一笑,却也不再多说。 诸葛萱这时候跑过来,很快的解开了捆住我和胖子的绳子。她之前绑的结实,可没想到解起来却非常的轻松。 “是你......”冥魁低沉的声音传来,“原来你还没走。” “对付你这么通人性的妖物,当然要费点功夫。”花生笑着说道。 那冥魁还是听不到花生在说什么。自顾自的说:“我明白了,你就是陈家的那个人......”忽然,那东西又笑了起来,“你这样对付我有必要吗?难道这样就能证明......你不是我的同类吗?” “你话太多了。” 听到花生冷冷的说完这句话,我才注意到一幕更加让我不敢相信的场景。 第六十回 进 入 (爆更第二弹,求月票啊!) “花生,你......”我吱吱唔唔的张着嘴,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胖子扶着我站了起来,也是呻吟道:“靠,还有这种事情?” 我们眉头紧皱,目光却全都在花生的身上。 此刻,花生的手死死的掐住了冥魁的脖子,他浑身紧绷着,一动不动。可是,花生脑袋上的头发竟然开始一点一点的变长,很快,就像蛇一样爬到了冥魁的脑袋上。 花生原本的头发是那种有点营养不良的淡黄色,蓬松蓬松的,似乎还烫过。可是眼前,他那头发却黑得胜过了四周围的黑暗,舒张得就好像有什么人正扯着他的发尾一般。 很快,他那头发就长到了几乎有他身高那样的长度,而且还在继续蔓延。仿佛是一道黑色的瀑布,冥魁红色的身躯逐渐的被覆盖在里面。 “‘孽化’......这难道是‘孽化?’”一旁的诸葛萱几乎惊叫了起来。 “什么孽化?花生他到底怎么了?”我赶忙问道。 而诸葛萱却好像陷入了极度的恐惧之中,刚才看到冥魁的真身时,我也没见她这样。 “不可能的,这个人怎么会出现孽化。”诸葛萱摇着头,语速极快的说着,“一定是哪里出错了,那只是传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 我知道这时候再问已经没用了,诸葛萱完全就陷入了自己的思维斗争当中。 而再一转头,我便发现,花生的身体,以及冥魁的身体都被那扩张开来的黑丝包裹住了。 沿着花生的头顶,那些头发形成了一个帐篷的状态。外围的还比较稀疏,可里面却密集得吓人,简直就完全成了一团黑暗。 接着,那些黑色的发丝里开始出现了一些动静。 打斗? 太微弱了。 挣扎? 太浅显了。 胖子呆呆看了很久,忽然说道:“等小哥出来了。咱记得问问他用的什么牌子的洗发水,这场面要是一公开,什么霸王、飘柔、海飞丝都得靠边儿站。” 我心里被胖子逗得狂笑,但是脸上却一点儿表情也没有。 细细的回想起来,那应该是我第一次听到“孽化”这个词。而后来,也是这个词,几乎就毁掉了我的一切。 最先安静下来的是我们三个人。大家都不说话了,努力平静的让自己呼吸,等待眼前这状况的结束。有那么一阵,我感觉花生可能从此就消失了。当我们剥开那些头发的时候。会什么都找不到。 十分钟、 半个小时、 或者四五个小时。当我们全都疲惫得再也站不稳的时候。忽然,眼前的那些黑色的发丝开始急速的回收。 那些头发夸张的形成一个旋窝,眨眼间便短了一大半。接着,我又看到了冥魁满是眼珠子的身体。以及坐在它身上的花生。 那些修长的头发就好像是我们的幻觉一样,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看不到了。 花生的头上,那些发丝依旧暗黄蓬松,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刚才发生过那样剧烈的变化。 他两只手微微的扬在身体的两侧,一张脸望向上方。我们急切的想知道刚才发生过什么,就都慢慢的靠拢了过去。 冥魁已经完全不再动弹了,花生站了起来,放松了身体。慢慢的转向了我们。 我随即看到,在冥魁的胸口上,出现了一个人头大小的窟窿。从边缘观察,它的身体里好像也全都是眼睛。 而再一看花生,我们三个人顿时就不敢再靠近了。 花生的脸上。还是堆着那副让我永远都看不透的笑容,没有丝毫的改变。但是现在,他的脸上、下巴上、嘴角的四周,全都留着新鲜的红色。 如果你天生豪放,喜欢捧着一个大西瓜直接啃的话,你就会知道,那些红色为什么会出现在那样的位置了。 看着他嘴边的血迹,对比一下冥魁胸前的那个窟窿,再想一想刚才那种奇怪的动静。不用多说,我们三个人定然都想到了一块儿。 我脑子里飞快的回想着什么,然后,记忆留在了冥魁最后的那句话里。 同类? “我的天呢......”忽然之间,很多画面在我脑海里闪过。黑白照片上的棺材、花生第一次出现在我眼前的场景、他超越常人的能力、阿爹的那句话——“你见过这样的人吗?” 不由得,我也开始在心里问了那么一句:“花生,你到底是什么?” 花生走到了我们面前,忽然把手一伸...... 我们三个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一步。花生愣了半秒,却似乎笑得更开心了。 他从兜里掏出了一支烟,说道:“有火吗?” 我们都没反应,胖子却把无烟炉从地上提了起来,给花生点烟,然后,花生又从兜里掏出三支烟,分给了我们三个人。 这场面有些尴尬,也有些古怪,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这时,诸葛萱开口了。 “陈梓祥,你究竟......” 花生随即就打断了她,“你话太多了。” 他这话一说,我顿时看到诸葛萱打了个哆嗦。 胖子这时候已经把那只染满血的香烟点上了。“各位,我看还是实际一点吧,咱讨论一下该怎么出去。” “呵呵,你说得对。”花生笑道。 胖子这圆场算是打得蛮不错了,我也总算从那种惊恐之中稍微镇定了下来。等脑子以平静,我立刻就问胖子:“这事情你们什么时候计划好的,为什么不支会我一声?” 胖子笑道:“就凭你那点儿智慧,这种高端的工作你肯定不行。” 胖子接着就把事情说了出来,我一听,立刻就觉得胖子这人确实胆儿肥。 什么时候计划的?哼,胖子根本就不知道诸葛萱和花生的打算。那时候,他可真是要上去掐诸葛萱。而诸葛萱的身手也的确了得,正要是硬来的话,胖子估计也得歇菜。而诸葛萱掐胖子伤口的那一下,就是他们之间的联络。 诸葛萱手摁在胖子伤口处的那一下,使的是巧力,一点儿也没弄疼胖子。那一瞬间,胖子就感觉不对劲。与此同时,诸葛萱就用手指,在胖子伤口的边缘上不轻不重的敲了几下,加上那一瞬间诸葛萱的眼神,胖子脑筋一转,立马就断定,诸葛萱这是有门道的。 虽然有了这样的怀疑,但要一般人还真不敢像胖子这样决断。后面发生的事情也全都胖子的表演,不过诸葛萱后来补的那一脚着实也不轻。 胖子踢了那冥魁一脚,“这都多亏你胖爷的机敏,要不然,小哥你再有本事,这玩意儿不露出真身的话,谁也奈它不何啊。” 我对此无话可说,主要是心里还在想,冥魁身上的那个洞是不是给花生吃......啧,想着我就有点没办法接受。 而一旁的诸葛萱却不再说话,就这么直直的盯着花生。 胖子对那冥魁好奇,就想上去从它身上弄下一只眼珠子下来看看。 “诶,你别手贱啊,小心点儿,说不定还没死透呢。”我提醒道。心想那种东西,就是死了也最好不要去碰。 胖子心里也嘀咕,但回头看看花生没阻止,就立刻蹲在那儿冲我说:“放屁,过几天小哥都把它拉出来了,还能没死透?” 白了我一眼之后,胖子就准备动手。 可就在这个时候,谁都没想到,地上那冥魁忽然就直起了身子。 一瞬间,胖子脸都白了,就连花生也愣了那么一下。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冥魁的那只被红眼裹着的右手就塞进了胖子的嘴里。 这一回,就是花生也反应不及了。那冥魁身上的眼珠子就好像发了疯的虫子一样,全都往胖子的嘴里涌。花生才刚往胖子跑呢,冥魁的半个身子就已经进到了胖子的肚子里。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却不合时宜的想到:尼玛的,这还真是进入你的身体啊。 第六十一回 喷了她一脸(三更求月票) (三更了,后面至少还有一章,不要犹豫了,大家月票砸过来啊!) 胖子都开始翻白眼了,浑身的肥肉都在发抖。花生虽然已经到了面前,但是,他却没有做任何的事情,只是神色凝重的看着。 我这时候也跑上来了,“花生,快想想办法啊,这东西怎么会又活过来了。” 诸葛萱上前说道:“现在绝对不能碰他们,冥魁已经在他的身体里了,如果被打断的话,先前钻进去的那些部分就会从胖子的肉里钻出来的。” “什么?”我一听,脑袋都大了,“那可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看着胖子给冥魁夺了身子?” 花生的表情无比的沉重,他盯着那冥魁,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可过了没多久,就看到花生微微的一闭眼:“已经没有办法了。” “什么?”我愣住了。 花生接着说道:“胖子已经没得救了,我们只有在冥魁完全占据他身体之前,用火把他们都烧了。” 我没想到花生会说出这样让人绝望的话来,看着胖子那样,心里焦急无比。 “真的只有这样了吗?”我低声问道。 花生就不再回答了。 我慢慢的转过头去,只看到冥魁留在外面的身体已经不多了。想想胖子那个性,我觉得他肯定死都不愿意把自己的身体交给这么个东西。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不想这么快放弃。 “得赶快了,冥魁醒过来的话......”诸葛萱说话的功夫,已经把无烟炉提了过来。 “你等等。”我大喊了一声,忽然想到了什么,就快速的跑到装备包那边。从里面翻出了一把匕首。 花生似乎知道我想干什么,“没有用的,已经晚了。” 我看了看他,低声的说:“反正我也习惯了做没用的事情,也不怕再多做一件了。” 我说完之后,花生和诸葛萱都愣住了。 “胖子。老子瞅你不像是那么短命的人,你要是还听得见,可得给老子机灵点儿。”一边说,我就把那匕首放在了左手的手心里,用力的那么一剌。血就顺着手腕子流了出来。 我把那只手举过胖子的头顶,洒在了他和那冥魁的身上。 看着自己的血在它们身上滑过,我咬着牙,静等奇迹的出现。可是,直到冥魁的身体几乎完全消失。我等的那个奇迹也没有出现。 这时候,诸葛萱已经把无烟炉的盖子拧开了。我举在半空中的那只手也逐渐的瘫软了下来。我还想再去拍一下胖子。可是,花生却抓住了我的那只手。 他冲我摇了摇头,“这就是盗墓贼。” 听花生说完之后,我心里又泛起了无数的感慨。以前,我会放任这些想法在我脑子里窜行,而现在。我打心眼儿里厌恶这些没有任何意义的思绪。因为不管我脑子里怎么挣扎,如何的不肯接受,都没有办法改变眼前的事实。 这件事情怨不得任何人,甚至怨不得那冥魁。大家不过都是在做自己的事情罢了。 胖子还维持着那个蹲在地上的动作,眼睛已经开始泛红了。他鼓胀的嘴里还有眼珠子在涌动。看看他的肚子并没有涨开,让人不禁奇怪,那些东西究竟都钻哪儿去了。 我忽然想,要不我们不要去管他得了,就这样吧,反正......可刚想把这些话说给花生,却被他的眼神阻止了。 我也立刻反应过来,知道这是一个愚蠢的念头。 诸葛萱不无感概的说道:“死胖子,路上走好。虽然之前我很讨厌你,不过我也承认,你非常......” 她话音刚说到这儿,突然,面前的胖子身子往前一倾,只听“哇啦”一声,胖子的嘴里突然就喷出了一口红色的液体,直接给诸葛萱喷了个满脸。 那一下太突然了,我们全都愣了。 而紧接着,胖子就好像一抬抽水泵一样,从嘴里狂喷出那种红液,诸葛萱跟我都相继中招。花生那死小子却躲闪得飞快,愣是一点儿没沾到。 最可怜的还是那诸葛萱,她举着个无烟炉,傻傻的站在那儿,就好像突然被自己的朋友泼了一身的油漆一样。 那些红色的液体虽然不臭,但味道也着实古怪。 胖子喷了一阵之后,总算是消停了下来。 “这,这怎么回事啊?”我赶紧看向花生。 花生也非常奇怪,上前就把胖子从地上提了起来,然后用虎口钳住胖子的下巴,似乎在观察他的脸。 忽然,胖子又是一张嘴,一口红色的液体再度涌出。 而花生一点儿惊讶的表情都没有,潇洒的把脖子一偏,那口红液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直接就淋在我脑门儿上。 我心下骇然的同时,也暗骂一声“可惜了哇!”心说他娘的,你这都没中招,不科学啊。 “奇怪。”花生一边狐疑的说着,一边就把胖子放到了地上。 胖子刚往地上一坐,忽然就打了个嗝。接着,他微微的睁开了眼睛,仰头看向了我们。 这时候他眼也不红了,呼吸似乎也顺畅了。我不禁就心里打鼓,“胖子现在就已经是冥魁啦?” “花生,他到底......” 我话还没问完,忽然,一直眉头紧皱的花生就笑了起来。 他笑得很突然,就好像心里的一个什么结突然解了开来,是一种释然的笑。而且这人越笑越停不下来,几乎都叫我心里发毛了。 “花生,你没事吧?”我走上前低声的问道。 这时,花生忽然又把手指向了我,我一抖,就听他大笑着说道:“哈哈,呵呵,我......哈哈哈......” “什么,你怎么了?这到底胖子是死是活啊?”我茫然的问道。 渐渐的,我感觉花生现在有那么一点疯癫。他笑得几乎连气都喘不上来了,也不回道我的问题,就坐在地上,自顾自的看向了四周。 我感觉这一切都乱套了。胖子生死不明,花生好像已经疯了,而被溅了一身红色液体的诸葛萱也像个木桩一样杵在那里,剩下我,还是满脑子的疑惑。 过了很久,胖子吱吱唔唔的说道:“袁杰,你,你个没义气的东西,快上来扶老子一把,给口水喝啊。” 我一愣,立刻说道:“胖子,你,你没事吧?” 虽然想去看看他的情况,但一想到冥魁,还是心有余悸的停了下来。 这时候,花生也收敛下来,轻笑着说道:“他没事了。” “没事了?”我不禁问道,“那冥魁呢?” 花生笑着摇了摇头,“没啦。” 我又观察了一下,觉得胖子身上的确没有什么异象,于是就上前扶住了他。让胖子喝了半壶水之后,他终于清醒了不少。 “呼,这他娘的怎么回事啊?那妖怪呢?”胖子连连的看向四周。 “早给你吐没了。”我就把之后的事情告诉了他。 胖子听完,脸上一阵疑惑的看了看花生。 “这东西都上了我的身了,为什么又给我吐出来了?” 胖子这话是问花生的,可花生却没有回答。我就说:“我们还不知道呢,说不定那冥魁是给你那一身的肥膘吓的后悔了,宁愿自杀也不想借你的身体了。” 胖子笑道:“那是瞎扯,全都是你胖爷我福大命大,丫头,你说对吧?” 他无意的对诸葛萱说了这么一句。这时,诸葛萱才动了一下,“这我不知道,不过,姑奶奶今天不要了你这头肥猪的狗命,我就对不起我诸葛一氏的祖宗。” 说完,诸葛萱提着无烟炉就向胖子冲了过来。 我心说这什么事啊,不就喷了你一脸吗,人家又不是故意的,你至于吗?再说了,肥猪哪儿有狗命啊,这不显得你没文化吗。(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回 走在前面(四更,四月最后的月票啊!) (华丽四更了,大家能成全老北吗?最后几个小时,诸位能献出宝贵的月票吗!) 接下来,胖子跟诸葛萱就在那儿打开了,我拦都拦不住,最后我也懒得劝了,就任由这两人在那儿单练。 不过好在胖子已经折腾得只剩半条命了,没几分钟就让人家诸葛萱收拾了。一番赔礼道歉,并承诺出去后送对方几套名牌服装之后,胖子总算是捡回一条命来。 等消停了,大家伙也都累了,剩下的只有吃东西、喝水、休息。 花生主动替我们把风,我和胖子都睡得很安心。醒过来的时候,我就看到花生还坐在无烟炉的旁边抽烟。胖子几乎就是在昏睡,而诸葛萱则靠得很远,不知道睡着了没有。 我走到花生身旁坐下,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我一开口的话,肯定又是一堆问题,现在我也不想烦他。 两个人眉目传情了一阵之后,我终于忍不住,就开口了。 “之前你到底在笑什么啊?” 花生想了想,说:“我笑自己命苦啊。” “什么?你命苦?”我诧异。 几天功夫,花生抽烟的模样基本上已经学全了,他抖了抖烟灰,接着说:“后面可能还要跟你走一块儿,你说,我这不是命苦吗?” 我心里老大个不服,想反驳,却发现花生说的都是事实。就别说他了,我一想起自己一路上办的那些事,从来就没有成功过,自己倒霉不说,还总连累别人。 我本以为花生所说的“后面”是指我们出去的路,可是一想又好像不对。 “诶,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后面?”我随即问道。 花生冲我神秘的一笑,“你不是很想知道你爹和我正在做的那些事情吗?如果有一个机会,你爹他们,还有我。甚至有更多人会同时去一个地方,那你愿意一起吗?” “嘿,我当然愿意了,这......” 我心里正想着这可能吗?可是再一看花生的表情,又觉着不对。 我就奇了怪了,这家伙从来就不想跟我提那些事情的,怎么突然又这样表态了? 看到我怀疑,花生就笑了起来。 “呵呵,你怕啦?” 我皱了皱眉头,“不是。你他娘的这前后反差也太大了吧。之前不是还劝我别搀和吗?怎么这会儿又改主意了?” “可能我也跟你阿爹想到一起了吧。”花生淡淡的说道。 “你什么意思?”我感觉花生这话非常的古怪。 “说到底。我和你爹一样,都不想让事情闹得太大,但是,篓子已经捅出来了。想压也压不住,你是袁家唯一的男丁,不可能躲得过的。倒不如让你做一些自己该做的事情。” 花生这话似乎是说明他想通了这些,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觉得他的动机没那么简单。 人就是这样,你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拼了命的都想去找线索。可是一旦有人跟你说“诶,线索就在我这儿,给你。”你又不太会相信。 我思索了一下。就没有在纠结在这个问题上,接着说:“花生,既然你都这样想了,那有件事情我希望你能告诉我。” 花生笑着呼了口烟,“你说吧。” “你们做的那些事情。我现在完全都不明白,不过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你和我爹到底是为了什么在做这些?呃,就是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这是经过胖子提醒之后,我才从那些繁杂的疑问中找出的最核心的一个问题。 花生沉吟了一会儿,低声道:“很多事情,我们都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所以,你爹会一直骗你,我,也会对你隐瞒很多东西,这些都是没有办法的,因为那些事,是没法用简单的几句话说清楚的。这些你能明白吗?” 我心说我能明白就不叫袁杰了,可是表面上,我还是点了点头。 花生不置可否,继续说:“但是,所有的问题当中,唯独你提出的这个,我和你阿爹都不用任何的隐瞒。” 我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心想结果都能告诉我的话,那其他事情也就没有瞒着我的必要了啊。 “说起来,我和你阿爹的目的其实是不同的,但是,那个最终的目的却都一样。我们......都在寻找那个目的。” 我觉得花生还会继续说下去,可是他话到这儿,就不往下了。 “啊,完了?”我一愣。 花生点了点头,又笑道,“可能我说得不够清楚,我的意思是,我们做这一切,其实都是在寻找这些事情的最终目的。大罗风水、四方山河图,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这些东西从我们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开始,就在左右这我们这些人。我们,在顺着以前那些人的足迹继续往前的同时,全都在寻找让这些东西出现的最终原因。 袁杰,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和你爹,还有其他牵涉其中的人,没有一个能明白所有的事情,不管是那个结果还是现在正在发生的这些。被疑问困扰的不止你一个,我也不过是比你知道得多一些罢了。 相比之下,你爹可能是我们这样的人当中,活得最清醒的一个。” 我不禁把身子往前一凑,“你这是什么意思?” 花生看向眼前幽幽的黑暗,“我有种感觉,你爹可能已经触碰到了什么东西,他的那些让我怎么也猜不透的计划背后,可能就是想在结局开始之前,改变一些事情。” “结局?” “不错,我们都是有属于自己的结局的,这个结局很早很早以前就注定了,谁也不可能更改。但是,你爹,或者说从你爷爷开始的袁家两代人,他们似乎已经走在了前面。” 其实,花生所说的这些我并不能完全的理解。这就好像听一个先生将命数一样,他会说得让一般人都能听明白,但你绝对无法掌握其中的关键。 不过我能肯定的是,花生现在的这些话应该都是真的。于是我接着问:“那你跟我爹之间,到底有什么矛盾呢?还有那什么大姑娘,为什么搞得好像跟我们袁家有血海深仇似地?” 花生说:“那女人所代表的家族,跟你们袁家之间的仇怨,不是一两代人的问题,追根溯源的话,我是不可能清楚的。这些对我来说,也不重要,不过那女人之所以恨不得你们袁家死绝了,其实也是因为她父亲是死在你爷爷手里的。” “啊!”我一惊,心说这他娘的真的是杀父之仇啊? “当然,这都是我听来的一些传言,不能全信的。只是有一点是绝对的。”花生看向了我。 “什么绝对?” “现在的这个时间里,她是不可能对你们袁家构成威胁的,她所做的这些,虽然是在逆势而为,但终结逃不出自己的结局的。” 我盯着花生的那种表情,突然就觉得这人对那什么“很早很早就注定好的结局”信得有些过分了。 唯物主义教育我们,世界上只有概率,没有命运。所以,我对这些事情其实不是那么的感冒。但可能因为这话是从花生嘴里说出来的,所以我才略有所思。 过了一会儿,花生又说:“再告诉你一件事情吧。” 我心里不禁有些激动,没想到花生会这么积极的跟我谈论这些,就又把身子凑近了一些。 “还记得我在四川跟你说的那个关于夜郎的传说吗?” 我用力的点了点头。花生接着说:“我所说的那艘船是真实存在的,虽然很多东西我还在追查,但是我相信,只要找到那艘船,我们就能看到那个最终的目标。” 我听到这儿,不禁眉宇紧皱。细细的回想那封信里说的事情,我顿时感觉到,花生的那个猜测可能是正确的,阿爹还有爷爷他们,可能是知道什么非常了不得的事情,他们,完全走在了这些人的前面。 高速首发黄土纪最新章节,本章节是第六十二回 走在前面(四更,四月最后的月票啊!)地址为 四更送到 最后一天了,兄弟们,这是老北上架的第一个月,我们还能多几张月票吗?还能多给老北一些信心吗?求月票!求大爱啊!!! 第六十三回 巫墓 死地 龙泉剑 (求月票啊,五一节,一张月票,两份支持,时间不多了,大家向老北砸票啊!) 想到这些,我就开始犹豫是不是要把这些都告诉花生,让他看看那封信。 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做,可能会让阿爹陷入危险。不管怎么样,我都是袁家的人,爷爷他们的计划就算是十恶不赦,我也不能出卖他们。 想来,自己以前的那些念头也真叫是无理取闹,明明我自己就没办法对花生开诚布公,却一味的追着花生,想让他对我坦白。 可笑。 现在我算是明白,为什么一路走来,我会跟胖子打得火热。胖子没有那么多的秘密,虽然他可能是个奸盗奸商,但他的胖嘴一张,总是能吹散一些我心里多余的疑惑。 接着,花生的话越来越多,尽管他所说的那些都不重要,可隐隐的,我发现花生之前那种装腔作势的样子没了。然而,当他脸上那种刻意做作的笑容消失后,我又觉得这个人更加的神秘了。 他不停的跟我说着话,我却感觉到,他的眼神变得越发的空洞。他说得越多,我们之间的距离仿佛就越大。 一点一点的,花生对我的态度似乎在发生着某种微妙的变化。 而这种模糊的感觉又让我非常的不安,我总觉得在他态度的转变背后,好像就要发生什么事情一样。 但不管怎么说,花生应该是不会在刻意的避开我了。 他让我出去之后,立刻把那个“酒壶”拿去给我爹。 我点了点头,“那接着呢?” “什么动不用做,只要你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你爹,他看过酒壶里的地图之后,一定会有动作。我准备好一些东西之后,自然会跟他碰面。” 我不知道花生的自信从何而来,却也没再多问。 “那我们要去的是不是就是那‘幻雪禁城’啊?” 花生摇了摇头,“不一定。” “嗯?”我心想这事情就应该这样啊。酒壶不就是“幻雪禁城”的地图吗?“那我爹会去哪儿?” 跟以往不同,我问完这些之后,花生给我的解释可以说是非常详细。 他凝视着我,“你爹现在要找的是全套的四方山河图,现在,‘蓝血龙纹’早就已经在手了,而另外的三件,即使你们袁家人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大致的方向应该也清楚。我可以告诉你,装着另一张四方山河图的古物——‘七星龙渊’就藏在幻雪禁城。所以。幻雪禁城他是必须要去一趟的。但是。我还摸不透他在做什么。最奇怪的是,他好像有意无意的让那女人拿到了竹简,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所以我猜。你爹可能是想利用那女人,去一次‘三天结藏’。” 我立刻说道:“可是,那大姑娘不是说,三天结藏已经去不了了吗?” 花生低声的说:“那份竹简是可以扭转一切的,也是我必须拿到手的东西。你爹不可能不知道竹简有多重要,他把它交给那女人,自然是想要得到更多的东西,而那个女人,现在唯一剩下的。就只是和‘三天结藏’的关系了。” 我听着这些东西感觉有点儿玄乎,就问他:“那你觉得我爹去哪一边的机会更大?” “当然是‘幻雪禁城’。”花生淡淡的一笑,“四方山河图现在对你爹是最重要的,如果那女人拼死了就是要跟你们袁家同归于尽,那她肯定会去幻雪禁城找‘七星龙渊’。被她拿到的话,你爹这辈子也就别想凑齐四方山河图了,所以,我们的下一步,应该就是喀喇山,也就是昆仑。” 我心里一惊,暗想原来那信上所说的喀喇山就是指昆仑山啊。信上说那地方是无论如何也去不得的啊,一想起这个,我又想了想那不太靠谱的酒壶,心说有了那玩意儿就能顺利进出啦? 于是我就问:“那幻雪禁城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挺危险的吧?” 花生淡淡的笑道:“那是一个进得去,却绝对出不来的地方。” 我一听,脑袋都大了。 “绝对出不来?那我爹怎么可能会去,不是送死吗?”说完我又觉得不对,“是不是那地图能指引我们出来?” 花生摇摇头,“很早以前,有人曾经拿着地图进去过,可最后,地图出来了,人却没有出来。” 听着花生这话我就觉得邪乎,而且这种事情,谁信啊。 花生接着说,“但是,你爹不会有任何的顾及,我想,他现在等的,就只是能引导他找到‘七星龙渊’的地图而已。” 我爹没有顾及?我不知道花生为什么会这么说,就想问,可话还没出口,那边的胖子却说话了。 “放屁。”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但是我跟花生的对话他应该也听得差不多了。“老子虽然不知道你们这些人在搞什么,不过把事情扯到‘龙泉剑’身上,也太离谱了吧。” 我看了胖子一眼,心说什么“龙泉剑”啊。感觉就好像我跟花生正在召开峰会的时候,会场里突然跑上来一小学生。 可是没过多久,我就发现那小学生其实是我自己。 “你没睡醒还是耳朵不好使啊,什么‘龙泉剑’?那叫‘七星龙渊’。”我感觉自己在这件事情上,绝对比胖子更有发言权,就说的趾高气昂。 “你没文化就不要随便站出来献丑。”胖子说道。 原来,所谓的“七星龙渊”,正是古中国最为著名的一把宝剑——龙泉。 相传,打造这把龙泉剑,也就是七星龙渊之人,正是我国古代铸剑的鼻祖,欧冶子。这人可了不得,在春秋战国那个时候,他的简直堪称神人。 为了铸造七星龙渊剑,欧冶子铲平了茨山,引泉水而下,在铸剑炉旁,泉水形成了北斗七星状的七个小湖。铸成之后。因其剑犹如巨龙盘卧,故曰“七星龙渊”。后来到了唐朝的时候,为了和皇帝“李渊”的名字避讳,所以,人们又将这柄名剑成为龙泉。 那欧冶子不仅打造了龙泉宝剑,湛卢、巨阙、胜邪、鱼肠、纯钧这五把宝剑亦皆出自其手。 除了这位宗师级别的锻造者,让龙泉剑名扬天下的还有其使用者。 史书上第一个使用龙泉剑的便是伍子胥,而另一位则是汉高祖刘邦,当年刘邦斩白蛇起义的时候,所用的就是龙泉剑。 胖子跟我说完这些之后。就看向了花生。 “龙泉剑是中原的宝贝。先甭说它已经失传了。就算是还藏在什么地方,那也该是长江流域啊。昆仑山?那什么地方,新疆、西藏,你说的喀喇昆仑的那一段儿。更是已经到克什米尔了。这靠谱吗?” 我听完也觉得胖子说得有道理。要知道龙泉剑已经隐世一两千年了,那个时候,要让这样一把名剑跑到新疆和西藏的边上,那怎么也会留下点线索啊。 花生完全不以为然,只是低声说道:“在幻雪禁城,龙泉剑又算得了什么。” 胖子一听花生这口气,眼睛就有点儿发直。“龙泉剑还不算什么,你的意思是,那地方宝贝还不少?” 好嘛。刚还以为胖子够冷静,在挑花生话里的问题,现在一看他那样,却已经是迫不及待的要去走一遭了。 就见胖子凑到了花生身边,开始问一些幻雪禁城的细节。花生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说着。 过不多久。他又说:“想去幻雪禁城的话,简简单单的几个人是不可能的,你爹应该会动用他全部的人手,先不说那里头了,就是路上都会很有风险,所以......” 说到这儿,花生看向了我,“你们袁家自己的事情,应该在那之前处理好。” 我刚想问花生指的是什么,却忽然就明白了过来。 他说的不是别的,正是那个有可能藏在我们老袁家的内鬼。可是一想到刘家二愣子,我又迟疑了。 就在三个人陷入短暂沉默的时候,诸葛萱不知不觉的已经走到了我们身后。 “计划这些事情之前,你们是不是该考虑一下要怎么出去。”诸葛萱现在脸上红是红白是白,生气的时候嘟起个小嘴儿,还特别的好看。 不过她说得也对,我们现在说这么多,要是出不去的话也是白搭啊。 于是,大家伙有合计开了,商量着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当时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思考,花生对我的态度为什么突然有了变化?为什么要这么详细的给我解释要去幻雪禁城的原因?当后来这个问题被我解开之后,却已经是翻天覆地。 眼下,出去的办法只有三个。 第一,是直接上去,找到那七间砖室。 第二,是胖子说的,从上面可能存在的天井里挖洞出去。 第三就是,不管那冥魁说的话,我们直接从这里爬盗洞。 我比较倾向于走盗洞,因为现在我觉得那冥魁说盗洞堵了,可能是在虚张声势。它给自己留的那条后路可能还是在那儿。 胖子也同意我的看法,还说就算是那儿真堵了,我们也可以返回来再想办法。 说完之后,我们就都看向了花生。 “花花,你之前说能带我们出去,你是不是已经知道该怎么走了啊?”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给花生想好了别名。 “当然。”花生一笑。 我听他说得很轻松,心里反倒觉得有些不安起来。 诸葛萱可不管这些,一听花生知道路出去,就开始收拾东西。“既然知道,那就走吧。” 这丫头现在的态度很糟糕,但想想也不能怪她。随便什么原因,一女的,给人从嘴里喷出来的东西糊了一身,她心情怎么也好不起来啊。再说她这回也是被那大姑娘摆了一道,之前不知道那女的用什么话诓的她呢,现在她急着出去,肯定也是想去找大姑娘把这事情给了了。 一看诸葛萱收拾东西,花生也站起来,示意我们动身。 我跟胖子对视了一眼,又回头看了看那墓室。 “小哥,那盗洞咱们就真的不试一试?”胖子又问了一句。 “试一试也无妨,不过我觉得希望不大。冥魁不可能这么好心的把出路给我们留着的。”花生说完。看了看黑暗中的斜坡。“上面是一座巫墓,而巫墓的关键就是‘巫眼’,巫墓是死的,但巫眼却必须留有一条生路,这样的话,格局才会形成。我们只要找到那个巫眼就行了。” 我想花生既然这么肯定,我们又不敢单独去走那条盗洞,听他的还是较为保险。 出发之前,我最后看了一诸葛恪的这个坟墓。随着无烟炉的熄灭,胖子他们的手电亮起。那里完全变成了一片黑暗。 隐隐的。我好像看到很远的地方。有一阵微弱的光闪了那么两下。我心里打了个突,正要再看,那里却什么都没有了。 “你瞅什么呢?走吧。”胖子以为我还在想那些事情,就催促我。 我心有余悸。却没有说出口,跟在胖子后面,便走上了斜坡。 走了没多远,我还是想起了之前在那间墓室里看到的诡异场景。 那些画面究竟是怎么出现的?当时,是不是因为陈教授并非是一个人,所以画面里才没有他的身影?那杨朗究竟是大姑娘假扮的,还是说世上压根儿就没有杨朗这个人,他一直都只是大姑娘的另一个身份? 考虑这些好像没有什么意义,然而。我突然就注意到一件那时候被我们忽略掉的事情。 光。 “嘶,没错,那时候我看到的场景里头,卫林他们手里虽然都有手电,但是。我们看到的那种光是非常明亮的,当时那墓室里的光线已经盖过了他们的手电光,这难道只是那种奇异景象的一种效果,只是为了让接触到那些的我们看得更清楚?” 我想得有些投入,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情况。 忽然,身后有人拉住了我。抬眼一看,才发现拉我的是胖子,这时候我已经走到了最前头,花生和诸葛萱都停了下来。 “怎么了?”我看他们三个人的脸色都有些奇怪,就问。 谁也没搭理我,大家的目光都顺着手电,看向了地上。 地上有什么东西? 我一看,没有啊,那有什么好......还没想完呢,忽然,我的余光就瞥见,在花生前面三五米远的地面上,出现了几条不太起眼的缝隙。 越看我眉头就皱的越紧。 胖子低声说道:“妈的,袁杰,这些缝隙不就是从砖室里下来的时候,你发现的那些吗?” 我点了点头,“没错,可是这儿怎么也会有?” 诸葛萱就接道:“也可能是和上面相同的构造吧。” 对她的这种说完,我们都没做任何的表示。 之前这些裂缝就很让人不解了,现在,它又出现在这里,我没办法不对它谨慎起来。 可是一看花生的动静,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完全搞错了方向。 花生拿着手电,缓缓的往旁边走了过去,没多久,坡道的边缘就开始慢慢的出现在他的手电光里。 斜坡的边上是一道长长的砖墙,砖墙上赫然出现的,竟然就是之前我们见过的那种龙眼凤凰。 周围的气氛一下就变得非常诡异。四个人不约而同的就想到了同样的一种可能。 “我操,这他娘怎么跟砖室出来的那条斜坡这么像啊?”胖子呻吟道。 “不是像。”花生沉声说道,“这就是那条甬道。” 此言一出,我仿佛就看到墙上的那些龙眼凤凰全都把头转向了我们。看样子,要碰上的,终究是躲不过。只是现在,我们虽然都感到不对劲,但连那种危险到底来自什么地方都一无所知。 我看了看周围,这里的确和我们下来的甬道是一模一样。也就是说,如果我们现在继续往上,就会回到那七间砖室里。 而如果我们返身往下走,那么,就有可能回到那间放着黒瘤石椁的墓室。 这样一来的话,那我们岂不是走进了一个无限重复的迷宫。上是一条死路,往下走,又会重蹈覆辙。我甚至觉得如果这时候走下去的话,说不定,张亚西、张亚东、卫林杨朗他们就站在那底下等着我们。 “我明白了。”诸葛萱忽然低声说道:“这座巫墓的巫眼已经侵蚀到了诸葛恪的墓葬里,那里也变成了巫墓的一部分,我们要找的巫眼也就完全溶入到整个墓当中。” 说着,诸葛萱就坐在了地上,“我们......出不去了。这里,这里已经成了‘死地’......冥魁没有骗我们,在这样的地方,人,是根本走不出去的。” 我虽然不大能明白什么是“死地”,但是,诸葛萱说完这些之后,那抽泣的声调,已经说明了问题。 胖子急了,“不能是这样啊,这儿要是‘死地’的话,那上一回张亚西他们是怎么离开的,他们......” 说着,胖子就是一个机灵。 我心里也想到了那个原因,暗道:“难怪大姑娘要利用冥魁。的确啊,这种人出不去的地方,的确只有让妖邪来领路了。而这一次下来,看样子那陈教授压根儿就没想过要我们出去。” 习惯性的,我又看向了花生。 花生的脸上完全没有任何一丝的担忧,他像欣赏一幅名画一般的看着墙上的那些龙岩凤凰,优哉游哉。 忽然,一旁的诸葛萱停止了抽泣,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站起来看向了花生。 ps: 永无止尽的求月票!!!! 第六十四回 腊 茧 (双倍月票,老北不停的求!今日爆更,望兄弟们支持!) “你......”诸葛萱盯着花生,想要说什么,却怎么也没法把话接下去了。 “走吧。”花生也没有理会她,“不管是什么情况,一直往上走,是不会错的。” 说完花生迈开了脚步,胖子沉吟了一阵,也跟了上去。 我看了看诸葛萱脸上的表情,心里也猜到她所想的事情。 如果说这里只有冥魁那样的妖邪才能进出的话,那么,花生就真的是它的同类了。这说起来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但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放到花生身上,那种不可思议却变成了理所当然。 “孽化”是什么?我没有问诸葛萱。 花生究竟是什么?我现在也不想去思考。 “别想那么多了,有什么出去了再说吧。”很难想象,我居然会这样劝慰别人。 诸葛萱看了看我,也终于挪动了双腿。 一路上静得吓人,胖子总想要说些什么话来改变一下气氛。但是,这诡异的场景却堵住了他的嘴,直叫他惴惴不安。 我虽然肯定花生是有出去的办法的,可是一看到四周围那些龙眼凤凰,我还是感到一股极大的压力。 一路走过来,我没有发现里面有什么跟这种怪鸟相关,但如果这种龙眼凤凰的砖雕是建墓者的一种喜好,那么,它应该是随处可见的才对。只出现在这个地方的话,那就不是一种偏好,而应该是一种有寓意的东西。 “难道是在提示,这附近就藏着这样的怪鸟?”我一想觉得不可能。这妖物我也算见过一些了,可是大体上看来,它们还是脱不开一些既定的东西。 比如说以前遇到的蜘蛛,还有底下的那种老鼠,抛开它们的那些妖性。这些东西都是相对正常的。眼前这种窒闷的空气状态下,鸟类恐怕都很难活下来。再说了,四下的空间看上去不小,但真有这种怪鸟的话,它们也根本也飞不开啊。 正思索着的时候,斜坡甬道就已经到头了。 不由自主的,我们四个人都停住了脚步,看向尽头处的黑暗。 那七间砖室还会在那儿吗? 我眉头紧锁,花生的表情也不再像之前那么轻松。 “诶,你们觉不觉得。斜坡上头的那种暗。它有点儿奇怪啊。”胖子忽然说道。 “暗?”我仔细的看了过去。也看出,那里的黑暗似乎比我们身后的都要浓。 如果你眼前的东西完全是纯黑色,没有一点儿杂光,那么。不管那黑色的东西发生什么变化,你看到的都是一片平静。可是现在,我却很明显的感觉到,那上头的黑暗,正幽幽的浮动着,仿佛是一幕黑色的卷帘一样。 花生带着我们走了过去,只差一步就要跨上去的时候,花生慢慢的往前探出一只手。 接着出现的场面,让我们三个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花生探出的那只手。一瞬间就消失在我们的眼前,那看上去,好像他的手被瞬间的溶化了一样。 但是很快,当他把手从前面收回来的时候,我们就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事情果然就是我所想的那样。前面的黑暗不是自然形成的,而真的就是有东西。那东西挡住了我们的视线,所以,我们才会看到花生手掌消失的场景。 而当花生把手收回来的时候,我们看见,他的手掌中,有些一撮一撮的,纯黑色的东西。那些东西好像棉絮一样,轻飘飘的在花生的手心里荡漾。 “我靠,这鬼地方也真该大扫除了,你看这些霉都快成精了。”胖子觉得这就是一种霉菌。 花生轻轻的往手上吹了口气,然后那些黑絮就飘了起来,然后又缓缓的回到了我们面前的黑暗当中。 我看了也不禁伸出手抓了一把,刚伸过去,我就感觉到手背一阵发麻,赶紧就收了回来。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感觉它们好像在挠我一样?”这跟一般意义上的酥痒不同,这种接触,就好像你光着脚丫踩进了一块泥潭里,泥里的水草、虫子还有那些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从你脚面滑过一样。 “这是‘腊茧’。”花生说道。 “腊茧!?”我还没追问呢,胖子就就惊呼着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了?这东西是不是有危险?”我看向胖子,又看了看花生。 胖子瞪着眼睛,忽然就用手把自己的口鼻误了起来。他吱呜着解释了一番之后,我也赶紧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腊茧”,其实也就是一种霉菌。跟做臭豆腐时候,那层灰白色的霉菌类似。腊茧有自然的和人为的,但不管是哪一种,都极度的邪逆。 一个人死掉之后,把他身上的肉割下来,先洒上盐,放在太阳底下风干暴晒。就跟制作腊肉没什么区别。然后,再把那些尸肉放到一个终年不见阳光,阴气极重的地方,洒上一些药剂,不出十年,这些尸肉就会长出我们眼前的这种黑絮。 “这他娘的也太恶心了吧。”我不禁说道。 诸葛萱说道:“巫墓就像一只恶鬼一样,一开始需要不停的喂养。用尸肉还算好的,有些地方,甚至是用活人。” 我心中一紧,顿时就想到了那无数的骸骨。难道那些人当年就是给做了这座巫墓的饲料?搞这些的人也太狠心了。 胖子说道:“小哥,我看眼前这规模,估计是这墓里所有的腊茧都在这儿了,你说那后头会不会就是巫眼啊?” 花生没有回答,诸葛萱却点了点头。 “腊茧是有妖性的,它们聚集的地方就是尸肉堆积的场所。现在的话,尸肉肯定早就没了,所以,它们会一直跟着吞噬尸肉最多的那些妖物,也就是这座巫墓里控制巫眼的那个东西。” 诸葛萱说完,我就想起那大姑娘所说的,这墓里最可怕的东西。 “你们来的时候大姑娘有没有告诉你这些事情?”我问道。 诸葛萱苦笑了一下,“她连这里是巫墓都没跟我说,可能只有陈教授它们知道吧。” 我心说糟了,记得大姑娘曾说那东西极其的厉害,没法儿应付,只能通过某种方法避开。现在冥魁挂了,我们也不可能再知道那办法是什么,要真碰上的话该怎么办啊? 但是我们现在没有别的选择了,只能是硬着头皮穿过这些腊茧。 那玩意儿可是从人肉上长出来的啊,再想到刚才那种感觉,可真就是要了亲命了。而不幸中的万幸是,我们的装备里竟然还有几个口罩。这样的话,至少等会儿我们不至于把这些腊茧给吸进去。 四个人全戴上口罩之后,花生让我们手牵手,一字排开。 这不难理解。走进去之后,我们的手电就根本没有任何作用,一片漆黑之下,我们只能相信最前面那个人的直觉,他走直线我们就走直线,他一歪就活该我们撞墙。 眼下,第一个人自然是花生,胖子随后,接着是我和诸葛萱。 把诸葛萱蛮有肉感的纤手一握在手里,我脑子里竟然就飘了那么一下。对这些腊茧的恐惧就不那么明显了。 “咳,那个......等会儿你可得把我抓紧了,要发生什么的话,我还能护着你。”我心气儿一上来,就对诸葛萱说道。 谁知此话一出口,前后三个人就都把目光转向我,异口同声的说道:“就凭你?” 我心道话,他娘的,也不至于这么不给我面子吧,老子好歹也是吉祥物? 想着,花生就已经消失在了我的视野里。 我们一个接一个的好像走进了一面黑色的镜子。整个人被那些毛茸茸的腊茧包裹之后,我冷汗跟着就下来了。 这无异于是在尸肉的瀚海里行走,眼前漆黑一片,什么都只能凭感觉。可越是把注意力放到身体的感觉上,那些腊茧就越像是活着的什么东西。它们不停的在我脸上、胳膊上爬来爬去,简直比周身沾满了毛毛虫还要恶心。 我抓着诸葛萱的手都开始冒汗了,忽然,诸葛萱用另一只手在我的手背上轻轻的拍了一下,似乎是在安慰我,让我别紧张。 我顿时就脸红了,那感觉就好像一个大男人在跟自己的女朋友说:“宝贝,别怕,哦,乖。” 就在这时,前面的花生透过口罩,忽然说:“把手电都关了。” ps: 蓝色、唐唐、最爱、美羽、暗星、冰块、笑眸、宋青、疯狂,还有书友xxxxxx以及各位,我爱你们。因为这本书的题材问题,老北给不了太多龙套。但是,老北是用笔把你们的名字都记下来了的,给过老北鼎力支持的朋友们,《黄土纪》之后,老北一定会给你们惊喜。虽然在第一本刚上路的时候议论第二本不太好,但老北是个有计划的轮,下一本书,老北一定让你们尽情的抽~插,哦不,是穿插。年底或者明年,老北一定给你们一个交代。 第六十五回 金!!! 他声音不大,语气却非常急切。不容多想,我们立刻就关掉了那现在根本就起不了作用的手电。 “怎么回事?”胖子低声的问道。 “前面有光。”花生说完,就停下了脚步。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之前杨朗不是在砖室里挂上了荧光灯吗?” 按时间推算,那种荧光灯肯定还亮着。可是我说完之后,仔细的往前面一看,却还是只看到浓稠的黑暗。 “那不是灯光。”花生在前面说道。 胖子嘀咕着,“小哥,我怎么什么都没看见啊?” 接着,花生就说了一句让我们吐血的话。“我也没看见。” “这......你没看见还那么肯定?”我心说这不是让大家紧张吗? 花生没回答,胖子却说:“你懂什么,花花这叫感觉,是吧?” 花生轻声的笑了一下,接着说:“只是猜测,我现在面前的腊茧更厚了,这些东西不喜光,除非前面很亮,否则,它们不会这样聚集的。” 我一下就明白了花生的用意。他让我们灭掉手电,是防止我们被一下发现。现在大家身处黑暗,前方情况不明,必须要多留着心眼儿。 “我看这些腊茧应该是到头了,你们先别动,我出去看看。”花生说完,似乎就松开了手。 胖子已经无聊了老半天了,顿时就压低了嗓子喊道:“尔康......不要走啊......” “你有病啊。”我用膝盖顶了一下胖子的肥臀。 “摸我屁股也没用,小姐,咱们的缘分已经到头了,我现在要追花花去了。”胖子接着在那儿演,估计这家伙还是个琼瑶迷。 他这下把我和诸葛萱都给逗乐了,可是,花生出去了了好一阵,都没传来回音。 等了等,我就觉得不对劲。 “胖子。你说花生会不会出事了?”我问道。 “他能出什么事啊。”胖子说,“不过也可能是这儿太暗,他回头找不到我们了。” 我一下又紧张了起来。诸葛萱说:“要不我们直接出去吧。” “不行,咱们一动,说不定会惹麻烦呢。”一有分歧的时候,胖子保准会站在诸葛萱的对面。 我也觉得不能妄动,就回头对诸葛萱说:“再等一等吧。” “哼,一个大男人,一点儿主见都没有。”诸葛萱说着,那话就开始变味儿了。“什么事情都听别人的。小心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嘿。我,你用不着这么针对我吧。”我顿时就有些郁闷,“现在又不是玩游戏,一出错说不定连命都没了。你以为我愿意待在这些死人毛儿里头啊。” “嘁,早就看出你是这种贪生怕死的人了,放开我,我自己出去。”诸葛萱说完就开始把手往后扯。 我这时候真就有心一把甩开她。妈的,我活得容易吗我?本来就一普普通通的小青年,硬给自己的老祖宗逼得来倒斗,一路上危险不说,还尽是一些想破脑袋也想不清的事情。老爹瞒着我,花生也不跟我说实话。还有一胖子挤兑老子,现在好容易遇到一弱女子,居然还骂我没用,我...... 一想完这些,顿时就发现。我好像还真挺没用的。 最后,我还是忍住了那口气,死死的把诸葛萱的手给拽住。 “放了你,大家说不定都得惹上麻烦。要我放开你,你把我手砍下来吧。”我明确表态,打死不放。除了我说的理由,我心里其实也不想让诸葛萱犯险。 我本以为诸葛萱会拼命的挣脱我,可谁知道我握紧了她的手之后,她却没动静了。 就在这时,花生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们都出来吧。” 我一听,感情他离着我们也不远啊。这人也真是,出去那么半天也不吭声,搞得我被数落了一顿。 这时候我打算松手了,却忽然发现,诸葛萱把我给拽紧了。我被她搞得有些神经质,就一边往前走一边留意着身后,当心她突然咬我。 果然,越往前走,那些腊茧就越是浓密。本来这些东西都很轻的,但到了后面那一段儿,它们竟然密得有些阻力了。 可这些事情,在我踏出腊茧层之后,几乎一瞬间就被忘掉了。 “呃......噢,啊......呃......”看到眼前的场景,胖子几乎都要抽过去了。 我和诸葛萱也是浑身僵直,目瞪口呆的注视着这一切。 刚走出腊茧层,一阵金光就笼罩了我全身。放眼看去,眼里的一切都是金光闪闪,几乎刺得我眼睛都睁不开了。 我们看到的不是之前那七间砖室,而是一个并不是很大的墓室。这个墓室里的地板、墙壁、穹顶、陈设,全都是金色的。那中央的地方,更是矗立着一尊通体金黄的龙眼凤凰。我不知道要多少的黄金才能铸就我们眼前的光辉,但毫无疑问的是,这里的每一件东西,甚至地上的每一粒沙尘,都应该是黄金。 有人说,真金的光泽并不刺眼。但是,你无法理解,当周围的整个世界都被黄金笼罩的时候,那是多么的壮观。那一刻,我甚至感觉到一种恐惧。 想必花生第一眼看到这些的时候,也会为止感到震撼吧。 黄金会带给人很多美好的想象力,此时此刻,面对这耀眼的金光,抓着诸葛萱的手,我几乎都已经飘飘然了。 这么多金子,那得是多少钱啊,还像那么多的问题干什么,有了这些东西,世界上还会有困扰我的疑问吗? 先不用说四周围的金砖,就是地上摆着的那些金器,就已经够我们用好几辈子了。 特别是当中的那只龙眼凤凰,我看它的价值可能根本就无法用钱来衡量。之前还以为那些砖雕有什么深意呢,原来竟然是对财富的露骨表达。 “这里为什么会是一个金库?”花生疑惑道。 胖子已经忍耐不住了,他像没了魂一样,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面,慢慢的往前走了过去。 花生心里还有顾及吗,想拦住胖子。但是这时候,他根本就拦不住。胖子已然丧失了心智,成为了这些黄金的裙下之臣。 这时候要不是诸葛萱抓着我,我肯定也跑过去了。我打小就不缺钱花,但是面对这样的场景,人心中贪婪的那一面就暴露无遗。我几乎已经在幻想自己将来的富贵人生了。 “嘶......嘶......” 那是什么声音? 我心里忽然一抖,整个人随即从那种迷离的状态中醒悟了过来。 “嘶嘶......” 声音在四周回荡,好像幽魂的歌声,越听越让我觉得有些耳熟。 “你们听到了吗?”我仰头看向四周。 花生疑惑的看着我,“你听到什么了?” 我一愣,“怎么,你没听见?” 我心里顿时就有些发毛了,因为,现在我听到的声音,像极了之前在环形走廊里,我和胖子听到的那怪物的低吟。 当时我跟胖子都听得清清楚楚,而且那东西几乎瞬间就干掉了上万只的红眼耗子。现在,那声音更加的清晰,花生却说他听不到。 这......我又看向了诸葛萱,“你也听不见吗?” 诸葛萱这才收回了目光,看着我摇了摇头。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感到一种极大的不安。花生让我冷静,然后,我就用最快的速度,把之前遇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话还没说完,花生似乎就已经想到了什么。他看向四周,眉头越皱越紧。 陡然之间,我脑子里出现了一个画面。 记得刚下来的时候,杨朗在死前,曾经写下过一个字......“金”。 金? 我脑子里一下就闪出一个念头,而也就是同时,花生也反应了过来,我们两同时对着正要伸手去抱那黄金龙眼凤凰的胖子喊道: “住手!” ps: 求月票!!!!!!!!!! 第六十六回 狭义空间理论 (不要再吝惜了,老北恳求大家手里的月票,暴走的大爱啊!) 凭着我,也只是大喊了一声。 而花生却不同,他声到、人到、动作到。 喊出话的同时,就已经扑过去,把胖子摁到在地上。 这时候,胖子的手指尖离那只黄金龙眼凤凰可能只有几厘米的距离了。花生这么一扑,原本就已经两腿发软的胖子直接栽倒在地上。 如果杨朗那时候是想提醒我们的话,那么,他写下的那个“金”字就必然是关键。而且,一回想那时候我在装备包底下看到的东西,我顿时就想到,这些黄金可能就是真正的危险所在。 胖子这一摔可不轻,花生把他扶起来之后,他却还想往前扑。 “金子,发财......” 胖子话还没说完,我也松开诸葛萱,上前拽住了他。“你他娘的醒醒吧,你没听到那声音吗?” 胖子应该是醒悟了不少,他呼了呼气,就侧耳听了起来。 没几秒钟,他脸色就变了,“诶,是那怪物的声音。”胖子疾呼起来。 那声音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我跟胖子听得真真切切。 一开始,诸葛萱和花生还只是疑惑,可过了一阵之后,诸葛萱也说:“我也听到了,那声音......好奇怪。” 花生默默的点了点头,示意我们往后退。 看着满眼的黄金,胖子还有些舍不得。但是一想到杨朗他们的下场,他也就忍住了。 “可是这些黄金怎么会有危险呢?”胖子不禁说道。 我们谁都没有办法回答他的问题,现在要紧的是,要找到那声音的来源,否则的话,我们几个很可能跟那些耗子一样的下场。 可是除了这些,我更是疑惑,为什么那么明显的声音,花生和诸葛萱却过了那么久才听见。耳力的话。我明显没办法跟花生比啊。 “我觉的还是这些黄金有问题,我们千万不能用身体去碰。”花生说道。 “这么多金子,不让碰,那不得急死人吗?”胖子挠着脑袋。 我急道:“还是先保住命再想发财的事吧。” 诸葛萱看向了花生:“现在该怎么办?” 花生环视了四周一圈,目光最后落在了那只龙眼凤凰身上。 “这东西可能就是巫眼。” “可能?”诸葛萱笑了笑,“那你准备怎么去证实?” 花生没有在意诸葛萱话里的讽刺。他走到了龙眼凤凰的前面,伸出右手手掌。 那龙眼凤凰的高度超过三米,如果算上拖在后面的尾翼,恐怕会超过十米。此刻,它怒目而视的瞪着我们。好像谁敢碰它。它就要把谁吃掉一样。 这凤凰完全没有那种吉祥如意的感觉。反而越看越觉得凶暴。 “花生,你干什么?”我上前拽了他一下。 可是我根本就拽不动他。 花生回头看了我一眼,“你来?” 我愣住了,他的话好像是在挖苦我。但是我知道,他已经决定要试一试了。对视了一阵之后,我就把手松开了。 接着,花生扭过头,将手继续伸向龙眼凤凰。 我们惴惴不安的看着,生怕这怪鸟忽然张开双翅,朝花生扑去。 然而,就在花生的手将要碰到那龙眼凤凰的瞬间,他突然就停住了。 一阵诧异当中。我们四个人全都愣住了。 仿佛是时间和空间突然扭转一样,我们眼前的所有景象都为之一变。 龙眼凤凰不见了,金色的器皿也消失了,墓室仍然,可到处都是泥色的夯土。看不到半点金光。 巨大的惶恐之中,这感觉竟然又有些熟悉。 没有光源,没有照明,但是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清晰,一种莫名的光泽让我们看到了这里的一切。 “快快快......” “把箱子放那儿。” “千万不要打开。” 在我们眼前前,出现了很多来来去去的人影。他们身穿着不知道那个朝代的服饰,忙碌的在周围把一些大木箱搬来搬去。 那种木箱,正是我之前见过的那种,非常的大。 这些景象出现得太过突兀,我们完全没有任何的反应。可很快我就意识到,这场景跟我们在诸葛恪墓室里看到的一样,应该都只是一些过去的画面。 然而,周围的一切又是那么的真实,看着那一个个忙碌的古人,我脑中茫然错乱,已经分不清现实和虚幻了。 这些人是前面的一扇门里进出的。在门边上,有一个身着长袍,手里拿着一把羽扇的男子正背对着我们。 那把扇子正是我们之前见过的雪鹤羽,而这男子更是与周遭的工人完全不同。他服饰华丽,身材高大,举止间也显得异常的优雅。 每个工人路过他身边时候,都会对他微微的一施礼。可以看出,他的身份和地位是很不一般的。 我们惊讶的看着,尽管知道这画面不真实,却仍旧不敢发出任何的声响。 不知道这种忙碌的画面过去多久之后,终于,那些工人都从门口离开了。墓室里只剩下我们,跟那个身穿长袍的男子。 “......” 那人长长的叹了口气,接着,他转过了身子。 我原以为自己会看到一张气度不凡的面孔,然而,在那个人的脸上,我看到的却是一张青铜面具。 一瞬间,我跟胖子就感到有些窒息。因为那张青铜面具,竟然跟信封和环形走廊上的那个图案一模一样。 他打开了一口木箱子,一阵耀眼的金光立刻就映照在他的身上。我们都看到,那箱子里装满了“金沙”。细细的一观察,那些金沙好像还在缓缓的浮动,并且伴着那种“嘶嘶......”的响声。 我回头看了一眼胖子,意思是说,那些金子绝对能要了你的命。 胖子脸色惨白,什么反应都没有。 男子把木箱又盖上了。他似乎准备离开,可就在他挪脚的时候,边上的一口木箱里。却传出了一阵响动。 男子停步,我们也把头转了过去。 这一看我才注意到,那口木箱似乎要比其他的小一点。而且边缘上还镶着铜片。 男子回过身来,走到了那口木箱的旁边。 他轻轻的摇着扇子,而那口木箱的动静也越来越大,好像有什么东西挣扎着要出来一样。 过了一会儿,那种动静变小了,可同时,那木箱的盖子就从里面给一点一点的提了起来。 我们全都紧张了起来,不知道自己将要看到的是什么。 可是。木箱的盖子提起来一些之后。忽然就停住了。等了好一阵也不见反应。 我不由得弯下了身子。想看看那里头有什么。可就在我把视线凑过去的时候,忽然“哐铛”一声响,那木箱里面就伸出了一只黑色的手臂,用力的摁在了木箱的边上。 我给吓得倒退了好几步。最后被胖子扶住了。 再看过去,我不禁就和胖子对视了一眼。 我的天啦,那黑色的手臂......不就是照片里,那个中年人戴着古怪手套的右手吗? 花生没有我那么大的反应,他蹲在那木箱的前面,仔细的看着那只手。胖子想要说什么,我赶紧冲他摇了摇头。 现在,那封信里的东西还不能告诉花生。看他的样子,应该也是第一次见到这只手。 过了很久。那只手又才慢慢的收了回去,盖子也合上了。 也不知道那戴着面具的男子在想什么,等到一切平静下来之后,他便疾步向外走去。直到再也看不到他,我们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们还是没有说话。花生继续蹲在那儿,似乎在思索什么。 这时,诸葛萱说道:“要不我们把这些箱子都打开吧。” 她的这个提议倒是符合胖子的看法。“没错,各位,这可是难得的机会,虽然不是真的,但我们好歹也能看到一些古时候的东西啊。” 说着,他冲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趁机可以看看那只手后头到底是个什么人。 这时,花生站了起来。 “不想走的,可以留在这儿慢慢看。” “你什么意思?”诸葛萱立刻不满的说道。 花生伸手指了指那扇门,“出口就在那儿,如果这里的东西被打开,这一切就可能全都消失。” 诸葛萱笑了起来,“哼,出口?你难道还看不出,这些景象都是假的吗?” 而接下来,花生就说了一句非常奇怪的话。 “我们,难道就一定是真实的吗?” 这话说得太让人无法理解了,换一个场景的话,这种话就可以放到文艺电影里了。 我说道:“花生,你就肯定那儿能出去?” 花生微微的一笑,他还没开口,胖子就上前说道:“我觉得应该没错。” “你又知道什么了?”我这时候其实知道胖子不可能看出什么门道的,但因为之前的经验,总觉得事情一放到他身上,就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因此,我的语气也有一些保留。 胖子往周围扫了一眼,说道:“这道理很简单,好比是你在高速公路上开车,穿进了一个隧道之后,你唯一的出口肯定也就在那条隧道里面。如果说咱们刚从现实里进入到了一个异常的时空,那么出去的路,肯定也就在这个时空里头。因为这个时空本身就不是真实的,所以它不可能无限蔓延,只要我们一直走,出口就算不是那扇门,也肯定就在前面。” 听完胖子的这番言论,诸葛萱立刻就无言以对了。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胖子,心说我靠不是吧,这死胖子居然把空间理论都搬出来了,这个他都懂? 这时候别说我了,连花生也是一脸诧异的看向了胖子。 第六十七回 湖光夜色(四更求月票) (四更送到!请大家再砸老北几张月票!敬谢!) 有句话说得好,“任何妖魔鬼怪在伟大的科学面前都是无处藏身的。” 胖子这些话不管对不对,他有道理啊。也许没有他这番言论,我们可能还是会听花生的,可他这么一说之后,大家心里就觉得多了一层保险一样。 扫了一眼我们,胖子得意的说道:“你们这些庶民考虑问题就是不够深入,花花和小姐你们的那些事情要搁我这儿,早办全了。” 接着他一挥手,就好像带头大哥一样,挺着胸脯就往那扇门里走去。 花生笑了笑,直接跟上。我也要追,可一看诸葛萱还杵那儿,于是也不多说,抓起她就往外跑。 走入那扇门里的黑暗之时,我心里还是悬吊吊的,几个人拧开了手电,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周围的状况。 然而这条路却出奇的平静,路上全都是刚碾好的夯土,那种湿湿的土腥味儿也特别的浓。 证明花生和胖子正确的另一件事情就是,这周围越来越热了。隐隐约约的,我还听到了蝉鸣,脚下也湿的厉害,感觉竟然跟我下来时候的那个排道有些类似。 几个人都很兴奋,胖子一开始是在走,到了后面,直接就跑了起来。 当我们看到那条布满了水坑的排道时,胖子直接狼嚎了起来。 “噢......出来了,靠,老子都看到星星了。”胖子乐得像个熊孩子,跟在后面的我们,也赶紧跑到了排道里那片星芒之下。 “出来了。”望着那一条星带,我两腿一软。松开诸葛萱的手,就直接瘫软了下来。 诸葛萱也长长的呼了口气,接着说:“赶紧上去吧。” 我们自然是迫不及待,但是忽然我就想到这有点不对劲。 “诶,之前这儿不是给盖起来了吗?为什么现在......”我疑惑道。 “是啊,也不见考古队的那些人。”胖子嘀咕。 花生说道:“那些人,应该都是你们之前安排好的吧。” 他看向了诸葛萱,后者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的一笑。 我跟胖子一愣。“啊,那些人不是考古队?妈的。那大姑娘胆子也太大了吧?” 胖子说完之后,花生又摇了摇头,“我可没说他们不是考古队的人。” 听花生这话里有话,我不禁更觉得那大姑娘背后的水太深不可测了。连考古队都能调动的话,这人要对付我爹一盗墓的。照理说不难啊。 “总之现在最好快点离开这里。”诸葛萱说完,就直接上了台阶。 我们也不想再多待。胖子摇晃着他的三角裤衩就开始往上跑。 出来一看。我立刻就傻眼了。 之前满是考古队员和帐篷的这片空地此时空空如也,连翻起来的那些泥都已经给人填回去了。可是,这旷野的远处,竟然幽幽的燃着一堆篝火。一开始,大家都吓了一跳,可猫着腰看了一会儿之后。又发现篝火的旁边并没有人。 “奇怪,怎么还有人在这儿迎接我们吗?”胖子看向了诸葛萱。 诸葛萱却露出疑惑的神色,“不会啊,按照约定。我们下去之后,他们就应该撤走了才是。” 最后,我们靠了过去。看了几眼,胖子的第一句话就是:“这火是刚生的。” 奇怪的事情还不止这一件,诸葛萱还发现,篝火周围的泥地里,竟然一个脚印都没有。更离谱的是,在篝火的后面,还有四张小木凳,每张凳子上,都平整的放着一套干净的衣服,三套男装,一套女装。 如果说这是巧合的话,那也太巧了吧。 就在我们疑惑的时候,花生却看着这些东西,嘴角微微一咧,“哼,安排得还挺周到。” 我们随即看向了他。 “花生,你知道这是谁弄的?”我问。 花生没有回答,而是往远处一指,那儿有小湖,水很干净,大家先去洗洗吧。 这人一咸口,我就知道怎么问也不会有结果了,而且一听有水可以洗洗,谁还管那些啊。我们三个男的直接就走了过去,诸葛萱就顺手把那套女装带上了。 那个湖是什么样的,我现在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只记得湖水那凉快得几乎都快把我和胖子给爽翻了。 胖子顾及身上的伤口,就只走到了及腰的地方,而花生则早已游到了湖面的右侧。 正洗的爽呢,我却忽然发现那诸葛萱还站在后面跟个木桩似地。 “你怎么还站那儿,快下来,这水好凉快啊。”我冲她招呼。 诸葛萱还是不动,过了半天她才说:“你们把水都弄脏了,我不想在在这儿洗。” “那你就往左边走走吧。”我说道。 隔了很久,诸葛萱又说:“袁先生,你,你陪我过去吧,我一个人有点儿怕。” 哎哟喂,我心里那个乐呵啊。我之前不一直都是无赖、流氓或者挖坟掘墓的吗?现在又成袁先生啦?感情我在丫头心里的位置有所提升啊,呵呵,经历过生死还真不一样。 胖子低声笑道:“靠,鸳鸯浴啊,小姐,抓住机会,我一会儿招呼小哥早点上去。” “去你娘的。”骂了一句之后,我用水整了整发型,来到了诸葛萱身边。 说实在的,诸葛萱身上到处都是污迹和没干透的红液,星芒之下,样子还真有点儿渗人。不过,她那姿态却极其的婉约,活脱脱的就是一江南淑女的造型。 江南乡里,丽水边上,又有佳人,啧,这趟还真他娘的值。 往一边走的时候,我就说:“你连胖子都能应付,到底怕什么啊?” 我看诸葛萱那样子好像还真是在畏惧什么。直到我们离胖子和花生很远了,她才说:“我怕水。” “啊,那你平时都不洗澡的吗?”我笑道。 “不许你笑,花洒跟湖水可不一样。”诸葛萱嘟着嘴,“等会儿你可得牵着我。” 我听完就觉得,觉得,这,这今晚上难道真的有戏? 但脸面上我还得矜持一下,“可这不太好吧,呃,主要是你是一女的,以后要说我占你便宜怎么办?” 诸葛萱立刻就踢了我一脚,凶巴巴的说:“哪儿还有以后。” 被熊了一顿之后,诸葛萱就关掉了手电,然后抓着我的手,小心翼翼的下到水里。 在浅水的地方,她让我站着,她蹲着,还要我把头转过去。那姿势别提有多难受了,我的那种激动很快又变成了难受。可过了一会儿,我把头转过来的时候,她也没说什么。 现在,诸葛萱身上的脏东西都洗得差不多了。被水一泡,她那身材几乎就完全展露在我眼前。 我心里那个......啧,我简直都快受不了了。 她上身的t恤已经完全被浸透了,里面穿的那件抹胸也几乎就跟没穿一样。虽然我知道这样偷窥不好,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要不是这凉凉的湖水,我恐怕早就看着她的胸口发傻了。 “你靠我近一点儿啊。”诸葛萱忽然说道,“万一我滑下去怎么办?” “呃,好。”我整个就像一傻子,笑着就往下面走了过去。 这一靠近,那可真是要了亲命了。之所以还没有流鼻血,那都是因为在那墓里头消耗太大了。 接着,诸葛萱就像是自言自语说了很多东西。她说她以前很喜欢在河里或者湖里游泳的,九岁的时候,有次她跟她妈妈一起下水。原本母女俩很开心的,可是一个猛子起来之后,诸葛萱却再也找不到她的妈妈了。从此以后,湖水跟河水几乎就变成了她的梦魇。 听完这些,我跟她都坐在了水里,她把我的手抓得很紧,甚至还微微的在发抖。 湖光夜色,是很适合交流心事的时候。我不禁也想起了自己的事情,正想开口,却发现,诸葛萱的头已经靠在了我的肩上,转头看去,她却已经睡着了。 我叹了口气,看着星光下,她那张白皙的侧脸,低声的说:“你真美。”(未完待续。。) 黄泉尸斗篇(1) 虽然我很享受现在这样的感觉,但一直泡在水里,估计过不了多久,我跟诸葛萱就都得感冒。 于是没过多久,我就叫醒了她。 从水里出来之后,诸葛萱自己找了个地方把衣服都换好,她出来的时候,我们三个男的也都穿着那套极其合身的衣服围坐在篝火边上了。 说来也真是奇怪,准备这些东西人看来对我们是非常的了解,连胖子的身材尺寸都一点儿没弄错。不过现在,大家也没力气再去谈论那个,由打包里拿出食物吃喝之后,我们就都晕晕沉沉的睡过去了。 第二天中午,几个村名把我们给叫醒了。我起来一看,花生和胖子正跟那村民在商量着什么,而诸葛萱却已经没影了。 等那几个村民走了之后,胖子才告诉我,说诸葛萱两小时前就已经走了。 我心里难免有些失落,不知道该说什么。胖子笑道:“你别那样啊,那丫头说了,过一段时间她就会去找你,胖爷我眼神准,放心吧,你们俩那缘分还长着呢。” 我不置可否,也不知道诸葛萱会怎么跟我联系。 “诶对了,你们跟那几个村名说什么呢?”我问道。 原来,胖子是出钱让村里找辆车来接咱们进城。我问他,你浑身都光溜溜了,哪儿来的钱?他一说我才知道,这家伙来的时候就留了一手,把随身贵重的东西都找一小坑埋了。 没过多久,我们就上了一辆面包车。胖子一个劲儿的跟那司机侃大山,而我却不知不觉的又睡着了。梦里头,那基本上就全是诸葛萱的影子。 到了温州之后,胖子又出钱开了宾馆。这回可真难为他了,什么没捞着不说,我们一路的伙食住宿都全得靠他。不过胖子这人一点儿也不含糊,让我和花生住进宾馆之后,自己上医院去了。 接下来的两天,除了吃饭。我基本上就是在睡觉。有时候,我会担心花生会突然走掉,但每次看他那悠闲的样子,也不像是会走。 因为是住在同一个房间,所以我们的谈话自然就多了起来。渐渐的,我发现花生以前那种故作高深的笑容没了,话虽然多了,但是语气却越来越冷淡。而且我还发现,花生这两天一直在做着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那天中午醒过来,我就看见花生坐在那儿背对着我。看他那样子。像是在写什么。我心说难得。这家伙该不会是在写家书吧。 于是,我偷偷摸摸的凑了过去,一看,却发现花生闭着眼睛。正用手指头在桌子上画着什么。也不知道他到底发现我在偷看没有,总之那一下午,他都在那坐着比划。有时候还会一皱眉头,就好像自己哪儿画错了一样。 三天之后,胖子就没再往医院跑了。按照先前的计划,我得拿着藏有“幻雪禁城”地图的“酒壶”去找我爹,不过打了好几次电话,都没联系上他。于是,我跟胖子便决定第二天直接回北京。花生则是要去做他所说的那准备,究竟要准备什么,他也没说。 这天晚上,我们三个人在宾馆餐厅里大餐了一顿,桌上。我跟胖子都喝得有点儿高。而花生则一言不发,吃着东西,手里的烟也没停过。 我们是在餐厅的大堂里,周围的人也很多。这里生意人来往密集,旁边几桌的人更是喧哗鼓噪。原本我是不大喜欢这种太闹腾的地方的,可不知道是不是在那死气沉沉的古墓里待久了,现在倒觉得,这人气旺一点儿的地方也真不错。 正吃着,忽然,对面一间包箱的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五个男的,一个女的,其中,还有两个中年外国佬。 “呵呵呵,这次真是多亏有您的帮忙,能够认识宋老板,以后我们在中国的事情肯定会一番风顺。”留着胡子的那外国佬中国话说得挺利索,一直在感谢那背对着我们的女人。 胖子感情是有点儿喜欢那女人的背影,瞅着人家一直看。 我拍了拍他,半开玩笑的说:“你别那幅熊样,小心她一转过身来吓死你。” 胖子继续盯着那边,“不是,你看见那女人手腕上那镯子了没有?” 我仔细一瞅,发现那女人的右手手腕上的确戴着一只紫色的手镯。我印象中,手镯都得是绿色的玉啊,紫色?不会是塑料的吧? 我说完就给胖子熊了一顿。 “放屁,人家那是紫罗兰,你瞅那种水,肯定是a货的紫翡翠,这女人保准忒有钱。”胖子低声说道。 我哈哈一笑,“那你是不是准备今晚转行去做人家的小白脸啊?” 胖子没在意,继续说:“那女人气度不凡啊,你看她......” 我这下算是明白过来了,这胖子啊,他喜欢这种看上去很有那种高贵气质的女人,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先是把人家身上那珠宝首饰说了一番,接着又对人家的举止谈吐品头论足,听得我都烦了。 正说着,那两个外国佬好像就是要走的意思了,接着,那女人也就一个转身,面向了我们。 “我靠,这女的还真不赖。”一看到那女人的正脸,胖子就感叹了起来。 那女的也不年轻了,可是保养得太好了,加上一身的穿戴,硬是瞧不出具体的年龄。胖子感叹不已,而我看了那女的一眼之后,差点儿就没从座位上跳起来。 “我......”我惊得话都说不上来了。 估计是我的动静太大了,周围的好些人都看了过来。胖子连忙问我:“怎么了?” 我目光一直跟着那几个人往外,直到他们都离开,我才眨巴着眼睛,低声道:“靠,没看错吧?那,那女的怎么好像是我幺姑啊?” “啊?那是你小姑?”胖子惊道。 这时,一直不说话的花生忽然眯了一下眼睛,接着就笑了起来。 “看长相......肯定没错。”我这时候觉得很茫然,也不敢确定。 小时候离开四川没多久,小姑据说就嫁给了一法国佬。这些年都在国外待着。最近一次我见她还是刚考上大学时候,现在这么突然一看,我就觉得事情不至于这么巧吧。 愣神的功夫,那跟我小姑长得很像的女人就和一个老板派头的男人走了回来。到了包间门口,她很客气的把那老板请了进去,然后自己站外面把门关上了。 “诶,她还没进去,你再好好看看。”胖子急忙道。 那是当然,我立马伸长了脖子往那儿看。 说实在的,我还真怕她就是我小姑。自小。我家小姑对我就是最严的。上回在夜郎王墓的事情估计她已经知道了。依照小姑的脾气。别说我现在年纪不年纪,要遇到她的话,不把我打个半死,她肯定不会罢手。 以前读书的时候。她就老合计着把我给拖到国外去,多亏我一直在阿爹面前装可怜,阿爹最后才没让。 我正紧张不已的往那儿看着,忽然,那女人就转过身,直直的朝着我们这一桌走了过来。 这一下,我额头上冷汗都下来了,心说完了,那。那他娘的哪儿是像啊,分明就是我小姑啊。 这时候,我就有种想跑的冲动,可人是站起来了,最后却只是望着朝我越来越近的小姑傻笑。 “幺。幺姑......嘿嘿。” 小姑一脸微笑,举止一如往常的优雅。走近了之后她也不说话,搞得胖子没头没脑的来回看。 “幺姑,我......”我正要说什么,忽然,幺姑就笑着开始把那紫罗兰手镯摘下来了。 她这举动让胖子更懵了。幺姑把手镯放到桌上之后,接着又把手上两枚戒指给摘下来了。 我心里唉呀了一声,接着,就在这坐着上百人的大厅里,就在胖子和花生的眼皮底下,我幺姑高高的一扬右臂,“啪!”......一巴掌就扇我脸上。 这一巴掌过后,原本喧闹无比的大厅,顿时鸦雀无声。 胖子眼睛都直了,花生也是一脸的惊诧。 本来我就喝得有点儿醉了,那巴掌打下来,我满眼里就只剩下星星了。 打完了之后,小姑优雅的把手镯和戒指又戴上,放下一把房间钥匙。 “去等我。” 甩下这三个字,小姑潇洒的走回了那个包厢。 我一下就瘫坐在了椅子上。 胖子瞪眼问道:“我靠,这就是你家姑奶奶?够厉害的啊。” 这时候,周围的那些人都还笑我呢。 我脸上现在还疼呢,不过这已经好过我的预期了。估计因为幺姑今天有生意上的事情要谈,否则的话,别说是在餐厅里,就是在人民广场,她也能把我给就地处决了。 据我家三叔说,我们老袁家几百年了,就出了幺姑这么一个女娃子,生下来,那就金贵。所以在我们家,小姑是最牛的,除了我爷爷,谁的面子她都不给。 那房间钥匙现在对我来说就好比是一道军令状,我根本就不敢不照着小姑说的去做。 随即,我就跟胖子和花生辞行,回房间收拾了一下东西,花生又嘱咐我一定要把东西给我爹,我记下之后,便灰溜溜的就去了幺姑的房间。 在路上我就想,幺姑刚才发那么大的火肯定是因为上次在古蔺的事情,可那是阿爹引我去的啊,这也不能怪我。 想着,我就觉得自己这一巴掌受得委屈,不由得就准备等她回来了跟她讲理。 用钥匙把门打开,我想着屋里肯定没人,就把包往床上一扔,准备坐下抽根烟。 屁股都还没碰到床边儿上,忽然,一个白影就从浴室里跑了出来。 “阿姨,我的浴巾......” 我的个姥姥,眼前出现的居然是一个上下湿漉漉,浑身赤条条的年青女子。这么一看,两个人就愣那儿了。她看着我,我也瞪着她,足足有好几秒,我们都没反应过来。 也不知道这时候我脑子是怎么想的,呆呆的我就把床单递了过去。 要说这女孩子可真狗漂亮,就那白净。肯定都羡煞很多同龄女子了。可这时候场面太尴尬了。好歹她没有尖叫,要不然,我铁定给保安带走。 她接过床单,裹了身子,然后举止僵硬的回到浴室,把门给反锁上了。 听到关门的声音,我这才醒悟,连忙走到门口解释。 “诶,对,对不起。我是袁杰。是她侄子。”说到这儿。我顿时一拍脑门儿,暗想我肯定是走错门了。可是要走错了,怎么那钥匙...... 谁知浴室里那女的忽然就问道:“你,你就是袁杰?” 我一听就更奇怪了。“怎么,你认识我?” “哦,不是,我是听袁阿姨经常说起你。” 我心下才知道,原来这女孩子是跟小姑一起的啊。虽然是误会一场,可毕竟我是占人家便宜了,这可怎么是好。 “刚才对......对不起,我,我不知道这里还有别人。”我慌忙解释。 “没事。那个,你能不能先去外面一下,我要换衣服。” 我连忙应声,然后跑出去就把门给锁上了。 走出房间,我才呼出一口大气。暗道这几天也不知道是倒霉还是走运,怎么尽遇到些离谱的事情。 抽着烟呢,门就从里面打开了。那女孩子就站在门口,长发飘飘,瓜子脸,眼大眉秀,鼻梁高挺,没有任何妆容,却无疑是个大美人。 见我又开始打量她,她就不好意思了。 “哦,对不起。”我赶紧又道歉。 “你,进来吧。” 走进屋之后,我就后悔了,这下好像更尴尬了。幸好这女孩子很有教养,知道是一场误会之后,也没往心里去,反倒主动跟我说话。 一谈我才知道,她叫姚慧,是我那法国姑父的一个学生,我小姑很喜欢这女孩子,正好这次就带她一起回来走走。 毕竟年纪相仿,聊了一阵之后,气氛也总算缓和下来了。 不经意的我就问姚慧:“我姑以前都怎么说我啊?” 姚慧一笑,说:“以前怎么说我不记得了,不过这次回来,袁阿姨说得最多的就是,‘臭小子,这回你死定了’。” 我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就凉了半截儿,暗骂我爹:你个老东西,肯定又在小姑那儿歪曲事实。 过不多时,小姑总算是回来了。看我已经跟姚慧认识了,她也不再多介绍。 “慧慧,你先去吃点东西吧。”小姑说完,姚慧就懂事的离开了,走的时候还冲我笑了一下。 这漂亮姑娘笑起来还真就是...... “怎么样?她漂亮吧?”小姑笑着问道。 “呵呵,漂亮。”我点头。说着我忽然就反应了过来,“呃,那啥,小姑,你刚才干嘛一见面就打我啊?” 小姑瞪了我一眼,“你说为什么?” 我抿了抿嘴,“还不就是在古蔺的事情,诶,小姑,你可不能听阿爹他胡说,我......” “你少给我来这套,你们爷俩都一样,上回我就已经骂过你爹了。”小姑脸色温怒,“你以为我打你是上回的事情啊,这两天你在温州干了什么你自己知道。” 我心里一惊,暗道:不是吧,小姑连这个都知道啦? 我顿时无言以对。过了好久,我才应付着说道:“幺姑你别生气,我这也是想给咱老袁家出点力啊。” 小姑随即又打断了我,“家里的那些事情我从来不管的,我怎么知道你干什么去了。袁子,那些事情你爷爷和你爹他们已经做得够多了,你就不要去折腾了。我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都喜欢什么探险啊,秘密啊,可是这些东西对你没好处,你硬要去跟你爹他们凑什么热闹啊。” 我叹了口气,“幺姑,有些事情你不明白,总之这回事情可大了,弄不好阿爹他们会有危险的。” 虽然小姑没有学盗墓,但家里的事情她肯定也是清楚的。我把最近的一些情况告诉她之后,小姑也隐隐的感到了一些不安。 听我说完之后,小姑就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早知道事情不会这么顺利的。” 如果要论办事的能力,我觉得小姑可能比我爹还要厉害那么一点儿。但作为一家之长,阿爹承担起爷爷留下的担子,也无可厚非。 小姑想了一想,就对我说:“也就是说,你现在要把那个地图交给你爹?” “对啊,可是我一直联系不上他。”我说道。 “哼,你爹现在当然没时间跟你联系,嗨,他正忙着应付老李家那些人呢。” 我顿时就想到了之前的事情,“那我爹现在在什么地方?” 小姑说:“他恐怕是正在往山西晋城赶去赴宴呢。” “赴宴?”我一愣。 “四方山河图可不仅仅是我们袁家的事情,你爹现在要赶过去,跟那些行里的大佬们一个交代,你二叔和三叔也都去了。” “啊,三叔也从新疆回来啦?”一听到三叔,我不禁有些兴奋。 小姑立刻白了我一眼,“怎么?又找到臭味相投的人啦?哼这次的事情如果应付不好,后果不堪设想啊,毕竟蓝血龙纹已经在你爹手上了,谁会不眼馋。” “那我现在就去山西找阿爹吧。”我摆了摆自己的包,“这事情不能耽搁。” 刘家二愣子的事情我还没敢跟小姑说呢。这事不知道是真是假,要小姑现在知道的话,她会不会直接把刘家二愣子怎么样,还真不一定。 “你就那么相信那个叫花生的人?”小姑看向我。 她这一下把我给问住了。 小姑忽然笑了笑,“也好,明天你就去一趟山西吧。” 我没想到小姑竟然立马就松口了,刚要问怎么跟我爹联系,小姑又补充了一句:“把姚慧也带上。” 黄泉尸斗篇(2) 我当时就愣那儿了。“什么?姚慧也跟我去?不是、这,幺姑,我找我爹可是商量正经事,姚慧她,怎么说也是外人啊。” 小姑顿时沉下脸,说:“挖坟掘墓的,算哪门子正经事?” 哦,感情小姑对咱家的祖业也非常反感。她接着又是微微的一笑,“至于她是不是外人,那你就不用管了,总之带上她,你们明天就去山西吧。” 小姑这语气完全就不是在跟我商量,一想到要带着一陌生的女孩子跑去山西见我爹,嘶,感觉就有点儿别扭。 诶,小姑这该不会是想给我相亲吧。带着那姚慧先去给我爹看看,如果我爹满意,她就直接让我和姚慧登记领证? 想起来虽然有点儿离谱,但依照小姑的个性,完全有可能啊。 瞎琢磨的时候,小姑告诉我,阿爹要去的是山西晋城一个叫文兴村的地方。因为这次的事情牵扯到很多人,所以这节骨眼儿上,阿爹是不会跟任何人联系的。我到了那地方必须得自己去找。 不过小姑也说了,这次阿爹带去的人肯定也不少,文兴村那地方也不大,只要我在那儿出现,阿爹肯定就知道。 接着几通电话之后,什么机票行礼乱七八糟的她就都给搞定了。 “今晚上你就在这儿睡,别给我瞎跑。”说完,小姑就准备出门。忽然,她回过头来笑呵呵的对我说:“袁子啊,你还是考虑考虑跟我去法国的事情吧。” 小姑的语气不是很强硬,但还是给了我不小的压力。“小姑,我......” “你不用现在回答我,慢慢想吧。”说完,小姑就走出了房间。 第二天天还没亮的时候。我偷偷的溜到胖子和花生的房间。可去了一看,服务员都已经在打扫了,说他们半夜就退房走人了。 我叹了口气,洗漱了一下,早上九点不到,就跟着小姑和姚慧一起离开了宾馆。 这几年也不知道小姑在做什么生意,一路上电话就没断过。剩下我跟姚慧,我还是有点儿不好意思。 姚慧撑着一把大黑伞,戴着老大一副墨镜,从头到脚一身的名牌。家底应该很殷实。 大白天,姚慧那还真不是一般的漂亮,而且她白得好像一尘不染,估计白雪公主也不一定能比过她。除此之外,她还很大方。爱笑,一路上都在跟我说话。被她这么一调动。我的情绪也不错。 忽然就觉得。去山西的路上,有这么一位佳丽相伴,也是件挺美的事情。就不知道小姑让她跟我去,是不是有那种意思。 小姑先带我去了一趟商场,给我添了一身新的行头,也在我脸上套了一副墨镜。我戴上之后效果不知道怎么样。就见这俩女的一直笑个没完。 到了机场,小姑说:“你可一定得把姚慧看好了,遇到什么就给我打电话吧。”说着,小姑又从包里掏出一崭新的苹果五代目给了我。 到这时候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就凑到小姑耳边,低声的问:“故,你不是想给我讨媳妇儿吧?” 小姑听完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见了你爹就知道了。” 一看她那表情,我心说错不了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我脑子就猛地闪过诸葛萱的影子。 稀里糊涂了告别了小姑,我跟姚慧就坐上了去郑州的飞机。 下了飞机之后,两个人马不停蹄的就到了晋城。我本来打算直接就去文兴村,可是忽然就看到姚慧在后面停下了。 “怎么了?”我问她。 “我,我有点累了。”姚慧低声说道。 她说话的那表情就让我升起了一种怜香惜玉的感觉,看看时候也还真是快天黑了。让人家一千金夜里赶路?好像有失咱们中国男子的绅士风度。 反正文兴村就在眼前了,明天去也正好。 找了一间看上去挺不错的宾馆,我就到服务台开房间。那宾馆的女服务员一看我要两个房间,竟然偷偷的笑了起来,还给我使眼色。 回头一看,姚慧翩然的杵在大厅中央,路过的男的没有不看她的,还有人上前想跟她搭讪。 我冲那服务员一笑:“你快点儿吧,不要降低了你们这儿的服务效率。” 把行李放到房间之后,我准备带诸葛萱出去吃点东西。可过去一看,发现姚慧好像非常的累。 “诶,你不会是生病了吧?”我连忙问道。 姚慧淡淡的笑了笑,“没有,我从小就不爱锻炼,所以特别容易累。” 我心里一笑,想着她还真是当千金的命。 “那你休息一会儿吧,我去外面给你把吃的买回来,你喜欢吃什么啊?” 忽然,姚慧就露出了犹豫的神色。吱呜了半天,她才说:“我说了你肯定会觉得我奇怪。我,我想吃蛇肉。” 我听了心里还真是有那么一点诧异,但还是笑了起来。 “想吃蛇肉有什么奇怪的,嘿,你一说,连我都嘴馋了,听说晋城的蛇肉汤可出名了,正好,来了也得尝尝。” “嗯嗯嗯。”一说起蛇肉,姚慧就一个劲儿的点头,“我也听说过,所以很想尝尝。” 我忽然发现姚慧像个小女孩儿一样,说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就特别有劲。 于是我也不耽搁,出门就直接上了出租车,让司机带我去晋城做蛇肉汤最好的地方。 我知道有些人是很反感吃蛇肉的,但是尝过的朋友一定都清楚,那蛇肉可真是鲜美无比,做得好的话,那香味儿简直能把人的骨头都给熏软了。 在那火锅店里等的功夫,我几乎就忍不住先吃上那么两碗。这家的服务也非常到位,直接找人端着整锅的蛇汤跟我回到了宾馆,我则拎着满口袋的啤酒和饮料。肚子本来就饿了,在想到那蛇肉的鲜美,我一路上都在狂笑。把宾馆的人都吓了一跳。 敲了敲姚慧的房门,没动静,我以为她睡着了,就让那服务员把锅端进了我的房间。给了点儿小费,打发走服务员之后,我就又去敲姚慧的门。 敲了好一阵,还是没有人开门。我心里一下就急了,下意识的一拧门把手,“咔”,门开了。 这时候天也黑了。屋里黑漆漆的。 “姚慧。”我叫了一声,没回音。 于是,我朝屋里走了进去。借着窗户外头的光亮,我看到姚慧这时候正躺在床上呢。 “呼,还真是睡着了。连门也不锁,真是......”可我想着怎么也要让她起来吃东西啊。便随手开了灯。 房间里的大灯闪了一下。跟着就把周围照得通明。 我刚要上前,忽然就在原地抖了那么一下。只见眼前姚慧躺的那张床的周围,到处散落着老鼠、蟑螂的尸体,密密麻麻,看得我后背直起白毛汗。 有些老鼠和蟑螂还没死透呢,蹬着腿。感觉就好像是要往床上爬。 我心里一急,大喊了一嗓子,上前就把姚慧抱了起来。 姚慧也被我弄醒了,转头这么一看。也是一声尖叫。 很快,宾馆的服务员和一些住客就都过来了,看到屋子里的场景,没人不惊呼的。我顾不上这些,抱着姚慧就到了自己的房间。 姚慧吓坏了,全身都在发抖。我现在心里的惊骇已经变成了愤怒,想着就要去找宾馆的经理。 可是,姚慧去死死的搂着我,不让我走。 “怎么回事?为什么,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死老鼠?”姚慧颤颤巍巍的哭诉着,真是越哭越叫人心疼,同时,我心里的火气就更胜了。 心说你这什么破宾馆,还带星的,特么就是火车站旁边15块一晚上的旅馆也不至于看到这种场面。 正想着,宾馆的经理就自己来了。一进门就开始给我们道歉,那姿态低得,就差给我下跪了。 我这儿还没发飙呢,其他的住客就不干了,不到半小时,卫生局的人也来了。 看着被吓得失了魂的姚慧,我已经懒得去管这烂摊子了,拉着她,也不管那一锅香扑扑的蛇肉了,直接就换了一家宾馆住下。 很不巧的是,那宾馆只剩下一间套房了。我心那个火啊,可是,随即就听身后的姚慧说:“没关系,就住下吧。” 我也不想再折腾了,于是,就和姚慧住进了那个房间。进了屋之后,姚慧又开始哭。我没办法,还得去安慰她。 想到刚才那场景,我心有余悸。不禁就开始纳闷儿,那场面太奇怪了,怎么感觉好像那些老鼠和蟑螂都是围着那张床死的。再说,那宾馆看上去也不错啊,就算一切都只是表面功夫,也不至于在一个房间里聚集那么多的脏东西。 要知道我和姚慧的房间都在八楼,宾馆的厨房什么的在一楼,这......说不通啊。 可是现在最要紧的是让姚慧别哭了。 想想我又开始觉着自己挺没用的,就这么的,还让身边的女孩子遭这委屈。好在姚慧哭了一阵之后,就没再继续了。 “对不起啊,都怪我找错了地方。” “怎么能怪你,都是我自己不好。” “你怎么这么说呢?”我以为是姚慧在跟我客气。 可是接着她就说:“这,其实也不是第一回了。” “啊?”我一愣。 “我们出去走走吧。”姚慧可怜巴巴的看着我。 我这人最不知道怎么应付的,就是这种眼中含泪,面容委屈的美女。她说要出去走走,我立马就动身了。 到了街上,姚慧一下就挽住了我。她非常的自然,估计在那崇尚浪漫的法国,这也不算什么。于是我干咳了两下,就直愣愣的往前走。 到了一间咖啡馆,缓了缓,她才开始给我解释刚才的话。(未完待续。。) 黄泉尸斗篇(3) “我出生的地方是在湖南,听我奶奶说,我生下的那天夜里,屋子四周就涌来了好多好多的蛇虫鼠蚁。家里人都吓坏了,我父亲正要想办法驱赶,但是一开门,却看见那些东西全都死在了我家的四周。到了我十二岁的时候,这样的事情又发生过一次,那时候就有告诉我父亲,说我不能再呆在那里了,继续下去的话,我们早晚会因为我而招来祸端。正好我父亲有到国外发展的想法,于是,我们举家搬到了法国。 到了法国之后,一切都太平了下来,我也渐渐的把这件事给忘了。可没想到刚才......一开始我还没明白,后来到了你的房间,我才想起我今年,今年正好二十四岁。” 姚慧说这些的时候,有些抑制不住脸上的恐惧,双手来回的放在桌上抓着。我一把抓住她的手,“别慌,这些跟你的年龄有什么关系?” 姚慧看着我,低声道:“我也不知道,但是当初让我爹离开的那个人说过,每隔十二年,我身上就会发生一些古怪的事情,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 “那那个人有没有说这是为什么啊?”我接着问道。 “我爹问过他,但是那个人怎么也不肯说,只说我如果在二十六岁之前结婚生子的话,一切就都会平安。” 话到结婚生子那几个字的时候,姚慧的眼神就开始往我脸上瞟。我心里一紧,不由就把手松开了。 干咳了两声,我想了想,又说:“我觉得那人可能是在瞎扯。” “瞎扯?不会啊,以前我也觉得那可能是巧合,但是今天的事情......” 我笑着说:“他不是说那些事情一次比一次严重吗?可是到今天,还不就是遇到几只死虫子,这种事情虽然蹊跷,但也不至于像他说得那么邪门儿啊,我看你就不用担心了。” 我的话看来还是管用的。说完之后,姚慧不禁也点了点头。 照我估计,姚慧说的那人可能就是一算命先生,指不定当年那些事情就是那人在暗中作梗呢。邪门儿的事情在古墓里发生是一回事,但发生在现实当中,我就不怎么信了。黄土之上可是咱人的地盘儿,哪儿会有那么多妖魔鬼怪。 我接着就以一个讲故事的人口吻,以胖子为主要人物,给姚慧说了一些自己的经历。听得她一愣一愣的,有时候吓得皱眉。有时候又笑得前俯后仰。 总之啊。她心里的那些担忧算是消散了。 吃完饭之后。我们就回了宾馆。毕竟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两人最后还是有点尴尬。好在人家姚慧不介意,自己先去洗澡了。 她一进去,水龙头的声音一响。我又莫名的想起了诸葛萱。她说她怕水,想必小时候的不幸发生之后,她们家的浴室肯定修得挺大,也不会有浴缸...... 想得太投入,忽然看到姚慧换好了衣服从房间里出来,我竟然一愣,暗想诸葛萱怎么瘦了? “你怎么了?”姚慧问道。 “哦,没什么,我。我去洗澡。” 钻进浴室里,我猛的就用凉水冲自己的脑袋。提醒自己,今天晚上一定要冷静,千万不能犯错。 洗完出来,我发现姚慧已经把屋里的灯都给关了。 诶哟。我心道话不会吧,这姚慧难道......我也是过来人了,那种事情我也不能说自己真就一点儿想法也没有,可是这种比较意外的境遇,我可从来没试过。从浴室往外走的时候,自己竟然还脸红了。 可一走过去才发现,人家姚慧已经在靠窗的那张床铺上睡了,衣服裤子都穿着,被子也裹好了。 顿时我就在心里扇了自己一巴掌,心说“袁杰啊袁杰,你他娘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呢?” 躺下之后,我才发现,这种事情也不是那么让人兴奋,没多久,我就困得不行了。 睡着之后,我梦见自己跟胖子和花生在那儿斗地主。三个人抽着烟,胖子就说:“诶,你跟姚慧的事情可小心啊,弟妹都知道啦。”我说什么弟妹啊?这时候,忽然门外就冲进来一女的,我一看,正是诸葛萱,她顶着个肚子,好像已经怀上了。一进来诸葛萱就揪着我的耳朵。“好哇你,居然敢给姑奶奶戴绿帽子。”说着就对我拳打脚踢,我急了,就推了她一把。谁知那一下把诸葛萱推翻在地,一看,她裙子底下都开始流血了。 我正想上去扶,忽然就看到,诸葛萱裙下的血泊里,忽然伸出一只雪白的手臂,慢慢儿的,一个长头发的女人就从那儿钻了出来。 我一看,那不是姚慧吗? 我吓得浑身僵直,只看到姚慧笑着朝我爬了过来...... “呃......” 我腾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发现刚才那是在做梦,我顿时就松了口气,心说自己这是怎么了?尽梦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这时候,房间里漆黑一片,隐约能有街上的光从窗户透进来。我扭头一看,忽然发现旁边的床上被子掀开了,姚慧没在那儿。 大半夜的,她人去哪儿了? 我正要喊,忽然就听到浴室里有动静。转头一看,浴室的灯并没有打开,门也没关,但听声音,姚慧应该就在里头。 我心里不禁一乐,暗道:“这姑娘肯定是半夜起来上厕所了,呵,在国外生活的人还真不一样,都不带关厕所门的。” 为了避免尴尬,我就准备躺下来,继续睡。 可是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一躺下还真睡不着了。翻了一阵之后,我突然感觉,这姚慧上厕所也上得太久了吧。 正想着,一阵“唧唧”的怪声就从浴室里传到了我的耳边。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姚慧在拉肚子,可是听了一阵之后,感觉又不像。而且隐隐的,我感觉这声音自己在哪儿听过。 想了想,我忽然发现,这声音像极了之前胖子在北京一边给我打电话,一边嚼北京烤鸭的那种咀嚼声。 越听越像,越觉得像我心里就越发毛。 “姚慧......” 我忍不住,低声的喊了一下。 浴室里没有人答话,还是只有那种嚼东西的声音。 我慢慢的从床上站了起来,慌慌张张的想要去开灯。可是手碰到开关上,我忽然又犹豫了。 也不是什么想法,反正我就觉得现在最好不要开灯。 犹豫了一会儿,我终于松了手。摸着黑,贴着墙壁,我一点一点的走到了浴室的门口。 “姚慧。” 又冲着里面叫了一声,但是,还是没有人回答我。而那种古怪的声音却越来越清晰。 我扶住了浴室的门廊,伸手在边上准备打开里面的灯。 忽然我就觉得自己可能还在做梦呢,刚这么一顿,忽然,一个白色的人影就从浴室的黑暗中跨到了我的眼前。 “呃!” 我吓得一退,后背狠狠的撞在了墙上。 那人正是姚慧,我能看清她并不是因为周围的光线,而是因为姚慧实在是太白了。此时此刻,我觉得她比白天还要白,简直就白得发亮。更何况她身上还只穿着一条白色的内裤和胸罩。 而与之成对比的是她的眼睛。现在,我只看到她眼睛那地方黑洞洞的一片,就仿佛她脸上少了那么一块似地。 “袁杰,你怎么了?”姚慧说话了。 “哦,没,没什么,我......”我低呼是在呻吟,忽然就不敢靠近她了。 “对不起,我吓到你了吧,我以为你睡着了,所以没有关门......” 我脑子现在都是白的,完全就没听清姚慧砸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她就回到了自己的床上,我则只有装作上厕所,把浴室的门锁得紧紧的。 开了等,坐在马桶上,我感觉自己都在发抖。可最后一想,刚才那事情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要我一开始就把灯打开,也顶多是看到她半luo,尴尬一下罢了。 正在这时,我忽然在这浴室里闻到一股腥味儿......抽了两下鼻子,我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那味道,那味道不是之前我煲来的那锅蛇肉的气味吗?再一想刚才听到的那好像咀嚼一样的声音,一种可怕的想法瞬间就涌进了我的脑子里。 ps: 美羽学姐威武,我们这个月到现在有十票保底,在全站三四百名悬浮,大家给力啊,保住我们的名次。请大家多多支持,准备好月票和黑驴蹄子,咱们要“斗尸”啦!!! 黄泉尸斗篇(4) 姚慧她刚才难道躲在浴室里吃蛇肉? 一想到这儿,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翻起来了。在浴室里蹲了好半天,都不敢出去。 这时,姚慧又走到浴室的门口。 “袁杰,你怎么还没有出来啊?”她很是关切的问道。 “哦,马上就好了。”我摇了摇头,让自己别胡思乱想。也许因为姚慧一直喜欢吃蛇肉,所以,她上万厕所后,那些东西会有一点儿那种味道。 我几乎是在给自己催眠,否则的话,我肯定连门都不敢出去。 我慢慢的推开门,只见姚慧已经穿上了睡衣,但很明显,里头的胸罩已经解下来了。 这么一看,我又觉得姚慧蛮正常的,多看了几眼之后,我那眼神又不自觉的往那些不该看的地方瞟。 “我以为你不舒服呢。”姚慧说,“一定是我影响你了吧。” “没有......”客套了一番,我们就回到了各自的床上。 可是我还没躺下呢,就看到姚慧这么直愣愣的站在那儿。 正要问她怎么了,忽然,姚慧就径直的躺到了我的旁边。顿时,一股热血涌进我脑子里,我几乎都傻了。 下意识的躺下之后,姚慧就把手伸过来搂住了我。一下子,我心脏狂跳,眼看就要控制不住了。 可这时候,姚慧忽然低声抽泣了起来。她眼泪就流在了我的下巴上,我一愣,就听姚慧轻声的说:“对不起,袁杰,其实我骗你了。” “啊?”我是最怕女孩子哭的,加上这场合。现在脑子里根本是一团乱。 “我这次回来,其实不是陪袁阿姨来玩儿的。”姚慧低声说,“我,我是回来治病的。” “治病?”我立刻想到了很多言情小说里的情节,可是一想姚慧那气色,也不像是那种身患绝症的样子啊。“那,那你得了什么病啊?” “我,脱皮。” 听姚慧这么一说,我差点儿就笑出声了。 “脱皮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以前读书的时候。经常不洗脚,都脱过几十回了。”我说道。 姚慧几乎把嘴都贴我脸上了,“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身上的皮肤,会像蛇一样。就是那种......脱皮。” 我心底顿时打了个哆嗦。 那哪儿是脱皮啊,像蛇一样。那是蜕皮啊。我心说难怪姚慧那皮肤这么好。感情是...... “这,这怎么可能啊?”我有些诧异的问道。 姚慧低声说:“我父亲带我暗访过很多医生,但是他们都弄不清楚。后来我想,这可能跟我喜欢吃蛇肉有关系。我本来想克制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生下来就有吃蛇肉的瘾一样。怎么也戒不掉,最厉害的那几年,我几乎除了蛇肉,什么都不吃。有时候我就想。自己上辈子会不会是蛇精。” 我听完虽然很惊讶,但还是觉得这事最多就是稀奇,“不可能,要真有上辈子这种事,那你肯定是一只老鹰。” 我这是俏皮话连带着安慰,姚慧听了果然笑了。 “可是毕竟是把自己的皮脱下来啊,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本来这事我是不可能跟任何人说的,但半年前一次偶然,还是让袁阿姨发现了。我没有想到的是,袁阿姨不仅不怕,还一直安慰我,这一次回国,她就是想让我去见你父亲,袁阿姨说,袁伯伯见多识广,肯定能给我想个办法的。” 我心里恍然,难怪小姑非要我把姚慧带上,原来还有这样的原因。啧,姚慧这姑娘也真是不幸,你说多少家女娃子才能有个像她这么漂亮的,但偏偏又给她遇上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 我以前看过一些报道,蜕皮这种事情在非洲一些国家也发生过,但那都是一些病症。而且那也不是蜕皮,而是皮肤一块一块的往下掉,剩下的就净肉了。 想必姚慧也了解过这些东西,所以,她心里一定很恐惧,害怕自己最后也变成那个样子。 “原来是这样。”这时候我必须得镇定下来,于是便一脸坦然的说:“这也不是骗我,你别想多了,我姑说得没错,阿爹他能耐大着呢,你放心,他一定有办法的。” 姚慧微微的点了点头,“但你说万一连你爹也治不好怎么办?” 我接口便说:“治不好又怎么样?” 姚慧一愣。 “你们女孩子一辈子都在想着美容护肤的问题,但你完全不用担心啊,你想想,你这辈子得省多少心啊,你这么漂亮,人家羡慕你还来不及呢。” 我这玩笑开得其实不怎么好,但是姚慧还是笑了。 接着,相互拥抱的那种感觉几乎就盖过了一切。姚慧突然问我:“袁杰,你喜欢我吗?” 我立刻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这么一大美女放在眼前,说不喜欢那明显是虚伪。可是说喜欢,我又觉得感觉有点奇怪。 可是还没等我回答,姚慧就已经吻过来了。 几乎就是身体接触的那一瞬间,我就开始想诸葛萱了。那种思绪之快,之自然,简直都把我吓了一跳。也就是那么一闪的时间里,我发现自己是真喜欢上诸葛萱了,而且是平生头一次这么确信——老子就爱这妞。 思绪至此,我就在心里跟自己说:“袁杰,你他娘今晚上可得顶住啰,说什么也不能做对不起自己良心的事情。” 于是,我心里狠狠憋着那股劲儿,终于 ......没顶住。 那一宿怎么过去的我至今想不起来,但意识再清楚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四点了。 看着床上那一抹红,以及还没有醒过来的姚慧,我顿时就愣那儿了。 可是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也只能面对。 在浴室里洗澡的时候,我狠狠的扇了自己俩大耳瓜子。等到两个人都洗完澡,穿好衣服之后,竟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一看姚慧那眼神好像是又想哭了,我立马就开口跟她说话,脸面上还装出了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一直哄她。 还好姚慧心比较宽,出门的时候,总算是露出了笑脸。 离开宾馆的时候,我们两个人就已经是非常亲昵了。她戴着大墨镜,挽着我,我则撑起那把大黑伞。 可出来一看,天色非常的昏暗,我就随手想把大伞放下来。 “诶,别。”姚慧立刻阻止了我,“我不喜欢晒。” 我心说这天色都好像是要下雨了,哪儿还晒啊。可是一看姚慧,我还是把伞拿了起来。 本来是想拦一辆出租直接去文兴村的,可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们在路边站了半天,都没车停下来。 一直到了快晚上六点的时候,一辆银灰色的野的终于停在了我们面前。 “帅哥美女?去哪儿,我送你们。”司机挺年轻,笑脸盈盈的。 我看看左右,觉得还是别坐这种车的好。 可是随即就听姚慧对那司机说:“我们去文兴村。” 司机一听,脸色顿时一沉,“那边儿的路堵了,现在去不了。” 一听这话,我和姚慧就不禁对视了一眼。这样一来,我们铁定又要在晋城耽搁一天,又要住宾馆,那难免的,又得......我倒是挺乐意,可老是这么耽搁,万一我到了的时候,我爹已经办完事离开了怎么办? 正犯难的时候,那司机忽然说:“要是你们真急着去文兴村,我也可以带你们走另一条路,就是远一点儿。” 我笑道:“还有就是贵一点儿对吧?” 司机呵呵一笑,“那,您这派头还在意那几个钱?” 我心说你也别糊弄我了,于是,坐着这辆野的,我和姚慧就绕路往文兴村出发了。(未完待续。。) 黄泉尸斗篇(5) 司机带我们走的那条路非常的僻静。山西这地方大家也知道,以产煤而闻名,好山好水也不是没有,但是大部份地方都有开山挖矿的痕迹。 虽然周围看不到太多的绿色,那些山峰也不高,更多的也就是一些山丘。但是,眼前的景象却让人感受到一股苍凉和雄劲。每一个山丘都仿佛是一位手执利刃,巍然屹立的军士,汽车穿梭其间,犹如在无数张冷傲的人脸眼前而过,令人生畏,又莫名的让人感到一丝敬意。 的确,我国有很多地方有存在过度开采的现象。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些地方,为国家的迅速发展,都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煤挖走了,人也散了,但那山丘峻岭还屹立在那儿,好似这人间生生不息之灵魂。眼前苍凉和荒芜,不仅在我的遐想中多了一种别样的生气。 姚慧靠着我,一直对我笑着。我问她笑什么,她却只是摇头。 虽然夏夜来得比较晚,但眼下也已经是日落西山了。 “师傅,还有多久才到啊?”我不禁问道。 “马上,绕过这片山丘就到了。”司机笑呵呵的,看来已经准备好收钱了。 可他还没笑出声,忽然“咔咔”几声异象,跟着,车子就缓缓的停下来了。 我顿时就看到那司机脸色都变了。他立马下车打开了车盖,我一想这他娘的肯定是抛锚了啊,就跟着下了车。 检查了足有十几分钟之后,那年青的司机才瘪嘴对我说:“老板,不好意思,这车发动机坏了,我。我只能把你们送到这儿了。” 我一听头都大了,正要发火,司机又说:“你们少给点儿钱也行,再说文兴村已经快到了,你们绕过这几个山包包,走个十来分钟就到了。” 我看了看这破车,又看了看司机的破脸色,最后只得叹了口气。 望望远处隐约的有几排房子,我想也应该差不多了。于是把钱没好气的塞给那司机之后,便领着姚慧下了车。 姚慧对这些倒不是很在意。还让我不要生气,把大伞撑到我头顶上。 我忽然觉得她也蛮可爱的,心情也就好了不少。 不过天色太晚了,四面的风又很大,绕行在那些山丘之间。我们还是感到心里发怵。不知不觉的,两个人就把手牵在了一起。 等绕过那些山丘的时候。其实天就已经黑了。我们往前走了一段儿之后。模模糊糊的就看到了山坳间亮着些火光。 司机没骗我们,的确不是特别的远。但是因为姚慧穿的的高跟鞋,所以我们走得很慢。原本半个小时的路程,等我们靠近那村子的时候,天就已经黑透了。 我在路上打听过文兴村,知道那是晋城非常有名的一个旅游景点。村子里的古居很多。平时都比较热闹。 可是我们一走到村口,却发现这儿异常的僻静。仔细的听了一阵,好像周围就只有风声呜呜而过。 姚慧有点怕了,把我抓得更紧了。我心里也发虚。不过看看那些火光,暗想等会儿肯定能遇到人。 我们打开了手机的照明功能,往前走了几步,就看到了村口的石碑。 那石碑非常的破旧,我们只看到最底下的一个“村”字,上面写的什么早已经给磨平了。 眼前只有一条羊肠小道,我走前头,一点一点的摸了过去。 “袁杰,我们会不会走错了,文兴村不是旅游景点吗?”姚慧停下来不安的拽了拽我。 我也有这种感觉,但是这时候只能跟她往好的地方说,否则的话,把她吓到就不好了。 “也许是因为路上堵车,那些游客没过来吧,别担心,有我呢。”我虽然说得轻松,但姚慧还是紧张的用两手抓住我的胳膊。 走了一段儿,我们就看到了一排房子。 我一看那木檐,心说这房子果然是有些年头了,屋舍四处都透着明清小院儿的氛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应该就没走错。兴许是村里正在举办什么活动,所有的人都聚到一块儿了。 这排房子前面有东西两条路,我就犹豫该走哪边。 “袁杰,那边有光。”姚慧拽了拽我。 转头一看,西边那条路上,有一盏火光晃来晃去的,感觉像是路边的一个灯笼。找不到路的时候,人都是往有光的地方走的。于是,我跟姚慧也往哪儿挪了过去。 靠近火光之后,我才发现,那好像是一盏放在地上的煤油灯,一旁还有一个人影,看动静,那人好像是在地里挖什么东西。 嘶......天都黑了,他在挖什么呢? 想着,我就过去问道:“老乡,你好,我们是来旅游的,想问问这儿的宾馆在哪儿啊?”我很热情的把烟掏了出来。 可是我说完之后,那老乡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借着火光和我们手里的照明,我看到那是个瘦小的老头,嘴边有一圈很浅的白胡子,瘦的吓人,整个人感觉还没有他手里那锄头壮实。 我以为他老人家耳朵背,于是又叫了两声。然而,那老头还是没反应。 我心说就是个聋子也该看到我们的照明了啊。正要再往前走,忽然,地里头“咔吧”一声响,跟着,那小老头就把锄头放下了。 再一看,他挖的那块地里,露出了一个木盒子一样的东西。 那盒子已经被老头给锄烂了,露出了一个大窟窿,接着手里的照明,我赫然就看到里头有两只大眼睛正盯着我。 我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赶紧把姚慧护在了身后。 那小老头终于转过头来,他咧着牙,“咯咯咯”的冲我们笑了两声,然后把手伸进了木盒子里,从里面抓起了一只身体已经开始发胀的死猫。 姚慧惊叫了一声,立刻捂住了眼睛。而接着,那老头就连着从盒子里面取出了十几只死猫。 我吓得都开始发抖了,就见那老头从地上抓起油灯,放在自己脑袋旁边,低声的对我们笑道:“回去吧......” 说完了之后,他用一块布包起了那些死猫,然后就往那条路上慢悠悠的走去。 我跟姚慧都吓坏了,这时候我觉得最好就带着姚慧往回走。可是怎么往回走?周围除了这个村子,一点儿火星子都没有,听说这些地方可是有狼的。我一个人倒还好,但是姚慧可走不了。 于是我强压着镇定下来,对姚慧说:“咱们走另一条路吧。” 姚慧这时候哪儿还知道东南西北啊,冲着点头,整个人吓得几乎都要爬到我身上来了。 往回走了几步,忽然,身旁的那些老房子里就传来一阵幽长刺耳“吱......嘎”响着的,开门声。 转头一看,我们身边的一闪木门已经打开了。 门口黑洞洞的,一个人影也没有。门的两边还挂着一副破破烂烂的对联,风一过,对联的纸哗啦啦的响着,吓得我们许久都不敢动弹。 “没事,那,那是风刮的。”我想安慰姚慧,可一说话,发现自己也抖得厉害。 “袁杰,我们回去找那个司机吧,他肯定还在那儿修车。”姚慧几乎都是在哭了。 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就准备往后退。就在这个当口,那扇打开的木门里面,却亮起了一盏电灯。 我们先是一惊,接着就都是一喜。 电灯,靠,肯定就是有人了。 果然,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妇女从屋里走了出来。她端着一个盆子,出门就把盆里的水倒了出来。愣了一下,才又看到了我和姚慧。 “你们......”中年妇女也很惊讶。 我如释重负,连忙上前说道:“大姐,我们是来文兴村旅游的,这里,这里是文兴村吗?” 一听我们是来旅游的,这位大姐似乎很高兴。 “没错,这儿是文兴村,你们怎么晚上来了,快进来,快进来吧。”她连忙从屋里进来,把我们往里面迎。 我知道,一般这样的景点,什么农家乐之间都是有竞争的。一看到我们,这位大姐肯定要赶紧把生意揽进屋,免得给人家抢走了。 我跟姚慧当然也不会拒绝,立刻跟着进屋了。招呼我们在大堂里坐下之后,这位大姐立刻就忙活开了。端茶倒水,接着又张罗着烧火做饭,我连一点儿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你们先等会儿,我马上就把饭菜端上来。”说话的时候,那位大姐人已经在厨房里头了。 我正想跟姚慧说什么,一转头,忽然就看见姚慧正静静的盯着堂屋右边的一扇门。这才发现,一个身上只穿着一条短裤的小孩子正蹲在门里面,直直的望着我们。(未完待续。。) 黄泉尸斗篇(6) (敬谢“inzj”的双倍支持,老北在努力,大家有月票也不要省啊,砸过来吧,狂呼月票啊!) 我笑了笑,随即说:“小朋友,干嘛蹲地上啊?” 农村的小孩性子都比较野,我看他那样,估计是突然看到姚慧这样一位大美女,给看呆了。 我说完之后,那小孩子没反应,还是瞪着双大眼睛看着姚慧。 “袁杰。”不知道为什么,姚慧刻意压低了声音,“我觉得这小孩看我的眼神有点奇怪。” 我观察了一会儿,发现那孩子一直都没眨眼睛,心里也感到不对劲。于是,我拍了拍姚慧,让她别担心,然后慢慢的朝那孩子挪了过去。 我走到他面前,也蹲了下来,凑近了这么看,我发现那孩子的身上,好像有一层面粉一样的东西,灰突突的。 不过记得我小时候也跟这差不多,别说灰了,淌一身鸡屎回家都是小事。 “小朋友,你是不是喜欢那姐姐啊?”我笑着问。 谁曾想,那小孩子一听我这话,竟然慢慢的把头转了过来,看着我,然后点了一下头。 我不禁乐了,回头对姚慧说:“你看,人家想着讨你做媳妇儿呢。” 姚慧也笑了起来,还很不好意思的瞪了我一下。我又回头看着那小孩子,忽然就发现,他,竟然冲着姚慧做出了一个非常古怪的举动。 我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只见那小孩脸上的肌肉都绷紧了,裂开了自己的两排牙齿。 要说平时,这表情也不算怪,可是放在眼前,我心里就一个劲儿的打鼓。他不光是表情很怪,而且喉咙里还出发一种好像是野兽低吟一样的颤音。 “小朋友,你没事吧?”我立刻戒备了起来,心说这娃子要是有狂犬病那可不好。说着,我就想伸手去拍他,可我手指头都还没碰到那小孩儿呢。忽然,他“嗖”的一下,整个人就窜到了身后黑漆漆的屋子里。 那一瞬间,他动作快得就好像一只猫一样。甚至都没看到他是怎么起来的,整个人直接就从地上往后退去。 我吓了一跳,接着就想进屋看看他到底怎么了。刚往里面跨了几步,忽然,我就感觉面前的这间屋子好像有点儿不对劲。 一进来,我就明显感觉到这屋里透着一股子阴冷,恍惚当中。我看到眼前的地面上。摆着很多有些发灰的东西。一个挨一个的,凑得很紧。 “小朋友?”我低声喊着,同时把手机也拿了出来。 打开照明往前一探......“呃!”我吓得一声呻吟,随即倒摔着。跌在了地上。 看到眼前这一幕,我几乎魂不附体,冷汗从浑身上下的毛孔中渗了出来。我眼前那些灰色的,一团一团的东西不是别的什么,而正是一个挨着一个,蹲在地上的人。 他们身上的打扮跟那小娃娃一样,都只穿着一条短裤,身上也蒙着一层灰色的东西。男的、女的、老人、孩子,足有二十几个......黑暗当中。他们就好像一群深山监狱里,等待着处决的死刑犯。 在这些人的脸上,我看不到一点儿生气,可是隐隐的,我又看到他们好像在呼吸。胸口也在起伏。 “袁杰,没事吧?”姚慧在外面喊。 我恐惧不已,但是我知道这场面不能让姚慧看到,否则的话,她只怕给当场吓晕过去。于是,我也不管这些人到底是怎么了,直接冲了出去。 我原以为姚慧是准备进来了,可是到堂屋里一看,发现她还坐在那儿,而且怀里还抱着个三两岁的小女孩儿。 “嘟嘟嘟......”姚慧很是开心的逗着那小女孩儿。我上前一看,这女娃粉嘟嘟的,也冲着姚慧直乐,跟先前的那个孩子完全不一样。 我皱着眉又回头看了一眼,心说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袁杰,你怎么了,那男孩儿呢?”姚慧一边哄那笑女孩儿,一边问我。 “哦,熊孩子,别管了。”我随便应了一声,接着就开始想现在是不是该马上离开。 屋里头的那些人绝对不正常,不是傻子肯定就有病。在偏远一点儿的农村,这种事情挺多的。谁家的人有怪病的话,那种穷得连裤子都没得穿的人家不可能那钱去看病,有些要么就直接扔山沟沟里,要么就关起来,当畜生一样养着。 这样的事情听起来蛮凄惨的,但是我想不到在山西这样的地方也会有这种事情。虽然我也很同情那样的人,但是现在我和姚慧如果继续住下去的话,难保不会出什么意外。 “来啰......” 正想着,那中年妇女就端着一摆满菜肴的木板过来了。她三下五除二,就摆好了桌子,又拿上来一盅米酒招待我们。 “哎呀,秀秀,别烦你姐,过来,娘抱。”摆好菜,她就把小女孩儿抱了过去。 那小女孩儿好像特别喜欢姚慧,挣扎着还要回去。 “呵呵,你姑娘真可爱。”姚慧似乎很高兴,说着就准备吃饭。 我在那儿如坐针扎,看了看那中年妇女,就说:“大姐,你们家......” 话才到嘴边,忽然,那中年妇女眼神一沉,随即就跑到刚才那间屋子的门口,伸手把布帘子给拉下来了。接着,她又假装没事一样,转过头笑呵呵的对我说:“怎么了?” 我盯着她,“哦,没什么。” 一下子,我心里头就更不安了,心不在焉的吃着桌上那些东西,我打定了主意,今晚上绝对不能住这儿。只是,现在要说走的话......嘶,只要给钱,肯定是没问题的,但是这时候我们还能上哪儿去啊? 我心里叹了口气,觉得不能打草惊蛇,怎么也得先把饭吃了再说。 “大姐,你不要光站着。你也吃啊?”姚慧不懂这些,还跟那中年妇女客气。 “嗨,我吃过了。”中年妇女很大方的摆了摆手。 “那你让刚才那个小男孩儿出来吃点儿吧。” 姚慧话一出口,我就看到那中年妇女的脸色变了。 “小、男孩儿,哦,呃,没事,他,他也,也吃过啦。”中年妇女嘚吧了半天才把话说完。接着就不停的往门帘后头瞟。 看到这一幕。我完全吃不下了。心说今晚就是住郊外,也得走。 忽然,外面的大门给人敲响了。 中年妇女眼睛一转,忽然不好意思的说:“有人找我呢。呃,那能不能帮我抱一抱孩子啊?” 姚慧一听,非常乐意,放下筷子就把小女孩儿抱了过去。中年妇女感谢了一番,就急急忙忙的往外走。 “姚慧,你先在屋里别动,我去看看。”我低声说道。 “怎么了?”看我脸色有异,姚慧就问。 “你先别问了。”说着,我就偷偷的从屋里走了出来。 妈的。这地方是不是文兴村我现在都得打个问号,还看见了那样怪异的场景。我心下不得不对这中年妇女起戒心。 这老屋子挺大,从大堂出来,得穿过一个小院儿才能到门口。中年妇女这回没开灯,推开门就出去了。 我到了门后面。透过门缝,往外看去。 外头的路上,中年妇女向着一盏亮着油灯的地方走了过去。仔细一看,那站着的,竟然是我们刚遇上的那个瘦老头。 两个人一见面,就望靠墙一点儿的地方挪了挪,离我更近了。我仔细的去听他们在说什么,谁知道,接着就看到那老头子把中年妇女的衣服撩起来了。 我靠,不是吧? 我怎么也想不到,这俩人居然就在门口、路边上开始干那事了。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想转身回屋。可是那老头正要脱裤子,却被中年妇女给止住了。 “怎么了?”老头低声问。 “嗨,明天吧,我今晚上心里乱糟糟的。”中年妇女说着,就把衣服穿上了。 老头也有些丧气,一边提裤子一边说:“早就让你不要干那事了,你还以为,那‘司马老贼’真的会保你啊?” “我才不管那老东西呢,还不是看在钱的份儿上,我没钱的话,你哪儿来的药吃啊。” 老头叹了口气,“可是,既然都这样了,你干嘛还让那俩人进屋啊?” 中年妇女笑道:“我看那两个人蛮有钱的,反正也遇上了,就收他们几百块住宿费呗,过两天事情完了,我也正好上街去买件新衣服。不过,刚才他们好像看到那小孩儿了,你说会不会出岔子啊?” “嗨,反正都这样了,你让他们两住后屋,明天早早的打发他们走就是了。今晚上我就在周围转,有什么事,我马上就进来,你记得别锁门。” “知道啦。” 说着中年妇女就要回屋,可那老家伙还非要把手伸进她衣裳里乱摸一通。趁着这当口,我赶紧回到了堂屋。 看我急匆匆的跑了回来,姚慧随即就问:“到底怎么了?” 我看那中年妇女还没回来,就低声跟她说:“这里有问题,咱们今晚不能睡,你等会儿把鞋跟儿掰下来,咱们随时准备跑。” “啊?我看那大姐挺好的啊。” “有机会再跟你说吧,咱们多吃......”我本想说“咱们多吃点东西,万一跑路的话也有力气”,可是话还没出口,我就看见桌上那一大盘的凉拌肉已经空了。 姚慧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对不起,我,我太饿了。” 我噗哧一笑,心说有机会还得好好见识一下你风卷残云的景象。 正当时,那中年妇女就笑呵呵的回屋了。 黄泉尸斗篇(7) (感谢兄弟打赏,双倍还在继续,老北疾呼月票。) 因为已经想到今晚可能不太平,于是这顿饭我是吃得格外的使劲。那中年妇女以为我很喜欢她做的饭菜,特别的高兴。 吃完之后,她就安排我们到了大堂另一边的里屋休息。她没问我们是不是要睡一起,直接就把我们两人领进了一间屋子。我也不多说,而且这时候也不能跟姚慧分开。 其实我心里祈祷着今天晚上什么事情最好都不要发生,哪怕一宿不合眼,只要不发生意外,也算是走运。 现在回想那间屋子里蹲着的那些人,真的是叫人不寒而栗。 躺下之后,姚慧就问我刚才到底怎么了。 我其实不想告诉她的,怕吓到她,但想想最好还是让她有个准备。“我告诉你了,你可千万不要害怕。” 结果我刚说完这句,姚慧就满眼紧张的看向了我,可能我的表情就已经把她给吓住了。等我把自己在那间屋子里看到的情景一说,姚慧浑身直哆嗦。 “那,那我们赶快走吧。”说着,姚慧就不安的看向四周,好像周围的阴影里有人在窥视着我们一样。 “现在这么晚了,我们能上哪儿去,总之今天晚上我就不睡了,你也别睡太深,有什么事情咱们立马就跑。” “那我也不睡了,袁杰,我怕。”说着,姚慧又把我搂得更紧了。 我现在也没有心思想什么温柔乡了,一边安慰她,一边就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村野的夜晚总是异常的安静,过了很久,我都没有听到任何异常的动静。在姚慧的贴身相拥以及这宁静的气氛当中。我开始有些昏昏欲睡了。 我知道自己不能再躺着了,否则的话,等会肯定会睡过去。于是,我放开姚慧,坐到了床边上,开始抽烟。 姚慧也没睡,我起来了,她也跟着靠了过来。 “难为你了,要你担惊受怕的。”姚慧的脸蛋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诱人,我不禁就觉得有些抱歉。 “这怎么能怪你。还不是因为我自己的病......”说着,姚慧反而自责了起来,“要是我不跟着你的话,你肯定不会有这么多麻烦。” “哼,你不跟着我的话。我当时在那间屋子里恐怕就吓尿了。” 我说完,姚慧就笑了起来。“我看你胆子挺大的。” 我正想说“还行”。可突然就感觉。她这是不是话里有话啊。聊了几句之后,那种紧张的感觉就褪去了不少。正当我俩又情到浓时之际,忽然,外面就传来一阵小孩儿的啼哭声。 “好像是那个小女孩儿在哭。”姚慧说道。 我点了点头,不过也觉得没什么好奇怪,夜里不哭上几回。哪儿能叫小孩子。 “可能是尿床了吧。”我随口说道。 那孩子一哭,我们两个人又都紧张了起来。好一阵之后,我发现那哭声一点儿歇止的迹象都没有,声音反而越来越大了。 听得久了。我甚至感觉那,那不像是一般的小孩儿啼哭。声音怎么听着这么渗人啊? “袁杰,会不会是出事了啊?”姚慧紧张的说道。 我心想不会啊,要出事,那肯定也是我跟姚慧出事。那中年妇女什么都知道,能有多大的事情啊。 可是那阵哭声却似乎没有尽头,我心里愈发的感到不安起来。 “你在屋里呆着,我出去看看怎么了。”我说道。 姚慧立刻摇头,“不,我要跟你一起,一个人我害怕。” “别怕,我就在门口看两眼。”说完,我又冲她用力的点了点头,姚慧这才放开了我。 我一个人蹑手蹑脚的摸到了门边,把屋子的门帘从底下轻轻的撩开了一角。 外头黑漆漆的一片,一开始什么都看不到,过了好一阵,我才隐隐约约的瞧见了外面的那些摆设。 外面没有人,哭声正是从那中年妇女的卧房传来的。我本来想继续往前走。可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的大堂里,忽然飘进来一阵“吱......嘎”的推门声,是堂屋的门给人打开了。 我心说不好,立刻把脚缩了回去,同时一伸手,把我们这间屋子的灯给关了。 身后的光亮一消失,外面反而亮了不少。没过多久,一个矮小瘦弱的黑影就从堂屋那边走了过来。 虽然看不清相貌,但看那体形,应该是那个老头子。 老头子循着哭声,轻手轻脚的往中年妇女的房间走了过去。到了门口,他低声的喊了一句:“三媳妇?没事吧?” 里面没有人回答,但奇怪的是,老头喊完这句之后,中年妇女房间里的啼哭声就停了下来。 老头子楞了一下,然后一边低喊着中年妇女的名字,一边伸手把那木门给推开了。 我看着他进屋之后,也悄悄的跟了出来,想侧耳去听里面的声音。 刚出来没几步,我忽然就听到那老头“呃!”的嚎叫了一声,可紧接着,那间屋子里就一点儿动静都没了。 这时候我已经不敢再往前走了,暗想那屋里头肯定发生了什么。现在最要紧的就是不能让姚慧出事,我得立马带着她离开这里。 可我刚一转身,正要往回迈步呢,忽然,就看到门帘底下的角落里,蹲着一个浑身灰色的小男孩儿。 他,他正是我跟姚慧之前看到的那个孩子。 这时候,那小孩子的脸冲着我,他身上的皮肤好像在夜色中微微发光,眼眶里头,那对大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瞪着我。与此同时,他的喉咙里发出一阵“呜呜”的低吟,好像是一头饿狼准备发动攻击一样。 我的体温几乎降到了冰点,跟他对视了很久,我才终于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来:“小,朋友,你蹲在这儿干什么?” 我一说完,那小孩子突然就咧开嘴,冲我露出了一张极度狰狞的......笑脸。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而紧跟着,他的身影一闪,就从我的眼前消失了。 那瞬间,我都以为他要朝我扑过来了。发现他不见了之后,我立马跑回了屋子里。 “姚慧,快走,事情不对劲。”我小声而急切的喊着。然而,屋子里却没有人回答我。 我一下愣住了,以为姚慧是睡着了,情急之下,就打开了电灯。可再一看,姚慧根本就不在屋子里,这里头什么人都没有。 顿时,我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儿里。 “姚慧!”我大喊了一嗓子。 还是没人回应。于是,我跑出了那个房间,直接朝着中年妇女的屋子冲了过去。 刚到门口,脚底下就踩到了一滩湿答答的东西。我打了个哆嗦,顿时就不敢再往里面走了。 这段时间的经历,让我多多少少的对那种东西有了一些感觉。此时此刻,我就感觉这黑漆漆的屋子里充斥着一股腥味儿。 愣了几秒,我伸手到门后头开始摸索电灯开关。 “啪嗒。” 灯亮。 而我看到的却是满地的鲜血,以及被四分五裂的中年妇女、小老头、还有那个女娃娃。二十多个灰色的人影蹲在地上,他们手里全都抓着一块从三人身上扯下来的肉,眼神阴冷的回头瞪着我。(未完待续。。) 黄泉尸斗篇(8) (兄弟姐妹们,给老北砸月票吧,求大爱!) 这一眼几乎让我浑身的血都凝固了,条件反射一样的,我几乎就要说:“你们慢慢享用,不打扰了。” 而我的眼睛却开始在那些尸块里搜寻,惶恐不安,害怕自己一转眼就会看到姚慧。但很明显,姚慧不在这里。 也不知道为什么,看了我一会儿之后,那些人就纷纷把头转了回去,开始趴在血泊和尸块间,张开了自己的嘴,发出一连串令人作呕的声音。眼睁睁的看着那可怕的一幕,我简直都快崩溃了。 我慢慢的往后退,一直退到了堂屋里。我想逃跑,什么都不管了,直接跑回晋城......然而,我不能这么做。现在姚慧在哪儿还不知道呢,找不到她的话,我恐怕死也不会安心。 要是那时候自己机灵一点儿,不要坐那什么破野的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情急之下,我走进了堂屋另一头的那个房间。现在那些人都在另一边,也许姚慧是躲到里面了。 “姚慧。”进去之后我便低声喊道。 “嗯。” 这一声回答几乎把我吓住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姚慧,是你吗?” “嗯。”那的确是一个女孩子在回答我,但是她的声音听上去非常的奇怪,好像嘴里塞着什么东西一样。 声音是从房间后头传过来的,再往前走,我发现那里还有一扇门。靠近之后,一股药酒味儿就钻进了我的鼻腔。 “姚慧,你在里面吗?” “嗯。”同样的回答。 我来到了那个充满酒气的屋子,伸手就开始在裤兜里乱摸,终于把手机掏了出来。 点亮屏幕,还没有打开照明灯呢,我顿时就看清的眼前的景象。 这间屋子里到处都是用玻璃罐儿装的药酒,而且所有泡在酒里的东西都是蛇。眼下。姚慧正蹲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一个大酒罐子,她用手抓着酒罐子里的大蟒蛇,狼吞虎咽的吃着,吃得满头大汗,满嘴都是淡黄色的汁液。 “哼哼哼......”姚慧的表情无比的满足,每往嘴里塞进一块蛇肉,她脸上都会露出兴奋的笑容。那样子,简直就是癫狂。 这世上有怪癖的人不少,但是。我还是头一回见到一个人像她这样发疯一般的想要吃蛇肉。忽然间。我就感觉姚慧现在的神情。透着那么一股妖邪。 但是,理智终于还是让我走上前。我夺过她怀里的酒罐子,然后伸手把她手里拿着的大蟒蛇给扔到了地上。 正要抓她起来,可姚慧却一下扑到了地上。一口就把那蛇头咬紧了嘴里,接着又是一阵咀嚼很吞咽。 我目瞪口呆,这时候也急了。又上前从她嘴里把蛇扯了出来,然后用力的将她抱了起来。 令我想不到的是,姚慧突然就冲我露出了一副极度凶狠的表情。我被吓了一跳,这时候如果她眼睛里有刀子的话,我恐怕早就死了。 “呃......”呜咽低吼,姚慧开始往前面挣扎。 我心说今天就是把你胳膊拧断也不能放开你。 可是,姚慧的力气忽然变得非常大。我绷紧了全身的肌肉也没将她困住。但是,她虽然挣脱了,我还是追了上去。 姚慧猛的就从旁边抓起一个玻璃酒罐子,朝我狠狠的砸了过来。还好我及时反映,躲开了。 只听“哐啷”一声。身后的几个玻璃罐子就给砸开了。蛇酒洒了一地,罐子里的那些死蛇也滚到了地上。 看到这一幕,姚慧的眼睛顿时瞪得更大了。她兴奋的几乎开始尖叫,又抓起一个罐子开始砸向另一边。 这间屋子里少说也有七八十个装着蛇酒的罐子,但不到一分钟,却都被姚慧给砸开了。我眼前的整个世界都被酒和蛇包围了。 姚慧的那种疯狂几乎让我不敢动弹。她砸碎了所有的玻璃罐子之后,也不管自己会不会被割伤,直接伸手从地上抓起几只大蛇,然后开始往嘴里塞。 我愣愣的看着,一直看到她把一只足有两米长的蟒蛇给吞进肚子。 “呃啊......”我终于呕吐了起来。 刚才看到那些怪人分食尸肉的时候我都忍住了,但是现在,看到昨晚上才跟我肌肤相亲的姚慧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我实在是忍不住五脏六腑的翻腾了。 吐到自己没有东西可以再吐的时候,我瘫软在了满是药酒的地上。姚慧还在贪婪的吃着那些死蛇,她原本平坦小腹现在隆得老高,就好像怀孕六七个月的女人。 我不禁想到,阿爹真的有办法帮助她吗?或者说,姚慧她还有救吗? 其实这个时候我完全有理由跑开的,至少我可以不去看。但是我知道,作为一个男人,做了那样的事情就必须承担责任。 我现在虽然做不了什么,但也绝对不能离开她,哪怕只是坐在这儿看着她停下来。 可最后,也不知道是累了、卷了,还是自己的潜意识想逃避,我最后竟然睡着了。 再睁开眼,天已经蒙蒙亮了。我还坐在地上,周围的那些用来泡酒的蛇,一只都没剩。转过头,姚慧正靠在我肩上,睡得很沉。 看到她的脸,我条件反射的抖了一下,顿时就把姚慧给晃醒了。 我不知道姚慧现在怎么样了,于是愣愣的看着她。 “你醒了啊?”姚慧揉了揉眼睛,“昨晚你一直躺在这儿,我怎么也拉不动你。这儿到处都是酒,要是起火就糟了,我......诶,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我仔细盯着姚慧的眼睛,发现她好像对昨晚自己干了什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哦,没什么,我可能还没睡醒吧。”我敷衍道。 “袁杰,那位大姐跟她的女儿到底怎么样了?你没醒,我也不敢过去看。”姚慧很是担忧的说道。“要不我们现在过去看看吧。” “不要。”我随即就从地上站了起来。 “你怎么了?”姚慧被我吓住了。 “没什么,姚慧,天亮了,我们走吧。”我连忙抓着她站了起来,然后也不管她说什么,就直接往屋外冲了出去。 刚刚出门,我们顿时就看到了一行办丧的人。那些人排成一路,往东面的那条路走去。看到我跟姚慧,他们都觉得很奇怪,但是也没有说什么。 我皱着眉,心说这里是旅游景点啊,怎么会允许这么大张旗鼓的办丧啊。我不禁对后头的一个人问道:“老哥,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那中年人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看了我一眼,没好气的说:“都到冥村了,当然是去义庄。” 我瞪大了眼睛,“什么?冥村?这儿不是文兴村吗?” 那老哥哼了一声,“我看你是泡酒坛子了吧,文兴村离这儿还有十几里路呢。”说完,就不再理会我们了。 姚慧紧张的说道:“哎呀,袁杰,原来这儿不是文兴村啊。” 我心里暗暗的把那野的司机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再回头看这村子,家家门前都挂着些“冥”啊、“义庄”啊,“出售棺材”这样的字眼,感情这个村子全都是做死人买卖的。 这么一想,我后背忽然又是一阵发冷。 “难不成,那女人和老头子说的什么跟那司马老贼的买卖就是死人?那些灰色的人......”我立刻就不敢再往下想了。 黄泉尸斗篇(9) (恭谢‘冰块’的打赏,老北呼求月票。) 这特么也太离谱了。我忽然就想冲回那间屋子再看看。这时候,姚慧就拉了我一下。 一回头,就看见她正冲我使眼色。我顺着她的目光往远处一瞥,顿时就看到,西面的那条路上,正走过来一行人。 当时我第一反应就是,那是我爹他们。可是再一细看,那里头我一个人都不认识。 之所以我会有那种感觉,是因为那七八个人的穿着就跟我爹他们一样,非常的朴素。但是,他们每个人身上的那种气息却跟寻常人不一样,其中好几个你一看就会印象很深。一行人走在一起,那种气场就特别的惹人注目。 那些人停在了路边,全都看着那中年妇女家的屋门。 眼下天还没大亮呢,但是站在最前头的一个中年人已经撑开了一把大黑伞。跟姚慧的那把爱马仕黑伞不一样,那是一把老款的大黑雨伞,三个人站里头都不嫌挤。 有些不同的是,那把大黑伞的伞边儿上挂着一串一串的铜色小铃铛,晨风吹过,“铃铃啷啷”的,远远的这么一看啊,竟有些古义。 中年人的伞不是给自己撑的,伞下站着一个老头。这老头子身高跟胖子差不多,很壮实,灰白的长发批在脑袋后面,油光水滑的。他下巴上一圈络腮胡修得格外漂亮,加上一身与众不同的短紫唐装,让他显得格外的气派。 我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要朝屋里走,就赶紧拉着姚慧往进村的那条小路上走。 看离得远了,我才停了下来。再回头,发现那行人当中,一个年轻人已经在叫门了。 那人叫门三次,屋里无人开门,更没人应答。于是,他便走回那老头的身前,说了几句。接着老头子只是轻轻的一挑脑袋,那年轻人便领着两个人直接冲进了中年妇女的屋门。 没过多久,三个人就一脸惊恐的冲屋里跑了出来。年轻人抚在老头子耳边说了几句,老头子顿时一愣,接着他对身边的人说了什么,随即,除了老头自己和那撑伞的,其余的人就全都鱼贯而入。 最后一个进屋的把门给关上了,那老头看了两眼,然后一转身。伴着那铃铃铛铛的响声。便离开了。 我脑子一过。暗想这人可能就是跟中年妇女做买卖的那什么老贼。 “袁杰,到底怎么了?”姚慧又问我。 “先不说这个了,我们赶紧去文兴村吧。”我觉得这些事太蹊跷了,先不说别的。就是身边这个女孩子我也没办法应付。不快点跟阿爹他们碰头,只怕后面还要出乱子。 匆匆茫茫的跑到村口,我这才看见,一条水泥公路就掩隐在那块石碑后面。趁着这时候还不热,我便打算沿着公路一直走,路上遇到车的话,甭管他是干什么的,就直接拿钱砸,让他送我们去文兴村。 这头刚想着。一辆摩托就从后面赶了上来。 我兴奋不已,就拦下了那辆车。司机恐怕还没睡醒,一揉眼睛,我就把五张红票子放到了他的眼前。 “去文兴村。”我直接说道。 司机一笑,然后从我手里的五张大票中抽了一张。转手又递给我一张五十的。 “上车吧。” 我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扶着姚慧坐了上去。 一转头就到了文兴村,我们一看,这儿还真是热闹。虽然四处也是古宅,但眼前的气氛明显就让人舒心多了。刚刚天亮呢,游客就已经到了,这里头以老人居多,再者就是一些戴着眼镜,好像研究员一样的人物。 因为急着见到我爹,到地方之后,我就挨着个的在各种古居当中穿行,哪儿人多我去哪儿。要不是周围那些人的眼光和表情,我差点就忘了,我现在跟姚慧浑身都是酒呢。 姚慧也很是难为情,只是不忍打扰我。 跟她说了声抱歉,我们就在一家旅馆开了房间。 其实我这时候是想开两间房的,可姚慧却直接跟服务员说要一间。我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进了屋之后,姚慧就先把衣服给脱了。我有些发愣,看着她赤身luo体的站在我眼前。姚慧一点儿也没在意我的眼神,伸手就来给我脱衣服。 “这些酒的味道好奇怪啊,我们赶快洗掉吧。”说完,她就拉着我进了浴室。 作为一男的,鸳鸯浴这种事情自然是梦寐以求。可是想到昨晚上的那些事情,我心里就总觉得有些别扭。 可再一想,姚慧其实都把她嗜好吃蛇的事情告诉我了,我还跟她说自己不介意呢,怎么现在却这样呢? 浴室里,姚慧那漂亮啊,我真的觉得用世上最好的白玉去形容她的肌肤都是一种诋毁。看着她对昨晚的事情毫无记忆的样子,我又觉得她有些可怜,不禁的,我伸手搂住了她。 接下来的事情也就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两个人搂在一起躺在床上,姚慧睡得很沉,脸上残留着令人心动的微笑。 我忍不住用手去抚摸她的娇躯。除了头发和眼眉,姚慧身上干干净净。操控我双手的不是什么欲望,而纯粹的是一种赞叹。从腰肢到乳~房,从脖颈到后背,手指尖传递回来的感觉我简直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不知何时,姚慧好像动了一下。我以为她要醒了,于是就转头看向了她的脸。姚慧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还是睡得很香甜。 我没有在意,刚想考虑该怎么去找阿爹,忽然,姚慧的腿又动了一下。 她好像是在往下蹬踹什么东西一样,连脚尖都绷直了。说实在的,她这样的举动真的有点儿让我把持不住,我不禁笑了起来,心说她难道在梦里也在跟我那啥? 可是,当我再看向姚慧的脸的时候,我不禁大叫了一声,跟着就扑腾着跌到了床下面。 无声无息,随着姚慧腿上的动作,她脸上的皮竟然从当中裂开了。就仿佛是用锯子劈开了的人头。姚慧脑袋上的皮一分为二,并且慢慢的开始往下滑。 当她脑袋的皮滑到她脖子上的时候,我看到,那里面透出的是姚慧闭眼沉睡的脸蛋。惊恐当中,我觉得姚慧仿佛要比之前还要年青一点,皮肤更加的光滑洁白。 “蜕皮......真的是,蜕皮?”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 姚慧的张皮,被她一点一点的蹬到床边上。一切都那么的安静,就好像水从她身上滑落一样。 那张完整的人皮堆叠在她脚下。看得人头皮发麻。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姚慧原来那张皮的一只眼睛正死死的盯着我。 我感觉无比的妖异。这张人皮简直就是把姚慧活剥了下来一样,连眼睛都还粘在上面。难道说姚慧的眼睛也能长出新的来吗? 这样的事情让人毛骨悚然,但可能是因为我跟她的关系,所以这时候我还是比较冷静的。 看了看姚慧。又看了看那堆叠的人皮。我忽然觉得,这事不能让姚慧知道。她知道了的话,一点儿好处都没有。 可是,她的人皮明明就在那里啊,我该怎么办? 看了看周围,忽然之间,我做出了一个连我自己都感到浑身发冷的决定。 颤抖着抽完一支烟,我狠狠的一咬牙。终于朝床边上那张姚慧的人皮走了过去。 我轻轻的把人皮拿了起来,然后走进浴室。又轻轻的把门锁上了。 我拧开了水龙头,接着,把手里的那张人皮展开。 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碾过一样的姚慧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吓得全身发抖。但是我忍住了那种想要大叫的冲动,把手里的人皮放到了地上。 接着。我蹲了下来,把人皮的腿部拿在手里。 撕下第一块皮的时候,我几乎都要哭出来了。那种恐惧,那种恶心,那种无比邪恶的感觉充斥着我的大脑。但很快,我就麻木了。然后,就像撕煎饼果子一样,我开始一块一块的把那张人皮给撕了下来。 撕下一块,我就随手扔进马桶盖里。原来,人皮并不是那么薄薄的一层,上面黏着油脂,非常的腻,撕扯起来并不是那么容易。但那时候我可能已经疯了吧,竟然就这么一点一点的,把姚慧整张人皮给撕成了碎渣子。 撕到最后,当我发现手里只剩下姚慧的脸的时候,我终于呕吐了。 我现在已经吐不出什么东西了,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也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把那些头发一点一点的塞进马桶的。 冲走这些东西之后,我在浴室里抖了足有半个小时,然后就发了疯一样的开始洗马桶。 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我心里非常的害怕。 我害怕自己会突然看到一床的血肉,害怕其实刚才的事情都是幻觉,害怕其实是自己疯了,杀了姚慧,剥下了她的皮...... 然而,当我看到洁白如玉的姚慧安静的躺在床上,那些想法都不真实的时候,我却更害怕了。 这种事情要是给胖子遇上的话,他说不定就端起枪把姚慧当妖怪处理了。 我走到了床边,穿好衣服裤子。然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开始一根儿接一根儿的抽烟。 这时候,我开始想胖子,想花生,想阿爹他们,想诸葛萱了......我,害怕...... 随即我就给了自己一巴掌,暗说:“袁杰,你特么不能这么没用,这才算什么事啊?要是这种遭遇发生在我自己的身上,我会怎么办?帮帮姚慧,你得帮她。” 我开始强行对自己催眠,强迫自己无论如何也要面对这些。 忽然,身旁的电话响了。 我随手接了起来。 “喂,哪位?”说完,我才感觉嗓子干得厉害。 “哼哼。”电话里的人一笑,“是我。” 我一听,顿时一个机灵,随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二愣子?你怎么打到这儿了?” ps: 新人,亦有战心。为追此梦,老北誓不言退。“求月票!求各种支持!”呐喊此口号,虽知战必死,亦战! 黄泉尸斗篇(10) 我非常的惊讶,但同时也非常的高兴。这下子,总算是可以跟阿爹碰头了。 “你一到村口,咱们的人就知道了,你先别说了,收拾东西快出来,我就在旅馆门口。”二愣子说道。 “嗯。”不再多说,我挂了电话,立刻摇醒了床上的姚慧。 姚慧睁开眼坐起来之后,好一阵似乎都没醒过来。直到我帮她把衣服裤子都穿好,她还是有些晕晕乎乎的。 “袁杰,我怎么这么累啊?”姚慧沉吟道。 我叹了口气,心说我刚在厕所里撕了几小时的人皮,我都没说累呢。 “先忍一忍吧,我爹的人就在外面,我们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听我这么一说,姚慧也是一振。她强打起精神,稍微收拾了一下之后,就跟我走出了房间。 到了旅馆外头,我一眼就看到了刘家二愣子。 他戴着个黄色的太阳帽,穿得很清闲,活像一个来此观光的游客。然而,在刘家二愣子跟前,还站着三五个人。 凑近了一瞧,我立马就认出,其中一个正是当初在那山沟里劫我们道的老舜。 那伙人冲着刘家二愣子嘻嘻哈哈的,一看就知道没什么好意。 “二愣子。”我喊了一声,拉着姚慧跑了过去。 二愣子转头一看是我,随即上前笑道:“小爷。”说着,他又看向我身后正拿手挡太阳光的姚慧。 “哟,袁家少爷,还认得你老舜叔不?”老舜的话很随意,但一对黄橙橙的着子却狠狠的瞪着我,还有意无意的把那只左手举在了面前。 一想起之前的事情,我心里也是一阵火大。瞪了他一眼,“你谁啊?” 我一说完,老舜的脸色就更难看了,他身后的几个伙计似乎就想动手。 老舜伸手拦住了那些人,转而一笑。 “果然是袁龙的儿子,有点儿气派。你不记得不要紧,咱找一僻静点的屋子聊一聊,在慢慢的增加感情吧。” 老舜最后那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看得出,他心里还记恨着上回的事情,而且听他的口气。似乎是想逼迫我们跟他去什么地方。 这时,刘家二愣子笑了起来。 “地头蛇就是地头蛇,到了自己的地盘儿,声音都更响亮了。”二愣子斜瞅着老舜,“不过我们还是那句话。没时间跟你这种人套近乎。” “那怎么行,都到了老子的地方。我怎能不尽一尽地主之谊呢。三位还是跟我走吧。”老舜的话。 我心劲儿一上来,就拉着二愣子,说:“咱们别管这老家伙,走,去见我爹。” 说完,二愣子笑着冲我一点头。然后,我们便转过身,往前走了过去。 “这可都是你们自找的。”老舜放完狠话,就朝我们追了过来。几个箭步。这老家伙就伸手抓住了我的肩膀。 就看这一瞬间,走在我前头的刘家二愣子忽然一个转身,右手一抬......紧跟着,老舜以及他身后的那些人就都不敢动了。 时至午间,路上的观光客络绎不绝,文兴村里,真可谓人来人往。然而,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二愣子竟然把刀架在了老舜的脖子上。 这时候别说是对面那些人,连我想不到他会做出如此大胆的举动。 刘家二愣子这一下可真是妙不可言,他的右手就好像跟老朋友寒暄时拍着对方肩膀一样,但是,那柄锃亮的短匕首却已经扎在老舜的脖子上了。只要再加那么一丁点儿的力气,老舜的喉咙就要见血。 “知道上回我家老爷为什么让秦风对付你吗?”二愣子低声笑道,“因为我没有秦风稳重,自控能力太差,既然你有兴趣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碰我家少爷,我也就不介意在这儿杀那么几个人。” 听的到这儿,老舜的眼皮开始狂跳。 “哈哈哈......” 就在我们发愣出神的时候,一阵爽朗的笑声突然从后面传了过来。我转头一看,十几个游客模样的人正朝我们走了过来。为首的那个不是别人,正是我爹。 在我爹的旁边的是二叔和秦风,而另一个瘦嘻嘻、看上去色咪咪的中年人,正是我家三叔。 “袁子,快过来,给三叔抱抱。哈哈哈......”三叔看到我,大笑不已,像小时候那样,冲过来要抱我。 可一走近之后,发现自己跟我的身高已经完全逆转,不禁又是大笑着猛拍我的肩膀。见到这老王八羔子,我也兴奋不已,顿时两个人就抱成了一团。 “你这色老鬼,他娘的五六年没去北京看我了吧。”松开手,我立即就把三叔骂了一通。 “去你姥姥的,这不才四年嘛,呵呵,老子忙,你知道,自从你三叔去了新疆,那里的妹子都不想嫁人了,成天尽缠着我。” “行啦。”二叔听不惯我跟三叔这种没大没小的对话,接着他又转向二愣子,“放下吧。” 二愣子笑着冲二叔一点头,“是,二爷。”然后他又笑着看了看老舜,这才慢悠悠的把匕首放了下来。 阿爹走到我面前,“你怎么来了?” “我......”我本来想说是‘花生让我来找的’,但转念一想又不能这么说,“哦,是幺姑让我来的。” “你姑让你来的?”阿爹眉头一皱,随即就看向了我身后的姚慧。 这时,秦风笑着说道:“小爷,你是带女朋友见家长来的吧?” 说完,大家伙就都乐了。姚慧很不好意思的把头一低,“袁叔叔。” “嗨,叫爹就行了,我是你三叔,我叫......”三叔一见美女就这样,也不管那是谁。 “瞎说什么呢。”阿爹一瞪眼。三叔就只得收敛,“小虎,块给这位姚小姐找把伞。” 我一听,感情姚慧的事情阿爹已经知道了,看来幺姑也没跟我说实话,她肯定还是有路子跟阿爹联系的。 我们这些人谈话的过程中,阿爹就没正眼看过那老舜。后来我才知道,这不光因为他看不起这老舜,而更多的是行里头的规矩。 要说起来,老舜跟我爹那是同辈。两个人闹得再僵,见面打招呼还是要的。可是现在老舜已经是李家的伙计了,那么作为跟李家同辈的,我们老袁家的领头人,我爹。就完全没有理由先跟这老舜搭话了。 这就是江湖地位。 我爹他们收到消息,说我来了文兴村的时候。李家人自然也就知道了。出于某些原因。那李家实际的掌势人李三郎就派老舜来,想先把我给请过去。这也就说得好听点儿,实际上,就是要把我给劫了,后面不知道要干什么呢。 老舜现在一看这阵势,自己明显是不行了。特别是秦风往他身上一扫。他整个人几乎都在哆嗦。 看看没人搭理,老舜给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开溜。但随即,我二叔就叫住了他。 “老舜。” 老舜一颤。随即转过头来。 二叔这个人比较严谨,冲着他的脸色就不是很好。“这两天,道上那些老前辈都在看着呢,你回去告诉李三郎,既然开诚布公的请我们来,就不要搞那些花招,否则今晚上闹出什么笑话,李家的面子恐怕也过不去。” “诶,知道了。”说着,老舜心急火燎的就跑开了。 看到那些人跑远了,我就问阿爹,“阿爹,今晚上你们那武林大会就要在这儿开啊?” 大家伙一乐,阿爹的注意力却没在我身上,一直就盯着那姚慧。 我观察了一下,心说:“靠,老不正经的,难不成他骨子里也跟三叔一个德性?” “先不说这些了。走吧。”阿爹一转身,一行人就跟着他往村子外头走去。 小虎乐颠颠的给姚慧撑伞,姚慧有些不好意思,说自己来就行,两个人就一路的客套。而我则跟着三叔在最后头好不开心的说笑着。 阿爹精明乖张,二叔老成持重,小姑手段狠辣,三叔老王八蛋。这就是我对自己这四位长辈的评价,绝对精准。 胡闹了一阵之后,我忽然想到:诶,三叔不就在新疆混吗?他肯定知道些“幻雪禁城”的事情。于是,我压低的声音问他:“三叔,你知道‘幻雪禁城’是什么地方吗?” 三叔本来一脸笑意,听我说完就是一愣,“哟呵,龟儿子长进了哦,你怎么知道幻雪禁城的?” “说来话长,到底那地方怎么样啊?” “哼,什么地方。”三叔的神色变得有些古怪,“那是个不应该存在地方,是一座进得去却出不来的古代‘公墓’。” 公墓,在我国远古时代,就是指某个国家或者部落的群体墓葬。大的公墓里,几乎埋着那个国家的一切,就算是小一点儿的公墓,也至少埋着几百号尸体。 三叔跟我解释了一番之后,我就问他:“那‘幻雪禁城’到底是哪个朝代,哪个国家的公墓啊?” 三叔一撇嘴,“嘁,不是跟你说了嘛,从来就没有从幻雪禁城里出来过,那里的一切到现在都是个迷。” “可是那儿既然有人找得到,就应该有线索啊,不可能空穴来风吧。”我疑惑道。 “风?哼,倒是有点儿,不过那风上一次挂起来的时候还是清朝呢,你要找线索,就去问吧。” 我心说你个老东西,这不是在咒我死吗? 但一想到自己揣着的那酒壶,我不禁一笑。 三叔这人虽然没有我爹精明,但是察言观色的功夫绝对一流。一看我的表情,他顿时就是一愣。 “怎么?你小子难道真有幻雪禁城的线索?” “哼。”我哼得鼻子都差点儿歪了,那牛掰的,我不禁就学着胖子那种鼻音说道:“告儿你,老子现在可是正宗的盗墓高手了,什么斗都不在话下,就一小小的幻雪禁城。哼,老子说去就去。” 我说完之后,三叔就狂笑起来,把前面的人都吓了一跳。不过这人疯惯了,谁也没当回事。 “还小小的幻雪禁城,滚去吧你,妈的,你在夜郎王墓里的事情他们都当笑话在说了,还高手。” 说起这个我就来气。 “三叔,你他娘的以前嘴上说跟我老好老好了。怎么原来你也跟阿爹他们一样,都把那些事情瞒着我啊,妈的,亏老子还当你是哥们儿,没想到你这人这么不够意思。” 谁知我话音刚落。阿爹就从前面回过头来。 “他以前要是敢跟你多一句嘴,那他现在就不叫‘风三’。而是叫‘瘸子三’啦。”阿爹说完这话。还把那戴着黑手套的右手微微的朝我一举。那意思是嫌我烦,让我别扯这些了。 等到阿爹转过身继续往前走之后,三叔又才对我说:“瞧见了没,要你,你敢?再说,那些事情。你爷爷跟你爹怎么会跟我商量啊......” 我现在没在听三叔的话,而是望着阿爹的身影发愣。 不知道为什么,他刚刚抬起右手那一下的动作,让我心里打了个冷颤。一瞬间。我就想起了照片里那个戴着奇怪手套的男人。 阿爹戴手套,自然是因为自己的六指,那么,照片里的那个人又是为什么要戴那种手套呢? 我们绕到了村子后面,这里散落着的古居也是不少,一行人最后走进了一扇院门。 进去之前,我发现周围这些老房子周围,人还不少,而且大部分都是阿爹他们这样,看上去好像是游客,但举止跟眼神都明显另有所图。 进院一看,阿爹他们的人还不少,一共有三十来个,有些人我都从来没见过,还有一些,年纪甚至都不到十七八岁。 在一间晚清样式的大院儿里,阿爹落座在上席,二叔把我领到那些伙计的面前,一一的做了介绍。我一看,感情还真的都是我们袁家上上下下的亲戚。 这些人对我都很恭敬,等到我坐下来之后,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这个家族,还真他娘的有底子。我好像一下就来到了古代的某个堂口,阿爹稳坐上席,两边站着秦风和二愣子,左边是二叔,右边是三叔,三叔下面的位置空着,那代表我家小姑,我则坐在二叔的下手。 伙计们分列两旁,一个个的精神抖擞。 我心说先别管这屋子里的人是干什么的,就这阵式,都已经犯了非法聚众的罪了。 我觉得很新鲜,不由得背也挺直了,多了一分气定神闲的感觉。 可是我扫了几眼之后,忽然一顿,这,姚慧去哪儿了? 我随即就站了起来,“爹,姚慧怎么不见了?” 周围的人都笑了,二叔招手让我坐下。“女孩子嘛,不适合这种场合,他好像很累的样子,我们送她去后面休息了。” 我点了点头,这才安心了下来。 接着,阿爹说道:“几个大场子的老辈子都来了,今天晚上的‘童叟宴’肯定不太平,都盯着点儿,给东西不要吃,好酒上来了也千万别给我喝。” “大哥,这儿除了袁子,大家都老场面了,还用得着说这些吗?”三叔笑道。 阿爹也是一笑,“我这话就是特地跟你说的。” 说完,我们全都冲着三叔大笑。 三叔脸上挂不住,顿时就转过头不言语了。 二叔说道:“大哥,你觉得这会不会是老李家设的鸿门宴啊?他们有可能已经把那些老辈子都收买了,到时候合起伙来对付我们,不管是斗嘴还是火拼,我们肯定都吃亏。” 阿爹微笑道:“放心吧,老李家有钱我是知道的,不过,要收买那些人,恐怕把他们祖产卖了都行不通,那些老家伙我是知道的,比咱们更讲究江湖规矩,不过......他们肯定也都想要蓝血龙纹,合起伙来对付我们虽然不至于,但逼我把东西交出来的心思肯定有。” 我这时候忍不住插嘴了,“爹,蓝血龙纹是你拼了老命拿出来的,他们要那样的话,那跟抢有什么区别。” “抢又怎么了?”阿爹反问了我一句,问得我一愣,“硬抢是下下的做派,但如果抢得合情合理,那就是高手啦,而那个李家三郎,恰恰就是有这种能耐的人物。” 我心说这抢还有合理跟不合理的区别? 二叔接着说道:“真要是那样的话,我们该怎么办?” 我后来才知道,在这一行,其实明里暗里的就存在那么一个......啧,可以说是“盗墓工会”这样的一个组织。那些大家族,大堂口,老辈子,就是这个组织的上层。想在盗墓这行里混得开,必须跟这些人打交道。一旦有人坏了规矩,哪怕你再有本事,这些人物都会合力把你给玩儿死。 说白了,这也就是一种垄断。虽然这些家族都没办法控制全国的盗墓活动,但是,只要这些厉害的角色混在一起,那么最肥的那些斗永远都是他们的。其他人就算是从里面拿出东西了,在自己那儿也捂不热。 而且这里头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一旦这些上层人物当中,有人弄到了超越某个等级的神器的时候,那么,这件神器,或者说因为这件神器而产生的利益,就得无条件的平分给其他人。 而达到这种定义的东西,基本上就属于传说或者神话级别的器物了,“和氏璧”都不一定能上榜。 蓝血龙纹不值钱,你就拿到拍卖所,顶多也就几百万的事情,但是“四方山河图”就完全不是这个概念了。 对任何盗墓贼来说,“四方山河图”都是一种绝对的诱惑。 (感谢蓝大和fiestas的打赏,老北下个月能不能拿到六百块以上稿酬就靠大家了,求月票!求打脸,哦不,求打赏啊!)(未完待续。。) 黄泉尸斗篇(11) (感谢‘木冰1108’的打赏,老北再求一下月票。) 听完二叔的疑虑,阿爹沉声道:“都开了‘童叟宴’了,还能怎么办,当着那么多的人,李三郎也只能按规矩来,你放心,他能想到什么手段,我都预料到啦。” 我听阿爹这口气不小,心里顿时就奇怪,今晚上他们这些人的会面为什么叫“童叟宴”。后来才知道,这就是一个表面功夫。那么些道上的大佬聚在一起,动静肯定不小,搞个童叟宴,随便请来一些乡里乡亲,那些人也就能穿插其中,免得别人怀疑。 接着,阿爹就开始安排今晚上的事情。 我估计到时候肯定有个行里人密谈的地方,阿爹让三叔带人守在外面,让我、二叔、秦风和刘家二愣子跟他身后。 三叔这人不老实,但是眼力非常的厉害,他守在外面,有一点儿风吹草动他都能瞧出来。 布置好之后,不等我开口,阿爹就招我单独进了一间内屋。 秦风从外面把门一关上,阿爹立刻就放下刚才的架子,狠狠的给了我脑波儿。 “嘶......爹,你干嘛啊?”我疼得大叫。 “还干嘛?你他娘怎么跑到这儿来了?”阿爹凶神恶煞的瞪着我。 我一瘪嘴,就把之前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见我提到大姑娘,阿爹的表情明显就变得有些凝重。再一听幻雪禁城的地图在我手上,老家伙几乎一下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什么!你们找到地图了?”阿爹大叫,把我给吓傻了。他这才发现自己反应太大,于是赶紧收敛,又朝门口看了看。 接着,阿爹转头对我说:“地图你带身上啦?” 我点了点头,然后从裤子的内兜里把那个老旧的酒壶取了出来。阿爹接过去的时候,手都有些发抖。 他一开始还有些发愣,好像是不敢相信,过了好一阵才沉吟道:“难怪怎么找也找不到。原来‘孙麻子’把它藏那儿了,嗨,我他娘还真是被自己给玩儿进去了。” 阿爹似乎在懊恼什么,但转而又是一笑,略带激动的对我说:“哼,现在最难搞定的东西到手了,袁子,不出一两年,我们就能凑齐四方山河图了。” “爹,花生说他到时候也会去。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啊?你们之前不是好像有矛盾吗?怎么现在他又愿意把四方山河图的消息给你啊。还催着你赶快过去?”我细细一想。就感觉花生这样安排,是不是在算计我爹啊? 阿爹笑着摆了摆手,“你错啦,如果他不让你把地图带给我。那才是在算计,现在他这么做了,就证明他仍旧在遵守自己的职责。” “职责?”我心道话把职责跟盗墓贼放在一块儿,它怎么这么别扭啊? 阿爹把酒壶轻轻的放到了桌上,看着我说道:“花生......就是核心。” 阿爹的话又让我迷惑了,我愣愣的看着他,阿爹也不等我发问,接着说:“我们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找到那些秘密的答案。大罗风水局、四方山河图。这些都是那个秘密中非常重要的部分,只有解答了这些问题,施加在我们这些家族身上的诅咒才能有化解的可能。我本来是想等你对这些东西有点儿见解之后再告诉你的,不过,现在你连大姑娘都知道了。也就无所谓你听不听得懂了。” 阿爹所说的东西非常的复杂,而且无一不是风水命理,说得就好像这个世界的过去、现在、未来都在被一样东西左右。到最后,我还是没有明白,我们袁家为什么会深陷其中,不过,阿爹想要给我表达的意思,我也听懂了一些东西。 跟我之前的推断一样,阿爹是冲着四方山河图去的,找到四方山河图,他就能窥视到那个秘密,并且做一些事情。 而如果让大姑娘掌握了大罗风水局,那么,她也能窥视到那个秘密。可是这两者之间,却是有着天壤之别。 因为,被阿爹、花生他们看成是最终目标的那个东西,在四方山河图和大罗风水的的引导下,却会呈现出两种截然相反的模样。 而不用说,一种对我们袁家人是有利的,另一种是对大姑娘有利的。 但天下的事情偏偏又是这么好玩儿,当你非常想要得到什么东西的时候,一般来说,结果都不会特别的如意。 阿爹和大姑娘都想窥视那样东西,但那样东西本身是不想让任何人见到的,所以,花生就出现了。 按照我爹的说法,花生就是这个世界上,跟那个秘密唯一有过接触的人,而接触过那个秘密的花生,却变得不那么像人了,或者说,他是超越了“人”的这个概念。 那种接触是被动的,所以,花生的身上留有那个核心的痕迹,但是他毫不知晓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跟阿爹他们一样,他也在追寻那些东西。 但是花生有自己的职责,也就是说,他其实被一种可以称之为“命”的诅咒操控,开始阻止阿爹和大姑娘这样的人去窥视那件东西。 杀掉? 我想,这样做对花生来说应该不难,但是阿爹和大姑娘也是这个大局的一部分,他们对那个秘密来说也同样是有意义的。所以,花生就好像是穿梭在这些家族之间的幽灵,或明或暗的,在抑制这些人的欲望。 阿爹告诉我,他现在所说的花生并不是指我认识的那个人,具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阿爹说他也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花生绝对不仅仅是一个人。 脑中一闪,我又想起了那口黑棺材。 阿爹看着一旁,低声的说道:“不管是什么时候,我们这些家族的人都会遇见一个非常特别的年轻人,那个人非常的可怕,他总会从一口黑棺材里爬出来,不管是你爷爷、你、我,我们袁家的祖辈也都遇到过这样的人。就好像一种传承一样,这些人都很年轻,但是,他们的记忆却好像是一个人。就比如花生,他不仅知道我的事情,也知道你爷爷,甚至你祖辈的事情。对我们这些受到诅咒的人,他几乎了如指掌。有时候我会想,花生,会不会是一个长生不老的人,从一开始,他就是这幅摸样,一直藏在我们的身边。所以,我们把花生这样的人叫作‘你们’,但你刚才说完花生最后除掉冥魁时所发生的异变,我更觉得,应该叫作‘你’,如果那真的是‘孽化’,只要条件允许,花生就可以活很久很久。” “什么?”听到这儿,我浑身一个机灵。 阿爹的意思是,历代以来,我们袁家人所见到的那个年轻人都有可能是同一个人,也就是说,花生的年龄...... “但这又是不可能的。”阿爹忽然又说,“世界上是没有永生之人的,特别是在那个秘密的范围之内,绝对不会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就算花生不是人,也不可能在这个局里面活那么长。因为,活得太久的东西,对那个秘密来说都是一种威胁。” “那你说的不久自相矛盾吗?”我不禁问道。 “是啊。”阿爹却对我一笑,“非常的矛盾,但袁子,如果这些事情没有矛盾的话,那我们这些人就不用这么烦恼了。所以我才说,花生就是核心。也许,当我们找齐四方山河图,看到那个秘密的时候,我们又会把目光放回那个人的身上。” 这时,我跟阿爹都沉默了。 他看着那个酒壶,不知道在想什么。而我,则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细细的想来,阿爹所说的这些东西应该不假。但我同时也感觉到,阿爹还是在对我隐瞒一些非常重要的东西。这是有根据的,因为他至始至终,没有说过那个非常重要的字眼——船! 我觉得,那就是阿爹超越花生他们,看得更远,更深的东西。 而且,阿爹的这些话里,没有任何的细节,说的都是一些概念上的东西。尽管这一切早就超过了我的认知,但我仍旧相信,那些繁琐无比的细节才是真相。 但是,花生为什么会说,我要的真相“就在我身边”呢?难道是我忽略了什么东西吗? 黄泉尸斗篇(12) 正想着,我就看到阿爹准备把那个酒壶收起来。 “爹,这酒壶里空空的,能藏着什么地图啊?”我不禁问道。而且说来也很奇怪,三叔说上一次有人去幻雪禁城的时候还是清朝,可这酒壶明显是几十年前的款式,不算是特别老啊,就算是当时的洋人,肯定也没有这样的东西。 阿爹还是把那个酒壶收了起来。“这些事情以后再说,你先睡一下,等会他们就把吃得给你送过来。” “别。”我一个激灵,立刻走到了阿爹面前。 “你干什么?” 我呵呵一笑,“爹,咱还是先说好,您要是去那幻雪禁城,可一定要带上我。” 阿爹脸色一沉,怒道:“你还闲自己闯的祸不够啊,真觉得自己命大是不是,再一再二不可再三,你那点儿经验,去了肯定就是个死,别来拖老子的后腿。” 我一听,那还得了,搞了半天,最后我连幻雪禁城是什么样都见不着?“那地图可是我带出来的,江湖规矩,你拿着它干什么都得算我一份儿,这叫分猪脚,你懂吗你?” 我这一说,把我爹给逗乐了。“呵呵呵,狗日的还给老子来分猪脚,你他娘这二十几年怎么算,也要分一分?” 我急得咬牙,“爹,我不是那个意思,啧,你怎么也得带上我啊,我是没经验,可是好歹也跟着你和花生闯过两回了,那经验不就是一次一次的累积起来的吗?管理学你懂不懂,一个员工在你面前,你就得多给他事情做,这样才能有成就。要什么都怕,那。那你当年干脆别生我得了,哼,就图着自己快活......” “嘿,我怎么听你这口气,像是那曹家阿金说的。” 我心中暗笑,嘿嘿,这正是胖子赐我的金玉良言。总之一句话,死皮赖脸,你不带着我,那今儿个老子就躺这儿了。 “哎呀。阿爹,您就别顾及那么多了,你想想,到时候有你和秦风他们,还有花生和胖子。咱们这些人一起上,别说一个幻雪禁城。就是天宫也能给他倒了。” 我说完这话。阿爹一愣,“胖子?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嘶......这,还真跟他没什么关系。”不过胖子在酒桌上就跟我说了,到时候一定要叫上他,我当时应承着,但现在觉得。要真去的话,带上胖子也是件好事,他前可当先锋,后可当肉垫。而且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总觉得胖子去了我心里会比较安心。 这其实就是熟人的好处。阿爹那些伙计虽然都很不错,但终究我感觉跟自己格格不入的,单从安全方面去考虑的话,我反倒更相信胖子和花生。 阿爹忽然点上支烟,侧目说道:“不过说起来,那小子本事大,叫上他也是件好事,可惜啊,这里面牵涉太广,有很多东西不能让外人知道。” 我立即笑道:“这不用担心,我早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他了。” 我话音一落,心说要遭。 果然,阿爹接着就火了,“什么?你你你,都告诉他了?” 我心里暗暗的扇了自己一巴掌,说怎么把这个给抖出来了,要阿爹知道我告诉胖子的比告诉他的还多,那他肯定得把我就地正法啰不可。 阿爹看着我那个气啊,气的是直跺脚,好像我就是一败家子,刚卖了自己家祖传的宝贝一样。 可气到最后,阿爹又摆了摆手,笑道:“看来还真的是命啊,我说怎么一看到那胖子就觉得他不错,感情还得跟他走一回啊。” “那您是同意啦?”我说着就用手指了指自己。 “唉,再说吧。”阿爹笑道。 我一听这就有门儿了,立刻跑到阿爹身后给他捶背。“就是嘛,咱爷儿俩还说那......” 话到此,我忽然就说不下去了。 阿爹问我怎么了,我看着他想了半天,最后才终于把自己在古墓里听到的关于刘家二愣子的事情说了出来。 阿爹听着,脸色沉了下来,我看他没有太大反应,还觉得他肯定也不相信这些。然而,我眼睛一转,却看到他戴着手套的右手,正在微微的发抖。 我从来就没见过他这个样子,那种紧张和不安,完全暴露在了阿爹的那只手上。 “爹......” 阿爹忽然转头看向我,“刚才你说的,就当自己听错了,或者忘掉吧。” 我咽了口唾沫,说:“我也不信。” “别说了,这件事情永远都不要再提,刘家二愣子不会有问题的。”说完,阿爹一起身,直直的就冲门外走去,我连追的意识都没反应,他人已经出去了。 我想了想,觉得自己最好还是不要跟上去了。坐下来之后,一阵疲乏,不多久,我就躺椅子上睡着了。 送饭来的小虎叫醒了我,我睁开眼,一甩头,就问他:“诶,那姚慧醒了吗?” “醒了。”小虎笑着露出四颗虎牙,“在跟老爷聊天呢,小爷,你这哪儿找来这么漂亮的少奶奶啊,真有福气。” 我无力的笑了笑,心想姚慧现在一定在跟阿爹谈她的事情吧,也不知道阿爹是不是真的能帮到她。 吃完东西之后,我就更觉得累了。再醒来已经是日落西山,出得门来,只见阿爹他们已经收拾妥当,准备出发了。 三叔拍了拍我,说今晚上在那些老辈子面前,可不能给我们老袁家丢了面子。 我心说今晚上还有我说话的份儿?正疑惑呢,二叔就招呼我出门了。 我连问姚慧现在怎么样都没机会,就跟着大家出门了。想来,阿爹也只有办完自己的事情才能去管姚慧了。 路上,刘家二愣子找我说话,我不禁就觉得有点别扭,虽然嘴上答应着,但是眼睛却一直看着阿爹的后背。 不多时,一行人就又进入了文兴村。到了一看,呵,街上已经摆满了八仙桌,游客和附近的乡里全都来了,热闹非凡,真有晚清大户人家办喜宴的气势。 因为是古宅群,所以周围到处都挂满了灯笼。加上来此的人大多是中老年,所以显得格外的有味道。菜刚端上来,有些人却已经喝得兴起了。 在外面喝酒吃饭的都是普通人,而像我们这样别有所图的人,则纷纷在一些好似门官儿打扮的人的带领下,进入了一幢很气派的老宅院。 宅院里,也是酒桌二十几张,除了两张桌子空无一人之外,其余的全都被人坐满了。 跟外面不同,这宅院里虽然也是张灯结彩,但气氛却显得有些压抑。看到我们进来,那些人都扭过头,一言不发的望着我们。这些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善类,一个个目光如炬,神型各异。他们面前的菜一样也没动,酒也是一口都没人喝,少了一圈儿,我就只见到两个人在那儿剥花生米。 感情这些人都是其他家族的手下,他们的老大肯定也吩咐过同样的事情。 这时候,堂屋里一个身穿黑色衬衣的男子朝我们迎了过来。那人容貌不错,四十岁左右,异常的精神,可是我瞅着他那笑脸相迎时的眼神就不舒服。 “呵呵呵,袁六爷来了,久违久违,快请里面坐。”黑衬衣上来一拱手。 阿爹微微一笑,“要你久等啦,三郎。” 说着,我们按照之前的安排,三叔和其他人留守,剩下五个人就随着黑衬衣走了进去。 那人便是李家现在实际的掌权者,李三郎。要说这人的本名,肯定没人听过,他也乐意别人这么称呼他,久而久之,据说这人都把自己的名给忘了。道上有人说过,如果多几个李三郎这样的人物,盗墓这一行,给严打那是肯定的。可见,大家对他的能力都非常的认可。 刚一接触,我就发现,这李家的行事作风跟其他人都不相同。我进到那堂屋之后,没看到老舜那些人,前前后后,里里外外,都是这李三郎一个人在忙活。 我不禁偷偷的问秦风:“诶,他们不是连个伙计都没有吧?” “这叫谨慎。”秦风说道,“这李家虽然也是老行家了,可是不管做什么,都只会让家里的一个人出马,外面那些,都是随便找来的。今天这文兴村,就是给李家包下啦,李家人也就他这么一个,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也就是李三郎一个人倒霉。这就是老李家称雄北派的一个原因,这家子人,个个都能独挡一面,你别看他像个伙计那样忙活,咱们的情况,他都摸得一清二楚了。”(未完待续。。) 黄泉尸斗篇(13) (感谢‘书友1405o...呃,兄弟,改个名字吧,将来有福利哦) “一个人?他也太牛了吧。”我低声惊道。 “这背后当然是靠李家的门面,今天最难对付的就是这个李老三。等会儿他肯定要给老爷发难。”秦风说完,作出了一副拭目以待的表情。 我缓过神来,这才留意到堂屋里的情况。 这间堂屋跟我们歇脚的那间差不多,只不过更大更气派一些。 堂屋的中间摆着黄布盖着的香案,但是香案上也没有神龛,就是几个果盘,中间一香炉,上面插着十三支香。 香案前面有一把大木椅,也不知道是什么木头雕的,老旧老旧的,淡红色,上面还发灰。那椅子上上下下雕满了一种形态有些凶恶的鸟,有点儿像乌鸦,但又不是,看着有些慎人。 堂屋的两边各有六把交椅,左边第一把交椅空着,接下来坐了四个老头子。第一个老头戴着副墨镜,手里拄着根小竹棍,脸上虽然干干净净的,但气色却有些发黑,感觉就好像死了一样,坐在那里连动都没动一下。 他身后站着一个看不出年龄的女人,也就二十七岁上下吧。穿得挺寒碜,也是一副死气沉沉的表情。 第二个老头和第三个看着就比较正常了,两个人先是起身跟我爹客套,然后坐下来有说有笑的。可是他们两个身后的伙计却是最多的,各自有七八个,全都靠后墙站着。 第四个老头子胡子有点儿长了,头发也披散着,要不是他身上那身红色的太极装挺干净,我都以为他是要饭的走错门儿了。这人脸上全都是痣,五花六道的。我爹进来,他跟那尸体一样的老家伙一样,连眼睛都没抬一下。就自个儿在那儿喝茶。 我目光往他身后转去,想看看这老头带了多少伙计。一看我就吓得一哆嗦。他身后立着的,竟然一口薄棺材。 刘家二愣子在背后悄悄的告诉我:“别担心,那人叫‘蛮狼老爹’,他身后棺材里装的不是死人,是他儿子。他儿子得了一种怪病,从小到大都养在棺材里,蛮狼老爹去哪儿都带着。” 我本来以为这就够稀奇的了,可再往右边一看,靠,戴着棺材来的还真不算什么。 右边就第三把交椅上坐着一个发福的中年人。还穿着一套明显不太合身的西装。打扮倒是没什么。可在他身后站着的,却是一头黑驴,还是活得。而且你再看他身边儿的那些几个人吧,高矮胖瘦。男女老少基本上都占齐了。而且每个人的穿着完全都不是一个档次,有穿西装打领带的,踩着人字拖的,披小坎肩儿的,戴着顶草帽的......嘿,别提有多寒碜人了。 我不禁看了一眼阿爹,心说你们这行的人是不是都要这么另类啊。 但用不了多久我就会知道,能走进这间堂屋的人,那个顶个的都是能耐人。包括那头黑驴......除了我。 阿爹坐到了右边第一把交椅上,跟着往后站好了,我直往左边挪,想离那头黑驴远一点儿,担心它一会儿廖蹶子。 我现在完全看不出那李家三郎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大伙儿都做好之后,他也不搭理,就一直在那儿看表。 “三郎,该来的不都来了吗?其他那几位,应该都正忙着呢。”阿爹轻声说道。他这一句话,已经在像李三郎暗示,“你今天能请到什么人,我已经知道了。” 李三郎转头冲我爹微微一笑,“差不多吧,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等到一位,我们‘十三路’已经很久没聚过了,这次也不容易,能多一个,就多一个。” 李三郎说话的时候,吐字很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开口,我就不自觉的把注意力全放到他身上了。 “司马老贼吧。”蛮狼老爹看着那杯茶说道,“哼,也是,老大都没来,我们这不好开始,不过我就不知道三郎你是怎么找到他的,我都十几年没他音信了,还以为啊,他都死了,突然蹦出来,”说到这儿,他才抬起眼来看向我爹,“嘶......你说是死的还是活的?” 阿爹没有之声,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提到那司马老贼,这里的所有人,除了那尸体老头和他身后尸体丫鬟,就都议论开了。 反应最大的是二叔,他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不停的对阿爹使眼色。 我心说“司马老贼”这名字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刚一想呢,忽然,堂屋里的灯笼,有一半儿就跟着全灭了。 屋子里顿时暗了不少,紧跟着,门口一阵“铃铃铛铛”的声音就传进了我的耳朵里。一听这声音,我就是一激灵。随即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通,心说这件事怎么之前不记得跟阿爹讲了。 再转头一看,那把挂满铃铛的大黑伞,伞下那个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续着络腮胡的老头就已经在往里面走了。 跟在他身后的,只有那个撑伞的男人。我眼皮一抖,就认出他正出现在中年妇女屋门口的那个老头子。 司马老贼一进屋,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大家的目光都在跟着他挪,一直到了香案前的那把椅子上。 一句话没说,司马老贼就在那位置上坐了下来。随后,七八个伙计就站到了他的旁边,这些人,刚才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进了屋,然后灭掉了灯笼,等着司马老贼进来。 我发现,所有人都跟我一样,在往司马老贼的脸上打量,就好像他们这也才是第一回见到他一样。 我疑惑之际,就看见李家三郎微微的一笑,似乎,他是在刻意留时间,让大家慢慢观察。 落座之后,司马老贼旁边的人就收了伞,缓步退到后面。这时,才听李三郎高声喊道:“齐啦,司马先生,呵呵。开始吧......” 他说完之后,整个堂屋里几乎就陷入了一片死寂。大家都等着,我心下难安,不由觉得昨天晚上遇到的那些怪人可能是一种危险的信号。 十三路。 盗墓这一行里,鼎鼎大名的一个派系。也是至今为止,保存的最古老和最完整的一个盗墓集团。 不管是偷什么,只要是个贼,肯定都不会有什么长久的好日子。所以,以前很多盗墓团伙都集结在一起,希望能够得到更多的保护和利益。 然而十三路能够历经四百年风雨。留存至今。其原因却恰恰是因为内部完全是“一团散沙”。 除非是有非常重要的原因。十三路的人才会集结到一起,否则的话,三五十年不相往来,在十三路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因为表面上的这种散乱。所以十三路没有像“外八行”和“老九门”那样树大招风。在动荡的那几年,他们几乎就没有受到太大的冲击。 然而,散乱只是十三路表面上的情况,这十三家之间的默契内地里却是非常的深厚。他们之间,有着许许多多你想也想不到的中转点。 如果某个家族受到外界的冲击,这些中转点就会迅速的将消息传递给其他人。根本不需要什么商讨,其他家族自然而然的就会送来援助。人也好,钱也好,这些中转点总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拿到那个家族的手里。 当然。这种做法只限于那个家族在受到灭顶之灾的时候。其余的问题,十三路之间从不打交道。这其实也是一种长期累积起来的信任,他们之间,永远不会发生抢地盘,抢生意这样的事情。 所以说。阿爹才会把规矩看得那么重要,冒着风险也要来到山西。 在十三路内部,没有什么大小之分,所谓的老大,也就是个名誉职位。而真正的分别其实是按照地理位置,分成了南北两个部分。 今天坐在堂屋左边的那几个老头和李家都是北方人,而阿爹和穿西装的中年人则属于南方。但实际上,这十三家也不会有地域上的区分,反而挨得近的,关系还不怎么样。就比如对面那两个伙计挺多的老家伙,看上去跟阿爹还不错。 “十三路没那么多规矩,李三郎,还是你来说吧。”司马老贼的声音跟他给我的感觉很不一样,有点尖,别看他声音蛮亮堂,但是基本上都不怎么动嘴皮子。 李三郎慢慢的踱步,笑着说:“也是,哈哈,那大家就不要怪我这小辈说话直了。”他来回扫了众人一眼,目光最后落在了阿爹的身上。“想必大家都知道,最近袁家老大得了一样东西。那是什么,在座的各位应该都知道。我这个人眼拙,好东西见得少,所以以把大家伙请来,想让袁六爷把东西拿出来,让我开开眼界。” “是啊,袁六,蓝血龙纹那么稀奇的东西,总不能连给我们看一眼都舍不得吧?”蛮狼老爹说道。 他说完,一旁那穿西装的中年人就饶有兴致的看着我们笑了一笑,表示赞同。 “话也不能这么说啊。”蛮狼老爹上席的那老头子说道,“东西是人家拿出来的,是不是要拿出来给大家看,也得瞧瞧人家的想法,虽然十三路有十三路的规矩,呵呵,但人家袁六这些年混得多好,我们啊,也不能强求,你说是吧?” 他转头看向了另外的一个老头子,两人就对笑了起来。 嘿,妈的,我刚还想这俩人跟阿爹不错呢,想不到一张嘴,还暗讽了我爹一顿。他那意思就是,我爹如果不拿出来,那就是跟十三路的规矩做对。 “狐裘老哥说得没错。”李三郎立刻接话,“袁家这些年的势力听说都拓展到国外了,袁六爷给不给我们这个面子,那可真不一定,所以啊,我觉得咱们十三路还是散了吧,没规没矩的,也让人家笑话。” 李三郎这话就说得有点儿狠了,意思就是,袁龙你今天不把东西拿出来,那你就不是我们十三路的人了。既然不是一伙儿,那在座的人就算是明抢,也没人会阻拦。 但其实这样的局面一早就料到了,接下来,就得看阿爹怎么说了。 所有人都看向了我爹。他点了支烟,站起来。 “司马老先生,鬼竹阿公。张三哥,狐裘老哥,蛮狼老爹,还有曾家大兄弟,有句话我袁龙必须要先给各位说清楚。袁家是十三路的人不假,绝顶的玩意儿都要分大家伙一份,这是传了四百年的规矩,这我也知道。不过,我们袁家当年开始探寻蓝血龙纹下落的时候,我爹可是请过在座的几位帮忙。结果几位不禁没来。还摆了我爹一道。所以,规矩是要的,但恐怕没法安在这件事情上面吧。” 我心里一动,暗想这件事难道还有什么隐情。 “哼。袁六,是你爹没把事情跟你说清楚,还是你在这儿睁着眼说瞎话啊。”蛮狼老爹面色不悦的说道,“当年你爹要去找蓝血龙纹的时候,我们就劝过他不要去,也不想想当时是什么时期,要是他捅出什么篓子,我们其他人恐怕也得受牵连。但是你爹非但不停我们劝告,还跟其他人合作。你说做为十三路的人,能袖手旁观吗?” 这时,那被阿爹叫作张三哥的老头子也支声了。“是啊,袁六,我们当时也就对付了那几个人。你爹,我们可没那他怎么着。” 他们说完之后,我看到二叔的脸都憋红了。想必,这里面的事情绝对不是他们说的那样,爷爷当年肯定是遭这些人害过。 可是有一件事情没法否认,那就是他们的确没干掉爷爷,所以二叔也没有开口争辩的余地。 忽然,屋子里传来一阵幽幽的声音:“不是没怎么着,而是你们没机会干掉袁家老头子而已。” 我一看,说话的竟然是那尸体一样的老家伙。嘿,还真是没想到,这时候,他竟然帮着阿爹了。 他的话一出口,狐裘跟张三还有蛮狼老爹的脸色就有些难看了。 “袁家,有高人保护啊,他们当年急着找蓝血龙纹,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理由,要蓝血龙纹干什么?哼,就我们这些人?别说一个蓝血龙纹了,就算把四方山河图都凑齐了,我们十三路也没什么变化,我更想知道......袁六,你们要四方山河图干什么啊?” 老头子说完之后,阿爹的脸色明显起了变化。 这老家伙似乎比其他人知道得更多,这问题显然也更让阿爹为难。 阿爹还是很镇定,“哪家没有自己的秘密,鬼竹阿公,这些我没必要说吧。” “没必要。”鬼竹阿公点了点头,“那你就把东西拿出来,让我们自己参详吧。” 我额头上不禁开始冒汗,在场的人,果然都是冲着蓝血龙纹来的,阿爹根本就已经被其他人孤立了。我真不觉得,这样的情况下,阿爹还有别的什么办法。 鬼竹阿公这话说出了所有人的目的,大家接着都盯着阿爹,等他表态。 “嗨。”阿爹微微的叹了口气,“既然这样,那就只能按规矩办了。” 刺眼一出,狐裘跟张三的脸上顿时就是一喜。蛮狼老爹随即笑道:“对嘛,这样不就没什么争执了。” 李三郎也是一笑。“那就请袁六爷把蓝血龙纹拿出来吧。” 阿爹看着李三郎笑了笑,“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把东西交出来呢。” 蛮狼老爹随即一拍桌子,起身喊道:“袁六,你这是在耍我们几个是吧?” 看来这些人当中,就输蛮狼老爹脾气最暴。其他人都没说什么,特别是那李三郎,他似乎早就料到阿爹会怎么做一样,面不改色,一脸的诡笑。 “一把年纪了,发什么火啊。”一直没说话的那中年人端着茶碗说道,“没听见袁六说了,按规矩办吗?” “规矩?”蛮狼老爹怒道,“要按规矩,那他就该把东西拿......” 话到此处,蛮狼老爹的脸色忽然一变,然后膛目结舌的看向了我爹。 “袁六,你,你该不会是说那规矩吧?”一种惊恐的表情出现在了蛮狼的脸上。“少特么扯淡了。” “规矩就是规矩,如果蛮狼老爹你认为那是扯淡的话,今天我看也必要继续下去了。”阿爹说话的时候根本就没看他。 “你......” “蛮狼。”司马老贼开口了,“闭嘴吧,既然是十三路的人,那就得比别人考虑得更周全,规矩从来就不是白定的,你既然来了,难道连这点儿东西都考虑不到吗?” “这点儿东西?”不知道为什么,蛮狼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甚至,额头上都开始冒冷汗了。而其他人,统一的都不再看他。 蛮狼顿时又火了,“李三郎,好啊你,特么的居然找我来凑人数,你们,你们......” “别说得我好像在诓你一样,你既然也想要蓝血龙纹,那就得拿出点儿真本事来,哼,老江湖了,居然还考虑不到这些,只能怪你自己。”说着,李三郎又冲蛮狼笑了起来,“再说,你不是也带了一只过来吗?” 蛮狼打了个冷颤,侧目往自己身后的那口薄棺材看了一眼。 我趁着他们说话的时候,偷偷的问二叔,“阿爹在说什么规矩啊?” 二叔神情漠然,只从嘴里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斗尸......” 黄泉尸斗篇(14) (呼,赶上了。正在争取上无线,大家多多支持啊,老北求大爱) 我听了一下没反应过来,愣了愣,就说:“斗,斗鸡?” 其实我听得很清楚,只是大脑一时之间,没有办法去接受二叔说出的这两个字而已。 中国人做事,从来就不会把一件事情摁死了办。任何事情其实都一样,既有原则性,也得有灵活性。一种规定或者说一种制度太死板的话,肯定是不会长久的,其中必然会留有回旋的余地。 十三路传续四百多年,自然也懂得这个道理。 所以,在十三路内部,留存着一条类似于开后门儿的规定。只要满足这个规定,那么,你就可以做一切你想做的事情,旁人绝不问责。 然而,在十三路的许多人看来,这个规矩都是无法满足的。 那就是——斗尸。 就比如眼前。 照规矩来办的话,阿爹是一定要把蓝血龙纹拿出来的。现在,他不同意这样做,在合情合理的条件下,阿爹就只能选斗尸这一种办法。 当然了,这个规定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搬出来的。想想就知道,斗尸这种传闻当中的事情,怎么也不可能真的发生。 没人知道当年创立十三路的人为什么会想出这样的规定,而至少有六七十年的光景,江湖上也没有出现过任何关于斗尸的传闻。 想着就怂人听闻的东西,我当然没法接受。 这个规矩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当有人提议斗尸的时候,在场必须有八位以上的当家的。只要阿爹现在能牵出一只“活死人”也就是“斗尸”来,那么在场其他当家的,即必须奉陪到底。有“活死人”人,牵出来,没有的,对不起,那您就得自个儿上。 我后来才知道,这种事情,从有了十三路以来,还从来就没有谁真的做过。 然而今天,阿爹却要来硬的了。放眼看去,这里的人除了蛮狼。似乎全都非常的镇定,看样子,他们定然都料到了,或者说都有人提醒过他们了。 可是,那是斗尸啊。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他们真的都能牵出一头嗷嗷乱叫的尸体来? 别人我就不说了,阿爹他。他没可能手底下还有僵尸伙计啊。 眼下。那些人之所以没有反对阿爹,也全是因为,斗尸的胜者,会得到这件事情裁决的权力。也就是说,谁赢了谁说了算,就算那人最后说要独吞蓝血龙纹。也没有任何的问题。 一种散发着贪婪的压抑气氛开始在屋子里弥散开来。 蛮狼阿爹脸上的肉抽着,最后无奈的坐了下来。他知道,在这样的场合,他一旦不遵守规则。后果会是什么样。 这时,司马老贼低声道:“袁六,你真的打算要这样吗?” 阿爹微微一笑,看了司马老贼一眼。“你们不就等着我开口吗?” “好。”李三郎沉声说道,“子时三刻,村西六里地,我给大家清理了一块场子。呵呵,现在大家可以吃点东西,准备准备。今夜一过,我们十三路的名头肯定会响透各界,好事啊,好事啊。” 李三郎话音刚落,蛮狼阿爹突然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呸,好个屁!” 他大喝一声,接着闪身来到李三郎的面前。我给吓了一跳,只见这老头子的动作还真像一头恶狼般迅猛,眼皮一眨,手已经掐住了李三郎的喉咙。 看样子,这老家伙已经是被逼得没有办法了。他知道,如果这场斗尸真的发生的话,他不管是参加还是不参加,结果肯定都只有死路一条。 把人逼到这种地步,蛮狼的脾气又爆,他怎么忍得下来。 “李家老三,今天你也是自找的。”别看蛮狼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头,他一只手竟然就抓着李三郎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 这时,那个穿西装的的男人悠悠的笑道:“蛮狼,我劝你还是算了吧,反正你那儿子也就那样了,少了他,你以后还没了负担,这不挺好吗?” “去尼玛的!”蛮狼冲着那人大骂,“老子杀了李三郎,人不够,我看你们拿什么话说。” 站在那里的阿爹完全没有动作,我再一看,那李三郎的脸都憋红了,但是,他一点儿都不挣扎,而且似乎还斜眼瞅着底下的蛮狼在笑。 我眉头一皱,再低头,猛然就看到,在蛮狼的身后,出现了一个女人。 那正是一直站在鬼竹阿公后面的女人。她冷冷的盯着蛮狼,而此时此刻,蛮狼竟然一点儿都没有感觉到。别说他了,就是一直看着那边的我们,也不知道这女人是什么时候,怎么过来的。 可是,所有人都没有支声,大家伙就这么静静的等着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 我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发痒,隐隐的就想要提醒那老头一句。可是我不知道这样做的话,会带来什么后果。 而就在我犹豫未决的时候,忽然间,那女人就慢慢的张开嘴,然后朝着蛮狼的后脖子伸了过去。 我骇然的看到,那个女人的嘴里,竟然长着八颗尖利的虎牙。仿佛那些虎牙上闪过寒光一道,瞬间就咬在了蛮狼的后脖子上。 一声惊天的嚎叫,蛮狼老爹扬起脑袋,那只举在半空中的手就松开了。 我觉得,蛮狼在这种情况下,肯定不会轻易放开李三郎的。哪怕是后背给人捅了一刀,他或许也会死掐着李三郎不放。 而他发出的那阵嚎叫,一点儿都不像是只被人咬了一口,反而比手脚被人砍断还要惨烈。 叫喊了一声之后,这个身高体健的家伙就直挺挺的往地上扑去。那个女人趴在蛮狼的背上,不停的咬,几秒钟的功夫,蛮狼的后脖子就变成了一团肉花。 这女人双颚的力度惊人,每一口下来。蛮狼的脖子上都会掀开一层肉。但是,她却不会把那块肉咬下来。似乎这个女人只是想咬,一种极度兴奋的神情开始在女人的眼里越来越深。 她咬过了蛮狼的脖子时候,又开始咬蛮狼的侧脸。过了不久,她的喉咙里就开始发出一阵好似春叫一般的兴奋呻吟。 嗯嗯啊啊的声音传来,配上眼前这样的情景,真的是让人恐惧不已。而那女人却沉浸其中,一边撕咬蛮狼,一边呻吟,同时。她的双手还在自己的身上用力的摸索。 她搓揉着自己的**,兴奋得好似即将**一般,那不停摆动的双腿,几乎都要把裤子给磨破了。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把头微微的转开。而周围。却有人发出阵阵的淫笑。 整个过程当中,蛮狼就好像一块木头一样。根本就没有反抗。甚至都没怎么动。趴在他背上的背上的女人已经把他的脑袋给咬得差不多了,同时,那个女人身上的衣服也开得差不多了。 坦胸露乳,她那裤子都褪下了不少。侧目一看,我发现那女人的身上竟然遍布着牙印,特别是在她那对高挺的乳fang上面。被人咬过的痕迹几乎无处不在。 我后来才知道,那个女人是个疯子。她从很小的时候就被鬼竹阿公捡回来了,鬼竹阿公用一种非常残忍的邪术,一点一点的把这个女人养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而那个所谓的邪术。其实就是一种幸虐待。 我不像描述这种虐待的过程,但是看到她身上的那些咬痕,想必诸位也能猜到她遭遇过什么。 足足有十分钟,屋子里的人都没有任何动静。我们只是看着那个女人一点一点的把蛮狼咬死,最后,鬼竹阿公用自己手里的竹棍轻轻的在地上敲了三下。那女人瞬间就好像一只狗听到主人的呼唤,迅速的爬到了鬼竹阿公的身后。 她开始不紧不慢的把衣裳穿好,又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擦了擦嘴边不可能擦的干净的血迹。然后,又像个没事人一样的,傻愣愣的杵在那里。 太恶心了。 不是那个女人,而是她面前那个尸体一样的老家伙。 众人看着蛮狼的尸体,过了很久,那穿西装的中年人才笑着说道:“哎哟,现在少了一个人了,你说这事情可怎么办啊?” 李三郎已经整理好自己的衬衣,脸上丝毫没有刚刚命悬一线之后的僵硬,也笑着说:“是啊,怎么办呢?” 这时候,那张三爷起身说道:“蛮狼是死了,不过他也带过来一个活死人,我们应该按照他的遗愿,把事情继续做下去,你们说对不对啊?” 他说完之后,没有人回答,但是,也没有人反对。 我顿时紧紧的眼皮一闭,心里无比恶心的喊道:“我草你姥姥的!什么十三路,什么规矩,特么的这些人其实根本就没想过这些,说到底,他们都只想要蓝血龙纹。为了拿到手,恐怕这些人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 我不禁就开始担心,哪怕真的有斗尸,哪怕阿爹最后赢了,这些人就真的会放过蓝血龙纹? 今天,我总算是彻底的知道,盗墓贼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人了。这样的贪婪,这样的残暴,我一下就理解阿爹不想让我参与这些东西的原因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却隐隐的有另一种感觉开始滋生。 一个盗墓贼死了不算什么,一个盗墓团伙的老大死了,也不算什么。死了,就没办法参与活人的事情了。很快的,周围的所有人都不再看地上的尸体,而是看向了那几位当家的。 短暂的沉默之后,李三郎说道:“既然这样,那各位就请便吧,大家放心,这里的事情我会处理得干干净净的,子时咱们再会。” 他一拱手,张三和狐裘就离开了,中年男人起身,他身后的那些人就牵着黑驴走进了后堂。鬼竹阿公被那女人掺扶着走到了阿爹身前。司马老贼也不多停留,李三郎送着他,也进入了后堂。 我没法判断鬼竹老头子是瞎子,还是刻意摆出那幅高深的模样。来到我爹身前的时候,他面朝门口,说道:“你们过不去这个坎的。但是,如果有需要帮助的地方,我老头子也不是那么死板的人。” 我听这话就觉得烦,特么这时候居然还来威胁我爹。但是转念一想,其他人肯定最不想见到的就是阿爹赢,所以等会不管发生什么,他们定然都会合伙先摆平我们。这时候,能有一个帮手的话,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阿爹微微的叹了口气,“有些事情。虽然是我在做,但我也是决定不了的。阿公,这里能稍微明白一点儿的,应该就是你吧,所以你又何必这样说呢。” 鬼竹阿公点了点头。“你说得没错,但是人。不能活在自己的圈子里。总之,我的这条活路是给你们留着的,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 说完,鬼竹阿公和那个女人就走到了外面。 堂屋的门口已经挤满了人,各家的伙计都被刚才蛮狼阿爹的那声惨叫给惊了。但是我出去的时候,却发现,院子里少了两桌子人。三叔不停的朝阿爹使眼色,意思是外面刚才发生过一些事情。 我们到了街上。找了两张桌子坐下。桌上的菜肴色香味俱全,但是现在,连我都没心思去动了。 三叔告诉我们,刚才我们一进屋,蛮狼手底下的人就给人带出去了。也不知道那人对他们说了什么,一溜烟,那些人就全都急急忙忙的走出小院儿,再也没回来。 “李家老三还真是事事想得周到啊,屋里会发生什么,他早就清楚了。”二叔说道。 刘家二愣子接着说,“早传闻李家跟蛮狼在生意上出问题了,这回的事情,李三郎一手策划,他肯定把自己的想法都告诉了其他人,唯独没有跟蛮狼说,那老头子只要一来,就算中了他的套了,他这真是一石二鸟啊。” 我不禁转向阿爹,想问他难道今晚真的会斗尸? 但是阿爹却先冲我摇了摇头,接着说:“放心吧,李三郎不管做什么,我们的东西都不会落到他手上。但是以防万一,我们还是要谨慎一些,这里是李家的地头,难保李家这次不按常理出牌,要是他们安排了其他人,要硬来的话,还是会很麻烦。” “老爷,这方面你就放心吧。”秦风对人跟人之间的事情不怎么在意,他压低了声音,接说话,但语气又有点犹豫:“可是......咱们没那些东西啊?” 他一说所有人就都明白了。 我不禁一愣,诧异的想到:啊?阿爹他手里真的没有僵尸什么的? “是啊,大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二叔也问道。 “到时候就知道啦,正好,你们也开开眼界。”阿爹仰面朝天,看向那满月的夜空,“今天照说是个好日子的,可惜了......” 子时说到就到。我心里毛毛躁躁的,坐立不安,看到李三郎挑着个灯笼过来的时候,我第一个就站了起来。 这人也真是,样样都自己来。瞅着没人,但真要想对他干什么,恐怕也得顾虑三分。 假模假样的客套了一番之后,李三郎带着我们往村子的后面走去。不多时,我们就来到了他说的那个地方。 虽然里村子不远,但是因为几座土丘的阻隔,这里跟文兴村的热闹相比,却已经是另一个世界了。 一座座环立在四周的山丘好像牢笼一般,阻隔着人间的喧哗,步行其间,仿佛是行走在黄泉鬼域。 这样的环境,这样的氛围,恐怕一不小心瞥见路边趴着几只小鬼,我也不会奇怪了。 隐隐的,前面出现了一些灯笼的光亮。之前的那些人都到了,加上他们手底下的伙计,那块空地上的人其实也不少。但是,没有人大声说话,偶尔传来的几句低语,又好像是呜呜的风声。 走过去之后,我才看到,那些人面前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将近两三百平米的坑道。天上虽然挂着满满的月亮,但丝毫照不进那坑道里面的情况。 在坑道的边上,插着很多白幡,风一吹,幡旗似幽魂般漂浮,夜色中,光是这些就看得人头皮发麻。 七个当家的都站成了一排,除了阿爹、姓曾的中年男子和司马老贼,我发现其他四个人的旁边都摆着一口箱子。那东西看着有点儿像棺材,但有不是。而代表蛮狼老爹的,就只有他儿子藏身的那口薄棺材了。 “时间都到了,曾家大兄弟,有什么藏着掖着的东西都拿出来吧。”狐裘说完,又看了看我爹和司马老贼。大概是他看不到这三人的东西,心里有点儿着急,见中年男子年纪最小,便催促了起来。 姓曾的一撇嘴,“哼,我的东西一见光就要出事情,你要是不怕,可以过来瞧瞧。” “你......” “诶,大家就不要再说这些了。”李三郎上前,“我就来第一个吧。” 说完他一招手,身后的两个人就把他的那口箱子搬到了坑道的边上。 李三郎笑着走到那口箱子旁边,用手拍了拍,忽然从兜里拿出一张纸来。接着,他又用灯笼照着那张纸,低声的念叨起来。 “先洒黄米,然后咬破右手食指......擦在封口左,呃?右?嘶,写的什么啊?这字到底是左还是右?”说着他还看我们呢。 我心说你特娘自己都搞不懂,还敢来干这个? 那李三郎估计也是烦了,随手从兜里抓出一把黄米撒在那木箱上,接着咬破了手指,顺手就擦在了木箱开口的左边。 做完这些之后,大家伙就都安静了下来,好像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样。 可是,左等右等,等到李三郎自己都不耐烦了,那口木箱子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李三郎,你这次不会自己玩儿脱了吧?”张三笑道。 李三郎有点着急了,提起灯笼伸长了脖子就往木箱的开口处看。 他刚低下头,还没看上两眼,忽然之间,那口好似棺材一样的木箱子就“嘭”的裂开了一道缝隙,一只惨白的手同时抓向了李三郎的脑袋。(未完待续。。) 黄泉尸斗篇(15) 李三郎身手也很敏捷,听到动静的同时,他一下就停住脚,把脑袋往后一仰。这一下正好避开了那只手,李三郎则跌坐在了地上。 箱子里的东西一下没抓到,就把那盖子继续往上推。 这时就听狐裘喊了一嗓子:“让它照到月亮就糟了。” 李三郎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转到箱子背后抬腿就是一脚。那动作一气呵成,不带半点儿拖沓的。因为已经是在大坑的边上了,李三郎这一脚也是使尽了全力,木箱一下就给踹到了坑底的黑暗中。 很快,那里面就传来木箱碎裂的脆响,紧跟着,一阵好似狼嚎的怪叫响了起来。 这就是僵尸吗?我骇然的想到。 李三郎擦了擦汗,回头冲我们笑道:“行了,各位,还愣着干什么?” 我忽然就感觉到,这个李三郎的确有能耐。看上去普普通通,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是他不管遇到什么,内心完全都波澜不惊。这种素质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这样的人也都是干大事的材料。 狐裘、张三都让伙计把自己的箱子推了下去,其间没有发生任何异常的情况。而装着蛮狼儿子的那口薄棺材也给人扔下去了。我不禁想起,那棺材里的人不是还活着吗,这样一来,不就等于是把那人往死路上推吗。 然而,这里没有怜悯,大家都是为了自己的目的而来,其他的都可以置若罔闻。 一旁姓曾的一招手,一个戴草帽的伙计就把那头黑驴牵了过来。 “曾家大兄弟,你不是想告诉我们,这头黑驴就是你带来的东西吧?”张三笑道,“知道你们南方人手段古怪。不过,这也说不过去吧。” 毫无疑问,没有“活死人”,今晚的事情就办不了。我仔细的端详了那头黑驴半天,除了觉得这驴特别的安静,也没有发现它有什么特别的。 戴草帽的男人把黑驴牵到坑道边上之后,就走了回来。这时,有人递给姓曾的的一把匕首。他脱掉自己的西服外套,接过匕首,然后走了过去。 “狗日的。那黑驴肚子里有东西。”秦风低声骂道。 我们也看到了,当姓曾的拿着匕首靠近了黑驴之后,那头驴的肚子就开始一胀一缩的。姓曾的把匕首拍在黑驴的背上,轻轻的比划了一下,接着。就见他突然猛地用力往下一剌...... 黑驴的肚子就给切开了一道大口子。 哗啦一下,一团黏糊糊的东西就从黑驴的肚子里滚到了地上。 让我惊讶的还不是这些。我发现。那头黑驴至始至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哪怕被开膛破肚之后,它还是那么优哉游哉的站在那里,微微的摇着脖子,似乎我们这些人在它眼里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滚落在地上的那团东西透着一种淡粉色,好像是一个肉瘤子。可是再仔细一看,我才发现。那竟然是三个黏在一起的,似乎不足月的小娃娃。 看上去,真的就好像是刚从母体里出来的小孩儿,它们蜷缩着身子。闭着眼,肉乎乎的小腿慢慢的蹬着。 同时,跟在鬼竹阿公后头的那个女人也拖着一口大箱子走了过来。她对旁边的一切视若无物,也把箱子推了下去。这时,我就看到那姓曾的一脸坏笑,还没想呢,就见眼前一道白影闪过,地上的三个婴孩儿瞬间朝着那女人扑了过去。 那女的愣了一下,接着再看,三个婴孩儿已经趴在了她的胸部,开始伸手去扯她的衣服。这女人动都没动一下,只是抬眼看向了鬼竹阿公。 “鬼竹阿公,她归我了,下次我一定给你送一个更好的。”姓曾的笑着看向鬼竹阿公。 鬼竹没有任何动静,只是低声说道:“那你可不要忘了。” “呵呵,放心。”姓曾的笑得更粗野了。 而另外一边,那女人的衣裳就已经给三个古怪的婴孩儿给扯开了。接着,它们就开始争抢着吮吸女人的奶~头。 可是,那女人哪里有奶啊。吸了几口之后,三个婴孩儿发现了这一点,陡然间,一副凶恶的表情出现在它们脸上。它们开始慢慢的把眼睛睁开,三双青色发亮的眼珠子就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忽然间,我身后有人往前一闪。紧接着,我就看到秦风抓着那女人的手臂,就一脚把她踹到了坑洞里。 “你,你干什么?”姓曾的有些恼怒。 秦风看了他一眼,“我只是给大家节约时间而已,你的那种趣味,还是回家了自己享受吧。” 我后来才知道,那三个小孩儿就是所谓的“鬼胎”,别看它们现在是婴孩儿的样子,等到喂它们一点儿人血之后,还指不定会变成什么东西呢。 斗尸,绝对不是像电影里那样,找来一具适当的僵尸,然后让道士随意操控。事实上,这是一种非常危险的赌博。 至今为止,对于僵尸、活死人这些东西,没人能给出准确的评断。哪怕是经常接触这些东西的人,也不可能了解太多东西。除非死了变成一具僵尸,否则,你永远也不会了解,尸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活人是没有办法完全操纵死人的,最多也就是利用而已。但即使是深谋此道,也必须小心谨慎,一旦出了岔子,后果不堪设想。 姓曾的刚才那举动其实非常的危险。一旦他没法控制这三只鬼胎,那么,等到它们把那女人给吃干净了以后,我们这里所有的人都可能会有危险。所以,秦风这么做了之后,周围没有人责怪他,大家反而很不爽的看向了姓曾的。 姓曾的似乎有意在众人眼前显示一下自己带来的东西有多厉害,一下给秦风扫了兴,他也显得有些不愉快。 这时,就听李三郎对我爹说道:“袁六爷,大家都完事了。你也该出手了吧。呵呵,这件事是你提出的,你就不要让我们久等了嘛。” 我一下也才想到正题上来,回头在阿爹这帮伙计当中来回的扫了几眼,也没发现它们带着什么大件的东西。 阿爹沉声道:“司马老先生这不都还没动吗?李三郎,你......也会着急?” 李三郎哈哈大笑,然后看着最边上那些人说道:“司马老先生就不用啦。” 所有人当中,唯独司马老贼那些人没有提一盏灯笼。盖在大黑伞下面的司马老贼看上去阴森无比,那脑袋不知道是被阴影挡住了,还是压根儿就没在他脖子上。 狐裘和张三对视了一眼。阿爹也若有所思,过了好一阵,他才轻声问道:“司马老贼,你真的已经......” 一阵阴风吹来,好像是刻意赶来阻止阿爹继续往下说一样。顿时,阿爹就止住了。 一串串铃铛不停的作响。司马老贼往前挪了几步。离开了黑伞的遮挡。月光之下,他的脸看上去有些发白,什么也不说,他独自来到了坑道的边上,然后直挺挺的往坑里头跳了下去。 我惊骇不已,心说他这是干什么?之前他不是藏了很多怪人在中年妇女的家里吗?那应该就是他带来的“活死人”啊。为什么现在是他自己跳进去? 我都还没来得及问身边的二叔呢,忽然,就看到不远的地方,一道亮光朝我们这边挪了过来。不仅如此,我还听到,那里好像还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袁杰......” 其他人都被这声音吸引过去了,全都扭头看向那光亮。 仔细的一听,我顿时就一愣,那声音怎么好像是姚慧啊? 还没等我确定,那个人就已经靠近了,再一看,那果然是拿着手机的姚慧。 “袁杰。” “姚慧。”我喊了一嗓子,然后跑过去把她接了过来。看到姚慧,好多人都愣住了,不知道她是谁,来干什么的,而且还这么漂亮...... “姚慧,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我连忙问道。 “是,是袁老爷让我来的啊,怎么?你不知道吗?”姚慧有些害怕的看向四周。 我听完一怔,顿时就回头看向了阿爹。 阿爹头也没回,只是说:“到前面来。” 我心下觉得有点儿不舒服,一旁的李三郎也有些狐疑的看了看我爹,又仔细的打量姚慧。 “袁六爷,你不像是那么不谨慎的人啊,为什么把这地方随随便便的告诉外人?”张三问道。 他说完之后,忽然,鬼竹阿公就“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呵呵呵......咯咯咯咯......袁龙,你果然有手段啊,这样的东西都给你找到了,难怪了,呵呵呵......” 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就冲我爹问道:“阿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你为什么让姚慧来这里?” 阿爹还是没有理会我的意思,我正要继续追问,可突然,抓着我的姚慧就把自己的手松开了。她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眼神突然变得呆滞,整个人笔直的就朝阿爹走了过去。 李三郎眉毛一挑,脸色头一回有些难看了。 我疑惑的跟着姚慧往前走,拉她她不理,叫她她也没反应。这时,秦风忽然从后面把我拽住了。 “小爷,别过去了。”秦风说道。 我还想往前,但是秦风死死的摁着我,我根本就动不了。 这时,我就看到阿爹戴着手套的那只右手慢慢的抬了起来,而且他手背上,还有什么东西在动。 我定睛一看,那是一条大拇指粗细的蛇,淡黄色,在阿爹的手臂上缠了好几圈。 而姚慧正是盯着阿爹手里的那条蛇而去。我心里一颤,顿时就知道姚慧是怎么了。 她走到的阿爹身边,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条淡黄色的小蛇,不多久,姚慧的脸上开始浮现出一丝笑容,她咧开嘴的同时,唾液就顺着嘴角滑落了下来。 姚慧把脸越凑越近,近得几乎就要碰到那条蛇了。 小蛇有些警觉的扬起了身体。不停的对着姚慧吐舌,眼看它就是要扑到姚慧脸上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姚慧忽然嘴一张,“喝”的一声,她就把那举在半空当中的蛇头给咬了下来。 其他人都看呆了,我也不知道阿爹为什么要这样引诱姚慧。 姚慧嚼了几口之后,就把蛇头吞下了肚子,然后,她从阿爹的手上把那条蛇扯了下来,蹲在阿爹的旁边。好像很久没吃过东西的乞丐一样,开始狼吞虎咽。 “活死人,她,她是真正的活死人!”这时,张三和狐裘都惊呼了起来。 大家全都看着姚慧。好像回避什么一样,有些人竟然后退了好几步。 李三郎沉声道:“六爷。她就是你找来的活死人?” 阿爹点了点头。顺手就从姚慧头上扯下了几缕头发,然后递给了李三郎。 李三郎接过头发闻了闻,脸色就更难看了。 “爹,在胡说什么啊?姚慧怎么可能是那种东西,她这次来是找你帮她治病的啊。”我高声喊道。 阿爹看了我一眼,又看向姚慧。“你幺姑也真是。居然让你来做这种事情,她没病......一个已经死掉的人怎么会生病呢?” “什么?”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阿爹,又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姚慧。 但是,我没办法接受阿爹的话。姚慧怎么可能是死人呢?我们一起来的啊,还发生了......“你胡说,她有心跳有呼吸的,怎么会是死人?” “活死人,活死人,活着的死人罢了。你嚷嚷什么啊,这事情要有的选,我才不想碰呢。”阿爹说着,就把姚慧从地上扶了起来,这时候,姚慧也已经把那只蛇个吃干净了。再一次看到姚慧的脸,这两天发生的那些事情又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虽然总觉得姚慧很不对劲,甚至有时候,她会让我觉得恐惧,但是,我现在仍旧相信,她还是......一个人。 “姚慧,你快过来,别呆在我爹身边。”我随即冲姚慧喊道。 但是,姚慧吃过那条蛇之后,似乎就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了。她木讷的站在那里,慢慢的转过身去。 “啧,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阿爹摇了摇头,对刘家二愣子一伸手,转眼,刘家二愣子就将一把锃亮的匕首递给了阿爹。 我心里一惊,“爹,你要干什么?” 阿爹瞪了我一眼,忽然就把匕首插进了姚慧的肩膀后面。 “呃,爹,你疯啦,她是个活......”我刚要挣扎着往前扑腾,可忽然就动不了了。 阿爹把匕首插进去之后,转手就是这么一剌,那手法之娴熟,简直让人不敢相信。一转眼的功夫,姚慧后背上的一层皮肉就给他划开了。 顿时,我就看到,在姚慧的身体里出现的,不是骨肉或者内脏,而是,是一根一根的,好像蛇一样的东西在蠕动。 而再看了一会儿之后,我就几乎确定,那,那他娘的根本就是蛇。 一下子,我浑身的力气都没了,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几天来和姚慧发生的一切开始不停的浮现脑海,和眼前这景象一对照,直让我头痛欲裂。 我忽然想起了临走时,小姑脸上的那种笑容。 特么的,原来,原来小姑就是想让我帮她把一只活死人运到阿爹身边。这简直太离谱了。 周围的人都咽了咽口水,那张三和狐裘看样子就是想走了。 阿爹也不再说什么,推着姚慧,就来到了坑道的边上。接着,他不知道在姚慧的耳边说了什么,忽然之间,那种古怪的笑意又一次浮现在姚慧的脸上。 姚慧开始朝着前面挪步,阿爹也走了回来。 活死人,真正的活死人。如果要硬说的话,那它们就是一种寄生人。 在极其稀少的比例当中,这些人生下来,其实就已经死了。只不过,它们完全感觉不到这一点儿而已。这样的人体内,据说会长出一种非常特别的东西,这种东西能代替五脏六腑的功能,支撑那个人想正常人一样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随着年龄的增长,体内早已腐烂的五脏六腑渐渐的消失,然后,那些东西就会完全占据这个人的身体。一旦连大脑也被吞噬之后,那么,这个人其实就已经不存在了。外表和肢体完全就会被体内的那个东西操纵。最后,那个人就会变成一种非常可怕的东西。 某种意义上说,那个人也就超越了生死的界限,可以自由的穿梭在阴阳两界。 我忽然开始思考一个问题:对于这些,姚慧她清楚吗? 我想,她应该是不知道的。小姑应该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可是她也找不到能信任的人,所以就把这件事情交给了我。 这样的事情她当然没办法跟我解释,于是,我就好像做了场梦一样,带着姚慧来到了这里。 而姚慧一旦跳下那个坑道,我的这个梦也就算是做完了。 现在,离梦醒只有一步之遥。 可就在姚慧的一只脚跨到半空中的时候,忽然之间,她把头转了过来,动了动嘴唇,似乎低声的说了什么。 我远远的一看,忽然就明白,她那是在喊我的名字。 一种异样的情绪开始在我的身体里蔓延,或者说,那是一种冲动。看着姚慧的身体消失在夜色当中,我猛然就从地上站了起来,在秦风伸手抓住我之前,我就冲出了人群。 当时的那种冲动直让我扑向了那个坑洞,但是,二愣子阻止了我,他把我摁在地上,同时抵住了我的双手。 “小爷,那个女的不是......”二愣子没有把这话说完,“别这样了。” “哼哼哼,六爷,你们家少爷看来口味也很独特,长情都长到粽子身上了。”李三郎忽然笑道。 这时,张三气呼呼的走上前,说道:“袁六,能找到活死人算你本事,可是,等会儿怎么收场子啊?”(未完待续。。) 黄泉尸斗篇(16) 李三郎转头一笑,“谁家的牲口,谁家收,这还用得着问吗?” 阿爹走到大坑的边上,把我扶了起来,然后对身后那些人说道:“你们要是怕,现在就可以走了。” 我刚才那是一瞬间的冲动,现在好了不少,但是,姚慧最后回头的那一下,让我感觉太......不由得,我就扭头又问阿爹:“姚慧真的是一具尸体吗?” 阿爹拍了拍我的肩膀,不再回答。 他之前说那话让狐裘和张三都犹豫了起来,两个人对视着,似乎一时半会儿还拿不定主意。 这时就听鬼竹阿公冷冷的说道:“那真的是一只活死人的话,司马老贼这一次可就算倒霉了。‘半生人’跟‘活死人’碰头,这场面,就是老夫也没见过,不过我恐怕也是没命看到这些东西了,哼,袁六,算你狠。” 说完这话,鬼竹阿公便转身往回走。 “阿公,没必要怕成这个样子吧?”李三郎低声道。 鬼竹阿公顿了顿,“干我们这一行,不怕死的,现在都死啦。李三郎,你也快啦。对了,姓曾的,记得你答应我的事情。” 姓曾的在旁边一拱手,“请放心,三天内送到。” 鬼竹阿公点了点头,然后独自一个人悠悠的离开了。 “诶,阿公,等,等等我。”狐裘喊了一嗓子,拽了张三一下,带着他的人一溜烟就跑了。 张三爷似乎还在犹豫,但最后也只是重重的“唉”了一声,带着伙计追了上去。 这些人突如其来的害怕,让我越来越相信,姚慧就是像我阿爹说的那样。 的确是啊。一个嗜蛇如命、不时还会蜕皮的人。她能是正常的吗?但尽管如此,我还是把姚慧当成一个人看,不管之后如何,我想,再看到她的时候,姚慧应该已经完全变成另外一个模样了吧。 李三郎转身扫了一圈儿,“哟,一下冷清了不少啊。曾家兄弟,你怎么不走啊?” 姓曾的很是不屑的瞟了李三郎一眼:“老子凭什么要走,你们这些北方人就是事儿多。活死人有什么了不起,谁见过?老子扔下去的‘鬼胎’可是三百年的,不信那女的能真那么厉害。再说了,不是还有司马老贼顶着吗?没错,半生人不是活死人的对手。但他是司马老贼啊,他对付这类东西的经验不知道比你我好到哪儿了。就算最后留下的是那女的。哼。老子这儿还备着四个黑驴蹄子啊。” 说着,姓曾的回头看了一眼那头黑驴。我往那儿一望,就看到那个戴草帽的男的正在用针线给那头黑驴缝合伤口。 就在这时,那坑道里突然传来一阵撕裂心扉般的哀嚎,接着,又是另外一个声音的嘶吼。我们全都来到了坑道的边上。紧张的看着底下的情况。 我祈祷自己千万不要听见姚慧的声音,不禁闭起眼睛,念叨起一些自己都搞不懂的咒语,心说就算是鬼、僵尸、粽子。姚慧你也不能有事啊。 就在我这么祈祷的时候,忽然,耳边的声音就消失了。一睁眼,什么都还没看到呢,秦风就拉着我往后退。再一看,眼前的坑道边上,一只血淋淋的手正死死的将五指嵌进泥土里。 看到众人满脸惊恐的样子,我心说难道这就已经结束了? 那只手慢慢的支撑了起来,然后,一个浑身布满鲜血的黑色人影,就从里面爬了出来。 我狠狠的闭了一下眼睛,心中不禁暗骂了一声。 出现在我们眼前的人,正是那司马老贼。他眼里微微的泛着红光,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变回黑色。 阿爹的脸上有些动容,而一旁的李三郎却忽然狂笑了起来。“哈哈哈,活死人,还不是一样。” “嘶,妈的,老子的鬼胎不可能这么快就完了啊。”姓曾的有些不敢相信,想凑前了仔细看。可是眼前的确是司马老贼无疑了。 那些用来斗尸的,只有在干掉了所有的对手之后,才会爬上来。所以,结果一下就出来了。 二叔和身边其他的伙计都有些沮丧,阿爹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我心里更是无比的难过,司马老贼一出来,那就说明,底下的姚慧已经没有机会了。 李三郎对这个结果似乎也非常的满意,不知道他私底下是不是跟司马老贼有什么交易。 “袁六爷,这回你没什么话说了吧。”李三郎走到司马老贼的面前,转头冲我爹笑道。 姓曾的现在也不再去想他那三个“鬼胎”了,也说道:“没错,把蓝血龙纹拿出来吧。” 我一看这人的那嘴里,心说他狗日的该不会是想硬抢吧。现在就他的人马最多,动起手来,即使我们这边有秦风和二愣子也不一定能占便宜。而且我一加入,我们袁家的战斗力那就直线下降起码十个百分点。 “你......”三叔有些冲动的往前跨了两步,却被二叔给拦住了。 阿爹沉吟了许久,终于挥了挥手。 “老爷,不能给啊。”刘家二愣子皱眉说道。 阿爹很不高兴的瞪了他一眼,刘家二愣子没有办法,最后从身上取出了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然后交到了阿爹的手里。 东西还用布裹着呢,我顿时就看到,李三郎和姓曾的眼睛都亮了。 阿爹拿着蓝血龙纹走到了李三郎的面前,然后就在李三郎的眼皮子底下,把布给解了开来。 李三郎似乎想忍住,但是脸上的肌肉已经开始抽笑了。 包里的东西一露出来,我就确定,那应该就是上回见过的蓝血龙纹了。 我实在是想不出,这块破铜烂铁一样的东西,到底有什么特别的,那四方山河图又能藏在什么地方。 李三郎开始冲着阿爹手里的蓝血龙纹笑了起来。他很想一下就接过去,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激动,我看到他手抖了半天,硬是没抬起来。 “你跟司马老贼,应该已经商量好价钱了吧。”阿爹低声说道。 “你知道又怎么样,反正东西已经归我了。”李三郎说话的时候完全没在看阿爹,他那表情,似乎都想伸出舌头,在那蓝血龙纹上面舔一口了。 阿爹说什么对李三郎已经不再重要,他应该很确定。这东西已经归他了。抬眼看向李三郎身后的司马老贼,我忽然就感觉到一种莫大的压力。刚才那底下到底放生了什么...... “李三郎,你知道你最厉害的地方在哪儿吗?”阿爹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李三郎哼哼的笑了起来:“厉害就是厉害,还有区别吗?” 阿爹微微的点头,“是啊。说起来,很多东西。你都比我们这些人能耐。在你眼里。我们十三路的这些人,都只是一群丧狗,你有能耐把我们玩儿死。” “话不能这么说,袁六爷,输了就是输了,干嘛说这些难听的呢。我今天又没有让你们吃狗粮,哈哈哈,你放心,如果你价码合适。蓝血龙纹我说不定还可以卖给你呢。”李三郎说完又张狂的笑了起来。 阿爹缓缓的摇着头,就在李三郎把手放到蓝血龙纹上时,低声道呃说道:“看来你不知道什么是狗急跳墙啊。” 李三郎已经不想在听我爹说什么了,他的手已经碰到了蓝血龙纹。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只粗壮的手臂却已经摁在了李三郎的脑袋上。 我们全都目瞪口呆,只看到李三郎身后的司马老贼脸上微微一笑,“咔!” 几乎就是一道黑影划过,然后,李三郎脖子上的脑袋就不见了。再一看,司马老贼已经把李三郎的头举在了半空当中,那贪婪而阴狠的笑容还凝固在李三郎的脸上,但是,他永远也笑不出声了。 “呃,司马老贼,你干什么?”姓曾的大叫了一声,忽然好像明白过来什么事情一样,“哦,袁六,你,你跟司马老贼串通好了是吧?” 司马老贼把李三郎的脑袋拿到面前看了看,然后很随意的往身后的坑里扔了下去。他缓缓的转向姓曾的,“鬼竹说得很对,混在这一行,不怕死的,都已经死了。我只是想不到,你居然会这么有胆量。” 姓曾的开始紧张了起来,他呼呼的喘着气,大声嚷道:“别特么给老子来这套,要是硬拼的话,老子就是死,也要你们这些人垫背。” “大哥,不用怕他们,这些人我们早就想收拾了。”姓曾的身后一个伙计上前说道。 这话让姓曾的镇定了下来,估计他是在想:是啊,老子人多,还怕你们干啥? “比手下人,你的确是要厉害得多,所以,我早就弄了一些东西,准备送给你们。”司马老贼笑得极其的阴森。 可是,我转头一看,他那几个伙计一点儿要动手的意思都没有。正疑惑着,忽然我脑子里就是一个机灵。 在姓曾的还在琢磨司马老贼这句话的时候,我就看见,在姓曾的那帮人当中,隐隐约约的出现了几个银灰色的影子。 那些东西大概有三十多个,夜色下,它们成弧形散开,把姓曾的那些人包围了起来。那些东西挪动的时候一点儿声音都没有,要不是眼睛看到,我们根本就不可能会发现。 听到司马老贼的话,再看到我们惊恐的眼神,姓曾的一下就反应了过来。 他猛的一转身,顿时就狂叫了起来。但是,不管他想喊什么,都已经太迟了。之前我见过的那个小男孩儿一眨眼就扑到了他的脑袋上,那东西比猴子都还要灵活,只见他双脚蹬在姓曾的肩上,见他推倒在地的同时,嘴就已经咬在了他的喉咙上。 那灰色男孩儿的嘴扩张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不用想就知道,这一口下去,姓曾的绝对玩儿完。 然而出乎我的意料,就在这瞬间殒命之际,那戴草帽的人一伸手。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从他手里飞出来,“嘭”的一声,那灰色小男孩儿的脑袋就崩裂开来。再看,连那下颚都给打掉了。 姓曾的“嗷嗷”的叫了两声,然后推开那男孩儿,从地上爬到了戴草帽那人的身后。 “大哥别怕,几只没长毛的粽子而已,我能对付。”戴草帽的男人生得黝黑精瘦。但目光却非常的凌厉,似乎这样的场面他都见多了。 可是,他刚说完这话呢。我耳边就听到“嘭”的一声枪响。顿时,戴草帽的那人就躺地上了。 转头一看,开枪的居然是三叔。而且,周围除了我,似乎没有任何人对三叔的做法有意见。大家甚至连头都没有转一下。 三叔看了我一眼,“那家伙厉害着呢。没办法。”说完。三叔跟个没事人一样,咧嘴笑了起来。 我心里突突的狂跳了几下,只觉得一瞬间,周围的这些人身上,好像多了一种我无法言表的感觉。即使他们都是我的家人,那种感觉依旧让我非常的不舒服。 很快的。眼前就变成了一副人间地狱的模样。 请允许我跳过这一段,我只能告诉大家,最后,姓曾的和他的伙计。全都消失了,连地上的血都被那些灰色的怪人舔得一干二净。 这时,司马老贼那个撑伞的伙计走了过来。他把黑伞一举,轻轻的摇了摇铃铛,然后撑开黑伞,那些灰色的人影就迅速的站成了一排,开始跟着撑伞人歪歪扭扭的走开了。 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回头才看到,李三郎的身体还站在那儿呢。蓝血龙纹就在他的面前,但是,他永远都拿不到了。 “本来以为,只用得着对付李家就行了,想不到现在,连曾家也得罪了,以后,咱们的日子可不太平了。”阿爹说着,又把蓝血龙纹收了起来,然后递给了刘家二愣子。 “你说得不对,是你的日子不太平,跟我没有关系。”司马老贼笑了笑。 阿爹也苦笑起来。 “大哥,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你一点儿也没告诉我们?”二叔上前问道。 “告诉你们?”阿爹一笑,“告诉了你们,这场戏就演不下去了,李三郎是什么样的人,哼,你这个月跟几个女人睡过,他都能从你脸上看出来......” 原来这一切都在阿爹的安排当中。他跟司马老贼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我们不知道,但是,阿爹很明确的告诉我,李三郎不死,就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来拿蓝血龙纹。因为,对四方山河图,李三郎也有着不逊于我们袁家的执着。 虽然阿爹没有明说,但我也听出,这有可能是李家知道了某些我们的秘密,所以才会这么渴望得到蓝血龙纹。 而想到这儿,我不禁又对那鬼竹阿公感到心底一凉。姜还是老的辣啊,那老家伙肯定是看出什么问题了,所以才会第一个离开。 后来我才知道,就是因为司马老贼不是最后一个跳进坑这一点儿,让那老头子起了疑心。 他们是些什么人啊,江湖上摸爬滚打了五六十年的老狐狸,还会看不出这些吗? 你司马老贼居然都不等袁家人出招,就会这么跳下去?鬼竹阿公不信,所以他怀疑其中有问题。 而这一切,也恰恰是司马老贼留给他这老朋友的一个破绽。至于鬼竹阿公知不知道,那就另说了。 我现在好奇的是,阿爹究竟是用什么办法,能使这位十三路的老大放弃李家开出的条件,转而来帮我们? “事情了了,虽然是暂时的,但你应该也多出了不少功夫。袁龙,你真的还要走你爹的老路吗?”司马老贼问道。 “就不再问了,你知道的应该也不少吧。”阿爹说道。 司马老贼点了点头。 阿爹回头看了看我们,脸上露出了一丝疲态,“走吧。” 我心说这就走啦?那姚慧......可还不等我张嘴呢,司马老贼忽然笑了起来:“走?恐怕还不是时候啊。” 我们脸色一沉,顿时都防备了起来,秦风已经再往四下里看了,害怕那些灰色的东西再回来。 “怎么,你还想在这吹西北风?”阿爹盯着司马老贼说道。 “不,你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干净呢。”说着,司马老贼用手指向了那个黑不见底的坑道。 阿爹顿时就是一怔,“你,你没有把那些东西弄干净?” 司马老贼微微的笑着,言语却无比的冰冷。“袁龙,你太狡猾了,虽然我们都商量好了,我可以制住其他人带来的东西,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居然会找来一只那么新鲜的活死人。你打的什么算盘我会不知道,你是想,万一我反悔,继续帮李三郎,你就把我们一块做掉,对吧?哼,今天上来的如果不是我,你恐怕也想好了干掉所有人的招了吧。虽然这不影响我们的约定,但是我很不开心。哼哼哼,所以,我给你留了点儿饭后茶,你慢慢儿喝吧。” 说完,司马老贼就往远处他那些伙计的方向走去。走到一半的时候,他忽然回过头来,沉声道:“别忘了我们约好的事情。” 接着,前面的那些灯笼就熄灭了,举灯再照,司马老贼一行人却完全没有了踪迹。 “阿爹,他什么意思啊,你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我随即问道。 可就在我说完这话之后,一阵幽幽的歌声从身后的坑道里飘了上来。我们虽然有二十来个人呢,可还是听得一缩脖子。 我面无血色的看着坑里的黑暗,心中颤栗的想到:那,那不是姚慧的声音吗?(未完待续。。) 黄泉尸斗篇(17) (敬谢蓝大的打赏,敬谢书友140509034541650的打赏,改名字啊,下本书就有福利了。) 之前那么糟糕的局面,阿爹都稳如泰山,但是现在,他额头上的冷汗都下来了。 “狗日的司马老贼......”阿爹狠狠的骂道,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最后会遇到这样的情况。 尸,乃大凶之首,要想利用它们,就必须承担相应的危险。活死人可以说是僵尸里面最可怕的一种存在了,稍有闪失,那绝对就不是死几个人那么简单了。 阿爹之前跟司马老贼约好了,他下去之后,会解决掉所有的僵尸。我现在还不知道“半生人”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但是从司马老贼毫无顾忌的跳下这个坑道可以看出,他绝对不是一般人。 照理说,他们的计划已经很完备了,可阿爹这人,偏偏又不会把宝完全压在别人的身上,所以他留了后手。 然而,坏旧坏在他这一招上面。 从结果可以看出,司马老贼可能比身为活死人的姚慧还要厉害,但是阿爹的这种做法却让司马老贼非常的反感。于是乎,司马老贼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办法,让这个坑里头的东西没有像计划的那样,全都完蛋。 在阿爹的计划当中,姚慧这一点儿他完全就估算好了。如果最后只有姚慧爬出来还好,但看那司马老贼的意思,我们绝对没有这么走运。 如果其他的东西也还没死绝,那么,等一会儿,我们将要面对的东西就会非常的可怕。 拍拍屁股走人是可以的,但是。方圆几十里的地头上,今晚恐怕就要遭殃了。这样的事情一旦发生,我们袁家终究脱不了干系。走掉的话,后果更加不可想象。 但如果继续呆在这里,恐怕谁也没把握自己能活着。 从姚慧嗓子里发出的那阵低沉的歌声当中,我们已经隐隐的听到了另外的一些响声。那低沉的嘶吼,仿佛黑夜当中的洪峰恶兽一般,蓄势待发。 阿爹简单的把情况给大家说明之后,每个人脸上都显出了一丝惧意。 “司马老贼也太狠了。”二叔咬牙切齿的说道。 要不是这时候人多,我肯定要跟我爹顶两句。妈的也真是的。这画蛇添足的一下,不就把大伙儿都玩儿进去了吗? 秦风这时上前说道:“老爷,你说怎么办吧。” 看他那气势,应该已经准备好跳下去跟底下那些僵尸粽子拼命了。 “可惜啊,我们手里没有炸药。现在,他娘的还真不好办了。”阿爹开始犯难起来。 “也不一定啊。”刘家二愣子忽然说道。 转头一看。我发现他表情轻松。完全没有大祸将至的味道。 “二愣子,你有什么办法?”二叔赶紧问道。 刘家二愣子看着那黑坑,“对付这些东西,炸药虽然直截了当,但是也不是唯一的办法,没有炸药。我们还有黑驴蹄子。” “黑驴蹄子?你带了?”三叔问道。 刘家二愣子一笑,“不用,已经有人给我们准备好了。” 他这么一说,我们忽然就恍然大悟。随即,朝着之前姓曾的那帮人所站的地方看去。 几盏灯笼一照,我很快就在地上看到了四坨好像黑牛粪一样的东西。 “司马老贼准备的丧尸也不是一般的东西,它们把那帮人啃得毫无踪迹,但唯独没有吃掉那头黑驴的四个蹄子。我想,那肯定就是姓曾的留的后招。最起码,这东西能对付他带来的那三只鬼胎。”二愣子说道。 我之前就觉得那头黑驴古怪异常,现在二愣子这么一说,还真是有些门道。斗尸的规矩是,最后赢的那一家,一定要把他带来的东西收拾干净,所以,二愣子的说法绝对成立。 秦风直接走过去把那四个还沾着驴血和人血的黑驴蹄子拿了过来。 阿爹看着那四个东西,沉吟道:“如果这蹄子能对付三只鬼胎的话,那么对付狐裘跟张三带来的那两只也肯定没问题,剩下的就是蛮狼的儿子,他可以不算在里面,姚慧嘛,我有办法,正好还有一只蹄子可以应付李三郎推下去的那东西。嗯......不错,但就不知道李三郎的那只是不是黑驴蹄子就可以应付的。” “大哥,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动手吧。”三叔把脸一横,手枪又上膛了。 阿爹点了点头,“嗯,那就跟我下去吧。” 阿爹说完之后,大家虽然都非常的积极,但我还是看出,很多人的脸上都有些紧张。以前,这底下或许就只是一跳普通的河道,但眼下,这就是所谓的尸坑啊。而且里面的东西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凶物,说有去无回,也不是危言耸听。 就在大家准备动身的时候,阿爹忽然又说:“用不着这么多人,这些黑驴蹄子有用的话,几个人就够了,如果没用,下去的再多也是死。秦风、二愣子、还有袁子,你们三个跟我去就行了。” “这怎么行啊?”二叔立刻反对,“就算你说的没错,但没理由让袁子去啊,他什么都不懂......” 一开始听到自己也要下去的时候,我的确是菊花一紧。可是听二叔在这么多面前说我什么都不懂,我顿时心里就不服了。 “二叔,话不能这么说,我现在也是下过几回斗的行里人了,你可不能这么瞧不起我。”我说着就往前走了几步,恨不得一下就跳进去。 阿爹瞪了我一眼,“你二叔说的一点儿不假,你懂个屁啊,不过你是我的儿子,既然来了,就只能走前面。” “走前面就走前面,老子今天还要打头牌呢。”说着我就跟这俩老家伙杠上了。 “小爷。你别冲动啊。”秦风说道。 “是啊,老爷,我们一起下去吧。”身后的那些伙计也说道,估计是知道我的事情,觉得我去了也是送死。 “够了。”阿爹低声的这么一嗓子,所有人都不敢再支声了,“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决定了,别废话,秦风,你走前面。” 阿爹的话对秦风来说。就是必须要立刻执行的军令。他点了点头,拿起一盏灯笼,顺着大坑的边上就滑了下去。 接着,阿爹给二愣子使了个眼色,二愣子就过来扶我。 “不用。我自己来。”我瞪了阿爹一眼,接着就走到了坑道的边上。气势汹汹的低头这么一看。诶吖。我的个姥姥,这坑也太特么深了点儿。我这一下几乎就没看见底下秦风的灯笼,只觉得里头阵阵阴风往我脸上扑,娘的少说也有二十多米深。 这时候我就想回头跟二愣子说:“兄弟,就扶一下吧,要不你下去跟秦风一起接着我?” 但是我咬了咬牙。心一横,随即一屁股坐地上,挪了一下,整个人就跟着滑了下去。 我觉得这样下去就算摔也没事。可是一下来我就发现,这姿势不仅丑陋,而且一点儿也不安全。还没滑几下呢,我屁股上的裤子几乎都给磨破了。那火辣辣的疼啊,我简直都要大叫起来。 这可是山西,地底下石子可比泥巴多了去了,我正疼得想哭呢,忽然又是一个趔趄,身体就直挺挺的往下栽。 我吓得魂飞魄散,心说完了,这下脑袋肯定开花。 好在底下有个秦风,当我身子开始往地上砸的时候,他一把拽住了我。我这才只是跟他团一起摔地上。 秦风很快站了起来,又扶我起来了。 这时,阿爹和二愣子平稳的落在了我们旁边,四个人,两盏灯笼,就这么落到了尸坑底下。 说实话,下来要干什么,我现在已经全都忘了,只觉得很多石头渣滓嵌进了我的屁股里,又疼又痒。 “大家别发出声音,先看看周围的情况,我估计,司马老贼肯定是用了什么方法,暂时把那些东西定在原地了。”阿爹说着,就看向了四周,同时,把戴在右手上的手套也摘了下来。 我一下反应了过来,往四下里一看,只觉得这坑地下湿气特别的重,比在四川的林子里还要让人难受。 阿爹告诉我,这是一种沼气,是将牛、羊、马的尸体泡在鸡粪和一种药材里,三年之后,蒸腾出来的沼气就有“醒尸”的作用。以前在农村,有些人身在外地,来不仅见自己长辈最后一面,家里的人就会用这种东西,让死人暂时活过来一会儿,也有说因为这个诈尸的。 我也忘了问阿爹这种东西人吸了会不会有事,刚往旁边走了这么两步,脚底下忽然就踢到了一个东西。 低头一看,我不禁倒喝了一声。 “呃!” 阿爹他们随即转过头来,火光一亮,我们顿时就看到,那东西正是蛮狼老爹用来装他儿子的那口薄棺材。 虽然那口棺材是被人随意的扔下来的,可现在一看,它竟然毫发无损。也不知道蛮狼是用了什么材料,而我的注意力也完全就在那棺材的厚度上面。 那棺材有多薄? 顶多也就三十几厘米,除去棺材本身的厚度,里面的空间也只有二十厘米左右。 我心想蛮狼那儿子难不成是蓝精灵?这么磕碜的棺材,怎么装得下一个人啊,就小孩儿也不至于啊。 “老爷,要不要打开看看?”秦风问道。 阿爹把手放到棺材上,摸了一阵之后,低声道:“不用了,已经没气啦。蛮狼的儿子‘金贵’得很,这些沼气可能都会要了他的命,没必要啦。” 说完阿爹就站起来,把注意力转向了一边。 我最后看了那棺材两眼,也开始继续在四周搜索。 下来之后,我们就没再听到姚慧的歌声,四个人都紧绷着神经,生怕周围突然窜出来什么东西。 这时候,我就忽然觉得后脖子上有点儿痒痒。之前太紧张了,我也没太在意,只觉得可能是脖子上趴着什么虫。于是顺手就拍了一下。 什么也没拍着,但我还是不在意,继续小步的往前挪,心里盼望着姚慧不要变得太离谱。 一想起她我就不是滋味,虽然这些都是阿爹和小姑计划好的,但我还是隐隐的觉得是自己把她推到坑里的。 “小爷,别往旁边走太远了,跟着我们。”秦风招呼了我一声。 我冲他点了点头,顿时有觉得脖子上痒了起来。 这一回,我感觉就比较清晰了。好像他娘的有一缕子阴风在往我后脖子上吹,一阵一阵的,是挺凉快,但也酥麻发痒的厉害。 这时候我心里本来就紧张,心说这里头也不知道生着些什么虫子。于是我抓狂一样的往后头挠了一阵。直抓得自己后脖子上的皮肤发烫才作罢。 一下子,那种感觉就消失了。可紧跟着。我就听到了一阵似有似无的笑声。 我心里打了个哆嗦。随即往回看去。 扫了几眼,什么也没看到。二愣子手里灯笼在那儿晃了一下,我就又看到了那口薄棺材。 那东西在我眼前一闪,我顿时忍不住呻吟着喊道:“你们快看,那口棺材的盖子......开开开、开了。” 阿爹他们都是一惊,全都回转身来。 光线一亮。棺材开启的那条裂缝就更明显了。 虽然阿爹不认为那位蛮狼少爷有多大的威胁,但是这样的情况还是对我们非常的不利。我现在真的是不敢完全相信阿爹。啧,还暗地里搞计划呢,搞了半天。把我们给玩儿进来了。 “爹,蛮狼那儿子到底是人是鬼?”我不禁问道。 “那是个棺材子,肯定是人。”阿爹说道。 二愣子看气氛太紧张了,就笑着说:“可能是他在里面憋坏了,趁我们不注意溜了出来,肯定就在附近。” 我们一想也对,反正那小子对我们没什么威胁,等会撞见了顶多就是吓一跳。于是接着,我们四个人就没再分开,一前一后,各站两人,再继续往前摸索。 我们手里都拿着一只黑驴蹄子,全都拽的紧紧的。按照刚才的分析,这就是我们唯一的武器了,还不一定管用。我以前老听人说黑驴蹄子辟邪,拿在手里才发现,这玩意儿死沉死沉的,举了半天,弄得我胳膊都酸了。 秦风走在我旁边,几个人的动作都不快,周围出乎意料的平整,好像碾路机碾过一样。找了很久,我们什么东西也没发现。 这时候,我发现秦风开始不停用手去拍自己的后脖子。 “你干什么啊?”我有些奇怪。 “哦,没事,可能是虫子吧。”秦风也没太在意。 我觉得那可能是刚才来挠我的那种东西,现在黑灯瞎火的,也没时间处理这些,就没当回事。 可是走了一段儿之后,秦风就烦了起来。 “啧,这什么东西啊。”秦风一边拍一边说,“小爷,你帮我看看。” 我一看秦风这大个子给虫子弄得跟只猩猩一样,觉得有点好笑。随意的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不就光着个膀子嘛...... 刚把头转回来,我忽然就是一个激灵。秦风不是穿着衣裳吗?怎么从他后背上看去,他什么都没穿一样。 我一把拉住他,再这么仔细的一看,顿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为什么我看到秦风背后上是光着的?那是因为有个光着身子的人正趴在秦风的背上。 可是我瞪了好几眼,却越来越不确定,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人的身子薄的就好像一本书一样,又或者,那根本就是贴在秦风后背上的一张皮。缓缓的把目光抬起来,我只看到那人的脖子上连着的,是一个软趴趴的东西。费了不知道多少力气,我才认出,那是一个人头。 这脑袋上稀稀疏疏的长着些头发,一柳一柳的搭在后背上。这东西好像没有头骨一样,到处都在浮动,又好像是一个巨大的水泡。 秦风看到我的脸色就已经知道不对劲了。他嘴里轻轻的“呼”了一声,前面的二愣子立刻回过头来。 跟秦风对视了几眼之后,二愣子就明白,他的背上有什么东西。 两个人都极其的安静,二愣子悄悄的就退到了后面。阿爹眉宇紧锁,也是知道出事了。 我吓得都不敢动了,只盼着二愣子赶紧把那东西给弄走。 二愣子来到我对面,慢慢的朝着秦风后背上的东西伸出了手。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个身体纤薄,脑袋荡来荡去的东西忽然就把脸转向了我。 看了那东西的脸一眼,我几乎就背过气去。 那家伙的脸上全都是皱纹,那种皱纹厚重得都把他的五官给裹成了一团,在我眼前就好像一个面团一样。但它偏偏又似乎是在朝我笑的样子。 趁着它转头的瞬间,二愣子一把就抓住了那东西的后背,用力的往后一撕,我就看到它身体上有一层粘液正沾着秦风后背上的衣服。二愣子这下是使了全力的,那种粘液跟那东西的身体就一起被扯了下来,连带着,还有秦风后背上的衣服碎片。 “哇......哇......” 二愣子把那东西一摁到地上,它就发出了一阵好似婴儿一般的哭泣声,直听得我头皮发麻。 “老爷,这应该就是蛮狼的儿子。”二愣子说道。 “靠,这他娘的还是个人?”我皱着眉头说道,却不敢靠得太近。 秦风回过头来,“还好那些粘液还没有渗到皮肤上,不然我老秦今天是要给扒皮了。” 这话一说完,我忽然就感到不对劲。迟疑了两秒,周围的呃几个人顿时就同时意识到了危险。 “快扔掉它!”我跟秦风同时冲二愣子喊了起来。 二愣子的反应其实还要快一点,但还是来不急了。 那蛮狼儿子的身体就好像面皮一样,瞬间就从地上卷曲起来,裹在了二愣子的手臂上。(未完待续。。) 黄泉尸斗篇(18) 我真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可是,那人真的就这么转着圈儿裹住了二愣子。他的身体不是像蛇那样柔软,而是用一种匪夷所思的姿势,强行的往一个人手上粘去。 要不是蛮狼那龟儿子实在是太瘦太薄,二愣子肯定给他一下拽地上去。我们全都慌了,二愣子最先做出了反应。他趔趄了一下之后,就把左腿抬了起来,身子一缩,想用蹬踹的力量把那东西给弄开。 他现在一只手拽着这么一个人,单靠另一只手的话已经不好使了,所以他这个办法非常不错。秦风略迟一步,但也用双手扣在那东西的脑袋上,双臂紧绷的样子,似乎是想一下把那家伙的脑袋给扯断。 两个人还在用力呢,忽然之间,二愣子就惨叫了起来。一阵“嗞嗞啦啦”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里,放眼一看,二愣子那只被锁住的手臂上竟然已经开始冒烟了。那种感觉就好像给强酸泼到身上一样。 “秦风,松手,你们越使劲,那东西分泌的酸液就越多。”阿爹忽然喊道。 秦风已经把那东西的脖子拉得老长了,但听到我爹的话之后,他也只好松手。 二愣子狠狠的咬住了牙关,硬是把那种喊叫给忍了下去。我看到他全身都在冒汗了,而那东西还死死的黏在他手臂上。 “阿爹,怎么办啊?”我焦急的问道。 阿爹眉头紧皱,“难怪蛮狼一直暗地里打听司马老贼的消息,原来他想把自己儿子也变成‘半生人’,这东西现在已经开始变化了,再过个三五年,肯定就要变成第二个司马老贼。” “现在不是说这些时候,二愣子怎么办啊?”我心急火燎的催促道。 但是,阿爹却看着二愣子不说话了。 “呼......老爷,来吧,我知道这只手不能要了。”二愣子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么句话。 我心说难道要把手砍下来?“爹。不能啊,只是烂了一层皮而已,肯定有救的啊。”我随即说道。 可我说话的时候,阿爹却已经从身后把匕首拿了起来。 “想要变成半生人,最基本的条件就是‘毒炼五脏’,这些酸液只是内脏被毒液腐蚀之后的排泄物,等到它把酸液放干了,就是最要命的毒液了。沾到一点儿就会没命。”阿爹说着,人已经走到了二愣子的身边。 二愣子浑身都在发抖了,嘴皮在火光下完全是灰白色。然而。这家伙却笑了起来。“疯子。我胳膊抬不起来了,帮个忙吧哥们儿。” 秦风深吸了一口气,眉头一皱,就上前把二愣子的胳膊举了起来。 我还想再说什么呢。就见阿爹手起刀落,“哗”! 二愣子接着就往后倒去。阿爹砍下这一刀之后,力道却没有收回来,顺势一转手臂,匕首瞬间就插进那那东西的脑袋上。秦风似乎早就准备好了,看到阿爹一刀命中之后,这才把那东西连带着二愣子的手臂扔到了地上。 可是,这一刀对蛮狼那儿子来说,似乎一点儿感觉也没有。 它缓缓的从地上站起来。毫无畏惧的又朝我们走了过来。 它的动作非常奇怪,看着就好像3d效果的骷髅在行动一样。我看到那东西的胸口到肚腹之间,有一条长长的裂口,裂口的两边,长满了牙齿一样的东西。就好像是一张嘴。 随着它的移动,那张嘴又开始慢慢的合拢,不多久,它的肚腹上就完全看不到半点痕迹了。 我们都往后退,秦风已经把二愣子从地上扶了起来,我则上去用手去掐二愣子肩膀上的血管,想让他尽量少流一点儿血。 阿爹这一刀是从二愣子肩膀略微往下一点的地方砍下来的,我无法想象那匕首的锋利和阿爹的臂力,但眼下二愣子手臂断口的血肉和骨头才真的让我毕生难忘。 好好的这么一个人,怎么一下就少了一条胳膊。看到二愣子脸上强打起来的惨淡笑容,我几乎确信,之前听到的那些话都他娘的是狗屁。这样的人,绝对不会是阿爹身边的叛徒。 那东西在离我们很近的地方停了下来,我们也不敢妄动。忽然,它的身子往后仰了一下,接着就开始一点一点儿的后退。 阿爹狐疑的看着他,正要说话,眼前的家伙就猛地转身,迅速的往回跑去。 “怎么突然跑了?”秦风问道。 二愣子笑着说:“也许是,是给老爷那一刀吓住了。” 我们都非常奇怪,但是看到那东西没了影子,心下正是一松呢,也不可能再追过去看个究竟了。 “别说话了,你快坐下吧。”我扶着他坐了下来,又对阿爹说道:“现在咱们是不是该上去啊?” 阿爹摇了摇头,“上去非常麻烦,而且爬在半道上再遇到什么就一点儿活命的机会都没了。” “那,那怎么给二愣子止血啊?”我问道。 “急什么,我们自然有办法。”阿爹说着就蹲在了二愣子身边。 我心说这儿黑灯瞎火的,哪儿有办法啊。可这时候,阿爹就把手伸进了一盏灯笼里面,把里面的油灯取了出来。 一看到那油灯,我心里就明白他这是要干什么了。 “你不会是想学电视里,拿火烧伤口吧?”我随即喊道。 “什么学电视,你不懂就少说几句。”阿爹瞪了我一眼之后,就用手指把油灯给掐灭了。 身边一下就暗了不少,接着,二愣子自己把身子凑了过来,秦风扶着他,阿爹提起油灯,把灯油倒在了二愣子的伤口上。 我心里飞铲奇怪,这才发现,那油灯里面的油好像不是一般的煤油或者柴油,竟然透着一股子中药味儿。 灯油完全覆盖在二愣子手臂的断口之后,血竟然就真的止住了。阿爹把灯芯放了回去,一摁打火机,那盏油灯又亮了起来。 盗墓贼就是盗墓贼,什么都小心谨慎。提个灯笼,里面的灯油竟然都有料。不过血虽然止住了,但我还是替二愣子感到难受。 “小爷。没事,一只右手而已,都怪我刚才不小心。”二愣子反倒一脸歉意的看向了阿爹。 阿爹也不好受,摇了摇头,“先找到那些东西再说吧,这回看来得把我浑身的能耐都逼出来了。” 秦风就说:“老爷,要不就让我去得了,我......” 秦风话刚说到一半,突然,一阵咕噜噜的声音就从后面传了过来。几个人一回头。就看到一个东西滚到了我们身后。 “呃!人头!” 那东西一停。我就看到了一张人脸。顿时吓得大叫起来。 “安静。”阿爹站起身来,可就在这时,那后头又滚过来两个脑袋。 我们全都惊得往后退去。 三个脑袋都非常的古怪,一看就知道不是正常的人头。 “是张三狐裘跟李三郎带来的三只东西。怎么就剩下脑袋了?”阿爹沉吟道。 “老爷,前面肯定发生了什么。”秦风说道。 我畏惧的看着那三颗脑袋,心说僵尸都变成这幅德性了,我们去了还得了。细细一想,现在还没看到的就只有三只鬼胎跟姚慧了。难道,那前面就是姚慧? “走,过去看看。”阿爹一声说完,就提着灯笼径直往前走去。 秦风和我扶着二愣子,也立刻跟上。 往前走了没多远。我们便看到了一地的狼藉。我们好像一瞬间来到了屠宰场堆放垃圾的仓库一样。周围那些或红或绿的粘液,一团又一团腐烂肮脏的肢体散落得到处都是。每往前走一步,我的鞋底下都会沾满那些东西。昏暗的火光之下,四周更显得恐怖异常。 “看样子,那三只是给其他的分拆了。我们要小心,剩下的那两个可能就在附近。” 用不着阿爹提醒,我已经强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我期盼着最后活下来的那个是姚慧,但又害怕自己最后面对的是她。阿爹手里一定拽着除掉姚慧的办法,一旦遇上,她的下场肯定会很惨。 隐隐绰绰的,我们手里的灯笼照见了前面的一团东西。 那东西很白,我甚至觉得即使把灯笼灭掉,我们肯定也能看见。 阿爹让我们止步,自己一个人提着灯笼走了过去。火光一照,我顿时就看到了三个趴在一起的小孩子。 鬼胎! 那三只鬼胎趴在地上,样子就好像沉睡的婴孩儿。它们匍匐的那块地方似乎个人......不,不是一个人,是一个人的上半身。 我们三个人不自禁的也走了过去,我睁眼一看,身体随即就抖了一下,跟着,眼泪几乎就要掉下来了。 那半截身子正是姚慧......她看上去很安静,脸上没有任何的怨恨和恐惧。看着她腰上恐怖的断口,我,我几乎就要跑过去。 女孩子,这样子也太惨了一点儿,至少,我,我要给她盖上件衣裳。 “小爷,你干什么?”秦风忽然从身后拉住了我。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在往前走了。 我慢慢的把眼睛闭上,然后对阿爹说:“爹,她,她就这么死了?” 阿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 “不,如果司马老贼没有杀她,那么其他的东西应该不是她的对手。” “但是......” “你好好看看,那根本就不是活死人,是她的皮。” 阿爹说完,我顿时一个激灵。打眼再看,我立刻发现,那里除了姚慧的脸之外,其他的部位都显得很不平整。再想到之前的情况,我也反应了过来。 “老爷,我们还是趁现在干掉那三只鬼胎再说吧。”秦风操起了黑驴蹄子,已经准备好过去了。 “你知道怎么打鬼胎吗?”阿爹低声问道。 “后背心窝子右边三寸,黑驴蹄子如果管用的话,我上去三下它们就完了。”秦风不带一点儿犹豫的说道。 阿爹点了点头,最后只说了一句:“小心一些。” 秦风一点头,把灯笼递给我,跟着就朝那儿摸了过去。 我刚缓过来,看到秦风走过去,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里。 秦风微微的侧身,这是一种随时准备加速冲上前的动作。他每往前挪一点。我的心脏就会跟着收紧一寸。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秦风站在了那三只尸胎的跟前。 我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三只尸胎身上,心里不停的念着:“千万别醒,千万别醒......”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却看到秦风把他那件后背上开了个大洞的衣裳给脱了下来。我一愣,再看时,秦风就已经把那件衣裳盖在了姚慧那半张人皮的身上。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我也会意的点了点头。 真是想不到,秦风居然还有这种心思。后来我才知道。他那种难得一见的柔情也是有原因的。 三只尸胎趴在地上的姿势。几乎就是在召唤秦风去拍它们后背心脏的位置。秦风把黑驴蹄子举了起来。先是一吸气,接着身体迅速的弯下来......“啪!啪!啪!”三下,都准确的砸中了那三只尸胎。 秦风一举成功,但是。我们却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 黑驴蹄子砸在尸胎背上的时候,发出类似陶瓷碎裂的脆响。再一看,三只尸胎的身体都裂成了碎片。 “糟糕,它们是死的,那活死人......” “老爷!小心后面!”秦风忽然站起身来冲我们大喊。 一瞬间,我们三个人都瞪大了眼睛。一股骇然的气息从身后传来,四周的闷热和潮湿仿佛一眨眼就消失无踪,只剩下令人五脏颤抖的阴冷。 我要转身的时候,就感觉自己的后背给人撞了一下。同时,我和我爹就往秦风的方向扑了好几步。 秦风上前扶住了我们,回头一看,只见刘家二愣子还站在那儿。 我一下就明白过来,刚才是二愣子把我和我爹撞开的。他这敏捷的反应恐怕秦风也不一定能做到。 然而,我几乎一眼就肯定,站在那儿的刘家二愣子要遭了。 那黑暗当中,只见一团恐怖的蛇群盘在一起,足足堆了四五米高。那些东西五颜六色,光滑无比,每一只蛇的皮肤上都带着一种油腻的感觉。它们在彼此的身体之间穿来穿去,整个蛇群就这样缓缓的往前挪动着。 二愣子也不傻,接着就开始往我们这边跑。可他刚迈出脚,一只大腿粗的黑蛇就从蛇群中飞身而出,一眨眼就缠住了二愣子的腰腹。 我都绝望的以为,二愣子肯定会被一下拖进蛇群当中,可是,那巨蛇只将二愣子提了一下,就又缩了回去。 二愣子也是吓得面无人色,愣了一下,才跑到了我们身边。 “呼,老爷,为什么......” “不用担心。”阿爹忽然镇定了下来,“只有她的话,反倒好对付了,我只是想不到,这个活死人居然会变成这样。” 眼前的情景太过骇人了,我心下难安,难道这就是那个跟我同床共枕过两次的姚慧?这......与其说是害怕,倒不如说我是无法接受。 阿爹接着说:“我早就在她身上做好布置了,她现在只会想要我的命,其他的,只要对她没威胁,她是不会做任何事情的。” 阿爹说着,就已经把自己的袖子挽起来了。看那架势,好像是准备上去跟姚......活死人硬来了。 一听活死人的目标是阿爹,秦风和二愣子反倒更紧张了。 “老爷,这怎么行,你怎么能把她的注意力都放到你的身上。”秦风急了。 “没事,老子早就有招了。” 说着,阿爹把手伸到自己的裤兜里,接着使劲的一掏,由打里头“唰”的掏出了一件东西。 我们三个在旁边一看,眼睛一瞪,顿时就差点背过气去。 还以为阿爹会拿出桃木剑、八卦盘或者其他什么厉害的物件儿,谁知道他竟然拿出了一个——弹弓,还铁丝拧的。 我这时候真恨不得上去“啪啪”山那老家伙两下,心说你特娘这是给吓傻了吧。弹弓?我靠弹弓要是有用,那张天师就不稀奇了。 我压着心里那股鬼火继续看。 阿爹接着又开始在兜里掏,掏了好一阵,他才拿出了一个指头大小的东西。我皱着眉一看,那东西好像就是一个用棉布裹起来的小棉球,上面还有些红的东西。 “爹,你这到底是搞什么啊?”我不禁问道。 阿爹看看那东西朝我们挪动的速度很慢,于是就给我解释了一番。听完他所说的之后,我仿佛就看到小姑那老丫头正在眼前朝我偷笑。 那弹弓没什么稀奇的,就昨晚上阿爹自己拧的。 关键是那棉球上红色的东西,那,那居然是我跟姚慧第一次那个什么之后,姚慧滴在床上的处女血。 “除非是在太阳底下暴晒三天,否则的话,纯粹的活死人是谁也弄不死的。不过,只要她完全尸化,过去她身上的血就能让他灰飞烟灭。活死人是要很重的阴气才会出现的,所以它们都是女的。而她们的初血中集合了她们所有的人气,所以是最有效的。”阿爹转过头看向我,“但是我没想到,你小姑居然会让你来完成这件事情。” 接着,阿爹把弹弓和那团沾血的棉球递给了我。 “袁子,你是我们袁家唯一的后人,这件事情,你来划上一个句号吧,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对你隐瞒任何事情了,让姚慧从这个世界消失,之后,你,就入行啦。” 黄泉尸斗篇(19) 我呆呆的看着阿爹,又转向那正朝我们挪过来的庞然大物。 “为什么要我来?这也是你安排好的?”我不禁问道。 阿爹摇了摇头,“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想了解这些事情,你就必须是一个真正的盗墓贼。我们这些人,做的都是世上最令人不齿的事情,为了冥器,为了钱,为了活命,盗墓贼就必须不择手段,有时候,为了自己的目的,我们必须要做一些非常残忍的事情,如果你做得到,那就说明你有资格继承我们老袁家的担子。” 阿爹的确是一个善于计划的人,这样的情况下,他都没有忘记我这个儿子。他让我跟着下来的时候,应该就想到这一出了。 但是,阿爹为什么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呢? 再一想,我就明白了不少。 他这样做,无非就是想逼着我放弃追寻那些事情。这次我把地图给他带来了,接着阿爹他们多半都会像花生说的那样,前往幻雪禁城。打心眼儿里,阿爹是不想让我跟去的。所以,他就利用这次机会,让我彻底的看清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想让我明白,我,根本就做不了盗墓贼。之前的二十几年,阿爹都在阻止我往这条路上走。 但阿爹说得没错,如果我连这个都做不到的话,那真的就没资格跟着他老人家混了。 如果我想的这些都错了,那么阿爹把事情交给我,就只有另外的一种可能了。 他,开始不信任周围的人了。 也许阿爹在听过我说的那些话之后,心里的真的怀疑过刘家二愣子。如果刘家二愣子这样的人都能是潜在自己身边内鬼,那阿爹肯定会觉得,其他人会不会也有问题呢?所以,他现在是想把我拉进盗墓者一行里,这样的话,他身边至少还有一个非常可靠的人。 想想这些。我就觉得,阿爹太难了。 其实,这件事情如果可以的话,交给我来处理真的是最合适不过的了。姚慧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再让她留在这个世界上,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如果之前那个姚慧真的存在的话,那么,她一定也不希望别人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 多漂亮的一个女孩子啊,我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东西无比的可恨。姚慧是没有选择的权力的。她只能任由阿爹所说的那种东西操纵她的身体。就算这东西是姚慧的一部分。但也是可恨的。 想着。我就对阿爹点了点头。 “好,我来。” 阿爹看向那可怕到极致的蛇群,低声说道:“你只有一次机会,必须打中她的脑袋。” 秦风看了看。说道:“老爷,这也太难了吧,我现在,现在都还没看到那女的的脑袋啊。” “现在还太远,等她靠近就能看到了。”阿爹说道。 “还要再靠近,老爷,你不能让小爷来啊,万一......”秦风没有说出口,但我也明白他的意思。 蛇群太密集了。一个人的脑袋能有多大点儿啊,别说打中了,就让我站在面前,我就差不多算是挂了。 所以秦风对阿爹的这个安排表示极力的反对。但是这里没有人拗得过阿爹,选择权也在我这里。秦风是没有办法阻止的。 我心想,这就是我成为盗墓贼的一个试炼吧,不论如何,我也要做到。 “姚慧,如果我没法让你解脱,那你就狠狠的咬死我吧。”心中这样说着,我就朝前面迈开了脚步。 “老爷......”二愣子还想继续劝,阿爹阻止了他。 蛇群离我已经不到七八米远了。说实在的,这样的照明条件之下,要在那密密麻麻的巨蛇之间找到一张人脸,根本就不可能。 不过,很多看上去不可能的事情,其实只要去做,总不会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的。而且阿爹既然这样说了,我觉得我应该还是能看到的。 忽然之间,我就感到非常的恐怖。这样的状态下,如果让我看到姚慧的脸出现在一只蛇的脑袋上,那该是多让人头皮发麻的一件事情啊。 阴冷的气息已经扑到我脸上了,这样一看,就好像一座蠕动的小山来到了面前,一股巨大的压力顿时爬满我全身。我下意识的举起了那弹弓,可是,又觉得自己现在这举动有点可笑。 侧目往回一看,阿爹的脸上被黑暗遮挡,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不管我之前怎么想的,现实的这种恐惧却是我无法回避的。我不禁就在想,这真的有用吗? 用一颗小石子去砸碎一座山,这样的事情我...... “小爷,看上面!”身后的二愣子忽然喊了起来。我仰头一看,只见一个比胖子还要粗上两倍的巨蛇正高高的立在蛇群之上。 它浑身雪白,在黑暗里似乎透着光泽。巨蛇脑袋上的一对眼睛竟然跟人眼一模一样,连眉毛都不差。 我心说这就是姚慧吗?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动手啊!小爷!”秦风大声喝道。 我感觉自己的腿都在哆嗦了,但还是咬着牙,拉开弹弓,对着上面的蛇头打出了那枚棉球。 好在那东西特别的巨大,我才能轻易的瞄准。但是,棉球飞出去之后,我就什么都看不到了,也不知道自己打中了没有。 巨蛇的脑袋仰了一下,我以为自己成功了。可是紧跟着,那脑袋就朝我继续的扑了过来,我一下就愣住了。 七分惊恐,三分疑惑。 “难道,难道这沾血的棉球不管用?”看到那蛇张开的,好似大厅顶篷般大小的嘴,我就知道自己玩儿完了。 以后,我的事迹可以用来教育那些好奇心旺盛、没什么本事,又想做盗墓贼的青年,提醒大家,这就是下场。 就在我绝望的时候,身边忽然有人夺过我手里的弹弓,然后冲着头顶上一拉。 我就听到橡筋“啪”的一声响,然后......那近在咫尺的蛇口忽然就崩裂开来。好像它的脑袋发生了一次无声无息的爆炸一般,紧接着,整个蛇脑袋就四分五裂。 黑色的血水和碎裂的蛇肉像冰雹一样往我身上砸,我只能用手去挡住自己的脑袋。微微侧目,才看到,站在我旁边拿着弹弓的人,正是我爹。 突如其来的,我看到阿爹脸上的表情非常的奇怪。他现在一点儿也不紧张,脸上出现的是一种沮丧和无奈。好像心里有很多很多的东西,让他来不及去细想。那双眼睛反而变得无比的空洞。 不过。很快的。我就连阿爹都看不清了。头顶上掉下来的东西越来越多,好一阵之后,才平息了下来。 “老爷!小爷!” 我几乎都被砸晕了,这才看到秦风和二愣子跑了过来。 现在。我跟阿爹的身上都已经满是狼藉了。四周围,添了更多的碎肉和血污,这个好似地狱一般的地方测底变成了地狱。 稍微缓了口气,我接着就嚷嚷开了:“爹,你是存心想玩儿死是吧?刚才到底怎么回事啊?” 阿爹还是之前那样子,看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好久他才冲我笑道:“不让你去,那东西怎么会把头伸出来。你是她的男人,她当然要你。” 我不禁点头。低声说:“哦,是拿我当诱饵啊,什么,我当诱饵!”反应过来之后,我就想过去掐那老东西的脖子。 “诶诶诶。”秦风连忙拦住了我。“反正现在都解决了,我们还是快点上去吧。二爷他们肯定都等急了。” 阿爹也冲我摆了摆手,“行啦,我说话算话,以后你就可以跟着我们下地了。” 我心里憋着火,却也无处发泄。“那你得什么都告诉我。” 阿爹也不回答,招呼秦风扶住二愣子,几个人便往下来的地方走去。不久之后,我们再次看到了蛮狼儿子的那口棺材,几个人都把黑驴蹄子拿了起来。 黑驴蹄子对付那东西不管用,现在只能当板儿砖用。 上去一看,我们就发现,那棺材盖子已经合上了。 “老爷,那龟儿子又缩回去了。”秦风低声说道。 阿爹点了点头,四个人都挪到了棺材的边上。阿爹把右手放到棺盖上,招呼我和秦风摁住棺材的两端。 “它在里头。”摸了摸,阿爹就说道。 “那怎么办啊?我们上去的时候,这东西在后头指不定什么时候出来呢。”我说道。 之前,蛮狼儿子可能是感觉到活死人靠近,所以才溜掉的。现在活死人给阿爹除了,这东西就成了我们最大的威胁。 阿爹深深的呼了口气,“没办法了,蛮狼这儿子不能留。” 阿爹这话说得我心里发毛,“爹,你是要弄死他?” “怎么,你不忍心?”阿爹看向我。 我心里其实没有那样想,但阿爹这么一说,我就真觉得,这蛮狼一家今天也忒惨了。 见我不说话,阿爹就又看向那口棺材。他把手放到了棺材的中间,再次叮嘱我:“不管里面发生什么,给我摁住啰,绝对不能松手。” 我点了点头。然后,就看到阿爹那六个手指的右手作成了一个手刀的模样,指尖立在了棺材盖子上。 阿爹这只右手我只见他用过一次,看他蓄力的模样,就知道这一下非同小可。 难不成他要隔着棺材板子把那东西提出来?刚这么一想,阿爹那只立在棺材盖上的右手忽然就插进了棺材里面,一声轻微的碎响之后,他的右手就完全陷了进去。 我看得目瞪口呆,心说这一下得多大的力道啊。 可根本就不容我思索,忽然间,棺材里头就咚咚的发出一阵响声,紧接着,里面那东西就扑腾了起来。 好在阿爹刚才的提醒,我是用了死力气摁在了上面,这才没让它推开棺材板子。 阿爹的手在晃动着,似乎右手在里面抓什么东西。棺材里头的动静越来越大,我感觉自己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 就在此时,阿爹忽然把手臂一收,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就被他拔了出来。 几乎就是一瞬间,棺材里就安静了下来。我再看向阿爹的右手。赫然就瞧见了一颗爬满了蛆虫的心脏。 那颗心已经没在跳了,但是那密密麻麻的蛆蠕动起来,却造成了一种跳动的假象,别提有多恶心了。 阿爹把那东西扔到地上,一旁的二愣子随即就一脚踩了上去。 “行啦。”阿爹招手让我们起来。 我看了看那棺材,忍不住想要打开看看。可是想了想,还是算了吧。 接着,我们就要从那个陡峭的斜坡爬上去了。二愣子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了这样的动作了,阿爹让他先在底下呆着,我们上去之后。马上让人下来。用绳索套着他。把他拉上去。 “你可小心点儿啊。”上去之前,我对二愣子说道。 二愣子冲我笑了笑,“你还是担心自己吧,别掉下来了。小爷。” 我们不再耽搁,阿爹走前面,我随后,秦风在后面帮着我。 不知道是不是太急着上去,我感觉自己现在有使不完的力气。阿爹动作敏捷,我也不落其后,搞得后面的秦风一个劲儿的提醒我别滑了。 我心说老子现在这状态绝对是颠峰时期,怎么可能滑下去?你看,上面的光都看见了。 隐隐约约的瞧见了三叔他们。我更是激动不已。刚要再加一把力,忽然脚底下滋溜一下,整个人顿时就滑了下去。 黑灯瞎火的,秦风虽然伸出了手,但硬是没拉住我。 我脑袋里一片空白。转着圈儿的就又滚回了坑底。 这一下把我给摔得,当时我就觉得自己左边胳膊动不了了,感情骨折了好像。 “啊呀”的想要叫二愣子,忽然,我就听到一阵“咚......咚......”的声音。 灯笼都留在底下,我抬头看去,只见二愣子正蹲在那口薄棺材的边儿上,手里挥动着黑驴蹄子,一下接着一下的在砸什么东西。 再一看,二愣子身前躺着的正是蛮狼那儿子。此刻,它胸口开了个大洞,那是阿爹弄的,但更可怕的是,它的脑袋和肩膀,已经给砸得稀烂了。 我忽然就觉得有些古怪。二愣子好像着了魔一样,根本就没有转头看我。他一脸的狰狞,脸上全都是汗,那只左手不停的挥动黑驴蹄子,深仇大恨一般的砸着蛮狼儿子的尸体。 我被二愣子现在那种凶狠的神态吓住了,顿时都忘了身体的疼痛,他现在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地,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我不敢去叫他。 断臂的事情二愣子心里大概非常的记恨吧,换了是我,可能也会这样。但是,我还是觉得不对劲...... 忽然,二愣子停了下来。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把脸转向我,露出了一个阴森的笑容。 他沙哑的对我说道:“别告诉其他人。” 笑了两声,二愣子又一脸凶狠的看向蛮狼儿子,再一次举起了黑驴蹄子。 幽静的深谷当中,我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和一下接着一下,骨肉断裂的撞击声。眼前的那个人让我开始感到陌生。 越砸,二愣子越是兴奋,脸上的笑意变得更深,开心得似乎要大叫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二愣子才把地上的烂肉和碎骨头扔回到棺材里。盖上棺盖,二愣子的肩膀一下塌了下来。他走到我身边,“小爷,你怎么回事?怎么掉下来了?” 我眉头紧皱,心说你这是......刚想着,斜坡上秦风就冲了下来。 一起来的还有三五个伙计,大伙立刻去看二愣子的情况,很快的,我跟二愣子两个人都被绳子绑好,然后,在这些人的帮助下,回到了坑道上面。 二愣子昏迷了...... 应该是吧。断了只胳膊,流了那么多血,又做了那样的事情,应该是晕过去了。 忽然我就决定,别去想这件事,最好把它忘掉。 二愣子也是人,白白的没了一只胳膊,心里有些火气也是正常的,他只能把这股愤怒发泄在蛮狼儿子的身上。不能怪他...... 当天夜里,我们就离开了文兴村。坐在车上,我感觉这一趟无比的匆忙,现在回想起来,唯一记忆清晰的,就是跟姚慧一起渡过的那两天了。三叔了解完一切之后,就不停的跟我搭腔,但是我都没怎么搭理他。 比起我,更累的好像是阿爹,上了车以后,他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眼睛一直盯着车窗外的黑暗,无比的忧郁。 我知道,他是在想只有他自己知道的那个计划,还有就是幻雪禁城的事情。更糟糕的是,现在我们已经跟李家和曾家彻底的闹翻了,接下来的行程,只怕没那么顺当。 十三路这一通闹腾,估计里散伙已经不远了。车载着我们一直往北京的方向开去,我问阿爹,现在去北京会不会太显眼了。 阿爹说不用担心,李家和曾家真要找我们报仇的话,不可能在北京下手,现在去反而更安全。 天快亮的时候,我们的三辆车开进了加油站的休息区。二叔点了两桌菜,大家都饿坏了,服务员端上来一道,不足一分钟,盆子就见底了,到最后,我们这伙人硬是吃完了五十盘儿菜才算作罢。老板一直盯着我们,生怕我们一窝蜂的全跑了。 快到北京的时候,我又问阿爹:“我们什么时候去那个地方啊?” 阿爹叹了口气,“嗯,这回是大事情,我们既要抓紧时间,又要做得隐蔽,现在李家跟曾家,还有其他人肯定都盯着我们,要是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动作,就算到了新疆,也得出乱子。那里可比不得这边,要让你三叔先回去安排好一切。顺利的话,十来天就可以往新疆出发了。” “那幺姑这次会去吗?”我问道。 “她会去,但不会跟我们一起,到时候,她负责在周边接应我们。” 我点了点头,又说:“爹,你们北京有落脚的地方吗?我感觉住宾馆的话不是太安全。” 阿爹一笑:“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你二叔会安排的。另外,到北京之后,我会跟你们分开几天。” “你要干什么?” “没什么,去个地方,很快就回来。”阿爹说着,眼角又看向了窗外。 我看他那样子,忽然就想起了一件事情。 刘进孙的那封信上说过,他在河南的某个地方见过阿爹,那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不过那个地方好像对爷爷他们来说有什么忌讳一样,感觉非常的古怪。现在,阿爹会不会又想去那儿啊? 回到北京的时候,我们的人已经分散开了。三叔直接回新疆准备,剩下我、阿爹、二叔、秦风还有小虎,我们就送二愣子去了医院。 这几天的事情在我的整个经历当中,只是一小部分,但也就是在这几天当中,有些事情已经开始悄悄的变化了。当然,倒头大睡的我根本什么都没意识到,身上残留着的只有疲惫,疼痛,还有被阿爹承认是一个盗墓贼之后的那种兴奋。 梦里,我看到了雪山,呼啸的寒风,巍峨的冰川,漫天的浩雪,还有亡灵的召唤...... (第二部到此结束,明天又要开始新的征途。老北呼求月票支持,名字掉了不少。感谢冰块和ak的蛋糕,才看到呢,请各位多支持吧) 第一回 迷醉的记忆 用了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我才从连续的奔波中缓过神来。洗澡的时候,发现自己黑了,头发长了,身上也结实了不少。 要是以前,我肯定会兴奋的给自己拍张照片,然后上传到博客里,让我那些肥头大耳的大学同学好好羡慕一下。但现在,却一点儿感觉也没有了。 这几天除了吃喝睡觉之外,我唯一做的事情就是看书。那一个星期里,我看的书可能比我过去二十五年看得都要多。以前我一直觉得人跟人之间,有什么事情说话就好了,干嘛有那么多人喜欢看书呢?多麻烦啊。而看了一些书之后,我才发现,看书更重要的其实是一种感觉。 说实话,放下那几本历史方面的书籍之后,我其实什么都没记住。不过,翻书时的那种无比轻松的感觉却印在了我的心里。看书的时候,我可以把自己心里的事情都放下,跟着书上的文字,漫无目的的让作者带着我去体会各种各样的感觉。 日子过得很慢,以至于我都快忘记几天之后,我就要跟阿爹他们去新疆了。人一放松下来,就不想去思考那些复杂的事情,我甚至都有点儿不想去那“幻雪禁城”了。但是我这个人就是这样,有想法,没决定,犹犹豫豫的,很多事情在我脑子里过了一圈儿之后就变成“破罐子破摔,任它去吧。” 眼看着要入秋了,天气凉爽了不少。这天中午,我漫无目的的逛到了一家商场,想给自己买两套秋装。本来是去打发时间的,没想到十几分钟不到,我要买的东西就全都买齐了。 在商场门口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当时我吃了一惊,随口就叫道:“花生。” 那个人转过头来,我才发现是自己认错了。 简单的说了声抱歉之后,我忽然觉得非常的奇怪,心里竟然对之前那些生里来死里去,诡秘莫测又令人无法相信的事情感到有些怀念。 回去的路上,我不停的苦笑着,心说自己还真是不安定,舒坦日子过了没几天,又开始皮痒了。 到了家门口。我看见一穿着身黑夹克的大个正站在我家房门口。也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站在那儿扭来扭去,两条腿一直夹着。 我心说不会是来贴小广告的吧?于是干咳了两声,看看那人有什么反应。 黑夹克一回头,我眼睛一瞪。忽然就叫了起来:“曹胖子!你特么怎么找到我家来了?” 打扮这么帅气拉轰的胖子我还是头一会遇见。可是他不知道是肚子疼还是怎么了,看到我之后。虽然脸上也兴奋了一下。可接着就把腰弯了下去。 “你怎么啦?” 胖子脸憋得通红,“妈的,你废话这么多干嘛,开门儿啊,老子都快尿楼道里了。” 我一阵苦笑,心说十来天不见。你这见面就跟我脱裤子的作风还是没改啊。 开了门儿一进去,胖子脸就绿了。 “妈的,你一个人怎么住这么大个房子,我靠。厕所在那个方位啊?” 胖子好容易尿完之后,一脸爽快的从厕所里出来了。往沙发上一座,脱了鞋,他两条腿就翘到了面前的桌子上。 我从冰箱里拿了些啤酒和吃的往桌上一扔,踢了他一脚就问:“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的?” “不是你爹让我来这儿找你的吗,你不知道?”胖子说着就打开了一罐啤酒。 我摇了摇头,接着问:“那他是不是把事情都跟你说了?” 胖子一笑,“废话,没油头老子跑你这儿来干什么啊......” 这回,胖子算是被我爹雇佣,阿爹让他先到我这儿来呆两天,等他们那边都准备好了,我们直接就从北京出发。 胖子在行里也是个人物,先消失几天,也免得让其他人盯上。 胖子一边喝着酒一边环视了周围一下,“你房子这条件不错啊,就附近没什么好吃好喝的,也不知道还得在这儿憋多久。” “你不乐意可以回去,妈的,过来住也不带点儿换洗的衣服,到时候别偷我内裤穿啊。”我随口说道。 胖子没在意,忽然神秘兮兮的问我:“我前几天听人说,你爹他们那伙人在山西闹出事情了,怎么样?死了不少人吧?” 我现在不想去想那件事,总觉得是自己把姚慧给害了,于是随口敷衍了胖子两句。胖子也不觉得扫兴,继续跟我说:“我从温州回来之后,就没少帮你打听那些事情。” 我一愣,“你帮我打听什么事情啊?” “嗨,不就是你兜里那信封里的东西吗?那些东西咱们不知道,但是道上不一定没有痕迹啊。” 胖子这么一说,我立刻就来了兴趣。“那你打听到什么了没有?” “好多话放出去,都还没有回音呢,不过那个东西我倒是有眉目了。” “哪个啊?” “就咱们在尸骨坑边上那环形走廊里看到的那个图案啊,你信封上不是也印了一个嘛。” 胖子说完,我接着就回卧室把那信封拿了出来。 摆到桌子上,胖子看了看之后,肯定的说:“没错,就是这个。” “你知道这图案是哪儿来的?”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不过有个从南方来的老头子,九十多岁了,他说他年青的时候,在上海滩见过,多少年了,我就怕他记错了,可那老头硬是说自己死都不会忘。这个图案,是上海一个戏班子的标记。” “戏班子?”我眉头一皱。 胖子接着说:“我后来一想,觉得可能还真是。那老头说了,那是个越剧班子,我当时在古墓里半死半活的时候,听到的不也是越剧吗?刚好这个图案就出现在那地上,肯定是有原因的。” 我点了点头。“对了,那老头子为什么隔了这么些年都没忘记这个标记呢?” “因为当年,那个戏班子在上海红过一段时间,老头那时候就是一小次洛,整天就围在戏园子里卖烟卖报。当时那个戏班子里有个最红的旦角儿,叫‘花柳月’,非常的漂亮,当时很多人都是冲着她去的。后来有个富二代看上了那女的,就在人家演出之后,当场跪地上跟花柳月求婚。谁知道花柳月一口回绝。那公子哥当时就火了,上前就对花柳月动手,周围没人敢拦的,那小子就想逼花柳月答应他,可是人家死也不肯。嘿。那公子哥觉得自己丢了面子,怒上心头。当着戏园子里几百号人。就把花柳月的戏袍给扒下来了。包括那个老头子在内,里面所有人都看见花柳月的身子了。花柳月是女的啊,自然就用手捂着胸脯背对着众人,这时候,那些就看到她背上全是刺青,整个图案就跟他们戏班子的标记一模一样......” 有必要说一下。越剧是最有代表的江南戏,讲究一个秀丽端庄,所以,女子的表现力就更适合这一戏种。男子是不太受待见的。事实上,越剧的发展也的确是很多女子一手撑起来的。越剧中的旦角儿基本上都是反串由女子出演,其中,又以尹派创始人尹桂芳最为著名。 解放前老上海滩那个年月,国家内忧外患,那时候,不管是戏班子还是其他走江湖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帮派的性质在里头。 只要有点儿名气,就算是戏班子也会有自己的标志。那些东西其实作用也不大,只是对比自己弱一些的人有威慑的作用。 老头告诉胖子,当初那些看戏的人就觉得那戏班子的标记非常的古怪。有人打听过,但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这回在花柳月背上看到之后,大家伙都是一惊。 那富家公子也吓住了。在当时,能纹出这种纹身的人一般身后都非常的有势力,而且花柳月一唱戏的,她纹这样的东西就更显得古怪了。 众人是议论纷纷啊,后来也就不欢而散了。可是那老头说,事发后的第二天晚上,那个富家公子连同他家里的所有人,就全都从上海滩消失了。那也是当时上海的一个大家族,闹得沸沸扬扬,但是巡捕房调查下来,也没发现事情跟戏班子有什么牵连。所以,戏班子的人照旧演出,只不过打那儿以后,就再也没人见过花柳月了。 “那戏班子后来怎么样了?”我连忙问道。 胖子一撇嘴,“那老头没多久跟他家里人去了山东,之后就再也没回过上海,他也不知道了。” 我心里暗叫可惜,这绝对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 但是细细的在脑子里一想,感觉又堵得慌。那个图案是一个越剧班子的标记没什么好奇怪的,甚至说,胖子在诸葛恪的墓里撞见花柳月的鬼魂了都,都不是事儿。最让我想不通的是,它怎么会出现在刘进孙写给我爷爷的这封信上面呢? 跟胖子合计了一阵之后,我们得出了一种猜测。 这个图案可能是某个大帮派的标志,而不管是花柳月所在的那个越剧班子还是我爷爷或者刘进孙,他们都跟这个帮派有关联。而这个标志对这些人来说,很可能是一种身份证明,比如天地会那左脚反复右脚清明什么的。 这玩意儿就有意思了。我爷爷和刘进孙那肯定是世袭的盗墓贼啊,一个越剧班子,难不成那些人也是盗墓的?他们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不仅挖坟掘墓的本事一流,还附带着一口能轰动上海滩的好嗓子,在做贼的同时更要求艺术境界的升华? “这也就是一消息,你要是真想知道,等这回咱们盆满钵满的回来之后,我陪你去上海走一趟啊,正好去提升一下全国的消费上限。”胖子说道。 我叹了口气,“死胖子,你哪儿这么多路子,连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打听到了?” 胖子神秘的一笑:“这算什么,告你,我手里的消息还不止这些呢?” “你还打听到了什么?”看着胖子的手指头在敲桌上那信封,我顿时又激动了起来。 胖子点上一支烟,优哉游哉的从信封里把那张照片去了出来,往最边上那戴着古怪手套的中年人一指。 “就是这个人。” 我几乎都要从沙发上跳起来了。“你打听到这个人是谁了?” 我心里“咚咚咚”的狂跳,不由得就把目光放在了照片上那个人的身上了。 现在,爷爷死了,刘进孙不管是什么情况,我都不大可能再见到他。要解开照片上隐藏的信息,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戴着古怪手套的男人了。 他照片上的样子似乎比爷爷当时都还要年青很多。也就是说,他有可能还活着。 胖子呼了口烟,说道:“我也是偶然听到一些消息的,这个人是谁我不知道。不过有个人告诉我,他在一朋友的家里收藏古玩的密室里,见过那种手套。不过照片我没没法给他看,也不确定是不是就那东西,但听他形容的那手套的外形。跟这张照片上的应该是差不多的。” 我顿时就有些泄气了,“差不多?啧。这照片这模糊。那就是差老远了。” “你听我说完啊。”胖子白了我一眼,“那人告诉我,藏着那只手套的那个人非常的乖张,他最喜欢收藏一些古怪的东西,而那只手套就是他最得意的收藏,看得比什么都重。最巧的是。那是一只右手戴的‘六指手套’。” 听到这儿,我头皮几乎都炸开了。 六指......怎么会扯到这个上面? 我看向了照片,想仔细的去瞧那手套的形状。可是一来这照片太模糊了,二来。那人戴手套的右手正摁在底下的棺材上,一团黑,根本就看不出几根指头。 胖子知道我又在想什么,说道:“不用看了,这上面瞧不出来的,现在有这么个线索,我们至少可以做一个假设啊。就当这个人的手套的确是六指,你想想,这样一来的话,能说明什么问题?” 我仔细的一琢磨,顿时看着胖子说道:“说明他跟我爹,跟我们袁家可能是有血缘关系的。” “对了,那你再想想,你们家爷爷辈儿里面,有没有这样的人。” 我眉头一皱,“没有啊,连我爹那六指不也是才知道的吗?我打有记性的时候,就没听说爷爷有什么兄弟这些。” 但是一想我又觉得不对。 我们袁家的这个盗墓团伙是属于家族性质的,不管是现在阿爹手底下的伙计还是刘进孙,跟我都是有亲属关系的。既然这人是跟爷爷和刘进孙一伙的,那么即使我不清楚,也可以确定,他应该也是袁家的人。也有六根手指的话,那么,他跟阿爹之间的血缘就可能非常接近了。 只不过这个推论都要建立在那人的右手的确是六根手指的基础上。 我随即就问:“胖子,那你有办法通过你那朋友,让咱们去看看那只手套吗?” 胖子摇了摇头,“我早想到了,可是人家也说了,收藏这手套的人是个大人物,一般人根本见不着,而且要是他把对方的信息走漏了,别人说不定会做掉他呢,所以那家伙打死也不肯告诉我。” “那怎么办啊?”我不禁又焦虑了起来。 “你别泄气啊,这有线索总比没线索的强,咱们现在有了眉目了,不怕没机会。而且我觉得,最好还是从那个图案着手。” “为什么?” “啧,你这人怎么缺心眼儿啊,你想想,如果咱们猜的都对,那也就是说,你爹对你隐瞒了这个同样也有六根手指头的人。这样的巧合只可能发生在很近的亲属关系上,要是你动静太大,你爹肯定会知道的,到时候,你藏着这封信的事情就瞒不了了。” 胖子说得非常有道理。我觉得,阿爹迟迟不肯告诉我他的那个计划,可能就跟我们袁家内部的一些古怪有关系。同时我又意识到,自己离那个完全的真相,真的是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当天晚上,我从外头打包回来好些吃的,跟胖子一边吃一边聊。喝得半醉的时候,胖子又说到了诸葛萱,问她跟我联系了没有。 我摇了摇头,心说姚慧的那件事情之后,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不提还好,胖子这么一说,我醉醺醺的脑子里就全是诸葛萱了。想起我们一起坐在湖边的时候,她靠在我肩膀上的那种感觉真的是无比的美妙。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如果见了面,她会对我凶神恶煞还是像那天晚上一样温柔。 两个大男人共处一室,又喝得伶仃大醉,自然是免不了要胡说些事情。 我就问胖子:“你......他娘的也,也挺有钱了,老子瞅你不是什么好,好东西,怎么就不见你身边有女人啊?” 胖子已经吐了三回了,还在喝。 “靠,有钱?你知道什么叫有钱吗?老子家里还有七十多口人张着嘴呢,你上,上回拿了我三十万自个儿想,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老子赚的钱可都,都是要上交给家里。” “啥......去你姥姥的,别跟老子扯皮,你特么家里有七十口人?” “别不信,告,告你,老子家在村里那是大户人家,就,就他娘的穷了点儿。等老子真的发,发了财,就,就把我爹,我妈,我舅舅,我那啥的都接到北京来住,一人一套房子......” “你还有爹妈?”我愣了一下,“靠,老子以为,以为你,你那啥的。” “你他娘从小到大有家里给你撑着,老子一会走路就得帮着家里挣钱,没钱,没钱吃什么。靠,你这贼二代,不,不配与我等议论这些大事。” 我差不多已经趴地上了,顿时把头往沙发上一靠,“你,你他么还有娘呢,我连自己老娘长什么样子现在都不记得了......” 我这人一醉啊,就比较脆弱,想起我妈,我不禁就抹泪花子了。 胖子把那袜子往我脸上一抹,“小姐,别,别哭啊,你这大老爷们儿的。” 我抽着鼻涕,“嫣然,我现在,现在就只记得那时候我娘牵着我的手,下山去集市上给我卖糖葫芦,呜呜......她一边走啊,一边冲我笑,说我乖,还唱歌给我听,唱......” 记忆,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 当往昔的画面在我迷醉的脑海里渐渐浮现的时候,我突然浑身开始发抖,全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未完待续。。) ps:新篇开始!老北求月票!求大爱! 第二回 传话人 胖子迷迷糊糊的看到我脸上的表情,随即就问:“你......怎么了?” 我现在整个人都僵住了,好像大脑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走啊......路遇大姐得音讯,九里桑园......访......兰英......行过三里桃花渡......走过六里杏花村......七宝凉亭来穿过......九里桑园面前呈。但只见,一座桑园多茂盛,眼看人家十数份......那一边竹篱茅舍围得深,莫非就是杨家们,待我上前把门推......” 这好像就是当年妈妈牵着我走在路上的时候所唱的那一段......天呢,怎么可能! 我腾啷一下就从地上跳了起来,冲进浴室就用冷水冲自己的脑袋。我觉得这可能是因为自己的脑子太乱了,记忆出现了错误,而且还喝得这么醉。那一幕几乎就是我对我妈妈唯一的记忆,这么些年了,我都想不起她当时唱的什么,怎么现在会想到这些? 可是,脑子被冷水冲得清晰了一些之后,那种记忆却越发的深刻了起来。 我用力的拍着脑门儿,痛苦的蹲在了地板上。 那天晚上是怎么过来的我完全没有印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我躺在床上,身上还盖着被子。 出了卧室,就看到客厅的电视机开着。昏昏沉沉的坐到沙发上,却没有看到胖子。正要叫他,我却听到客房里有说话声。 我心说死胖子一个人在里头叨咕什么啊,过去一推门,我顿时就傻眼了。 我先是被烟给呛出来的,十几平米的客房里。烟雾弥漫,五六个个人正坐在里头,全都在吞云吐雾。 用手挥了挥,再一看,屋里头坐着的除了胖子,竟然还有秦风、阿爹、二叔、小虎和两个我不认识的伙计。 看到我的呆样,他们全都乐了。 “大哥,看来袁子还是得跟着我们去啊。”二叔哈哈笑道。 “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啊?”我来回的看着这几个人,“不是说还得过几天吗?” 胖子正坐在床上抠脚丫子,他笑着跟我解释了一番之后。我顿时就一脸郁闷的看向阿爹。 原来啊,我家老爷子这回其实还是不想带我去。可是之前已经答应我了,他也不好意思直接瞒着我拍屁股走人。于是假模假样的让胖子来陪我,然后跟我喝酒,把我灌醉了。他想趁我醉酒的时间。带上人走,到时候可以说是我自己个儿喝酒误事。 “哼。你还得谢谢你胖爷我。,老子昨晚上要是存心灌醉你,你明天都不一定起得来呢。”胖子说着还瞪了我爹一眼。 秦风说道:“死胖子,你这人也太不安分了吧,这次是我们老爷出的钱,你怎么还这样办事。” 感情这秦风也不想让我去。主要是觉得我跟着实在是太危险了。 胖子脸一横,“老子又不卖身,你管得着吗?靠,就你们一帮土鳖。一点儿幽默感都没有,这一路走过去不得把你胖爷憋死啊,有小姐就不一样了。” 胖子说完还给我刨了个媚眼。我没心情去扯这些,直接冲我爹嚷道:“你也太过份了吧你,说好的......” “好好好,老子对不起你行吧。”阿爹立刻打住了我,“既然你都插进来了,那就赶紧收拾一下走人吧。” “啊!现在就走?”我心说老子早饭都还没吃呢。 转头一看,床上摆着很多证件,拿起来才发现,这些都是假身份证,二十来张呢,胖爷和阿爹的全在里面。找了半天没发现自己的,我就瞪眼看向了阿爹。 阿爹很不情愿的从兜里掏出了一张身份证,让秦风递给了我。 我没好气的接了过来,心说难怪这帮人不坐客厅,都藏在这里头,原来已经在安排行程了。 收拾东西的时候我就特担心阿爹会带着人跑啰,好在胖子冲我使眼色让我放心,我这才算没慌。 话不多说,当天下午一点,我们这一行人就离开了北京。 因为这次的动静很大,所以整个行程二叔都安排得非常的隐秘。飞机是肯定不能坐的,我们得一路换车,途中还得停留很长的时间。因为害怕有警察跟着,二叔和阿爹还安排了一些其他的事情。总之,光是去新疆,我们就得花去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虽然很麻烦,但这是必要的手段。而且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去新疆的时候正好已经入秋了,天气稍微好点儿。 这算是我第一回参与这种非常有规律的盗墓活动,心里一下就感觉非常的奇怪。每回在路上看到警察,都特慌, 这做盗墓贼也真是够苦的了,路上怕警察,下了斗怕粽子,同行之间动不动就想要你的命,拿了好东西还得偷偷摸摸的贱卖......可是即使有这些,还是难以掩盖我心里的那种激动和好奇。 幻雪禁城。 多么容易让人产生奇思异想的名字啊,那里头会有什么样的景象,它比夜郎王墓更大吗?在里面我又会见到什么样的诡异景象呢? 这一切都是未知数,但是,现在最让我感到焦虑的是,花生会如约跟我们碰头吗? 车上,胖子看出了我的心思。 “不用担心,小哥既然说了,就一定会找到我们,这次他这么主动的给你们袁家出力,说不一定以后你们就是自己人了呢。” 给我们袁家出力?我不置可否。 花生这样做绝对不可能是在为我们老袁家打算,他要做什么,也只有等到地方之后才知道。我之前怀疑过,花生会不会想利用这次机会对付阿爹,但是听完阿爹在文兴村的那些说法之后,我又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我都能想到这些。阿爹肯定也都预料到了。 我不禁望着窗外慨叹一声,心说这两个太极高手之间的较量,还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分出结果的。 顺着秋风,我们总算是到了乌鲁木齐。这里虽然不比西藏,但是第一次接触这里的空气,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太适应。 新疆,占有全国六分之一的土地,是欧亚大陆的地理中心。除了高原和丘陵,这里最为著名的就是广阔无边的隔壁沙漠。 有两天,我们开车经过哈顺戈壁。那时候我才知道,什么叫作真正的荒凉。从车上往外望去,四周围全都是令人恐惧的灰色。隔壁沙漠可怕的地方不是它什么都没有,而是它到处都散落着一些你看不清是什么的东西。 有时候,我们会看到几只动物的尸骸。有时候甚至还会看到暴露在荒野的死人。 到了晚上,戈壁上的风就好像女人悲惨的哭号一样。听的人浑身发冷。这里昼夜温差极大。白天大家都还短袖上身呢,晚上在车里却都裹上了羽绒被。那两天我很少睡觉,即使在梦里都能听到那骇人的风声。 最难过的是晚上开车的司机。光是风还好,又是在路边上,会莫名其妙的站着一个人,车灯一晃。几乎都能把人头发给吓白了。这么低的温度,这么大的风,谁会站在这荒芜的戈壁上呢? 胖子说,这些戈壁上最骇人的是一种叫“大陷坑”的东西。那似乎是一种流沙。但是比起一般的流沙或者沼泽泥潭,大陷坑更为的诡异。因为大陷坑是会自己动的,今天在西边的某处,明天或许就会爬到马路底下。 一旦有东西踩到大陷坑上面,不管是人还是车队,绝对没有能逃得出去的。所以,当地很多人在踩上大陷坑之后,不会选择挣扎或者求助,而是会在适当的时候,用随身的器物割自己的喉咙,这样还死得干脆一点儿。 不过好在我们也无意在此多做停留,车子很快就来到了吐鲁番盆地,穿过天山,就看到了乌鲁木齐。 到这里,我们主要是为了和三叔接头。我们所有的装备都由小姑在国外采购,然后直接通过阿富汗转移到塔什库尔干。 在乌鲁木齐,我们需要从三叔那里知道一些当地的情况,最重要的是,一行人必须在乌鲁木齐好好的休整几天。跟着我们过来的伙计就有二十几个,三叔那边又有十多个当地的伙计。 虽然他们不是我们老袁家这个盘子里的人马,但一来阿爹认为幻雪禁城绝对不是靠几个人就能找到的,二来,这些维族人跟当地人说得上话,而且个个人高马大,看着就知道有些能耐。 这一路虽然辛苦,但好在顺利,而且阿爹也确定,我们身后没有警察跟着。 于是,当天晚上,三叔带着我们找好旅店之后,大家就到了夜市上,开始猛啃大盘鸡。 乌鲁木齐虽然地处我国西北,但是这里也绝对不逊色于其他的大城市。夜市里人声鼎沸,而且游客居多,就我们身边的几桌人,说的话就各不相同。 胖子吃得最开心,也不知道这人什么本事,没多大功夫,就跟那帮维族人打得火热了。秦风见不得胖子,上了桌之后就只顾闷头吃饭,再不然就是听到胖子跟其他人吹牛的时候翻翻白眼。 我心说你这又何必呢,本来想跟他多来几杯,可我那三叔却一个劲儿的在我耳边嘚吧嘚吧,说那些维族妞怎么怎么的好啊。 我看这老色鬼好像是想今晚带我去见识见识,于是,我果断的跟他拉开了距离,老子再不去搞那些搞野搞不清的事情。 三叔鄙夷的看了我一眼,低声对我说:“你别以为大学毕业了就能跟老子装高尚,嘁,你特么连活死人的滋味都......” 我顿时脸色一变,一拍桌子,“再说我跟你急啊!” 其他人都以为我发酒疯呢,二叔跟我使了个眼色,让我悠着点儿。 我转头一看,发现周围几桌人都正看我呢。酒桌上拍桌子这种事情一般都不太好,所以我也转脸冲那些人点头抱歉。 正要把头转回来,忽然我就看到。隔着我们一张桌子的几个人正死死的盯着我们这边。这几个人的眼神明显就不是那种看热闹的。 我偷偷的看了几眼,发现那看着我们的五个人都挺年青的,还有一个背对着我们这边。他们桌上点了不少菜,但基本上没怎么动,一直就那么冲我们看,相互之间也没有交谈。 我感觉很不舒服,就给阿爹他们使眼色。 二叔顺着我的目光看了一眼,也把眉头皱了起来。 “该不会是警察吧?”我低声问二叔。 这时候我们这边也安静了下来,胖子还想问怎么了,就给秦风掐了一把。虽然不爽。但胖子还是知道场合的。 等他也看到那几个人的时候,阿爹就直接一挥手,叫来服务员结账,接着,一行人就直接离开了那家铺子。 觉得走远了。我就回头看了一眼。那桌的几个年轻人还是那样,五个人盯着我们。另外一个仍旧没动静。 走出夜市之后。阿爹就有些生气的问三叔:“你怎么搞的,那些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盯上我们了?” 三叔也是一脸的不解,“没有啊,就我自己的时候也没人这样跟踪过我,也许他们是认得我那几个维族的伙计,再不然。那就肯定是你在路上招惹的。” 三叔这推卸责任的功夫还真是一点儿没变。 “三叔,这儿可是你的低头,你可得弄清楚了。”我不无担心的说道。 “还用你说吗?我已经安排人跟着他们了,不管是什么人。只要在乌鲁木齐,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三叔牛~逼轰轰的说完之后,我们其他人都保留意见。 给我们接风的饭没吃好,三叔脸面上也挂不住。于是又找了家高档一点儿的饭店,让我们这二十几个人一直吃到了凌晨一点,这才送我们回了宾馆。 死胖子呼噜震天响,却非要跟我挤一个房间,硬生生的把小虎给轰走了。 胖子在浴室里洗澡的时候,我就自个儿坐在椅子上看电视。不知道为什么,我开始像之前那几个人,总觉得他们那眼神让人特别的不舒服。而且奇怪的是,越想,我就越觉得背对我们那人的样子眼熟。 在那儿见过呢?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结果,这时候,胖子也从浴室里出来了。我正准备脱衣服洗澡呢,忽然就听到“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胖子正拿吹风在那儿神叨叨的搞发型呢,就让我去开。 “要是服务的小姐怎么办?”我随口问道。 胖子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说道:“漂亮的话,你就让她留个电话,胖爷我大功告成了之后就回来找她。” 这也就开个玩笑,可是当我把门一拉开,哗!外边儿真就站着个女的。 我几乎都要帮胖子问她电话号码了,可随即就觉得,这女人的打扮不像是干那啥的。她穿得挺庄重,而且气质也很好,最重要的是,她手里还拎着一个旅行箱。 “你,你找谁啊?”我心说这肯定是走错房间了啊。 那女人大概三十岁不到,属于那种气质型贵妇级别的美女。她上下打量了我一阵,又朝屋里看了几眼才说:“你就是袁杰吧?” 我一愣,“是,哦不是,我,我没那啥......”我突然就想起自己这回是带着假身份证出来的,那名字是啥来着? 你那女的一笑,接着冲我一伸手,“好了,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反正我也只是说两句就走。” 我心里一个激灵,这人我从来没见过啊,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们刚到乌鲁木齐,如果她能一下找到的我的话,那么,她岂不是也很有可能知道我们这一次的行动? 我顿时就戒备了起来。 “你不用奇怪,是他让我来的。”说着,女人忽然往我手里塞过来一个东西。 接过来一看,我随即就想喊,但最后还是压低了声音说道:“花生。” 她摁在我手里的,正是一颗花生。 “他让我告诉你,他现在就在塔什库尔干你们藏装备的地方,让你放心。”女人说道。 “那,那你是、你是跟他一起的?”花生之前说要准备一些东西,可我怎么也想不到,这家伙居然准备了一个女人。 不自觉的,我就开始打量起她来,感觉这女的虽然很不错,但跟花生那小子怎么也不般配啊。 她毫不在意我的眼光,接着说:“我帮你们传话了,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啊?” “嘁,那,那你要我怎么谢你啊?”我心道话以身相许? “你也帮我传个话吧。”女人微微的一笑。 “传什么话,给谁啊?” “告诉你爹,我,一定会比他先到一步。” 我听这话觉得莫名其妙的,暗想这女的绝对是圈子里头的人。 “你别神秘兮兮的,我爹就在这儿,你有什么就直接跟他说得了,你到底是谁啊?”我越说越不耐烦。 那女人笑得更得意了,接着,他喉咙里忽然吐出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道:“你猜呢?” 我顿时就往后退了两步,一下子僵住了。 女人说完之后,一转头就拉着行李箱往电梯里走去。 我确定,自己在某个时候,的确对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但是一时间没有立刻想起来。看着她一点一点的走远,我也急速的在脑海里翻找那个声音。 电梯门一关,“叮”! 我顿时就想了起来。 胖子见我在门口老半天,就走了出来。 “你搞什么啊,妈的,该不会你看上那小姐,在跟人家商量价钱吧?”胖子左右看看,没发现有人。 我眼睛都快瞪出来了,顿时就跑向电梯,回头冲胖子大喊一声:“追!” “你猜呢?” 我心说错不了了,那他娘的不就是之前陈教授队伍里那杨朗的声音吗?而如果杨朗真的是别人伪装的,那么,刚才的那个女人岂不就是......大姑娘!(未完待续。。) ps:有朋友说更新的时间太晚了。这个请大家见谅,因为最近老北发现,在晚上七点之后写书,感觉很好,所以就一直这样保持着。从写《黄土纪》开始,老北的脑细胞就以每日上万的数量在死去,每天都感觉自己神叨叨的。所以大家有怪莫怪,每天都会更新的。 第三回 卡 湖 大半夜的,也不知道胖子给脑袋上抹满发胶是想干什么。我这边喊得急,人也已经冲过去了。胖子左右不是,最后“哼哼”了两声,也跟过来了。 摁电梯已经来不及了,我们就急忙走楼道。一推门,胖子就从后面把我给拉住了。 “行了,追不上了。” 我说怎么追不上,咱们下得快点儿不就行了吗? 胖子指了指楼梯上的墙壁,上面赫然写着一个斗大的数字——26。 “这里是26楼,你真要追啊,咱们回房间,你直接从窗户里跳下去得了。” 我呼呼的喘着气,最后也只是无奈的跺了一脚。我们外头这么大的动静,阿爹他们很快也出来了。碰面我把事情一说,老头子当时眼睛就瞪大了。 “什么,那女人也来了!”阿爹一副情况不妙的表情,来回的在屋子里踱步,忽然他又停住了,紧皱眉头的说道:“嘶......也难道也是那小子安排好的?” 我一听就明白了。“爹,你是说是花生把消息走漏给大姑娘的?” “不是他还能有谁。”阿爹一脸恼怒,但更多的还是疑惑。 秦风这时说道:“老爷,你也不用急,咱们干脆明天就出发,肯定能赶在那什么女人的前头。” “这也太急了,我们的人已经辛苦很久了,这么搞下去,到时候肯定要出问题。喀喇昆仑那可不是别的地方,到时候身体出毛病的话,就直接完蛋了。”二叔说道。 阿爹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大姑娘是我们老袁家的死对头,给她捷足先登的话,那件“七星龙渊”可能就会落到她手上。我倒不怎么在乎那东西有什么意义,只是害怕大姑娘拿着那东西要挟我爹。那时候就麻烦了。 但是一路过来我也看到了,那些个伙计确实累得够呛。他们拿我当少爷,所以没让我做任何的事情,但即使这样,我都觉得自己一口气还没缓过来呢。 就在大伙犹豫的时候,胖子又站起来了。 “各位,你们是不是觉得自己想事情想得太死板了。” 秦风立马就白了他一眼,“你又放什么狗臭屁啊?” 我倒觉得这时候听听胖子的意见还是很好的,这家伙,脑子太灵光了。只是一般情况下,都不太想正事。 阿爹冲秦风摆了摆手,对胖子笑道:“那你有什么办法?” “咱们为了避开雷子和李家曾家的耳目,已经在路上走了一个多月了,现在那些人肯定是需要休整的。但是您可以派几个人当先遣队,早一步去昆仑山附近看看情况啊。您不是说那幻雪禁城没有些人马肯定是去不了的吗?所以大姑娘肯定也组织了一票人手。咱们先过去打听打听他们的进展。如果他们动作快,那我们在乌鲁木齐的人就立马动身,要是他们也在耽搁,那就更不用着急了。现在我们手里有地图,还怕他们不成。而且我有种感觉,那女人今天找袁杰说这些话可能就只是为了扰乱咱们。你们想想。如果没有地图就能去幻雪禁城,那我估计那地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胖子一口气说完之后,我们这才恍然大悟。 是啊,他娘的地图在我们手里。还用得着担心这些吗? 阿爹点了点头,“你说得不错,不过我们还不能这样放下心来。”说着,阿爹又看向了我,“你之前不是说花生要来跟你碰头吗?现在他迟迟没出现,说不定就已经跟大姑娘那伙人走一起了。” 我皱着眉头说:“不会啊,小哥他不是那种人......”话到这儿,我心说还真不一定,那小子,谁知道他怎么想的呢。 “不是那种人,他为什么还把消息给大姑娘?”阿爹说完又转头看向胖子,“曹家阿金,这回就到你显身手的时候了,你,秦风,再叫上一个维族老,今天晚上就去喀什,怎么样?”“什么怎么样?胖爷我发型都弄好了,肯定是没问题啊。”胖子一拍胸脯,“不过维族老就算了,我还是喜欢跟你们家千金小姐一起。” 我这段时间是真的坐车坐累了,本来没想过要先行一步。但一来胖子这么说了,二来,我觉得花生迟迟不肯出来,也许是因为我身边都是阿爹他们的人,对他不利,所以才要等到适当的时候。 如果我跟胖子和秦风去了,那么按照我的这个想法的话,花生是肯定会现身的。 阿爹想了想,就问我还走不走的动。我立马把腰板儿这么一挺,说自己现在去跑马拉松都没问题。 阿爹苦笑了一下,“那好吧,你们先回屋躺一下,坐早上第一班飞机。” 说完之后,秦风不乐意了。“老爷,你就别派我去了,那女人都知道咱们住哪儿了,我还是留在你身边好点。现在二愣子不在,我不放心啊。” “行啦,我自有分寸,塔什库尔干那边有我们的人,光是胖子和袁杰去的话,不好接头。我们也很快就会赶过去的,你呀,就帮我好好盯着袁子。” 阿爹说完之后,秦风也没再继续坚持,最后目光盯在胖子脸上,脸上写满了“老子不想跟这狗日的走一道”。 囫囵的睡了几个小时,我、胖子、秦风就坐上了早上九点,从乌鲁木齐飞往喀什的飞机。 从乌鲁木齐到喀什之间,隔着的就是塔克拉玛干沙漠。不过我跟胖子上飞机之后就开始接着睡回笼觉,还没什么感觉呢,就到了喀什。 我原以为喀什既然是在塔克拉玛干的周边,那这儿也应该是漫天黄沙,风尘铺面。但是一看才发现,这简直太美了。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的好。很多朋友都去过西藏,那儿的景色大伙儿有印象吧。从喀什坐车去往塔什库尔干那一段路上的景色就和西藏很像。虽然没有那么的瑰丽和丰富,但又多了几分秀气。 我们来的也正是时候,远处的冰山。近处淡绿色的草地,干净的空气,成群的牛羊......特别是经过卡湖的时候,那个漂亮,胖子直接就让司机停车了。 身边的这两位也算是走遍了大江南北的人了,连他们都情不自禁的在卡湖边上“嗷嗷”的呐喊了起来。三个人在湖边连着嚎了十来分钟,司机就在后头直乐。 要不是我们赶得急的话,我肯定要在这儿呆上两天。 “三位朋友,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走吧。”司机终于开始催我们了。 我感叹了一下。就跟秦风和胖子往公路上走去。车就停在路边,秦风绕到路中央,打算从另一头上去。 就在这个时候,前面司机一声叫喊:“小心!” 我接着就听到“呼”的一声,一辆大型的吉普车擦着秦风的后背就过去了。 我们全都吓了一跳。秦风脸都白了。缓过味儿之后,大家伙包括那司机在内。都又从车上下来。冲那辆车怒目相视。 那辆吉普也是往塔什库尔干的方向走,司机指着车屁股就说:“怎么开车的啊?三位朋友,那个开车的肯定不是我们本地人,我们是鹰的子孙,眼睛都是雪亮的。” 我们没心思听司机说什么就看到那吉普车开出几十米之后,竟然慢悠悠的停了下来。 “哟。感情这些人还知道自己错了。”胖子说道。 虚惊一场,我们虽然都很生气,但对面的人如果肯道歉的话,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奇怪的是。车停下来之后,好一阵却不见有人下来。 嘿,还是有脾气,难不成那些人还等着我们过去?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忽然,天色就阴沉了下来,我抬头一看,好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那塔吉克族的司机脸色一变,顿时就张开双臂,开始仰头念叨起来。 我们不吃这一套,心里还对那开吉普的人恼火呢。 “你~妈~那~批。”秦风一生气,就用家乡话骂开了,“老子今天就过去看看。” 秦风这人平时挺稳重的,可是那开车的也太乖张了,连我都火上心头了。心说出门在外的,怎么这德性啊? 三个人正要往前走,司机却拉住了我。 “哎呀,三位朋友,天突然黑下来了,神明闭上了眼睛,我看我们还是不要过去了。”司机紧张的说道。 说来也是,这天一下黑得就好像晚上了一样,刚才还湖光冰山的,现在我眼前连那辆吉普车的样子也影影绰绰的了。 可是也些完全压不住我们心里的火气,今天要不看一眼那开车的长什么样,估计秦风绝对不会罢休。 于是我们继续往前疾步而去,塔吉克司机跟了我们一段,然后又停下来继续念叨。 那车离着我们有百来米,走近了了之后,身边的胖子就嗯了一声。 “怎么了?”我问道。 胖子啧了啧嘴,“这吉普车好像有些年头了啊,是以前政府用的那种专车诶,我记得小时候就没见过这种车了,靠......老得这么离谱的东西还能开那么快?” 刚才那车从秦风后背上擦过去的时候,速度可能都到一百七八了。如果它真是像胖子说的那么老,就不能还有这种速度啊。 我想了想就说:“诶,那会不会是这附近的什么当官儿的,所以才这么有种啊?” 一说这话,胖子跟我就合计开了。感情啊这做贼的一提到官儿,那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儿虚的慌。 可是秦风完全不以为意,我也知道这人的本事,要是对方太恶,他说不定能在这湖边儿把对方给费啰。 于是我暗地里给胖子使了个眼色,让他盯着点儿,别真让秦风把事情闹大了。 胖子点了点头,接着,我们就来到了吉普车的后面。 用眼睛这么一扫,我这才发现,那辆吉普岂止是老啊,那。那简直就是一辆废品车。从车轱辘到盖子,没有不生锈的地方。我先前以为那车是diy喷漆,现在才知道,那全是锈。 一下子,我就感觉有点儿不对劲。 这车里太安静了,老吉普一动不动,车厢里头黑漆漆的一片,从后面是什么都看不到。 秦风心里有再大的火现在也警觉了起来。这地方可不比北京,半道上遇上个抢劫的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于是,三个人就微微的欠身。朝着前面挪了过去。透过车窗这么一看,我们三个人就同时一僵,站在边上,老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车窗上一块玻璃都没有,不管是驾驶座还是后座。都没有人,空空荡荡。只有车座上几块烂掉的皮条在随风摇摆。 这场面可真是叫人意想不到。隐隐的,我们三个就感到一种古怪的气息笼罩在周围。秦风和胖子还比较镇定,他们小心的挪着步子,绕着这辆老旧的吉普走了几圈儿,胖子还忽然趴到地上,想看看底下是不是藏着人。 但是找了几分钟。我们也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踪迹。甚至,在那辆车的驾驶座上,还蒙着一层灰,仿佛这辆吉普已经很多年很多年没有动过了。 可是刚才那不是幻觉啊。我们四双眼睛齐刷刷的看着它飞驰而过。 顿时我就感觉我们遇上的这件事情不正常。大家对视了一眼之后,就很有默契的开始往后退。 司机还在路边等我们呢,看到我们什么也没干就回来了,他就不停的问。但是,我们都没有回答他,只让他快一点儿往前开,什么都不要再说了。 司机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于是便紧张的发动了出租车,快速的驶离湖边。 经过那辆吉普车的时候,塔吉克司机几乎都把眼睛闭上了。我们三个却忍不住转头看了过去。 车窗里还是那样空空荡荡,但是我就感觉到那里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看着我们一样。这事情已经够奇怪了,要是等会儿吉普车又从后面追上来,那我们三个心里该凉成什么样啊。 天色越来越暗,雨星子已经掉下来了,雷声滚滚,我心里更是惶恐不安。 在古墓里遇到怪事还好,可是现实中撞上这些东西,那就非常的恐怖了。马路上那些吓人的电影我也看过不少,但是现在我最担心的就是那司机等会儿会不会突然心肌梗塞,开着车翘辫子。 他还没看到那些呢,都已经被我们的表现吓得脸色惨白了。 “师傅,你要不要换到后面来,我们帮你开啊,你看你那手抖的,等会儿别出事啰。”胖子说道。 司机抿了抿嘴,这才说道:“几位朋友啊,你们,你们刚才在车上是不是没有看到人啊?” 我心里一个激灵,“怎么?你也看见了?” 司机摇了摇头,“不......我们这里有一个传说,几十年前,解放军来塔什区搞建设的时候,有一批人开着车从喀什到昆仑山那一段去,可是过了半个月,那批车队都还没有到昆仑山。当时好多人去找啊,都没有找到。最奇怪的是,车轱辘印子就是在卡湖附近断掉的,就好像,好像那批车队开到卡湖那儿就消失了一样。后来,很多在这一段开车的人都见过一些奇怪的事情,他们都说自己看到了一辆或者是几辆没有人驾驶的旧车在路上很快很快的开啊,还......” “你别说了。”秦风立刻打住了那司机。 天色这么古怪,还要在车里听司机讲这种事情,谁也受不了。我们只求司机尽量开稳点儿,不要出意外。 可就在我们这么说的时候,身后忽然两道亮光透过来,转头一看,居然是车灯。 一脸掩藏在黑暗中的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上来,不远不近,却正好在我们看不到车况的距离。 这时候我们都吓蒙了,胖子不停的催促司机踩油门儿,我和秦风就一直往后头看。 可是不管我们开得多块,那车都在后面追着。秦风紧紧的拽着拳头,似乎都在考虑要不要停车跟那东西硬拼了。 可突然前面灯光一亮,转头看去,竟然已经到收费口了。大家心里一安,然后又转过头去看。 呼呼隆隆,身后一辆小货车就开了上来。 妈的,搞了半天,原来不是那辆吉普车啊。我跟胖子都是长出了一口气,司机也差点儿当场晕过去。 虽然如此,但是那辆老旧吉普的事情还是让我感到一阵心悸。 然而,更让我想不到的是,就是这件事情,就在塔吉克司机告诉我们的那个传说背后,一种非常可怕的危险将我和很多人都推向了深渊。 塔什库尔干是塔吉克自治区,人口不多。我们到了城里订下旅店之后,大黑天就散开了,夕阳斜照在雪山的美丽景象就出现在我们眼底。 秦风让我和胖子在饭店里先吃着,他要拿着地址去二叔事先安排好的接应地点跟那里的兄弟联系。 我跟胖子也没客气,点了菜,就举着啤酒喝上了。 少数民族的地方就是不一样,别看这家饭馆儿不怎么样,但是前面还有唱歌跳舞的,好像是有人在搞什么聚会。 我们坐在靠门口的位置,里面的人更多一些,大家都面朝舞台的方向,很是热闹。我也一边跟胖子说笑一边去看那塔吉克姑娘跳舞。 可看着看着,我就在人群里瞧见了一个很熟悉的背影。 他坐在人群当中,身边都是戴帽子的当地人,看打扮也应该是外地来的。我越瞅就觉得这人越眼熟,直到两杯啤酒下肚之后,我才想起,那不就是在乌鲁木齐夜市里,那背对着我们的人吗?(未完待续。。) 第四回 以和为贵 我赶紧拽了一下胖子,让他转头去看,可是一回神再往人群里望去,那背影却消失了。 胖子问我到底看什么,我把情况一说完,他立刻站起来,然后直接走到了人群里。看了一圈儿之后,胖子悻悻的走了回来。 “你确定你刚才没看错?”胖子问道。 “肯定不会错,那人的背影我看着很眼熟。”说着我又开始回想自己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没过多久,秦风就回来了。 他坐下喝了口啤酒就对我说:“接上头了,吃完了我们就过去。” 我点了点头,胖子问道:“那你有没有问问这边最近的情况,这可是咱们先遣队的任务。” 秦风加了口菜,对胖子笑着说道:“问了,没有。” 我心里有点儿犯嘀咕,就说:“我查过了,喀喇昆仑几百公里长呢,那些人也不一定就得从塔什库尔干走啊。” 秦风说:“这里可不像其他地方,地广人稀,能够提供补给的地方很少,西昆仑那一段邻着好几个国家,边防看得特别紧,一行人马扎堆的在郊外住着,很容易引起怀疑。这里已经是喀喇昆仑的地界了,从这儿走最安全。” “那我们接着该怎么查啊?” “这边我们不熟悉,只有跟其他人碰头之后再商量。” 我跟秦风说话的时候,胖子一直没言语。过了好一阵我才注意到,于是转头看了他一眼。以前这种时候,胖子话是最多的,可我接着这么一看,发现那家伙皱着个眉头,眼睛盯着桌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诶,你怎么了?”我用手肘推了他一下。 胖子也没回答我,接着他就问秦风:“你说地图都在袁六爷手里,他们那些人就算走我们前面,又怎么找啊?” 秦风笑着说:“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在担心有另外一种可能。” 我跟胖子随即都把身子往前挪了一下。 秦风继续说道:“如果那个地方一定要地图才能找到,那些人先一步赶过去的目的会不会是想在那没人的地方埋伏我们?” 胖子脸色一变,“有可能。” “要是那样该怎么办啊?” 现在一想,秦风的说法非常有可能。这地方我们不熟啊,大姑娘那些人先一步过来的话。也许真的就是为了踩点儿打我们一个冷子。 但是我们几个是没法商量出个结果的,只能等到阿爹他们来了再想想有什么办法能够规避这些危险。 这顿饭吃了没多久,我们坐出租车前往接应地点。一路上,胖子都在跟秦风谈论之前想到的问题。 出租车开到了城边的一条巷子口。三个人穿过去之后,就看到了一排仓库。看来。这里是一个物资集散地。 “就在三号仓库。”秦风说道。 “那些伙计这些天都住仓库啊?”说着我就觉得他们也够难为的。 巷口那儿还有几个看门的,眼前却一个人都没有。天色已经很晚了。周围阴气森森。只听到风吹卷帘门的“哗哗”声。 秦风在三号仓库的卷帘门上敲了几下,接着,门就慢慢的往上滑动,开了。 奇怪的是,卷帘门打开之后,我却看到里头黑漆漆的。也不见有人出来接我们。 这仓库很大,当一个小型厂房来用都合适。秦风先一步跨了进去,回头对我和胖子说道:“快进来吧,这里被老爷租下来了。没人知道里面放着什么。” 我点了点头,跟着就往里面走。 忽然,身后的胖子拽了我一下,什么也没说,直接就先我一步走了进去。也不知道这人急什么,我瞪了他一眼,但胖子压根儿就没理我,吹着口哨就往前走。 三个人进去之后,卷帘门就缓缓的关上了。看样子,门口是有监控器的。 光线顿时就暗了下来,我只能看见胖子和秦风的身影。 “兄弟们,都出来吧。” 胖子忽然冲着前头嚷了起来。 “你特么有病啊。”我随口就骂了一句。 胖子哈哈一笑,“瞧你那怂样,你现在是不是得了盗墓后遗症啊,一黑灯瞎火就怕有怪物钻出来?呵呵,告你吧,按照你胖爷的经验,粽子没什么好怕的,最大的危险,那都在你身边。” 胖子这话说得莫名其妙,不过这人的嘴里冒出什么都不稀奇,我也就没搭理他。可是紧接着,胖子就停了下来,然后“啪嚓”一声,打火机亮了起来,他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胖子,你要抽烟也等坐下来再说啊。别人都在里面等着呢。”秦风说道。 “坐不了啦。”说着,胖子竟然就开始在原地扭动自己的胳膊和脖子,“马上要干仗了,老子当然得先来一根儿。” 我听完一愣。 “干仗?跟谁干仗?”秦风也愣住了。 胖子“啪”一声又把打火机点着了,那张胖脸伸过去对秦风说道:“当然是跟你啊。” 我几乎都傻了:“你在胡说什么啊?” 胖子呵呵一笑,“胡说?哼,小姐,你可瞧清楚了,他可不是你们家秦风。” 我随即一转头看向秦风。火光中,秦风的五官被阴影遮挡,看上去有些古怪,但是我依旧能认出,那绝对是秦风的脸无疑。 秦风苦笑了一下:“我为什么不是秦风?” 胖子说道:“从饭店到这儿,你就笑了二十三次,老子跟那王八羔子处了一个多月也没见他这么乐呵,还有,你叫我的时候,少说了一个字。” 我脑子忽然一激灵,顿时也感到一种异样。 少了一个字,少了......眼睛一瞪,我顿时就想了起来。没错啊,秦风历来就不待见胖子,每回叫他的时候都是左一个“死胖子”。右一个“死胖子”。特么怎么刚才秦风叫胖子的时候,都没带那“死”字啊。 胖子这话一说完,秦风脸上的笑容忽然就沉寂了下来。三个人的脸在打火机微弱的光线下凝固着,过了好久,眼前的秦风才阴沉的说道:“曹家阿金,你还真是名不虚传啊。” 当时我眼皮子就狂跳了起来,心说这人果然不是秦风。 那...... 漆黑一片的仓库里忽然亮起一排大灯,刺得我眼睛生疼。再往前看去,那“秦风”身后不远的地方,正站着七八个手里拿着铁棍的男人。 一旁的地上。正趴着一个人,他浑身都是伤,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晕了。 “秦风。”我顿时就认了出来。但是,秦风似乎听不见,匍匐在地上纹丝不动。 左右这么一比较。眼前这个人真的是跟秦风一模一样。脑子里一想,忽然就明白。这应该就是大姑娘的手段。 我忽然能明白。为什么花生和阿爹都一直管那大姑娘叫作“那女人”。她这样的手段,的确是够阴够狠的。 我心里即担心秦风的安危,又觉得自己跟胖子这下要遭,赶紧就从身后的背包里掏出了短匕首。 胖子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这样的情况下,他竟然一脸的轻松。他看着那个假的秦风。笑道:“你刚才说得没错,你们先一步过来的确是为了埋伏我们。但是,你们的心思还算比一般人高那么一点儿......” 胖子几句言语,就拆穿了大姑娘的手段。 原来。大姑娘亲自到宾馆里告诉我那些,就是为了引起阿爹的不安,她已经算好我们会先派几个人过来探探情况。于是,她就在塔什库尔干等着,我们到了之后,她打算把我们几个做掉,然后,用她擅长的,类似易容的手段,打扮成我们的样子,最后混进阿爹的队伍里。 我听胖子说完之后,暗道那大姑娘忒也会算计了,妈的悬疑大片儿也不过如此。 “秦风”跟身后那些人的脸色越难看,就越证明胖子说的是对的。 “知道了又怎么样?你觉得你一个人真能打得过我们?”假秦风阴笑着说道。 眼前这人的面容跟秦风是一模一样,但如果秦风平日里是这表情的话,那还真是叫人看着都害怕。 不过我一听他这话,顿时就往前站了一步,“还,还有老子呢。” 话音一落,对面所有的人都看了我一眼,然后又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转向了胖子。 靠,感情一开始就没拿我当回事啊。 胖子笑道:“你们才几个人啊,手里拿着根扫帚就想在你胖爷面前装关公?” 假秦风哈哈大笑,紧跟着,仓库周围的阴影里,又走出来十几个手里提着砍刀的男人。 一下子,胖子的脸色也不好看了。 他之前就拆穿了这假秦风,之所以要过来,一是得跟着这人找到秦风,再者,胖子相信自己能应付。他胖爷什么人物啊,可是眼下这二十来人一个个凶神恶煞,他胖子就是三头六臂也没办法跟人家pk啊。 我来回看了看,觉得这真的就是绝境了,想要找条活路真的比古墓里还难。看看秦风倒在地上那副惨样,我顿时就把心一横,准备跟胖子说两句狠话,然后豁出去跟这群人拼了。 结果扭头一看,死胖子那眼睛已经开始往四周打转了,特么的,这狗日的感情是在找逃命的路呢。 假秦风得意的笑道:“曹家阿金,别找啦,这仓库严实得很,只要是个人,就没办法出去,也不可能有人来救你们。” 他这话说得狠,但事实就是如此。胖子都泄气了,我一下也就觉得自己这回死定了。 周围的人慢慢的朝我们围拢过来,一瞬间,眼前这些活人竟然透出古墓里那些怪物的气息,甚至更加的可怕。 没得救了,哪怕是安排在附近的兄弟现在找到我们,在外面砸门也来不及了。我暗想着自己能捱几刀,是不是应该躲到那死胖子背后让他先替我挡着? 刚想到这处呢,忽然我身子一轻,顿时就发现自己给胖子提了起来。给他摆到了最前面。 “妈的,死胖子你干什么啊?”我立刻喊道。 胖子一脸的狰狞,嘶声道:“哎呀,反正你也要死,就给老子当一下盾牌,说不定我能杀出去呢,能活下一个算一个,到时也有人给你报丧啊。” “尼玛的,老子先咬死你。”我大吼一声,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力气。竟然挣脱了胖子,直接扑到了他身上。 得,用不着那些人动手了。 那些靠过来的人哈哈大笑,我跟胖子这时候也扭成了一团。 但是,那假秦风却冷冷的说道:“曹家阿金。不要再拖延时间了。” 这话一出,胖子就推开了我。顿了顿。胖子就冲眼前那些人一声暴喝:“那他娘的就来吧。” 喊了一声,胖子竟然就朝着那二十几个人冲了过去。 我心说胖子好样的,你顶着,我先去看看有没有办法把门打开。 就在那些人也迎向胖子的一瞬间,仓库的顶上忽然落下来一道影子,一个人从上面跳了下来。又稳又轻的站在了胖子和那些人之间。 “是个人就没办法出去,也没办法进来。” 假秦风好像就是这么说的。看到那个人之后,我才意识到,他说得一点儿不假。但是他想不到,我们身边还有一个不算是人的存在。 花生。 看到那家伙刻意耍帅的站在眼前,一脸假模假样的笑意,装壁一般的深色夹克和牛仔裤......我眼泪花子几乎都要蹦出来了。 胖子愣了一下,顿时也笑了起来,“靠,小哥,老子就知道你肯定一直跟着我们。” 花生回头冲我们一咧嘴,想要说什么。可就在这当口,那假秦风下一步抢过来,抓起身边一人手里的砍刀就劈向了花生的脑袋。 “小心!”我大喊一声,却见花生一伸手,在那砍刀将要劈上自己后脑的瞬间,一把就给它接住了。 空手接白刃,这功夫不少学武的人都在练,但是,能够在这种情况下使出来的人恐怕寥寥无几。 我忽然之间心里就是一抖,这才想起花生的那些能耐。刚才还在担心自己的命,现在,我却有些害怕花生会直接把这些人给干掉。 假秦风跟身后的人几乎都看呆了,花生没费什么力气,就把他手里的砍刀拿了下来。 花生把刀“哐啷”一声扔到地上,然后笑着对那些人说道: “以和为贵,中国人不打中国人。” 估计这时候,那些人脑子里跟我一样,都是“铛!”的一下几乎要吐血。 “你是谁?”假秦风跟着就这么问了一句。 我心里忽然一动,感情这人不是大姑娘装的。 “神仙,你信吗?”胖子随即往前一步,有花生在,我们心里都觉得胜券在握。 那些人也有些被花生的气势给吓住了,假秦风往后退了几步,忽然对身边的人说道:“别管他,照样砍。” 他话一出,那些人也才反应过来,众人大吼起来,又往前冲。 我心里顿时就开始想,花生会怎么干掉这些人。拧脖子?挖心?腰斩...... 花生嘴角一翘,在那些人将要靠近自己的时候,忽然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接着,就听到“啪!啪!啪!啪......” 一连串的枪响。 我跟胖子眼睛都直了。只看到花生每一发子弹都准确的打在那些人的左边膝盖上。直打到手枪的枪膛都开始冒烟了,他才停了下来。 “呼,手枪还真是好用。” 花生说这话的时候,那二十几个人已经全都躺在地上嚎叫了。 胖子不禁暗叫一声可惜了哇,没看见花生的身手。我心说花生说这段时间要去准备东西,难道就是去练实弹射击了? 看看眼前已经没有了危险,我这才说道:“花生,你怎么现在才出来?” 忽然,仓库入口的地方就传来一个声音:“不这样,怎么能断了那女人的念想呢。” 我心里一抖,回头看去,来人竟然是阿爹和空着一条袖管儿的二愣子。 “爹,二愣子,你们......” 阿爹一摆手,示意我现在不要问了。二愣子走过去扶起了秦风,回头说道:“老爷,疯子真晕了。” 我心说这还有假的啊? 阿爹也没有说什么,而是看向了花生。 “你确定那女人的手下都在这儿?” 花生笑道:“这可不一定。” 阿爹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蹲在了那假秦风的面前。 “那女人在哪儿?”阿爹低声的问道。 趴在地上捂着自己膝盖的假秦风狠狠的瞪着阿爹,但接着,他就古怪的笑了起来:“袁龙,你算盘打得很不错,但是,你怎么确定,我们就是她手底下的人呢?” 连环套、局中局......算计人是世上最恶毒也是最困难的事情。阿爹应该是这里头的行家。他跟花生之间什么时候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我现在还不知道,但是,事情的确是开始改变了,而这种变化的源头,正是从诸葛恪的墓中出来之后发生的。 我有种感觉,花生可能已经知道阿爹那个“狗急跳墙”的计划了。 听那人说完之后,阿爹就把自己的右手放到了他脸上。我知道,他是要把这人脸上的假皮给扯下来。 然而,阿爹在他脸上摸索了一阵之后,表情却一点一点的凝固了。(未完待续。。) 第五回 “我......回来了” 从古至今,不论是国内还是国外,都流传着一门非常奇特的手艺,那就是“易容”。 我们平常见面时,通常不会在意对方脸上的细节,但只要略加观察就会发现,容貌和表情是非常有学问的。最简单的一点就是所谓的声容并貌,你说什么话,脸上就会印出什么样的表情。 而易容最难的地方也就是做到这一点。 贴一张假皮在脸上,让易容者的五官和皮肤看上去跟被易容者一模一样,这个只是基础。一旦易容者说话、做出表情,那么,他跟那个被易容者之间就会立刻出现差距。为了减少甚至消除这种差距,除了对那张假皮的苛刻要求之外,还需要易容者对被易容者非常的了解,能完美的模仿出他说话、大笑、悲哭、恼怒时候的各种表情。只有这样,才算是完美的易容。 所以,易容其实是一项易容师和易容者相互配合的复杂工作。想要成功,非常的难,可一旦成功,那后果就可能非常的可怕。 想想吧,大街上,银行里,学校,公司里有个跟你完全一样的人,他随意的跟你家人、朋友、爱人有说有笑,最后,他会用你的脸,你的身份去做什么,你永远也无法想象。 所以,这个假秦风是一个失败的例子。他脸上的那块假皮的确已经到了某种乱真的境界,但是这个模仿者却不是对秦风特别的了解。所以他才会被胖子识破。 我现在看着他头上秦风的那张脸就非常的不舒服,只想阿爹快点把它给撕下来。 可是阿爹在那儿弄了半天,也没有这样做。相反,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我凑过去想问他怎么了,却看到阿爹的眼睛里闪着一种他过去从来也没有露出过的表情—— 恐惧。 一种发自内心的。你即使能蒙蔽自己的身体也无法蒙蔽自己眼睛的巨大恐惧。 虽然阿爹的身子没有发抖,但是我知道,此时此刻,他心里已经在剧烈的颤抖了。他死死的盯着那个人,那个拥有秦风脸孔的男子却笑得越来越深,越来越阴沉。 他注视着阿爹,嘶哑而低沉的说道:“我......回来啦。” “呃!” 阿爹突然大叫了一声,坐在地上,往后退了好几米。 我们全都呆了,二愣子把秦风恩给胖子。跟我一起上去把阿爹扶了起来。阿爹的身子还在往后靠,看着他脸上几乎都扭曲的肌肉,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爷,你怎么了?”二愣子慌忙问道。 阿爹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的冲那假秦风摆了摆脑袋。嘴皮一张一张的,似乎在说:“不可能、不可能的......” 花生把脸色沉了下来。然后也蹲到了那人跟前。伸手到了他的脸上。 忽然,花生就沉吟道:“不是人皮面具。” 那假秦风咯咯的笑道:“你们太嫩啦。”说着,他由打兜里掏出了一个好似报话机一样的东西。 胖子一看,顿时就冲我们大吼了起来,“快跑!那狗日的有炸弹!” 看着那报话机上面的红色按钮,我们的脸色都是一白。然而想要逃离。却为时已晚了。胖子的话刚出口,我就看到假秦风把那红色按钮死死的摁了下去。 我心说你特么玩儿得真绝啊,然后就开始等待爆炸和热浪的冲击。 可是,沉寂了好一阵之后。周围却一点儿响动都没有。 “耶,他娘的是个臭蛋?哈哈哈......”胖子把捂在脑袋上的手一放,跟着就大笑了起来。 可是我们转眼再看那假秦风,他的脸上却看不到一点儿失望的样子,反倒冲我们笑得更得意了。 二愣子忍不住说话了,他冲那人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这时,我听到耳边一阵嘶吼,转头看去,趴在周围的几个人竟然从地上跪立了起来。他们双手捂着自己的胸口,脸上涨得通红,连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很快,其他人也是如此,一个接一个痛苦的嚎叫了起来,那声音,简直就能把我的耳膜给震破啰。 在这撕心裂肺的嚎叫之中,突然有一个人的胸口印除了红色的血迹,紧接着,他就发了疯一样的去撕自己的衣服。 我骇然的看到,那人的胸膛上竟然出现了一个半脑袋大小的窟窿,红血跟一种不知道是什么的淡黄色汁液从那儿涌了出来。那人痛苦不堪,最后竟然把手伸进了自己胸前的窟窿里,他手臂摆动,似乎是在自己的体内想要抓住什么东西。 这时候,我就看到他的眼睛里露出了一种野兽一般的凶暴,好像他不把那东西给扯出来就无法忍受一般。 “哗”一声,他终于将手拔了出来,然后,那人脸上好像忽然轻松了一样,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跟着就直挺挺的栽倒在地。 同样的骇人场面开始轮番上演,头顶的光线实在是太充裕了,照在那二十几个人身上,看上去是如此的虚幻,却又是如此的真实。 花生脸上半点儿表情也没有。他走到一个已经躺下的人身边,用地上的一把砍刀把那人紧握的手指掰了开来。 我们也慢慢的凑了过去,一看那人手心里的东西,大家伙都是往后退了好几步。 “我~靠,是荼毒咬。”胖子说完就打了个摆子,然后再也不肯往前走了。 再次看到那种东西,我心里也是阵阵的畏惧。 看样子,假秦风刚才启动的不是什么炸药,而是安放在那些人体内的一种机关,这种机关能够让荼毒咬在人的身体里潜伏,等到机关启动,荼毒咬才会爬出来蚕食那个人的五脏六腑。 阿爹松开我和二愣子,再一次走到那个人的跟前。 “为什么?” 阿爹似乎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这三个字说了出来。我想走过去问阿爹到底在说什么,然而。花生却拉住了我。 花生冲我摇了摇头,我想了想,也就作罢了。 或许二愣子也是头一回见我爹这样,神情也很是不安。我看着他,心说你也是够牛的,刚断了一条胳膊,还要跟来。 地上的假秦风把目光从阿爹脸上挪开了,他似乎在看周围的什么东西,又好像什么都没看。“等你知道为什么的时候,事情就该结束了。我只是一只眼睛。在你的周围,还有无只眼睛,每天每夜......都在盯着你。” 接着,他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冷笑着冲我们说道:“你们不是想看看我人皮下面的真面目吗?不用急。我给你们看。” 说完,那假秦风就把两手伸到的自己的天灵盖上。他手臂猛的一用力。十根手指头就嵌进了自己的脑袋里,接着那人猛地一拉,他整个脑袋上的皮就从两边裂开,露出了森白的头骨。 然而,那人似乎一点疼痛都感觉不到,继续往两边扯开自己的皮肉。 鲜血飞溅。很快,他肋骨当中的肺脏就完整的出现在了我们眼前。 一路过来,恶心恐怖的场面我也见多了,可这还头一回看到有人自己把自己给活剥了。 直到他的手再也无妨往两边伸展的时候。皮肉上的裂口就已经蔓延到了他的下腹。我一下就想起佛家常说的那三个字——“臭皮囊”。 这一回,我算是完整的见识到,一个人没了皮肉之后是什么模样。那简直比我以前见过的任何妖物都还要恐怖。 那人的喉咙发出了一阵“嘁嘁咔咔”的怪叫声,似乎是在笑,又更像是在冲着我们嘶吼。鲜血从他喉管儿里喷出来,直溅到阿爹的衣服上面。 接着,那人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浑身开始不停的抽搐。 场面太可怕了,我甚至都有些不敢再去看他。原来,人给拔了皮之后还是能存活很久的。我们一直就这么沉默着,看着那具诡异的身体不停的抽搐。十分钟,十五分钟,将近二十分钟之后,他竟然还在动弹。 而这时候,他身后的那些人,却已经给荼毒咬吃得差不多了。 二愣子转向对阿爹:“老爷......”他没有说什么,但我们都明白他想要说的话。 阿爹点了点头,然后,二愣子走到那人的跟前,单膝跪地掏出匕首。我闭上了眼睛,然后就听到“咔咔咔”的一阵怪响,接着,周围就安静了下来。 睁开眼的时候,地上那个人的脖子已经给切开了。二愣子用一张纸巾把匕首擦干净,然后又揣回了衣服里。我用一种探索的眼神看着二愣子,不禁又想起一些不愉快的画面。 剩下的事情,二愣子几乎一个人全包了。他从仓库里找来铁铲,把所有的尸体聚拢到一起。花生在一旁站着,眼睛却死死的盯着那些荼毒咬,只要有一只跳出来,他就立刻将其踩死。 本来以为清理这些东西会很麻烦,这里是仓库,虽然够大,但是点上火的话,还是会出问题。可是,二愣子也不知道从那儿搞来了一桶强酸,直接就淋在了那些尸首和荼毒咬的身上。 转眼之间,二十几个人的尸首和上百只荼毒咬都变成了肉泥,最后,化成了一滩血水。 我们都呆在仓库里坐着,只因为阿爹现在好像失了魂一样,整个人都瘫软在那儿。 我知道这时候不该去打扰他,于是就去胖子那儿问秦风的情况。胖子告诉我秦风没什么大碍,用不着送医院,只要等他醒了就好。 略微安心之后我,我这才坐到了花生的身边。 刚一蹲下来,我就看到花生那件夹克里头,也就是他腰上的皮带上,竟然并排着两柄用皮革作鞘的短刀。 两把刀都不长,但要比一般的砍刀宽上一些。刀柄是用皮条和麻绳裹起来的,应该是花生自己做的。 不过转念一想,我觉得这样的打扮更适合他。 花生抽着烟,冲我一笑,“一看到你的眼睛,我就知道你肯定有不少的问题。” 我心说这还不是给你们这些人逼的。“哼。你到底什么时候跟我爹搭上线儿的,居然还合起伙来对付大姑娘?” 花生笑道:“我这么卖力的帮你们袁家,难道你不应该高兴吗?哼,只是想不到,我们反被人家算计了一次,看样子,是有人刻意在帮那女人。” “你是说这些都不是大姑娘的人?” 花生点了点头,“最奇怪的是,那个假扮秦风的人居然没有易容,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不由得。我又想起了阿爹刚才满眼恐惧的样子。心说阿爹肯定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来路,而且那个假秦风说的话,好像全都是针对阿爹一个人的。难不成又是阿爹在道上的仇家? “我回来了”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忽然,花生用手肘推了我一下。“不用想了,这些事情都是袁龙自己的问题。你搀和不了的。”我听了觉得有些奇怪,阿爹的事就是我们袁家的事。自然也是我的事。我为什么搀和不了?以前倒还好,可现在我已经被阿爹正式认证为盗墓贼了啊。 可接着,花生就让我把手机给他。 我心道话怪了,这人一段时间不见,还真是里里外外的追上时代潮流了。 “你打给谁啊?”把手机递给花生之后,我问道。 花生没有理我。拿过手机之后就直接打开了短信,接着,他就在手机上输入了几行字: “你不用再想了,这次行程之后。你爹所有的计划我应该都能知道。关于你的那一部分,到时我会告诉你,但是,你必须做好准备,那个真相你可能无法接受。” 让我看了几眼之后,花生就把这些字都删了,然后又笑着把手机还给了我。 我皱起了眉头,心说花生果然是知道了阿爹的计划。可是,他是从诸葛恪墓里的什么地方知道这一切的呢?当时我们都在啊,花生看到的东西,我应该也都看到了。难道我真的疏忽了什么? 也不对。阿爹的那个计划不管是什么,都是非常复杂的,为什么花生突然就明白了。总不能是诸葛恪墓里的什么地方还刻着阿爹的计划书吧。 而最让我担心的是,为什么那个真相是我无法接受的?我觉得事情顶多就是离奇到我没法相信或者不敢想象的地步,说实在的,我感觉自己现在没什么不能接受的,非常的open啊。 这时,阿爹忽然从地上站了起来。虽然脸上的气色仍旧不是很好,但还是挥手让我们离开这里。 出去的时候,二愣子告诉我,这一次去“幻雪禁城”虽然非常的呃困难,但阿爹其实根本就没打算带那么多人上去。之前所有的布置都是假象,为的就是牵出大姑娘,以绝后患。 而这一巨大的转变,竟然是几天前阿爹才决定的,因为那一天,花生来找他了。 往幻雪禁城出发的时间就定在了后天清晨,阿爹只打算带上十个人,我、花生、胖子、秦风、二愣子都在计划当中,另外的五个人有三个是小姑找到的三个当地的向导,至于另外两个人的来历,二愣子说他也不清楚了。阿爹只告诉他,那是两个能人,路上肯定用得着。 回到旅店之前,秦风就醒了过来。这一回,阿爹竟然没有把事情提前跟秦风支会,而是告诉了二愣子,想来,他还是非常信任二愣子的。虽然之前见到了二愣子的另外一面,但我还是觉得,他,应该是可靠的。 只是我心里仍旧有些疙瘩。 秦风不肯去医院,回头大家一起吃了顿饭之后,他就躺房间了睡觉了。这回我打死也不跟胖子睡一起了,自己另开了一个房间。 花生却不介意,给胖子搂着肩膀就一起回房了。 到了半夜,我心里还是惴惴不安,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于是就坐起来,打算好好再回想一下诸葛恪墓里的情况,看看能不能记起什么。 就在我准备点上支烟的时候,房间门忽然被人轻轻的扣了一下。 叩门的声音很轻,而且只有一下,我都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最后我还是过去把门拉开了。 一看,门口站着的竟然是阿爹。 我刚要开口,阿爹却冲我使了个颜色,然后一挥手,示意我跟他走。 我脑子里一头雾水,心说大半夜的叫我干什么,是不是打算在下斗之前,传我两套独门秘笈啊? 胡思乱想的跟着阿爹进了电梯,接着,阿爹又带我离开了旅店,上了一家比较冷清的饭馆儿。 这家人看来是做通宵生意的,见我们进来,很是热情的招呼。 坐下来之后,我才问道:“爹,你这么晚叫我出来干什么啊?” 阿爹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一饮而尽。“袁子,你爹的时间已经不多啦。” 我一下没听明白,“什么时间不多啦?” 阿爹看了我一眼,然后苦笑着说:“就是快死了。” “啊!?”我眼睛瞪得老大,“爹,你,你别跟我开玩笑。” “跟你有什么玩笑好开的。”阿爹叹了口气,“嗨,你也不用太在意,这本来就是早晚的事。” “你是不是担心这次的行程啊?那,那大不了我们不去......” 阿爹摆了摆手,“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好好听着吧,我们袁家要做的事情,可能就得交给你了。” 我眉头紧皱,突然就想起之前的事情,难道那假秦风背后的那个人这么可怕,只是手下一现身,阿爹就认为自己必死无疑啦?(未完待续。。) 第六回 幽冥鬼船 店里虽然有供暖,但依旧抵御不了外面透进来的寒冷。我跟阿爹连着喝了好几杯酒,身子这才感觉到一些暖意。 沉默了一会儿,阿爹把目光从酒杯挪向了我。一下子,我忽然就觉得阿爹老了许多,我看到,他那略微泛黄的眼睛里似乎藏着一丝不忍和犹豫。阿爹可能是觉得,把这些事情告诉我之后会给我带来巨大的麻烦。 于是,我也用自己的眼睛告诉他,自己还顶得住。 “袁子,之前我就说过,要把事情都告诉你。”阿爹缓缓的说道,“其实那时候我没说实话,我觉得那些东西你还是不能碰。可是现在,我已经走投无路了,如果不让你知道,我们袁家就真的完了。” 我心里顿时感到一股沉重,什么样的绝望,会让阿爹这样的人说出“走投无路”这四个字? “爹,你别这样说,我们袁家可都得靠你呢。”我如何也接受不了阿爹刚才的话,他现在才离知天命的年纪都差着一截儿,又这么的精明,身体也很好,死,这种事情,应该离他还很远才对。 “我们父子之间就不说这些话了,总之,不管我有没有出事,我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你都必须记在心里,知道了吗?” “嗯。”我立刻点了点头,印象中,阿爹好像从来就没有这样郑重其事的嘱咐过我。 咽下一杯酒,点上了烟,阿爹看着那幽幽的烟丝,忽然把身子凑向我,低声的说道:“袁子,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魂吗?” 我心里其实有些好笑。暗想阿爹已经见过多少稀奇古怪的事情了啊,怎么提到鬼魂,还是跟一般人那样神神秘秘的。 不过细细的一想,我又觉得,鬼神这个话题的确是够古怪的。即使我见过了不少的古怪,仍旧没法确定,这世界上就真的有鬼。 我还没回答,阿爹就继续说道: “有的......鬼魂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阿爹的声音有些毛骨悚然,而我也看到,他眼睛里闪着一种执着。确定自己的这个结论就像确定自己是个男人一样。 阿爹淡淡的笑了一下,“不管这世界怎么变,人最想知道的就是自己死啰会不会变成鬼魂,最想得到的就是不老不死。” “爹,你怎么突然说这个啊?” 阿爹转向我。给我倒了一杯酒,“你跟花生和曹家阿金走得近。你应该听花生说过。关于一艘船的事情吧?” 我心说何止是花生啊,大姑娘手底下的卫林,还有那封信里面,他们都在谈论那艘船。 “在夜郎王墓里的时候,你告诉过我,花生跟你讲了一个关于夜郎古国的传说。对吧?” “嗯。”我点了点头。 “他所说的那个传说不一定是真的,但是,那艘船却是存在的。” 船,虽然给花生、卫林还有刘进孙说得那么神秘。但是我心底里头却是抱着怀疑的。然而阿爹这么一说,那艘船似乎又在我心里浮现出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一切......都是为了那艘船。”阿爹看向一旁,“我们老袁家,世世代代追寻的,就是那艘船的足迹。” 因为那封信,我心里对那艘船还是有一点概念的,但是现在我更想从阿爹口中听到更多的信息。“那是一艘什么样的船啊?” 阿爹低声的回道:“一艘载满了了阴魂和怨灵的船,一艘不存在却又的确存在的‘幽冥鬼船’。” 我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鬼船?阿爹,这,这可能吗?” “我也觉得不可能,但是......”阿爹把头转向我,“我的的确确见到过那艘船。” “您见到过那艘船?”我几乎都要叫喊起来。 不由的,我想起了刘进孙的信里面写着的他对阿爹的印象。稍微一过脑子,我就明白,这件事情,可能爷爷都不知道。 “十二岁的时候,我亲眼见到了那艘船。”阿爹的目光似乎已经回到了很久以前,“不是在河里,也不是在海面上,就是在一个晚上,那艘船就这么到了我的面前。我没有办法给你描述当时的情况,恐怕也只有亲眼见过那艘船的人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是我可以肯定,就是那艘船。” “那你也......”我心里一抖,立刻打住了。如果我说出“你也上过那艘船”这样的话,那阿爹肯定立刻就会起疑,那“也”字太唐突了。“你也,也太夸张了吧。” 阿爹似乎没看出我的异样,接着说:“没什么好夸张的,见到了就是见到了,那就是事实。”阿爹这话倒符合胖子的口味。 “你在那艘船上看到鬼魂了?”我问道。 “没错,那艘船上都是鬼魂,不过,那些东西只是在船的外部而已,船里面是什么情况,恐怕这世上就没人知道了。”说着,阿爹又看着我的眼睛,“袁子,如果阿爹之后出了什么意外,你答应我,一定要找到那艘船。” 我这时候心里特别的不是滋味,“可是,为什么我们非要找到那艘船不可?” 阿爹摇了摇头,“只要你见过那艘船上的鬼魂,你就会明白那是为什么了。但我要告诉你,这件事情非常的可怕,你会遇上许许多多意想不到的情况,甚至,你也会死,可即使这样,你也必须找到那艘船。” 看着阿爹的目光,我瞬间就感觉到一种巨大的压力落到了自己的肩上。我点了点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阿爹微微的笑了一下,“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拉拢曹家阿金吗?” 我一愣。 阿爹接着说:“他是个命大的人,你跟他在一起的话,会少掉很多麻烦。” 阿爹这话我可不是很赞同,但是也没有说什么。 “花生也会帮你的。” “你为什么觉得他会帮我?” “你有你必须去做的事情,他也有他的目的,而这里头的一个共通点,恰恰也就是那艘船。” 我心想阿爹这话自然有他的道理,便继续问道:“那我们现在要找的四方山河图就是找到那艘船的关键?” “没错,不过四方山河图的秘密就太大了,那艘船可能只是它的一部分,但只要凑齐了四方山河图,我想,离那艘船就不远了。” “是不是之前有人通过四方山河图找到过那艘船啊?”我又问。 “我们老祖宗说,那艘船第一次出现,就是在四方山河图集齐的情况下。后来,这四附图就不知所踪。” 我想了想,就说:“照您这么说,咱老祖宗岂不是早就见过那艘船,那为什么我们还要找啊?” 阿爹仍旧语调低沉:“我说过了,所有的原因都在船上的那些鬼魂身上,你看到就会明白的。” 我心说这不麻烦吗?“爹,为什么你不能直接告诉我啊?” 阿爹盯着我说道:“告诉你,你就会变成另外一种东西。” 他这话说得我寒毛倒竖。“另,另外一种......东西?”(未完待续。。) 第七回 魍 魉 “没错。”阿爹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古怪的笑了起来。“不仅是你,一旦我把自己看到的事情说出来,任何人都会变......那些鬼魂非常特别,看明白之后,人心之中最贪婪,最可怕的一面就会完全暴露,那个时候,你就没办法再做人了。” 我不知道阿爹这是一种什么逻辑。 鬼魂是一种非常怪异的存在,相对于我们很多人来说,与其说鬼魂是一种东西,倒不如说它们是一种认知。 我相信你跟我一样,多多少少都曾经接触或者听到过这种事情。而鬼魂给人留下的感觉,无一不是阴森、恐怖和诡异的。阿爹竟然告诉我,只要他说出船上的那些鬼魂,我的内心就会变得极度贪婪和可怕。 这让我觉得他有点儿危言耸听的意思。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阿爹觉得,我知道得少对我更安全,所以才用这种话来断了我的念想。 诶,不对啊。 我忽然发现了阿爹话里一个非常明显的谬误。 “爹,你说那东西不能说,可是你以前都亲眼见过了,那你现在岂不是就变成那什么另一种东西了。” 对。我说完就觉得自己是一下把阿爹给戳穿了。 阿爹听我说完,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用眼睛注视着我。他那眼神让我浑身一哆嗦,过了好一阵,阿爹才对我说:“总之这些你记住就好了,一旦我没法行动,你就得接着继续去查,也只有这样,你才会真正明白这些。” 阿爹说完,又转过头给自己倒酒。但是,我的心里却无法平静。 他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如果阿爹之前的话都成立,那么,也就是说。他已经变成另外的一种......不可能,我立刻在心里否定。 阿爹似乎也知道我的心思,就把酒杯递给我,意思是让我别再想了。 “好了,现在我已经把事情告诉你了,你小子以后就别再问那么多了。”阿爹说道。 我就觉得心里不舒服。看上去,好像阿爹是把情况跟我讲明白了。可我总觉得心里雾得慌,阿爹突如其来的一段直白并没有解开我心里任何的疑问。可一下子我脑子里感觉又特别的乱,不知道应该从什么地方想起。琢磨了一会儿,我才想到了很关键的一点。 “阿爹。为什么你要突然跟我说这个啊?那个假秦风到底是什么人派来的?” 阿爹顿时就沉寂了下来。然后用一种淡漠的眼神看向我。我一瞅就明白。阿爹这又是准备搪塞我,估计是要说什么“你就别问啦?”“这些不重要啊”之类的话。 于是我赶紧说道:“都到这份儿上了,你对我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啊。” “也是啊。”阿爹点了点头,“咱们父子俩也是时候坦诚相对了。” 阿爹说这话。让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那封信的事情我还一直没告诉他呢,现在,却自私的要求他对我坦白一切。 但我还是强忍着这种感受,认真的听阿爹继续往下说。 “你还记得我当初跟你说的那个东北的老头子吗?”阿爹说道。 之前从夜郎王墓里出来之后,阿爹在宾馆房间告诉我,说我们袁家人找四方山河图是受了一个东北的老头子委托,那人相当有势力,能帮着我们袁家把底子洗干净。 后来发生的事情,让我直接认定。那是阿爹诓我的一个幌子。所以我一直没太在意那什么老头子。 现在听阿爹一说,我才又想了起来。 “你是说那个人是东北的老头子派来的?”还真是有这个可能,如果那老家伙真的像阿爹所说的那样有如此神通的话,那他要搞掉一个盗墓贼,简直就轻而易举。而且还可以利用自己手里的权势,名正言顺的把老爹干掉。 阿爹自己杀过人没有我不知道,但就瞅着秦风跟二愣子的那些作风,估计双手也沾着血债。官面儿上的人要对付这些是最容易的,只要他地位足够,那真是想让阿爹怎么死他就得怎么死。 “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阿爹叹了口气,“这也是我和你爷爷当年异想天开的结果。当时,东北老爷子的确是让你爷爷给他找四方山河图,虽然我之前没跟你说实话,但也没骗你,只是把一些部分给擦掉罢了。” 我心说那您这可真是擦得够干净的,但这时候我也不好打断他。 阿爹喝了口酒,继续说道:“那时候,我们是知道东北老爷子是有些势力的,不过我们没有打听得太详细,以为就是一般的有钱人。为了独吞四方山河图,避免我们手里的信息给人知道,你爷爷和我就做了一个愚蠢透顶的决定——找人除掉那个老头子。” 我听得眼皮直跳,心说这世代做盗墓贼的家底,果然是什么都干得出来啊。 阿爹苦笑着,“我们找了一个当时看起来最合适,但实际却最不该去找的人。本以为事情会很顺利,可是最后我们却发现,那个东北的老爷子根本就不是我们能够碰得起的。” “失败了?” 阿爹点了点头,“根本就不可能成功。当时我跟你爷爷都急了,于是就应了那句老话,在一条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得知东北老爷子的势力之后,阿爹跟爷爷都非常的慌乱,一旦事情败露,那么,我们老袁家在那个年月,就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唯一有利的就是,被阿爹他们派出去的那个人并不是袁家的人马。所以,爷爷和阿爹当即就做了决定,杀掉那个人,以除后患。只要做得麻利,就算有什么不测,那也死无对证。 可惜的是,有句话叫作聪明反被聪明误。就在阿爹他们动手的时候,那东北的老头子居然主动联系了爷爷,说他已经知道爷爷和阿爹找人去杀他的事情了。当时几乎没把爷爷给吓出心脏病来,可是那个老爷子接着又说他不在乎这些。 略微警告了一下爷爷和阿爹之后,东北老爷子还说。只要我们袁家人继续帮他找,那他就可以把一切当作没发生过。 在一件糟糕的事情刚摆平的时候,另一个糟糕的消息又摆在了我们袁家人的面前。那个安排去除掉东北老爷子的人没有被我们袁家人杀掉。 说到这里,阿爹不禁伸手抹了一把头发,苦恼的说道:“从那儿以后,我跟你爷爷就没睡过一天安稳觉,无时无刻不在害怕那人找我们报复。” “那个人到底是谁啊?他有那么可怕吗?”我心说我们袁家既然之前能使唤他,他也不可能轻松的对付我们啊。 “魍魉。”阿爹低声的说道,“他没有名字,只有一个绰号。就叫做‘魍魉’。” 魍魉。山川恶鬼。在传说中,是一种非常恐怖的妖物。古人甚至认为,魍魉和魑魅是百鬼之首,是一种人力绝对无法抗衡的存在。所以到后来。人们就用魑魅魍魉来统称那些非常可怕的鬼怪妖邪和异端力量。 我从来没有听过哪个人用魍魉来做自己的绰号,于是就问阿爹那个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他......” 让我想不到的是,阿爹竟然犹豫了。那种犹豫不同于寻常,似乎阿爹在这一刻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 “......非常的怪,他可以把自己甚至身边的人变成另外一个人。” “你是说易容?” “不,这跟易容是两码事,是完全的变成另外一个人,而且永远也无法恢复自己的原貌。” “有这种事情?”我听得瞠目结舌。我去,那不是比孙猴子的七十二变还厉害。 “嗨呀。总之那个人要对付我们袁家是非常容易的,因为我们这样的家族虽然干的事情隐秘,但却比较容易接近。那段时间,我简直就像着了魔一样,看谁都觉得可疑。”阿爹咳叹了一声。“好在当时还有一个人可以帮我们。” “谁?” “司马老贼。” 我一愣,没想到阿爹会说出这个人的名字。 “当时司马老贼似乎是听到了一些风吹草动,竟然主动找上门来,说可以帮我们做掉那个人,自然,他也提了一些要求。” “司马老贼跟你们要什么了?” “哼,当然是一些正常情况下,我们不可能分给他的利益,那时候,各家都在发展自己的势力,十三路的也是一样,只要有好处大于危险,就都可以干。” “那你们同意啦?” 阿爹沉声道:“论实力,司马老贼这个十三路的老大绝对不是白当的,他说能做到,应该就没问题,于是你爷爷就答应了。后来的事情我们就交给了司马老贼去处理。他办事非常迅速,之后将近二十年,我们就再也没听过‘魍魉’这个名号了。” “那为什么司马老贼现在又出现了?是不是他摆了爷爷一道啊?”我问。 “不可能,司马老贼这个人极端的自负,就算背着谁做了什么,安排好了,他也会告诉对方,而且绝对不会害怕对方的报复。再者,魍魉也不可能等这么久才来跟我们袁家算账。我觉得,那时候司马老贼的确是把魍魉给杀了,但是,那只是他看到的情况,也许魍魉根本就没有死,只是受了伤或者遭到了某种限制。”阿爹转过头,“不管怎么样,这世界上也只有魍魉能把一个人完全变成秦风的模样,还有他说的话......你爷爷已经过世了,我想,魍魉很快就会亲自来找我。” 江湖上,不管是做哪一行的,最忌讳的就是一个“出卖”,阿爹和爷爷当年对魍魉做了那样的事情,对方又是那样的角色,不报复是不可能的。 我心下一阵骇然,暗想魍魉要是变成我的样子,然后对阿爹不利,那该让阿爹如何防备啊。难怪老头子这回觉得自己是必死无疑了。 我...... 等等。 我脑子里突然给什么东西卡了一下,思索之后,我突然发现了一个说不过去的地方。 表面上看,阿爹这些说辞毫无破绽,但是却出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阿爹和花生前期这一整套的设计是针对大姑娘的,可是,魍魉又是怎么利用这次机会插进一脚的呢?如果硬要解释,就是说那魍魉必须在了解我爹的同时,也对大姑娘的行动了如指掌。但事情要是这样的话就热闹了,因为魍魉也就变成了局内人,而魍魉如果是局内人的话,乖乖,那原因还有阿爹说得那么简单吗? 可是听阿爹的说法,那魍魉应该只是江湖上的一号人物。跟这些东西是不沾边儿的。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那个假秦风会说:“......你怎么确定,我们就是她手底下的人呢?” 嘶......我脑子里一下又乱了。咬了咬牙,看着阿爹,我心说这老东西难道又开始蒙我了? 100天 《黄土纪》上传至今,整整100天,老北也连续的写了一百天。这不是什么成就,但这100天,真的让我改变了很多。我不否认《黄土纪》是有很多学习前者的地方,不管有人说我是模仿鬼吹灯还是模仿盗墓笔记都没关系,甚至你说这是同人,我也不会生气。在构架上《黄土纪》没有什么创新可言,老北沿着一些老套路在默默的给大家讲这个故事。“幻雪禁城”这一部算是全书中期的开端,除了传统的一些思路之外,老北有更多的想法,很多东西可能更接近于科幻。我跟大家一样,喜欢古中国那些神秘的东西,所以,老北在尽量给大家表达那种感觉。但我也不希望《黄土纪》仅限于此,我写恐怖悬疑也有几年了,以前都是在杂志上写,《黄土纪》是老北写的最后一本灵异类小说,我对这本书的要求太高了,但可能因为自己太投入,有些地方反而做得不够。就像书友说的一样,有些重要的地方被带过了。这样的提醒给老北当头棒喝,让老北看到一些不足的地方之余,也让我有了更多的想法。 为了把书写好,老北投入了几乎全部的精力,但越是这样,就发现自己的脑子越来越魔杖了。大家多多批评,多多提意见和看法,就算是把老北骂得狗血喷头对老北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每次关掉电脑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我都有点儿害怕,怕自己顶不住。书写到现在,很多东西已经不是老北能控制得了了,每天动笔都顶着很大的压力。现在唯一能让我感到轻松一些的就是各位书友。不管是支持还是批评,老北都想要,这样,我就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在写。 这算是一个总结吧。 第八回 地 不过花生今天也在那儿,当时他并没有什么表示,感觉他好像不关心这些事情一样。这样一来的话,也就是说花生是把这些人当作局外人来看的。 话说回来,阿爹都这样了,我觉得就算是他还在隐瞒什么,应该都只是一些细枝末节的问题了。他今晚上这些话几乎就是遗言,话都说到这份上,我觉得自己也应该死心了。 看着阿爹那样,我就安慰他,“您也别太担心了,咱们一路上有秦风和二愣子,而且花生还在呢,要实在没办法了,胖子也能给你挡两刀啊,他皮厚,捱几刀子绝对没问题呀。再说,您是什么人啊......” 阿爹给我说乐了,父子两之后就没再继续谈这些事,直喝到凌晨两点,我们才回到旅店睡觉。 第二天不到早上9点,我就醒了,整个就是给热醒的,坐起来发现自己汗流浃背。这地方气候也真够奇怪的,明明入秋了,远处还能看到雪山呢,一到白天,却热得离谱。 洗了澡出来,没多久胖子和花生就来串门儿了。我一看两人穿得还挺厚实,就忍不住说:“你们这是打算憋痱子还是捂汗减肥啊?” 胖子一屁股做到我床上,“你懂个屁啊,这里太阳可毒着呢,咱们这些外来的,不裹严实一点儿,一身的皮肯定都得开花。” 我不置可否,就问花生:“明天就出发了,今天我们干什么?” 花生打开了电视机,里面播的东西我们都听不懂。花生看着电视机画面,心不在焉的说:“主要是休息,另外,也是时候看看那幅地图了。” “没错。”胖子接话道,“小姐,这件事还是你开口比较好。” 我细细一思量,不禁觉得蛮有趣的。虽然我也是袁家人,但是在花生和胖子看来。我是跟他们一伙的,而阿爹、秦风和二愣子就要疏远很多。看样子,世上所谓的势力划分和政治集团,一开始可能就是这样形成的。 也许渐渐的,我依赖阿爹的地方也会越来越少。 昨晚上喝了不少,阿爹应该还没这么快醒,于是我们三个人就自己下了楼,跑出去吃早饭了。 昨晚上那家店竟然还开着,又张罗着卖早点了。老板已经休息了,店里换成了老板娘。 三个人叫了点当地的小吃。就又说开了。一开始我还有些兴奋。把之前在山西的事情添油加醋的抖给了二人。可到后来提起姚慧的时候,一颗心却又沉了下来。 “那个司马老贼是哪里人啊?” 我说完了都有几分钟,花生忽然就问了这么一句。 “啊,哪儿人?”我有些发愣。嘴里还塞着酥油浇馕,就吱吱唔唔的说:“嗯呜,这我到没打听过,你问这个干嘛?” “没事,就随便问问。”花生笑着说,“你小心别噎着。” 啧,你说花生这人,特么这不是明显哄小孩儿的语气吗?不过我拿他是没有办法的,胖子放下奶茶。用舌头在牙上抹了一圈儿之后说道:“这种事情,你问我啊。” “哦,你知道?”花生的表情看上去轻描淡写,但我还是觉得,他有些太关心那司马老贼了。 “那当然。这道上的人都知道,司马老贼是个妖人,你要问他祖籍是哪儿的肯定没人知晓,不过大伙儿都说,那老家伙是把家安在古墓里的,你要找啊,去湘西一带的斗里头转转,说不定就能到他家里喝杯茶呢。” “住古墓里?”我使劲咽下了那酥油浇馕,“那他还真的不是人啊?” 花生说道:“没有你想得那么古怪,所谓‘半生人’其实跟活人没什么两样,他只是用了一些特殊的方法让自己身上聚敛尸气,一般情况下,稍重一些的尸气就是要人性命,所以,司马老贼的身体一定非常强壮,而且还用某些古法改造过。只要处理得当,他的寿命会比一般人长很多,只是,有些常人具备的东西,半生人却没有。” “哦......”胖子点了点头,“难怪有人说那老家伙活了一百多岁呢,诶小哥,是不是那半生人都没法硬啊......” “你特么能不能想点儿别的。”我瞪了一眼胖子,又看向花生,“那‘活死人’呢?我听阿爹说,纯粹的活死人都是天生的。可是天生的死胎我知道,这天生的僵尸,啧,是不是有点儿过了啊?” 事到如今,可能我心里仍旧无法接受姚慧是一只僵尸这个事实。 花生却说我不用知道那么多,说完,他就出了店门,望着远处的雪山,开始抽烟。 盯着花生的背影,我心想他现在心里一定装着很多关于这趟行程的事情吧。直到今天为止,我们仍旧不知道幻雪禁城是哪个朝代的大墓,只知道它是一个国家的公墓,里面葬着的可能是那个国家的一切。 胖子突然轻轻的推了我一下,我问他干什么,胖子就低声说:“你刚问那问题,小哥不是不好说,而是觉得说了之后,你心里可能不好受。” “我有什么不好受的。”说着我眼睛一转,“怎么,你知道?” 胖子一副‘天上老子知道一半,地上全知晓’的表情,“你刚也说了,这人生孩子,死娃娃是正常,生出僵尸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如果你要那孩子一生下来就是‘尸’,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那孩子的母亲或者父亲得是一粽子。” 我听到这儿差点把面前的奶茶碗给推翻啰。可是细细一想,还就是胖子说的这样。 他接着说:“这都是我听来的,活死人这种玩意儿,几百年都不一定能碰上一个呢,关键的难度就在于,那粽子是死人,死人是不可能有生育能力的。想让它有,那就是逆天,所以自然的条件下,活死人是不可能出现的。你刚才说的那女的,她爹妈可能就是你们袁家人老早准备好的。这后面的东西太阴邪了,见不得光。” 我眼皮直跳,难道姚慧的出现不是巧合,甚至她的出生都是阿爹他们一手造就的。 “这些事情也不新鲜了。”胖子点上一支烟,“你要把所有盗墓贼的家底儿都掏出来,耸人听闻的程度绝对不亚于那什么外星生物。” 一下子,这顿早饭我又吃不下了。不过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就算阿爹做过什么,对我来说也不重要了。除了姚慧那张让人无限怜悯的面庞,我再也不想记起任何东西。 你说塔什库尔干是一座城市。但走了一圈儿之后。我却觉得她更像是一个枢纽。西域的自然风光和人类文明在此标定好界限。吹过昆仑山的风,马路上汽车的鸣笛,雪山掩隐的白,还有塔吉克姑娘耳垂下的银环。一切都那么和谐。甚至连炎热和寒冷却别在这儿都消失了,仿佛这块广阔的大地能溶掉人心之中的一切,剩下的,只有感觉—— 一种让人不用去感觉任何东西的感觉。 回到旅店的时候,阿爹已经起来了。到了他套房的门口,我就看到一条胳膊的二愣子正把一杯奶茶端给他,秦风在一旁把酥油浇馕和抓肉摆好,站在一边儿,静等着阿爹过来吃。 “啧啧啧。”胖子不禁摇头。“你说都是做贼,特娘的区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我苦笑,然后走进了屋里。阿爹这间房是这旅店里最宽敞的一间,六个人在里头也不显得拥挤。 可能真的是这一天的主题是休息,所以阿爹也比较放松。问我们吃过了没有,像个家住一样跟胖子闲扯。 看阿爹把饭吃得差不多了,胖子就回头冲我使了个眼色。于是,我就问阿爹,是不是该把地图拿出来大家都看看。 这事情也真是蹊跷,幻雪禁城在咱们国家都没什么人知晓,一破啦吧唧的洋涝里面,竟然藏着幻雪禁城的地图。那东西是花生给我的,也不知道他是真没看过还是刻意隐瞒着什么。 “也是。”可能是昨晚后面跟我喝高兴了,阿爹今天就特别的爽快,让秦风把门窗关好之后,就把那酒壶从自己的枕头底下拿了出来。 我们不禁都围拢了过来,阿爹来回的看了看我们五个接着对花生说道:“你知道这里头的蹊跷吗?” 胖子把脸一甩,“袁老爷子,您就别磨叽了,咱就看几眼图个安心。” 秦风顿时从后面推了胖子一把,“你猴急什么,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没个先后。” 胖子瞪眼就要站起来,阿爹连忙冲秦风一摆手,我也赶紧把胖子拉住。 “你们两上辈子是情敌还怎么了,怎么一开腔就火上了,都三十几岁的人了,还要人来盯着才行啊?”我接口就说道。 我话音落下之后,胖子和秦风都傻眼了,秦风就不说了,平时我这么说话的时候,胖子肯定会跟我来劲。可是眼下两个人好像都被我给镇住了一样,谁都没支声。 嘶,我也感觉自己这通火有些古怪。 不知道为什么,阿爹有些出神的看着我,而一旁的花生却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脸......看向阿爹。 “呃,行啦,那我就直接说吧。”阿爹干咳了两声,大家伙的注意力又才集中到他的手上。 接着,阿爹又对二愣子说道:“我要你准备的东西在哪儿啊?” “都弄好了。”说完,二愣子转身从柜子里拿出来一个水壶,盖子一拧开,我们就闻到了很浓烈的酒气。 阿爹把水壶接过来,摇了摇,闻了一阵,接着又倒了一点儿在自己的手上。 低头一看,水壶里装的那种酒很奇怪,看着是水,可是到了阿爹手上之后,又好像水银一样,一团一团的,滑溜得很。 “袁老爷子,这是什么酒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胖子问道,看样子是想偿两口。 “这是用鹿油和五粮液勾兑出来的,喝不得,不过以后你们谁要受了伤,用这种酒处理伤口,绝对比酒精好。”阿爹笑道。 我哼了一声,“爹,谁受伤的时候还有时间去找鹿油啊,您就快说这到底跟地图有什么关系吧。” 阿爹估计还想跟我们显摆显摆。被我这么一说,自然是扫兴。接着,他让二愣子把窗帘都拉上,屋子里顿时就暗了下来。 阿爹把桌上的其他东西都放到了地上,然后就打开那生了锈的不锈钢酒壶,又把那鹿油酒倒了进去。满得溢出来的时候,阿爹还在往里面倒。 没一会儿,地上就全是酒水了。可是阿爹仍旧不停,一点一点儿的,水线一直往酒壶里钻。 胖子低声在我耳边说道:“你们家老爷子是不是眼睛不好使啊。要不咱提醒他一下?” 胖子说完。阿爹就开口了。 “地图就在里面。酒进去了不能沾空气,否则地图就毁了。”说着,阿爹继续往里面倒酒,“这是个技术活。时间得把握得刚刚好。哼哼哼,你们有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同了?” 我一愣,看了看周围,没什么变...... “冷了。” 秦风、二愣子和胖子异口同声的说道,花生沉默。 “嗯。”阿爹点了点头。 特么的,欺负老子反应迟钝是不是。可是仔细一感觉,诶,房间里还真是凉了不少。这时候阿爹忽然就停了下来,然后放下水壶。将另一只手里的酒壶倒了过来。 虽然光线不好,但我也看得清楚。那鹿油酒没有立刻就壶口洒下来,而是像蜂蜜一样缓缓的躺了出来,似乎比之前更加的浓稠了,而且还腾着一层淡淡的寒气。 鹿油酒慢慢的滑倒了桌上。然后铺展开来。忽然之间,一道细微的深蓝色的光线就沿着鹿油酒的轨迹从壶里滑落到桌上。很快的,酒壶里的酒就完全到了桌上。而那一条发光的蓝色线条也完全呈现在了我们的眼前。 到这儿,阿爹很随意的把把破酒壶扔到了一边儿。 这时候,我们的注意力也全在桌上。不知道为什么,桌上的鹿油酒散开了一些之后就不再动了,仿佛一块透明的琥珀,包裹着里面那条蓝色的丝线。 这时候,我们都呆了。因为眼前这条发光的细长蓝线竟然在动。 它的长度应该有三五米,只是盘在鹿油酒之中,看想去只是一团而已。在我们眼前,它好像一条异界的生物,缓缓的爬来爬去,变换着不同的形态。 这样的东西实在是太稀奇了,连阿爹也是一脸的仔细。 花生什么话都没说,注意力更是格外的集中,而我们四个人则是像看稀奇玩意儿一样,连连咋舌。 “这东西到底要干什么啊?”胖子问道。 “你小声点儿,万一它受惊了怎么办?”秦风压低声音四急促的说道。 胖子也没心情跟他吵了,“诶,你们看,它好像是在把自己扭成一副图画诶。” 我们都看到了,随着蓝线的移动的变化,它的一些部分已经固定了下来。那东西看上去是在漫无目的游动,但举止之间又好像穿针引线一样的巧妙。不一会儿,它身体的三分之一都固定了下来。 这时我大概猜出是怎么回事了。可能眼前的这东西最终定格的时候,就是我们想要的那幅地图。这不是什么巧妙的机关,而是一种难以置信的景象。发光的蓝线如果真是一种地球生物的话,那简直就是对我们人类认知的一种嘲讽。 随着那东西的移动幅度越来越小,我们几个人的议论就越来越多。秦风和二愣子都在猜那东西像什么,我也觉得眼前这东西固定下来之后的样子眼熟,可就是半天也说不上来。花生的眼神开始快速的移动,他似乎是在把眼前线路往脑中硬塞。可奇怪的是,这时候,胖子却一点动静都没了。 转眼一看,胖子跟条死鱼一样,眼睛盯在桌上,眼神却不在这里。 我推了他一下,“你特么傻了,快看看,这玩意儿像什么?” 我说话的当口,那东西几乎就没怎么再动了,它细长身体绘成的这幅图画也完全呈现在了我们的眼前。 胖子像个木鸡一样把脸转向我,忽然就在底下就脚死死的踩了我一下。那个疼的,我差点儿就叫出来。可我最后还是忍住了,胖子不可能真傻了,他这样做肯定是在暗示我什么。 可是我想不明白啊,最后,扭着脸上的肌肉,又看向了那幅图画。 难道胖子是觉得这幅图画有什么古怪?就算是有,他也可以跟大伙儿......等等,我,这...... 一瞬间,我眼睛几乎都要从眼眶里跳出来了。 我的天呢,这,这怎么可能啊! 胖子看我太激动,就又踩了我一下,这回他使的劲更大,可我一点儿都感觉不到疼了。 桌上的东西完全变成了一个漂亮的透明蓝色琥珀。里头的东西也完全的静止了下来。蓝色线体构成了一副奇异的图案,看上去,就跟我和胖子之前见到的那个图腾,一模一样。 信封上,巫墓里,老上海的往事中,这个图腾一次又一次的出现,此刻,它又到了我们的眼前,成为了指引我们去往幻雪禁城的路线图。 阿爹、秦风、二愣子和花生在认真记住这幅地图的时候,我的大脑又开始阵痛了。 第九回 出 发 “老爷,这就是幻雪禁城的地图?”秦风问道。 “嗯。”阿爹点了点头,似乎已经把整幅图给记下来了。而三分钟之前,花生就已经开始转向一旁抽烟了。 “那发光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啊?”秦风接着问。 “那是一种尸虫,它还是幼虫的时候,只要你把它放在一个模具里,它就会照着模具的样子长大,放出来之后,它不会有什么变化,等到死了,它就会变会长大时候的模样。”阿爹说道。 秦风似乎对那玩意儿很感兴趣,又问:“它叫什么名字啊?我以前怎么连听都没听过。” 阿爹摇了摇头,“这种虫子没有名字,因为它生长的地方非常特殊。”阿爹盯着那蓝色的尸虫说道,“地脉上,有一种极品的宝穴,叫作‘万象极宗’,传说只要把正常死亡的人葬在万象极宗之地,那么,那个人的后代,甚至是生前认识的人,都会得到极大的好处。可如果万象极宗里葬了一个横死或者冤死的人,那么,这个宝穴就会完全逆转,变成‘九阴尸脉’方圆九百九十九里之内死掉的人,都会诈尸。这还算是好的,据说,在九阴尸脉的中心地带,会长出一种非常古怪的鬼胎,每隔一千年,那个鬼胎就要进食一次,吃一回,世上就要死上万人。所以有人把那种鬼胎叫作‘万劫’,他们说,万劫把人吃掉之后,会吐出一种尸虫,这些尸虫蛰伏在万劫的周围,而我们眼前看到的,就是其中一只。” 秦风听得很认真,“可是万劫要这些尸虫干什么啊?当电灯用?” “哼。”阿爹笑了一声,“一只这样的尸虫做不了什么,但是上万只甚至上百只能做什么我们就没法知道了。” 二愣子也来了兴趣,问道:“也就是说,那个拥有这种尸虫的人去过幻雪禁城。可您之前不是说,去过的人都没出来的吗?” “拥有这种尸虫,至少说明,那个人去过九阴尸脉,而且活着回来了。理论上讲,九阴尸脉比不上幻雪禁城,但是,千年之前,就有探寻幻雪禁城的传闻了,这么久的时间里。发生些特殊的事情也不奇怪。这份地图。我爷爷那一辈人就揣在手里了。可是那时候条件没有好到可以允许他们来寻找的地步,后来有条件了,可惜,地图又被大姑娘的老爹给弄走了。” 我跟胖子都没有搭腔。脸上虽然没有太过激动,但是我们的心里早已经是潮起潮涌。听完阿爹这些讲述,我心里有了一个猜想。 或许,老上海那个越剧班子里,就藏着阿爹所说的那个去过九阴尸脉也从幻雪禁城走出来的人。这地图都有可能是他做的。 然后,戏班子和我梦中唱戏的搭上了线,和胖子的经历重叠了,刘进孙写给我爷爷的那封信必然也脱不了干系。而最离谱的是,我早已逝去的母亲。竟然也若隐若现的跟这件事情有关。 可能是我记忆的差错吧,但是,一旦我的记忆没有问题,那么同样也生活在阿爹和爷爷身边的母亲,就一定也知晓一些东西。 我没有想到。事情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变得更为复杂了。 胖子悄悄的跟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我别再想了。房间里可坐着两个观察能力非常惊人的家伙,也许就是我的一些举止,就会让他们起疑。 我心里叹了口气,本来经过昨晚上的交谈,我觉得自己跟阿爹已经在这些问题上走得很近了。可眼下看来,那根本就是我的一厢情愿。阿爹始终没有跟我说实话。 这时候,桌上那尸虫身上的关泽渐渐的黯淡了下来。鹿油酒也彻底干了。 “我们只能把地图记在脑子里,这东西不能给别人知道,秦风,你拿去烧了。”说着,阿爹用刀子把粘在桌上的鹿油酒撬了起来,先掰成了三段儿,然后才递给秦风。 秦风拿着东西出去了,二愣子也拉开了窗帘。 “好了,你们就去准备一下吧,明天早上五点,另外的五个人就会在城外接我们。”阿爹说完之后,意兴阑珊的起身,然后往屋外走去,二愣子跟上,屋里就只剩下了我、花生和胖子。 这时花生说道:“你爹刚才没说完,他一定认识制作这幅地图的人。” 花生突然其来的一句话,让我脑子里一闪。这正合我刚才的推测,我妈妈如果跟老上海那个越剧班子有关系的话,那么阿爹也应该知道,继续往下,就能证明那越剧班子里的某个人就是幻雪禁城的生还者。 我还没开口,胖子就说道:“这些都不重要,我看咱们还是好好想想那幅地图上的信息吧,怎么样小哥?你有什么看法?” 我心里奇怪胖子为什么要拿话把这个问题一笔带过,后来才知道,胖子认为,花生和我爹瞒着我的问题太多了。我们现在手里已经有了一些线索,如果说出来,也许花生就会用一些方法把我们引到一个错误的方向。胖子告诉我,最好的办法还是去老上海打听一下这些事情。 他给出的逻辑顺序是:图腾的问题可以指明刘进孙和爷爷他们当年是一种什么关系,这样一来,我们就有可能知道照片上那个戴手套的怪人是谁。清楚他跟我们袁家是一种什么关系,那么我们老袁家自己的秘密就会浮出水面。 不管阿爹做的是什么,为的什么,都一定跟我们袁家人自身是有关系的。所以迎刃而解还有阿爹的计划,只要知道了这一切,我的疑惑也就完全解决了。 “图腾——爷爷和刘进孙——老照片——老袁家的秘密——阿爹的计划” 这就是胖子所想的,至于什么大罗风水、四方山河图、船、命数这些东西胖子一概不放在眼里,他认为这些都不重要,我只需要知道自己跟整件事相关联的部分就行了。 这是一种极为现实也有一定可行性的思路。也许我想破脑壳最后还是得这么做。 但是我又觉得胖子这个思路好像哪里少了些什么关键的部分。 花生抽着烟,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 “我看完刚才那幅地图之后,有个问题没想明白。”花生说道。 “什么问题?”我略微往前靠了靠。 花生接着说:“那一张好像人脸一样的地图非常的复杂,抛开其中的线路,我们把它完全涂黑之后,就是一张人脸了。如果我没有记错,那种样子的人脸。我以前在一个商周早期的贵族墓里见到过,那样的脸型一般是铸造在青铜器上的,没什么特别。” “你是怀疑,幻雪禁城是商周时候的某个墓葬?”胖子说道。 花生却笑着反问胖子:“你觉得可能吗?” “当然不可能。”胖子立马就回答,“商朝那时候的版图才到哪儿啊,你别说现在的新疆,就是黄河流域都没过呢。我可听说幻雪禁城是一公墓,再离谱也会是商朝的啊。” 我想了想,就问:“那会不会只是时间相同啊,也许那个时候。世界上就流行那种脸型。” “我去。你脑子清醒一点儿行吧。商朝的时候,喀喇昆仑这一带有没有人居住都是个问题,还流行,去去去。哪儿凉快哪儿呆着。”胖子简直就不想跟我这人讨论这些。 “那不是商朝是什么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可笑。 胖子接着说:“你刚没听说吗?一千多年就有了,说明就是在一千多年前左右,肯定是唐宋时期啊。你们的思想不要放得这么浅短,说不定那幻雪禁城压根儿就跟咱们中国没关系呢,你想想,周围那么多国家,很可能那就是一个洋斗儿。” 花生摇了摇头,“不会的,别的事情我不知道。但七星龙渊在幻雪禁城之中是绝对的,而它恰恰也能证明,幻雪禁城就是古中国的东西。” “那你说这是怎么回事?”胖子问道。 “逃难。”花生说道,“我觉得,幻雪禁城可能是古中国历史上。某个逃难国君建立的公墓,当时也许发生了什么,使得国君不得不举国迁徙,然后他们到了西昆仑,在这里埋葬了自己的一切。” 沉默了一会儿,花生继续说道:“那幅地图上,没有任何东西跟西昆仑的地貌相关,所以,他只可能是幻雪禁城的内部结构图。把整个陵墓修建成一张人脸,这样的事情是有的,但无一例外,这样的修建都是有目的的,我觉得,它跟西周早期的青铜脸型相似这一点地绝对不是巧合,幻雪禁城跟西周肯定有某种联系。” 胖子听到这儿,眼睛都直了。“我靠,那,那真要是个西周的大墓的话,咱们这一趟可就发财了,要能找到几件儿西周时期的玉器,估计咱这辈子都不愁钱花了。” 我忽然又想起些事来,“哼,是啊,这样你就真能在北京给你们家里一百口人一人买套四合院儿了。”我一意思是做你的黄粱美梦吧,别想这些东西。 胖子没理我,接着问花生:“诶,那你瞅出来地图上那部分是墓室啊?” 花生笑了,“既然是公墓,那肯定到处都是墓室。” 胖子听完,立刻就站起来了。 “你干嘛啊?”我瞪眼问道。 “老子去睡觉,养足了精神,以后好有力气搬东西。” 事情说到这儿算是告一段落。三个人就七歪八扭的躺在阿爹宽敞的套房里休息。 第二天说到就到。天还没亮,我们六个人就离开了旅店,直接徒步往城西走去。路上我问阿爹,这回就我们这些人行吗?阿爹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要找到了入口,那三个向导就不能再跟着了。不过二叔和三叔他们很快就会赶过来在附近接应我们,只要我们发出信号,他们就会立刻赶来。 出了城,周围就非常的僻静,远远的我们就看到四站车灯在远处亮着。跑过去一看,那是两辆大型的越野车。 前面一辆车边上,小姑找来的三个当地向导还坐地上斗地主呢,见我们来了,这才收拾东西站了起来。 我一看那三个塔吉克人,一下就发现他们竟然都长得差不多,年纪却各不相同。介绍了之后才知道,这原来是一家三代人。老的叫土赫提,七十多岁了,人却非常的精深,也壮实。中年人叫阿曼,看上去有些老实。孙子辈的那小伙子好像还没二十岁,叫巴克。 之前阿爹他们应该已经塞够钱了,所以三个人对我们都非常的热情。 我扭头一看,没瞧见阿爹请来另外两个所谓的“高人”,却正好看见阿爹往后面那辆车上走去。 跟着一看,喝,那两位是不是高人还不知道,不过那架势是挺牛掰的。明明是阿爹找来的,可那两个人却跟两王爷一样,悠闲的坐在车后头,压根儿就没打算下来跟我们说话。 我看不顺眼,秦风和胖子就更是窝火。于是我们也没去理会那两个人。 临出发之前,阿爹还是告诉我们,后面的两个人是他花大价钱夹来的喇嘛。这样的人,在道上没什么名气,但绝对是能帮到我们的。 两个人高一点儿的叫‘九哥’,矮胖的那个叫‘水爷’,阿爹嘱咐我们路上对人家客气点儿,这些人蛮得很,惹毛了走人不算,摆我们一道就麻烦了。 我心想反正我不跟那俩人说话不就行了吗? 接着,我胖子、花生还有三个向导之一,最小的那个巴克坐前面一辆车,开车的是巴克的爷爷土赫提。其他人就跟我爹坐后面的车,五点一刻不到,车子就沿着喀喇昆仑走廊的方向出发了。 天亮之前,周围都非常的冷。可太阳才出来没俩小时,我跟胖子就热得浑身是汗了。脱了又怕晒,不脱又难受,好在周围还有点儿风,不然还没到雪山呢,我可能就中暑了。 你说这地方也真是,周围那么多雪山,竟然还这么热。结果那小巴克就有模有样的告诉我:“这里是十足大陆性气候,干旱,雪山底下降水很少的,一般你们外地人来我们这里都受不了的。不过我们这儿非常的有意思,是神鸟俯视的土地,这里到处都是神奇。” 这巴克看来是念过几天书的,胖子就跟他搭上话了。 第十回 感 觉(求月票) (月底了,求大家手里的月票啊,请不要吝惜,老北在拼命。) .................... 这巴克哪是能跟咱学富五车的胖子能比的,胖子说了没一会儿,巴克就听得愣了神,思绪完全进入了胖子胡编乱造的世界中去了。 前面的土赫提老爷子注意力非常集中,除了抽烟,眼睛几乎就没离开过前方。我觉着无聊就随口跟他聊了几句,这才知道,老爷子是干了将近三十多年的,没有导游资格证的地道当地导游。每年那些往喀喇昆仑深处去的人,百分之九十都是他带进去的,对喀喇昆仑走廊这一带的地形气候什么的,可以说是如数家珍。 这时,花生也问了一句:“老爷子,这趟车能开到哪儿啊?” 土赫提回答说:“想进乔戈里峰啊,路线是很多的,可是你们领头的说了,不能走人多的地方,所以我们得先绕路去一趟达马扎达拉,从那儿往乔戈里峰靠近。” 说道路线这些东西,老爷子一点都不用思考,说得乐呵呵的。可是身边的胖子却一下从座位上腾的站了起来。也不知道这家伙在激动个什么,自己脑袋给撞了也没镇定下来。 “老大爷,你刚说我们要去哪儿?”胖子大声问道。 土赫提有些发愣,“怎么,你们难道不知道?我们要去乔戈里峰啊。” 我把胖子摁了下来,“你激动什么啊?” “激动什么?妈的,乔戈里峰,k2,比珠穆朗玛峰更难攀登的地方,那特娘就是世界上最难爬的雪山。你知道嘛。去那儿的人,活下来的不到三分之二。”胖子瞪大了眼冲我喊道。 我眉头一皱,心说这世上还有比珠穆朗玛峰更难攀登的? k2......我心说这名字怎么以前好像在哪儿听过啊,再一想,我靠,那不就是电影《垂直极限》的事发地吗?一想到电影里k2山峰的险峻,我心里就是一凉。胖子说去那里的生还几率不到三分之二,而在我看来,如果电影里描述的不假,那鬼地方特娘简直就没法活人啊。 难怪了。难怪了! 幻雪禁城要是真在那地方的话,到现在还没有生还者的这个说法就有依据了。在探险装备一紧如此先进的现代,去往k2的人都难以保证自己的生命,就更别提以前点煤油灯的时候了。一想到此,我跟胖子就开始合计。是不是要跟阿爹商量一下,再多叫上一些人去。 这段时间发生的这些事已经充分证明。我们这帮人没几个运气好的。你别说三分之一的死亡概率。咱们这点人,就十分之一也受不了啊。 虽然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探险,但我至少知道,想要攀登珠穆朗玛一类的雪峰,除了先进的设备,一支二十人以上的团队是必不可少的。攀登雪山跟大伙平时郊游爬山是两码事。那得是一拨人往上走。一拨人在底下接应,阶梯式行进的。我们?十一个人?到时候怎么分啊?一旦前面的人出了事情,后头根本连救援的可能都没有。 再说了,k2的条件那多难啊。它可不像一般的雪山。雪层下面就是土层或者岩石,那下面可是冰川啊,雪崩出现的概率说得俗一点儿,那就跟玩儿似地。最要命的是,我压根就没有那样的体力啊。就算咱们走了狗屎运什么也没遇上,阿爹花生这些人能上去,我肯定得被撇在山脚下。 听到我们的议论,土赫提就摇了摇头。 “去乔戈里峰的雪头是不可能的,我们只是在比登山大本营高一点的地方就行啦。你们领头人说过的嘞,到了那里,我们三个向导就可以下山去等着了。” 他这话半点儿安慰我们的作用也没有,我心说那时候你们是可以下山了,还有尾款收,我们要怎么走还不一定呢,要到时候阿爹说继续往上,那可就真要遭罪了。 现在别说是我,胖子都有些打退堂鼓的意思了。 接着大家就沉默了下来,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就转向花生:“花生,那地图上有说幻雪禁城就在乔戈里峰吗?” 花生摇了摇头:“它大概的地点你爹肯定早就知道了,你们袁家人找那些东西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手里头肯定有线索。”接着,他压低了声音对我说道:“甚至,你们袁家人可能知道一条通往禁城入口的线路。” “这怎么可能,要那样的话,我爹也不用等到现在了。”我说道。 “老爷子说的只是外部的困难,根据我知道的情况,幻雪禁城内部才是真正危险的存在。曾经试图想去禁城的那些人相信,在幻雪禁城里,存在一种非常诡异的力量,传说那种力量可以把进入幻雪禁城的人带去另一个世界。” 花生这一席话说得有些玄乎,但是一想到地图上那复杂的结构,我就知道幻雪禁城绝对不只是一座古墓那么简单。 “你们要在那山上找什么雪城啊?” 巴克忽然问道。我这才警觉起来,暗道不能在这些人面前说太多东西。 胖子说道:“不是雪城,我们是上去挖人参的,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听。” 巴克挠了挠脑袋,就对前面开车的土赫提说道:“爷,前几天找您的那些人好像也说山上有什么城的,他们会不会是想去同样的地方啊?” “胡说!”土赫提一脸愤怒的回过头来瞪了巴克一眼,“你哪里听来的,胡说!” 巴克这话让我们一阵紧张,胖子就问:“小子,你确定你听到啦?” 巴克似乎被他爷爷吓到了,有些不敢再支声。我知道,像土赫提家族这样的私人导游,对顾客的事情都是非常忌讳的,最好就是什么都不知道,只带他们去到那个地点就行了。 不过巴克所说的这个信息实在是太出乎我们意料了。可能阿爹都不知道。 于是,我跟胖子就软磨硬泡的,硬是逼着土赫提同意让巴克讲出来。 巴克告诉我们,就在五天前,有一伙人找到了土赫提老爷子,说要去乔戈里峰。那时候土赫提已经收了我小姑的钱了,所以就拒绝了那些人。不过那些人非常的急切,硬塞给了土赫提一笔钱,土赫提没有办法,就让巴克领着那些人去了另外一个私人导游的家里。快要走的时候。巴克听到那些人在屋外头小声的议论,这才晓得,原来乔戈里峰上面藏着一座大城。 我接着就问:“那伙人什么样子?是不是其中有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 巴克摇了摇头,“女的没有啊,那些人很奇怪的。跟我阿爸差不多年纪,但是领头人却十分的年青啊。就。就跟你差不多。” “跟我差不多?”我眉头一皱。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不知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吗?”胖子说道。 巴克接着说:“除了那个领头人,其他的人都特别的白啊。” “白?靠,不会是洋人吧?”胖子嘀咕。 “不是,好像好像他们脸上都化了妆一样,厚厚的白粉盖在脸上。比我们村最漂亮的桑妮娜都还要涂的厚。” 我们现在没心情去想什么桑妮娜还是桑塔纳,就觉得这事情太出乎意料了。正好这时候也该下车休息了。于是我们就让土赫提把车停下来,然后飞快的跑到了后面的车窗前。 那九哥和水爷还是大大咧咧的坐车上,二愣子请他们下来吃饭。可人家却说不用,他们只吃自己带的东西。我们也懒的理,于是大伙就找了个背阴的地方坐了下来。 把事情跟阿爹一说,他脸都绿了。 “不可能啊,一定是那个小子听错了。现在只可能我们知道幻雪禁城的位置,这事情我连你们都没说,别的人不可能知道。” “袁老爷,您别说得那么肯定啊。”胖子就怀疑了。 阿爹深吸了几口气,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一定,一定是那小子听错了。” “爹,那你这消息又是谁告诉你的啊,既然能让你知道,那也许人家还告诉了别的什么人呢,你再好好想想吧。” “不会的。”花生忽然笑着说道,“知道那些事情的人,现在除了你爹,其他的都死了。” 花生这话说得我们一愣,特别是阿爹,他脸上的气色就有些不太好看。 “狗急跳墙嘛,袁老爷,我说得没错吧。”花生笑道。 看样子,这俩人又开始打太极了。 阿爹没有回答,镇定下来之后才说道:“就算是有人知道了也没关系,哼,先不说入口找不找得到,就是那乔戈里峰就能要了他们的命。” 不提这个还好,阿爹一说,胖子就来气了。 “我说袁老爷,夹喇嘛之前,您可半点儿都没跟我提啊,乔戈里峰是能把那些人活埋了,可咱们也好不了哪儿去啊。”胖子一瞪眼,意思是让阿爹拿个说法出来。 阿爹冲胖子一笑,“你放心吧,虽然乔戈里峰是世界上最难爬的山峰,但只要你们跟紧了,我保证危险会是最低的。” 听阿爹这意思,他好像知道什么密道一样。不过我问了之后,他又不说,没把人给急死。 吃了些东西之后,我们就都有点儿犯困了。土赫提一家非常的敬业,饭没先吃不说,还先检查了一下越野车的状况。觉得稳当了之后,三个人才到一边吃饭。 我正热得犯晕,忽然鼻尖上就是一凉。打了个哆嗦睁开眼,发现自己鼻子上湿答答的。 下雨了?不是啊,雨点儿哪儿有这么凉的?想着呢,忽然我就看到四周围的半空当中,正飘着一些白色的东西。 第一眼看到,我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好一阵才发现,这特娘竟然是真的。 “诶!胖子,快起来看啊,下,下雪了!”我兴奋的大喊了起来。 胖子半眯着眼睛。“下你个头啊,你特娘疯了吧,这么热的天没下火球就算......”说着,胖子也是一瞪眼,“诶,诶,噢,我靠,真的下雪了。” “呜......”我跟胖子都兴奋的跑到前面,心说这下特娘的总算是能凉快一会儿了。 可是。我们在那儿开心了半天,雪是触手可及,但是却没有感觉到周围的气温降得有多厉害,还是热。 “哈哈哈......”土赫提一家三叶子就冲着我们大笑。 “我的朋友,这里跟你们那不一样啊。就算是最热的六月,天神也会降下暴雪的。你们还是去阴凉的地方休息一下吧。不要被晒伤了。”土赫提老头的儿子阿曼喊道。 “我去,你们的天神也太喜欢折腾人了吧。”胖子说完又低低的骂了两声。 这时阿爹他们也笑着走了过来,“雪下一阵之后,温度还是会降下来一点的,趁凉快,我们还是快点赶路吧。” 接着。我们就准备上车。就在阿爹拉开车门的时候,后座上那九哥竟然从车上下来了。 我们都一阵稀奇的看着他。那人四十来岁的样子,胸口前面还挂着块怀表。他下车之后,就用手挡着阳光和雪花看向南边的天空。 胖子一乐。喊道:“没见过这么折腾人的老天吧?上车吧,我刚已经骂过了。” 九哥没理胖子,还是看着那块地方,我们就开始狐疑,这家伙到底在看什么东西。 于是乎我们所有人都朝着他看的那个方向望了出去。可除了漫天的雪花和刺眼的阳光,我什么都没瞧见。又过了一会儿,我都打算放弃了的时候,忽然,视野里有个黑色的小点儿开始在空中动了起来。 我以为是自己抬头太久,眼睛发花了。可细看却不是,那黑点儿还真在。其他人也看到了。 胖子就问土赫提老头:“老爷子,那什么鸟啊,这天气还出来遛达?” 土赫提看了一阵之后,摇了摇头。“这种鸟在我们这一带经常出现啊,飞得很高,没有人见过是什么鸟,而且它只在下雪的天气才会出现。” “那是一只鸩(zhen)鸟。”九哥忽然把头低了下来。 “什么鸩鸟啊?”我从来就没听过这种鸟类。 九哥淡淡的看向我,“你听说过鸩毒吧,那就是鸩鸟身上取下来的,这种东西厉害得很,很多年前就绝种了,没想到今天在这里遇见。”说着,他又看向阿爹,“看来袁老爷这回要去的还真是个不得了的地方。” 说完,九哥就潇洒的上车了。我正想问花生那鸩鸟的事情,却发现花生已经坐车上抽烟了。 车开走的时候,我跟胖子又往那鸩鸟的方向看了看,莫名其妙的,我忽然觉得头顶上那东西似乎在盯着我们。 喀喇昆仑这一段公路其实很宽敞,但是我们这些人身份太特别了。光是车后头那些装备就不好跟人解释。于是,土赫提就挑了一条人迹最罕至的线路前进。说好听那是路,说不好听那就是沿着某个方向瞎走,一路上那颠簸得,胖子一天估计就瘦了两斤。 到了达马扎达拉已经是第三天早上了。土赫提说前面的路就平坦很多,可是让我感觉不安的是,这几天以来,雪就下个没完,气温逐渐的寒冷了下来。 土赫提告诉我们,四月到六月的时候,这跳路上人挺多的,都是去乔戈里峰的探险的步行者。一到九月,大雪封山,这路上自然也就没人了。 我们一听,眼睛都绿了。 “什么?大雪封山?那我们还去个屁啊。”胖子立马就嚷了起来。 “现在的雪还算好的,我路很熟,保证不会出事的,虽然现在乔戈里峰上面雪大得很,但是登山大本营还是能到的。” 一听土赫提这话,感情是觉得只要把我们这些人送到就完事了。不过这些事情阿爹应该是清楚的,他没说停,应该就有把握。 接下来的路程就有些乏味了,我也不做过多的阐述。只是越靠近乔戈里峰,那九爷仰头看天的次数就越多。不知道那人的眼力是不是特别的好,这么大的雪,他难道还能看到我们头顶上的鸩鸟? 之前我还闲自己穿得多,到后来。身上全是羽绒服的时候,却仍旧觉得非常寒冷。花生变得越来越沉默,白天一直在车上睡觉,晚上偶尔醒过来,也只是抽两口。 来到乔戈里峰脚下的那个夜晚,大家拉开了帐篷,终于不用再睡汽车了。雪夜里,几乎看不到任何东西,大家吃了点东西之后就都钻进了帐篷里。我辗转难眠,一看花生。他也醒着。 我伸手跟他要了根烟,正要开口跟他聊聊,花生却径直的走出了帐篷。 跟着到外面一看,雪暂时停了,花生看着乔戈里峰的方向一动不动。眼睛眯得好像睡着了一样。 “进去吧,这儿太冷了。”我搓着手说道。 花生没有回答。看了很久之后。他忽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我有种感觉,我......会死在那里。” 我心里一怔,不知道花生为什么会这样说:“你瞎想的吧,咱们有地图,我爹肯定也知道上去的路,不可能真有那么危险的。” 花生仍旧盯着那个方向。他的瞳孔慢慢的张开,好像那一瞬间,他看到了什么东西一样。 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能顶着外头的寒冷。站在他旁边,陪他一起看着那个方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间,我看到花生侧脸的嘴角一点一点的咧了起来。 他在笑。 “你,你笑什么?”我给他笑得有点发毛。 花生没有理会我,接着就转身回了帐篷。我给他搞得有点神经质,进去想问他究竟怎么了。可是花生钻进睡袋就闭上了眼睛。 嘿,这人......想想他不是一直都这德性吗?于是我也钻进了睡袋。 本来就睡不着,想起花生刚才说的那话,我就更没法合眼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隐隐约约的,我就听到帐篷外头传来一阵“嘎嘎”的叫声。 好像是什么鸟从我们帐篷顶上飞过。 是鸩鸟吗? 我有些恐惧,但是没敢出去看。转头一看花生,他似乎真的睡着了。我惊讶的发现,这一会,花生莫名的睡得很踏实。脸上那一抹浅笑还在,均匀的呼吸间,似乎他正做着什么美梦。 ......“我......会死在那里。” 说出这样的话还能睡得这么香的人,世上恐怕也就他一人了。 “袁子。” 就在我稍微开始犯困的时候,忽然听到阿爹在外头叫我。 我立刻坐了起来。 “袁子。”阿爹又低声的叫了我一下。 “爹?这么晚了你干什么啊?”我心说难道老家伙突然又想通了什么,打算再跟我坦白一下。 可是接着阿爹就不说话了。我看了看帐篷里的其他人,都睡得很沉,于是我裹好了外套,就悄悄的走了出去。 那堆篝火已经快灭了,帐篷外面阴暗得有些吓人。 抬眼看去,我发现阿爹站的位置有点远,他朝我慢慢的一挥手,是在叫我过去。 我心道话你也真会挑时候,但这也说明,阿爹肯定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跟我讲。于是我也没犹豫,快步朝阿爹跑了过去。 我刚到他身边,阿爹就转身开始朝前走。 “诶......”还不等我叫他,阿爹已经走出去好几米了。这什么事儿啊,但想来阿爹可能真是急了,否则的话,他肯定不会是这样。于是我也继续跟了过去。 “爹,你到底是要干嘛啊?咱们这是去哪儿?”一边走我一边问。 要不是地上的雪,我可能连路都看不到。阿爹的样子有些古怪,不管我在后面说什么,他都不答话,直冲冲的往前走,还特别的快。 我忽然心里有了一种诡异的想法:难道......阿爹这是要悄悄的撇开其他人,只带着我上乔戈里峰。 靠,这跟带着我去自杀也没什么区别啊。 不对啊,就算是这样,我们至少也得拿点食物什么的。疑惑之余,我就觉得事情有点儿不对劲。 可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前面的阿爹忽然停了下来。他这动作太突然了,我给吓得一僵。 “袁子。”阿爹微微的侧过脸。羽绒服上的帽子盖在他脑袋上,我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诶。”我应了一声,心说您总算是肯说话了。 可我都还没来得及发问,阿爹忽然又迈开脚步,快速的往前走去。 这时候我就愣住了,心里忽然觉得自己不能在往前走了。阿爹这样子他,他不正常啊,继续走的话......可是他是我爹啊,也不可能做什么对我不利的事情。 咬了咬牙,我还是跟了上去。 可莫名的。我开始不敢说话了。这一走就是将近半个小时,虽然在雪地里我们走得很慢,但仍旧走了很远。前面的阿爹一点儿也没喘气,走路的速度即快,又让我觉得他很轻...... “爹。”我试着又叫了一声。 阿爹没有反应。继续朝前走着。他双脚在雪地上发出“哗嚓、哗嚓”的响声,我的心也跟着一点一点儿的凉了下来。 我陡然想到一种非常可怕的假设——这个人如果不是我阿爹呢? 这种想法一处来。我就感到身上的羽绒服完全失去了作用。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可是那声音,他,他叫过我啊,的确是阿爹的声音不假。 也不知道是这种心理作祟还是别的原因,越走我越觉得这个人的背影不像是我爹的。 实际上,我从来就没见过阿爹穿这么厚的羽绒服是个什么样子。可就算是阿爹。他这举动也没法解释啊。 我心里突然一闪,随即就往前面那个人的右手上看了过去。 没错,阿爹的右手是唯一的,只要我能看到六根手指。那么他就一定是我爹。这样的话,事情就有解释的余地,比如梦游...... 没有手套,地上的白光也勉强能让我看清......然后,我心里的石头就落了下来。 眼前那个人的右手的的确确是阿爹的,那六根手指明显得不能再明显。 可是刚一安心,我就发现阿爹又停下来了。 这时候,我火气也上来了,“爹,你到底搞什么啊?” 我嚷了一句之后,阿爹一开始没动静,隔了有半分钟才慢慢的把身子转了过来。让我心里有些发寒的是,我还是看不到阿爹的脸。 不是光线的缘故,而是我完全看不到阿爹那帽子里有任何的东西,里头黑漆漆的一片,甚至给了我一种空洞的感觉,好像那帽子里面根本就没有东西一样。 然而接下来,他却说话了。 “你来啦......” 声音是阿爹的无疑,可我再也不会相信这事情还在正常的范畴之内。 我没有回答,而是仔细的盯着那漆黑一片的羽绒帽子。 “嗯......”他似乎在慢慢的呼气,我有种感觉,他在打量我。“已经晚了......” “爹。”我这么叫的时候,心里其实已经知道,这个人,这个右手有六根手指的人是我阿爹的概率非常的低。 就像花生突然说他会死在乔戈里峰上一样,这就是一种感觉。 忽然,我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伸手去摘下那个人脑袋上的帽子。 “看到我的脸,你,会后悔的。”那个人突然就说道。 我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那还只是我的想法呢,他为什么就好像听到了一样。那种大脑被窥探的感觉让我非常的惧怕。 而让人绝望的是,他接着又说道:“不用怕,你不会死的,至少今天还不会。” “你到底是谁!”我大喊了起来。 突入起来的,我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名字,阿爹说过,他,可以让自己完全变成另外的一个人...... 魍魉。(未完待续。。) 第十一回 救 援 也许,魍魉觉得直接暗算我爹不太容易,于是就把目标放在了我身上。可是现在他已经把我引到这儿来了啊,要对我下手的话,他为什么还要说这些奇怪的话。 我的喊声丝毫没有对这个人产生任何的影响,他慢慢抬起自己的右手,放到脑袋前面,来回的翻转了几下。“你觉得我应该是谁呢?” 我这时候已经准备好往回跑了,他应该能看出我的意图,但是他丝毫没有上来拦阻我的意思。他只是把右手指向了夜色中的一个方向,低声说道:“沿着这条路一直走,有一个村子,明天早上还有最后一趟离开这里的客车经过。” “你把我引过来到底想干什么?” “让你走。”他慢慢的把手放下了,“你不应该来这里,更不能上雪山,会死的。” “老子要去哪儿关你什么事!”我刻意提高嗓门儿,一来是压制自己内心的恐惧,二来,我希望自己的声音能被花生和胖子听到。 “你太天真的,袁杰。”那人突然说出了我的名字,“天真的人,都会被眼前的事物迷惑,继续追查下去,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我心里感到一阵异样,为什么这些人都想要阻止我?阿爹和花生是这样,现在莫名其妙的跑出来一个人也是这样。 可是我突然又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他既然能说出这些,那他会不会也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于是,我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尽量用镇定的语气说话。“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你没有必要听我的,但是,你也绝对不能听其他任何人的。”那人的声音虽然很像阿爹,可他说出来的每一个都好像是一种音调。听上去死气沉沉。“离开这件事情,躲得远远的,用不了多久。真相自然而然就会去找你的。继续执着下去的话,只会让事情变得越来越糟。” “你知道真相?” 那人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一旦涉足这件事情,不管是谁,都会有无法解答的疑惑,那个真相对每个人来说都不一样,唯一相同的是,那个真相绝对不是你想看到的。‘我们’,为了那个真相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的东西。有些人已经绝望或者放弃了,仍然执迷不悟的,就是你爹。” 我们?阿爹? 我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不禁想起了阿爹和花生第一次在夜郎王墓碰面时候的对话。我一直在想。那个“我们”到底是指什么人,现在听他这么说,我不禁暗想,莫非这人就是“我们”当中的一员。 按照我的想法,阿爹口中的“我们”。应该是指一些跟他有一样目标并且曾经通力合作的人。这个假设如果成立,那么,“我们”的含义就不是像我想的那么简单了,因为眼前这个人的右手也有六根手指。难道说,所谓的“我们”就是指一群右手都长着六根手指的人? “没错。” 眼前的神秘人忽然就肯定了我的想法。我顿时浑身抖了一下。这才想起,他似乎有某种窥视人心的能力。而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才恍然发现,这几乎是第一次我的想法被一个局内人肯定。 我忍不住自己内心的惊讶,“你,你说什么?” 那个人又把自己的手举了起来,“我想,你爹一定跟你说过关于诅咒的事情吧。” 我缓缓的点了点头。阿爹说过,我们老袁家是一个被诅咒的家族,在那个诅咒当中,我们的命运早就被某些东西决定了。阿爹他们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窥视到那如同天机一般的东西。而正是为了这个目的,阿爹他们才做出了一系列令我迷惑不解的事情。 对面的神秘人把自己的右手向我伸了过来,我们之间隔着很远,他的手不可能碰到我。但是,当我更加清晰的看到那只手的时候,心里却有一种无法言语的表情。 “这就是诅咒。”他说,“也是把‘我们’和正常人区分开来的证据,很久以前,我曾经用刀把这根多出来的手指砍掉过,但是没过两天,这根手指又长出来了。于是,我就不停的砍,自己也不知道砍过多少次,但直到今天,它仍旧长在我的手上。” 也就是说,六指,并不是阿爹的特例,而是一种受到诅咒的象征。恍恍惚惚的,那张老照片里的男人又浮现在我的眼前。 难怪之前我觉得阿爹所说的那些东西非常空泛,原来他竟然对我隐瞒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可是再一想,我又觉得很奇怪。既然阿爹都告诉我诅咒的事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六指的来源呢?说到底,这六指也只是诅咒的一个表现,这有什么好隐瞒的? 当时阿爹告诉我,我们袁家受到诅咒的结果就是每一代人当中,都会出现一个拥有“宗血”的人。我觉得这跟神秘人的说法差不多啊,宗血也好,六指也好,不都是诅咒的一个记号吗? 嘶......我忽然倒抽了一口凉气,随即就问道:“那是不是六指也跟宗血一样,受到诅咒的家族,每一代都会出现一个?” 那人的帽檐动了两下,我知道,他是在点头。 “那就是说,我的右手上最后也会......长出第六根手指头?”说完这话,我下意识的就看向了自己的右手。 “按照之前的情况,是这样的。”那人说着,轻轻的笑了一笑,“可是袁龙这个人,就不知道了。但不论如何,既然到了这儿,事情就应该有个结果了,所以,你不能踏上这座雪山。” “为什么?” “我们......曾经有一个计划,可以绕过四方山河图,绕过那艘船,更容易的去发掘事情最终的秘密,可最后,我们失败了。那个时候,我们发现。在这件事当中,存在着一种非常可怕的力量,一旦我们靠近真相的时候。那股力量就会出现,然后......”说着。神秘人好像感觉到背后有什么东西一样,缓缓的转头看向那模糊的乔戈里峰。 “那股力量不属于人间,就藏在那里。” 顺着神秘人的面朝的方向看去,黑暗中的乔戈里峰就好像一个俯瞰大地的夜魔,相较于它难以莫测的巍峨,身边的黑暗更像是我们身边的一层保护。 刘进孙在信上说过,喀喇山上的那个地方是绝对不能去的。他和爷爷会不会也知道其中暗藏的诡异力量呢? 此时此刻,我竟然感到自己的大脑冷静了下来。有些事情的印象也跟着变了模样。 那份地图很早以前就在了,就算爷爷那个年代时机不成熟,但眼下我们的条件就真的足够应对那种力量了吗?如果事情只是单靠一些先进设备就能解决的话。那就不会等到现在了。 我相信,这一切花生都是知道的,阿爹也清楚。这样一来,我们的昆仑之行就有些突兀了。 没错,十几天前。花生和阿爹的那次见面,一定谈到过某些重要的事情。或许他们解决了某些难题,又或者,这两个人达成了某种共识。 原因。 我忽然就明白过来,这一回。去幻雪禁城的原因远比找到七星龙渊更为重要。至少,对我来说,那个原因非常之重要。 “你终于明白了。”神秘人转过身来,“我所知道的事情是有限的,如何选择就要靠你自己了。” “你到底是谁?”我再一次凝视那帽檐底下的黑暗。 “如果你离开这里,我想我们很快还会再见面的。”说着,那人猛地就转过身去,然后像之前一样,快步的朝着乔戈里峰的方向走去。 我立即追了上去,可是没走几步,忽然就有人从身后把我给拽住了。 转头一看,竟然是花生。 花生一脸盯着我的眼睛,“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正要解释,随即又看到他身后好几盏手电朝这儿挪了过来。不一会儿,其他人也陆续出现。 大家伙头一句几乎都一样,问我怎么突然离开营地跑到这儿来了? 一开始我是给他们问的没机会插话,可后来我就觉得自己不能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出来。 特别是阿爹。 “你狗日的以为这里是北京啊,迷路了打个车就能回去,现在已经快封山了,走丢了就是死,你活腻了啊!”阿爹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臭骂。 我看他是真急了,就避开了他的眼睛,随口说:“我就想看看乔戈里峰长啥样,这不雪都停了吗?” “啊呀哟,客人不能这样啊。”土赫提也一脸的紧张,这事情关系到他的声誉,要是没到地方就走丢一个,那传出去,别人就会以为是他不行。“天神这个时候在安睡,没有办法保护他的子民,你们外地人可千万不能乱跑。” 就在大部分人都指责我的时候,二愣子却笑了,“小爷,才下过几回斗呢,胆子就这么壮了,再过几年的话,你肯定不得了啊。” “呸!”阿爹喷完就拍了二愣子一下,“他这样,还有几年能活的。” 秦风也出来打圆场。“算了吧老爷,小爷不是好好的吗?怪冷的,咱们快回去吧。” 阿爹也没有别的选择,总不能在这儿让我脱了裤子打屁股。可接着胖子就冲着乔戈里峰的方向说道:“诶,等会儿。” 我心里一抖,暗说这狗日的难道瞧见那神秘人了?可扭头一看,前面黑漆漆的,更让我感到心底发毛的是,那雪地上竟然连一个脚印都没有。 这......我忽然反应了过来,特娘的阿爹和花生那么眼尖的人,要是一路追过来的话,肯定会发现多出来的那对脚印。难怪他们没有多问我什么,原来地上只有我的脚印。 可是之前我明明就看到那个人他一脚一脚的踩进了雪地里啊。 胖子接着冲前面一指,“你们看,那儿在亮诶。” 我们所有人都顺着胖子所指,看向了乔戈里峰的方向。此时,乔戈里峰就只是一个比夜色更深一些的轮廓。我看了好一阵,才发现了胖子所说的那阵光亮。 那是一阵闪光。应该是比较大型的电灯发出来的。一闪一闪的,好像还有某种规律。 “是求救信号。”中年的阿曼说道,他接着回头看向土赫提。“阿爸,那好像是登山大本营的位置。” 土赫提看了看。“没错,啊呀,那个地方设备很齐全的,现在又没有下雪,就算下,也不是最厉害的时候,为什么会求救呢?他们有很高科学的电话啊。” 闪光的地方在乔戈里峰比较底的位置。看得出,那不是最险峻的地方。 一听是登山大本营,胖子就有些索然无味了。“没错,人家是高科学。咱们这些做传统的手艺人就不要去搀和了。” “啊哟哟,可不能这样啊。”土赫提非常的在意,“我们活在神鹰的注视之下,如果见死不救,那将来一定会受惩罚的。几位啊。这里离得不是很远,赶过去的话,也许能救人命的啊。” 他这话让我们有些犯难了。 驻扎在登山大本营这种地方的,就是一些官面上的人,政府的科研人员很多。而且边防很照顾这样的地方。是不是的就会派一支部队过去看看。要我们过去碰上了,总归是有风险的。 可是再看土赫提一家人的样子,好像就算我们不答应,他们三个也要过去。 “你们先回去,我去看看就行了。”花生说道,“如果不是什么大问题,我就直接回来。” 土赫提一听,就非常膜拜的看向了花生,“神明一定也是这样想的,朋友,我们两个一起去吧。” 胖子一听花生要去,也打算凑个热闹。“那我也站神这一边儿。” “我,我也去。”我一看他们俩都要去了,随即就站了出来。 “你去个屁。”阿爹接着就推了我一把。 胖子把我接住,随即笑着对我爹说:“袁老爷,这就是你不对了,哪儿有你这么教小孩儿的,这叫见义勇为,说不定咱救了山上那些人,将来给逮住的时候还能将功补过呢。” “胡扯!”阿爹气得咬牙,“真是......给你们这些弄得一晚上好觉都睡不了,行啦,还是大家都去吧。” 接着,阿爹就做好了安排。他让阿曼、巴克和二愣子回头去把车开走,顺便也接上那九哥和水爷。反正明天也要走那条路,现在就当是急行军。 突兀的,一行人就正式向着世界上最难以征服的k2——乔戈里峰进发了。先前为了找我,阿爹他们就都把行礼带上了,也不知道是山上那些人运气好还是我们点儿背,正好就能用上。 往前面走了一段,我们就上了公路。这一段的积雪不深,相信越野车上去应该没问题。可是这又让人觉得大本营的情况有些古怪。巴克说大本营里车很多,而且医疗设备还算是齐全,这样的话,那他们干嘛要发求信号啊,这种做法对于乔戈里峰的登山大本营就显得有些原始了。 但转念一想,或许那儿真的出了什么大事。 花生一路走在最前面,不停的往周围看。黑啦吧唧的,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胖子觉得好奇还问他,他也不回答。我心里一琢磨,坏了,花生肯定是怀疑我跑出帐篷是发生了一些事情。之前我掩饰得也不怎么好,只是因为地上的脚印才没有让阿爹他们过多的猜测。 可是花生这家伙就另当别论了,也许在他看来,走在雪地上不留下脚印并非不可能。 但是到了后面,所有的思绪都被登山的疲乏所取代。我们不禁都回头看向了土赫提老爷子。 “呜......我说老爷子,这,这特娘的到底还,还有多远啊?”胖子喘着气问道。 “不远啦,走得快的话,天亮之前我们就能赶到。” 老爷子这一句话差点儿让我们所有人都从公路上滚下去。 秦风担心我爹的体力,“你怎么不早说啊,要是那样,我们就都坐车上去了。” 土赫提老爷子摇头道:“车子晚上不能在这里开,阿曼把车开到这里,后面的那两位也都只能走路了。” 我一边喘气一边肚子里好笑,看着阿爹,我心说这回你请来的那一哥一爷估计真是要拍屁股走人了。可再一合计,看样子土赫提是有意隐瞒这些,想逼着我们上去救人。说来也惭愧,我这还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呢。 几个人正要死不活的喘气呢,忽然,公路上头就传来响动,大家立刻都警觉了起来。站定了这么一看,歪斜的公路上,一个黑影子正朝着我们快速的跑过来。 刚确定那是一个人的时候,他顿时就摔到地上,侧身翻滚了下来。 “快接住他!”阿爹说完,秦风就冲了出去。他想堵在那人滚落的方向前拦住他,可是也不知道那人是存心在玩儿心跳还是地上太滑,秦风手刚伸出去,他身子一歪,就往公路边上转了一下。 公路可是修在斜坡上的,两边虽然不是什么悬崖,摔死个人还是妥妥的。就在他将要滚下去的时候,花生已经来到他身前,身子一弯,单手一提,对方就给他从地上抓了起来。 ps: 月底求月票!大家请多给老北一些支持! 赋诗一首求月票!!!! 以文会友,以诗求爱,哦不,那那,求票。“独在起点为新人,月底月初求月票。著书不惧刀来磨,只恨年华夜夜少。天下好书何其多,不止唐红辰猫猫。飞流直下万千字,叹息月票飞九霄。朝辞懒觉夜无眠,只求看官能看好。两岸鸡鸣啼不住,悲从中来放声笑。葡萄美酒夜光杯,酒断衷肠人难醉。静卧书海君莫弃,古来写手几人肥。但使今日无人问,他朝定要称英豪。待到春雨花满楼,与君把酒最逍遥。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第十二回 黑 怪 那个人的身体好像散了架一样,花生把他抓起来的时候,他整个人就好像一具木偶一样,四肢和脑袋都不受控制的垂了下去。 我们围过去一看,只见这人浑身上下都布满了一柳一柳的,黑色的黏液。几个人刚上去就给他身上的气味呛了一鼻子。 “靠,这什么味道,这么恶心。”胖子捏着鼻孔阴阳怪气的说。 我也觉得难受,特么从小到大我就没闻过这么臭的味儿。不过你还别说,这味道虽然臭,却一点儿也不上头,估计在臭味界,也算得上头等的陈酿。 花生探了一下那个人的脉搏,“还没死。” 可是不管我们怎么叫,那个人都没有醒过来。 “老爷,怎么办啊?”秦风问道。 阿爹想了想,说:“这样吧,你跟小巴克先带着这个人往回走,把他弄到车上再说。” “不行。”花生忽然说道,“你们都不能再往前走了,他身上的东西太古怪了,那个登山大本营肯定发生了大事,现在你们都回去。” 花生不容置疑的语气让我们有些吃惊,比我爹还硬气。说完他也不等我爹表态,又问土赫提:“还有其他上山的路吗?” “有是有,但是要全靠两条腿。”土赫提说道。 “行了,你带所有人走那条路,总之一定要绕过登山大本营。”花生说完把那人往胖子怀里一塞,似乎就准备走人了。 就在花生准备要只身犯险,阿爹也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忽然,那个被我们救起来的男人就开口说话了。 “车队......当兵的,鬼,鬼......” 那人还闭着眼睛。好像是在说梦话。花生回过身,看了一阵,然后又把他提着站了起来。 那人一个激灵。随即睁开了眼睛。他先是一脸的恐惧和茫然,接着又冲我们大叫起来。好像我们要杀他一样。 秦风上去“啪”的一下,不重不轻的给了他一耳光。那人脸上一疼,这才收声,可没想到的是,他接着又笑起来了。 “你到底怎么了,大本营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问完这话就看他的反应。 一下子,那人又哭了。 “呜。总算,算是得救了,哇呀,我的个天呢......”一边哭一边喊。他就坐在了雪地上。 我跟胖子对视了一眼,因为眼前这个人竟然说的京腔。土赫提给他拿来了水,喝完一壶之后,他才稍微消停了一下。 这人身上的衣服不多,蹲在那儿直打哆嗦。阿爹就给了他一件外套,然后才开口询问他遇上了什么。 可是这么一问,那个人说话就犹豫了。看他那眼神跟举止,我也觉得他不像是那种文气的学者,反而觉得这人好像没什么文化。他耳朵上还挂着好几颗耳钉。脖子下面一点儿还有纹身,特么怎么看怎么像个古惑仔。 胖子也看了出来,上前拍着那人的肩膀说道:“行了,哥们儿,你就说说上面发生了什么就得了。” 那人想了想,才终于跟我们讲述他的遭遇。 他个人姓朱,身边的人都管他叫朱二,他说自己是帮人打杂的,这回有人出大价钱,说要来乔戈里峰玩儿玩儿,朱二就跟一帮兄弟做了那个人的保镖。一路上朱二什么都不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是雇佣他们那个人说了算。他们来了也有几天了,可那个人却好像没什么目的一样,整天顶着大雪,战大本营里往峰顶上看,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就在七八个小时以前,天刚黑下来的时候,营地里忽然进来了一个车队。大家都跑到帐篷外面看。可是,车全停下来了之后,就没有动静了,十几辆绿皮车上,没有一个人下来。所有人都觉得奇怪,于是就跑到了车周围往里面。这一看可怕那些人吓坏了,车上竟然什么都没有,连驾驶座上都没人。 好在大本营里有十几号人,不然的话,肯定得给吓尿了。于是大家都钻到那些绿皮的大卡车里,想看看车里头到底有什么玄机。朱二也上去了。他在一脸卡车的驾驶座上翻了半天,只找到了一个军用水壶和一本很老旧的笔记本。朱二正要翻看那本笔记,眼睛忽然就瞅见车窗外头有人影窜动。 转头一看,朱二当时就吓得差点从驾驶座上翻下来。只见登山大本营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一支上百人的军队正列队整齐的站在那里。那些当兵的全都望着朱二,满脸雪白,连眼珠子都是白色的。 朱二惊呼了一声,紧跟着,其他人也看到了。 就在大家准备下车的时候,朱二忽然就被什么东西给压到了地上。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不在汽车上了,而是躺在雪地里。他站起来之后,发现其他人竟然都死了,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尸首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白色。 朱二哪里遇到过这么离谱的事情,正要夺路而逃,却看见自己那些同伴的尸首底下,有什么东西再动。正犹豫着是不是要过去看看的时候,尸体底下的东西就爬了出来...... 朱二满眼恐惧的看着远处,“那些黑漆漆的东西好像一滩一滩的烂泥一样,一直朝我爬了过来,我想开辆车都没机会,于是就这么从山上一直跑下来了。” 我跟胖子和秦风不禁看了看对方。天呢,这样的事情不是跟我们之前在卡湖边上的经历有些相似吗? “你确定那些人都死了?”阿爹问道。 朱二狠狠的点了点头,“死得没法再死了,可是很奇怪啊,他们,他们的尸体就好像在雪地里搁了很久一样,全都都结冰了。我,我也没敢多看,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阿爹转向一旁沉吟道:“还真是怪事。” 我忽然发现了什么,随即转头一扫。“诶,花生哪儿去了?” 听到我这话,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开始往身边看。可是花生却毫无踪影。 “他上山了。”巴克指着公路的前方说道。 胖子撇了撇嘴。“你这小子,怎么不早说啊?” 我心说花生脑子里肯定没有什么团队概念。就对阿爹说:“爹,朱二说得那么离谱,那儿肯定有危险,花生一个人去行吗?” 阿爹哼了一声,“他应该没问题,至少活着回来是肯定的。”想了想,阿爹好像做了决定。于是就按之前的安排,让秦风和巴克带着朱二往回走,剩下我、胖子、阿爹跟土赫提一起去追花生。 按照朱二的说法,大本营的人七八个小时以前应该都死光了。可是我们又看到了求救信号,说明那里或许还有生还者。当然,这并不是阿爹的主要目的,在他看来,朱二那伙人遇上的危险我们之后也可能会碰到。先去看看的话,没准儿能知道些什么。再者,阿爹也应该看出来,现在大本营里的那些人不是一般的登山队或者科研人员。对那个人出钱找朱二他们上乔戈里峰来的人,阿爹也有些兴趣。 因为一直是沿着公路在走。这一路还算顺利,除了累,我们没有遇上任何的危险。只是偶尔的,我会突然听到一阵鸟叫,仰头看去,却什么也看不到。 等我们看到登山大本营的灯光时,天已经蒙蒙亮了。我累的气喘吁吁,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的体力还真是长了不少,要搁以前,半路上我肯定就趴下了。 土赫提告诉我们,乔戈里峰的登山大本营有好几个,我们现在到的是东大本营。 营地选在了一块比较平坦的地方,靠崖不依山。上来我们就看到了好几顶大帐篷,旁边还有几辆越野车和一辆货车。 原本我们四个人是打算先潜伏在营地边上看看情况的,可是再一眼,我们就看到了站在营地中央,一动不动的花生。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到的,花生看着地上的什么东西,似乎是在发呆。营地的大灯亮着,于是我们也灭了手电,跟着跑了过去。可跑了几步之后,我们就都慢了下来。 土赫提老爷子冲着前面忽然跪了下来,他扬手向天,哭喊着开始用当地语言念诵着什么,接着又连连叩拜。 就像朱二跟我们说的一样,营地里到处都摆着尸体,它们被冰雪裹满全身,肢体还保持着临死前最后的动作,死不瞑目的看着黎明前的大黑天。 花生静静的看着一具尸体,眯缝着眼睛。我走上去问道:“你发现什么了没有?” 花生却好像什么也没听到,仍旧看着那死尸的眼睛。 胖子没有怎么看那些死人。尸体对胖子的吸引程度是跟它身上冥器的多少成正比的,瞟了几眼之后,胖子就开始钻进那些帐篷里,想看看还有没有人活着。 阴冷的山风吹来,感受到那股凉意,我就知道这儿还有幸存者的可能已经很低了。阿爹在那些尸首间走来走去,正要伸手把一具尸体翻过来,土赫提却阻止了他。 “客人呢,还是我来吧。”土赫提满脸悲怆的说道。 我不知道当地的风俗是怎么样的,但是土赫提显然不想然这些人的尸体就这么摆着。朱二说有东西从尸体的背后爬出来,所以阿爹就打算检查一下。土赫提要动手搬尸体,阿爹也就没说什么。 这位塔吉克老人不知道是多少次看到这样的场面了,动作非常的熟练。他把尸首的头托起来,拽着它的肩膀往后拉。可是拉着拉着,土赫提的脸色就是一变。 他突然停了下来,眉头紧皱的看着尸体的脸,然后慢慢的把手放到了尸体的胸口......“啊!”紧跟着,土赫提就是一声惨叫,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他,他,他还没死!”土赫提手指着那尸体,大声喊道。 我跟阿爹都是一愣,然后阿爹就跑上去,也把手放到了尸体的胸口。阿爹眉头一皱,“还有心跳。” 我不禁有些激动,“那我们该怎么救他啊?” “不可能啊,身体都已经完全僵硬了。怎么他的心跳还在正常的水平?” 听着阿爹的狐疑,我也伸手探了探那具尸体。一瞬间,那种冰冷就让我觉得这人不可能还活着。但是紧接着,那一阵平稳的心跳就否定了我的想法。 阿爹站起来。又走到另外的一具尸体边上,伸手摸了摸......接着,他一个不落的看完了所有尸体,最后一脸茫然的说道:“狗日的,怎么都没死?” 知道这些人还有心跳,我们本来应该庆幸的,但现在。大家的脸色却更难看了。我这才又看向花生,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一直盯着尸体的眼睛了。这样的事情太匪夷所思了。 人体的体温只要低到了一定水平,别说十几个小时。十几分钟也许就没命了,更别提心跳。但就在我们眼前,这将近二十个人的身上却发生了如此超乎常理的事情。 他们身体的温度比地上的雪还要渗人,但究竟是什么东西在维持这些人的心跳呢? 胖子从帐篷里出来,听到这情况也是大吃一惊。不过我们也没有干愣着。既然这些人都还有心跳,那么我们就不能置之不理。于是,除了花生以外,大家都忙活着把他们往帐篷里搬。 累得一塌糊涂之后,阿爹就让我们到另一顶帐篷里休息。也吃点东西。 要进帐篷的时候,我看到花生走到了营地的边上。他脚下就是悬崖,我心里咯噔了一下,随即跑了过去。 “你干什么啊?”我伸手去拉他,可是花生一点儿都没动。这时我才注意到,花生一脸笑盈盈的,正望着乔戈里峰逐渐明亮起来的白头。 我顿时被他脸上的笑容给吓住了。这跟花生以前那种装模作样,臭屁耍帅的笑不一样。他笑得非常的开心,就像......像个小孩子一样。 “你没疯吧?”我又问道。 什么也没说,转过头就朝帐篷里走去。我莫名其妙的挠着脑袋,心说这人难道突然领悟到人生的真谛啦? 走进帐篷里,我们发现里面的东西非常的完备,食物和饮用水都堆得老高。 “早知道这样,之前我们就不用背那么多东西了。”胖子已经撕开了人家的肉干,“我看咱们就在这儿大吃大喝一顿,然后睡个安稳觉,补充一下装备明天再走吧。” “你忘了外头那些人遇到的事情啊,特么晚上那些东西万一又来了怎么办?”我说道。 胖子哼了一声,“别说那些,先看看你自己那俩腿吧。” 我愣愣的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的双腿正不听使唤的打哆嗦呢。 阿爹一笑,“曹家阿金说得没错,我们得休息,不过晚上之前得离开这里。嗨,我就是想不明白,那些人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一定是天神庇佑啊。”土赫提立刻说道。 我们就当什么也没听见。盗墓贼都这样,信鬼不信神,特么神仙要保佑我们这些挖坟掘墓的人,那还要黑驴蹄子干嘛。 吃了点东西,我那双腿这才安静下来,大家都抽烟的时候,我就问:“你们说那时候是谁在发求救信号啊?” 胖子白了我一眼,“你又在瞎琢磨些什么啊,也许就在那猪头三跑掉之后,还有个人能动,于是就点了求救灯......尽想这些,难怪你脑子不好使呢。” 无缘无故的给胖子挤兑了一道,我也不知道拿什么话应对。阿爹那老东西也不帮着我,听完了就知道嘎嘎嘎的笑。我气得一闭眼,干脆睡觉了。 大家也都够累的,反正现在才刚天亮,晚一点秦风和阿曼会过来,于是没多久,大家就都倒帐篷里睡着了。 这一觉我睡得有些的奇怪,特沉,但不是那种睡得很香的感觉。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睡着了,耳边还能听到周围的动静和外面的风声,好像都听到下雪了。 嘶......更让我觉得古怪的是,我竟然听到有人在叫我。 “老爷!小爷!死胖子......” 是秦风,他声音很急,好像发生了什么。我脑子一下就醒了,想睁开眼坐起来,可是却完全动不了。这时候,一股力量猛地拍到我脸上,一下就把我给完全打醒了。 睁开眼的一瞬间,我脑子几乎都懵了。“没记错吧我,这,这他娘就是我们刚趟的帐篷?” 眼前,帐篷已经踏掉了一半,满地的狼藉,所有的东西都被白雪和一种黑色东西覆盖着。 “你还傻坐着干什么!快起来!”胖子那张大脸突然到了我眼前,说着就把我从地上抓了起来。 他拉起我之后,就往前冲了过去。顺着一看,只见阿爹和秦风正站在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面前,两个人手里都拿着枪,秦风正在那儿换弹夹呢。 那浑身漆黑的东西看上去就跟大鳄鱼一样,趴在地上,环视着眼前的人。每动一下,它身上都会掉下来一些黑色的东西,那味道就跟朱二身上的一样,恶臭无比。 阿爹一枪一枪的打在那东西的身上,可是,除了溅起一层黑泥之外,似乎子弹根本就伤不了那东西。 “巴克,不要乱动。” 我转头一看,发现土赫提正摁着巴克,那小子似乎也想冲上去,但他们面朝的是另一个方向。顺着他们的眼睛一看,我就看到那排汽车的前面,花生跟胖子正被三只黑色的怪物围着,其中一只的身子已经少了一半,花生的身子几乎也被黑泥裹满了。 一只黑泥怪朝着两人冲了过去,它动作十分的古怪,脑袋和尾巴一左一右的摇晃着,但速度也是极快,我这才发现,那东西是在雪地上滑行。快要靠近两人的时候,那东西忽然把自己的身子一仰。 我顿时就看到,两排雪白的獠牙从那怪物的肚子上,扩张开来,一瞬间,那东西的体积就增大了至少两倍。这一口下去,几乎就能把胖子跟花生全裹住,而同时,另外的的两只怪物也从后面逼了上来。 “小哥!你照顾后面!”胖子大喊了一声,然后提起手里的一根铁棍就朝那玩意儿冲了过去。 那张开大嘴的怪物这时候就是简单的把身体往下砸,胖子一下就被它的阴影给盖住了。我看到胖子把铁棍横在了头顶,他这动作似乎是想用自己的臂力硬将那怪物给硬抗下来。 那东西的体积是胖子的三倍,他扛得住吗? “咵!”一层黑泥洒在了胖子身上,狗日的,他真就扛住了。 胖子为了顶这一下,一只膝盖直接跪在了地上,手臂都在发抖。花生并没有去理会后面的两只,而是在胖子扛下那一击之后,迅速的冲进了那怪物的嘴里。他把手往自己的腰上一放,眨眼就抽出了一把短刀。我甚至都还没看清那短刀长什么样呢,花生就已经把刀锋完全插进了那怪物的嘴里。 这一下妙就妙在那怪物没法把嘴合上,花生刺完了这一下之后,还游刃有余的从它嘴里退了出来。 第十三回 诡 计 (老北求几张月票) 花生这一下可比阿爹他们的子弹管用多了,刺完之后,那黑怪就发出一阵好似婴儿哭号般的怪叫,一股白色的气体就从他嘴里喷了出来。紧接着,黑怪反扭身体,一下就从原地往后滑出去七八米。 上头的力量一卸下来,胖子连忙就转过身去。但是,后头的两只黑怪却没有朝他们发起攻击,甚至有些后撤的举动。 “靠,这东西怂了,小哥,咱们趁热打铁,永除后患吧。”胖子狠狠的说道。 “它们要真怕了,肯定就会逃走,恐怕没那么简单,我们还是小心点。”说着,花生用雪擦了擦身上的黑泥。 我紧张不已的看着,发现花生和胖子勉强能应付之后,就再度望向阿爹和秦风那边。 他们面前的那只黑怪比胖子和花生对付的那三只都要大,我看到那怪物不停的想要找机会腾起身子咬阿爹和秦风,可阿爹他们也不是吃素的,一直就巧妙的周旋在那怪物的身体后头。两个人已经不再冲它开枪了,都用手里的匕首来回的刺怪物的身体。 那黑怪动作也很敏捷,好几回,尾巴都擦着秦风的脑门上过去,我看得浑身直冒冷汗,回头就开始找能利用的武器,准备上去帮阿爹他们一把。 “别过来!”阿爹突然冲我吼了一声,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意图。 可是眼下这情况无比的焦灼,继续下去,难保这四个人不会失手。而且最让人感到不安的是,天上的雪似乎越下越大了,那些怪物虽然暂时拿四个人没办法,甚至还在吃亏,可是它们仍旧在继续紧逼。 我可不觉得它们这么做是因为没脑子,相反,从黑怪脑袋上那眯成一条缝的眼睛里,我隐隐的看出了一丝诡诈和阴毒。 雪片子被风卷着。不停的打在我的脸上,那种刺骨的寒冷每一次涌进身体的时候,我都会感到一阵异样。 花生跟胖子那头的三只黑怪已经不怎么敢往前了,它们虽然还围在周围,距离却拉得很远。 “嫣然,你去帮袁老爷子,这里我应付着就够了。”花生斜瞟着我爹那头说道。 “哈哈,小哥,你总算是对我动情了,你嫣然哥去了。”说着。胖子瞅准时机就朝那只剩下半截身子的黑怪冲了过去。 他这一动。那黑怪果然就怕了。一退的功夫,胖子就越过它,闪身跑向了阿爹嘿秦风那里。这时候,那只最大的黑怪正打算用脑袋去撞秦风呢。它刚把头一甩。胖子腾的就从地上跳了起来,扑开身体,直接就砸到了那怪物的背上。 瞬时间,黑泥溅起来四五米,别说是那只黑怪,就我爹跟秦风也给胖子吓得一愣。经过刚才的周旋,胖子显然已经掌握了这种黑怪的特点,他觉得后背就是那东西最薄弱的地方。 胖子扑上去的同时,手里的铁棍也朝着黑怪背上扎了下去。这一下胖子可是用了死力气的。但那黑怪却并没有什么反应。我顿时就看出,黑怪后背上虽然比较安全,但是里面好像欠着一层钢板一样,根本就伤它不到。 所以,胖子上去之后。黑怪并没有感到什么威胁,继续把注意力放在阿爹和秦风身上。胖子那可不是别人,他头一下没把这黑怪的身子扎出窟窿,却丝毫没有任何的犹豫,扬起上半身又狠狠的来了这么一下。 秦风见到胖子在黑怪的背上来回捅,眼珠子一瞪,趁着黑怪转身的当口也腾腾几步爬上了黑怪的后背上。 谁叫那东西个头不高呢,黑怪虽然体积很大,但它后背离地最高也就一米。阿爹也不含糊,同样是翻到了黑怪的背上。三个人这一下那通乱砍啊,真是看得我头皮都要发麻了。要是别的什么东西,估计都被他们剁成肉酱了。 然而,除了无数溅落的黑泥,那怪物似乎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 而花生那边也已经跟那三只黑怪战开了。比起阿爹他们,花生的战术几乎就是在玩儿火。他每次都是站那儿不动,等着黑怪扬起身体张开嘴去咬他的时候,他才抽出匕首,极速的窜入黑怪的嘴里,刺完一下之后,又在黑怪双颚咬合的瞬间返身而回。好几回,他身上的羽绒服都给咬到了,险象环生之间,花生却显得从容不迫。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花生眼里那种狐疑却越凝重。 我也更加感觉到,这些黑怪的作风忒也的古怪了。现在很明显是它们在吃亏啊,这样下去,四只黑怪给阿爹他们干掉也就是时间问题,它们这是真的没脑子还是恨我们这些人恨到了骨头里? 风雪凌裂,我眼前的视野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这时候我就想走上前去,好让自己看得更清楚。 走了几步,一开始还没什么,可是等我停下来的时候,我脑子里却出现了一种非常不适应的感觉,好像自己刚才挪动的这五六米的距离当中,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一样。 我心里打了个突,下意识的,我便看向了四周。 望了一望,周围没什么可疑的地方,还是那个营地,只是我们之前睡觉的那个帐篷给弄塌了而已。 回过头来,阿爹又朝我喊了起来:“袁子,别过来!”阿爹这是怕那怪物突然攻击我。 我眉头一皱,本来不想后退的,但为了让阿爹安心,就微微的后撤了两步。 而就是在这时候,我终于想明白是哪个地方出问题了。 站定的时候完全看不出来,可是,当我移动脚步,视线跟着动起来的当口,我就清晰的看到,眼前飞雪的速度竟然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每当我一走动,不管是往前还是往后,雪花飞落的速度都会陡然加快,耳边的风声也会更加的迅猛。 一开始我甚至都不敢相信,可试了好几次之后,才终于确定了这个事实。 胖子远远的看到我在那儿一前一后的走来走去,还以为我疯了呢,随即大声冲我爹喊道:“袁老爷,你们家千金脑子有毛病吧。一进一退的,该不会是趁着地滑,在那儿练华尔兹吧?” “别说废话了。”秦风也喊了起来,“老爷,我看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能要这东西命的,看来就只有他嘴里了。干脆我们先下去,让这东西把我吞了,然后我直接在里面给它开肠破肚。” 疯子就是疯子,这主意可比花生的举动冒险多了。阿爹当然不会答应。可是一时间几个人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于是也只能就这样在黑怪的背上牵制。 这时候。我几乎已经是在雪地里跑起来了。身边的土赫提跟巴克看着我都傻了。 而我却一点儿去理会他们的心思都没有,跑动当中,除了看到降雪的速度加快,更让我骇然的是。我发现周围每个人,包括那四只怪物在内,他们的动作都非常非常的缓慢,好像是电影的慢镜头一样,连声音都拖得很长很长。 我心下一动,忽然就决定在这个时候做一个实验。 “胖子!我靠你二大爷!” 我一边跑一边冲着前面大喊了这么一嗓子。接着,我停下脚步,去听胖子的回应。 “啊,你说快点儿......靠。你骂我干嘛!”胖子腾的就从黑怪的背上站直了身体。 错不了了。我顿时就确定,不是眼前的风雪在加快,而是我们的动作、语言全都在不知不觉当中一点一点的变慢了。 就在我想到这一点的同时,忽然间,那只只有半截身子。正围着花生的黑怪就猛地转向了我。同时,那东西长在脑袋边上的两只眯缝的眼睛就扩张开来,我惊恐的看到,它的眼珠子除了大一些之外,竟然跟人眼是一模一样的。 “花生!这里不对劲!” 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提醒,于是就这么冲花生喊了起来,希望花生能有所反应。 然而,花生也愣住了,他似乎还是没明白。但虽然如此,花生也做出了反应。挥动着手里的宽刃短刀就朝着那半截身子的黑怪冲了过去。 就在花生准备一刀劈向那黑怪眼睛的时候,那东西脑袋一甩,忽然就像离弦之箭一般,用一种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朝我扑了过来。而同时,花生背后的两只黑怪也是突兀的加速起来,花生转身之际,一只黑怪的嘴已经盖住了他的上半身,而另一只竟然扑到了阿爹他们三个人的脑袋上,也是虎吞之势,不可阻挡。 瞬间我就明白,这些黑怪之所以跟我们纠缠,就是在等我们的动作一点一点的慢下来。等我们慢到某种地步的时候,它们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把我们吞进肚子里。 当我想到这些的瞬间,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已经撞在了我的胸口,我感觉全身的细胞好像都被震了一下,紧跟着,人就往后飞了出去。 我重重的摔在了后面搭拉下来的帐篷上,好在脑袋没有撞上旁边的岩石,地上的雪也够厚。扑在地上的同时,一口血就从我嘴里喷了出来。我几乎就晕过去了,心想着现在一但倒下肯定就玩儿完了,我这才勉强把脑袋抬了起来。 再看过去,周围的景象就不再那么别扭了。但同时,急速飘散的暴雪也让我看不清前方的情况,只觉得有几团黑色的影子在雪幕后面游荡,根本就找不到阿爹他们的影子。 我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眼睛里看到的东西更是抖得厉害。 “阿爹、花生......胖子,秦风......” 我一边往前走一边喊他们的名字,但是没有人回答我。我骇然的想到,难不成他们真的已经给那些黑怪吞了? 刚想到这里,视野中又窜来一道黑影。我以为那怪物又冲过来了,下意识的就伸手挡在了自己的前面。 可是出现在我面前的却是一个人,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中年人。他约莫四十岁左右,一身灰色的雪地装扮,眉毛很修长,人也比较瘦。 他来到我身前抓住我的胳膊:“你没事吧?” 我想问他是谁,这时候,一旁的土赫提跟巴克就跑了过来。 “呃,客人啊,你怎么样了?”土赫提焦急的问道。随后也诧异的看向了那个中年人。 我想抓着土赫提问他前面的情况,结果却差点倒在了他身上。 “我,我爹他们怎么样了?”我吃力的问道。 土赫提记得都快哭了,“我看不到啊,刚才眼睛一花,雪就下大了。” 我心里咒骂了一声,然后就准备跑过去看看。但刚走出去两步,我就发现自己浑身的骨头好像都散架了一样,跟着就往地上倒。 那中年人把我给扶住,“不要着急。先找个地方避一避吧。” 说着他也不等我回答。抓着我的肩膀就把我往一旁的帐篷里拖。我第一次见到这么暴力的降雪。别说去看东西了,就是睁开眼都非常的困难。 土赫提跟巴克也上来扶着我,我们就这样顶着飘雪艰难前行。忽然,身旁的土赫提一声惊叫:“啊呀。那里啊!他们在那里!” 顺着土赫提的手指一看,我随即就看到了四个横躺在雪地上的人,却正是阿爹、花生、秦风跟胖子。 我一下就推开了三个人,连滚带爬的朝他们扑了过去。 靠近的时候,我心都快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暗想:你们可千万别出事啊! 当我第一个碰到阿爹的时候,我心里顿时松了一大截。老头子的手还在动呢,一旁的胖子和秦风也痛苦的发出呻吟。 这时,土赫提他们也跑了过来。那中年人说道:“雪太大了,我们得赶快把他们搬到帐篷里。” 他说的没错,我们也不再耽搁,生拉活拽的把他们抗在了肩膀上。索性的是,阿爹他们都没有完全的晕厥过去。否则的话,要拖动他们四个人就太难了。 雪花就像刀子一样打在我们脸上,几个人都是使劲了吃奶的力气才能顶住强烈的逆风。好几次我都滑倒在雪地上,多亏那中年人还蛮有力气,拽我不说还不停地大声的嘶喊,让我们能保持清醒。 也不知道最后是怎么摔进那顶我们用来放尸首的帐篷里的,我倒在地上足有十分钟,这才被土赫提拽了起来。 帐篷里也全都是雪,好在拉链还能拉上,我们这才避开了凌裂的风雪。 “爹。”翻过身我就去看阿爹。他满脸是雪,鼻孔和嘴角都在冒着寒气,中年人从一旁的巷子里拿出了一个水袋。 “把他们扶起来。”中年人说道。 我和土赫提跟巴克赶紧扶起了阿爹。中年人似乎还有些医学知识,一边喂水还一边用手翻开几个人的眼皮做检查。 “没事,他们只是体温有些过低,这是温水,在周围点上火炉提温就好了。” 听他这么说我才真正的放下心来。 把阿爹、胖子和秦风放下之后,我又去扶花生。可是,双手一碰到花生衣服的时候,我心底就是一抖。 这时候,我其实也给冻得手脚麻木了,但是我依旧能感觉到花生身上的那种寒冷和僵硬。不由自主的,我就把目光挪向了我们身后的那堆还有心跳的尸体,心道话花生身上的这种感觉怎么...... 中年人伸手想去翻花生的眼皮,可一下却没掰动。他眼神一紧,然后就把手放到了花生的胸口,接着,他的表情就沉了下来。 我不安的看着他,他也抬眼看向我。 “这个人......不行了。”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跟着把手放到花生的胸口。果然,心跳还在,但是他的身体就好像被冻死了很久的尸体一样,根本就找不到半点生机。 “这怎么回事?为什么......” 中年人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可能,他也是被这座雪山选中的人吧。” “你说什么?” 中年男人长长的叹了口气,“西昆仑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地方,有人说,喀喇昆仑走廊是阴阳两界的分割线,这里......能通往另外的一个世界。” 我骇然的想起了之前的一些对话。 “有些人,因为自己做过的一些事情,会被这座雪山选中,只要踏足这里,他们就会被带往那个世界。”说着,中年人又看了看身后的那堆尸体。 我不相信花生会跟那些人一样,就问:“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中年人很官方的冲我一笑,他那种笑脸就好像电视里那些人一样,看着自然,实际却是一种职业性的笑脸。 “我家里有一本书,这些都是书上写的。” “书上有这些?”我一愣,这时候我也没办法去分辨他说的是真是假了,随口就问道:“那你家那本书上有没有写怎么救这些人?” 我绝不能接受,花生会跟身后那些人一样的命运,于是满含希望的看着那个中年人。但我又想起一件事情: “我......会死在那里。”花生的这句话叫人心底一寒,难不成他真的预料到这种结局了?可是为什么这一切又来得这么突然。 “有一个办法。”中年男人回答道。 我精深一震,立刻把身子凑了过去。 中年男人接着说:“让他的心跳停止,书上说,这样就能把那个人的灵魂召回身体。” 这种话离谱的程度,连中年人自己恐怕都不相信,说完了,他不禁摇头笑了笑。 也许吧,心跳停止之后,花生的灵魂会从那个世界回来,但是,心跳如果都停了,那花生还能在这个世界存活吗? 第十四回 王!!! 想想就知道这个办法一点都不可行。我一阵失落,扶着花生的身体呆了很久。 大雪呜呜的下着,帐篷里的气氛沉闷到了极点。 过了很久我才想到自己还不知道身边这个中年人的底细。“你是谁?” 中年人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银色的高级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支雪茄点上。“来这儿旅游的。” 我的目光直接告诉他:去尼玛的旅游。 中年人知道我不会相信,似乎也不想瞒我,就笑着说:“因为我们家传下来的那本书太奇怪了,所以我就趁着公司不太忙的时候,打算上来探险,呵,没想到啊,遇上了这么多事情。” “你是北京的?”我听出了他的口音。 “我祖籍在福建,不过我从小就在北京生活。” “哦......那个朱二是不是跟你一起来的?他下山的时候被我们救了,你们之前到底在这儿也被那些东西袭击了?” 我接着就把朱二跟我们说的情况转述了一遍。听完之后,中年人就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这些家伙,真是比乔戈里峰上的冰川还可怕啊。” 中年说完,我这才明白他们是怎么回事了。 中年人名叫孙天仰,在北京经营着一家大型的跨国公司,非常的有钱。这次来乔戈里峰,他是通过自己的一个朋友找到的朱二这些人。孙老板出手阔绰,一路上那些人对他都非常的恭敬。 大本营到了这个季节已经没人了,孙老板就通过自己的关系和钞票把这儿租了下来。 可就在昨晚上天刚黑下来的时候,那群家伙就变了嘴脸,竟然打算在大本营这儿把孙老板干掉,抢了他随身携带的几十万现金,回去诈称孙老板在雪山上出了意外。 那些人把孙老板摁在雪堆里。朱二更是抄起来一块石头想把他给砸死。可就在这时候,大本营里莫名其妙的出现了朱二所说的那支车队。 后面发生的事情就跟朱二所说的基本一致了。当时孙老板看得目瞪口呆,一个校官模样的军人走到他面前之后。孙老板就莫名的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那些人已经趟地上了。手足无措之间。孙老板就只好用照明灯发求救信号。正好被我们看见了。 因为等的时间太久了,孙老板不敢继续在大本营里呆着,于是他拿了些装备和保暖的东西就躲到了大本营后面的一个石窟里。再过来看的时候,我们已经跟那些黑怪纠缠不清了。 说到这儿,我就觉得奇怪了。 “这座登山大本营怎么会发生这么多怪事啊?” 孙老板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我想了想,又说:“孙老板。能不能把你们家里传下来的那本书给我看一下?” 我觉得那里头可能还隐藏着什么信息,说不定能帮到花生。 不过那毕竟是人家祖传的东西,而且我们才刚见面,他还不知道我们这些人是干什么的。说完我就觉得他会答应的几率很小。 可谁知道孙老板一下就从怀里把他所说的那本祖传下来的书籍递给了我。接过手的时候我眼睛都瞪圆了,感觉自从毕业之后,就没有碰上过这么爽快的事情。特么要阿爹他们都能这样,眼前这些事情在北京的时候就搞清楚了。 但翻开那书一看,我随即就白了那姓孙的一眼。 原以为他这是爽快。靠,一看才知道,那上面的字我一个都不认识。 那本书一看就知道是精心保存过的东西,每一页纸上都涂了一层薄薄的,好像蜡油一样的东西。虽然不认识什么古代文字。但像小篆这些东西我还是见过的。而眼前这本书里记载的文字却非常的古怪,每一个都好像是一幅图画一样。 我当时就放弃了,看了没几页就把书递还给了孙老板。 也不知道孙老板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性格,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他却显得非常放松,抽了几口雪茄之后,好像就想躺下睡觉了。 剩下我跟土赫提巴克三个人,只能来回的照顾阿爹他们。秦风脸上最先有了苏醒的迹象,接着胖子跟阿爹也睁开了眼睛。不过三个人都还坐不起来,体温也没有完全恢复到正常的水平。 我跟土赫提一边照顾三个人一边试着把他们叫醒,巴克则从周围找来毛毯盖在花生的身上,还不停的给他搓手脚。我一会儿看看阿爹他们的情况,一会儿又回头询问巴克。焦头烂额之际,秦风和胖子他们终于能坐起来了,但花生却一点好转也没有。 “妈......的,这,这怎么回事啊?”胖子咽下一口水之后,吱吱唔唔的说道。 秦风自己还没完全好过来呢,就一下扑到了我爹的身旁。“老爷,你还好吧,快醒醒啊老爷。” 帐篷里的情况不禁有些混乱,我心道话这都还没瞧见幻雪禁城的影子呢,现在外面雪那么大,这还怎么走啊? 阿爹有土赫提跟秦风的照顾,自然是让我放心了不少。正准备去看花生,忽然一旁的巴克就大叫了起来。 “不好了,他,他......心跳......”巴克吓得嘴都不利索了,接着就吐出来一连串当地话。我没法听懂,就立刻跑过去检查花生的心跳。 手放到他胸口的位置,我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花生的心跳竟然......没了。 “花生,花生!”我一边大叫一边去拍花生的脸。花生毫无反应,我放在他胸口的左右停留了差不多一分钟,这才感觉到一下微弱的心跳。 胖子爬了过来,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就在那儿一个劲儿的说要给花生做人工呼吸。我这时候脑壳都大了,只希望左手指尖能多感受到几下震动。 可是,隔了足足十分钟,花生的心跳也没有再出现过。我觉得这可能是他胸口的肌肉太僵硬了。我疏忽了,于是我又把手探到了脖子上......但是指尖传回来的依旧只有僵硬。 胖子差不多也醒过来了,看到眼前的情况。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周围的人全都安静的看着花生,好一阵都没人说话。 胖子终于走了过来。在花生的身上检查了一下。接着,他就开始抠脑袋,似乎胖子在思考眼前的情况到底是真是假。然后,他从兜里掏出来一根湿透了的烟,点上吸了几口。 “袁杰,小哥他,嘶......死了。”胖子说完这话之后。又开始用力的抠脑袋。 我呆在那里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死了......这就死了?他可是花生啊,怎么会比身后那些人都还要先死?我没法子接受眼前的事实。瞪着眼睛就开始摇头。 “不可能的,他没死。”我看向胖子,“一定。一定是我们哪里搞错了,胖子,花生不会这么容易死的,对吗?” 胖子用力的抹了一把脸,“嗨。袁杰,算了吧,再怎么不能接受现在也就是这样了,小哥他......” “不可能!”我随即大吼了起来,把其他人都吓了一跳。“还有办法的。我还有办法。”说完了,我就扑到花生旁边,双手摁着他的胸口就来回的压。我几乎把浑身的力气都用上了,一边压就一边喊花生的名字。 “花生,醒醒,出发了,快起来啊,我们......我们马上就要到幻雪禁城了,你不是说要在那儿告诉我一切吗?醒过来啊,起来啊!呃......啊......”喊道最后,我嘴里冒出来的就只是一连串的怪叫。 巴克被吓得躲到了土赫提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秦风已经扶着阿爹走了过来。 “袁子,够了。”阿爹沉声说道。 “你走开!”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就一脸恼怒的转头瞪向阿爹。阿爹被我这一眼瞪得浑身一震,一下就呆在了那里。 我心里感受到了一种极大的压抑,全身的血好像都在往脑子里涌。回过头来,我继续去摁压花生的胸口,但是隐隐的,这种动作好像已经不再是为了挽救花生,而像是别的什么一样。 “老爷,小爷好像不对劲。”秦风在身后焦急的说道。 “别去碰他。”阿爹立刻伸手阻止了向我靠近的胖子。 “怎么了?”胖子来回的看了看。 阿爹紧皱起眉头,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接着,他低声的说:“这就是花生的目的。” “嗯?”秦风跟胖子都是一愣。 阿爹慢慢的走到了我的身后,继续说道:“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你知道花生那个终极的目的是什么吗?” 听到这儿,那灌入我大脑的血液好像延缓了不少。 “无一例外,我们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求生,但是花生不同,对他来说,死,才是真正的目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他......求死。” 我手上的动作顿时就停了下来。接着,我慢慢的转过头看向阿爹:“你说什么?” 阿爹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我们这一次的目的地,其实是不存在的,之所以有那么多人有去无回,是因为那个地方根本就不在我们的世界。我想你也应该怀疑过,为什么地图存在了那么多年,我们袁家人拿着地图却没有试着去找幻雪禁城。那是因为我们不可能找到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地方。好好想想那四个字吧,‘幻雪禁城’......” 阿爹在我旁边坐了下来。 “那幅地图只有找到幻雪禁城之后才有用,说白了,怎么找到它才是真正的困难。对我们来说,这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但是花生却可以,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皱了皱眉头, 阿爹看着我的眼睛,面容冷峻的说道:“因为他是——‘王’。” 帐篷里陷入了一阵死寂,耳边只听到风雪撕扯帐篷的闷响。 阿爹转过头,看向一旁。他似乎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对我说出了下面的话。 “这些东西除非真正的局内人,否则谁也不会相信的。你眼前的这个人。他可能已经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千年了。我并不清楚‘王’是如何传承下来的,但就如同那个我们无法掌控的秘密一样,花生也是最后的那一部分。我之前说过。花生是在我们这些人当中扮演制衡一切的存在,这个。我没有骗你,但是,他们所作的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即使没有花生在,我们这些人之间的关系也不可能有任何变化。因为从来就没有人知道,‘王’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王’,只是鬼魅一般的活在我们身边。换句话说,‘王’存在的目的也就是那个秘密的全部。没有答案的痛苦我想你应该能够体会,但是,身为那个答案自己却完全一无所知的感觉又是如何呢?” 阿爹叹了口气。看着地上的花生。 “也许,‘王’的延续只是一种思想,花生的身体仍旧是一个普通人。但是我想,他应该不打算再继续下去了。他告诉我,说愿意帮我打开进入幻雪禁城的通道。条件就是让我用‘七星龙渊’砍下他的脑袋。” “什么?”我惊得几乎要站起来。 “靠,小哥这也够自虐的。”胖子也是目瞪口呆。 阿爹点了点头,“花生跟我们不同,即使他自己想死,他的身体。他的思维也不会允许。想要杀掉这样的人,就必须有一把神兵利器。如果只是普通的东西,花生条件反射的就会避开。特别是他身体里藏着的那种可怕至极的力量......孽化。这些,都会成为他的屏障,只有像七星龙渊这样的东西才可能做到在他孽化之前,碰到他的身体。所以,花生......并没有死。” 阿爹最后这句话让那孙老板和土赫提爷孙俩都打了个冷颤。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就聚集在花生身上。 “没有死?那小哥现在是怎么回事?”胖子问道。 “我不是说他没有死,而是说‘王’会在别的什么地方复活。”阿爹说道。 “你的意思是小哥会转生术,或者立刻鬼上身到某个人的身上?”胖子继续问。 阿爹摇了摇头。“只有等到他下一次出现,我们才可能知道了。” 我想了很久,“也就是说,现在他......还是死了?” 阿爹拍了拍我的肩膀,“所以啊,我让你先回北京呆两年,多知道点这方面的东西再跟你讲这些。嗨,这不是想我们寻常理解的东西那样,是什么就是什么。哪怕是之前经历过的东西,换了时间也会不同的。我们只有去面对眼前发生的事情。” “呼,吓我一跳。”孙老板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土赫提跟巴克就像在听天书一样,两个人都把嘴张得老大。 可是,听阿爹说了这么半天,到最后,花生还是死了。想起来,我心里不禁又有些激动。但现在我显然已经冷静下来了,最后一次探了探花生的脉搏,确定这具身体不可能再活过来以后,我终于放弃了。 我顿时觉得阿爹所说的一切都是狗屁,什么王?什么思想?就算下一次我们还能再看到那么一个人,可他还是花生吗? “袁六爷,那这样是不是说,咱们这趟路已经到头了啊。”胖子也有些意兴阑珊了,“我看咱们现在就往回走吧,你看外头那雪下得,再过几天的话,可能一脚踩下去都能把咱们给活埋啰。” “你急什么?就算要回去,现在能走吗?”秦风转头就冲胖子说道。 “呵,你威风,要不然你们就在这儿待着吧,我跟小姐走。”胖子说着好像也忘了我姓什么。“老爷子,你这当向导的也说句话啊。” 胖子看向了土赫提两爷孙,可是我们却发现,这一老一少的两人此刻脸都白了,长着一张大嘴,一根手指头摇摇摆摆的朝我们身后的方向抬了起来。 我顿时就感觉到一道薄薄的影子出现在了视野里,慢慢的把头扭过去这么一看,瞬间,帐篷里所有人脸上的血色都没了。 花生的身子在我们眼前,就这么直挺挺的站了起来。 “诈尸啦!”胖子大喊一声就把靴子里的匕首举了起来。 花生的身上全是薄冰,脸上雪白雪白的,嘴唇呈现出黑紫色。这样子跟阿爹说得差别可太大了,除了诈尸,还真就没法子解释了。 对阿爹他们这样老练的盗墓贼来说,诈个尸根本就不算什么,可是现在诈尸的是花生啊,谁知道他能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秦风拉着我就退到了后面,所有人在帐篷里挤成了一团。 花生的身体完全站立起来之后,眼睛也睁了开来。几乎是瞬间,我就发现他的目光完全锁定在了我的身上。 我一下给他那种空洞的目光盯得浑身僵硬,动都动不了了。 但是慢慢的,花生的眼睛里出现了一丝神采,然后越来越浓。可是我也逐渐的发现,那不是什么好眼色,而更像是一种极端的愤怒。 “是你。”花生低沉的说出了这么两个人之后,脚底下一动,我们还来不及反应呢,他就已经到了我们身前,一伸手就掐住了我的脖子。 “呃。”当时我就无法呼吸了,只觉得自己那脖子立刻就要断掉。 胖子最先反应过来,一下就朝着我们两个扑了过来。他本是想把花生给撞开,可花生压根儿就没看他一眼,左手一伸,胖子的脖子也给拧住了。 力大如胖子,给花生这么一掐也是动弹不得。任凭他脚怎么踹,花生半点都没动弹。 “住手!”阿爹一下就急了,举起枪就对准了花生的眉心。 “哼哼哼......袁龙,好久不见。” 花生狞笑着看向阿爹,表情突然变得无比的阴邪。 阿爹拿着枪的手瞬间就抖了起来。 第十五回 西南方向 而现在,我已经没办法再去在意这些了。花生虽然没有继续再往手上加力,可我仍旧无法呼吸,只觉得大脑越来越涨,眼前的一切都开始一点一点的变黑。 秦风快步绕到花生的背后,探出胳膊就给花生来了个锁喉。这一下精准稳当,花生定然要松开手去拽秦风。 而花生的确也是这么做的。 他松开了掐住我的右手,当时我就给摔地上了,正晕晕乎乎的想要爬起来,忽然就看到一秦风从头顶上向我砸了过来。 花生刚才只是一个反手就抓住了秦风的后脖领子,接着单臂往前刷的这一甩,秦风整个人就给他倒提着扔到的半空。 好在秦风身手敏捷,撞上我之前身子转了两圈儿,力道才稍微弱点,但还是把我撞得眼冒金星。 花生狞笑着看向胖子,这时候胖子都开始翻白眼了。 “花生!那是胖子啊!放开他!”我艰难的喊道。 花生完全没有在听我说话,相反,他手上的力道开始增加,胖子竟然给他单手提了起来。 秦风刚一起身就又准备扑上去,可奇怪的是,花生的脸色却一下沉静了下来,抓着胖子的手也松了。 胖子跌翻在地,一出声就是剧烈的咳嗽,嘴角更是喷出了血点子。 我跟秦风连忙上去把他拉到了后面,生怕花生再又什么动作。但回头一看,花生却愣在了那里,出神的像是在想什么事情一样。 “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回头冲阿爹喊道,可是这才发现,阿爹的表情竟然也跟花生是一模一样的。 仿佛在那一瞬间,两个人都发现了某个共同点一样。没过多久。花生也看向了阿爹,两个人冷冷的对视着,仿佛彼此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马上就要过去掐对方脖子一样。 可是阿爹最后却笑了,那是一阵苦笑。他放下枪插回腰间。随后就坐了下来。而花生的眼神却越来越冷。 剩下我们几个,完全就像傻子一样来回的看着这俩人。 “小哥,你刚发什么飙啊?”胖子捂着自己的脖子,气喘吁吁的说道。 我想了想,记起当初在老宅子底下头第一眼见到花生的时候,他也是凶神恶煞的。当时我跟老谭都没靠近他,所以才没事。也许花生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醒过来的时候就会是这样。可是。他刚才为什么跟阿爹说“好久不见”呢? 我现在是有点脑缺氧,也没法再细想下去,只等着花生接下来的反应。 “反了......”花生低声说道,“全都反了。” “什么什么?”胖子眉头一皱。“小哥,你能说清楚一点儿吗?” 我们现在不明白的是,花生到底是在说谁造反了还是什么东西弄反了。但是,看着他接下来有些凝重的表情,我觉得那应该是他忽然发现。自己把一些事情给弄反了。 花生再次看向我爹的时候,阿爹随即就开口了:“我没什么好说的,现在,还是等到了幻雪禁城再来了结这些吧。”说完阿爹侧脸看向花生,意思是:你觉得呢? 这时候。一旁那孙老板笑了。 “呵呵,你们这些人是干什么的啊?说话这么有意思,诶,能不能跟我说说?” 周围没人搭理他,胖子这才注意到有这么一号人物,于是就问我:“这谁啊?” 我把之前的情况又讲了一遍,大家伙才算认识了这位孙老板。 要说起来,像孙天仰这一类的富商其实才是胖子这些人的衣食父母。甭管你怎么倒腾,最后买货的都是这类富商。但是眼下这一头一尾的两种人一碰面,还真就没什么话说。 “哟,感情您也是北京那片儿混的,不知道......”胖子一听这人的来头,随即就开始套近乎,说着说着话就开始往古董那方面扯。 秦风在后面就给了胖子一脚,我也推了胖子一下,“你不累人家还累呢,小心待会儿舌头掉了。” 胖子白了我一眼,似乎觉得我们捣了他的生意,不爽的转头去抽烟了。 后来看到花生坐了下来,我这才敢稍微的靠近。他身上还在冒凉气呢,我就随手把一张毯子递给了他。 花生没有拒绝,裹上毯子之后,身体就开始微微的发抖。看来,花生也不是那么百毒不侵,或者,他就是比我们一般人更能扛而已。 花生看向我,似乎是打算说什么,话到嘴边,他却又咽了回去。 “袁杰,好好休息一会儿,后面......会很累的。”沉吟了许久,花生才对我说出了这么一句。 “你们要去的幻雪禁城是什么地方啊?”孙老板又问道。 我这时候开始有点烦这人。不过刚才情况混乱,好些话他已经听到了,就不知道阿爹会怎么处理。当然,我也不觉得这孙老板完全就是那种正经的生意人,否则的话,出来旅游干嘛要找一帮古惑仔随行呢? 阿爹却笑着对孙老板说道:“孙老板要是有兴趣,我们可以一起走,那是一座古城,还从来没有人找到过呢。” 我心说阿爹这不是有毛病吧,干嘛还要带上这个人,难道他也想跟孙老板推销几件冥器?不可能啊......诶,嘶......我忽然就反应了过来。我的天呢,阿爹这该不会是打算杀人灭口吧? “好啊,哈哈哈,真没想到这回遇上探险家了。”也不知道这孙老板是真傻还是装愣,话说回来,这些有钱人的心理也不好琢磨。而不管阿爹是怎么打算的,我现在都不可能去提醒孙老板。 本来还想跟花生言语几句,可一坐下来人就开始犯困。现在顾不上那堆躺着的人是活着还是死了,没多久,我们就都倒地上睡觉了。 土赫提比先前可紧张多了。他也不睡觉,就跟巴克坐在帐篷的边上,眼神警惕的看着阿爹。他应该是知道我们这些人不是什么善茬。心里肯定是有些防备的。 下午的时候,雪小了很多,二愣子、阿曼。还有那九哥跟水爷都来到了大本营。 先前的计划本来是让他们走另外一条道,但秦风跟巴克来了这么久也没回音。二愣子实在等不下去,就带着人上来了。 人一多,大家心里就不那么紧张了。现在那孙老板完全把自己当成了我们的人,很是大方的让我们从那辆货车里取出了装备进行补充和更换。 现在这个大本营里,除了地上的雪跟石头,所有的东西都是孙老板自己出钱买的。胖子估算了一下就得是几百万。听到这儿特么连我都想找个理由在那家伙身上刮点油水,忒有钱了。肯定是干了很多缺的买卖,到这儿来想洗涤心灵安慰自己什么的。 看地上那么厚的雪,估计边防军也不会过来了。于是我们就准备好好的在大本营休息一晚上,明天一早出发。 孙老板准备的酒很多。但我们都不能敞开肚子,于是每个人拿了三灌儿,意思意思就够了。掐我们脖子的那位主现在也好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炉子旁边有说有笑的,反倒是阿爹有些毛躁。 我们围着炉子吃饭喝酒的时候,阿爹就把秦风跟二愣子叫到了一边。三个人嘀咕了好久,不知道阿爹在吩咐什么。 我现在也没心思去问,索性就跟大伙喝酒侃大山。到这哈,我就觉得那九哥跟水爷俩人这趟是不是专门跟着阿爹来旅游的。阿爹干嘛花钱请他们啊?肯定是为了路上能用着,有危险的时候两个人能顶上。这两位倒好。一路上跟太师爷一样纹丝不动,那时候发现我不见了,他们也没出来找。之前我还以为这俩人都特深沉,诶,属于那种世外高人的类型。可是喝几杯酒才发现,什么啊,特么一个个比胖子还能吹,抢白得我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大家伙就都挤进了帐篷准备睡下。花生很快就躺进睡袋闭上了眼睛,完全没给我搭话的机会。 阿爹本来是睡了,可后来估计是心事太多,又起来裹上外套出去抽烟了。秦风和二愣子寸步不离,也跟了出去。 “诶。”胖子从睡袋里伸出手拍了我一下,“小姐,你觉不觉得,咱们这支队伍现在开始有点儿不齐心了?” 的确,阿爹和花生后来的表现不禁让我感到一丝紧张。虽然两个人都没有做什么,可周围的气氛却完全跟之前不同了。 “想这些也没用,不到幻雪禁城,阿爹和花生肯定是不会说真话的。”我还特意把声音说得正好能让花生听到,恶心他一下。 “那你说他们进去了之后会干什么啊?”胖子接着问。 我了解胖子这人的特点。他现在不是真的疑惑这些问题,而是心里已经有了某个想法,需要有人一点一点陪着他的逻辑去思考。 “还能干什么,最多就是跟对方决斗呗。”我也随口回答。 胖子一笑,“那你到时候帮谁啊?” “靠,还用问,肯定帮我爹,龟儿子还掐老子脖子呢。”我知道花生没睡,这话照样是说给他听的。“再说,我爹哪儿是花生的对手,他们俩打起来,用不了一分钟,花生就能把我爹给废了。” “啧。”胖子从睡袋里爬出了半截身子,贴到我旁边,低声说:“我总觉得不会这么简单。” “你想到什么了?”我也微微探身。 “我能想到什么。” “那你说这些不等于放屁吗?” “不是那个意思。”胖子又靠近了一点儿,“我是说咱俩得做点准备。” “还能做什么准备啊,难道现在去买‘倒斗人身意外保险’?”说完我就叹了口气。 胖子挠了挠脑袋,想了想才说:“以前下地的时候,不管是什么斗,老子心里都没慌过,可这会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头老不安省了。” “你想打退堂鼓啦?”我白了胖子一眼,“特么来之前还说要倒个盆满钵满呢。” “诶。你这人能不能好好说话。”胖子撇了撇嘴,“袁杰,我瞅你不像是短命的。要是这回胖爷我栽了,你记得回北京去我店里把那张八仙桌搬开。底下有个暗格儿,暗格儿里有张银行卡,密码是六个八。够朋友的话就帮我把这些钱送到我们村子里,交给我姥姥。” “我靠,你姥姥多大岁数了,还能管事儿?”我不禁笑道。 胖子缩回了睡袋里,仰面看着帐篷布。“嗨。特么还头一回觉得自己有去无回了呢,你说那地方到底是哪个朝代的陵墓?里头会不会有仙女儿粽子啊?” 听着胖子的嘀咕,我越来越犯困了。睡到第二天早上六点的时候,秦风就把我们所有人都叫醒了。 大家伙先吃了一顿。又检查了一遍装备。 “呵,看来这回老天爷没来给我们搅局啊。”阿爹望着外头的大晴天说道。 我备好了装备,从帐篷里走出来一看,这才真正领略到了乔戈里峰的巍峨险峻。眼前连绵的山势好似一柄古意盎然的利刃斜插在大地之上。用肉眼看,我根本就找不到往上走的去路。说是晴天。但头顶根本就没有太阳,好像时间的一切都臣服于乔戈里峰的威严之下。 出帐篷之前,我们全都换好了长着钢钉的登山靴。 喀喇昆仑山脉实际上是一座冰川的聚集地,普通的登山鞋根本就走不动。除了背上的装备,我们的衣服里还装着很多应急的东西。单单是每个人身上的负重就不是前几次能比的。秦风更是多准备的一半的食物。 在雪山上,水是最不用担心的。但是我们必须得有炉子,高海拔低气温的环境下,吃到热呼呼的熟食对我们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看我有些紧张,阿爹就说:“用不着担心,也许,天还没黑,我们就能找到入口。” 我觉得这恐怕不太可能。“要是有那么容易,那不早就给人家发现了吗?” “不一样,我们跟这他就行了。”阿爹笑着指了指花生。 花生回过头,面无表情。“什么跟着我?” 阿爹一愣,“你不是......” “我只是找到了开启幻雪禁城入口的办法,至于它在什么地方就不知道了。” 听了阿爹和花生的对话,我脑袋一下就大了,心说他娘的原来谁都不知道该怎么走啊,那还搞毛啊,什么也别说了,趁着雪停了,大家赶紧下山吧。 阿爹表情严肃的对花生说:“你可别耍我。” 花生笑了笑,“其实论面积,乔戈里峰并不是非常广阔,我们只要沿着一个方向往前走,一定会发现一些迹象的。” “你......”阿爹有些发火了。 花生却在那儿来回的看,我上去问他在找什么,他竟然告诉我他在看哪边儿的路好走。就在阿爹准备说什么的时候,那孙老板忽然喊道:“咱们应该往西南方向走。” 大家都是一愣,阿爹上下打量着孙老板:“你怎么知道?” 孙老板笑了笑,就把他那本祖传的旧书又拿了出来。“书上写着啊,从我们这个位置往西南方向走,就是‘大地的尽头’,书上说那里有个地方藏着很多神秘的东西。” 孙老板说的就好像地摊上算命先生的信口雌黄一样。阿爹一把将那本书拿了过去,花生也走过来看了看。 我心说这孙老板该不会也是什么有关系的人吧? 可阿爹翻了翻那书之后,随即对孙老板说道:“这是你自己画的吧?” 孙老板一下就愣住了,“什,什么自己画,我我我,这是我家传的。” 阿爹笑着摇了摇头,“我摸了一辈子的真东西,作假的古书逃不过我眼睛的。”说完,阿爹就把书递了回去。 孙老板脸上顿时就有些尴尬了。“呵呵,这还真不好意思,这书不是那啥的,诶,不过我家里人都是这么说的,代代相传啊。” 我简直没想到,这么大一位款爷居然会搞这种玩意儿出来,看来他还真是在北京舒坦日子过多了,闲的蛋疼。 “西南方向......”花生看了过去,“哼,那就是让我们往上爬了。你确定?” 我们没想到花生竟然还一本正经的问孙老板。孙老板自己都懵了,然后愣愣的点了点头。 “他那本书是作假出来的,上面的文字也是油印上去的,你怎么......” 阿爹话还没说完,花生就打断了他。“其实怎么走都一样,幻雪禁城如果想要人发现,不管往哪个方向,终究会让我们遇上的。袁老爷,这一点你应该明白。而且我觉得孙先生也绝对不是随便说说,他......非常确定。” 花生说完就死死的顶住了孙天仰的眼睛,一瞬间,那个孙老板的身体就僵了一下。 花生接着又说:“呵,我想孙先生祖先肯定也是听别人说的。” “对对对,就是这样,啊,哈哈哈哈。”孙老板开始用大笑来掩饰自己的表情。 西南方向,乔戈里峰最险峻的一段路程。此时此刻,雪山静若处子,但是谁也不会知道它接下来会冲我们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阿爹表面上好像是无奈的同意,但是我的看得出,他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些事情上面。从昨天开始,他似乎就有些不冷静了。 临到出发的时候,土赫提老爷子却不想再跟着我们继续走了。 “几位客人啊,那上面我也没办法走了,你们看这样好不好,我和我儿子和孙子就在这儿等着你们,到时候接你们下山。”土赫提恳求一般的说道。 阿爹看了看他们,“你儿子和孙子可以留在这儿,你还是跟我们走吧,这座山你是最熟悉的。” 说完,阿爹不再做任何解释,便一脸漠然的看着土赫提。 土赫提哪里遭得住阿爹这样的目光,再想想老爹把枪的动静,土赫提无奈的答应了。七点半左右,我们终于向着这座世界上最难征服的冰川雪山进发了。 第十六回 鹰 穴 离开大本营的时候,阿曼和巴克两父子背对着我们,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跪在了雪地上。两个人双手高举,大声的吟唱着某种当地的祷词。 土赫提眼睛都红了,我们谁也不好再说什么,就都低着头,把注意力完全放到了脚下的雪地上。 我们手上拿着一种合金材料的金属杆子,前面的人每次迈腿之前,都要用力的把探杆扎进雪层里,看看那里是否坚固。队伍中间和后面的人也不能掉以轻心,雪地湿滑,哪怕我们一身的防备,也只能是稍微降低意外发生的概率。 想要往乔戈里峰攀爬,我们还必须往前走很远的一段路。两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里,我就甩了六个跟头。这地方可真不是给人走的,雪层下面的岩石和泥土里已经越来越多的出现了冰盖和冰洞。看上去很平整的一段路,其实布满了各种陷阱。我第一次穿钢钉的雪地靴,摔跤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一开始我摔那两次的时候,大家还挺关心我,到后来,我一倒地,胖子这些人就哈哈大笑。秦风还跟胖子打赌,赌我下一次摔跟头还有十分钟还是二十分钟。结果两个人刚把赌注拿出来,我啪唧一下,就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再往后,连我自己都无语了。却发现这还是个偷懒的好办法,反正也不疼,摔一下就摔一下呗,还能喘口气。当然,也因为我的这种恶劣行径,一行人的速度也慢了很多。 阿爹也没说什么,后来我才知道,他是觉得我这样有助于大家伙放松。在雪地上行走跟在山林可不一样,目之所及的,都是一片雪白,人如果太紧张的话,反倒容易麻痹。 等到胖子也开始摔跟头的时候,我们就逐渐的发现。这条路真是没法再继续走了。 土赫提告诉我们,这条路实际上是各国探险队一条专用的上山道,是几百年里给人一步一步踩出来的,可以说是眼下最容易走的路。 “容易?老爷子,我现在一脚踩下去已经不怎么见得着土了,你是不是再好好想想啊。”胖子拍了拍屁股上的雪,从地上站了起来。 土赫提那表情好像也有点儿不乐意,似乎在说,怕不好走那就回去啊。 阿爹在秦风和二愣子的搀扶下,爬到了一处较高的地方。拿望远镜往前一望。回头就对土赫提说道:“老爷子。我看那前面没有路了啊,只剩一块被雪盖着的斜坡。” “哦,那肯定就是被冰冻了,原来那里是一条靠着山壁的小路。很窄,但是还能走人。”土赫提说道。 “那现在路都被冰封了,总不至于让我们全都攀岩,不,是攀冰层过去吧。”九哥把探杆往身前一杵。 想到这儿,大家就把目光看向了孙老板和花生。 “孙老板,你家祖上有没有说过,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啊?”胖子略带挖苦的问道。 “呵呵,这。这怎么可能啊,不过我听说喀喇昆仑山上的的冰盖都是瀑布状的,虽然路被冰封了,但不会是一层平滑的冰盖,刚才小袁同志一直摔跤就是这个原因。” 我听孙老板一说。虽然不知道那是真是假,但至少给了我一个台阶下啊,下意识的竟然就开始认同他的观点。这做生意的人说话还真是有门道。 众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胖子就说:“那继续走吧,不过我听说瀑布都是往下的,孙老板,等会儿还是你走前面吧。” “呃......”孙老板一下就语塞了。 我们也都笑了起来,就在这时候,最后面那水爷忽然冲我们一摆手。“别出声,你们听。” 大家一愣,看他那表情有些异样,我们就都安静了下来,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可是等了几分钟,我也没发现周围有什么异常的。 “水爷,你到底听到什么了?”我问道。 花生往前走了几步,他看着前方说道:“风向变了。之前一是北风,现在变成了东南风。” “东南风?”胖子一愣,“这怎么可能,东南......诶,特娘的,还真是诶。”胖子一下也感觉到了风向。 水爷走到了前面,从身上拿出了一本本子,扯下来两张纸。他把其中一张随手一扔,那纸就朝着我们身后飞了出去。 我就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紧接着,水爷就开始往回走,一直走到我们过来时候那个拐弯儿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胖子低声在我耳边叨咕,“看来你爹真请来了两位神人,你说是哪个医院出来的高手?” 我刚想笑呢,忽然就看到水爷手里的纸松开后,竟然朝着我们的方向飞了过来,快要靠近我们的时候,又原地打了个转,给风吹到了一旁的崖边。 我们都傻了,感情这水爷是当场给我们做了一个实验啊。胖子比划了一下,接着说:“我靠,这怎么回事?这北风跟东南风怎么一起挂了?” 秦风想了想就问我:“会不会是在刮旋风啊?” 阿爹当时就拍了他脑门儿一下,“你个没文化的,不知道就别乱插嘴。” 我们都给秦风搞得一笑,但很快还是对眼前这离奇的现象感到难以理解。 水爷闲庭信步的走了回来,我骇然的发现,他踩的每一脚竟然都是在自己留下的脚印上。 “还是北风,前面那股东南风不正常。”水爷说道。 我们仔细的感觉了一下,最后才确定,从我们面前吹过来的那股子东南风只有几米的范围。好像前面有一台鼓风机在对着我们吹一样。 花生很快就说出了他的结论,“没那么复杂,前面应该是有一个山洞或者裂缝,而且距离应该不短,有折转的迹象,北风从另一头的入口吹进去,经过折转,到我们这儿的时候就改为了东南方向。” 二愣子提出了异议,“可是我觉的前面的这阵风更强一些。” “这也很好理解。”九哥上前说道,“说明那里的入口比较宽。但通向我们的出风口比较窄,另外,那个洞或者裂缝应该非常的平整。” 我听完脑子里一动,“也就是说,如果我们找到那个洞口或者裂缝的话,就可以顺着那里头往前走了?” “也不一定。”阿爹说道,“既然能通进去北风,说明那地方的入口跟我们来时候的方向是一样的,一直走,我们说不定还得给绕回去。” “走一半就行了。”花生说道。 “嗯?” 胖子随即也说:“没错啊。要照你们这么分析。那地方肯定是一个‘v’字形或者‘u’字形的结构。咱们只要在拐弯的地方想办法出去不就得了吗。” 花生和胖子说的的确是一个好办法。这样一来的,我们就可以避开眼前这些冰雪所带来的威胁。但是这也有一个问题,假如那拐弯的地方是十几米的岩层,我们怎么出得去呢? 于是大家伙就决定先往前走。找到那个出风口再说。 我们沿着那股东南风的逆向而行,实际上,这也就偏离了土赫提要带我们走的那个方向很多了。但好在这条路更靠近山壁,危险反而少了许多。 很快,我们就看到了那条被冰雪覆盖成一面巨大斜坡的地方,也就是土赫提说的那条登山队常走的路。现在那地方除了用直升机,恐怕就只有金庸小说里的水上漂裘千仞才能过去了。 这地方的结构非常的怪,我们并不是在悬崖上走,周围更像是山谷。但是从我们左边十多米的地方往下看。又是看不见底的山崖。阿爹跟我一说我才明白,现在被我认为是山壁的那些地方其实都是冰层,而且是最近一段时间才结上的。 我一下就觉得脑袋上不稳当了,就在自己准备往边上挪一挪的时候,前面的秦风就大叫了起来:“找到了!” 我们加快脚步上前一看。眼前就出现了一个直径三米多一点的石洞,那股逆风正是从洞里面吹出来的。 石洞依靠的是一个比我们脚下略高一点的陡坡,如果不是这个洞,这地方很容易被人看成是山势的起伏,一下就跨过去了。 到了洞口之后,我们惊讶的发现,在石洞周围的雪岩上,竟然长着许多白瓣儿暗蕊的花。土赫提啊呀了一声,顿时就上前捧着一朵花喊道:“雪莲,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雪莲?” 我心中一动,“这就是雪莲花?” 土赫提点了点头,“雪莲花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开在这种地方啊,这,这可是极好的雪莲啊。” 阿爹他们不怎么稀奇这些,而是走到洞口,用矿灯往里面探照。 石洞里面果然像九哥说的一样,很平整。但不管是墙上还是地上,都有一道一道的半米长痕迹。 “嘶......”阿爹倒吸了一口凉气,“狗日的,这,这是个盗洞。” “啊?盗洞!”我大惊。 “没错。”抚摸着那些划痕,九哥点了点头,“这手艺,现在的‘穿山甲’绝对做不到,最晚也是明朝时候的人留下的。” 这真是万万让人没有想到,这里居然会出现一个盗洞。 阿爹不禁一阵激动,“难道我们要找的入口就在......不对,既然是入口,干嘛要打盗洞。” “既然有盗洞,说明里面肯定是有古墓啊,咱们反正都是冲这儿来的,先摸一遍,看看有剩下什么好东西没有。” 阿爹点了点头,接着看了看时间。“已经走了七个小时了,我们现在马上煮点东西吃了,然后立刻进去。” 虽然不像二叔那么稳重,但阿爹行事还是非常小心的。谁知道我们这一进去会遇上什么情况,先吃一顿,到时候也有折腾的力气。 于是话不多说,放下装备,我们走到洞口边上,点上炉子就开始煮吃的。下锅的时候,土赫提老爷子还放进去了几朵雪莲。九哥点了点头,说雪莲这东西用来炖汤,那简直是抗疲劳的宝贝。 负责做饭的是胖子,可那孙老板非要来凑热闹。还从包里拿出了几样调料。我们煮的是腊肉和面条,孙老板那调料一放进去,配上雪莲的清香,就甭提那味儿有多诱人了。 吃完之后,很快我就觉得脑子里神清气爽的,感觉那雪莲的效用还真是不错,回头有机会还得带上一点儿。 收拾了东西,九个人拿起手电,走进了洞口。 洞很窄,但在盗洞的范围里边。这已经算是很宽敞的了。我们一字排开。走在最前面的是胖子和花生。于之前不同的是,九哥跟水爷没有继续落在后面,而是走在了胖子的身后。 要在岩层当中凿出这样的一个洞来,是非常惊人的。这个盗洞是从外面往里头打的。说明当时的人确定这里面是有古墓的。如果不是外面有雪层,阿爹还能看看这地方是不是适合葬人,现在我们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这山洞让土赫提老爷子很不安,一边走他就一边在那儿念叨,我本来就很紧张,给他这么一念,心里就更不自在了。 走了一阵,我们什么都没发现,只知道这条道是笔直的。看了看指北针,这跟我们要走的方向也一致。可是走了一会儿之后,我们就发现这山洞越来越高了。用矿灯一照,洞顶呈现出一个三角形,边边角角的地方全是凹坑一般的黑影。我感觉那好像是很多小窟窿一样。 “呼呼呼” 忽然间。我们头顶上传来一阵鸟类拍打翅膀的声音。大家全都停下来往上看。 “老爷子,这地方有些什么鸟啊?”阿爹问土赫提。 “鸟......很多种啊,最常见的就是雕,不过这季节,鸟都飞走了,只有神鹰能抵御山上的寒冷。这个地方倒是蛮像神鹰过冬的巢穴啊。”塔吉克人信奉鹰,管鹰都叫神鹰。 “你们的神鹰大人不吃人吧?”胖子随口问道。 “诶,不能乱说,我们的神鹰是为我们指路的,怎么会吃人呢?”土赫提立刻表示不满。 “少扯了,他么鹰什么肉不吃啊。”胖子也不知道什么叫入乡随俗。 “你,你这样说可是要受到惩罚的。”土赫提说着就激动了起来。 “罚我吧,这时候有个鸟蛋就最好了。”胖子笑道。 看土赫提一张老脸都憋红了,我就准备开口说胖子两句。可就在这时候,忽然胖子“啊呀”一声惨叫,接着就捂住了自己的脑门儿。 我们挤过去一看,顿时就瞧见胖子脑门儿上出现了一团黏糊糊的黄水,再看,那竟然是一颗鸟蛋砸在了他脑袋上。 “哈哈哈,老爷子,我算是信了你们的神鹰了。”秦风随即就大笑了起来。 “你奶奶的。”胖子一脸恼怒的看向头顶,“今天不把那鸟窝给端了,老子就不叫曹金。” 胖子话是这么说,但我们头顶上能藏着鸟窝的地方也不是他能够得到的,所以看着他想要沿着石壁爬上去的动作,大家谁也没拦他。 可是忽然之间,又有一个东西从我们头顶上掉了下来,正正好好的砸在了胖子的脚边上。几道矿灯刷刷刷的就照了过去,一看,大家伙都是一怔,那竟然是一只棕色的大鹰。 “靠,摔死的骆驼我见过,这还头一回见到摔死的老鹰啊。”胖子看了看土赫提,“老爷子,我也服了你们家神鹰了。” 胖子这有点儿挖苦人家,土赫提却完全不去听胖子说什么,激动的扑倒在地上,伸手想要把老鹰的尸体捧起来。 花生一把就拦住了他。 土赫提惊讶的看着花生,“客人啊,我不能看着神鹰的尸体就这样躺着,我要把他埋葬。” “这个我没意见,但是埋这只鹰之前,我们可能就得把你埋了。”花生说道。 “你这什么意思?”二愣子问道。 花生指着那只赢的脑袋,“你们它周围的地上,这只鹰是被毒死的。” 花生说完,我这才注意到,那只鹰身体的周围溅着些黑色的小点儿。凑近了仔细的一瞅,我们才看清,那是一种深紫色的液体。 阿爹凑近闻了闻,“怪了,这只老鹰身上一点气味都没有。” “很正常。”九哥走过来,用探杆推了推地上的老鹰,“中了鸩毒的,都这样。” “鸩毒!”我们都是一惊,随即我就想到了之前他说过的那种鸩鸟。 鸩毒,据说是世上最恐怖的一种毒药,无色无味,单是用手指头去碰都可能会丧命。而鸩毒的毒液正是从鸩鸟的体液当中取出来的。 我们把手里的矿灯再度举高,都紧张了起来。 如果这里真的有鸩鸟存在,那我们就非常危险了。 “不用紧张,鸩鸟是不吃人肉的,只要我们不威胁到它,它不会主动攻击我们的。”水爷说道。 话是如此,可是一想到鸩毒那种骇人听闻的毒性,大家仍旧没法安下心来。而正是此时,洞顶又掉下来一个大家伙,砸在了地上那只老鹰的尸体上面。 “啊!”土赫提立刻就喊叫了起来,“神鹰啊!” 这居然又是一只死掉的老鹰,而且跟刚才那只一样,身体周围也溅出了紫色的液体。 “后退。”花生低声说了这么两个字。 谁也没问什么,都自动的远离了那两只老鹰的尸体。可是就在我们后撤的过程中,那一段儿的洞顶上扑扑啦啦的,好像山石滚落一般的,又连着掉下来几十只老鹰的尸体。 真心抱歉 好好回看了一下,老北越看自己写的黄泉斗尸篇越难受。现在我真心能体会到很多读者的感受了,对自己感到非常失望。美羽学姐,老北让你失望了,最爱大大。蓝色塔罗牌大大,老北愧对你们的打赏。特别是那些因为看《黄土纪》充值的兄弟,老北更是羞愧难当。一直没有停更过,回看的时间都没有,这一下,终于发现,自己现在很少站在读者的立场去考虑情节,只顾着自己的理解,铺垫的东西也渐渐失去了色彩。老北无话可说,已经请了五天的假,这五天,老北继续更新的同时会把斗尸篇尾部大改。虽然已经弥补不了大家的失望,但也是老北现在唯一能做的。这个月,老北没脸要月票要支持了。老北会更严苛的要求自己,多余的话不说了,真的是万分抱歉。 第十七回 心狠手辣 “呃!”土赫提喉咙里一声怪叫,随即就哭着想要往那里扑过去,“神鹰啊!” 秦风死死的摁住他,“你不想活了!” 土赫提顿时跪在了地上,捶胸叩首,简直就跟死了至亲一样悲痛。塔吉克人对鹰的崇敬和热爱是我们无法体会的,而现在大家也没心思去想这些。 几十只身体硕大的老鹰堆在前面,几乎把路都给堵住了。花生将自己的装备卸了下来,仰面朝上,似乎是想要上去看看。 “年轻人,你这是要干什么?”水爷挡在了花生的前面。 花生看着他,没有回答。 “我们小哥百毒不侵,他上去准能把那什么鸩鸟给捉下来。”胖子说道。 “哼。”水爷笑了笑,“鸩鸟的秉性谁也不清楚,你有什么自保的本事我不知道,但是你万一惊动了它们,我们这些人就全都完了。” 听到这儿,花生脸上一笑,“你放心吧,那上面应该没有活的东西。” 水爷脸色微微一变,上下打量着花生。这时秦风说道:“现在好像是没有什么动静,不过刚才我们也听到拍翅膀的声音了,花生,你还是小心一点吧。” 花生指着地上说道:“这里差不多有八十多只大鹰,要容下这么多的鹰,上面的空间绝对不止是我们看到的那样,这里不是一个完全由人凿开的盗洞,我怀疑上面还有一些我们看不到的通道。” “诶。”水爷摆了摆手,“你说可能性是有的,但我们没必要去冒那个风险,谁知道那上面通到哪里,而且就算是给你找到,你能通过。其他人也没法上去。太浪费时间啦,我们还是继续往前走吧。” 没想到水爷这时候一下提出了这么多见解,看来的确是有些经验的。 不过我更同意花生的看法。那么多的老鹰死在那上头,而且都是中鸩毒而死的。上面的情况我们绝对不能忽略,如果真的有什么通道能够供鸟类自由出入,那我们就只能仰着头往前走,时刻提防着头顶了。 水爷说完了这些话之后,没有等我们再提出异议,就走到了那堆老鹰的尸体跟前,从装备包里扯出了一个大口袋。 我们正疑惑他要干什么的时候。水爷一伸手,就将一只浑身沾满鸩毒的老鹰提了起来,然后装进了口袋里。 “喂,你不要命啦!”我随即喊道。 阿爹伸手阻止了我。水爷也是一脸自信的微笑,回头看了我们一眼。 大家伙手里的矿灯全都照着他的手,水爷动作迅速的将那些老鹰的尸体往袋子里塞。很快我就看到他的手臂上出现了一道道紫色的痕迹,好像那些鸩毒全都渗透到了他的血管里,并且还在继续往上蔓延。 “老爷。这人到底有什么本事啊?”二愣子低声问阿爹。 事情得先从水爷那名号说起。他之所以被人叫作水爷,是因为这人身体里的血跟普通人不一样。据说他的血没有颜色,透明的就跟水一样。年轻的时候水爷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奇特的地方,直到有一回去山里采药,给树后头的毒蛇咬了之后才发现了异样。 怎么回事? 因为那只毒蛇咬了水爷一口之后。水爷不但一点儿没事,而且一转眼的功夫,那只毒蛇自个儿就死了。后来水爷才发现,自己身上那种好像水一样的血其实暗藏剧毒,其他的毒液进来,根本对他没有作用。可以说这人是真正的百毒不侵。 不过他也没把这优势用到好地方,反而在道上成了一个用毒的高手。很多盗墓贼都找他,因为只要有水爷,对付古墓里的尸气或者毒气这些就变得非常轻松了。 听完之后,我心说难怪连阿爹也对这人蛮客气,原来是只毒蝎子啊,靠,要把这种人惹到了,冷不丁的给你耍点手段,我们恐怕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再看过去的时候,地上那些老鹰的尸体已经满满的塞进口袋里了。同时,那种紫色的毒腺已经蔓延到了水爷的脸上,灯光之下,他那张脸别提有多慎人了。 撑满之后,我们看到那个口袋的底下有个插着竹筒的窟窿,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接着,水爷拿出了一个用皮革裹着的瓶子,将瓶口塞进了竹筒里。大家正纳闷的时候,水爷忽然就环抱着那个大口袋,开始用力的挤压。 “他在干什么啊?”我问道。 “取鸩毒。”花生低声说道。 随后我才知道,鸩毒在黑市上的价格那可是非常昂贵的,几毫升的鸩毒据说就能买上好几万。这玩意儿用来对付自己的敌人,那可真是太厉害了。像水爷这样靠毒吃饭的人,看到这些,那简直比看到黄金还要高兴。 压了几下之后,水爷就往袋子里滴了几滴不知道是什么的黑色液体。很快,我们就听到那皮革的瓶子里传来滴水的声音。而做完这些之后,那口袋就减少了四分之三的体积。 水爷把瓶子收好,然后将口袋放到土赫提的面前,“老爷子,神鹰现在可以交给你处理了。呵呵,放心吧,已经没事啦。” 土赫提有些恐惧的看着水爷,然后接过了袋子。用东西裹了裹之后,土赫提将口袋绑在了腰间,满脸泪水的念叨着什么。 阿爹挥了挥手,“继续走吧。” 最终,花生也没有上去察看情况。在我看来,花生其实并不在意那上面的危险,他大概只是想避免更多的麻烦。 接着,水爷和九哥就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水爷刚才的所作所为让胖子对这两人有了一些提防,回身走在了我的前面。 步行了十几分钟之后,道路开始变得宽敞起来。人工开凿的痕迹越来越多,甚至在石壁上,我们还看到了一些古时候用来挂油灯的钩子。钩子呈环状,已经锈迹斑斑了,但仍旧能看出上面雕琢的花纹。 “袁老爷。这些钩子上都有雷纹诶,好像不是一般的东西,您看得出是什么时候的吗?”胖子看着一个钩子说道。 阿爹走了过去。仔细的看了看,越看。他脸上的表情就越发的凝重。“嘶......有点像是西周早期的东西,但是又不一样,这样的雷纹我还从来没见过。” “像?那应该就是西周的东西了。”胖子才不在意那些细节呢,“小哥,那幻雪禁城可能还真是西周的呢。” 阿爹却摇了摇头,“不能这样肯定啊。”阿爹的理由是,七星龙渊是春秋时候的东西。既然它藏在幻雪禁城里,那么古墓就应该是东周之后才有的。 “但是这也很奇怪啊。”阿爹继续说道,“这条甬道一看就知道是盗墓的人挖的,可是墙上的铜环又好像是皇家的器物。这种情况不好解释。” 一直没吭声的孙老板忽然说道:“也许是盗墓贼进到了某个古墓里,出来的时候发现路给堵上了,于是就借用了古墓里的东西,然后才开凿出了这么个洞。” 我们一听,不禁都点头。 胖子已经开始摩拳擦掌了。“行了各位,咱们赶紧往里头走,那周朝的宝贝肯定都等急了。” 大家伙都是一笑,然后继续前行。回头我却看到那土赫提的脸色有点阴沉,一张老脸上全都是汗。 “老爷子。你没事吧?”一边走我一边问,心想会不会是那老鹰的尸体太沉了。 “哦,没事,我就是心疼这些神鹰。”土赫提说着擦了擦汗,可一层汗擦过了,另一层立刻就跟着冒了出来。 六七十岁的人了,也真是难为他,可是谁让他干这一行呢,遇上我们这样的主,也只能算他倒霉了。我没再说什么,继续跟在胖子后面往前走。 这次没走多远,前面的九哥突然冲后面喊了起来。 “咦?这儿有侧室。” 侧室?我脑子里一愣,心说盗洞里怎么会出现侧室?众人涌到前面一看,果然,就在我们的左边的石壁上,竟然开着一扇四五米宽的大门。路还没到头呢,这就只能是一间侧室了。 还没等大家往里头瞅呢,胖子提着矿灯就走了进去。灯光一照,胖子顿时“哇呀”一声惨叫,给什么东西惊得倒退了出来。 “你鬼叫什么啊。”秦风一把逮住了他。 胖子额头上全都是冷汗,随即又把灯光照了进去。矿灯的光亮在里头晃动了一下,我们却什么都没有看清。我只瞅见里面两边的墙壁很不平整,好像堆着什么东西。 大家接着都把灯探了进去,这一看,我们全都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见那侧室两边的墙上,层层叠叠的堆满了人的头骨。那些头骨全都是泥色的,咋一看根本就看不出来。最奇怪的是,那些头骨好像是长在石墙上的一样,每一颗头骨的两端跟石壁都严丝合缝。 没多久,花生就带着我们走了进去,近距离的一看,这情景更是让人感到恐惧。花生上前仔细的观察了一会儿,却忽然笑了。 “雕得不错啊。”花生说道。 “雕的?”我上前再一打量,随即也看出了异样。原来这些头骨真是在墙上雕出来的,可是这也雕的太逼真了吧,是谁这么恶趣味啊? 胖子不禁就回头问土赫提,“老爷子,你们这儿人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风俗习惯啊?你以前见过这种东西没有啊?” 胖子这一问我才看到,土赫提还站在外面,他好像有什么心事,脸上的表情似乎比之前更加的慌张。 “没,没见过。”土赫提低声的回答了胖子,然后就把脸转向了一旁。 我正奇怪他这是怎么了,身后的几个人顿时一阵骚动。 “死死死,死人啊。”孙老板喝道。 我立刻转身,往侧室的里面追了进去。 整个侧室应该是利用一个天然的山洞建造而成的,侧室的里头有一个比米多高的六边石台。石台打磨的非常光滑,而且质地跟山洞的岩石完全不同,应该是从外面搬进来的。 大家伙都站在石台的边上,光亮当中,我们看到几具骷髅出现在石台的周围。它们全身每一寸骨头都被风干了。或趟或靠,正好将石台围了一圈。 这种模样的死人对我们来说已经没有多大的吸引力了,让我们更在意的是。他们的位置非常均匀,似乎是刻意按照一定规律在石台边上坐好了等死。 因为周围没有其他东西。所以我们不好判断这些死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但光看骨骼的情况,阿爹推测它们躺在这儿至少也有几百年了。 “这会不会就是那挖盗洞的人?”胖子说道。 没有人回答他,大家都只是在静静的观察着这几具骷髅。通过这些死人的肢体动作,我感觉他们应该是死的比较安详,或者说他们死之前就已经昏厥了,并没有什么痛苦和挣扎的痕迹留下。 秦风和二愣子检查了一下,也没有发现者这些人身上有致命伤。水爷则确定他们不是中毒身亡的。 大家正琢磨着的时候。我忽然听到一旁的孙老板在哪儿低声的念叨,好像是在数数。 “一、二,三,四......” “孙老板。你在数什么啊?”我问道。 孙老板僵硬的笑了笑,然后说:“也还真赶巧了,咱们一共九个人,那儿也躺着九具尸体。” 他这话说出口之后,身边好多人都是一愣。不禁都看向孙老板,然后把眼光挪回去,似乎也数了起来。 “嘢,还真是九具骷髅。”胖子说道。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肯定是巧合。”秦风不以为意。 “这叫不放过任何一丝线索。你懂什么啊?”胖子回嘴道。 秦风对胖子的话表示不屑,“要连这都有古怪,那肯定就是咱们瞧见自个儿的尸体了,这种福气估计也只有你能遇上。” 秦风大大咧咧的说完了,自己完全没感觉。可是他的话却触动了我们脑子里某种不好的感觉,一下子,大家就都不再说话了。 我忽然间就觉得,躺地上那具宽大一点儿骷髅看上去有点儿像胖子,旁边儿那瘦小点的像孙老板。 孙老板似乎也在想同样的问题,莫名的,我们就对视了一眼,随即双方都打了个冷颤。 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我们忽然听见身后的土赫提开始嗯嗯啊啊的用当地话在那儿唱什么。 “喂,老爷子,你心情挺好啊,能不能给胖爷来首摇滚啊。”胖子不满的嚷道。 可是他说完之后,土赫提老爷子并没有任何的反应。我们看到,他正站在侧室的门口,背对着我们,双手在身前做着什么。 一下子大家都感觉到不对劲了。 “疯子,上去看看。”阿爹压低了声音说道。 秦风一点没犹豫,用很轻却很迅速的步子朝着土赫提挪了过去。可刚走到一半,花生却从后头赶上去拉住了他。 “先别乱动。”花生说完,也不等秦风说什么,由打地上捡起来一颗石子就朝着土赫提的后背上扔了出去。 也没见花生用什么力气,那块小石子却在土赫提背上发出“噗”的一声闷响,土赫提那绒衣都凹进去了一块儿,显然是砸到肉了。但土赫提一点儿也不觉着疼,还在那儿哼哼的唱着。 我眉头紧皱,忽然就发现土赫提身上好像少了一点儿什么东西。 装备包?在旁边的地上放着呢。那到底是......眼睛一瞪,我随即就说道:“你们看,老爷子身上装老鹰尸体的袋子不见了。” 我话音刚落下,土赫提的歌声就停了下来。接着,他慢慢的朝我们转过身体,我们随即就看到了令人咋舌的一幕。 那装老鹰尸体的袋子在土赫提右手上拿着,但是,里面已经显得不那么满了。而此刻,土赫提的左手正抓着一只死鹰的尸体,正把它往自己的嘴里塞。土赫提那肚子鼓得好像气球一样,他本来就瘦,所以看上去非常的诡异。 我们也随即明白,土赫提肚子里塞着的应该就是那些老鹰。他竟然把自己最崇敬的神鹰给吃进了肚子里,这,这特娘也是他们的风俗吗? 我摇了摇头,因为土赫提现在的表情已经否定了这一点。他双目通红,脸上隐隐的透出了一层银灰色,太阳穴两边的血管涨得好像随时都会爆炸一样。尽管他身上穿着厚厚的绒衣,但是我们依旧能看到,他那鼓胀的肚子里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的移动。 “他该不会是中邪了吧?”秦风说道。 “也许是看到这么多老鹰死了,他有些接受不了,所以疯了。”二愣子说。 但我感觉他们所言都不对。土赫提将嘴边的那只老鹰吞进肚子里之后,肚子又鼓了一圈儿。我们本以为他会继续这么吃下去,可谁知道他突然把手上的口袋一松,然后朝我们慢慢的走了过来。 “那些老鹰的身上还残留着鸩毒,他吃了那么多,身上的毒肯定不轻,绝对不能让他靠近。”九哥喊道。 花生和秦风随即一左一右的跑了过去,他们绕到土赫提的身后,分别揪住了土赫提的绒衣袖子。花生踹了老爷子膝盖一脚,想让他趴下,可是土赫提那两条腿却好似铁桩一样,花生踹过之后,居然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而接着,土赫提双臂使劲的往前拉,那力道竟然像是要挣脱花生和秦风的束缚。 身后的两个人都没想到老头子会有这么大的力气,稍微一走神,手就松开了。就在这时候,我眼前只看到一道身影朝着土赫提的方向一闪而过。定睛一看,九哥已然到了老爷子的跟前。 那真是犹如电光火石一般的速度,即使跟花生比,也不会逊色多少。等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九哥手里的刀子已经在土赫提的肚子上剌开了一道又深又长的口子。 “哗啦”一阵响,那些老鹰给嚼碎了的尸体连带着土赫提的肠子就洒在了地上。 我暗道这狗日的可真是心狠手辣,都还没弄个究竟呢,他居然就把老爷子往死里整。 第十八回 拍 头 这还不算完呢,等到土赫提老爷子开膛破肚之后,九哥再是一刀由下而上,将近半米长的刃口一下整个没入了老爷子的肺脏,直穿心窝。而刀刃停留了一秒不到,九哥扬起一脚便将老爷子从侧室里踹了出去。 连人带刀,土赫提的后背直撞在外头甬道的石壁上才停下来,栽倒在地。 我几乎都看呆了,望着一动不动的老爷子,感觉这简直太残忍了。至少也应该等到他真的对我们造成威胁了再打算啊,怎么能这样不由分说,只凭那水爷一句话就把老爷子给杀了。 我回头看了看九哥,又看了看水爷。他们的脸上没有一点儿的波澜,好像土赫提的死是理所当然的一样,那九哥竟然还微微的一笑。 “那把刀的刃口不错,可惜,哼,不能要了。”九哥笑道。 我不禁有些仇视的盯着这两个人,阿爹的脸色也有些阴沉。 “九哥,是不是太鲁莽了一些?”阿爹很温和的对九哥说道,但心里肯定也是很不痛快。倒不是说阿爹这人多善良,而是土赫提老爷子对我们后面的行程太重要了,他这么一死,我们就真的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最要命的还不是眼前,阿曼跟巴克还在大本营等着呢,如果知道我们把土赫提杀了,那些当地人会干出什么事,我们完全无法预料。阿爹这么说,其实就是对九哥的做法很不满了。 “路可以慢慢走,命就只有一条。既然收了袁老爷你的钱,那我一定要保这一趟的周全,我老九别的就不知道了,袁老爷,你敢保证那老家伙过来了不会要咱们的命吗?”九哥说完。很有气势的盯着阿爹。 阿爹没有回答。 九哥继续说:“我喜欢赌,但是从来不赌命。再说你们也看到了,老头子刚才模样已经不对头了。花生兄弟、秦风兄弟,你们两个人都擒不住他,你说我这给人当喇嘛的能怎么办呢。” 九哥说完之后,我们都安静了下来。他的这些言论,这些举动,已经超出了给别人卖命的范畴了。这人不简单啊,连阿爹最后也无可奈何的转过身去。 但是九哥却并没有发现,我们对他已经非常不满了。想想前几回的经历就明白。谁敢保证自己不出意外啊,可是那并不等于就必须死啊。哦,我这儿有点什么异样,你一句话不说,直接上来就把我给干掉。这还了得。 后来事实也证明,一旦你在人堆中引起了公愤。下场绝对好不了。 花生跟胖子走过去想看看土赫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想过去。却被二愣子一下抓住了。 “拦着我干什么?”我问道。 二愣子还没开口,阿爹就说道:“鸩毒太厉害了,你又没什么本事,给我一边呆着去。” 说完,几个人就撇下我,都围了过去。我心里那个郁闷。正想撇下阿爹的警告,直接过去的时候,忽然我又听到一阵数数的声音。 嘶......一转头,发现又是那孙老板。 “孙老板。你数这么半天还没数清楚啊?” 说完我就觉得异样。孙老板的脸色有些惨淡,数数时候的声音都在发抖,而且他数完一遍之后,立刻就挪了几步,接着又开始冲着石台周围的那些尸体开始数,然后再重复。 “我说孙老板,咱们刚才不是早数完是九具骷髅了吗?你怎么没完没了的啊?”我上前拽了他一下。 孙老板一脸冷汗的回头看了看我,“你,你再好好数数......” “什么?这有什么好数的。”我感觉这位大款实在是太麻烦了,可看他那表情又不像是在糊弄我,于是我就眼睛一扫,随意的数了一下。然而没过几秒钟,我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了。 “这,这怎么只剩下八具骷髅了?”我愕然的说道。 孙老板点了点头,“小兄弟,你说咱们是不是撞鬼了啊?” 我现在没办法回答他。眼前的异样还不仅仅是骷髅少了一具,而在于剩下那八具骷髅的排列。刚才我们所见到的九具骷髅正好将石台围成了一圈,彼此之间的距离都是一样的,非常的均匀,看着好像是某种结阵的样子。 现在少了一具骷髅,可是,剩下的八具骷髅却仍旧是均匀分布,将石台围在垓心,完全看不出哪里缺了一块。要想是这样,就得有人在我们众目睽睽之下拿走了一具骷髅,然后将剩下的八具骷髅重新排列。 而这是不可能的。 就算刚才发生了那样的茬子,搬动这些骷髅的动作也必然引起我们的注意。再说了,那些骷髅都风干成什么样子了,你别说搬,就是碰一下也得散架啊。 “小兄弟,你说少了的那个死人会不会跟刚才的老头有关系啊?”孙老板低声的对我说道。 我心里激灵一下打了个冷颤,看着孙老板都说不出话来了。 有些东西你不去看就行了,可是你一旦看到甚至是想到,都会在脑子里留下一种非常恐怖的联想。刚刚进来的时候,我们是九个人,石台边上就趴着九具骷髅。现在土赫提老爷子死了,我们剩下八个人,而那些该死的骷髅居然也变成了八具。要说这里头没关联,总让人无法接受,可是你说这有联系,但谁能说的上来是什么原因呢。 所以,“撞鬼”就成了孙老板现在唯一能说出来的话了。 正在这时,阿爹他们那头也传来了动静,是胖子的声音。 “哼,我看您二位这回是瞎了眼了。”胖子冲着九哥跟水爷嚷嚷。 我拖着身体有些发抖的孙老板走了过去,才知道,刚才花生一阵探查,发现土赫提老爷子身上并没有鸩毒。也就是说刚才老爷子就算跑了过来,我们也不至于给他一碰就死。 本来之前心里就不舒坦的胖子立刻就发作了。 “那又如何?”水爷脸上毫无愧色,“一个老头子。死了就死了,再说,他突然变成那样,还那么大的力气,不早点收拾了谁知道会有什么危险。” 这话可真够绝的,胖子更来气了,刚想上前,花生就说道:“人都已经死了,还是省点力气吧。”说完之后,花生回头冷冷的看了水爷一眼。然后就用一张毯子把土赫提老爷子的尸体盖了起来。 我想想的确是不能起内讧,于是赶紧说道:“大家先别说这个了,你们快过来看看那里头的情况吧......” 我一边解释一边领着大家往回走,几个人看到眼前的异样之后,全都眉头紧锁。一脸的诧异。 胖子瞅了瞅眼前,又回头看看老爷子的尸体。使劲的去想。但仍旧没有任何结论。 秦风这时候却说话了:“这会不会是借尸还魂啊,我小时听我娘说,有些死了很久尸体都不化的东西,是因为阎王爷不收,投不了胎。只要身边有人死了,这些东西就会压到那死人的身上。然后直接活过来。” 阿爹当时就拍了秦风一下,“什么时候了,你狗日的还讲鬼故事。你老娘就是个会做鞋垫的老娘们儿,她懂个屁。要是那样的话。我们都死了不知道几回了。” 大家都给这俩人说乐了,可还没笑两声呢,二愣子忽然脸色一变,瞪眼看向了侧室门口。 他那表情变化太快了,一下子,我们所有人都朝着外头看了过去。 土赫提老爷子的尸体还静静的躺在那里,可是盖在他身上的毯子却已经掉在了一旁。 这可真是有够慎人的,八个人足有好几分钟没动静。 “或许是给风吹的。”胖子低声说。 “那可是绒毯,哪儿有那么大的风啊。”我接着看了看秦风,“秦风,你,你刚才说啥来着?” 不由得,我们脑子里全都出现了“借尸还魂”这四个字。 水爷冲胖子冷哼了一声,似乎是在说:“瞧见没,这都还不一定能死呢。” 就在这个时候,我们的耳边忽然又飘过来一阵苍老歌声。那声音跟土赫提老爷子出现异样的时候唱得一模一样,只是现在更加的低沉,更加的飘忽。 我们瞪圆了双眼,只看到矿灯光里,老爷子的一只手忽然用力的拍在了地上。 我只觉得那一下几乎都把我的心给拍裂了,慢慢的,那只手就支撑起土赫提的尸体,一点一点的,他就在我们眼前站了起来。 “二愣子,把东西拿出来。”阿爹一声沉吟,接着,二愣子就从背包里取下来一张绵软的东西。 这一回我们准备充分,黑驴蹄子这类辟邪的东西自然是少不了。可是我看了看二愣子手里的东西,越看绝越觉得那玩意儿像是一块卫生巾。 靠,真的是一张卫生巾,特娘的,还带血呢。 “爹,你们这是闹着玩儿吧?”我几乎都要哭了。 “不是。”胖子抢着占了我一便宜,“那肯定是处女第一次行房之后的精血,对付老尸可比黑驴蹄子管用多了。” “别说废话。”阿爹低声一喝,“上!” 感情我爹这帮人对付粽子是蛮有经验的,他说完之后,秦风和二愣子就同时冲了过去。 土赫提现在脸色已经全白了,只是那双眼睛却越来越红。他刚一站稳,秦风跨步便来到了跟前。疯子这是在给二愣子掩护,他来到老爷子身前之后,身体一侧,就用自己的肩头跟装备包一下把老头子压在了石壁上,二愣子随后操起那张带血的卫生巾就拍进了老爷子的嘴里。 然后,两个人分别抓住土赫提的一只胳膊,反着使劲的一拧,我随即就听到两声骨骼断裂的脆响。 接下来,我就等着看那卫生巾到底有什么功效。也不知道会不会像林正英电影里拍的那样,来个自爆。 可是,接下来土赫提的反应却让我们全都傻眼了。 “吐” 一张嘴,土赫提就把那卫生巾给吐出来了。秦风和二愣子全呆了,傻头傻脑的转脸看向了阿爹。 “哎呀,你们俩愣着干什么!快特娘的闪开!”阿爹也是一愣。反倒是胖子喊了起来。 秦风和二愣子这才反应过来。可正要松手的时候,土赫提那张开的嘴一歪,随即就朝着二愣子咬了过来。 二愣子反应已经很快了,直接往后一趟,倒地之后又连着往后滚了几下,这才算避开。秦风也跑回来了,他扶起二愣子就回过头来。 胖子这时候已经把背包放下了,拿起自己的短匕首就走到了最前面。土赫提像发了疯一样,瞪着两血红的眼珠子就扑进了侧室。 有胖子他们三个人在前面挡着,我估计土赫提现在不管怎么样。一时也过不来。但我们现在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异变,不禁我就看向了花生。 “花......” 我本想说花生你快上这样的话,可是一转头,我却没找着花生在哪儿。仔细一看,他人已经不见了。 “我靠。不是跑路了吧?”我心里一阵郁闷,可这时候也没时间去找他了。再回头一看。胖子和秦风已经摔倒在地。 土赫提现在的力气实在是太惊人了。他进来之后就只是横冲直撞。不管三个人中怎么想办法,都阻止不了他的冲刺。 只有一条胳膊的二愣子从后面死死的拧着他的脖子呢,可土赫提仍旧拖着二愣子往前跑,胖子和秦风只是跟他接触了一下,就直接给撞翻在地。然后他继续朝着我们跑了过来。 我心说这时候就得看阿爹请来那俩保镖的手段了。可是转眼才发现,水爷跟九哥竟然也没了踪影。 这都什么事啊。怎么一个个到了关键时候都没人了啊。眼看着土赫提就要冲到我面前,我只能转身躲开。 阿爹这时候也狠了心,他看看三个人拦那土赫提不住,就打算自己动手了。只见阿爹右手的六根手指古怪的抽动了起来。等到土赫提来到身前三米开外的时候,他忽然往前一个箭步,右手瞬间在土赫提的脑门上拍了一下。身子躲开撞击的同时,硬生生的从土赫提脑袋上抠下来手掌大小的那么一块头骨。 眨眼的功夫,土赫提的身子一歪,接着便栽倒在了地上。二愣子都没反应过来,要不是阿爹从后面拽着,肯定也摔下去了。 我感觉很诧异,刚才土赫提的动作就好像机器人的那根链条断了一样,突然就倒在了地上。他现在已经不是人了啊,怎么脑袋一破就倒了? 可很快我就从阿爹的手里看出了问题。 那块被阿爹拍下来的头骨上,竟然黏着一团金黄色的,好像蜂蜜一样的东西,缓缓的,竟然还在蠕动。 大家都围了过来,警觉的看着地上的土赫提。 土赫提还在动弹,但只是一只手和一只小腿在地上慢慢的摆动,身体的其他部位都不动了。再一照他脑袋上的那个窟窿,我们就发现,土赫提的大脑上全都是那种金黄色的东西。 这时我看清,那东西好像是一颗又一颗很细小的,像卵一样的东西聚在一起而形成的。每一颗都在膨胀收缩,所以我看上去才像是在蠕动。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我们也确定,这就是让土赫提老爷子出问题的关键。 “这些到底是什么?”胖子盯着阿爹手里的东西问道。 阿爹没想到自己这一下居然会得到这样的结果,也很是纳闷的看着手里的东西。但是他没敢去碰,因为我们现在完全不清楚土赫提是怎么沾上这些的。 “先别想这个了,阿爹,花生他们去哪儿了?”我慌忙的问道。 我说完,胖子他们才注意到花生、水爷、九哥和那孙老板不见了。 “诶,难怪小哥没跟我夫唱妇随呢,特娘的大难临头各自飞啊。”胖子嚷道。 而就在我们四底下用矿灯探照的时候,晃眼之间,我忽然看到石台下面的一具骷髅动了一下。 “呃。”我吓得一哆嗦。 “怎么了?”阿爹问我。 “那,那,那个在动。”我颤抖的用手指向前面的骷髅。 可等阿爹他们看过去的时候,那骷髅的动作已经完全停下来了。但是,骷髅的位置已经发生了变化,所以阿爹他们还是吃惊不小。 这里的空间并不是特别大,四台矿灯完全能够照到所有的角落。所以不会是有人在挪动那骷髅,剩下唯一的解释就是,那骷髅自己在动。 胖子摸了过去,来到那改变了位置的骷髅跟前仔细的观察。我们也贴得很近,但是完全不觉得这堆发干发白的骨头哪里能动。 可是突然,眼前的骷髅一下从地上站起来,冲着我们高高的举起双臂。 我们四个人吓得魂儿都没了,全都跌坐在了地上。 “呵呵呵......” 脑门上正冒冷汗的时候,一旁忽然就传来了花生的笑声。 扭头一看,花生、水爷和九哥已经站在我们旁边了。 我们都愣了,对他们的突然出现感到不可思议,最奇怪的是,花生他们好像并没有在意那具站起来的骷髅。 他脸上的表情好像是知道这一切。 “花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禁问道。 花生冲着另外一个方向说道:“孙老板,出来吧。” “啊?”我们愣愣的把头转过去,没瞧见花生看的那个方向有人。 可随即,一条胳膊忽然从矿灯光照耀下的空气当中出现了,我浑身绷得僵硬,眼睁睁的看着那孙老板从空气当中一点一点的浮现出现。 (黄泉斗尸周五之前修改完一起上传,有心的朋友可以回看。)(未完待续。。) ps:美羽学姐!!!俺啥也不说了......多谢!!! 第十九回 虚渡空间 眼下这场面太过虚幻了,一时间,我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在做梦。但是眼前的孙老板又是这么的真实,不可能有假啊,那刚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阿爹虽然比我要冷静得多,却也是眉头紧锁。“九哥,水爷,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水爷看着四周,沉声说道:“我们也是跟着这个小哥才发现的,这里头邪乎得很啊。” 胖子最直接了,看到孙老板奇异出现的场面之后,他立刻也跑了过去。因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胖子就在那儿假想前面有一个洞,像模像样的在那儿钻。 “曹先生,不是你这样的,你得绕着这个石台往左边跑三圈儿。”孙老板说道。 “还有这档子事情?”胖子狐疑了一句,然后一咬牙,就照着孙老板所说,开始围着那石台绕圈儿。 也许是急的,跑着跑着,胖子就忘了自己跑了多少圈儿了。他这么一加速,我跟着他移动的视野忽然就感觉一阵不舒服,定睛一看,胖子居然不见了。 再冷静的人现在也没办法不动容了。我们全都围拢了过去,站在胖子消失的地方瞪大双眼。 “老爷,我,我眼睛没花吧?”秦风问道。 阿爹没回答,再次看向了水爷和九哥。 他们知道阿爹这是在要解释,九哥一笑,“还是让第一个发现的人说吧,呵,我们也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等我们再问,花生便说道:“我也想不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就在刚才,孙老板发现那九具骷髅少了一具之后,花生也非常的在意。但是跟我们所感觉到的那种茫然和诡异不同,花生很快就发现了问题。 之前进来的时候。花生几乎是瞬间就记住了那九具骷髅的形态、位置和彼此之间的距离。而我和孙老板过去告诉他们少了一具骷髅的时候,花生回头就发现,眼下的八具骷髅。虽然彼此之间的距离发生了改变,但是其中有一具骷髅的位置和形态是没有任何变化的。花生也记得不见了的那具骷髅是个什么样子。 要在这样的空间里挪动那些骷髅是可能的,但是,要在我们不察觉的情况下,将一具骷髅拿走就绝对不可能了。 一开始,花生怀疑是我们头顶有问题。可观察了一阵之后又找不到古怪。他就看着那几具骷髅联想了起来。 虽然有七具骷髅的位置和形态都发生了变化,但是花生也看出,那些变化是非常细微的。根据自己的记忆。花生知道消失的那具骷髅是在没有任何变化的那具骷髅的左边。于是他想到,会不会是这些骷髅同时往左边移动了一些位置,而移动到最后的结果就是那具骷髅的消失。那么,它会去哪儿呢? 那一瞬间。花生居然想到了胖子。笑了笑,花生就以那个没有任何变化的骷髅为原点,开始沿着石台的左边迅速移动。三周之后,异象果然就出现了。 “胖子消失的地方,孙老板出现的地方......那里。是另一个空间的入口。”花生如是说。 “另一个空间!?”我之前所想的,还局限在某些机关或者障眼法当中,却想不到花生会给出这样的一个结论。 突然之间,胖子凭空蹦了出来。他脑门儿上全都是汗,一边喘气一边说道:“我靠。这,这特娘的简直就是奇迹。” 现在,任何话语都已经不能让我平复了,唯一的办法就是亲自到那里去看一看。 我和阿爹还有秦风二愣子一起沿着石台往左边挪步。我们心里都恨不得快点儿去那儿瞧瞧,但不知道为什么,双腿就是快不起来。 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我们现在要走进的,就是......未知。 本来以为那种感觉会突然降临,但实际上,当异样已经发生在我们身边之后,隔了很久,我们才反应过来。 “老爷......”秦风说话的时候,我们四个人就已经停下了脚步。 “我的天呢,这难道......”二愣子放眼望向四周,同样是一句话说不完整。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们视野当中的光亮逐渐的变成了淡蓝色。周围的空气好像水一样浮动了起来,连我们说话的声音都显得有些虚无。整个世界好像渡了一层淡蓝色的薄膜,站在这里看向四周,一切好像都变了。 不管是周围的石壁还是石台周围的骷髅,它们仿佛全都活过来了一样,幽然的在我们眼前蠕动。我觉得这个空间里的一切都在低沉的呼吸,幽影之中,一双双看不见的眼睛正盯着我们。 “在这里,外面的人是看不见我们的。”花生的声音忽然传来。回头一看,其他人也进来了。 有一个很奇怪的问题,花生在说完这话之后,没有任何人去问他一开始是怎么知道的。在这个古怪的空间当中,他的话好像是一种理所当然,甚至说了还让我觉得有些多余。 大家都在四下探索,想看看这里头到底还有什么诡异的地方。但找了很久,我们并没有发现更多的异常。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就问其他人:“你们说,这个空间跟那些骷髅的移动有什么关系?还有就是那一具骷髅哪儿去了?” 即使在这个空间里面,我们还是没有找到那消失的一具骷髅。 好些人现在才反应了过来。这也难怪,毕竟这样的情景实在是太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了。或许阿爹他们考虑更多的,是这样的空间跟幻雪禁城之间会有什么联系。 但是这一下,连花生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不能排除那些骷髅本身就有问题,狗日的,现如今眼目下,咱们的那些经验看来都得放一放了。”阿爹神情凝重,心中的顾虑看来不少。 孙老板对我们说道:“会不会这个空间死人是没法进来的啊......也许那些骷髅在转动的过程中,只要一接触到两个空间的连接点。就会别挤压成粉末,所以我们才找不到。” “你说的也不是不可能,但也太玄乎了。虽然那是死人,可跟我们一样。也是地球上的物质啊,两个空间的连接点如果能够压碎骨头,那我们一碰到也肯定会玩儿完啊。”二愣子说道,“而且这还是没办法解释那些骷髅为什么会挪动啊。” 他这么一说,我们对这个问题不禁都感到了一丝绝望。 “诶,要不咱出去再想想。”我说道,“你们看啊。在这里,我感觉不管是我们的声音还是周围的东西,好像都变慢了,或许这个空间能影响我们的思维也说不定。” “嘁。特么我倒觉得你现在比在外面的时候脑子好使多了。”胖子不屑的看看我,然后又扫了众人一眼,“你们这些人想问题也太死脑筋了吧。” “什么死脑筋?那你说说这都怎么回事?”秦风立马就横着脸看向胖子。 胖子摇了摇头,咋了咋嘴,“啧啧啧。说实在的,凡夫俗子,胖爷我岂能与尔等高论?” 这家伙抖得没边儿了,我随即推了他一下,“你别废话了行吧。有什么直接说出来大家也好给你纠正错误。” 胖子还是挺给我面子的,随即说道:“我是说你们想得太多了,骷髅为什么移动?之前我们可以迷惑,但现在不就很明显了嘛,肯定是有人在这个空间里头趁我们不注意,悄悄的搬动了那些东西。为什么少了一具?那就必然是给他们拿走了。” 我刚听完胖子的话,感觉他说得很牵强,可是仔细一想,特娘的,好像这还真是能解答所有的问题。 秦风在那儿比我们都更使劲的琢磨着,好像不搬到胖子的这番言论今天就过不去一样。想了半天,秦风终于抬起头冲胖子说:“就算是你说的那样,可为什么那些人要这么做?他们如果不做这些,我看小哥也不一定会发现这里的异样。” 如果是一场辩论大赛的话,秦风的反驳无疑是非常有力的。他这话问得非常有道理,可是胖子似乎已经考虑过这些,立马就回道:“为什么,特娘的肯定是为了折腾咱们啊。” 我们全都有些疑惑的看着胖子。 胖子继续说:“我觉得,他们肯定是听到孙老板说的话才想出这么个馊主意的。这儿有九具骷髅跟咱们肯定屁关系没有,孙老板那么一说,又或者那些人观察之后发现......哎呀总之不管是哪种,他们就想到了这个办法,故意在我们眼前制造一种诡异的气氛。这么一来,我们只可能有两种选择,第一是我们直接给吓跑啰,第二是我们想破脑袋去搞个究竟。所以很明显那些人就是希望我们在这间侧室里折腾,浪费更多的时间。只是他们想不到,小哥很快就捅破了这间侧室的关键,最后那些人迫于小哥的淫威以及你家胖爷的名望,所以就带着那具骷髅逃跑了。” 胖子说完之后,大家伙都忍不住的点头,连秦风也不说话了。 但我还是有些犯嘀咕,特娘的总觉得这跟那自编自导的舞台剧似地。而现在问题的关键在于,我们要不要完全相信胖子的分析。 胖子那些话说出来的部分我们明白,背后的意思我们也清楚。也就是说有人先我们一步到了这里,并且发现了眼前这个空间的秘密。他们利用那些骷髅故布疑阵拖延我们时间的原因,肯定就是为了让我们更晚的发现一些东西,而我们这一行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幻雪禁城。所以那些人的最终目的必然是跟我一样的,他们也要去幻雪禁城。 相信胖子,就等于要相信现在有另一拨人正赶在我们前头去往幻雪禁城。 无形当中,这对我们就是一股巨大的压力了。但说实在,这种压力还不在我身上,完全得看阿爹和花生怎么去想。 果不其然,阿爹脸上那皱纹一下就堆叠了起来。“妈的,之前巴克那小子就说过,还有一些人要上来。难道真给他们赶到前头了?” “这样的顾虑已经没有意义了。”花生说道,“我们得立马往前走。” 我随后便说:“可是我们现在该怎么走啊?”说着,我伸手往外头指了指。这跟前面有两条路不同。现在我们面对的可能是两层空间。“胖子,按照你的说法。那些人肯定是从这里跑掉的,难道我们就这样瞎头瞎脑的追?万一......” “万一什么啊,既然别人能从这儿走,我们有什么不可以的。”胖子直接打断了我,“这个侧室修得这么古怪,肯定有问题。小哥好容易撞上了,咱们再犹豫。那简直就跟撕了五百万的彩票没区别。” 秦风忽然说道:“老爷,我觉得死胖子这回说得有道理,您看呢?” “嗯。”阿爹点了点头,其他人也没谁反对的。 这时候就听那孙老板低声说:“咱们是不是再商量一下。这地方我们谁都不了解,要是去了就出不来可怎么办?” 然而孙老板和我的顾虑大伙都没听进去,这也没辙,论分量,我俩在队伍里那简直比鸿毛还磕碜。胖子还一个劲儿的说我没脾气。说我是个畏首畏尾的乌龟党。特么老子要是有花生那本事,才不跟你们说这些呢,直接就从这阴气森森的地方出去了。 现在阿爹一想到有人跑自己前面,顿时急了,也不再耽搁。直接就让我几个放下东西的出去把装备拿好了走人。我也没法再反驳了,只能照做。可是拿了装备回头再进到这个淡绿色的空间里之后,我忽然就觉得好像哪儿有点儿不舒服。 “磨蹭什么呀。”胖子拽着我就往前跑,感情阿爹他们已经开始急行军了。 等跑到阿爹他们后头的时候,我忽然才想到了问题的所在,心里不禁“啊呀”了一声。胖子看我有异,就问我怎么了。 “刚才我们出去拿装备的时候你注意到没有,那,那土赫提的尸体不见了。”我急忙说道,众人这才停了下来。 “有吗?”胖子挠了挠脑袋。 “有。”花生指了指身旁,我们这才反应过来,妈的,转眼看看不久知道了吗?大家往石台前面放眼一望,果然都找不到土赫提的尸首了。 “他会不会跟在我们后边儿?”孙老板说着就把身子往中间挪了挪。 我们都不再说话,朝着身后的方向静静的观望。 “走吧,就算他进来了,我们也不能再耽搁。”一分钟之后,阿爹说道。 大家继续往前走,但是阿爹明显也做好了防备,他让我跟孙老板走中间,秦风和九哥垫后。 出了侧室之后,外头的甬道并没有变化,我们马不停蹄的走了将近二十分钟之后,这才终于看到了转交的地方。 风势就是在这里变换的,之前的分析也没错,转角的方向正是我们来时的方向。所以我们现在必须停下来,按照先前所想的,看看这拐角处有没有什么异样。眼下所有的东西,包括我们自己在内,都印上了一层淡绿色,想要完全看清周围的情况光靠手电是不行的,我们必须分散开,然后贴着墙一点一点的找,偏偏这转角的地方又比较大。要探察完还真得费点时间。 可是不知道是老天可怜我们这些人还是谁上山的时候踩到狗屎了,我们才分开找没几分钟,二愣子就发现了异常的情况。 “你们快来看,这里有根柱子。”二愣子一边喊一边冲我们晃手电。 大家立刻围了过去,随即便看到了那根直通甬道顶端,对角线差不多有两米的方形立柱。我们一看那立柱所在的位置,心中就是一动,因为它背后正是我们要走的那个方向。 “我说怎么吧,你们看看。”胖子立马耀武扬威的看向我们,“不服的来看看,服的一人掏三百块钱。” “你别高兴得太早,先别说是不是我们想的那样,就这么大一根柱子,想要搬动,谈何容易。”水爷立刻就对胖子泼了瓢凉水。 这时候,阿爹已经在仔细的观察那根立柱了。 很明显,这样的甬道,是完全不需要眼前这根立柱去支撑的。它摆在这儿就更像是给我们的提示。仔细去瞧那立柱的边角,跟山体也没有完全的结合,但立柱的后面却显得非常厚实。 “奇怪......这是哪个朝代的立柱,我还从来没见过。”九哥自言自语的说着。 “不对,这不是一根立柱。”阿爹忽然直起了身子。 “不是立柱是什么?”我问道。 阿爹微微的一笑,“这是另一条甬道入口的左墙。”说着,阿爹用矿灯指向了旁边的那些山岩,“这些石头不是天然的,是给堵在这儿的。” 阿爹带着我们继续朝前走,五十步之后,我们果然就找到了另一个跟那头一模一样的“立柱” “一扇门!” 瞬间,我们全都惊骇了。 如果说这两根“立柱”之间是一条甬道的入口或者是一扇门的话,那它也太大了。宽度绝对超过了五十米。最恐怖的是,堆积在两根“立柱”之间的那些石头还是搬过来赌上的,那得多少巨石?我觉得用万吨来计量这些巨石的重量都显得苍白。 还有,如何确保这些石头的稳固?如果依靠古代的劳工,只能是用尸块一直去堆,想要让填满这种范围,里面该有多厚?按照阿爹的说法,我觉得光是在乔戈里峰上搬运这些石头都得花几百年 这......它不可能啊。 第二十回 字 当然,我也并不是说中国历史上的那些大国做不了这样的工程。可是那得是修建国家建筑啊,就眼前这?花一个国家全部的人力物力去堵一条甬道,得不偿失。要赌上也不一定要一块石头一块石头的去填啊。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啊?”秦风说道,“老爷,我看我们是没法把这些石头弄开。” 阿爹现在也犯难。之前没头没脑的往这个方向走,本来心里就不踏实,现在好容易找到线索了,却一下给眼前的石头给堵死。要想不出办法来的话,那所有人就得往回走,重新找路上山。 “我觉的不一定飞得弄开这些石头。”孙老板忽然说道,“那个胖先生不是说了嘛,已经有人走我们前头了,现在我们看不到那些人,说明他们已经过去了。” 我们都惊讶的看向孙老板,觉得他说得有理。我想了想就看向头顶说道:“这赌石壁也够高的,我们现在看不到那上面的情况,也许出路就在那儿。” “嗯。”阿爹点了点头。 花生慢慢的往前走了两步,“我来吧。”说着,他将手里的矿灯递给我,腾的将腰间的一把短刀拔了出来,用牙齿咬住了刀背。虽然视野当中的一切都被抹上了淡绿色,可我依旧能看到,花生咬住的那柄短刀通体黝黑,锋口寒光闪动。 “你打算就这么上去啊?”我看着那陡峭的石壁,不禁有些担心。 花生冲我一笑,什么也不说,然后转身便爬上了石壁。我们所有人都用矿灯照着他,大家手里的枪也端了起来,准备随时预防不测。 花生攀爬得很快,几分钟就上去了三十多米。我们也跟着往后退,因为石壁上有很多巨石的突起,会挡住灯光。有时候,花生的身影会在我们眼前消失很长一段时间。然后忽然又从另一边的一块阴影里出现。 淡绿色的视野当中,那石壁好像不停的在动,好像随时都可能把花生给吞了一样。 终于,一块巨大的凸起出现之后,我们就再也看不到花生的影子了。但花生好像也知道这一点,在上面冲我们喊了一嗓子,叫我们别担心。 “小哥,上面还有多高啊?”胖子大声的问道。 “刚走完三分之一。”花生的回音隔了很久才传回来。 “才三分之一?这条甬道有多高啊?”二愣子也是一惊。 接着,我们突然就听不到那上头的动静了。大家伙都有些紧张,纷纷喊了起来。可是不管我们怎么叫喊。花生依然没有回音。 望着那块巨石背后的阴暗。我忽然有种异样的感觉:也许从这一刻开始,花生就不会再出现了,就好像他当初站在我眼前时一样的突兀。 可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之间。头顶的石壁上三道火光亮起,巨石挡住的情景顿时被照得通明,一瞬间,大家伙就都愣住了。 那是三只高强度的照明火焰,是我们之前从孙老板带来的装备里补充进去的。这种类似于火折子的东西照明的强度几乎相当于三盏矿灯,而且时间比较长,氧气充足的环境下能持续两个小时的照明。我们一人手里只有五发,是紧要关头才能使用的东西。 花生一下点着了三只,说明那上面肯定有什么我们必须要看到的东西。 但我们万万想不到的是。在那高耸的石壁之上出现的,竟然是一个巨大的,好像是古文字一样的东西。 花生就站在那古文字底下的一块石头上,两相对比,只显得花生的身躯无比渺小。 我们全都看呆了。那个字好像是雕刻在石壁上的,可是它底下的石头都不是一体的,想要在那么高的地方雕出如此巨大的一个字,古代的人是怎么做到的?而且这得非常准确的知道每一块石头的结构,否则的话,因为石块的不均匀,雕刻的时候必然会出现脱落甚至坍塌。 然而,我们眼前的这个字却几乎到达了一个完美的地步,单从字体上看,根本就瞧不出丝毫的裂缝,好像它就是在一块石头上刻出来的。 惊骇了好一阵之后,胖子才问道:“袁老爷,那是个什么字啊?我看着像小篆。” 阿爹摇了摇头,“不是小篆,这个字好奇怪啊,我,我从来没见过这种字体。” 我能体会阿爹现在的感受,因为眼前这个巨大的字体它一看就知道是古中国的文字,可是细细的琢磨你就会发现,这个字又跟历史上所有的字体都不相同。 阿爹是这方面的行家,那水爷跟九哥也不赖,可是他们都忍不住这个字是什么。我狠狠的观察了一下,只觉得这个字跟那“殇”字有点像,但是这个字要复杂得多。 一看大家伙都不知道,胖子就说:“这儿特娘的谁学历最高啊?能不能发挥一下。” 我一听就不乐意了,“你能不能别老想着挤兑我。” 胖子呵呵一笑,那孙老板忽然干咳了两声说道:“我是北京大学的硕士研究生,可惜,我,我学的是工商管理,这方面还真不好意思。” 秦风拍拍我肩头,笑道:“不错啊,还有个出来替你挡枪眼的。” 我刚想笑,忽然脑子里就闪过了什么东西,一下就没了。但是我能清楚,自己这种感觉的出现是跟孙老板有关系的。 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下,我心说刚自己到底想到啥了? 就在这时,上头的花生冲我们喊道:“出口就在这里,我把绳子放下来,你们准备一下。” “什么?真的找到啦!”胖子兴奋得跳了起来,我们也同样难掩心里的激动。 几分钟之后,花生就把绳子扔了下来。拉了几下,感觉稳当了之后,阿爹一拍我的后背,“你先上。” “我?”我眼睛都差点瞪出来了,瞧瞧那上头,靠,至少有四十米,每个人在前面带着。我能行吗我? “别废话,难不成让你在下面掩护我们上去啊?”阿爹说着就把绳子递给了我。 也是,下面人多点儿,等会儿老子摔下来的时候,还有活命的机会。想想我就准备上了,可突然孙老板就拦住了我。 “呵呵,能不能让我先来啊。”孙老板笑道。 嘿,这人真是够精的,居然知道现在谁先走谁安全。 我心里有点儿不爽,可上头的花生突然喊:“别耽误时间。你们两个一起吧。我拉着你们上来。” 这话正中我和孙老板的下怀。这也算缘分,我跟孙老板都是半个北京人,加起来正好凑一个,要待会儿摔下来死一起也活该。 按照孙老板的话。我们用的这绳子那是全世界最好的,用火烧都得几个小时才能点着。上手之后,还真是不赖,我感觉这绳子跟夜郎王墓里那蛛丝一样,都特别的有粘性。我这不擅长攀爬的人也算走得顺溜。 孙老板看着挺瘦,但他是那种吃喝嫖赌的那种瘦,体力不好,爬不多久就撅个屁股,用脚蹬在石头上喘气。搞得我本来不是很累的。看了都心慌。 忽然,我眼睛瞅见孙老板那屁股兜里有个东西撑出来半头。 “孙老板,你屁股兜里装什么了,你收好点儿,等会儿掉下来砸我脑袋上就完了。”我提醒道。 孙老板愣了愣。好像还感觉不到,畏畏缩缩的腾出一只手来一扯,我才看到,那原来是他搞来的那本儿假的古书。 我心说这破烂货还拿着干什么,差点儿就要了老子的命。可是突然之间,我浑身就是一颤,猛然的想起来刚才在底下自己那种怪异的感觉来自何处了。 这...... 我随即冲孙老板喊道:“快爬!” “呃,啊?”孙老板给我弄得吓了一跳。 “哎呀你别愣着了,要不快点儿,老子上来咬你屁股。”我也不管他了,直接就往上冲。 孙老板一看我那气势,还真像是要上来咬他,吓得噌噌噌的往上爬,瞬间变成了以为攀岩高手。 其他人不知道我们为什突然加快速度,都担心的喊,让我们悠着点儿。 我现在哪儿知道这些啊,只想快点上去,把事情弄个清楚。 也不清楚上来用了多少时间,反正我现在一点儿没觉得费劲。那个大字的底下是几块层叠在一起的大石凸起,每块凸起上站五六个人一点儿没问题。 花生把我们拉上来之后,孙老板就躺地上一个劲儿的喘气,“我说,我,我哪儿得罪你了,吓得我......”说着,孙老板顺手还拿起那本书当扇子扇。 我喘了口气,一句话不说,直接把他手里的那本书抢了过来。 “你,你干什么啊?” 孙老板有些惊讶,我现在也懒得理他。如果我记得没错,那么事情就有点儿奇怪了。 翻开书之前,我不由得转眼看了看孙老板。 “怎么?”化身转头问道。 我把书放到了花生眼前,然后慢慢的翻开。第一页,看不出什么,第二页,也一样......等我们翻到第七页的时候,花生的目光顿时就收拢了,我心里也是咯噔一下,暗道:“果然没记错。” 不由得,我们两就回头看了看上面那个斗大的刻字。 在孙老板这本被我爹断定是无聊赝品的假古书里,竟然有一个字,跟我们身后刻在石壁上的那个字一模一样。 这个字在书里出现的次数非常之多,之前我翻看的时候没有任何感觉,是在底下看到墙上的这个大字,才有些恍然的。 花生看到后面都有些激动了,等翻完最后一页,他突然把书抢过去,“啪”的一下在孙老板面前合上,然后厉声问道:“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花生眼里煞神一般的杀气令人胆寒,孙老板吓得腿都哆嗦了。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为什么这么问我?”孙老板连连后退,最后抵在了石壁上。 “那为什么上面的这个字会在你的书里?”花生随即把书扔到了孙老板的怀里。 孙老板显得有些错愕,他看了看头顶,翻开书找了很久,脸色越来越难看。“呃,这,这我。我怎么知道,都说了,这书是我们家里传下来的。你们千万不要误会。” 虽然我觉得这事情都到这地步了,孙老板肯定脱不了干系,但是看他那表情也不像是装的。 “你到底有什么就直接告诉我们吧,大家走一起的,要是想命长一点儿,还是合作的好。”我说道。 “哎呀,我这真不知道啊,一开始我就把事情跟你们说得一清二楚了。这书就我爹传给我的。我说的那些也是他告诉我的。这本书我压根儿就看不懂。”孙老板欲哭无泪,就差点儿给我们跪下了。 “那你为什么会到这里?”花生又问。 “嗨呀,这事情也不知道是从我们家哪一代人传下来的,都说这乔戈里峰上有好东西。让后代去看看,可是我们家那些人都不爱这些,而且也没条件啊,到了我这一带好点儿,所以我就来看看,算是还了家里人的一个心愿。我真没想过会是这样。”孙老板说完也是一个劲的摇头,好像挺后悔来这趟。 花生也收敛起那种骇人的表情,继续问道:“这本书在你们家传了几代人了?是原本还是你后来翻抄的?” “当然是原本,至于传了几代我就不知道了。至少我爷爷的爷爷就有了。” 花生转过头,自言自语的说道:“那本书不是古籍啊,字都是印刷的......” 我看看下面又有人快上来了,就对花生说:“要不我们等大伙都上来了再商量吧,现在出口都已经找到了。也许在幻雪禁城里能有答案。诶,对了,你说的出口在哪儿啊?” 我这才转眼看向四周。 花生指了指眼前这些层叠的巨石凸起的最上端,也就是那个大字两边部首的中间。 “那里有风吹进来,肯定是跟外界想通的。” 我本来说去看看,可是一瞧这些石头之间的高度,心说还是等大家一起爬过去吧。 接着上来的是爹,底下的秦风背着二愣子,看见阿爹上来了,这才准备往上爬。说来也奇怪,站在上面往下看,感觉这一段也不是很高,或许是那些绿色的波纹影响了我们的判断。 正盯着,忽然底下的胖子大叫了一声,刚爬上几米高的秦风和二愣子就同时跳了下去。 “怎么了?”我大喊。 下面的人根本不回答,再接着,我就看到众人端起手枪“啪啪啪”的朝着我们来时的方向一通点射。 他们一边开枪一边往后退,很快的,就到了石壁的脚下。 一个古怪的影子忽然出现在我的眼睛底下。一开始我看到的是一个人,他佝偻着身体,肚子敞开着,不用看清我就知道那是土赫提。 然而此刻土赫提的脑袋上,连着一大片黄色的东西。那些东西好像是从他脑子里钻出来的,一直拖到他的背后。那应该就是先前阿爹从土赫提脑袋上抠出来的东西,没想到现在竟然变成了这样。 那些黄色的东西流到了土赫提的身后的地上,铺开了十多米的距离。远远的看上去,好像那古怪的尸体身后穿着一件黄色的沙袍一般。 摊在地上的东西好像盖着什么,不停的扑腾起一股又一股好像手臂一样的东西。仿佛有很多人手想要挣扎着从里面出来。它们越腾越高,黄色粘液扩散的范围越来越大,很快的,竟然就把胖子他们五个人包围在了石壁底下。 “往上爬啊!”我大喊道。 但是下面的人都没动,因为谁也不知道,背对着现在的土赫提会是个什么结果。 “用火!”阿爹沉声喝道。 话音一落,我就看到底下的众人纷纷拿出了一只照明火焰,点着之后,随即就扔到了土赫提身上或是那些粘液上面。 但是,火焰刚到那些东西的身上,粘液当中,突然就腾起一张大嘴模样的东西,瞬间就把五只火焰吞噬。 看到这场面,水爷和九哥几乎是瞬间放弃了抵抗,直接爬上了绳索,开始快速的攀登。 “二愣子,你快上去!”秦风喊着便推了二愣子一把。 但是二愣子根本就不听,随手拿起匕首,竟然就冲向了土赫提。也许是少了一只胳膊的原因,二愣子跑起来并不是特别的快,但是那土赫提也同样没动静。二愣子跨到他身前,踩着那些黄色的粘液,挥臂便将那匕首从土赫提的脖子刺进了他的脑袋。 然而,这一刀却没有让土赫提动弹分毫,转瞬之间,粘液中忽然探出了一只巨大的手掌,仰天而立,竟有四五米的高度。二愣子根本来不及后退,秦风也来不及去拉他回来,只听“啪”一声巨响,巨型手掌便拍在了二愣子的身上。 瞬间,我们就连二愣子的身影都看不见了。 我瞪着眼,不敢相信这一切。忽听身边一动,转眼便看到,阿爹单手抓着绳子往下急速的滑落而去。 “阿爹!” 老头子恐怕这一回是真的动怒了,看他往下滑落时双腿灵活的蹬踏就知道,这是要拿出真本事了。 第二十一回 ...... 二愣子生死未卜,我们只看到土赫提身前的粘液隆起了一团。令人非常不安的是,那一团好像是裹着二愣子身体的粘液,竟然正在一点一点的往下沉,就好像......好像二愣子的身躯正在溶化一样。 他这一下可真是把我和阿爹给急坏了,站在高处,连我都想直接跳下去,更别提阿爹了。 之前我告诉阿爹的那些事情,他老人家并不是完全不相信。也许阿爹只是不想去面对。一个秦风,一个二愣子,对阿爹来说,真是比我这个亲儿子还要熟悉。二愣子和秦风嘴上是管我爹叫“老爷”,但其实已经把他老人家当成亲爹在侍奉了。他们之间的这种关系,那才真是铁打钢钉。 阿爹甚至一点都没去考虑还在半截儿道上的九哥和水爷。底下两人抬头一看我爹冲下来了,吓得一哆嗦。不过他们也是大风大浪里过来的,所以还是很快做出了反应。 只见九哥跟水爷不重不轻的往边上一跃,两人同时用双手抓住了岩石的缝隙。刚一过去,阿爹“唰”!的就从他们身边冲了下去。 那就好像是三个人排练过很多次的杂技一样,阿爹身子一落,九哥跟水爷就展臂抓住绳子,一下又腾挪回去,继续往上爬。 我现在没功夫注意这些,想着自己该想想什么办法下去帮忙。可是眼前哪儿能轮得到我施展,我没那个能耐啊。 正干着急的时候,忽然就听到身旁的花生说道:“不用想了,你下去也没用。” 我猛地一转头,之间花生正蹲在一旁系绳子。他把孙老板包里的长绳取了出来,又做了一条相同的攀爬绳。 我还没从他刚才那句话里回过味儿来,就疑惑花生现在做这个干什么。依照这小子的本领,即使空手,他或许也能下去。现在居然在这儿耐心细腻的绑绳子,这他是怎么想的啊。 霎时间。花生已经将那根绳索系好了,可紧接着,他又跑到我的背包面前,从里面拿出了身子,然后走到一边,又开始系。 这时候九哥跟水爷已经爬上来了,两个人显然也是费了很大力气,上来之后连连的喘气。 我看了看他们,然后再一低头,顿时就发现阿爹竟然把土赫提扑到在了地上。手里拿的也不知道是匕首还是什么。来回的就往土赫提脑袋上砸。 我当时就傻眼了。看着阿爹那举动,我不禁想起了刘家二愣子在阴坑里砸蛮狼儿子的场景。那种狠毒,那股子凶残,真是跟眼前的阿爹如出一辙。 不对。 应该是二愣子以前见过阿爹这样。潜意识里,他的内心可能受到了某种影响,到了一定时候,二愣子就会不由自主的模仿起来,所以我才会看到那样的场面。 但是,眼前的土赫提跟蛮狼那儿子可不一样。它虽然纹丝不动,看上去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可一旁地上的黄色粘液却有了反应。仿佛那种东西可以变幻出各种形态一样,转眼间。一只粘液构成的巨鸟就从地上扑了起来,抖了两下翅膀,那玩意儿就冲向了阿爹。 老家伙可不是吃素的。他一看那东西过来,立马就把土赫提的身子提起来挡在自己身前。巨鸟眼看就要撞上土赫提的后背,然而一瞬间。它却在半空当中分散碎裂,好像是在躲避一样。 阿爹趁机转头向身后大喊:“快!把他拖出来!” 我这时候才有心思往旁边看,随即就见到胖子跟秦风正从粘液中拖着一条手臂,使劲的往外拉。 “我靠!这特娘的是强力胶做的吧,咱们就是把他这只手也扯断了可能也扯不出来啊!”胖子大喊。 “扯断手也要把他拖出来!”秦风也把心横了。 人在激动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时间过得有多快。二愣子的身体埋在那东西里头根本就无法呼吸,现在的情况已经非常危险,容不得再去顾及什么手脚。 “快!”阿爹也是万分的焦急。但是他现在不能过去,只有控制住土赫提,地上那些东西才会把注意力转移过来。 可就在阿爹转头的时候,忽然之间,他身子两边的粘液当中,各自腾起一道黄色的大浪,直扑过来。 “爹!”我在上头一声大喊。 阿爹反应非常快,在两道巨浪围拢过来的瞬间,他松开抓着土赫提的手,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 可是来不及了。 那浪实在是太高,阿爹跳起来之后,在半空当中就被两道粘液压在了中间。落地的时候,我只看到阿爹胸口以上的部分还露在外面。 “老爷!”秦风眼睛一瞪,松开二愣子的胳膊就冲了上去,然而刚迈出两步,脚底下的粘液里就生出两条盘蛇一样的东西,旋转着,将秦风的两条腿给缠住了。 “呃!啊!!!”秦风好像完全感觉不到这一切,他发疯似地叫着,两条腿走不动了,就伸手在地上爬,仿佛不过去将阿爹拉出来,他整个人就会爆炸一样。可是不管秦风怎么挣扎,却半点也挪不过去了。 我脑子“嗡!”的一下,瞪大了双眼就准备抓起绳子爬下去。 这时候,花生也已经将第三条绳索系好了,我身子都探出去了,却被他一把抓了回来。 “你干什么!我要下去救我爹!”我冲花生大吼。 “我去就够了。”花生低声说道,手上一点儿力气都不肯松动。 可这不是考虑谁去的问题,我必须去,底下那是我亲爹啊。 “不。”我继续挣扎着,“我要下去,我要救......” “你谁也救不了。”花生忽然就用双手把我的衣领给拽住了,那一下,我几乎被他给提了起来。他凝目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下去,你爹和其他人,包括我,都只会死得更快,因为我们要护着你。因为你只是一个废物......” 说完这话,花生将我一把扔到后头的地上,然后直接从石壁上跳了下去。好像上来的时候,花生就把这面石壁上所有的凸起都记在了脑子里。每一脚,他都能准确的落在岩石上,滑落的速度只比直接往下跳慢了那么一点儿。 我有些木然,准确的说,那时候,脑子里几乎是一片空白。只是感觉浑身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僵硬的爬到了岩石边上往下看。 我。是个废物。 大脑几乎没有任何反抗的接受了这个结论。因为一路走到现在。我的记忆力找不出任何一点能证明我不是废物的东西。去夜郎王墓,能活下来,靠的是花生和胖子他们。在冥魁巫墓里,靠得还是花生和胖子。阴坑斗尸。是姚慧替我捡回了一条命,而现在,我能走到这儿,依旧是仰仗着眼睛底下的这些人。 要体力没体力,要脑子没脑子,遇到事情的时候我用不上,发生危险的时候我只能躲在大家的身后......这特娘的不是废物还是个什么。 花生说得一点儿也没错,下去了我又能怎样?难道还要胖子和秦风接着来救我? 身后传来一阵笑声,男男女女。好像人还不少。我心说这真是应景的嘲笑啊,可是反应过来却觉得不对。转头一看,身后根本什么都没有,孙老板九哥跟水爷他们就在我旁边,都望着底下。哪里可能会有人笑,而且还有女的。 “那小子到底是什么人?”九哥忽然沉声说道。 我这才忙把头转回来,随即看到,花生已经把秦风救了出来,然后跟胖子一起,拖着他往后退。 “放开老子!老爷还在那儿呢!”秦风一边说还一边用脚去踹身旁的两人,腾的一下就从地上站了起来,准备再度冲过去。 花生哪里给他机会,抬腿就是一脚踹在秦风的小腹上。那一下可不轻啊,秦风给他踹得扑在地上,嘴里一口鲜血喷出,当时就爬不起来了。 “你妈那披......龟儿子......”秦风抄起家乡话就开骂,但随即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花生拔出腰间的两把短刀,转身疾步向着阿爹的方向走去。他刚一踏上那些粘液,嗖嗖嗖嗖,之前捆住秦风那种蛇形态的粘液就缠住了花生的脚腕和手腕。 刚才也不知道花生是怎么帮秦风挣脱的,但立即我就看到,花生竟然没有被那些东西捆得不能动弹,而是继续再往前走。 说是粘液,但那些东西其实是由很多小颗粒构成的。此刻,绑在花生身上的四根束缚好像给拉得快断了一样,越来越长,越来越细。 “好大的力气。”九哥低声说道。 “有那样的力气也得自己的骨头经得住才行。”水爷说道。 眼看花生就要走到阿爹身前,那四根东西也快被拉断的时候,突然之间,阿爹背后的所有黄色粘液都从地上隆了起来。几秒钟的功夫,一个无比巨大的脑袋就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 那脑袋足有两三座别墅加起来那么高大,上面的那张脸看上去有些熟悉,仔细分辨才发现,那居然就是土赫提老爷子的脸。 好像是地狱中土赫提怨恨的灵魂俯身,那张脸上透出无比的愤怒和阴邪。它慢慢的把嘴张开,最后,那张嘴几乎就占据了脑袋三分之二的范围。里面漆黑一片,连四周围那种淡绿色的光泽都看不到了。 这一口下来,不光是花生和阿爹,连身后的胖子跟秦风保不准都要被吞下去。 “小哥!快躲开!”胖子在后面大喊,同时他扛起秦风就准备往边上跑。 然而,花生不但没有躲,而且还朝着那巨大的脑袋跑了过去。啪!啪!啪!啪!四声响,捆住手脚的东西都被花生奔跑的力量个拉断了。来到那脑袋底下,花生照着地上就伸出了胳膊,然后土赫提那具尸体就被他提了起来。 差不多那肩膀上已经看不见土赫提的面目了,阿爹几乎将他的头颅给砸成了一堆粘黏着的碎肉。 然而,花生放在土赫提肩头的两柄短刀依旧没有丝毫的犹豫。只见花生双臂往中间一合,两柄短刀霎时间好像一把大剪刀一样剪了下去,土赫提的头颅顿时飞到了半空当中。 面前那个巨大的脑袋顿时一声嘶吼,震得我耳膜生疼,连周遭的岩壁都开始颤抖了起来。可是这一下似乎也刺激了那东西,怒吼之后。它立刻就朝着花生咬了下来。 它那动作有些迟钝,但是因为体积太大了,所以即使慢一点,恐怕也能将花生和阿爹吞下。而花生却不紧不慢的走到了地上土赫提那颗碎裂的脑袋旁边,从里面不知道拿出了什么东西。 我仔细的看,可实在是看不到那是什么东西。 “是脑子。”水爷说道。 我一惊,暗想花生现在要那东西干什么?可是一转眼,我们却惊得目瞪口呆。 花生居然一口就咬向了手中的人脑。“哗啦!”一声巨响,他身后那巨大头颅上,竟然有一半的范围都化成了黄水。像下坠的潮汐一般。洒在了地上。 再看。花生就已经把手里的东西完全塞进了嘴里,然后直接吞咽了下去。 几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些由黄色小颗粒合拢而成的东西就完全化为了黄色的液体流淌在了地上,然后一直蔓延到我们来时的方向。 阿爹和二愣子的身体也一下浮现。胖子放下秦风,随即上去将二愣子抱回到石壁下面。秦风磕磕绊绊的站了起来,然后蹲到了二愣子身边。 忽然,我就听见秦风冲阿爹大喊:“老爷,二愣子他......” 阿爹一听,立刻跑了过去,而紧接着,下面就陷入了一阵死寂。 我心里不由得一紧,随即喊道:“爹。二愣子怎么了?” 回答我的还是那一阵寂静,我用力的闭上眼睛,心说怎么会是这样。 很快的,我都听到秦风喉咙里那狼一样的哭号了。这时候我再也忍不住了,弯下腰就去抓绳子。 花生忽然就冲我们喊道:“还没玩呢。” 阿爹随即反应了过来。仰头冲上面喊:“九哥,别让他下来。” 我听到这话,也不管自己能不能拽紧绳子了,探身就要下去。九哥和水爷还没动呢,那孙老板就从后面把我的腰给抱住了。 看着眼前的这三根绳子,我忽然就明白花生的意思了。他恐怕是知道二愣子已经没救了,所以刚才只捆了两根绳索,好让阿爹、胖子和秦风能够更快的爬到上面来。 何来的自信啊? 此刻我不得不去想:花生他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 水爷此时也嘀咕了一句:“那小哥怎么知道破掉那东西的办法?” 可是我们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些了。嗞嗞啦啦的声音传来,底下蒸腾起一阵橙黄的烟雾。一看才发现,是那些黄色的液体在急速的蒸发。 “快跑!”花生大喝一声,随即自己也离开了那些液体的范围。听出花生这一嗓子里那种急切,阿爹他们也不再耽搁了。他们用绳子把二愣子捆到了秦风的背上,然后一人抓住一根绳索,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开始往上攀爬。 花生面朝着地上已经差不多蒸发干了的液体,视野中没有任何东西的情况之下,他身体两侧的短刀却微微的举了起来,如临大敌一般的站着。 我们都不明白花生现在到底在防备什么,仔细的去看那地面上,还是什么都没有啊。总不能花生是在提防土赫提的鬼魂吧。 随着阿爹他们上来,地面上的光越来越暗,花生也不点火,就那么站在哪儿,身影越来越暗。 “花生,你还站着干什么,快上来啊!”我喊了一嗓子。 说完这句话之后没多久,底下就什么都看不到了。阿爹他们插在身上的矿灯光射了上来,即使我想继续看,眼睛也有些受不了了。不得已,我只能集中注意力,等着把爹他们拉上来。 最先上来的是胖子,然后是阿爹,秦风刻意放慢了速度,最后一个爬了上来。三个人都已经非常疲惫了,但是我们却顾不得这些。七手八脚,一群大男人慌乱的将二愣子放了下来。我一看他那脸色,再摸到他胳膊上那冰凉的温度,鼻子一下就有些发酸了。 秦风跟我其实都还不算什么,此刻心里最难过的恐怕就是阿爹了。他什么话也没说,整个人就这么愣在那儿,眼睛直直的盯着二愣子的脸。 我抹着脸上的泪,不禁想起了跟二愣子小时候满山跑的场景。 “杰,你说勒个女娃儿为哈子不长小鸡鸡嘞?” “我不晓得哦,可能是要等生娃儿了以后才的长嘛。你问这个干啥子哦?” “对面山上勒个佳妹儿给我说,她说她就想长小鸡鸡,嘿嘿嘿。” “我还不想要小鸡鸡诶,狗日每次穿裤子的时候就不舒服得很......” 后来我们才知道,邻村的那个小佳因为是个女孩儿,所以家里人要把她卖到外地去。小佳被卖了之后的那几天,二愣子天天都蹲在她家院子里哭,哭得老伤心老伤心了...... 秦风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拿来了毯子,想把二愣子盖上,阿爹却伸手阻止了他,然后,老头子冲着二愣子低声的唱起了家乡的山歌。 “扎彩亭,划龙船......凉粉锅盔擀灰面。栀子花、柑子花,油菜花下是沙坝。水头山来山头水,渠河边上细娃娃,不怕妈妈撵到打,六七八月偷西瓜。冬天天冷啦,冷了哇,幺儿幺儿你听点儿话,走嘛......婆婆爷爷牵回家。” 第二十二回 终于,撕破脸皮了 秦风一下就哭得不成样子了,我咬着牙,使劲的用手捂住脸,却还是阻止不了眼泪的流淌。其他人也都沉默了,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蹲到岩石的边上,探头去看花生了。 “袁老爷,人已经死了,我们还是早点打算下一步吧。”水爷说道。 阿爹终于将毛毯盖在了二愣子的身上,然后......他突然一个箭步从地上站起来,右手掐住水爷的脖子,抬起一只脚往水爷膝盖上一踹,随即把那家伙给摁着跪了下来。我再一看,阿爹已经把枪口顶在了水爷的天灵盖上。 一愣神的功夫,九哥刚想张嘴,秦风就已经到了他的身后,胳膊一伸,匕首就在九哥的脖子上压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九哥、水爷以及胖子和孙老板全都愣了,他们都不知道阿爹和秦风这是在干什么。 而知道为什么的,就只有我们袁家人了。 “袁老爷,你,你想干什么?”水爷脸色都白了,两只胳膊刚想动,阿爹的手枪顿时又往前顶了一下。 “干什么?哼,老水,阿九,你们两个收钱的时候嚣张,难道就是这样替人卖命的吗?”阿爹狠狠的说道。 刚才事情发生的第一个瞬间,逃走的就是这两人。他们可是阿爹花大价钱请来的,为的就是解决一路上的事情。逃跑那就相当于违约,而更重要的是,他们的逃走,间接害死了二愣子。 道上的规矩我不懂,可是这两个人的作风已然叫我觉得不齿,虽然我没有把二愣子的死完全怪在他们的身上。但阿爹这么一说,我心里还是对这两人恨得牙痒。 后来回想,可能在那个时候。我们都需要一个发泄心中压抑的出口吧。 水爷还是很快恢复了冷静,“袁老爷,你家兄弟的死可不能怪在我们头上。别忘了,那时候你可是在上面。我们是来保你的,所以......” “所以我才没有开枪。”阿爹直接说道,“老水,你用不着跟我讲那些东西,我现在告诉你,如果我们袁家人再有任何闪失,你就别怪我不念及老交情了。” 阿爹说到这儿。水爷却哈哈大笑起来。“袁老爷,你都说是老交情了,那你也该知道我老水是什么样的人。” 说着,水爷那表情还特别的狠。似乎不怕我爹的警告。我顿时想了起来,这人手段厉害,他可是个施毒的高手,要是他想对我们不利,我们肯定防不胜防。也不知道我们这样跟他撕破脸皮是不是一件好事。 水爷说完后不久。阿爹忽然就把手枪松开了。他用手摁着水爷的肩膀,然后慢慢的蹲了下来,神情极其的冷漠。 阿爹刚才这些表现都是我从来没见过的,所以我心里还有点紧张,猜不透他接着要干什么。 虽然脑袋上的枪没了。可看到我爹那种神态,水爷还是没敢动弹。 阿爹跟水爷脸对脸,冷冷的瞅着他,然后伸出一只手,轻轻的在水爷脸上来回的拍着巴掌。“你啊是个能耐人,但是你这样的人,在我们这行都是死得最快的。我既然敢请你,你认为我真的就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吗?” 听阿爹说道这儿,水爷的眉头顿时抖了两下。 “我手底下有几个弟兄现在在越南,可能......正跟你爹妈喝茶,陪你老婆看电视,和你三个儿子一起玩儿呢......” 阿爹话还没说完,水爷脑门儿上就全是冷汗了。一句话,阿爹跟水爷之间高下立判。接着,阿爹就站起来不去管水爷了。他走到九哥的面前,挥手让秦风把水爷松开,只低声的说了一句:“你拿着灯下去看看......不需要我再多说些什么了吧,啊?” “不,不需要了。”九哥吓得脸都白了,先冲我爹点了点头之后,又看了一下那还没敢站起来的水爷,然后,他拿起一只矿灯放在腰间,接着便抓起绳索,往下滑去。 阿爹这一系列反应是常人所不及的,他忍着二愣子死掉的悲痛,硬生生的把局面控制了下来。在我爹看来,只有我们四个袁家人才是队伍的核心,现在二愣子死了,如果再不动用点手段叫水爷和九哥听话,那后面的麻烦我们就没法子应付了。 就像水爷刚才说的那样,现在,我们只有好好打算接下来的事情了。 也不知道花生为什么还没有上来,看着九哥的那盏矿灯一点一点的坠入黑暗,我们也全都安静了下来。大家盯着底下,胖子提议打一发照明弹,但阿爹却摇了摇头。 “冒然这么做,可能会对那小子不利,还是再等......” 阿爹一句话没说完,我们就听后头孙老板一声惨叫:“小心啊!” 我们全都吓了一跳,刚把身子往后一转,我眼前忽然就冲过来一个人影。他猛然跑到阿爹的跟前,一手抓向了阿爹的肩膀,另一只手划出了一道冰冷的寒光,定睛再看之时,他手里的什么东西就扎进了我爹的胸口。 仿佛世间的一切都在这一刻凝固,我茫然的看着那个一脸冷笑的男人,完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刘家......二愣子,你......” 我颤巍巍的声音连自己都听不到了,周围所有人的人也是震惊得不知道该做什么。 刘家二愣子贴着我爹,右手抓着阿爹的肩膀,左手则死死的顶住那把匕首。阿爹的脸色一片惨白,好像根本没有从惊骇中反应过来。 更让我不敢相信的是,眼前的刘家二愣子居然有两只手。 “老爷,是你把我养大的,这一刀,我就全都还给你了。”说着,刘家二愣子慢慢的往后退了两步,我这才看到,他原来是用刀柄抵在阿爹身上的。 “二愣子。你,你没死啊,妈的你在干什么啊?”秦风也是好一阵才回过神来。 他刚要走过去。二愣子却冷眼冲秦风喊道:“别过来。” 我脑子里好像炸雷一样嗡嗡直响,“二愣子。你该不会真的是......” 刚才我还在怪自己为什么要怀疑二愣子,但是万万也想不到,局面竟然会变成这样。 “小爷,别问那么多了,对你不会有好处。”二愣子笑着看向我,“那个真相是你没办法承受的,所以。别往前走了。” “住口。”阿爹终于说话了,他死死的盯着二愣子的眼睛,打量着二愣子完好无损的手臂。“想不到,那女人居然能帮你把手接回去。” 二愣子笑了笑。没有理会这个问题,“老爷,你应该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做吧?” 阿爹点了点头,“你想替你爷爷和你老爹报仇。” “没错,老爷。你能告诉我他们是怎么死的吗?”二愣子有些认真的问道。 “没什么好说的,袁家人,自己做了的事情,从来不找借口。”阿爹表面上虽然很平静,但我看得出他现在其实很难过。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到。二愣子会认为他爷爷和他爹的死跟阿爹有关系,按照那封信上的说法,他爷爷刘进孙应该不可能死在阿爹的手里啊。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在幻雪禁城把事情了了吧。”二愣子说着就准备转身。 秦风一下就跑了过去,想要拦住二愣子。可他还没跨出几步呢,“嘭”的一声枪响,他脚下就溅起了一层石灰。 紧跟着,层叠的岩石上方,几道亮光出现了。 我们抬头一看,一队人马正站在上面的一块岩石上,为首那个端着枪的,正是当初在宾馆找我的女人......大姑娘。 她潇洒的把枪插进腰间,然后冲我们说道:“袁六,好险我就被你和那小子摆了一道,不过你想不到吧,我居然能走到你的前面。” 大姑娘说话的时候,二愣子就迅速的蹬着石壁,去到了她的身后。 阿爹仰头看着大姑娘,沉声道:“是谁在帮你?” 大姑娘笑而不语,然后,一个男人就从她身后走了出来。看到那个人的脸,我身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不由得,我想了在乌鲁木齐夜市,还有塔什库尔干饭馆儿里出现过的那让我觉这熟悉的背影。当时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但现在一看,我就忍不住在心里狠狠的骂了自己一顿。 狗日的,那不是老谭吗。 “老同学,好久不见,要上来叙叙旧吗?”谭伟点着一支烟,冲我哈哈大笑。 “去尼玛的,上回的帐老子还没跟你算呢!”我一下就火了,“二愣子,你别信那帮人,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好好商量,你爷爷刘进孙的死肯定跟我爹没有关系的,甚至......”我犹豫了一下,但眼前可能是最后的机会了,于是我接着喊道:“你爷爷可能根本就没有死。” 大家都知道我是个急性子,可是听完我后面的那句话,阿爹顿时就莫名的看向了我。 上头的二愣子也是一惊,关键是我的语气太肯定了,明显就是在告诉他,我知道一些事情。 “哈哈......”谭伟笑了起来,然后看向了二愣子,“那你就下去吧。” 二愣子似乎在犹豫,但是最终,他冲我摇了摇头。 秦风急了,“二愣子,你特么要是想走,也得先问过我,你......” “秦风。”阿爹顿时吼道,“他已经不是我们袁家的兄弟了。之前出卖我们行踪的人,就是他,你不用再白费力气了。” 秦风不是傻子,他现在着急的也不是二愣子背叛我们的原因,只是潜意识的接受不了眼前发生的一切。 我心里也急得不得了,忍不住就要把那封信给扯出来了。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胖乎乎的手却摁住了我。 是胖子。 他看了我一眼,好像在告诉我那封信不能现在拿出来。我不知道胖子有什么理由,但是他却把我的胳膊摁得死死的。 而这个时候,二愣子好像下了什么决心,转头就向着那群人的后面走了过去。 “你不是一直都想要我的命吗?为什么不敢下来。”阿爹说道,听得出,他现在心里也憋着一股火。 大姑娘微微一笑:“如果你能活着走进幻雪禁城。我就告诉你,不过,你们应该没什么机会了。” 说完之后。大姑娘一转身,便带着那些人一起往上面的黑暗中走去。岩石上只剩下了谭伟。 “山丹丹的那个开花哟。红个艳艳......” 听到谭伟还在那儿唱歌,秦风更是怒不可遏了。 “别管他。”阿爹说道,然后上前了几步,望向谭伟,“你到底是什么人?” “呵呵呵,袁龙,你演戏给谁看啊?”谭伟笑道。“哎呀呀,这样活你累不累啊?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袁杰,跟我走吧,那个人肯定会什么都告诉你。只要你点头......”谭伟压低了一点声音,“呵呵,我就把大姑娘他们那些人全杀了。怎么样?” “放你吗的屁,你阴魂不散的,到底想带我去见谁?”我大喊道。 谭伟趴到地上。慢慢的把身子探到了前面,好像都要从那上面掉下来了一样。他看着我,嘶声低吟道:“魍魉。” 我一惊,浑身抖了一下。 而一旁的阿爹忽然就冲着谭伟吼道:“住口!”说着,他甚至把枪掏了出来。冲着谭伟连开了十几枪。 相比于之前困惑我的一切,阿爹此刻所表现出来的紧张更加让我感到不可思议。 谭伟已经不见了,阿爹放下枪,呼呼的喘着粗气。 我推开胖子的手,然后走到阿爹身后。“到底怎么了......爹?” “你别问了。”阿爹还是有些激动,“就算是我死了,也不会让你知道那些的。袁子,别问了。”阿爹说着,把枪收回去,然后回头对秦风和水爷胖子他们说道:“走,现在就出发,不能落在他们后头。” 水爷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拿起了装备,秦风叹了口气,也是很快的收拾妥当。 “袁子,走吧,花生会跟上来的。”说着,阿爹还拖了我一下。 我冷冷的看着老头子,完全没有一丁点儿的动作。老头子看上去很着急,去幻雪禁城是一回事,但我觉得他更着急的是怕我再继续追问。 我心说,够了。 “爹,咱们还是说清楚一点儿好吧。”我这话已经有点儿不孝了,可是我再也受不了这种折磨了,单单是那些让我好奇的东西也就罢了,但很明显,有些东西,阿爹是刻意针对我才不说的。那些事情居然连二愣子都知道,阿爹蛮着我干什么? 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受不了了,太累了。 看着我的表情,阿爹额头上的皱纹全都堆了起来。我看得出,他心里很煎熬,但过了一会儿,阿爹还是冲我摇了摇头,“走,我们继续赶路。” “特娘的赶个毛儿的路啊!”我一声怒吼,说着就把背包给扔到了地上,同时,我扯出了刘进孙的那封信,然后一下就扔到了阿爹的脚跟前。 阿爹看到那封信的时候,表情有些茫然,惊讶,甚至当他看到信封上的图案时,脸上还露出了一丝恐惧。 “爹,咱俩不应该这样瞒着,我什么都不想了,我只要知道二愣子刚才为什么会说那样的话?有什么东西是说出来我承受不了的?” 秦风把信捡了起来,递给阿爹。阿爹拿着看了看,却没有拆开,他只是慢慢的抬起头看着我,低声说道:“赶路了......儿子。” 这时候,我身后的胖子长长的叹了口气,“我去,袁老爷,不是,啧......我说您这又何必呢,就告诉他不就得了,您要让我们几个回避都行,正好大家伙下去看看小哥怎么半天都没上来。” 这一回,秦风没有跟胖子杠上,他虽然没说话,但眼里也就跟胖子是一个意思。 阿爹几乎是恳求一般的看着我,但是,我没法再继续这样下去了。摇了摇头,我更加坚定的用眼神告诉阿爹,这回我非知道不可。 然而,阿爹却笑了。 “果然,儿女都是上辈子的债。”阿爹说道,“既然你不肯走,那就回头吧。我是跟你撒了很多谎,但只有这一件事情,可以说是我骗了你,不过我是永远不会告诉你答案的。” 听到这话,我眼泪就开始不停的往外淌。 “老爷,这......”秦风有些着急了,“小爷我看你就算了吧。” “不行。”我顿时说道,“爹,你不告诉我是吧,那我就去找二愣子和谭伟问个清楚。” 阿爹笑得好像更开心了,接着他手一挥,“秦风,把他的脚给我掰断一只。” 这话一出口,周围所有人都是一惊。“老爷,这怎么行?”秦风记得都冒汗了。 “你要我亲自动手吗?”阿爹说道。 我心里不由得有些发寒,但是也半点不退让的瞪着阿爹。 秦风叹了口气,然后对我说道:“小爷,对不住了。” 他说完就大步朝我走了过来。 “慢着。”胖子一下就挡在了我和秦风之间。 “你给我让开。”秦风瞪着胖子说道。 “球儿。”胖子半点儿不让,“你要想动手,先问问你爷爷这一身膘子。” 秦风哼了一声,“你特么收的是我老爷的钱,居然现在跑出来跟他做对,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胖子骂道:“你特么哪个朝代冒出来的啊,哦,他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你也不过过脑子。这是人家爷儿俩的事情,要袁老爷自己来,别说是打断小姐的腿,就是把他剥皮罗老子也不拦。” 听完胖子的话,阿爹忽然又大笑不已,他看着我,摇头说道:“屁事都干不了的一个人,现在居然也有自己的人马了,好,果然是我袁龙的儿子。秦风,我们走。曹家阿金,现在开始,你愿意跟着就跟着,我一分钱也不会少你的。” 说完,阿爹拿起装备就要走,可走了几步,他却又回过头来,然后把那封信还给了我。 “这是你的线索,拿好吧。”说完,阿爹大步的走向石壁,往上面的岩层爬上去。 秦风和水爷跟上去,孙老板犹豫了一会儿,也开始往上爬。 刚才还觉得这块凸起的岩石有点太窄了,而此刻,它却又显得如此空旷。 第二十三回 意想不到的情况出现了 阿爹他们刚走才没一会儿呢,胖子就开始后悔了。一屁股坐我旁边,他就嘚吧嘚吧,不停的骂我。我现在心情低落到了极点,也就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了。 看到有人挨骂还不带回嘴的,胖子当然不会放过这种便宜,越骂越起劲,最后骂得自己都犯困了。眼看着要往地上躺,忽然他一个激灵就从地上翻了起来。 “我靠,小哥还没上来。在底下搞什么啊?” 我这才慢慢的把头抬起来,然后到崖边往底下张望。一算时间,花生可能已经在底下待了快半小时了,还有那九哥,下去之后也没音儿了。 举目一看,下面找不到九哥身上的灯光。那三根绳索也软搭搭的,不像是有人吊着。 “行了,来发照明弹吧。”胖子这压根儿就是在跟我商量,说话的时候,发射枪都已经装好了。现在可没人管他了,胖子装好照明弹,找好方位便扣动了扳机。 照明弹划空而过,火光迅速的往下蔓延。这里的范围不足以照明弹完全燃烧,好在我们的发射枪不错,是能够调节的那种,所以照明弹最亮的时候,它就已经落到地上了。 底下的情况刚一明朗,我跟胖子就傻了。只见花生还站在之前的那个地方,一动不动,他双刀斜在身旁的那种动作都跟之前一模一样。 “哟呵,这小哥摆pos摆上瘾了还怎么?”胖子疑惑着嘟囔了一句,然后就冲底下喊:“小哥,开饭啦!” 我看了看,也没感觉出哪儿藏着什么东西。“对了,那九哥哪儿去了?” “谁知道,说不定给你爹吓得直接回头了。”胖子说完就开始在旁边挑石子儿。 “你干什么?” 胖子找了颗小的,“你没看见小哥睡着了啊,咱得赶紧叫醒他。” 我听完一下就把他手里的石子给拍掉了,“就你这样。不砸死他就够走运了。” “啧,那你说有什么办法?” 我想了想,就说:“要不你下去看看?” “草,又是老子啊,你特么还真把我当你的人马了?” “不是你比我厉害得多吗?当然得你去。” 胖子冷笑了一声。“别以为老子喜欢你这种甜言蜜语。虽然是大实话,不过胖爷我一眼就看穿你这美人计了。”说完胖子拍拍屁股,抓起绳子就准备下去了。 胖子也不是真傻。主要是现在也只有他下去保险一点儿了。说实在的,要不是因为花生,我现在肯定还站那儿不想动呢。 胖子刚把身子探出去,我忽然就看到底下的花生动了一下。 “诶等等。”我连忙拉住胖子。 胖子回头的时候,花生竟然已经开始在崖边抓绳子了。照明弹的火光熄灭之前,他还仰头冲我们示意了一下,表示看到我们了,他马上就上来。 我们担心花生看不到,就又打了一发照明弹。这时候花生已经爬到一半儿了。远远的瞅着他,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可那为什么他在底下这么半天?还有之前他干嘛那么紧张的让我爹他们上来? 花生上来之后,有些疑惑的看着我们。胖子这才把事情说了一遍,听完后,花生转眼看向了我。 “你太着急了。”花生说道。 我连忙问花生:“你上次说要告诉我的。是不是就跟二愣子指的那件事情一样?” 花生点了点头。 “那你现在就告诉我。”我的语气已经不是在提问了。 花生微微的一笑,“直接告诉你,你只会更加的疑惑,所以,必须要你爹跟你说明一切。” 胖子说道:“那就别指望了。你刚才是没看见他老子那股狠劲儿,都准备打断小姐一条腿呢。” “没错,我爹刚才已经跟我挑明了,他是绝对不会说的。” 花生一笑:“我当然知道,不过只是眼前罢了,去了幻雪禁城,我一定有办法让他开口。” 胖子一下就来劲了,“诶,那咱们还得继续走。” 花生点点头。 我却有点担心。“花生,你不会是想在那里头对我爹不利吧?” 哪怕阿爹刚才真把我腿打断了,我们也是父子,如果要用阿爹的安全去换那个答案,那我宁愿什么都不知道。 “不,我是在帮他。”花生说完一笑,然后便看向了头顶上那个大字。 胖子拍了拍我,“行了,小哥既然都说了,你就再耐心一点吧,也许啊你生下来的时候其实是个女的,所以你爹才这么死心眼儿的蛮着。” 胖子耍嘴皮的功夫一流,虽然我不乐意,但跟他顶了几句之后,心里还是好受多了。说起来,刚才胖子还真是够意思,就那么挡住了秦风。不由得,我觉得心里踏实多了,于是也暂时不再去想那么多,跟着花生继续往前走。 那些凸起的岩石不那么难爬了,一边爬,胖子就一边问起了一件事情。 “小姐,既然那些人是你跟你爹的死对头,刚才他们人强马壮的,为什么不直接跟我们开干啊?” 胖子说的这个问题我也在想,可是也没个结果。这时就听花生在前面问道:“他们刚才有多少人?” “至少十几个吧。”我想了想说道。 这么一合计,我心里真是越来越奇怪。特娘的是啊,刚才绝对是个下手的好机会,谭伟他们干嘛就那么走了啊? “只能有一种可能了。”花生说话的时候,我们已经站在了那个大字底下正中间的位置。 前方出现的是一个三角形的通道,很宽阔,而且打磨得非常平整,平的甚至都像是用切割机切出来的一样。我看到它的第一印象就觉得非常不舒服,胖子也有些犯合计。 花生接着刚才的话说:“他们不动手,就只能说明这个地方有危险。” “你是说那些人害怕动静太大,惊动了什么?”胖子问道。 花生点了点头,然后上前用手摸了摸三角形通道的石壁。我仔细的用眼睛量了量,发现这还是一等边三角形。不禁就问胖子:“你知道古时候哪个朝代的建筑喜欢这种等边三角形啊?” “不是那个问题,主要是以前没人这么修甬道的啊。”胖子已经走了进去,“不过已经有两拨人从这儿走了,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咱们最好快点儿。赶上你爹他们。今晚上还能喝上两口孙老板包里的红酒呢。” 胖子说的也是。于是我们快步的进入了这条甬道。一走起来,我感觉就更不对了,我们脚步在地面上发出的声音。竟然跟走在我家楼道里的声音一样,“嘚嘚嘚”,很亮很脆。 刚进去走了几分钟,花生忽然让我们停下,他往边上一指,我跟胖子立刻就看到,两边斜着的墙上,居然有很多巴掌大小的洞,那些洞也全是三角形的开口。一纵一横的排列非常均匀。而且是往前扩散的的分部,好像越前面,三角形的小洞就越多。 “花生,我怎么感觉咱们走的不是古时候的甬道,而像是哪个工厂的地下管道啊。”我不禁说道。 胖子忽然一激灵,“我操。对啊,这里会不会是边防军修的秘密掩体啊?” 胖子一说,我们俩心里顿时就虚了。要真是那样,给发现了可能直接就把我们几个小毛贼毙了。 花生完全没往这方面去想,凑到那些小洞前看了看。他随即说道:“怎么会有这么重的尸气?” “你是说这小洞里头有死人?”胖子皱了皱眉,“靠,那里面的人得有多磕碜啊......”说着,他还拿手掌比划了一下。 胖子他们在一边看着,我就走到了另一边的墙下观察。拿灯往里面照,根本就看不到底。挨着找了十几个小洞之后,我什么也没看到。下一个三角形小洞还没看完,我就打算放弃了。可这时候,我眼睛的余光却瞥见那里头好像有个什么东西。回头仔细一看,我发现那黑漆漆的东西居然还在动,看了好久我才恍然意识到,那是一根黑色的羽毛。 赶紧把胖子他们叫过来,两个人一瞅也觉得奇怪。胖子想伸手进去把那根羽毛拿出来,可一挽袖子,他自个儿就放弃了。 “小哥,你来。”胖子呵呵一笑。 三个人当中身材最飘逸的那就是花生了,而且他手长腿长的,估计很容易就够到了。 花生也没说什么,就开始挽袖子,可是小臂还没有完全漏出来,他脸上的表情就是一僵,然后又把袖子放回去了。 “咋了?”胖子问道。 “算了吧。”花生笑了笑,可这一次,他笑得明显就不自然了。 呃当然,他以前笑得也不咋的,可是这一回就是明显有什么事情不好开口的那种笑了。 “你还怕我们占你便宜啊,靠,要老子有你一半儿的身材,就让我脱光了在雪地上狂奔我也愿意。”胖子说着把花生给推开了,“求人不如求己,胖爷我自己来。” “喂,你有点儿自知之明行吧,你怎么来啊?”我趁机就挖苦了胖子一下。 “你就瞧好了吧。”胖子说完张开双腿,在我们面前来了个半劈叉,接着就拿自己的脸冲着洞口。 我一愣,“你搞什么啊,妈的手都伸不进去,你还想拿头顶进去是吧?” 胖子也不搭理我,接着张开嘴,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出来,憋着那股劲儿猛地就拿嘴贴进了洞口,然后用力的一吸气......两秒钟不到,那根黑羽毛就贴在胖子一张猪嘴上,活生生的被胖子吸了出来。 我跟花生这一下算是彻底服了。 胖子把羽毛拿了下来,然后冲我一瞪眼,得瑟的不行。“瞧见没,老子......”话刚说道这儿,胖子那长脸忽然就扭曲了起来,几乎是一瞬间,我就看到他红扑扑的脸色顿时全白了,眼皮跟嘴也是一片乌黑。跟着,胖子就直挺挺的往地上倒。 我跟花生一惊,连忙扶住了他。 “他怎么突然就这样了?”我眉头一皱,顿时就觉得胖子手里的那根羽毛有问题。 伸手想拿过来的时候。花生一把就摁住了我。“那可能是鸩鸟的羽毛,他应该是中毒了。” 我心下一抖,随即就觉得情况不妙了。还没等我们把胖子扶好,紧跟着,一阵阴森的笑声就从身边那些三角形的洞口里传了出来。 那正是我之前听到过一次的那种笑声。好像有很多人藏在这些小洞的后面。冲着我们不停的大笑。声音回荡在这样的空间里,更加的诡异和恐怖。 过了没多久,我就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儿发晕了。花生似乎也受到了一些影响。但要比我清醒很多。他用力的甩了甩头,忽然眼睛就盯着前面,脸色无比的凝重。 我用力的拍了自己两下,这才听到,我们前面好像出现了一些拍打翅膀的声音。周围的笑声实在是太骇人了,所以我并不十分确定。 花生却已经松开手站起来了,他拔出一把短刀,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前面。 翅膀拍打的声音越来越近。而差不多是那东西快到花生跟前的时候,我才看到一只浑身漆黑,但眼睛、嘴壳、爪子却是血红色的鸟扑向了花生。 花生原地一抬腿,将袭来的怪鸟踢到一旁。那只鸟“锵”一声撞倒墙上,滚落在地。它扑腾了两下翅膀,接着却又朝着花生挪了过来。 那东西给花生一脚都快踢死了。可是它却还向着了魔一样,继续在地上爬。 这应该就是那种鸩鸟了,可是我没想到它居然如此的凶狠。身藏剧毒又凶猛,特娘的为什么统治地球的不是这种鸟呢? 想着,花生就上前又一脚把地上的鸩鸟给踢了出去。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花生恐怕是不会动刀的。胖子只是嘴皮贴了一下那羽毛都变这样了,沾到血的话,那还得了。 笑声跟翅膀拍打的声音还在继续,花生一边防备着前面,一边对我说:“往后退。” 我也想站起来,可是一动才发现自己腿都软了。但是我不想伸手让花生来扶我,大概是那之后,我真的是不想再做一个废物了。 强打精神的站了起来,我拖着胖子的衣服就把他往后扯。这时候,又有两只鸩鸟飞了过来,但一只被花生踢飞,另一只则被他用刀板儿给拍开了。 胖子这实在是太沉了,但花生也不可能腾出手来帮我,只能是我自己来。我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力气,硬是拖着胖子往后退了十多米,一直到两边的墙上不再有那样的小洞之后,才终于摔在了地上。 也许是出了一身汗,我感觉自己清醒得多了,同时,花生也退到了我们旁边。 然而,眼前的情况却一下让我们有些绝望了。 只见前面那些三角形的洞口里,出现了很多红光,“扑扑啦啦”,一只又一只的鸩鸟就从里面飞了出来。它们好像在集结一样,全都停在了半空中。一点一点的,它们似乎就要占面一面三角甬道的区域。 跟这东西面对面,你自然就会感觉到它们的眼睛正在打量着你。我忽然就明白,这些家伙是想封死我们所有的空档,然后一齐扑过来。 完美的战术,我们必死无疑。 这时候,就连花生都只能扛起胖子,然后冲我大喊:“跑!” “要想把墓盗,先得腿脚好。”这特娘可真是至理名言啊。我们转过头就开始逃命,笑声当中,铺天盖地的鸩鸟就从后面追了上来。 我心下郁闷,刚才特娘的也没看见打斗的痕迹啊,阿爹和大姑娘那些人应该都挺顺利,你姥姥的干嘛老子就总这么倒霉啊。 我以为花生会罩着我一点儿,可那玩意儿扛着胖子居然比我还跑得快,看那意思是想让我做人肉后殿了。 妈的,“要死就一起死,先死的没意思。”我也是玩儿了命的摆腿。 花生一看我追上了,很吃惊的瞪了我一眼,接着又开始加速。我这时候连哭的心都有了,尼玛的,感情这狗日的还真是那么打算。 一口气跑出了三角甬道入口的时候,我明显的感觉到那些鸩鸟已经在我屁股后头了。下意识的,我朝前面就是一扑。 感觉后背没事,我就想回头看看情况,却发现花生已经站在我旁边,面对着甬道入口没动静了。 我心里奇怪,怎么不跑了,随即,一阵扑扑啦啦的声音就从后面传了过来。 扭头一看,那场面简直惊得我差点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断了。 那些鸩鸟到了甬道入口的时候,就全都挤在了一起。堵住它们的不是别的什么东西,而是一层淡黄色光网。鸩鸟一碰到那层光网,身体就好像触电一样,发出“噗呲呲”的响声,身上的羽毛立刻就糊了,冒起一阵黑烟。 那光网只有在鸩鸟撞上的时候才会出现,但是因为后面拥过来的鸩鸟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光网才完全的展现在我们眼前。 两分钟不到,几乎所有的鸩鸟就都浑身冒着黑烟栽倒在地,只有三五只往回飞去。 我跟花生接下来全都不支声了,再看向头顶上的那个巨大的字迹,一种异样的感觉逐渐爬满了我全身。 《黄泉斗尸篇 》13回以后的请大家不要再订阅 老北把《黄泉斗尸篇》结局删掉重新写了,11号左右会免费发在作品相关里,供诸位免费阅读。13回之后的章节大家不用再订阅了。可直接先翻看《昆仑幻雪》。这是老北之前没做好,还请大家原谅。(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二十四回 逃离甬道了......吗? 一种不在我认知当中,而且很可能超出花生认知范围之外的事情,就这样在我们眼前发生了。 但凡是稍微有些见识的现代人,都不难看出,刚才阻挡了鸩鸟群的东西,应该是一种电网。古墓,或者说远古文明的遗迹当中,这些东西是绝对不可能会出现的。所以,我的思维出现了一阵混乱,转眼看向花生,他也同样是一脸的惊讶。 我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就慢慢的朝着三角形甬道的入口走了过去。 一股焦糊的恶臭涌进我的鼻孔,也不知道这些烟雾是不是有毒。我们没有去理会这些,只是用手电去照那入口的周围,看看是否有异常的情况。 找了一会儿,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现。花生想了想,接着就把手往甬道口伸了过去。 我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你想干什么么?万一你也碰到那东西了怎么办?” 花生看着眼前,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我觉得不会。” 说完,他也不管我的阻挡,另一只手就探了过去。我心下一紧,可随即却发现花生那只手什么都没有碰到。 然后,花生越过我,直接朝里面走了进去。 依旧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我现在无比的疑惑。刚才那么明显的电网,一眨眼的功夫竟然就不见了。可是细细的回想,我发现,当时那层电网并不是整个出现的,而是每当有鸩鸟要飞出来的瞬间,它才陡然露出一块儿。感觉那更像是一层光网,但它的的确确是发挥了电网的效果,地上那些鸩鸟的尸体就是证明。 虽然现代科技已经很发达了。但是要做到不用任何介质就铺开一张电网,那恐怕也太难了点儿。而且就算世界上有这种科技,那也不该是在这荒无人烟的乔戈里峰出现。 再看这个规则的三角形入口,我心里就有了一种非常大胆的猜测——这可能不是人类留下的东西。 花生看向四周时候的眼神也明显的不同了。他以前在古墓里看东西,就只是观察,而现在,他正在仔细的打量四周,就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全新的东西一样,整个人完全不像之前那样淡定了。 “花生,咱们现在该怎么办?”说着。我看了看身后躺着的胖子。 花生还在继续打量四周,“袁杰,你发现有什么不同了吗?”说完了,花生就直直的盯着我。 “不同?”我来回张望,没觉得这里发生了什么变化。刚想摇头。忽然我浑身就是一抖,顿时大惊失色的喊道:“我靠。那层绿色的东西不。不见了!?” 接着,我就惶恐的在原地打转,可不管我看向任何地方,都再也找不到之前一直笼罩在我们周围的那层淡绿色的光环了。 “难道......难道我们已经从那个空间里走出来了?”我又看向花生。 “也许根本就不是这样。”花生似乎明白了什么,“我觉得,刚才我们在侧室里走进的不是什么‘另一个空间’。很可能,那只是一层膜。” “膜?” “对,应该就是像薄膜一样的东西。”花生继续说道,“那层绿色的薄膜有着很特别的作用。能让外面的人看不到我们。这种效果,也许就是为了让某些人避开甬道里鸩鸟攻击而设计的。你爹他们没有遇上这些,或许就是因为他们还站在那层绿膜里,而我们则刚好相反。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我们才会从绿膜里出来,或者说是绿膜自动消失了。” 我觉得花生说得很有道理,可想了想,不禁就皱起了眉头。“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还怎么过去啊?我觉得那里面肯定不止这些鸩鸟。” 花生点了点头,脸上也是非常的无奈。刚才我们能避过那一劫,已经是万幸了,还要再去的话,那就是自杀了。 花生说他自己是什么百毒不侵,那因该是半开玩笑的说法。上回在夜郎王墓里,虽然花生最后没有被老谭给毒死,但身体还是出现了非常恶劣的情况。这跟水爷之前的作为完全不同,那狗日的可能才真的能称上百毒不侵。 再说了,我瞅这些鸩鸟的模样,就算是没有毒也必然是十分凶残的。 “实在没办法的话,我们只能回那个侧室里,重新试试,看看能不能再进入那种绿膜当中。”花生说道,“现在关键是胖子,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撑得住。” 我想想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就走回胖子身边,想看看胖子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可让我奇怪的是,蹲下来一看,我发现胖子的脸色竟然已经好了很多,眼皮虽然没睁开,但眼珠子已经开始动了。 “花生,胖子好像快醒了。”我不禁大喊起来。这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要知道胖子中的是鸩毒,那可是一沾上就必死的玩意儿,就算那鸩毒只是从皮肤里渗了进去,也不该好得这么快才对。想想他刚才那样子,特么我感觉都悬得很。 花生也很吃惊,立刻就从甬道里往外跑。他一抬脚的功夫,无意中将一只鸩鸟的尸体给踢了起来。鸩鸟的尸体刚要给他踢出甬道口,接着就听“嗞嗞啦啦”一连串闷响,那层金色的电网又一次在我们眼前铺开了一块。 花生的脸几乎都快贴上去了,如果再往前挪那么分毫,花生会是个什么下场可就真不好说了。 而这一回,眼前的情况也有所不同了。那鸩鸟的尸体再次跟电网接触之后,电网上的光泽明显更为耀眼了。尸体给电了之后,并没有掉下来,而是像熔化一样,变成了液体,沿着电网的范围,最后蒸发得什么都不剩了。 直到此时。电网才慢慢的消失。 这一下连花生都有些紧张起来了。他伸出手再次往前探了探,这才慢慢的从甬道的入口走了出来。 “我么必须马上离开这里。”花生说着,一猫腰就再次将胖子扛了起来。 “我看胖子都快醒了,要不等......” “不行。”说着,花生看向了身后的甬道,“刚才那层光网出现的时候,我好像感觉到,甬道里还有别的什么东西。” “鸩鸟又飞回来了?”我连忙朝里面张望。 “不是,那......” “哐!哐!哐......” 花生话还没出口,三角形的甬道里就穿出来一阵古怪的脚步声。 之前在里面走过。所以我立刻就听出那是脚步声。但跟我们之前不同的是,耳边的脚步声非常的沉重,非常的急促,而且好像还不止一两个人。听了一会儿,我更是觉得。那仿佛是一支军队在行进一般。 “走,快走。”花生这一次是真的有些急了。 可是。我们刚往后退了这么一步。手上忽然就传来“呲呲啦啦”的响声,低头一看,我们的手电竟然已经开始冒火星子了。一转眼的功夫,矿灯熄灭,我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黑暗中,花生一把提起了我的胳膊。拖着我就往后跑。 “点火折子。”一边跑花生一边喊道。 我慌忙的伸手到背后的侧包里,取出了一只火折子点上。火光亮起的同时,身后的那阵脚步声似乎也已经到了甬道入口的地方。 我们跳到了底下的一块岩石上,那些脚步也很快跟了过来。想要往回望一眼。花生却推着我继续往前。 气喘吁吁的,我又跑回了之前跟阿爹他们分开的地方。找到了三根绳索之后,花生一手抓着肩上的胖子,另一只手就抓住了一根。 “你没问题吧?”我问道。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花生说着就催促我赶紧动作。 我们一点儿都不敢耽误,那阵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了,我似乎都能感觉到空气当中弥散的那种燥热和恐怖。 花生是一溜烟的往下滑,但我却没办法这么做,只能是小心翼翼的踩上那些凸起的岩石,尽量快速的往下爬。我感觉自己已经够快的了,可还是摆脱不了头顶上的那阵脚步声。 慌忙之间,我无意的朝头顶看了一眼,当时就吓得差点一松手掉下去。 只见那岩石的上面,露出来一排三角形的东西。它们散发着淡淡的绿光,每一个三角形里,我都看见了好像是眼睛一样的东西。 它们就那么幽幽的瞪着我,四周围的脚步声也忽然顿止了。 这时候,我几乎是丧心病狂的开始往下爬,根本不管自己脚下有没有踩到东西。双脚踩到地面的时候,我下意识的就往前滚了那么一段儿,害怕那些东西还跟在后面。 可是抬眼再看,三根绳子都松松垮垮的,不像是有东西在上面。 我没法安心,随即就抬头想去看花生和胖子。把头一转,我顿时就发现,胖子安安稳稳的躺在地上,可他身边的花生,却一脸痛苦的半跪在地,脸上的肌肉绷得死紧,一双拳头正狠狠的往地上摁。 我吓了一跳,立刻跑了过去。“花生,你怎么样?是不是摔到腿了。” 可是我立刻感觉到不对劲。花生身上没有任何磕碰的痕迹,他那种痛苦的样子,就好像胸口里有一团火在烧一样。仔细去看,花生的脖子跟脸都涨红了,低着的脑袋下面,汗水不停的往下掉。 “花,花生......”我伸手想去拍一拍他,可就在这时,花生猛地就冲我把头抬了起来,瞬间我就看到,花生那双眼睛里,竟然全都是黑色,仿佛刚刚被黑漆浸透了一样。 我几乎都给吓傻了,但还是磕磕绊绊的问道:“花生,你、你,你怎么了?” 花生肯定是承受着一种巨大的痛苦,他狠狠的咬着牙,像一只困兽般低声说道:“别管我和胖子,快走......” “不行。”我摇了摇头,“要走一起......” “别废话!”花生突然喝道,接着,他重重的喘着粗气说道。“我身体里沾上了一些东西,本来以为不会有什么大事,但现在......你不用担心我们,用不了多久我就能挺过来,你先回那间侧室里等着,我马上就会带胖子一起跟过来。” “......” 那个“不”字刚到我喉咙里呢,头顶上突然一阵呼啸,紧接着,一排巨大的影子就重重的落在了我们周围的黑暗中。 那声音太过骇人了,震得我耳朵里嗡嗡直响。尽管不知道是什么掉下来了。但我还是感觉到,那好像是一种金属,而且,它们已经包围了我们三个人。 这种恐惧跟之前是不同的,虽然它们蛰伏在黑暗当中。可我能感到,它们对我们毫无任何的畏惧。我甚至觉得。自己好像是在被观察。它们正毫无压力的打量着我们。就像人类在实验室里打量一只小白鼠那么淡然。 “嗡......” 一阵古怪的声音传来,接着,四面八方,距离地面五六米高的地方,接二连三的浮现出一颗又一颗散发着绿色光泽的三角形脑袋。 一瞬间,我怀疑那是些巨大的螳螂。可是,微弱的光泽之下,它们身体的轮廓却非常的臃肿,而且还透出了金属的痕迹。 我都看傻了。当一只巨大的手臂朝我伸出来的时候,我几乎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一切就好像电影的慢镜头一样,我看到,那只手上裹着一层黏糊糊的灰色液体。那五指的结构跟人手一模一样,但真要这么比的话,我眼前的这只手就太大了,我的身高几乎只相当于它一根手指头的长度。 花生从地上扑起来,将我猛的给撞开了。倒地的瞬间,那只手也擦着我的头顶呼啸而过。 花生指着甬道拐角的地方大喊:“往那儿跑!” 那是风吹进甬道的方向,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段里,没有一只怪物挡着。 当我醒悟过来的时候,那只手又一次扑向了我。没有加速,没有改变方向,好像我们刚才的举动没有对那只怪物造成任何影响一样。可即使这样,我也没法子躲开了,因为当我看到它的时候,那只手就已经离我非常的近了。 花生怪叫着朝我冲了过来,想要躲开已经不可能了,于是他合拢自己的双臂,竟然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那只手的前面。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花生居然就这么给挡下来了。可同时,一口鲜血便从他嘴角喷了出来,难以想象,这一次撞击会有多大的力量。 几乎是看到那只手的一瞬间,我就明白,那绝对不是人力能够阻止的东西。 尽管花生用尽了全力,但是,他依旧在往后退。 “快,走啊......”花生从牙缝里喊道。 “呼、呼、呼......”周围的那些东西发出了一连串好像嘲笑一般的声音。 我瞪着眼,只看到花生回头恶狠狠的用那双漆黑的眼睛瞪着我:“走啊!” ......你,只是个废物...... 我猛地一咬牙,抬腿就朝花生冲了过去。 再也不要做废物了,死也不......可是,我刚跑了两步,身后一股猛力就把我拉了回去。 恍惚之间,我就看到了胖子。 他也不管我现在是站着还是趴在地上,抓着我后脖子的衣领就开始往甬道的前面跑。我嗷嗷的大叫的:“死胖子,我操尼玛,花生还在那儿呢!你狗日的快把我放下!呃!啊!” 喊叫的同时,我就看到那只巨手猛地往前一推,花生的身躯跟着就像一颗小石子一样,飞进了远处的黑暗之中。 随着他的身影而去,我的视野也变得一片漆黑。胖子跑得飞快,拖着我很快就进入了甬道拐角的另一边。 没有听到声音再继续追过来,可是我的心里却更加的难受了。 “你现在要大喊大叫或者死皮赖脸的趴在地上,都没关系。”胖子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的说道,“刚才如果你跟小哥交换,老子肯定也不会管你,只拖着小哥走。呼,呼......”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会推开胖子,然后瘫在地上没法动弹。但是胖子嘴里又粗又沉的喘息却似乎在提醒我,而我,也可能跟以前不同了。 我努力让自己什么都不去想,像所有盗墓贼都会做的那样,为了保命,不顾一切的往前跑......到后面,我甚至跑得比胖子还要快。 不知道是太累还是太压抑,跑着跑着,我跟胖子两个人就发疯一样的怪叫了起来。一边逃命,一边鬼叫,好像自己突然有使不完的力气,可以一直这样跑到山脚下,跑回北京一样...... 我们的方向是往回走的,我知道这一去,自己就算是能活下来,应该也跟幻雪禁城,跟阿爹死也不肯告诉我的那个秘密无缘了。但是我却觉得这些好像都不再重要了,“去你~妈的盗墓,去你~妈的真相,我现在只想花生他能......别那么快死掉。” 上了乔戈里峰之后,花生好像就不像之前那样横行无忌了,这个地方好像不属于他,也不属于世界上的任何人。 就在我想着的时候,眼前忽然出现了一片白色。 “呃!是出口!”胖子大喊了起来。 同时,风雪的呼啸声也传进了我们的耳朵里。是雪......我们活着跑出来了。 我跟胖子都加快了脚步,看到出口外面的雪地是,都是一下跳起来,直接朝着那白色的世界扑了过去。 “哼哼,呵呵呵,哈哈哈哈......” 我们像两个疯子,在雪地上大笑着,心里却空洞得让我自己感到有些害怕。 笑着笑着,我跟胖子就同时看到了一个人正蹲在我们旁边。我立刻就认出,那是在甬道里不见了的九哥。他蹲在那儿一动不动,仰头看着上面,全身都盖满了白雪,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然而,当我和胖子顺着九哥的目光往上看的时候,我们一下就全傻了...... “神......神殿。” 九哥喉咙里低声的说道。(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回 尸海铺道 挡住我们视野的,是一座巍峨的雪峰。天空中的雪不大,但是狂风呼啸,好像那山峰是一头白色巨兽,凌天而立,正俯看着世间万物。 在雪峰遥不可及的顶端,一排宽大的红色宫殿建筑赫然出现在我们眼前。远远的看过去,那仿佛就是一座神殿。白色世界之中,宫殿淡色的光泽无比鲜艳,任何夺目的红宝石也不能跟它相提并论。封顶有多大,那宫殿便有多雄伟,它明明跟我们隔得很远,但我竟然觉得宫殿当中好像有人在召唤我们的名字,让我们,快点,再快一点过去。 那是一种如梦似幻的绝美,好像我都要从地上慢慢的飞起来,然后踏着半空中的雪花,穿越狂风,向着神殿的宫门而去。 “幻雪禁城” 无需任何佐证,我们随即就做出了判断,并且深信不疑。 反应过来的时候,我跟胖子几乎都快跪在地上了。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九哥会趴在那儿好像很久都没有动弹过一样。 再一回想我们这些人之前做的那些事情,我忽然就感觉到一种莫大的嘲讽。如果我们这些人可以简单一点,直直的将身后那段甬道走完,那么,很多事情完全就可以避免了。 如果这一切都是幻雪禁城的建造者刻意而为的话,我们这些二十一世纪的所谓现代人,就彻彻底底的输了。 默默的仰望幻雪禁城足有十分钟之后,胖子才终于开口说话了。 “发财了,这回特娘的肯定发了。”胖子脸上的肉都激动得跳起来了,“这样规格的神殿老子听都没听过,我靠,那里面该有多少好东西啊......呵呵。走,袁杰,咱们快上去。” 回应胖子的人不是我。 “没错,一定要上去看看。”九哥终于动了起来,“你们看那宫殿就好像新的一样,里面,里面说不定还住着人,不可能住着神仙。” 我原本也打算立刻行动,可是身边这两人的对话却反倒让我稍微冷静了一些。我拽住胖子。“你先等一等。” 胖子看了看我,“还等什么啊?现在雪不大。难道我们还要等天黑?” “那也至少得先找到一条路啊。”我指着上面说道,“你看看,这座山峰全都被雪盖住了,我们总不能飞上去吧?” 胖子皱了皱眉,似乎不甘心就这么呆着。但考虑过后,他总算是冷静下来了。 雪山就在那里。幻雪禁城也就在那里。可没有路的话,凭我们三个人眼下的条件,是绝对上不去的。幻雪禁城倚着的这座雪山陡峭险峻,有些地方你能看到黑色的岩石,可底下就是高达数百米的雪坡,没有绳索从上面吊下来。人根本就过不去。 这时九哥提出了一个建议。“两位,我看要不这样吧,现在我们只看到了这座雪山的一面,我们可以试着从底下绕到山的另一面。说不定在那儿能找到下脚的地方。” 我觉得九哥的这个提议不错,因为之前听土赫提他们说过,受风的影响,西昆仑山脉南北两面是有一定诧异的。说不定这座山背后的积雪能稍微好点。 可是胖子却不同意这样做。“那只是一种可能,但是对我们来说已经不现实了。要绕到山的后面去,鬼知道得花多少时间。咱们身上带的干粮维持不了多久,就算在那儿找到路上去,也不一定能活着下来,我们现在都分散了,一定要给回程留下相应的食物。” 说着,胖子还拍了拍自己的背包。 听他这么分析,我想胖子应该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 九哥叹了口气,“那不然的话我们该怎么办?” 我笑了一声,“九哥,这儿资格最老的好像是你啊,这话应该是我们来问吧。” 九哥朝我挥了挥手,“袁家少爷,你就别挖苦我了,要在其他地方,上哪儿我都能带路,这雪山我还是头一回来,我的那些经验多半都派不上用场。” 胖子忽然一回头,“诶,不说我还想不起来,九哥,刚才让你下来找我们家小哥,你怎么自己出来了?” 九哥脸色有些难看,偷偷的瞟了我一眼,过了半天才说:“嗨,我主要是担心阿水万一跟袁老爷拼起来,到时候局面有点儿不好收拾。两边我都不好帮,也都不好不帮,所以我就想,还不如趁着机会开溜走人算了。大不了回头把你爹给的钱都送回去。呃,再说了,我下来的时候也没看见那小哥啊。” “什么?你没看见他?那怎么可能,他不是一直都杵那儿吗。”我有些奇怪的看着九哥,暗想这狗日的是不是在撒谎,可是他都承认自己是开溜了,没必要再搞这些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九哥摇了摇头。 胖子怕我又乱想,赶紧说道:“行了,咱也别考虑这些了,我们先回洞口吃一点东西,然后三个人一起往山上走着试试,能走的话就走,实在走不了,咱回头再作打算。” 我们都没反对,于是三个人就走回甬道,在边上坐着,点上炉子吃了点热的东西。胖子让我先睡会儿,他来看着。我摇了摇头,问他现在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胖子回想起来自己也奇怪,“我感觉没什么啊,而且一睁眼,还特娘的特精神。可能是老子小时候在村里吃的野鸟比较多,无意中吃过一只鸩鸟,身体里有抗体吧。” 我笑着叹了口起,心里只能叹服胖子的命大。 休整了一会儿之后,我们就朝着幻雪禁城出发了。离开甬道之前,我回头看了一眼,幻想着花生会突然出现。但最后,里面一点儿动静也没有。无奈的,我只能在地上留下两包压缩饼干。 路上的积雪一直到了我们膝盖的位置,现在我们手里都没有了探杆,走的时候必须格外的小心。几百米的距离之后。我们就开始攀爬那座雪山了。 出人意料,上坡的路上,积雪少了很多,而且走起来也不像我们想的那样没办法下脚。最有利的条件是,我们爬了半个多小时之后,雪居然就停了,头顶上老大个太阳。 “哈哈,小姐,老天爷这回总算是照顾咱们了。”胖子大笑了起来。 我也觉得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如果这样的好天气能继续。可能再过七八个小时,我们就能爬到幻雪禁城的门口。 九哥喘了口气,拄着登山用的锄头说道:“两位,你们觉不觉得咱们这顺利的有点儿奇怪啊。” “有什么奇怪的?” 九哥往四周看了看,接着说:“来的时候那段路你们也都知道。雪层下面全都是冰,这儿比之前可高多了。温度也更低。怎么我们现在脚底下反而踩不到冰层了?” 他这些话提醒了我。喀喇昆仑可以说是一座雪山山脉,但更准确的说,这里是冰川的聚集地。特别是到了我们现在的海拔高度,你看到的一座山,可能有一半的高度都是冰层累积起来的。所以我们现在遇到的情况就显得有些不合理了。 但胖子很快就推翻了我们的说法。 “凡事都有个特例不是吗?你们瞧瞧上面的神殿,它的范围基本上跟这座山峰的大小是一致的。要能支撑这样的建筑,说明这座山峰一定不会是冰山。当初建造幻雪禁城的人也不会那么傻,他们肯定是静心挑选过才会把陵宫建在上面的。有些山体的岩层含盐量比较高,这样的地方就不容易结冰。也许我们脚底下就是一盐矿呢......总之不管怎么样。踩不着冰层这种事绝对没什么可怀疑的。” 说完胖子就挥动着手里的锄头,继续往上攀爬。 “嗨哟,看不出来,这位曹兄弟还挺有见地的。”九哥一边爬一边对我说道。 我一笑,心说可不能全信那家伙的,指不定那都是他瞎掰的。妈的盐矿?老子宁愿相信这底下就是一口火山。 虽然情况对我们比较有利,但这毕竟是海拔七千米以上的地方,就算是没有任何东西阻挡,稀薄的空气和严寒还是会让我们举步维艰。爬了将近两个小时,回头看看,我发现我们只上去了一百多米。这样的速度跟我的预计出入实在太大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越是往上走,我心里就越是感到一种诡异。 太安静了。 有时候我甚至连风声都听不见了,开阔明朗的视野当中,偶尔一抬头,我就觉得幻雪禁城红得有些妖异。 跟我脑子里的紧张相反,脚下的路竟然越来越好走了。我们不但连一块冰都没有踩到,相反,我还觉得鞋底下传来一种草垫的感觉。 “你们有没有觉得咱们脚下面的石头有点软啊?”我随即问道。 两个人都停了下来,显然胖子跟九哥已经发现了这一点。踩到冰,那算我们倒霉,踩到石头,那是一种正常的情况,但是在这地方踩到软哒哒的东西,这就让人非常疑惑了。 “反正现在积雪不厚,咱刨开一块儿看看就得了。”说完,胖子弯下身子,就用锄头去刨雪。 这家伙动作的时候也不管我在后边怎么样,那雪几乎全都刨到了我的脸上。 “你特么换个方向行吗?嗯......呸!”我刚一张嘴,雪就飞到了我的嘴里。 一旁的九哥冲我哈哈大笑,可是笑着笑着,九哥忽然就惊叫了一声,然后冲我大喊:“你脸上那是什么东西!?” 我给他喊得一愣,感觉了一下,就觉得自己脑门儿上沾着一团雪,冰凉冰凉的。伸手把雪抓下来,顿时我就觉得那手感不对劲。 放到眼前这么一看,“呃!”我怪叫一声,差点就从陡坡上花了下去。 我手里抓到的是一颗眼珠子,上面还黏着一点肉,灰色的瞳孔正冷冷的注视着我。 反应过来之后,我一把就把那眼珠子给扔到了地上。这才发现,那好像不是人的眼睛,它比人眼大了几乎一倍。而且特别的圆。 “死胖子,你特么到底刨了些什么东......”我说话的同时,就看到了胖子刨出来的那个雪坑,当即整个人便浑身僵硬的愣在了那里。 那个坑还不小,里面全都是各种各样的羽毛、内脏、腐肉、以及动物断裂的肢体。这些东西似乎堆得很厚,而且好像是不久之前形成的。 我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胖子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弯下腰,随便找了块地方,又开始刨雪。九哥和我也做出了相同的反应。很快的,我们脚底下十多平米范围内的雪就给清理出来了。 同时我们也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动物的尸海当中。 这里好像是一块动物的坟场,尸体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那股阴森甚至比周围寒冷的空气更要叫人颤栗。目测之下。尸海的范围绝对不止我们脚底下这一点,胖子和九哥继续往上挖。我眼前的尸体就不断的往上方蔓延。挖到最后。他们谁都不敢再继续了。 忽然之间,那美艳的幻雪禁城就脱去了华丽的面纱,在我们眼前露出了狰狞恐怖的真面貌。 “妈的,难道这座山都是尸块堆起来的?”说着,胖子拿起锄头就开始往脚底下挖。他想把这些动物堆积的尸层给挖开,看看底下到底有多深。 可是挖开那半米高的碎尸层之后。胖子却不敢再继续挥舞锄头了。 “冰层。”九哥有些骇然的说道。 没错,碎尸层底下出现的正是坚硬光滑的冰层。我们三个人都把目光抬了起来,看向了头顶那一片绯红。此时此刻,那种妖异的感觉渗透我们身上的衣服。一直蔓延到了我们的心底。冷风吹来,我不禁有些发抖。 这些动物的碎尸应该是不久之前才堆积起来的,这座雪山也不像胖子所说的那样,没有任何冰层。它跟乔戈里峰上的所有山势一样,都是冰川造就的。这些碎尸好像是为了让我们顺利抵达幻雪禁城而铺开的一条道路。除此之外,我们根本就不可能走到现在。 “不管了,咱们继续走。”胖子忽然说道,然后拍了我一下,又看了看九哥。 “只能这样了,回头的话,这趟就真白来了。”九哥说道。 我也冲胖子点了点头。于是,三个人继续往上走。这一次我们更快了,不管脚底下这些尸体是动物还是人,既然有人铺道,那我们也不介意喊一嗓子“一将功成万骨枯”。 三个人非常有默契的什么话都不说,只关心还有多久能到达那血红的禁城。 不管脚底下传来的感觉有多么的让人头皮发麻,一路上,我都不停的提醒自己:“幻雪禁城已经在眼前了,如果我连那里都到不了,就真的只是个废物了。” 尽管我们都下了狠心,但这样的高海拔还是让我们的体力出现了透支。一开始大家还有些忌惮,后来累得实在不行了,我们就躺在碎尸层的上面休息、补充。 天黑下来了,我们打亮矿灯继续走。天亮了,咬紧牙关,挥动早已僵硬的双臂接着爬。每当我感觉自己已经力竭的时候,仿佛就能听到花生在后面的催促......“快走、快走啊!” 第二天中午,将近整整一天的时间,我们终于站在了红色的神殿面前。这时候,我已经在胖子背上了,九哥则像一条垂死的泥鳅一样,硬生生的爬了过来。双脚踩到僵硬的石板,胖子噗通一下就跪倒在地。 他不是晕倒了,相反,他高举双臂,面朝陵宫的大门高声呼号道: “老子再也不穿三角内裤啦!!!” “哈哈哈......”我跟九哥趴在地上都是仰天大笑。感情胖子是一路攀爬,给扯得蛋~疼了。 朝四周望去,这里还不是乔戈里峰最高的地方,甚至它都不在乔戈里峰的范围之内。但是这里,海拔将近八千米的地方,应该就是盗墓贼能企及的巅峰了。 我这时候真想拍照留影,可把手机拿出来一看,屏幕竟然都已经给冻得裂开了。 我们的目的是幻雪禁城,可到了灵宫门口的石台前,我几乎都没心情正眼去看它。九哥点起了炉子,用小锅装了半锅雪,把干肉和面条直接扔进去,接着,我们三个人就像乞丐一样,围在火炉周围,一边抖一边等吃的。 胖子这时候都哭了。“靠你姥姥的,我特么容易么我,为了一家子人的口粮,这都多少回生里来死里去了。妈的每回给家里打电话,老娘还一个劲儿的骂我不是个东西,说我尽干缺德事儿。我特娘的这苦往哪儿说去啊?” 九哥也开始摸泪花子,“兄弟,这种感受我明白,就像我那老婆,妈的我一回家她就只知道跟我伸手要钱,整天不是跟我要这个就是要那个,到现在,她都从来没问过我是干什么的。呜......嘶,她是不知道,我是真心的喜欢她,要是老子哪天趟古墓里头了,也不知道那婆娘会不会立刻去找别人。嘶......不过也够啦,男人嘛,不能扛哪儿行,兄弟,别哭了啊,咱这后面肯定都顺顺叨叨的。” 我心说这俩人是不是给冻驴了,这要有一瓶啤酒的话,瞅俩人那股子热乎劲儿,肯定都要拜把子了。 东西煮好之后,我们三个都敞开肚皮吃了一顿,也不去管后面的事情。一吃完,大家就更疲了,直到这时候,我们才终于认真的去看眼前这恢宏的宫殿。(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回 胖子和九哥的瞎想 刚才我们三个人实在是饿的,到了跟前,愣是没力气去瞅,可特娘的现在真的抬眼去看,我却发现眼前模模糊糊的,神殿好像给什么挡住了一样。 一回神才发现,妈的原来下大雪了。 “嘿,老天爷还真是照顾我们诶,硬是让我们吃饱喝足了才掉白毛。”胖子笑道。 这场雪悄无声息的就下了起来,而且阵势大得好像要把整个世界都给吞了一样。我们猝不及防,只能朝着神殿的入口跑了过去。 幻雪禁城的神殿不是一堵城墙,虽然那高度跟城墙没什么区别,但它却更像是一排排交错而成的廊亭。每一道廊亭都有七米左右的宽度,纵横交错,廊亭之间完全是相通的。从整体来看,神殿应该是一个梯子的结构,前面较窄,越往后越宽。 不管这些廊亭结构有多复杂,神殿的穹顶却是完整的一个整体,好像一面巨大的棋盘,直接盖在了所有的廊柱之上。 虽然整个神殿的颜色非常单一,都是红色,可是当它屹立在这雪峰之巅的时候,那一抹红却已是完美。 血色瀑布......靠近幻雪禁城的时候,我突然有了这样的感觉。 我们穿过浩雪,来到神殿的穹顶之下,不由得来回张望,寻找能走进廊亭的台阶。 廊亭距离地面有大概一米半高,底下是用柱子撑起来的,我估计深一点的地方可能还垫着石头。否则,光是这些柱子,是没办法承载如此巨大的建筑的。 可是当我们在周围找了一圈儿之后,却惊奇的发现,这里没有能通往廊亭里边的台阶。 “难道我们走错了?”我问胖子。 “不会,外面那块石板铺开的地方肯定是祭坛,咱们是一直走过来的。”胖子还跟我解释了一下眼前这种构架的神殿,“一般来说。廊亭、长亭这些,都是修在祭坛和神殿之间的,也就是说,这些看似复杂的廊亭其实是一条通往神殿的道路,照理说,走过祭坛,廊亭的入口肯定不在前面就在两边。” 听完之后我又看了看,“可是,没有入口它就是没有啊。这,要不咱们直接翻进去得了。” 胖子呵呵一笑,“哟。您还真是开窍了啊。” “那不然有什么办法。”说着我就开始打量上面的高度。除了廊亭跟地面的一米多距离。廊亭两边还有一条一条,木结构的围栏,加起来将近三米,爬上去还得费点劲。 接着我就冲胖子递了个眼色。 胖子还了我一个眼色,接着说:“去去去,妈的又想踩着老子上位啊。” “特么不踩着你上去。难道还让你踩着我上去啊?” 胖子抖了抖身上的赘肉,感觉我说得也对,于是就蹲了下来。可这时候,我们就看见那九哥正猫着腰往廊亭的底下钻。 “九哥,你干什么啊?”我喊了一声。 九哥没理我。还是把上半身探了进去。他半趴在地上,好像廊亭的底下有什么东西。我跟胖子对视了一眼,就走了过去。 “九哥,你发现什么了?”胖子拍了他一下。 九哥挥了挥手,意思是让我们也趴进来。我跟胖子猫腰走进廊亭底下之后,九哥就打开了矿灯。我本来以为是地上有东西,可矿灯一亮才看见,那廊亭底下,居然出现了一些雕刻。 我们仰头看着脑袋上的东西,我就觉得那玩意儿看着眼熟,却说不上来。 “嘶......雷纹儿?”胖子嘀咕了一句,我这才想起,这是很多青铜器和石雕上都会有的云雷纹,而眼前这个,是雷纹。 胖子接着又说:“特么的,这就一片雷纹的话,那后面......” 九哥点了点头,然后把矿灯继续往里面照去,我们一看,全都惊呆了。按无边际的廊亭基石上,居然是一副完整的雕刻,而我们现在能看到的这些,也仅仅是一些雷纹的部分。 看过石雕和青铜礼器的人都知道,云雷纹这些东西不会是一副雕刻的主旨,它一般是龙凤雕刻的周边纹理。云雷纹的大小和分部,必须跟雕刻的主要内容成比例,不会占据太大的部分。可是,我们现在看到的雷纹面积,就已经超过五六十平米了,而且里面那一截儿好像还有。 作为装饰和纹理的雷纹都这样,那,那底下这幅雕刻的主画面该有多大啊?难不成整个廊亭就是修在一副雕刻上面的? 我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刚才在上面,我们看到的神殿范围至少是在五六百平米以上,后面又多大还不知道呢。这样的范围,弄出一副石雕来,那规模不是比乐山大佛还要惊人? “我操,古时候那些人上哪儿去找这么大的石头?还得搬到这么高的地方。” 我说完这话之后,胖子和九哥同时笑了一声,然后,胖子抓起我的手,直接往那雷纹雕刻上面一摁...... 我被他搞糊涂了,可是,当我的手触碰到雕刻的一瞬间,我却完全愣住了。 “我,这他娘的是,是铁的!?”我惊道。 胖子呸了一口,“什么铁的,这是青铜的。” “青铜!”我不由骇然。这太不可思议了,在古代,青铜可比我们现在的黄金贵多了,这要是青铜的,那得是什么人才能拥有的财富啊?我觉得就是开元时期的唐玄宗都不可能这么有钱,更不用说别的皇帝了。 其实这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摸进去再看看情况,但我们都有些被这幅雕刻给弄懵了,一时间,谁也不敢往前挪。 “其实也不一定。”九哥说道。“咱们摸到的这一层是青铜的,但不知道这东西有多厚啊,其实就算它全是青铜也跟咱们没关系,这些个我们也带不走,敲下一块来又不一定卖得出去。问题关键是,为什么这样的雕刻会在神殿前面廊道的底下?搞清楚这么做的意义应该才是关键。” 九哥这话说得非常有道理。 上面的廊亭本身就很奇怪,没有入口的情况下,那就只是一个摆设。好比有人修了一座天桥。四通八达,上面不禁路面宽,而且花花草草的环境还特别好,可是修的人呢,却把两边的入口给封死了。你说他什么意思? 你要说那廊亭的修建者是不想让人进去,其实根本不可能,特么七八千米海拔人家都上来了,你两三米高的地方还拦得住? 想了一想,胖子就说道:“难道上头的廊亭......它就是一个摆设。根本什么意义都没有,后面也没有陵宫?” “诶,我觉得是这样。”九哥说道。 “可是那也太费功夫了吧。”我心说那多豪华的廊亭啊。就一摆设?古时候的人没那么无聊吧? 他们觉得我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胖子就说:“要不咱们再往里面走一段看看?” 我想想也行。反正发现有什么不对就直接退出来,也不会耽误时间。我们这一路虽然爬得艰辛,但感觉上,可能还比阿爹他们会快上一点。因为他们走的那个方向跟这里实在是偏差太大了,没准那些人都走错路了。 可是仔细一琢磨,我感觉老谭那狗日的不可能干这么没把握的事情。那条三角形的甬道,应该也能通到这里。 于是,我们三个人猫着腰,就继续往里面走。九哥在最前面观察情况,我跟胖子就一直望着脑袋上的青铜雷纹雕刻。 “九哥。你觉得这雕刻的手法是什么时候的?我认为是西周早期的那种。”胖子说道。 “线条上是没错,但我觉得这些雷纹的技法更纯熟一些。可要说它比西周晚,我又觉得有些地方好像更随意,你看这些......”说着,九哥还停了下来,指着一块雷纹雕刻说道:“这些边角比汉八刀还简练,我甚至觉得它娘的还有点儿原始的味道。” “原始?”胖子笑了笑,“还能是夏朝的啊?呵呵呵。” 可是笑了几声之后,胖子跟九哥就都有些狐疑的盯住了对方。 “怎么了?”我问道。 “我靠,不会这么邪性吧。”胖子瞪圆了眼,“这要是夏朝......不不,这这这绝对不可能。” 我之前也是看过很多这方面的东西的,就来新疆的那段路上还在车上研究这些呢,阿爹和二愣子也跟我说了不少。 如果有人拿着件儿什么东西,跟你说那跟夏朝有什么关系,这样的人,十个当中有九个是骗子,还有一个就是煞笔。 你到书店里把所有介绍中国历史的书籍放到一起,能找到有关夏朝的文献,那绝对是最少的。一本大部头的全史,作者挤破头皮去写,也只能在夏朝那一章里画上个三五页。原因就是,夏朝留下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说没有都不为过。 那些个神话咱就不提了,说到底那个时候也就是比原始社会要稍微好上那么一些,所以文献资料和文物资料的匮乏也就不难想象了。当时咱中国人口聚集的地方也就黄河两岸的一段儿,虽然有文献说当时的人口有一千三百多万,但是很多历史学家都对此表示怀疑,认为当时不可能有那么多人。即便是有吧,你想想,就咱们现在一个市的一部分人口,占据咱国家现在版图的三分之一,那人口分布得有多磕碜。 要靠这么些人做出我们眼前这样规模的青铜雕刻,呃,咱也不是怀疑老祖宗的实力啊,可是你怎么想他也不可能。 再说了,七星龙渊可就是在这里,所以我还是认为,幻雪禁城超越不了周朝的时间范围。 这一点我跟胖子很清楚,所以接着就没怎么考虑了。但是九哥不知道这些,所以他的想法就更丰富。诶,盗墓啊。它就是这点儿让人兴奋,在一切揭晓之前,你可以无限扩张自己的想象力,只要不离谱,也别把自个儿吓死,那就是可以说出来的。 “话还真不能这么说。”九哥扫了上面一眼,又看向我们,“我师父当年走南闯北的时候。他们那帮人就遇到过一些怪事,在天津、江苏、湖北和陕西交界的那一块儿,他们都发现过一些掩埋很深,规格很一般的小型墓葬。那些墓里头有很多的石器,照我师父的话说,就是些原始人才会用的东西,可是呢,同样是在那些墓里头,他们还找到了一些非常精美的青铜器。那些东西都一样,看着啊像是西周时候的,可是你仔细观察却又不一样。技法什么的要原始一些。但效果却比西周时候的更为精美,而且那铜的质地也比西周要好很多。可真要拿它跟后来那些朝代的青铜器对比,却又找不到任何共通的地方。所以啊,我师父有一个不怎么靠谱的结论。” 我们听得津津有味,九哥却故意顿了顿。“你接着说啊。” “不是骂我,我是怕我说了。你这行家笑话我。”九哥呵呵一笑。 “那有什么,真理不就是在一次又一次失败的经验中总结出来的吗?你只管说,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们也好帮你纠正啊。”胖子催促道。 九哥抿了抿嘴,接着说:“我师父他就认为啊,咱们中国历史上。可能在某个时期,还有一个没有被记录下来的王朝。按照他的理解,那应该就是在夏朝和商朝之间。” 估计九哥是蛮相信他那师父的,这些个东西可能小时候他师父天天对着他念叨,指不定已经变成九哥的心理阴影了,所以他很信这些。说出口之后,他怕胖子接着就笑话自己,所以连着又继续讲。 “呃,这也不是没有根据啊。夏朝那留下的东西才多少啊,五六百年的时间里,很难保证他就没发生过一些变化。我觉得师父说那个消失掉的王朝可能真的有过,或许是自己消亡了,也可能给夏朝复辟了。” 胖子着实没有笑话九哥,他也自己的琢磨了起来。“我也听过你说的这些东西,道上老一辈也有人找到过你师父说的那种墓,这想起来还真就是你刚说的那些地方,不过毕竟是一个王朝啊,真半点儿痕迹都没留下过,也太说不过去了。我当初听完那些之后,反而觉得会不会有另一种可能......就是,在夏朝存在的时候,在咱们国家的版图上,或许还同时存在着另一个王朝。” 我们都有些入神了,不自觉的就把烟点上了。胖子抽了口烟,接着说:“那时候的条件不是咱们能想象得到的,人口也就都挤在黄河那一段儿,往远了走,即便是发生了天大的事情,当时的皇帝也不一定就能知道。可能那个王朝比夏朝在文化方面还要落后一点,但是他们有更好的青铜冶炼技术,甚至我怀疑,两个王朝之间还有交流。而那个王朝从历史上消失的时候,夏朝实际上还是存在的,因为没留下文献,所以商朝一统天下之后,那个王朝就完全消失了。” “你说得也对啊......”九哥就开始跟胖子交谈了起来。 一开始听这些的时候,我觉得挺好奇的,可是回头一想,胖子跟九哥的这些推论还是太不靠谱了。我~操亚特兰蒂斯这样超现实的国度都有人发现了,你说咱中国的一个王朝还能一点儿音儿都没有。更何况那是在夏朝和周朝之间啊,哦,前面的夏朝都还有一堆神话和几页资料,中间那个王朝就啥都没有? 哪怕是当时的统治阶级故意想抹杀掉那个王朝的一切痕迹,民间他总得有点儿故事传下来啊。胖子和九哥的话要能成真,那我们现在知道的夏商周的那一段封建史得被改成什么模样啊? “诶。”我忽然就反应了过来,“特娘的比周朝早,那就不能是商朝啊?” 胖子和九哥都摇了摇头,九哥说道:“商朝的东西特点太鲜明了,那时候原始部落联盟的顶峰时期,很多东西都已经到了一个极限,当时做出来的东西变化不大,咱们这些盗墓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还有一点。”胖子好像又想起来什么事情,“你们忘了没有,就是甬道里头那个巨大的字。我瞅那鬼画符一样的东西真就不是咱知道的哪个的字体,这没准儿啊,就是那王朝存在的一个佐证。” 我心说真是好时代啊,特娘的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做。这些话要给中研历史研究院的老学者听见,不得给胖子和九哥活活气死才怪呢。 三个人在这而一通胡天海地的说着,不经意才发现,周围的光线越来越暗啊。一回头,“靠,外边怎么黑了?” 胖子说完回头看看里面,“咱还继续走?” 我摇了摇头,“我看还是先去那廊亭里看看吧。就算那儿什么都没有,咱也等天亮了再进来。” 九哥也点了点头,“我刚看了下方位,早晨太阳出来的时候,应该能照进来一点儿光,就不知道外面那雪停了没有。” 三个人爬出来一看,顿时就懵了。 外面的确是天黑了,可同时,我们进来的地方居然也给雪填满了。幸好我们出来的快,要不不然还不一定会怎么样呢。 不过这雪也不是半点儿用都没有,踩在上面,我很轻松的就上了廊亭。胖子和九哥说要撒泡尿,我随即笑道:“你们俩当心点儿啊,别给冻成冰棒了。” 我本来开玩笑,结果胖子和九哥还当真了,又钻进回底下一段儿,准备在里面放水。 我呵呵一笑,可是忽然就听到身后的廊道里传来一阵急促的,“砰砰砰”的脚步声。拿起矿灯往回一扫,什么也没看见。 狐疑的看了一阵,我突然就发现,在矿灯光的照射下,拐角另一条廊道的立柱后头的地板上,竟然出现了一个古怪的影子。 第二十七回 妖异回廊 我吓得一缩脖子,连退了好几步,靠着身后的一根柱子连忙再看,可是地上却什么东西都没有了,完全是一片昏暗。 让我感到毛骨悚然的是,之前我看到那个影子,好像是一个有些驼背的人影,而且还只有上半身。 “难道是我看错了?” 这时,胖子和九哥爬了进来。“怎么了?”胖子看我脸上有异,就问。 “没什么......对了,咱们该往哪儿走啊?这些廊亭都是通的,黑灯瞎火,会不会有危险?”我转头说道。 “哪儿有那么多危险,这还只是神殿的前面,周围也没有什么阻拦,应该不会有机关这些东西。”胖子说道。 “没机关......那,那会不会有鬼啊?”我不由得又想起了刚才看到的东西。 “嘿,你这人犯病是吧?特么好端端的,干嘛提那些东西?”胖子不爽的瞪了我一眼。 胖子这些人就忌讳这些,九哥也对我说:“袁家少爷啊,这种东西就不要随便挂在嘴边的好。这里终究是个古墓,那样的东西有也不奇怪,但是念叨出来,就怕一不小心出乱子啊。” “哎呀行了行了,咱也别废话,随便选条路就走吧。”胖子摆了摆手,然后直接朝前面走去。看到他走的方向,我心里又有些发怵了,好选不选,胖子偏偏就走向了那影子出现的廊亭。“愣着干嘛,走啊。” 我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来到那根廊柱的后面,我不禁回头多看了几眼,发现没有异常之后,这才稍微的安下心。 整个廊亭是一个惊人的石砌结构,但是我们脚下的地板却是木头铺的,走上去就能听到自己沉闷的脚步声。 里面很单调,除了围栏上有些雕刻之外,其他地方都好像是新的一样。胖子跟九哥不时的谈论起那些雕刻的出处。可也都没个结果。 我把注意力全放在身边那些立柱上,不时往地上一看,期待自己能发现点什么,可又害怕真的看到什么。 廊亭虽然都是连着的,可是没有具体的规律。胖子选定了一个大致的方向后,我们就只有根据眼前廊亭间连接点,来判断究竟该走哪条路。 这样走一开始很轻松,但走了有半个多小时之后,我们就发现。眼前的景象没有发生任何的改变,拿矿灯往前照,廊亭好像永无尽头。一直在往前方的黑暗中延伸。 “胖子。咱该不会是迷路了吧?”我低声问道。 胖子对自己的判断很自信,冲我摇了摇头,“应该没有偏离方向,但是这地方也好像也太长了一点儿。” 说完,我们都往回看了看,猛然间。三个人心里就开始打鼓了。不管是我们前面还是后面,看上去,好像都是一模一样的。这种感觉和相似不一样,那根本就是完全对等。好像是镜面的两端一样。 九哥也开始犯嘀咕了,“曹兄弟。要不我们走回头,还是等天亮了再说吧?” “回头是没问题。但那是多此一举啊。”胖子说道,“外面的雪那么大,到我们来的那地方睡觉估计得被冻死。就算是走不出去,咱们也只能原地休息。” “那还不如接着走呢。”我说道。 “所以咱还是别停下,等真困得不行了在说吧。” 胖子说完,三个人又继续前行。 有一点对我们还是很有利的:越往里走,下雪的声音就越小了,虽然眼前看不出变化,但至少说明我们是在往里走,没有兜圈子。 可尽管如此,一直这么走,一直看不到这些廊亭的末端,我们心里还是非常的紧张。走着走着,三个人不约而同都放慢了脚步。胖子似乎在做心理斗争,最终却还是停下了脚步。 “行了,咱们就在这儿睡觉吧。”说着,胖子就直接把行礼放下了。 我跟九哥自然也都不敢往里走了,我靠到一根立柱下面,说:“我感觉咱们可能真的是迷路了。” 胖子不置可否,却也叹了口气。“妈的,进来的时候,要是选靠边的路往里走就好了,这特娘连个参照物都找不到。” “哼,现在说这些有屁用,不是你兴冲冲的打头牌吗?” 对自己的错误,胖子向来是一笔带过,立马就问我要不要斗地主,还给我扔了根烟。 反正也无事可做,这里虽然也很冷,但比雪地里好多了。正好咱们有三个人,斗会儿地主也醒醒脑子。 我们一转头,却发现九哥正盯着廊亭的穹顶,一个劲儿的往上看。我们还没问他在干什么,九哥随即就一惊一乍的说道:“我说二位,你们快看看上头。” 我跟胖子都懒得起来,举起矿灯往上面一照,却只看到一片漆黑。 “怎么了?我啥也没看到啊。”胖子说道。 可是我马上就反应了过来,腾的从地上站了起来。胖子先是发愣的看了我一眼,接着也是脑中一闪,随即就站了起来。 这问题可就大了。廊亭的穹顶离地面不过几米的高度,而我们手里的矿灯夜里的有效视距是五十米,可是真照上去之后,却好像看不到底一样,上面连光圈儿都没有。这种情况,只有当矿灯光射进一个漆黑的洞口时才会出现,发生在我们头顶上,就非常的诡异了。 就算那上面是刷的黑漆,我们也应该看到矿灯光圈才对,什么都看不到,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要不我们爬上去看看?”我问道。 胖子和九哥都点了点头。然后,九哥踩到廊亭边上的围栏上面。试了试,感觉脚下稳当,接着就纵身往上一跳。 这家伙的腿力也着实不小,一蹦就腾起来一米高,手一下就碰到了穹顶,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可还没等落地呢,九哥当即就惨叫了一声,跟着。他就捂着自己那只拍向穹顶的右手,半蹲在了地上。 我们连忙跑过去,就看到九哥的右手手掌上,竟然出现了一些非常细小的血孔,好像刚被钢钉扎过一样。 “妈的,上面有东西。”九哥骂了一声,然后我们都警觉的往上看去。 之前我们还想那上面是空的,现在看来不对,但是为什么矿灯光照上去。却什么都看不见呢? 就在我们举目向上的时候,我忽然看到了那漆黑的穹顶上,出现了一个非常非常细的白色小光点儿。一闪一闪的。好像萤火虫一样。刚想叫胖子看,突然,那小光点儿的周围,逐渐的又出现了很多同样的光点儿,一瞬间,就将我们头顶的位置完全笼罩。 我们都惊得说不出话来了。只见那些光点好像涌泄的河流一样,开始急速的往前蔓延,眨眼之间,我们眼里就出现了一道晶莹闪耀的白色光带。那完全是按照廊亭走向铺开的一条星河,蒙蒙的光亮洒在我们周围。阴暗的廊亭瞬间变得好像雪地一样通透婉洁。 当白色星河朝着我们看不见的方向继续蔓延的时候,一幅震撼人心的画面赫然出现在我们的头顶上。 这些遵循廊亭轨迹的光点在穹顶上组成了一个接着一个的巨大白色“卐”(wan)字。一瞬间,我甚至以为自己来到了佛家的圣地,天空中涌现出来的是无数的“卐”字真言一般。一种难以言喻的神圣感涌入心头,我们三个人不禁连连惊呼。 “难道这些廊亭的修建,跟佛教有什么渊源吗?”九哥不禁问道。 卐——是一种非常古老的符号,源于上古时期的一些部落,世界上很多远古遗迹当中,都找到过“卐”字型的符号。后来才被佛教安放在释迦摩尼的胸前,作为佛祖三十二相之一的瑞相。 卐字是吉利的象征,一般都不会出现在墓葬,特别是我们中国的古墓当中。所以,幻雪禁城的入口处出现这样诡秘的结构实在是令人大为不解。 “诶,不对。”九哥忽然又摇了摇头,“这不是卐字,而是一个卍(fu)字。” 我们都是一愣,胖子就说:“什么万啊,福的,你可别当你胖爷没文化,这特娘就是念wan。” “不不不,你们看,那个卐字就像那,那电扇叶子,左旋的就是念卍wan,但是右旋的,就应该念卍fu。” 我跟胖子都有点被他给说糊涂了,“卐......卍”我挠着头发问九哥,“这念法不同,还有什么区别吗?” 九哥呵呵一笑,“这,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咱们看东西还是看个仔细的好。” “嘁,感情你是找茬教育我们俩没文化是吧。”胖子说道。 “先别说这个了。”我拍了胖子一下,“现在的问题是,这些白色光点到底是什么东西?” 两人这才回过神来,九哥一看自己的右手,“刚才弄破我手的,肯定就是那些东西。” “那你刚才感觉到什么了没有?”我问九哥。 九哥一回想,“也没感觉到自己碰到了什么东西,就是手心里忽然一疼。不过那穹顶的确是硬梆梆的,不过我摸那下好像有种沙粒的感觉。” “那......要不你再来一回?”胖子说道。 “我不去。”九哥随即就瞪了胖子一眼。 胖子呵呵一笑,“那么认真干嘛,你胖爷我有的是办法。”说着胖子就把自己的羽绒服脱了下来,然后逮住一头的袖口。 我们一看就明白了,胖子想用衣服把上面的光点甩下一块来。这倒也是个办法。 照胖子的身高,他只要跳起来一挥手就行了,我们也都退开了一点儿,免得待会儿给拍一脸。 我靠在了之前的那根立柱上,看看脚下,怕踩到自己的装备包。 可是我刚一低头,忽然就瞥见。自己的脚边那立柱的影子旁边,还有一个怪模怪样的影子。 “呃!”我吓得倒抽一口凉气,可就在这当口,头顶上的所有白色光点瞬间全都暗了下去。胖子都跳起来了,这一黑也把他吓了一跳,当即就摔在了地上。 刚才头顶的光亮起来的时候,我们都下意识的把矿灯给关了,感情都是盗墓界提倡节约用点的翩翩君子。可是那些光点一暗,我们立刻就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胖子躺在地上怪叫:“袁杰,我草你姥姥的,你鬼叫什么啊?” “有东西!我后边有东西!”我也惊呼起来,却不敢动,生怕自己一下就撞上那影子的主人。 还是九哥比较冷静,他第一个把矿灯给拧亮了。 “别急,我看看。”九哥立马照向我的身后,“没有啊。你看到什么了?” “我......”我正要告诉他,可是随即就看到,在九哥的肩膀上。好像趴着个什么白色儿的东西......一瞬间。冷汗就浸透了我全身,我发现趴在他左边肩膀上的,居然是一只惨白惨白的人手。 看到我越瞪越大的眼睛,九哥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他斜着眼睛,慢慢的把头往自己左边肩膀转了过去。 他是没发现。但我却看得一清二楚。 就在九哥把头转向左边的时候,那只手就慢慢的滑了下去,然后,一个古怪的脑袋就从九哥的右边肩膀上探了出来。 我吓得脸都绿了,瞪着那脑袋。指了半天,硬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太诡异了。那颗脑袋上好像长着三颗巨大的瘤子,似有似无的几缕头发从上面搭拉下来,下面的那张脸只露出了半截儿,我看到,它好像没有眉毛,鼻孔却长在眼睛中间,隆拉着往下歪斜。 起初我觉得它那眼睛特别的圆,可是随后才发现,它特娘的根本连眼皮都没有,眼眶里就是那么一对着子。它脸上皮肤布满了一块块好像尸斑一样的东西。好像那就是一个老得都快掉皮的人。 “右边儿!”关键时候,胖子果然就是比我管用,他爬起来看见那东西就随即大吼起来。 九哥是老江湖了,在古墓里遇上粽子偷袭也不是一回两回。听到胖子的喊声,他立刻将身子往左旋转了一百八十度,同时右手向背后一伸,想把那东西给扯下来。 但他下手的速度明显还是太慢了,那怪物从他背上一跳,跟着就爬到了九哥身后的那根立柱上。 我们这才看清了它的全貌,原来那东西真的只有半截身体。它那双手异常的纤细,就好像女人的手一样。 那东西似乎并不畏惧我们,停在那柱子上之后,还松开一只手,转身朝我们看了过来。它肚子上的皮好像破布一样搭在身上,可是当我看过去的时候,却全都又是一呆。 “小姐你看,那东西肚子上写着个字,你看看是不是就甬道里那个?”胖子喊道。 我立刻点头。不过,那东西肚子上的字不是写上去的,而更像是烙铁或者刀子留下的伤口。 九哥现在有些恼火,“妈的,差点儿就害了老子。”说完,他抽出刀子就准备上去跟那东西拼命。 其实我们没看出来那东西有什么厉害的地方,它那半截身子也就不到半米,九哥觉得自己没理由斗不过。可我还是一把拦住了他。 “你看那东西根本就不怕我们,我看还是小心点儿。” 九哥压了压心头的火气,胖子却把枪递了过去,“小姐说的没错,不过咱们是现代盗墓贼,您甭客气,里面子弹是满的。” 这话说得有理,九哥接过枪,照着那东西的脑袋就来了一发。嘭的一声,子弹不偏不倚的打中那东西的脑门,那东西给子弹打得脑袋往后仰了一百八十度,可硬是没从那柱子上掉下来,而且紧跟着,它又把头甩了回来,脑袋上那大窟窿里一点血都没流出来。 我是吃惊不小,但九哥却好像更火了,他端起枪又连着来了四无发,可直到把那东西的头都打成烂泥了,它也还是稳稳的抓着柱子,还在冲我们微微晃动。 这时候九哥跟胖子也有些傻眼了。经验告诉我们,但凡是子弹打不死的活物,肯定都异常的凶狠。而令我们感到疑惑的是,那东西居然不动,就好像,好像是刻意摆在那儿让我们打一样。 我心里一凉,顿时就有种不祥的预感。古墓里的粽子可不能当动物看,兴许这东西就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正想着,忽然我就觉得自己脸上发痒,侧目一看,一缕长长的头发正搭拉在我脸上。伸手正要拉,我随即就想到了什么,不禁绝觉得自己耳朵后面有一阵微弱的呼吸声。 我伸出一只手来,想偷偷的拉过胖子帮我看看,可侧目一望,我当即就吓得浑身僵硬,差点就当场抽过去了。 只见胖子跟九哥的背上,已经爬满了好几十只眼前那种只有半截身体的怪物。它们就像小女子一样,用一种依靠的姿势,依偎在胖子和九哥的背上,歪着个头,脸上露出一种心满意足的表情。 而当我看到它们的时候,它们也全都把眼睛转向了我。没有眼皮的脸孔上,浮现出微微的笑意。 不用说,我后背上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 胖子还在那儿研究柱子上那只呢,这时候,九哥突然朝我慢慢的转过头来,他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微笑,心满意足的看着我......跟他后背上那些怪物的表情几乎一模一样。 第二十八回 太监行 我被他这一眼盯得,浑身寒毛都缩回毛孔里去了。 “胖、胖、胖......”我抖得跟筛糠一样,吱呜着半天也喊不全个“胖子”。可就在这时,胖子激灵打了个冷颤,我心说好啦,胖子肯定是意识到不对劲了。 可接下来,胖子也慢慢悠悠的把头拧了过来,冲着我一脸阴沉的微笑。 我一口气吸不上来,两条腿不由自主的就开始往地上滑。胖子。九哥,还有他们背上那些半截儿身子的怪物,全都盯着我,那种表情一看就知道没什么好事情。 我脑袋都快炸开了,现在就想大叫一声“救命啊!”然后拔腿就跑。可我特娘哪儿还叫得出来啊,这激巴什么鬼地方,我能上哪儿去啊我。胖子跟九哥肯定是给鬼上身了,背后头那些东西也许就是死在幻雪禁城里的怨灵。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太特娘的离谱了。 我正恐惧得无以复加,忽然,一股子凉气从后背上噌楞一下就涌进了我的体内,我浑身一抖,不自觉的,整个人就僵在了那里。 这时候我脑子完全是清醒的,可是,身体却不听使唤了。慢慢的,我那后背就一点一点的驼了下去,整个动作我完全就控制不了。接着,我的脑袋和脖子也开始不受控制的往胖子和九哥的方向转,然后,我感觉到自己嘴角的肌肉轻轻的咧了起来,好像我正在冲着胖子跟九哥微笑。 凭着感觉。我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跟他们俩肯定是一样的。这些诡异的东西能操纵我们的身体。 除了脑子里的思维,我这时候什么都感觉不到了。我不禁想到,这些东西可能跟夜郎王墓里的蜘蛛一样,身体里有着某种神经毒素,一旦数量到达一定程度,它们就能控制一个人的身躯。 虽然如此,可我们三个人现在的造型也实在太离谱了吧,越看我越觉得那像是皇宫里的太监。正冲皇上点头哈腰呢。可谁知道那些怪物接下来要干什么,要是它们就这样跟我们亲热一会儿也还好,万一等会儿发生危险,我们三个人就只能等死了。 但是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我们三个人的左脚就同时抬了起来,然后三只钢钉鞋同时踩向地面,然后,我们的右腿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我一下就意识到,这些鬼东西正准备带着我们的身体离开这里。它们要去哪儿?地狱?你别说地狱了。现在就带着我们三个到外面雪地里去逛一圈儿也受不了。 控制住我们的这些东西还真特娘的有心,胖子走前面,我在中间。九哥垫后。妈嘞不知道在对付我们之前是不是开过研讨大会,认真详细的分析过我们这些人的作风。最让我头大的是,临走之前,还让我们三个把装备都背上了。搞不好我们这就人财两空了。 因为是勾着身子,所以我的脸呢就正好冲着胖子那大屁股,我就觉得曹胖子走起路来跟那老母猪似地。屁股扭得忒圆润。最让我窝火的是,我还是一副死皮赖太的笑脸,那感觉让别人看了,就好像我忍不住要去亲胖子一口。想想我也只能拿自己屁股后头的九哥安慰自己。 可是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啊。我们操控着继续往里面走,每到拐弯儿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就好像要倒了一样,但最后还是顺顺叨叨的踩在了木板上。 走着走着。我就发现不对劲了。 “特么这些东西要上哪儿?怎么我觉得我们一直都在往右转,难道是在领着我们兜圈子,感情它们认为戴着我们,我们就成宠物了,有事没事出来溜溜?” 又过了一会儿,我们终于往左边转了一回,可接下来的二十几分钟里,我们就一直在往左转,转的我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正当我感觉自己快被转晕了的时候,我们三个人的身体统一的来了个太监式原地踏步。 腾!停下了。 虽然我面前给胖子的屁股挡着,但是我也能感觉到,周围似乎有一些不同了。 面前不知道什么东西发出了一阵“呜!呜!”的怪叫。不像是人在叫喊,也不是风......忽然,我的上身慢慢的直了起来,胖子跟九哥也是一样。 这一把腰杆儿立得,疼得我心里直叫唤。暗想这特娘的还是个练腰力的好办法。 可是刚把身体一直起来,我眼前就看到一个巨大的圆形黑暗,出现在了前方的地面上,那好像是一个通往地底的巨大入口。 我们三个都来到了黑洞的边上,当然,这不是自愿的。要我自个儿的话,现在肯定俩腿哆嗦了。 那洞可正特娘的太骇人了,站在那边上,我就只感到脚下好像是万丈悬崖。那呜呜的声音就是从底下飘上来的,空洞遥远,仿佛另一个世界的声音。 明白了,这些东西感情是要咱们跳下去。三个太监......哦不,三个盗墓贼一起跳崖,这场面何等磕碜,何等凄惨。我心里都已经开始哭了,不由得就开始骂我爹那老家伙。“妈~的,早点把什么都告诉我不就行了吗,那样的话,老子心里怎么会憋着那么多事,不憋得慌,老子干嘛上这儿来?花生那狗日的也是,什么地方不好选,偏要让我们都来这儿,现在好了,以后啥也不用烦恼了,黄泉路上还有胖子跟九哥陪着斗地主......” 想到这儿,我就想转头问胖子那副扑克还在身上没有。 可就在这时候,“轰隆”一声电子杂音在我身边响起,紧跟着,一阵响亮的音乐就从九哥的方向传了过来。听着声音特别的近,好像就是从九哥身上发出来的一样。 “轰轰轰。隆隆隆......” 我靠你娘的,那居然还是交响乐版的《东方红》。音乐一震,我们身后那些怪物突然呼呼啦啦的就从我们背上爬下来,拼了命的往那黑洞里跳。 也是同时,我渐渐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又回来了,三个人犹豫的相互看了看,然后就同时往后退了好几步。 “我靠,毛主席来救咱们啦!”胖子满眼泪水的仰天喊道。 我心里也是无比的疑惑。瞪大眼睛看着九哥,“九哥,您这随身听的音量也太足了吧?” 九哥还在那儿擦额头上的冷汗呢,听我一说才反应过来,可是他接着就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我......九哥,你干什么?”我大吃一惊,周围这么冷,他脱衣服干嘛? 九哥没有理会我们,刷刷刷。就把上身的衣物脱了个干净。我跟胖子一看,顿时就往后跳开,不可置信的看向九哥的身体。 九哥的腹部跟背部的左边半截。竟然露出了金属零件。好像那里头全都是机器。 “妈嘞,原来你是美帝派来的改造人。”胖子这时候脑子有点儿犯晕,想想也是,他那么大的个儿,佝偻着身子半拉小时,脑子不缺氧才怪呢。“说!你打入我们盗墓组织内部到底有什么企图?” “不不不。”九哥连忙摆手。“嗨,这都是年轻时候搞出来的事情,我,我下斗的时候给狗咬了,掉了一个腰子。后背上也全是坑坑洼洼,我师父就给我装了这些东西。” “被狗咬了?”胖子似乎有些不信。“古墓里的够粽子?” “不,不是,是我们那伙人自己带去的狗,我们在那斗里困了好几天,本来打算把几只狗杀了吃,可还没动手呢,那狗就饿得扑上来咬我们。”九哥摇了摇头,然后摁了一下那堆金属零件上的一个按钮,接着,响亮的交响乐就停下来了。 “嘿,我说九哥,你身上装的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我非常的好奇。 “也没什么,前面啊,就是低音炮,有时候在墓里遇到些邪性的事情,就比如刚才,只要我一段时间没有去碰某个按钮,低音炮就会放出刚才的音乐,这挺管用的,都救了我好几回了。”九哥还得意了起来,“呃,我背后这一块地方那就是一台远程的卫星定位系统,还有发射电子信号的作用呢。” 说完,九哥已经把衣裳重新穿好了。 “妈的,还说你不是改造人,靠,gps都有,你,你师父到底是哪路神仙啊?”胖子问道。 “这个就甭提了,袁老爷子找上我,也主要是看中我背上的东西,这样一来,他就不用担心通信的问题了,呵呵,实话说吧,我呀,能直接给你们家四奶奶发信号。”九哥冲我说道。 “真的?”我简直就不敢相信。 特娘的,难怪这狗日的之前敢一个人跑路,原来是有后招的啊。 “呵呵,道上混,怎么也得有点儿自己看家的能耐,否则我哪儿够老水一样的价码呢。” 胖子摆了摆手,“行了,咱们还是先看看前面吧两位。” 说着,胖子点着了一根火折子,把周围都照亮了。我们一看才发现,那个黑洞好像是所有廊亭的中央位置,我们脚下,正是一段廊亭的尽头。黑洞圆形空间当中的那层黑暗比周围任何地方都要更深,即使没有灯光,我们也能看清它的轮廓。 往四周看了一会儿之后,胖子就将火折子扔了下去。然后,我们三个人就看着那火折子一直往下掉,一直掉,到最后光点儿都看不见了,却也没有听到火折子落地时的响声。 “我靠,看这感觉,好像底下至少有几百米啊。咱还是快点离开这儿吧,要是那些东西再来一会儿,胖爷我可没那么好运气。” “诶,可是刚才那些半截身子的怪物为什么都往那里头跳啊?”九哥说道。 “嗨,你也知道它们是怪物,我们能跟那些东西比吗?说不定人家跳到一半长出翅膀了呢。”胖子说道。 我一笑,“行了。也别扯了,我们是得往回走,你也别尽瞎扯,还翅膀呢......” 正乐着,忽然,由打那黑洞里就浮上来一团肉色儿的东西。看了那儿一眼,我和九哥就不约而同的转向胖子,暗骂你个乌鸦嘴! 飘起来的不是别的什么东西。居然就是之前跳下去的那群半截身子的怪物。我勒个去,这些狗日的肩膀后头果然生出跟那鸩鸟一样的黑色双翼,出了洞口之后,笔直的朝我们飞了过来。 “掏家伙!”胖子喊了一声,然后,我们全都把随身的手枪掏了出来。 我发现自己还没打开保险的时候,胖子和九哥已经连开了数枪。飞上来的半身怪数量不是特别多,我们之所以没有选择跑,是因为害怕这些东西又趴到我们背上。把我们给控制啰。 胖子每一枪几乎都能命中那半身怪的脑袋,虽然一下打不死,可那些东西还是掉在了地上。我们一边开枪一边后退。也不管后面的路对不对。反正就是不能转身。 这些东西好像有某种急速的自我修复系统,被子弹打中之后,在地上扑腾了几下之后,又能飞上半空,继续朝我们袭来。 看着数量不多,可是我们怎么打也打不完。胖子都连着换了三发弹夹了,还是一只都没能解决。 越来越多的半身怪出现在半空当中,我们三个人已经快顶不住了。这样下去,再让它们控制住也就只是时间问题。 “没办法了!跑吧!”九哥一边开枪一边喊。 我们点了点头,然后三个人随即转身。背对着半空中的半身怪,把腿向前。顺着廊亭...... 廊,廊亭,那,我靠,廊亭哪儿去了?我们刚跨出脚就发现,面前的地上居然是一片黑暗,晃了一眼我就看出,这特娘不就是那黑洞吗? 感情我们三个给那些东西追着退了半天,又从另一头退回去了。这我们谁能预料到啊,脚已经跨出去了,那真是没法再挪回来。 身体开始往黑洞里掉的时候,我忽然就觉得,我、胖子、九哥这样的三个人走一起,出事那是早晚的。因为我们当中没有一个核心人物,也就相当于没有主心骨。首先,我......(咱就甭提了)九哥呢,虽然也有能耐,但他给人家当喇嘛已经十几年,早就习惯听命行事了。勉强算得上的胖子,又总是没个正经,脑子一阵儿一阵儿的,压阵是没问题,可你要让他领头,估计我们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脑子里闪过这些事情的时候,我们三个人就已经掉进黑洞里了。我吓得魂飞魄散,可是过了两秒,又忽然清醒了过来,觉得反正是要死,倒不如先摆一个好点儿的造型,争取等会儿摔地上的时候,死的样子能比胖子好看一点儿。 诶,反正这黑洞也够长,指不定咱们还得掉个十几二十秒的呢。 我那造型还没想好,忽然之间,在九哥滚动摇晃的手电光里,我就瞅见胖子的背上长出了黑色的羽毛。 嘶......看来我还是想活命,居然都出现这种幻觉了。 可奇怪的是,紧跟着,我们下坠的速度就越来越慢,最后,三个人竟然完全停了下来。 我脑子里激灵一下,就完全清醒了,再一次确认,胖子和九哥的背上,果真都出现了一对黑色的羽翼。转头一看我自己......天呢,那黑色的翅膀正噗哧噗哧的扇呼着呢。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足足两三分钟都没有说话。然后,九哥手里死拽着的那矿灯就一个劲儿的抖了起来。 “妈妈妈,的,我怎么看到我们三个长翅膀了呢?”九哥颤抖着说道。 胖子仰面向天,“难道这就是‘信春哥得永生’?”然后他又低头看看我们,“又或者我们仨已经挂啦?现在是灵魂长出翅膀,要上天堂了?” 我摇了摇头,“我觉得都不是,胖子,咱,咱可能真是在那廊亭里沾染了什么东西,长出翅膀了。” “那,那我们现在是往上还是往下啊?总这么悬着也不是办法啊?”胖子现在忽然就没了主见。这也难怪,以前看着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在眼前,我们还能找理由解释,现在它发生在我们身上,这种震惊是很难抵御的。 “我看还是上去吧。”九哥说道。 我摇了摇头,“我觉的如果再上去,我们可能已经没有机会再走出那些廊亭了。也许,也许这些怪事发生都是有原因的。”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看着胖子跟九哥,“我看,倒不如咱赌一把,继续往下。” 两个人看着我都不说话了。过了好一阵,胖子才开口:“袁杰,我有时候觉得你会突然变得跟平时不一样啊。啧,你说得对,咱就往下走,哦不,往下飞。” 我又转向九哥,看看他的意思。想了一会儿之后,九哥也点点头。于是,看了底下一眼之后,我们就试着操控背上那对翅膀,看看能不能往下走。 让我们惊讶的是,几乎没有费任何力气,背上的那对翅膀就带着我们缓缓的往下降落。 “嘿嘿。”胖子一乐,“小姐,看来咱三个的祖宗都是鸟啊。” “去,你特么的才是鸟呢。”我随口骂道。 第二十九回 隐形的翅膀? 往下滑的过程中,我们都好奇的看着对方背上的翅膀。一开始大家还觉得新鲜,可是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我们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胖子,我还是觉得咱们现在这模样有点儿不对劲啊。”我皱着眉,心说什么样的原因,才能让我们几个大活人长出翅膀来啊? 胖子也翻嘀咕,伸手摸了摸自个儿翅膀上的羽毛。“没错,是羽毛啊。”说着他还拔下来一根放到自己的眼前,又递给了我。 我看了看那根羽毛,除了稍微大一些之外,这根黑色的羽毛非常普通,我甚至都分不出它像是什么鸟的羽毛。最重要的是,我现在压根儿就感觉不到自己背上有什么异样,好像这对翅膀根本就不存在一样。可是它有清晰的从我们后背的两侧生了出来,还正好避开了我们背上的装备。这就不是我们身体发生异样的问题了,而是这对翅膀跟我们现在的处境简直天衣无缝的结合在了一起。 你说哪个失足掉下悬崖的人不希望自己能长出一对翅膀来的。但谁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然而现在却给我们撞上了。还是自动档,完全不用担心操控问题。 这,这特娘的简直完美的就跟做梦似地。 “做梦......做梦!”我顿时脑子里灵光一闪,立刻看着胖子跟九哥说道:“对了,我们现在会不会是在梦里?” 九哥一愣,胖子立刻就反驳了我。“不可能。是不是做梦胖爷我还不知道吗?特么每回老子发现自己中五百万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能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做梦,然后撒开腿就往天上人间跑,可每次刚一进去自己就醒了。这种事情老子有经验得多。” 胖子非常自信。“我也想过这些,但是我宁愿相信我们三个是产生了幻觉。” “幻觉?”九哥嘀咕道,“可这也太真了,我刚才都扇了自己好几个巴掌,真疼啊。” “唉。做梦你扇巴掌才有用,是幻觉的话,你把自己舌头咬断了都没用。啧,跟你们这些交流真费劲。”胖子撇了撇嘴,“咱现在甭管是什么,先往下落个几分钟再说,真是咱们三个出现幻觉的话,这周围肯定会出现迹象。” 我们也说不出别的理由来,就只能任由着自己往下落。 其实幻觉跟做梦对我们现在来说。区别也不大,关键还不在我们后背那对翅膀上面,主要得看我们三个人现在的思维。也就是大脑是不是出现了问题。我仔细感觉了一下。觉得自己现在的思绪没有阻碍。虽然人在梦里一般都感觉不到自己是在做梦,但实际上那时候大脑运转是有一定延迟的,思维只能跟着脑子里的记忆来来回回的晃。 而我现在想事情半点问题也没有,可是我还是认定,这长出翅膀的事情不可能真的发生在我们三个身上。就算是基因突变也不可能。 想着想着,我脑子里忽然就蹦出一个想法来。 “诶。胖子,我有个主意,说不定能让咱们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你快说啊。”胖子似乎也在使劲的考虑翅膀的问题,立刻就催我。 “我们可以先假设这对翅膀是真的,你们看。它把我们背上的羽绒服都捅破了,虽然我们没有任何感觉。但它一定是长在我们背上的,对不对?” 胖子跟九哥都点了点头。 我接着说:“我们现在虽然是在往下掉,但实际上跟在平地上也一样稳当,所以,我们是不是可以把衣裳脱了,直接看看我们后背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胖子跟九哥都是眼前一亮。 “哎哟,行啊,袁家少爷,你这个主意好。特么我们刚才怎么没想到啊?”九哥说道。 其实这也不是我脑子好使,就跟背上给刮伤了一样,一般情况下,肯定得脱了衣服看看。但因为长翅膀这件事情太惊奇了,所以,我们一时也没反应过来。而且人还在往下掉呢,就更别提这一出了。 合计了一下,胖子就说:“是个好办法,不过,脱衣服的时候肯定得碰到那对翅膀啊,万一这翅膀一拧,咱立马掉下去怎么办啊?” 我心说也是,九哥却说道:“诶,那样的话不就证明这翅膀是真实的吗?我看有必要一试。” “对啊。”我接着就看向他,“九哥,咱三个当中您最本事,这事情我看还得你来。” 我话一出口,九哥立马就怂了。“呃,这个,呵呵,我,我哪儿有曹兄弟利索啊。还是曹兄弟来吧。” “那......还是你来?”我转向胖子。 胖子一听,顿时就火了,“特么老子命贱是吧,什么破事都你胖爷来,你胖爷也是爹生娘养的,你们两个没良心的东西。”可是说着胖子话风又是一转,“不过,要我来也行,你们俩得在上头拽着我的脖子,等会儿要真出事,我也不至于立马就掉下去。” 嘿,我看胖子这回还挺爽快,不由就觉得这孙子是不是有什么鬼主意啊?细细一琢磨才想明白,这死胖子是巴不得那对翅膀是真的呢。如果今儿能让他带着这对翅膀出去,还不知道这胖子要搞出什么飞机呢。 不过眼下也不用商量这些了,我和九哥照胖子说的,从两边逮住了他的脑袋。然后胖子就开始脱衣服。他一拉前面的绳子,先把自己背上的装备解下来交给了九哥,然后就开始脱衣服。 胖子这一动作,我跟九哥随即就看出问题了。 背上长着俩翅膀,想脱掉衣服肯定是一件非常困难的时候。可胖子压根儿就没费什么功夫,好像背上什么东西都没有一样。一甩胳膊就把外套脱下来了。我几乎什么都没看到,只感觉胖子的外套好像直接穿透了那对翅膀。 而且胖子也没有像我们想的那样失去平衡往下掉。这一下,我们三个人的大脑就好像突然从迷雾当中走出来了一样,全都愣愣的看着对方。 之前我还认定自己的思维没问题呢,可是现在却觉得刚才自己完全就是一团浑沌,很多问题都被自己忽略了。 “诶,我说,你们有没有觉得刚才自己好像睡着了一样?”胖子看向我们。 我跟九哥点了点头。九哥接着就说道:“我~操,我们已经往下掉了十几分钟啦,这就算是从乔戈里峰的顶点往下掉,也应该掉到海里了。” 三个人几乎是瞬间醒悟。 没错,时间,这就是我们眼前最大的漏洞。一下子,翅膀的问题就解决了,因为我们都意识到,不管是翅膀还是身体的下坠。这一切绝对都不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可是这样一来,问题又回到了原点,我们究竟是在做梦还是产生了幻觉? 如果是做梦。那么。我,现在是在自己的梦里还是在胖子或九哥的梦里?可是转念一想,如果是梦的话,我们三个其实都不是真实的。 而如果是幻觉,我眼前的胖子和九哥就肯定是虚幻的了......嘶,我脑子又开始疼了。隐隐的,我发现九哥看我和胖子的眼神当中,就开始出现了一丝芥蒂。好像他也在怀疑我跟胖子的真实性。 这时候,胖子一边穿衣服一边说:“甭想那么多了,是幻觉是梦都不重要。问题是我们怎么才能脱离现在的状态。我提议,我们一人扇对方一个耳光。” “我刚才已经试过了。”九哥说道。 “那是你自己。如果你的大脑已经被控制,就算是想着要使劲,但最后的结果也可能是轻轻的拍了自己一下,甚至你的手连自己的脸都没有碰到呢。” “那......”我刚要张嘴,胖子“啪”的就是一掌拍我脸上,当时我就感觉天旋地转,眼前发黑。 清醒过来之后,我第一反应就是上去掐胖子的脖子。胖子一把就给我摁住了。 “你别火啊,靠,现在到你了,来吧。”说着,胖子就把他那张大肥脸贴到了我面前。 我气急败坏,伸手也不管是拳头还是巴掌,照着胖子的脸就上去了。死胖子说得挺好,让我打,可特么我甩手,他又躲开了。 “你龟儿子的生儿子没屁眼儿......” 这时候我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出来,胖子呵呵一笑,“我刚才想了想,既然一巴掌没把你扇醒,再打也已经没意义了。”然后他又一本正经的说,“别闹啊,咱得好好的再想想别的办法。” 给他这么玩儿了,我哪儿能说算就算,妈的我嘴角血都冒出来了。 擦了一下嘴边的血迹,我跳起来就冲胖子一脚踹了过去。可是脚都抬起来了,我却忽然看到,胖子跟九哥的背上,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而且刚才我脚底下好像蹬到地了,之前的那种悬空感也全无。 胖子跟九哥还被我这金鸡独立的动作给吓住了,以为我出了什么问题。两个人刚要上来,胖子忽然就“诶呀”了一声。 在九哥手里矿灯的照射下,我们三个人随即就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一段很窄的石道上。 “这,这怎么回事?”九哥惶恐的看向四周。 我也放下脚,连连的张望。“这是什么地方?” 胖子最先反应了过来,然后掏出发射枪,对着上空就打了一发照明弹。 火光冲天,四周的景象赫然明朗,举目四望,三个人都是一阵惊恐。 我们头顶是一个巨大的巨大的圆形黑洞,跟我们在廊道里看到的景象一样。而我们站的地方,是跟黑洞同样面积的一座高台。 那不是像“天坛”一样的地方,这座高台完全就是一个“卍”字型,而我们就站在卐字的正中心。卐字型高台四条边的里面,还有很多稍微矮一点的圆形石柱,影影绰绰之间。我看到那好像是一些人像。 然而,现在困住我们的问题是,自己刚才到底怎么了?不是一直在往下掉吗? 直到照明弹的火光完全消失,我们才从眼前恶斗景象中回过神来。倒吸一口凉气之后,九哥说道:“这也太玄乎了吧,我特妈的现在都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 我不禁在心里点头认同九哥的感受,又环顾了四周一圈之后,我这才觉得。眼下的景象应该是真实存在的了。 “看来刚才还真是我们的幻觉。”胖子说道。 “可是这幻觉也来得太蹊跷了吧?”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些事情都是连贯的,我找不出有什么破绽来。 如果还要试验,那就只能问胖子,看他愿不愿意从这上面跳下去了? 胖子拿出了自己最后的一把备用手电,开始来回的在四周转悠。跟他相处久了,我也大概知道胖子现在没有思考前面的事情,而是在找往下走的路。 真是个务实的家伙,不过,跟他这样的人走一起。确实也比较安心。 然而,从刚才那一发照明弹来看,这个卐字高台似乎没有下去的通道。来回就是两米宽的四条边。最近的一座圆形石像离我们也有四五米的距离和十米的落差。 而我。仍旧在想刚才的状况。虽然没有任何的头绪,可总觉得那事情要是不解开的话,会成为我们的一个大麻烦。 后来回想,这还真是我少有的正确判断之一。 胖子跟九哥在那儿打着转寻找出路的时候,我刚拧开的手电正好照在他们俩的背上,不经意的一瞥。我顿时就皱起了眉头。 “胖子,别动。”我喊了一嗓子。 胖子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背上有什么东西,立刻就僵住了。我连忙走过去,招呼九哥也过来。 在胖子和九哥的羽绒服背上。清晰的裂着两条口子。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正好就是刚才我们翅膀探出来的地方。 “到底怎么了?快说啊。老子都憋死了。”胖子催促道。 我跟九哥也没有回答他,直接放下手里的东西,然后将外面的羽绒服拖了下来。胖子回过头,很快也明白了我们在干什么。 从外套到背心,那样的裂口完全一致。 一瞬间,我们刚刚才做下的结论就变得不那么可靠了。 如果刚才三个人长出翅膀的情况是一种虚幻,那么,这些被翅膀撑开的裂口又该怎么解释呢? 沉默着,我们忍着四周围的寒冷,都把自己上身给扒光了。在衣服裂口对应的位置上面,我们却找不到任何的痕迹。 那衣服上的裂口就好像是鬼魅的残影一般,我们全都无言以对。难不成我们三个人刚刚真的都长出翅膀了?之前不觉得,现在想起来,我不禁一阵后怕。 “看来呀,我们是解释不了刚才的情况了。”九哥摇了摇头,“诶,可是不管是真是假,为什么我们突然又好像正常一样?” 胖子来回看了看,忽然对我说:“难道又跟你小子的血有关?” “血?什么......”我猛然想起自己刚才给胖子那一巴掌扇得嘴皮冒血了。一看自己的手上,血迹仍然。 “你们在说什么啊?”九哥问道。 我跟胖子对视了一会儿,谁也不再说话了。我心说这事如果跟我的血能扯上关系,那我恐怕又要陷入疑问的深渊了。 现在那些东西都快变成我的不敢去碰的红线了,索性,什么也别想,穿好衣服,跟胖子一起找往下走的路。 九哥看我们不愿意说,也就没再多问。三个人总算是定下心来,仔细的在四周围察看。 其实我们也有足够长的绳子,胖子估算了一下,高台最多也就二十多米。只要能固定绳索,下去绝对没有问题。 然而,在这卐字高台上面,我们却找不到任何能够固定绳索的东西,非常的平坦,也不知道当初那些人为什么要修建这样的东西。 不过,困难是拦不住广大英雄的地下工作者的。在高台上走完一圈儿无果之后,胖子很快就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我们背包里的绳子是从孙老板那儿更换过来的,很细,但承重能力却能够达到一吨。三个人包里都有一条。胖子的想法是:他先在上面拽着绳子,把我和九哥放到底下去,然后,我和九哥抓着绳子的另一头,给胖子做固定点,这样一来,胖子就能顺着绳子从高台的另一边下去。做完之后,我们只需要贴着墙走,三个人就又能汇合了。 这主意似乎也是我们现在唯一的办法。于是话不多说,三个人立刻就行动了起来。 做好准备之后,胖子和九哥抓住了绳子的一头,让我先下去。想想自己本来也没有这些能耐的,事情一逼,不行也得行了。因为已经有了在甬道里的经验,所以我这一次也没有费多大功夫,只是在半截上滑了一脚,膝盖撞上了高台,但总算是有惊无险,顺利的落了地。 九哥没多久也顺下来了。胖子在上面喊了一嗓子,问我们的情况,赢了一声之后,我跟九哥就把绳子缠在了身上,准备顺胖子从另一边下去。 “行啦!胖子,你特娘悠着点,别等会儿你下去的时候把我们俩又顺上去了!”我冲着上面喊道。本来是开玩笑,不过说完再想想胖子那体形,我跟九哥还真吃不准。 胖子招呼了一声之后,就开始一点点的往下滑。我跟九哥也立刻感觉到了巨大的力量在把我们往上提。好在大家都有准备,虽然绳子缠得我难受,好歹双脚还是稳稳的踩在地上。 按照我们下来速度,估计胖子也最多就花个十来分钟。算着时间,我觉得胖子差不多也快到了。可就在我想着等会儿如何数落胖子的时候,忽然,整条绳索就绷得更紧了。拖着我和九哥的那阵力量几乎增加了一倍。 “糟了,曹兄弟那头肯定出事了。”九哥说道。 “先别管这个,用力拽住绳子,可不能让胖子掉下去。”我咬着牙说道,双脚已经贴着地面开始往前滑了。 第三十回 石壁之中,头顶之上 拽住我们两个人的那股力量已经不是胖子一个人的体重能到达的程度了。我心说那家伙肯定是遇上什么麻烦了,虽然我和九哥还能勉强支撑着,可是我们谁都不敢肯定这样下去,胖子到底能不能得到帮助。 直到现在,我才恍然发现了胖子这个决定的漏洞。他的办法的确妙不可言,但是我们都忘了,自己现在已经是在幻雪禁城当中,在古墓里跟自己的同伴分开,那样的情况下,遇到危险,发生意外就不足为奇。 “九哥,要不你先撑着,我过去看看。”我嘶声喊道。 “袁家少爷,你,你别开玩笑了,我一个人怎么能成?”九哥也是用尽了全力。 我心里焦急无比,一边用力拉扯绳子一边大喊:“胖子!听得见吗!你那边在搞什么!” 回声幽幽的从身后的黑暗中飘荡过来,而墙壁的对面却一点儿响动都没有。 也许胖子就在我们面前,可眼前的高台壁垒一隔,我们完全就没有任何的办法。而拉扯绳子的那股力量却越来越大,我跟九哥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 突然,我感觉那绳子一松,反应不及之下,我跟九哥都往后摔了个仰面朝天。两个人往后拽的力气也已经是极限了,那头一松,绳子就被我们完全的拉了过来,全掉在了我们面前。 我跟九哥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一看胖子那头的绳子,不由得心里就是一紧。 绳子另一头三五米的地方。正裹着一层湿淋淋的血迹,一看就知道是刚刚粘上去的。我眉头一皱,扔下绳子,沿着墙壁就开始往前跑。九哥立刻也跟了上来。 这时候,我也留意到旁边的那些石人像。每一根石人像都有超不多十米高,脑袋我们已经看不到了,只能望见它们硕长的身躯以及盘在身前的双手。石人像的低端是略粗一些。上面雕刻的全都是挤在一起的婴孩儿。光影一晃,让我产生了那些小孩子在朝我们转头的错觉。 我们跑得很急,所以很快就来到了胖子那一头。因为高台是一个卐字型,所以要找到胖子吗,我们必须转过两个拐角。 就在我们第一次转身的时候。九哥忽然拉住了我。 “怎么了?”我心里只想着去找胖子,心说干嘛要停下来。 九哥朝我们旁边的石壁上一指,“你看那是什么?” 我皱着眉头一看,发现墙上好像有一个箭头标记,那箭头还是朝上的。标记已经很旧了,但我们还是看出。那原本应该是一个红色的标记。 “这会不会是以前进来的人示意上面有危险啊?”九哥不无担忧的说道。 我摇了摇头,“先别管这些了,找到胖子再说。” 说完我继续往前跑。再一次转身之后。我便开始拿着手电四处照,还喊着胖子的名字。身后的九哥变得飞铲谨慎,恐怕在他的心里,是认为胖子已经完了。现在应该担心自己是否会有危险。 又往前走了一段之后,我感觉这应该就是胖子下来的地方了,可是地上什么东西都没有,高台的石壁上也毫无痕迹。 “胖子!” 我一声接一声的喊着,可听到的却只有自己的回声。 “袁家少爷,我看我们暂时还是别喊了。”九哥走过来紧张的说道,“这里肯定有什么东西。曹兄弟说不一定已经给拖走了。” 我不想跟他多说废话。虽然之前我们三个人没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而且我还觉得九哥这人比较好相处,但是他这样的人一旦遇到自己抵挡不了的危险,是会不顾一切的。 可现在我连一点线索都没有,离绳索出现异样已经过去差不多十分钟了,胖子现在恐怕凶多吉少。 没有办法,我只能再继续往里走。前面就是卐字高台的中间了,离我们下来的地方隔着好几十米,在那里找到胖子的希望不大,但我还是必须去看看。 道路的末端是一个九十度的直角,只需要用手电一晃便能看清,那里根本什么都没有。我叹了口气,心说胖子你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焦急之下,我一拳头就砸在了高台的石壁上。 九哥走了过来,又是安慰又是提醒的说道:“我看还是算了吧,咱们找个安全点的地方先避一避,看看有什么动静再说。” 我没有理会他,而是抬起头来,疑惑的看向了自己面前的石壁。 那一拳头砸向石壁的瞬间,我就觉得手感有些古怪。石壁非常的坚硬,但好像表面上的那一层有些松动。又用手敲了两下,那种感觉就更清晰了。 “九哥,你摸摸这上面。”我连忙说道。 九哥上前一探手,随即也是一愣,“嘶,这石头表面上好像是糊着一层东西。” 我点点头。刚才在对面,我们完全就没有留意这些。想了想,我就拿出了匕首,用力的往上面划了一刀。 “吱!” 一声怪叫突然就传进了我们的耳朵里,我跟九哥当即就往后退了好几步。 那声音居然是从石壁里面传出来的。 再一看我用刀划开的那道裂口,那儿居然流出了暗红色的好像血一样的东西。 “我的天,这面墙难不成还是个活物?”九哥惊道。 我也吓得不轻,可同时,我就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胖子的声音。正要去找声音的来源,九哥又狠狠的拽了我一把。转头一看,我顿时看到那淌血的裂口竟然在慢慢的合上,同时,胖子若有似无的声音也越来越远。 我盯着那块儿仔细的一想,顿时就喊道:“我靠,胖子在墙里面。” 说完。我操起匕首,上前连着就劈了四五下。那感觉,真就好像是在砍人一样,红色的液体噗噗的往我身上喷,怪叫声也接连不断的传来。同时,胖子呜呜的叫喊也更加清晰了。 九哥似乎也听清了,于是。他也拿起自己的匕首,上来跟我一起劈砍石壁。 跟九哥一比,我下手的狠辣程度就完全是小儿科了,这狗日的每一刀下去,匕首都能陷下去一大截。 “你悠着点儿。别把胖子给捅了。”我喊道。 “妈的现在哪里管得了那么多。”说着,九哥劈砍得更加使劲了。 那吱吱唔唔的怪叫声越来越刺耳,很快,那面石壁就被我们砍得“血肉模糊”。就在我觉得自己胳膊都快举不起来的时候,忽然,石壁的表面蹭的一下往上腾了起来。就好像你一下拉起盖住电视机的锦布一样。九哥刚劈下去的匕首都给带飞了。 下意识的我们又后退了一段距离。睁眼一看,我当即就被吓了个半死。 只见面前的石壁上,出现的全都是好像人的肠子一样的东西。血肉粘黏,暗红色的液体黏腻在一根根巨大的肠子之间流淌。那些肠子比我和九哥加起来的身高都还要粗,远远的望去,我们好像在一个巨人的身体里一样。 与此同时。那些肠子当中还有许许多多的东西在一阵一阵的鼓胀,好像有什么在里面游荡一样。 “在那呢!”九哥伸手一指。 我朝着他所指的方向一看,只见暗红色的血污当中,有个人正贴在一截肠子的外面。他浑身都快被染成红色了,所以我才没有第一时间看到。 “胖子!”我大叫一声,然后那人影就嗯嗯啊啊的叫了起来。 也不知道那狗日的为什么说不清楚,看看他离我们只有四五米的距离。我就想自己该怎么把他给弄下来。 胖子摇着自己的脑袋,好像非常难受的样子。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随即跑到了那些肠子的面前,伸手想要爬上去。 手指头刚一碰到那截肠子的表面,我顿时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吸力在把我的手往里面扯。我惊了一身冷汗,连忙又把手收了回来。 看到这幅场景,九哥又想来拦住我。“我看还是想别的办法吧。” 我咬着牙,看看眼前,又看看胖子。“我~日~你仙人板板,这特娘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说着,我挥手一刀就捅向了面前的肠子。就听“嘭”的一声巨响,一股暗红色的液体好像喷泉一样从我划开的裂口当中腾了起来。也几乎就是同时,上面胖子就开始急速的往下滑落。 胖子还是有反应的,他伸手就想去抓那些肠子,但是怎么也都抓不稳当,贴着那些东西就急速的落了下来。 这时候我就站在他底下,不由得,一副似曾相识的画面就出现在我的脑海里。看着胖子那巨大的身型朝我压过来的时候,我心说这回你不会压我身上之后再来个肥猪打挺吧? 想着的同时,胖子就已经压过来了。好在他是贴着那些肠子下来的,不然的话我不死也残。加上那也不算太高,九哥伸手挡了一下,我们三个人撞在一起,全都翻在了地上。 胖子第一个站了起来,伸手就从自己嘴里拔出来一团东西。我们一看,那居然是一团好像头发一样的东西。 “我靠,这特娘的是什么玩意儿,老子刚要到地上,就死了命的把我往里面扯。”胖子喊道。 “别说这个了,我们还是快跑吧。”九哥说道。 我心想也是,再待下去还不一定发生什么事情呢。可就在这时,渐渐平息下来的红色喷泉底下,那道裂痕当中突然飞出来一个东西,一眨眼就扑到了九哥的身上。 那东西就好像一个女人的脑袋一样,带着一头的黑发,黏糊糊的贴住了九哥的腰杆儿。接着,就听到哐啷一声,九哥的腰上顿时就闪出了火星子。 我这才想起,九哥那半边腰上没肉,是一台机器。看样子,那东西是在撕咬。 胖子和九哥同时反应了过来,伸手就去扯那东西的头发。可是,那玩意儿也不知道咬得有多使劲。两个人怎么扯也扯不下来。 我心说好在你少一个肾,不然这一口肯定得疼死你。想着,我也上去帮忙。三个人一起用力,忽然就听到“滋啦”一声,那东西的头发黏着一层皮就给我们硬生生的撕了下来。 我顿时发现,咬住九哥的东西竟然好像就是一团肉...... 一看那玩意儿实在是弄不下来,九哥也把心狠下来了。他抓着腰上那台机器的边角。用力的往外这么一扯。 一声脆响,那东西连带着他那半截“腰子”就被他自己掰断了。 我骇然的看着九哥,只觉得他现在的模样实在是有些吓人。那腰杆儿断裂的地方虽然早就已经干透了,但是这么看上去也着实叫人头皮发麻。我心说当年咬你的那是什么狗啊? 那肉球还黏在机器上,九哥更是又惊又怒。他举起手中的机器就往地上砸。每一下过去,肉球上都会喷出一股黑色的液体。 “噗!噗!” 那声音别提有多恶心了。我正想上去拦阻他,说算了吧。胖子却阻止了我。“让他发泄一下吧。” 说完,我们两个人就静静的看着九哥。同时防备着身后再喷出来什么。 “妈的。”骂了一句,九哥总算是觉得解气了,就松开手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和胖子刚要说什么。忽然,我们发现九哥的脸上沾着两根黑色的羽毛。下意识的,我和胖子就往地上看了过去。只见。那滩给九哥砸得稀巴烂的碎肉只见,隐隐的就出现了一只鸟的尸体。 红色的爪子,血红的眼睛。 我跟胖子脑子里嗡的一声,我顿时就对九哥喊道:“九哥。你......” 九哥还准备点根烟呢,陡然之间,他脸上的表情一僵,全身就好像抽筋一样直直的挺了起来。 看着那根羽毛,看着九哥嘴边被溅上的血迹。我跟胖子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了。此时此刻,九哥的眼睛里全是恐惧,他伸出双手。似乎是在向我们求救。可是,我跟胖子却完全不敢上去,甚至,两个人还在微微的后退。 鸩鸟。 地上那东西无疑就是剧毒无比的鸩鸟。我们谁也想不到,鸩鸟会出现在这肉球里面。九哥刚才狠砸的时候,肯定是把鸩鸟也给砸死了,可同时,鸩鸟的血也应该钻进了他的嘴里。 果然,九哥很快就把手收了回去,一边往下滑一边用手去抓扯自己的身体。 我一颗心揪了起来,想去帮他,但自己也知道根本就无能为力。半分钟过后,地上的九哥就完全坚硬了。他双手还扣着自己的脸,一双眼睛瞪得都快要爆出来了。我实在是不忍心看了,转向身后那层叠挤压在一起的肠子,心说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刚才也就是我们运气好,试想一下,如果那东西撞上的是我和胖子,又或者我们不小心也溅到了鸩鸟的血,那现在谁生谁死就完全不同了。 而且那个裂口是我捅出来的,虽然是不得已以及无心所为,但我还是觉得心里非常的不安。 是运气,也是命。我第一次这样感叹道。 “行了,我们赶紧离开这儿吧。”胖子叹了口气,“老子刚才塞了那一嘴的毛不知道有没有毒,说不定等会儿你还得给我收尸呢?” 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本想用一块毯子把九哥给该上,但胖子却不同意。 “总不能让他就这么晾着吧。”我说道。“刚才要不是为了救你,我也不会捅那个窟窿,咱么就这么走了,太对不起九哥了。” 胖子叹了口气,“这种事没有人愿意,可是已经这样,我们也只能认了。现在我们就这么点装备,一条毯子也可能会帮到我们。凡事都得看开点儿,你盖上毯子九哥也不能活过来。” 我咬了咬牙,觉得胖子说的也对。带着歉疚,我最后看了看九哥。 就在这个当口,我跟胖子忽然看到九哥的脸上出现了一阵淡淡的白光。我们都是一愣,接着仔细一观察,发现那阵白光好像是从九哥的右手上透出来的。 因为鸩毒的关系,我们现在都不敢去碰九哥的身体。于是两个人绕到后面,蹲下来想看得更仔细。可是九哥两只手都差不多贴着脸,我们也没看到什么东西。 只不过我总觉得那阵微弱的白光好像在哪儿看到过。 “诶,对了,这像不像廊亭穹顶上的那种光啊?”胖子忽然说道。 我脑子里一闪,“没错,好像是......” 我话还没说出口,突然之间,几个白色的小光点儿就从九哥的手边慢慢的飘了起来,然后就开始往我们头顶上飞去。 我跟胖子都绷得生紧,心说果然就是那种东西。看样子,之前九哥拍到穹顶的那一下,刺破手掌的正是这些光点。 可是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瞅着也不是萤火虫啊。胖子很想抓过来看看,可是我却一把拦住了他。这东西是从九哥身体里冒出来的,有没有鸩毒还是一个问题,更何况我们对它一无所知。 那些白色光点越飞越高,我们两个人的脑袋也慢慢的仰了起来。 胖子只是一脸的疑惑,可是,随着那些白点越飞越高,我的视野里突然就出现了另外的一些东西。 一段记忆又浮现脑海,我仰着头,扯了扯胖子:“你,你看到什么别的东西没有?” 胖子有些发愣,“没有啊,除了那些肠子和光点儿。你看到什么了?” 听到胖子这话,我脸上的肌肉都抽动了起来。 在那些光点儿的上方,原本一片漆黑的地方,我看到了一片白色的影子。 ......“在一些特别的地方,我们袁家人会看到一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阿爹的话犹若耳畔,我内心的惶恐愈发凝重。 第三十一回 胖子? 举目凝视,那些白影就跟我第一次在夜郎王墓里所见过的一模一样,只是这一回它们更低,我看得更清楚。 那些白影的样子就好像极光一样,绸带般的飘荡在半空当中,到处都在微微的卷动,像是微风吹动的幕布,又好像是什么在召唤我一样。 明明耳边一点声音都没有,但我却觉得,那白影似乎在跟我说话。 白色光点上升了一段距离之后,其实我就有些看不清了。但是,除了从九哥手里飞出来的那些,白影的周围散布着更多零星的光点。甚至,我感觉那些白影都是由这种光点组成的。 阿爹说,是因为我身上的宗血,我才能见到这些影子。但是他没有告诉我,看到这些影子之后会发生什么。 看着看着,白影越来越模糊,渐渐的,我只能看见一些散乱的光点,接着,头顶上又变成了一片漆黑。 这一回,白影靠得更近了,但很明显,它出现的时间也变得更短。 “我草你到底看到什么了?”胖子追问道。 “你先别问了。”我低下头,看了看面前这堵诡异的壁垒,“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 胖子也觉得这儿不是什么好呆的地方,于是两个人最后看了地上的九哥一眼,然后急匆匆的往外跑去。 我们很快就回到了那个画着肩头标记的拐角处。胖子跟着停了下来,“这是你们弄的?” “不是?应该是以前进来的人留下的。” 然后胖子也看了看头顶,像九哥之前一样。他怀疑我们头顶上有什么危险。我把之前怎么过来找他的经过简单了说了一遍。“如果说上面会有什么危险的话,我觉得可能就是那层跟石壁一样的皮了。” 胖子觉得应该不是。“特么那东西要真危险到值得别人留下记号的话,你们刚才就应该出事了。” 我想想也是,但眼下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于是我跟胖子就赶紧从卐字高台的范围里走了出来。 先前我们在上面的时候,觉得是卐字高台裹着那些个石人像。出来之后我们才发现。这地方根本就是一片石人像的森林,卐字高台是屹立在石人像之中的。 手电光一晃,到处都是石像以及地上硕长的影子,密密麻麻,根本就没法去细数。不过我们运气好的是,这些石像并不是散乱分部的,它们非常的规整,我们站在两座石像中间往前一照。面前其实就是一条笔直的走道。 可问题是,因为石像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光是我们眼前这一段,就可以分出很多条路来。我们现在对这里一无所知,盲目乱走的话,不知道还会碰上什么。 “诶,等等。”胖子忽然拍了一下脑门,“靠。居然把这事给忘了,小姐,咱们不是有地图吗?” 胖子一说。我心里也是“啊呀”了一声,妈的居然把这事给忘了。 胖子的记性比我好,但也没有好到花生和我爹的那种程度,所以光靠之前在旅馆里那几眼,我们谁也记不住地图的究竟。好在之前阿爹把那封信还给我了,否则的话。我跟胖子这时候估计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话不多说,我拿出那封信,把信封上那个图案放在了手电光下面。 可是看了一会儿,我不禁就有些失望了。信封上的图案都是线形,根本分不出哪儿是哪儿。如果要蒙运气的话,我们只有假定廊亭那一块是幻雪禁城的入口,那样的话,我们现在的位置就可能是在那张好像人脸一样的图案的下巴那一块或者是眉心上方那一块。 但谁又能保证,从廊亭那一块儿下来不是图案的中心位置呢?还有可能是别的边边角角呢,这完全没有供我们推理的线索。 胖子也很恼火。因为幻雪禁城不是他以前常去的那种古墓,这儿是一座公墓,也就是说,它没有什么主陵啊、陪葬坑之类的东西,兴许我们脚底下就藏着几个人呢。 忽然,就在我们俩几乎完全没了主意的当口,一阵“轰轰隆隆”的声音就从我们头顶上传了出来。 我跟胖子仰头一看,胖子说:“打雷了?” 这当然不可能,不过,那声音跟滚雷还真有点儿像,不是打雷的话,那,那就好像是石头滚动的声音了,可是我们头顶上没...... 一想到这儿,我跟胖子同时脑子一紧,立刻就远离了身边的那根石人像柱子。 越听我们就越觉得,声音好像是一块大石头慢慢晃动的响声,而我们的身边却全都是高耸的石柱。这玩意儿要是在我们身边掉下来一两根,那可就不得了了。 可是接着,声音又停止了。我跟胖子正准备长出一口气,两秒钟的功夫不到。一道黑影便从我们面前五六米的地方掉了下来,“轰”,一声巨响,一块巨大的石头就砸在了我们面前,惊起了漫天的尘雾。 “咳咳咳......” 我跟胖子给呛得连连咳嗽,刚想说上去看看那是怎么回事,紧接着,“隆隆”的晃动声又从我们头顶传来,而且这一回,声音就不仅仅只在一个方位了。 “小心!又要来啦!”胖子大喊了一声。 因为周围的尘雾非常之大,我都看不清面前的胖子了,所以,我们赶紧抓住了彼此的肩头,以免走散了。 “轰!”“轰!”...... 被手电照得橙黄的晨雾中,一块又一块巨大的黑影砸在了地上,有些离我们好像很远,还有些却几乎就掉在我们身边。好几块碎石砸在我的身上,疼得我几乎要往地上倒。 “别乱动,现在不能跑!”胖子又喊了一嗓子。 他说得没错,这样的状况下,我们毫无还手之力,两个人只能站在原地看运气了。运气好,就只是吃一肚子的灰,运气不好,就会被巨石砸成肉泥。 可是显然,我从来就不是什么走运的人。胖子刚喊完没有几秒钟,一块巨石就掉在了我们背后一米远的地方。 震动、乱飞的碎石、地面的颤抖,虽然没有给直接砸中,但是这些就足以让我跟胖子失去平衡了。 我感觉自己抓住胖子的那只手给一块碎石砸中,几乎是瞬间,整条胳膊都麻了,当时就从胖子身上滑了下来。一下子,我跟胖子两个人都翻滚到地上。 嗷嗷的惨叫两声之后,那只手才稍微恢复了一点知觉。我知道这时候不能跟胖子分开。于是赶紧站起来,顺着前面微弱的光阴去摸。 “胖子!你在哪儿?”我刚喊了一声,就看到眼前光影一晃。 我赶紧伸手,不幸中的万幸,这一下真就把胖子给抓住了。 “你没事吧?”我凑近了问道。 胖子肯定伤得不轻,他摇了摇头,接着就把我往声音比较稀疏的那个方向拽。 刚才站着不动差点就死了,现在再走,我们的运气又会如何呢? 正祈祷着的时候,忽然,我就感觉前面胖子的身影有点儿异样。嘶......难道是因为这些尘雾?我,我怎么觉得胖子好像瘦了很多...... 第三十二回 (为了接下来的情节,这章写了整整十一个小时,大脑几近崩溃) 但是这也就是一晃眼的感觉,现在周围的尘雾弄得我眼睛都睁不开了。回头我还在心里骂自己,特娘的在瞎想些什么啊。 耳边全是轰轰隆隆的巨响,我跟胖子两个人与其说是一路在往前走,倒不如说是一路摔过去的。地上到处都是碎石块,或大或小,那些从石人像上落下来的巨石就更是好像丛山峻岭一般的阻挡着我们的去路。 好在前面胖子激灵,都是顺着动静较小的地方在走。渐渐的,耳边巨石砸在地面上的声音就渐渐稀疏,几分钟后,四周围便完全安静了下来。 只是我的耳朵里还有一阵阵的嗡鸣,心理上的那种震撼和恐惧早就超过了身体所受到的损伤。 仿佛北欧神话中的石雨,人的力量根本就不足以抗衡。我跟胖子紧紧的靠在一块巨石底下,用了好几分钟才确定自己还活着。 但是眼前的尘雾并没有立刻平息下来,刚才光想着活命,现在一停下来,两个人就捂着嘴,连连的咳嗽。我感觉自己好像在二十分钟里抽完了一包烟,肺里难受的要命。不得已,我只能从内衣里扯下一块布,用水沾透了,然后捂住自己的口鼻。 转头又看了一眼胖子,他蹲在那儿把头埋进膝盖里,还用羽绒服的帽子把脑袋遮住了。我想看看他刚才的伤情如何,可尘雾实在是太厉害,瞅了几下,我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 周围的安静叫人害怕,我好像来到了无边的沙漠当中,不知道远处那些被沙尘遮挡的黑影到底是什么。 忽然。我就感觉飘散在四周的尘雾开始刮蹭我的脸,仔细一感觉。发现竟然起风了。 “我......这怎么回事?这里为什么会突然起风啊?”虽然心里疑惑不解,但是身边的风势却一点也不假,而且这阵风还不小,我一个没留神,手里的那块布就给刮走了。 “胖子。快起来。”我有些担心,害怕还会出事,于是就伸手去拉胖子起来。 可是一看胖子那动作我就知道糟糕了。他现在连起身都有些困难了,我闭上眼睛,飞了好大力气才帮着他站直了身体。 “你没事吧?刚......” 我话说道嘴边,忽然就停住了。此时此刻,胖子就贴在我的面前,虽然我还是看不到他的脸。但很明显,眼前这个人的身高不对头。 我不算矮,胖子更是比我足足高了半个脑袋。然而,一把眼前的胖子扶起来,我却发现他竟然跟我差不多高。 这个发现简直让我浑身一抖,跟着,我紧拽着他的手就松了开来。 飞尘当中,这个有些佝偻的身影开始让我感觉有些害怕。他如果不是胖子。那事情就非常不妙了。 大体上,我还能认出他那身羽绒服是跟我一样的。而在这个地方,穿着这样羽绒服的人。除了我和胖子,就只剩死在鸩毒之下的九哥了。想到这儿,我脑门儿就开始有些发麻了。 “九、九哥......”我试着轻声的叫了一下。 跟着,面前那人就微微的把脑袋抬了一下,然后又缓缓的低了下去。看到他这种反应,我浑身的骨头都绷紧了。心说难道真的是他?可是他刚才已经死了啊,这...... 等等。我忽然想到,刚才九哥倒地之后,我跟胖子因为担心鸩毒的关系,并没有上前去查探他的脉搏。会不会九哥并没有死,他只是一时晕厥了而已,就好像胖子之前那样。 我心里拿不定主意,但是,眼前这个人看上去的确非常的难受。我皱了皱眉,忍着心里的恐惧,还是过去把他给扶住了。 尘雾已经被吹散得差不多了,继续往前走,我却不敢转头去看身边的这个人。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忽然发现吸进鼻孔里的空气变得干净而冰凉,抬头一看,视线已经非常清晰,尘雾全都散开了。 而同时,我掺扶着的这个人突然一滑,他整个人就就栽倒在了地上。 一看那人的背影,我就确定他肯定不是胖子。犹豫了一下,我还是蹲下来,抓着他的胳膊,将他慢慢的翻转了过来。 手电一照到那个人的脸,我当时就是一惊。 “花生!”我随即用手抓住自己的脑袋,心说自己没看错吧。可是,不管是怎么回事,现在看到花生,我心里一下子就有些发酸了。 花生的脸色很差,嘴皮都白了。他微微的睁着眼睛,盯着我,嘴角还挂着一丝浅浅的微笑,就好像我此刻样子就跟平常一样可笑。最让我心里纠结的是,花生身前的羽绒服全都是湿的,我一看自己的手才知道,那些都是血。 “花生,你,你伤到哪儿了?”我着,我就想把花生的外套给解下来。 但是花生一把就拽住了我的手。他的手现在就好像一块冰一样,冷得连我都哆嗦了一下。 他冲我微微的摇了摇头,又笑着把嘴咧了一下。“长进......啦,居然能,能爬上来。” 我苦笑了一下,“妈的,你还有心情笑话老子,你到底伤到哪儿了?”说着,我又去拽他的外套,但他还是不肯松手。 花生把目光从我脸上挪开,直直的看着上方的黑暗。“很快......就会结束了。” 我盯着花生的脸,突然间,我觉得花生此刻似乎非常的轻松。他笑得那么淡然,仿佛心里没有丝毫的疑惑。 但是现在我没时间去想这些,之前在甬道里追赶我们的那些巨型怪人明显就不是花生一个人能应付的。他现在一定是受了什么致命伤,不然以花生的能耐,他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于是。我也不管花生的阻拦,用双手强行将他的羽绒外套给解开了。 花生现在连阻止我的力气都没了。一扯开他的外套,我心里就是一股恶寒。羽绒外套里面就是花生的身躯,他穿在里面的衣服都不知道上哪儿去了。最让我感到绝望的是,在花生心口的位置,有一道深长的口子。 那道伤口非常的平整。我觉得就算是用刃口锋利的匕首也划不出这样平滑的伤口来。伤口留在花生身上应该有一些时间了,现在好像是重新裂开了一样,血不停的往外涌。 我慌忙的从装备包里拿出急救箱,然后用棉布去擦伤口周围的血,可是怎么擦也擦不干净,鲜血不停的从伤口里面涌出来,很快的,连棉布都快用光了。 花生对这一切好像完全没有了感觉。有可能是他已经对自己绝望了,也有可能是别的什么原因。但是,这个时候,我不能绝望,害怕跟担心是没有用的,我现在要尽一切办法去救花生,眼前最现实的就是帮他把伤口给缝起来。 急救箱里有针线,但问题是我从来就没有过给人缝伤口的经历。不过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我心里告诫自己,“什么也别想,现在你面前的不是伤口。只是一块破掉的碎布,没有任何困难。” 于是,我拿出针线穿好,看了一眼花生,“你可忍着点儿疼。”我这话也很搞笑,那么大个伤口花生都不带吭声的。扎个针他还会有反应吗? 把针穿进花生肉里的时候,我心里一阵一阵的发麻,咬着牙,我也不管那么多了,一针一针也就这么下去了。 花生底下眼睛,笑着看了看我。“没用的,袁杰......这里就是我的归宿。” 我手停了一下,咬了咬牙,然后我继续把针从花生伤口的肉里穿了过去。也许是我挤压得太用力了,血都喷了起来,我也不管,继续缝合...... 剪掉线头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缝合的这个伤口有可能是世上最难看最糟糕的。可是很明显,血已经不再像刚才那样流淌不止了。接着,我把愈合伤口的药拿了出来,涂在了伤口上,跟着抽了一支破伤风的针剂,照着花生手肘内侧的动脉扎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我甚至觉得自己比之前爬雪山还要累,把花生的衣服穿好,给他盖上毯子之后,我几乎也快瘫倒地上了。这下我才明白,原来外科大夫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呵呵呵......” 我连连喘气的时候,花生冲着我大笑了起来。 我这时候真是恨不得上去给他脑袋一下。“你疯了?要是伤口再裂开怎么办?” 花生摇了摇头:“一串缝合线你都用上了,这伤口不但不会裂开,而且里面的线也别想拔出来了。” 我跟着也笑了起来,“你特娘的就别那么多要求了。”说着,我忽然猛的站了起来,“糟糕,胖子还没找到呢?” 说着,我就匆匆忙忙的在四周打转,可之前我们已经走过一段距离了,胖子不可能在这儿。 这时候,忽然就听一声炸响,一道火光冲向天空。一看到那火焰,我心里顿时就松了口气。那是照明弹,肯定是胖子打的。 “胖子!我们在这儿呢!”我冲着照明弹发射的方向喊道。 “嗷......”回应我的是一阵古怪的叫声,听着好像是胖子,可那叫声却又像是鬼嚎一样。 花生笑了笑,“不用想了,肯定是他。” 我心说也对,于是又对着那头喊了一声。胖子的叫声也开始往我们这边靠近,他好像在大叫什么,可是我没听清楚。 照明弹已经落地了,于是我就爬上那块巨石,然后摇晃着手电喊道:“在这儿呢!” “快!”胖子的叫喊传来。 “啊?你说什么?” “快!快!”胖子的声音越来越近,同时,我还听到了一些别的什么怪声。这时候,就听胖子一声凄厉的惨叫:“快跑!” 我一愣,然后把手电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照去。前面的地上全都是乱石,胖子那魁梧的身影在巨石之间快速的窜动,他手电好像已经快灭了。黑暗里,也不知道他干嘛跑得那么拼命。 “我就在这儿。你跑什......”我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胖子身后出现了一团巨大的,肉色的的东西正急促的跟着胖子往前移动。 再将手电略微的一举高,我就将那东西看得一清二楚。 追着胖子的东西正是之前藏在卐字高台里的那种巨大的肠子。之前我们看到它的时候,它是挤压在一起的。而现在,这东西完全的展开了,那长度,根本就不是手电能照得出来的。 它跟我脚底下的那块巨石差不多粗细,勉强算是脑袋的地方长满了黑色的毛发,它身子往前一动,那些黑色头发就像好像狮子的鬃毛一样飞舞起来,骇人无比。 那东西体形实在是太大了。可是它却像贴在那些乱石之间滑行一样,非常轻松的朝胖子追了过来。尽管不是特别的快,可这样追下去,胖子迟早是要遭殃的。 “死胖子,快跑!它快追上你了!”我大喊道,同时,拼命的冲他摇晃手电。 胖子抬头就骂:“你特娘的别光说不练啊,开枪!掩护!” 我心里暗骂了一声。接着就去摸枪,可是突然间,我就看到那大肠子突然停了下来。它那一头黑色的毛发本来是冲着胖子的。可是现在,它却慢慢的把那截身子仰了起来,造型一变,好像就把注意力转向了我。 胖子一看那玩意儿不追他了,顿时一乐,“小姐。看来还是你更符合这些怪物的审美,就站那儿别动,等我先跑远了再说。” 说完,我就看到胖子那龟儿子往另一头窜了出去。 他一动,那大肠子怪物就朝着我快速的滑了过来,感情那速度也上了一个档次。 我的个姥姥!让我继续站那儿?我站你妹啊。当时我就从巨石上跳了下来,挎上装备,扶起地上的花生就开始往前跑。 回头用手电一照,那大肠子已经离我跟花生只有不到十几米远了。我扶着花生拼了命的跑,可跑着跑着就感觉自己是在给花生拖着跑了。 “你别乱来,伤口裂开就完了。”我说道。 花生惨白的脸上一笑,“再废话就把你扔下。” 我心里一紧,赶快把花生给拽的死死的。但这样明显不是什么长久之计,跑出一段距离之后,我就感觉花生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这时候我就在心里骂自己,他都半死不活了,怎么还这样靠着花生? 于是,我也把心横下来,一伸手,将自己和他身上的装备都扯了下来。趁着花生一愣的功夫,我就把他背到了背上。要是以往,花生想摆脱我简直轻而易举,可如今,他即使不情愿也没办法了。 我气喘吁吁的跑着,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竟然一点都不觉得累。这时候,一旁响起了枪声,是胖子。 转头看去,胖子正从另外一个方向朝我们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冲那大肠子甩枪。 “靠,你背的是谁啊?跑快点儿!”胖子喊道。 这时候我要有功夫的话,肯定停下来把胖子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一遍。 子弹打在那大肠子的身上根本就没有作用,特娘的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那东西好像就认准我了一样,死死的追在后头,胖子明明靠得更近,它却理都不理。 不过一想也对,三个人当中,小哥已经半死不活了,所以明显我现在是比较帅的那一个。 刚安慰完自己,我立刻就看到,前面的道路已经被一根完全瘫倒的石人像给堵住了。来回一望,两头也堆满了碎石。 身后的东西已经撵上来了,我急得眼睛里直冒火。张望了两下,我脑子一热就朝着胖子的方向跑去。 “诶呀!”胖子当时就愣住了,“靠,你不要过来,妈~的现在咱们得分散火力。” “分个球啊,你特娘的快过来接应,花生在我背上呢。”我大叫起来,转头一看那大肠子,它硕大的身躯也跟着我扭转过来,而且它似乎也嗅到了机会,加快速度朝我和花生扑了过来。 “什么?那是小哥!我靠......”胖子楞了一下,他一看情况不妙。跟着就快速的拿出了我们做饭的炉子。打火机一点,再把燃料孔打开。胖子朝着那怪物前面的黑毛就扔了出去。 那炉子里面的燃料是一种高浓度的混合液体,遇到颗火星子就会燃起来。只不过这种液体如果暴露在空气中,会很容易挥发。 可是眼前这下就非常快了,几乎是点着的炉子刚一碰上那怪物,一眨眼。大火就在它身上的黑毛中烧了起来。 胖子本来也就想在那怪物朝我们冲过来的当口阻挡它一下,没想到火一起来,那大肠子就完全停下来了。 “嘿嘿,有用,小姐,快,把你包里的炉子也扔过去!”胖子冲我大喊。 “啊?那,那咱后面怎么开火做饭啊?”我有些犹豫。 “我靠。你没病吧你,命都没了,到时候做你个死人头啊!”胖子恨不得上来踹我两脚。 也是,可刚一动手我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把装备都扔了。想想现在还是别听胖子的,赶紧跑吧。 胖子看我这里没动静,于是就点起对我们来说非常珍贵的火折子,连着朝那大肠子的身上扔了三根。这一下就更不得了了,我们完全没想到。那东西居然一点就着。照着它的体形,就算是那么大的一堆废纸,也得好半天才烧得起来。可奇怪的是,不光是大肠子脑袋上的黑毛,就连身体也是一点就着。 我刚跑到胖子那一头的时候,就闻到一股子焦糊的恶臭。 那东西好像全身都布满了油一样,烧起来之后,噼里啪啦的一阵脆响。跟放鞭炮一样。而这时候,我们才终于顺着那蔓延的火光看清了那怪物的长度。 火舌一直拖出了一百多米远,而且我们根本就看不到尽头。我跟胖子都非常警觉的盯着它,生怕这时候它再扑腾起来。那样的话,光是这些火焰就已经不是我们能够抵挡的了。 可是到最后,那大肠子面前身体终于完全倒在了地上。 等了一会儿,胖子这才把我背上的花生接了过去。 “诶,小哥这是怎么了?”胖子一声惊叫。 我以为胖子是看到了花生的伤势,正准备解释,一回头,我却发现花生脑袋上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长的挡住了脸孔,批到了肩膀上。同时,他的脸色也好了很多,嘴唇上又有了血色。 我跟胖子对视了一眼,彼此的心里都有些紧张。 上次在诸葛恪墓里见到花生头发变长的时候,可没发生什么好事情。诸葛萱说过,花生这样子叫作“孽化”。我们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是“孽化”这个词总给我一些非常不舒服的感觉。 “诶,小姐,你有没有觉得小哥这长头发的样子挺拉风的,像不像那f4的西门啊?” “你瞎想些什么啊?朱孝天有这么长头发的吗,小心他等会头发钻进你裤裆里。”我说道。 可是我们等了一会儿之后,却没有看到花生的头发再继续变长,只是扶着他坐下来的胖子说,花生的体温好像有点高,不知道是不是在发烧。 我伸手一摸花生的额头,顿时吓了一跳。“我去,这哪儿是体温过高,这特娘简直都有点烫手了。” 胖子还不信,一伸手过来,也吓了一条。“怎么会有这么高的体温?” “可能跟那什么孽化有关系。”我想了想,“要不咱们把他衣服脱下来吧。” 胖子点了点头,反正花生光穿着那羽绒外套,在这里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不如脱下来给他降降温。胖子一扯开花生的衣裳,我顿时就是一惊。 刚才给我花生缝合伤口的那些针线已经不见了,而底下的那道伤口也只剩下了一条细长的红线。更为骇人眼目的是,花生胸前的伤口周围出现了很多的青丝,好像皮肤底下的血管全都鼓胀起来了一样。 胖子伸手想去摸一下那道伤口,我赶紧拦住了他。“妈的你想趁机非礼啊?” 胖子白了我一样,“去,小哥的胸肌老子早就摸过好几回了,用的着现在吗?你看那伤口,不是一般的平滑。什么东西能切出这么平这么薄的口子啊?” 我之前也觉得奇怪,不过这还得问花生自己。转头再看。花生的气色已经变得非常好了。突如其来的,花生两只眼睛一瞪。 我们都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花生猛地站了起来,同时,腰间的双刀也已经扯了出来。“哗”!的一下,一柄短刀擦着我的耳朵就飞了出去。而花生的眼神,也死死的盯着我们身后的火光。 我跟胖子猛地一转头,这才看到,花生扔出去的短刀正将一团肉瘤子插在了地上。那东西正是先前害死九哥的东西。 再一看前面的火光,那大肠子一样的怪物已经给烧得漆黑焦糊了,正对着我们那一块完全是黑的,但是里面却有什么东西在微微的鼓胀着。 看了看地上的肉球。我忽然觉得,这东西可能就是那鸩鸟的巢穴。现在它们的窝被我们烧了,这些毒物会怎么报复我们,就可想而知了。 “退后......千万别沾到血。”几分钟之前还半死不活的花生,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当初的状态。他脱下了身上的衣服,上前一脚踩着那颗肉瘤子,拔出短刀就挡在了我们的前面。 仿佛一声唿哨,眨眼之间。好几团肉瘤子就从那大肠子的身体里面飞了出来。花生手起刀落,双臂在我跟胖子眨眼间就划出了三五道漂亮的弧线,紧跟着。半空中的几团肉瘤子竟然直接裂开,带着里面鸩鸟的尸体一起倒在了地上。 每一团肉瘤,每一只鸩鸟都刚好给花生切成两半。但与此同时,肉瘤子和鸩鸟的血迹也沾在了花生的身上。 我跟胖子都看得一清二楚,沾到那些血之后,花生的皮肤就会出现一片花纹一般的青筋。那些东西都只是在我们眼前闪了一下。然后又急速的消失。而在青筋消失的同时,那些血迹也就全都消失了。 紧接着,更多的肉瘤子飞了出来,可不管那些东西有多密集,飞的有多快,花生却一个都没有放它们过去。看他里在哪里飘逸的砍落半空中的肉瘤子,我这才知道什么叫“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犀利。完美。 我跟胖子简直都说不出话来了,就好像正看着一个跟自己不在同一个层次的人在表演一样。 很快,花生手里的两柄短刀就已经完全染红了。那些肉瘤或者是里面的鸩鸟似乎也感受到了花生的恐怖,我们眼前的那种鼓胀变得越来越弱,最后,眼前除了跳动的火焰,便完全静止了下来。 而现在花生透出来的那种气息也跟平常有些不同了。他将双刀上的血迹擦在了自己身上,青筋突显,然后,两柄短刀就变得干干净净。 把刀插回腰间,花生回过头来。 就是这一秒,让我感觉非常的眼熟。以前,花生总会在这个时候朝我轻轻的一笑,不管那笑容有多假,还是能让我感觉,我们两个人之间隔的不是那么远。可是这一次,花生却是一脸的平静,我看不到笑意,看不到杀意,看不到任何的东西。 那斜长的头发挡住了花生的脸,只露出了我跟胖子不可触及的诡异气息。花生走过来,披上那件布满血迹的外套,然后看了我们几眼,这才笑着说道:“你们怎么了?” “没啥。就是突然发现盗墓这一行不太适合我。”胖子说道。 我盯着花生脸上的头发问道:“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花生对我说:“现在开始,我会遵照我之前所说的,将你身上最大的疑惑解开,这是我唯一能做的。其余的,你不要问,我也不会说。但是我必须提醒你。”透过那修长发丝之间的缝隙,花生盯着我的眼睛,“这个真相会将你引到你无法回头的......深渊。如果你为了那个真相可以不惜一切,那么,不管幻雪禁城有多危险,我都会帮你找出你爹最不想让你知道的真相。” “我......” 刚要开口,花生却伸手阻止了我,他低声道:“点头或者摇头。” 我有些发愣了。其实花生说完之前那些话的时候,我心里还有些高兴,暗道他既然这样说了。那肯定我就能知道二愣子所暗示的那件事情。可是花生现在的举动却让我非常害怕,似乎他不想再浪费任何时间。 胖子也在替我打算。他拍了我一下,冲我摇了摇头。 我明白胖子的想法。不光是他,连我都感觉到了,一旦揭晓了那个秘密,我跟阿爹之间。可能就会发生一些非常不妙的事情。先前已经见过我们两父子对立的状况了,胖子是经历过事情的人,知道一家人最好就是和和美美,哪怕为此要撒一些慌,装一下傻子也是完全可行的。 但是,我做不到了。如果时间能回到三个多月以前,我或许可以放弃追寻那些疑问,可到现在。我觉得自己已经没法回头了。 于是,我也看着花生,然后冲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多年后的今天,我仍旧无法忘记当时冲花生点头的场面。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真真正正的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当时我不曾料到的是,我们的命运,很多人的生死,在我点头的那一刻就已经被敲定了。 一将功成万骨枯? 不。我从来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成功过,但是,跟我这个愚蠢的决定比起来。这句俗话也不过如此而已。 看到我点头之后,花生冲我咧嘴一笑,接着,他转过身上前捡回了自己的装备包,然后沿着那怪物尸体上火焰的轨迹,走了过去。 胖子叹了口气。帮我拿起装备,然后我们也追了上去。 这么一走,我就发现花生选的这条路上,所有的石人像都已经倒下来。好像是特意塌出来的一条路。 “小哥,你怎么知道是沿着这些坍塌的地方走?”胖子问道。 花生摇了摇头,“不知道。” “什么?” “这里跟你以前去过的古墓不一样,这里是公墓,而且幻雪禁城可怕的不是往深处走,而是如何从里面出来。我选这条路,是因为一路上有火,比较亮而已。” 听花生这么一说,我跟胖子都有些无语。 “那也就是说,我们是瞎猫碰死耗子了?”我说道。 “我们只要找到你爹他们几个人的踪迹就够了。” 我不知道花生是怎么打算的,不过现在他已经都替我们打算好了,我跟胖子也不可能有更好的主意,所以我干脆什么都不去想,专心往前走就行了。 胖子合计的事情可就多了,除了怎么走,最后怎么出去,他更关心的是自己上哪儿去摸几样冥器。说起来这事的诱惑力对胖子来说也的确是太大了。 不管是中国历史上那个朝代的东西,在地下交易市场里都有相应的价格。可是那种不知道是什么朝代的宝贝那可就太新鲜了。哪怕是弄出去没人认识,没人买,胖子也绝对会拼了命的带出去。 于是一路上,胖子就问花生有没有看出幻雪禁城是什么时候的人修建的,并且将自己跟九哥之前假想的那些事情又说了一遍。 之前花生还没什么反应,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可是当胖子把九哥他师父遇上的那些事情一说,花生猛的就停住了脚步。 我们都是一愣,接着花生转头问胖子:“九哥有说他师父是什么人吗?” “没有,怎么,他说的是真的?”胖子来劲了。 “没什么。”花生完全不想跟我们多解释,说完了又继续往前走。 这一路走得我特别的累,地上全都是烂石头,好几回我都想提议说要不要歇会儿,可看花生那样,估计我说了他也不会停下来。 我们离开那怪物尸体之后,三个人都拿起了手电。胖子那一支明显快不行了,所以眼前的照明就成了一个问题。不过好消息是那段给石人像砸过的路已经走完了,前面露出了山岩。 “小哥,咱好像都走到边上了。”胖子说道。 到了山岩底下,花生一抬手,示意让我安静。接着,一阵清脆的水流声就传进了我们的耳朵里。 仔细的一照,我们才发现,山岩底下竟然有有一条小水沟,那些水好像是沿着山石留下来的,看来这里有缝隙跟外面是相通的。眼前的水流很明显。说明我们脚底下有高低落差,或者前面有向下的缝隙。 花生还在四下观望着的时候。胖子就已经把手伸进手里去了,他抓起来一手的石灰,不知道在看什么。 “你搞什么啊?”我踢了胖子一脚。 胖子没回头,冲我摆了摆手,“诶你看。这石灰里头好像有些金光闪闪的东西,你说会不会是金子?” 我听完就笑了,“你想发财想疯了吧,你这么一手就能捞起来金子,那......”可是我低头仔细的一看,胖子手里头那些石灰里面好像真有些金闪闪的小颗粒,于是我们又赶忙招呼花生过来看。 花生抓了一点看了看,疑惑着说:“黄金......” 胖子一听这话。几乎没兴奋的跳起来,他赶紧伸手又到水沟里抓了两把石灰起来,然后就趴在地上开始收集那些颗粒。 “诶你至于吗?特么这么小的金子,你得收集到什么时候?” 听我说完,胖子也有些恼火,“你们说这些金子是哪儿来的啊?” 我想了想说:“可能是被水冲下来的,说不定这面岩层里是金矿。” “靠,金矿?你特么比我心还大。”胖子说道。 花生摇了摇头。“这些黄金不是自然形成的,纯度比较高,应该是一些金器的碎末。”说着。花生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可能是埋藏贵重物品的地方。” 我心中一动,“那七星龙渊会不会也在附近?”我心想着,如果这里就是七星龙渊的所在,那阿爹他们说不定也会很快找过来。 花生摇了摇头,“没办法肯定。七星龙渊对你爹很重要,但对幻雪禁城来说,可能只是一件摆设。” 胖子说道:“不过小哥,这里什么也没有,藏宝贝的地方怎么着也得有间侧室吧。” 的确,我们所在的位置离石人像群并不远,很像是在一块地方的边上。这样的位置即便是公墓也不应该用来藏东西才对。 “幻雪晋城究竟是一个什么样貌,我们完全不清楚,我刚才一路走过来,其实是想找一个原因。”花生说道。 “原因?” “你们有没有想过,那些石人像为什么会沿着一条直线坍塌下来?”花生说着,指了指我们身后。 我这才反应过来,心说自己刚才都被吓傻了,居然没有考虑过这些。 “那你找出原因了吗?”胖子说道。 “没有。”花生说完,我们不禁都有些叹气,但是他接着又说,“地上,应该没有古怪。” “你的意思是我们头顶上有问题?”我说道。 “不能啊,特么我们就是打那一块儿掉下来的,诶对了,当时我们三个人还长翅膀了呢?小哥,你下来的时候,有没有遇上过这些?”胖子说道。 “长翅膀?掉下来?”花生饶有兴致的看了看我和胖子,接着就说了一句让我们大跌眼镜的话,“我是从廊亭底下的青铜浮雕里,往上走进来的。” “什么!?”我跟胖子全都张大了嘴,不可置信的看着花生。“从底下往上走?” 突入其来的,有些东西就开始在我们三个人之间出现了错乱。 “你等等啊。”胖子摸着自己的眉心,说:“小姐,你估计那廊亭到底下的青铜浮雕之间有多宽?” 我想了想,说:“应该不会超过三米吧。”其实我这都说得有点过了。 “那小哥你往上走走了多久?”胖子又问。 “浮雕的中央有一块面积非常大的黑洞,我本来以为没有办法上去,可是一伸手却碰到了石梯,沿着那段石梯走了半个小时左右,我就听到上面的动静了。一走出来,到处都是灰尘,等我回头的时候,那个黑洞已经不见了。接着我就看到了袁杰。” 听到这儿,我跟胖子足足有三分钟没带吭声的。 黑洞、花生往上走了半个小时、我们往下掉了不知道多久。花生的出发点在廊亭下面,我们的出发点在廊亭上面,彼此相隔不到三米......但是最终,我们都来到了这个高度可能有将近百米的巨大空间。 这所有的事情几乎没有一件是符合逻辑的,连花生听完这些之后,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难道我们走的都不是真正通往幻雪禁城的道路?甚至于这里可能都不是幻雪禁城? “不,不会的。这里一定是幻雪禁城。”我盲目的看向四周,“不应该这么离谱,肯定是我们哪里搞错了。” “我不怀疑这里是幻雪禁城,但是现在看来,它,已经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样了。”花生说道。 胖子拍了我一下,“既然咱们解不开这个问题,那干脆就想点实际的吧,咱们回到小哥刚才的那个问题,那些石人像为什么会沿着这条路一直塌下来?” 要我们完全忽略这些东西是很难做到的,不过胖子说的也没错,现在我们只能从现实出发了。 花生点了点头,“刚才我们已经沿着地面上走过了。地上没有什么问题,所以,只能是我们头顶出了状况。” “但是这样也不对啊。”我说道,“刚才我们在卐字高台上已经看过了,那些石人像的上面应该都是空的,没理由掉自己下来才对。” “肯定不会是年久失修自己掉下来。”胖子说道,“照着我们刚才的的经历,上面有问题的可能性不高,但如果按照小哥的经历,这就不是没可能了。” 我发现有时候胖子的思维是我这种一般人跟不上的,琢磨了一会儿,我才理解他在说什么。“那现在该怎么办?难道我们还得分成两种人,哦,我跟你在地上找,花生在我们头顶上查看?咱就像两个次元里的人,最后各自回归自己的空间?” “你别在这儿挖苦你胖子,告你,老子觉得,眼下就得像你说的那么办。” “嘁。”我心说怎么可能。 突然,我感觉自己脚底动了一下。那不是地面震动的感觉,而是有什么东西在我的鞋上快速的擦了一下。 我们的靴子都很厚,而且还带钢钉的,所以感觉也不是很明显。我也就当是自己脚冻麻了产生的错觉。可是紧接着,那种感觉就一阵一阵的传过来,我不由得一低头,当即就看到一串黑影从我脚边急速的闪了过去。 而同时,花生也把头抬了起来,两个人的声音几乎一同出口。 “上面有东西”、“我们脚底下有东西”。 我跟花生不禁看向了对方,然后又一起转向胖子。 曹嫣然一脸得意,“瞧见了没,这就是你胖爷从基本科学理念中开拓出来的盗墓实用技能,都特娘的学着点儿。” 接着,花生朝我们脚底下看去,我一仰头也发现,许许多多好像雪片一样的灰黑色的东西缓缓的从我们头顶落了下来。 第三十三回 我突然想起了陈佩斯 几乎是转瞬之间,我们周围就全都被灰色碎片包围。我只是一伸手,一张碎片就落在了手心。看了看,我突然叫道:“胖子你看,这像不像高台上的那层皮?” 胖子把碎片抓过去一看:“没错,就是这玩意儿,你们瞧,这东西上头的纹路就好像砖石间的缝隙一样。” 我点了点头,“之前我看到它的时候还是一整块呢,怎么现在全变成碎片了?” 花生似乎没有发现刚才擦过我脚边的东西。他抬起头来,打量了一下我们手里的东西。“它是被撕碎的。” 这话让我们立刻紧张起来,我跟胖子立刻就把枪拽在了手里。观察了一会儿,我们头顶上还是漆黑一片,只有无穷无尽的灰色碎片在幽幽飘荡。 这样的环境,一安静下来,气氛就完全不同了。我已经很多次经历过那种寂静无声的时候了,可是跟眼前的这种安静比起来,那些却不足一提。只要我们三个人不做任何动作,立马,我就连自己的心跳都感觉不到了。 更诡异的是,这种安静让人的耳膜发紧,甚至会出现一阵“嗡嗡”的幻听。 等了一会儿,胖子觉得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便直起腰来准备说什么。但花生一探手,让他不要出声。胖子想了想,便又不再言语了。 这样的死寂维持四五分钟之后,我就开始有些受不了了。可是看了看,花生,他仍旧警觉的看着头顶。似乎,他在跟什么东西比耐心一样。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我跟胖子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就觉得身体已经僵了。现在要动一下,那就只能往地上倒。而就在我准备开口的时候,上空一声沉闷的响动突然而至,惊得我们全都做出了闪身而退的准备。 接下来,沉闷的轰响接二连三的传来,我们很快就听出。那是鸟类扇动翅膀的声音。可是,那声音太大了,如果单单是一双翅膀的动静,那,那我们头顶上的东西该有多大啊?我怎么听着好像方圆几百米之内的范围都在震动? 胖子想用手电往上照,花生一把就将他摁住。“先等等。”花生说着,一双眼睛就开始来回的在我们头顶的黑暗中游弋。他在寻找那东西的影子,可是在我看来,上面根本就不可能瞧见任何的东西。 就在这时,翅膀挥动的巨大闷响突然停了一下。紧跟着,我眼前的黑暗竟然猛地出现了一丝异动。一下子,我就明白过来,我们头顶上的东西完全融入了那黑暗之中。只有当它移动的时候,我们才可能看得出来,这还必须是全神贯注的盯着。才能窥见分毫的差异。 而在这种黑暗浓度的差异中,我看到的那个影子简直大得令人发指。逐渐的,我看出了一只巨型鸟类的轮廓,目测着估计了一下,它翼展的长度应该超过了三十米。 翼展三十多米的鸟类,就算是在侏罗纪时期也是很难见到的。可现在,它偏偏就盘旋在我们的脑袋上。最让我们头大的是,现在大家根本就不敢妄动。从刚才那种寂静可以看出,那东西早就发现我们了。而且它似乎还有一定的头脑,要不是花生够警觉够耐心。我们可能早就给它偷袭了。 “小哥,现在怎么办啊?”胖子压低了嗓子问道。 “我们慢慢的往回走,躲到那些乱石的夹缝里。”花生说完,就带着我们慢慢的往前挪。 就算是世上最凶猛的鸟类,三个大男人也没什么好怕的。可是当一只鸟大到了一定的程度,那就算是一只麻雀,也会非常的恐怖。花生都谨慎到了这个程度,我跟胖子的心里自然更是惶恐。 走出了几十米,上面的黑影都没有反应,就在我觉得也许会平安渡过这一劫的时候。忽然,花生就把身子立了起来。 “糟糕,它不见了。”花生说完这句话,我跟胖子也很快反应过来。现在,我们头顶上的黑暗完全是静止的,根本就看不见那巨鸟的影子。 “我靠不会吧,那么大个儿的东西,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胖子呲牙咧嘴的看向周围。他刚说完,我们身后的黑暗中忽然响起一声高亢的叫声,一瞬间,我就想起了之前在赶往乔戈里峰的路上,我们听惯了的那种鸟叫声。 没错,跟这声音一模一样。难不成,这就是此前一直盘旋在我们头顶的那只鸩鸟?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三个岂不是死定了。那么巨大的个头,而且还是毒性超强的鸩鸟,别说是给它咬一口抓一下,特娘的就是用翅膀拍我们一回,我们三个人也不一定能站起来啊。 可眼前已经没有时间让我思考这些了,我们一回头,立刻就感到一阵空气的波动,然后,那黑影在手电光中一掠而过,冲着我们笔直的扑了过来。 就好像一根硕长无比的黑色木棍横了过来,我们压根儿就没有躲闪的机会。那巨鸟犹如一道黑色闪电,我们才看到它的身型,接着就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在了我们的身体上。 那样的冲击根本就不是谁能躲得过的,连花生都只是勉强弯下了身子,还被那巨鸟带的在地上连滚了好几圈。我跟胖子则是直接给撞飞了。可奇怪的是,摔在地上的时候,我却觉得身前没有那么疼,还比不上屁股现在的感觉呢。 这一下虽然也把我装得够呛,可是却没有那种被硬物急速撞击的后果严重。勉勉强强的,我还是很快的站了起来。不过那种冲击力实在是太强了,我刚起身走了几步,就感觉五脏六腑一直在晃,体内的状况远比体外要严重得多。 我本想起身之后立刻找一个地方躲避,但是刚回头。就看见那巨鸟从反方向再一次朝我们扑了过来。这一回我看得清楚,那巨鸟几乎是贴着地面在飞行的,离地的高度只有一米多,而速度却快得肉眼根本难以分辨。 我无处可躲。但就在那东西刚要再次撞上我的当口,花生在底下踹了我一脚,正好踢中了我的脚跟,当即我就滑倒地上,却也是因此才躲开了巨鸟的这一击。 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靠什么捕食的,它居然没有用爪子和嘴来叼我们。而是选择了这种看似莽撞的硬碰硬。后来的几下虽然都被我们给躲开了,但是这巨鸟好像压根儿就没打算放过我们,不停地朝我们来回扑袭。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胖子趴在地上喊道,“早晚咱们得有个人给它叼走。” 说着,那巨鸟又一次从我们头顶掠过。 “那怎么办啊?要不咱们跟它拼了,他撞过来的时候,我们把它翅膀给逮住。”我喊道。 “行啊,你这么有种,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你放心的去。我跟小哥会替你收尸的。”胖子说着还冲我竖起了大拇指。 “袁杰说的办法可行。”花生忽然说道。 我差点儿都喷出来了,刚才那就是我一时情急胡言乱语,没想到花生居然也赞同这样做。 胖子想了想说:“可那东西太快了,就算扑到它背上也会被带下来。” “它撞过来的时候你有把握抓住他一下吗?”花生问胖子,“不需要太久,只要一下能减缓它的速度。我就能到它背上去。” 胖子咧嘴一笑,“行啊,那咱们就来一回夫妻擒大鸟。”说着,胖子当即就站了起来。他看准巨鸟即将扑过来的方向,然后张开双腿,做好了迎敌的准备。 “来了!”我大喊道。 胖子随即绷紧了身子,花生也拔出双刀,蓄势待发。 我不明白那巨鸟如此庞大的身躯为什么会具备这样的速度。它从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贴近地面,然后笔直的往前扑袭,整个过程完全不同于其他鸟类的捕食动作。这一次。它依旧迅猛,俯冲下来之后,照着胖子就直冲而来。 “呃!”胖子闷喝一声,准备迎接撞击,可让我们意料不到的是。那巨鸟在离胖子只有不到三五米远的地方忽然就停了下来。 它就像一架突然拉升的飞机一样,先是往上高飞,然后扭转身子,面朝着我们,在半空中悬浮着挥动双翼。 仿佛那一瞬间,巨鸟感觉到前面有危险一样,突然就停止了攻击。只在半空中连连惊叫,仿佛是在嘲笑我们三个人一样。 花生当时都准备跳起来了,看到这样的情况也是一惊。 “我靠,它是不是刚才听懂我们的话了?”胖子惊惑。 我心说怎么可能啊,最多也就是这巨鸟感受到了花生身上的杀气。它......我正想着呢,眼前的巨鸟却做了一个差点把我们三个人给吓死的动作。 ——它冲胖子点了点头。 那一下,我觉得自己都快崩溃了。眼前的这只巨鸟除了眼睛跟爪子都是黑色的,整个外型根本就是一只放大了无数倍的鸩鸟。个子大的动物一般都活得长久,有些灵性也不稀奇。可是那灵到能听懂人话的动物,这还真是头一回见到。 而且如果它刚才点头那一下真是在表达“没错,老子听得懂你们这些王八蛋在说什么”,那么,这只鸟恐怕就真的是一只神鸟了。 胖子舌头都吐出来了,“操,你,你别跟胖爷开玩笑。” 胖子一说完,那巨鸟竟然又摇了摇头,好像是在说“谁特娘的跟你开玩笑”。 我们都惊呆了,胖子更是无语,但是他好像还是不大相信这出,于是接着就冲前面那巨鸟大声喊道:“你奶奶个蛋儿,要你真能听懂人话,靠,有种的你就扑过来咬老子一口试试。” 听完我真是佩服胖子的胆色,紧跟着,四周围安静了那么几秒,只听得见巨鸟挥动翅膀的声音。胖子刚想笑,突然,那巨鸟一声惊叫。张开那又尖又长的大嘴,直扑胖子而去。 如果说之前大家心里还存疑的话,那眼目下,我们就都没有任何疑问了。这该死的大家伙真的能听懂我们在说什么。 胖子都傻了。看着那大家伙扑过来完全就没有任何的反应。好在花生跳起来踹了他背上的装备包一下,把胖子踹得身子一歪,他这才躲过巨鸟这直取脑袋的一咬。 扑空之后,巨鸟又一次停在了半空当中。而我们三个人全都不敢再轻易张口说话了。 我们缓缓的后退,巨鸟就缓缓的跟着我们。这样拖延下去不可能对我们有利,撒开腿逃跑的话。巨鸟的速度又占绝对的上风。于是,我看了看胖子,胖子也会意的看了眼花生,三个人心领神会的想到,现在咱们只有硬拼了。花生手里的刀,我跟胖子的家伙手枪,就算没有必胜的把握,也说不定能拼出个机会来。 眼前的巨鸟是一说,另一个让我感到不安的是,我们脚底下可能还有东西。所以。时间已经不容我们多想了。 眼神的交流之后,我们三个人都微微的点了点头。接着,大家都不再后退,而是死死的顶住了那巨鸟的脑袋。 看到我们突然之间的转变,巨鸟似乎有些犹豫。而这时候,花生展开双臂。紧握两柄短刀,一步一步的朝着巨鸟走了过去。 我跟胖子也举起了家伙,我瞄准了巨鸟的眼睛,只要花生一动,老子也不管自己枪法怎么样,先打完这发弹夹再说。胖子当然也不含糊,他双臂握枪的动作出奇的标准,目标又这么巨大,他肯定是不会有闪失的。唯一的问题是子弹对这东西是否有用。 先前还在连连躲闪的人,突然朝着自己走了过来。巨鸟如果真是那种有智慧的东西,肯定会犹豫。而它这样的反应也正是我们希望看到的。 花生已然来到了它的身前,我跟胖子放在扳机上的手指也一点一点的握紧。 花生冷冷的在巨鸟身前几米远的地方站定,紧握短刀的双臂越握越紧。好几次的经历,我们对花生的能力非常的信任。他应该是打算腾到半空中,直接跟巨鸟来个强强对话。 我心里暴喝一声“来吧!”对胖子一点头,就准备开枪。 花生高举的双刀在半空中寒光一闪,跟着哗一下,我跟胖子这......这头差点就四只眼睛掉地上,一骨碌栽倒在地。 我的个姥姥,这特娘可真是要了亲命了。只见花生高举双刀之后,哗的一下,冲着那巨鸟就跪了下去,接着就趴地上给那巨鸟磕头。 “神鸟啊,请原谅我的无礼,刚才骂你的是后面那两个人,我跟他们绝对没有关系......” 听到花生这一连串嘚吧嘚吧的祷告,我突然就觉得背疼,晃眼间我就想起了陈佩斯跟朱时茂的小品。“我以为只有胖子这副尊荣的人才会背叛组织,没想到哇没想到哇,你特娘的居然抢前面去了。” 心说这古墓里真是处处险境,哪儿都能要你的命啊。 一看花生这态度,我跟胖子立马就把枪给扔了,然后腾腾两下,两个人也冲那大鸟跪地上了。我狠狠的瞪着花生那龟儿子,暗道:就呢特娘的会磕头,老子还会五体投地呢。 接着我们三个人就连连的冲那只巨鸟磕头。那顿头磕的诚心啊,我生怕自己比胖子和花生表现得不够,一边磕头还一边颂扬神鸟是如何的威武霸气,转瞬之间就秒杀了我们三个小毛贼的嚣张气焰。 直到我磕的脑袋有点犯晕,开始琢磨这样做到底能不能行的时候,那巨鸟一扇翅膀,真的就一点一点的往上飞走了。 “嘿呀,真,真的是神鸟啊。”胖子惊叫着,不禁又给那东西补了几个响头。 我也看得惊奇。特娘的以前遇到这些怪物都少不了一通玩儿命的火拼,没想到这回就这样完了。嘿,果然还是高等生物之间更容易交流。 正想着呢,忽然,那巨鸟朝着我们身后的方向疾扑了过去,手电光的距离有限,一闪我们就看不到它的影子了。 它应该是真的飞走了,于是我们三个人连忙站起来,我正要冲花生开骂呢。突然之间,巨鸟飞过去的那个方向就传来了枪声。 我们一惊,那枪声非常的密集,可不是几把手枪的事情。 “小姐,可能是你爹他们。”胖子喊道。 我有些激动,但随即又觉得事情不妙。“糟了,他们不知道这大鸟的习性,要是把它惹毛了,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呢。” “走,快过去。”花生说完,人已经跑出去了。 我们随后跟上,但在半路上就已经听见人的惨叫声了。花生跑得飞快,但是枪声却似乎离我们越来越远。 “他们应该是挡不住大鸟,肯定在撤退。”胖子喊道。 我心里担心阿爹和秦风,于是不管不顾的喊了一嗓子:“阿爹!秦风!别开枪!那东西能听懂人话!” 我喊完之后,前面的枪声果然就渐渐的沉寂了下来。 “他们听到了。”我心中一喜。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更加急促的枪声响起,我们周围的乱石上立刻飞溅起阵阵石灰。 胖子一把将我摁到,“靠,那肯定是另外一帮人!” 第三十四回 老照片上的那些人 “怎么办?那我们还过不过去?”我趴在地上问道。 胖子有些犹豫,前面的花生蹲在一块巨石的底下冲我们说道:“必须过去,就算不是你爹,那些人也应该知道你爹的下落。” “可那些狗东西乱开枪,黑灯瞎火的,再往前走肯定有危险。”胖子说道。 “我们绕路过去。”说着,花生就指向了自己的身后。三个人压低了身体,快速的在乱石丛中穿行。很快,我们就从碎石道路中绕了出来,循着前面的枪声,从一旁的石像之间快速往前穿行。 等到我们越来越靠近枪声之后,不禁都开始有些奇怪。 以巨鸟的身形,它如果对那些人发动攻击的话,一旁的半空中肯定会有动静。可是走了老半天我们也没看到半空中有黑影闪过。 枪口喷出的火光忽然在我们眼前闪现,那些人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没有一个开灯的。不过看得出,他们也没再往后退了。 我们绕行过去,躲在了一根坍塌的石像后头。子弹不时的打在石像上,石头渣子砰砰砰的飞溅起来,我们完全就不敢动身。 听了一会儿,胖子就皱着眉头说道:“好像不对劲啊,怎么只有枪声跟惨叫声,那大鸟为什么不叫了?” 花生也有些疑惑。“这里的空气太安静了,不像是刚才那只巨鸟的痕迹。”花生说得没错,如果巨鸟就在附近,那它只要一扇翅膀,周围恐怕就是一阵大风。 这时,枪声中传来了喊叫。 “排长!后面的路也给堵死了,怎么办!?”声音非常的急促,几乎都有些狰狞了。人只有到了非常绝望的时候才会这样喊叫。 “不管了。现在只有跟它们硬拼了。你带几个人去看着那件东西,千万不能出茬子。”回话的这个人应该就是之前那人口中的排长。 一听到这儿,我们三个人不禁都面面相觑。“我操。排长?难道那些人不是大姑娘一伙的,是附近的边防军?”我顿时压低了声音说道。 “没准儿还真是诶。”胖子说道。“我听这枪声,好像很多都是冲锋枪,大姑娘那伙人就算装备精良,也不一定能有这些枪械。” “快走!我们掩护!”石像后头,那排长突然大喊了起来,紧接着,枪声更加的密集起来。 这样的状况下。我们已经不敢再出去了。可是三个人竖起耳朵听了半天,大家也没有听出,那些人用枪狂扫的对象是什么。好像他们遇到的东西完全是寂静无声的一样。 正疑惑不解的时候,忽然。我们眼前有个暗绿色的影子一闪,好像是有个人从石像的另一边跳了过来。紧跟着,又有两三个人影跑了出来。 后头的这几个人合力提着一口大箱子。那东西应该很沉,三个人很艰难的再往前走。 “动作快。”前面跑过去的那个人不停的低声催促,然后。这些人就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里。 身后枪声急促,但是,我们三个人却全都有些傻了。 为什么? 就因为我们的手电。原本刚才那种情况我们是应该把手电关掉的,但这地方的能见度完全就是零,没有照明。我们根本就走不了。等我们躲到石人像底下的时候,或许是因为太过紧张,三个人都忘了是否应该把手电关掉这回事。所以,当这些人从后面的枪林弹雨中跑到我们身前的时候,我们的手电还是开着的。 正常情况下,那些人就算有再紧急的事情,突然看到我们三个,肯定都会稍作停留,即便什么都不问,也应该转身看上两眼。 可是,他们就好像完全看不到近在咫尺的我们一样,半点儿停留也没有,看也不看我们一眼直接就跑进了黑暗当中。 是我们的手电光太不明显了?还是他们的事情真的已经到了需要他们无视周围一切的地步? 都不对。我立刻就想到,他们这些人的反应完全就不正常。 再者,那些人什么照明设备都没有,提着那么大的一口箱子,想跑去哪儿?我估计就算是花生和胖子两个人跑出二十米也肯定撞石柱上。 有了这种想法之后,身后那好似弥战一般的枪声也开始让我们感到阵阵诡异。 “小哥,这事情有点儿不对啊,特么这些人......”胖子想要说什么,花生却伸手阻止了他。 此刻,花生脸上的那种狐疑跟之前已经完全不同了。他让我们都安静下来,似乎是在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自己的听觉上。 过了足有四五分钟的时候,花生忽然眉头一皱,“这些声音在重复。” “重复?”我一惊。可是还不等我开口问什么,石像后面就又传来了声嘶力竭的喊声。 “排长!后面的路也给堵死了,怎么办!?” “不管了,现在只有跟它们硬拼了。你带几个人去看着那件东西,千万不能出茬子。” ......一下子,我跟胖子都愣住了。这段对话和刚才我们听到的已经不是相似那么简单了,这显然就是完整的重复。每一个字,每一段语调,甚至他们说话时周遭的声音都是一模一样的。 “我去,难道咱们身后没人,只放着个复读机?”胖子惊道。 然后......“快走!我们掩护!”......更加密集的枪响...... 我们三个人下意识的就把目光转向身旁三五米远的地方。虽然我现在没有什么完整的概念,但我仍旧能预感到,马上,那块地方就会发生一些事情了。 不到几秒钟之后,一个人影就从那里闪了出来。尽管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可看到他的背影是,还是吓得一哆嗦。紧跟着,又是三个同样打扮的人,又拖着那口大箱子跟了出来。 一切的一切。就如同刚才的画面重放一样。惊骇写在我跟胖子的脸上,而那些人还是如同之前一样,对我们不闻不问。急匆匆的跑进了黑暗当中。 胖子挪了一下身子,我立刻就知道这家伙想干什么了。他要看看石像后头的情况。 我摁住了他。“别乱来,事情太奇怪了,我们得想清楚啰。” 胖子也觉得自己有点冲动,但这也不奇怪。如果不是有人存心玩儿我们几个,那我们眼前看到的和耳朵听到的就没办法解释了。 “你们有没有看到刚才那四个人的衣服?”花生突然说道。 我想了一下,“好像是绿色的,有点。有点像军装。” 胖子眼睛一眯,“我想起来了,那是一种老款的军装。现在也不是没人穿,劳保店里还在卖呢。但已经是好几十年前的东西了。” 花生点了点头,然后用手指了指我身上的衣服。我没明白他什么意思,“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胖子一下就明白了,“诶,对啊。靠,这么冷的地方,他们身上的衣服也太寒碜了,一般人那样穿,在这样的环境下恐怕很快就冻死了。” “所以。他们肯定不是人。”花生说完这句话之后,周围的气氛顿时阴森了起来。 “可,可是我们怎么证明啊,万一有别的意外情况呢?”我说道。如果任何我们不理解的事情在没有一定根据的情况下,就说那些不是人或者不是人做的,显然就太扯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虽然诡异,但我还是尽量的想要让自己的思维理智一些。 “很简单。”说着,花生竟然站了起来,虽然石像仍旧能够将他完全挡住,可他这样的举动还是让我有些紧张。“我们抓住一个就知道了。” 花生的话音刚落,跟着,石像后面的喊声第三次出现。 “排长!后面的路也给堵死了,怎么办!?”......“不管了,现在只有跟它们硬拼了。你带几个人去看着那件东西,千万不能出茬子。”......“快跑,我们掩护!”...... 我跟胖子也站了起来,看着花生朝旁边挪了过去。按照先前的状况,很快,那个穿军装的人就要跑出来了。花生这一出手,对方是人是鬼,一下就能判断出来。 我忽然觉得,花生即将要做的事情非常恐怖。如果刚才跑过去的不是人,那等会儿我们会看到什么?那个人影会不会直接从花生的身体穿过...... 想到这些,我浑身寒毛倒竖。一眨眼,暗绿色的人影果真就窜了出来,花生,伸手便向那人的肩膀抓去。 “噗......” 那声音很轻,用手拍在衣服上,就应该是这样的声音。可是,如果以花生刚才的结论为前提,这反而就不对劲了。我的手指都开始发麻了,此时此刻才意识到,他是人远比他是鬼更可怕。因为对方是鬼的话,那么我们就不用对刚才事情疑惑了,因为鬼的逻辑跟人不一样。可他一旦是人,那之前的事情就太可怕了。 花生抓住那个人肩膀的一瞬间他就停了下来,微微的低着头,凝固一般的站在那里,没有惊讶,也没有转头看我们。而同一时刻,周围死一般的安静,好像刚才的枪声都是我们的幻觉一样。 这一下,连花生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我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那个人。他个子不高,头发很浅,身上的军装布满污垢。在他耳朵下面残留着一丝血迹,身上也似乎湿漉漉的。 最能驳斥花生那个判断的事情就是,这个人的胸口在一阵一阵的起伏。 “靠,真就是个人诶。”胖子说着就拿手电去照那个人的脸。 光线在他脸上一晃,胖子就怪叫着在原地跳了一下,我更是惊得后退了好几步,只有花生还保持着镇定。 “你是谁?”花生低沉的问道。 穿军装的人没有回答。而在我看来,那个人恐怕不会跟我们做正常的交流。我看到,他的侧脸完全溃烂浮肿,上面布满了暗红色的斑点,就好像被硫酸泼过一样。 “花生,你先松开他,可能有危险。”我说道。 花生没有理会我。仍旧盯着那个人,再一次问道:“你是谁?” 胖子把眉头一皱,看他那样。应该是打算做些什么了。可是,就在胖子一步上前的时候。花生抓住的那个人忽然就把头往上抬了一下。我们当即又紧张起来,胖子的手枪已经对准了那个人的脑袋。 那个人微微侧过脸,看向了花生,他的嘴慢慢的张开,我甚至看到他嘴角本已经黏到一起的皮肤一点一点的裂开。 “我......是谁?”他说话的声音好像是从地狱十八层里传出来的回音,低沉沙哑得叫人头皮发麻。 花生离他很近,不知道为什么。一种惊骇的表情在花生的脸上慢慢的散开,然后,他死死摁在对方肩膀上的右手也一点一点的挪开了。 “你......”花生欲言又止,好像他看到了一件自己完全不敢相信的事情。而此刻。那个人的一切都在我的眼前,唯独他剩下的半张脸。 胖子慢慢的把手电挪了过去,那个人的剩下的半张脸也完全呈现在我们的眼底。 出乎我意料的是,他左边的半张脸竟然是完好无损的。那半张脸上出现的是一副笑容,整个看上去非常的恐怖。但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花生看到这个人的脸之后会那样的震惊。 “我操......袁杰,你,你好好看看他,他......”突然不知道怎么的,胖子也惊讶起来。半天都说不清楚一句话。 我回头看了看胖子,然后又仔细的去端详那个人剩下的半张脸。刚一开始的时候,我真是想破脑壳也想不出这个人的面孔有什么让花生和胖子惊讶的。胖子那样的反应,应该是想说我跟他都见过这个人。 “嘶......我没见过这个人呢,不可......”突然之间,我脑子里电光一闪,顿时就发现,眼前的这半张笑脸是如此的眼熟。 “我是谁?”那个人又一次开口了,同时,整个人也完全的正对着我们。 二十多年,我的确跟这个人没有过任何接触,但是在刘进孙写给我爷爷的那封信里,却有一张他的照片。那张老照片我已经看过无数次了,我记得很清楚,他坐在一口通体黑色的棺材上,一脸的傻笑,他的右手还戴着一只非常夸张的六指手套。 此时此刻,那半张脸跟照片上几乎没什么区别。我认出他的一瞬间,便屏住呼吸,低头去看他的右手。 “一、二、三、四、五......六。” 顿时,我心脏几乎都缩成了一团,这个人的右手果然有六根手指,跟我阿爹的手一模一样。 “是照片上的那个人。”我不禁说道。 “照片?”花生转头看向我。 我这才想起来,那封信的事情我都还没有告诉花生呢。但是眼下我也顾不得那么多,立刻问花生:“你知道他是谁吗?” 花生看了看我,然后盯着那个人。“他是你爷爷的亲生兄弟,你的叔公,袁武阳。” 花生话音刚落,忽然,面前的那个人就向我们跨出一步。我们立刻戒备,但奇怪的是,那个人忽然把右手举了起来,然后慢慢的看向头顶。他似乎在让我们不要说话。 “快跑......我们已经没有机会啦。” 胖子之前就做出过这样的推测,照片上那个人如果真的有六根手指的话,可能就跟我们袁家有某种关系。而现在花生这么一说,我却感到难以接受。盯着他的右手,突然之间,胖子之前无意中的一句话便开始在我的脑中盘旋。 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袁武阳,我的叔公,他为什么会这幅摸样出现在这里? 这时,面前的袁武阳突然冲我们旁边大喊一声:“动作快点!” 然后就好像之前的两次一样,他又开始往前面跑。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当时是要追。可是三个人还没跨出脚呢,身后忽然一阵脚步声。我们当即反应过来,按照之前的情形,前面的袁武阳一跑出去,那三个提着箱子的人就该出现了。 我们全都回过头去,这一下,手电准确的照在了后面三个身穿军装,提着大箱子的男人脸上。 这么一看,三个人就全都震惊的愣在了原地。 因为刚才已经想到了那张老照片,所以看到那三个人的脸,我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第一个出现在我眼睛里的,是年青时候的爷爷,他后头是那个我认为可能是刘进孙的人。而在箱子另一边,剩下那个人的脸一出现在手电光里,我的思维就完全陷入了一片混沌。 那居然是花生的脸。 “我的个姥姥......”看着三个人急匆匆的在面前闪过,胖子眼睛都直了。一回头,他看花生的眼光就有些狐疑了。 我更是不知道如何是好,脑子里一热,拔腿就往前追去。 花生上前便将我拦住。 “别追了,那不是真的。”花生突然平静了下来,脸上再也找不到刚才的惊骇。 我没有挣扎,而是伸手指着那些人离开的方向,盯着花生的眼睛问:“刚才那是什么?” 本以为花生会说什么话敷衍我,但是他什么也没说,拽着我的胳膊,便往石人像的另一头走去。 还没等到地方,花生松开我,伸手便点上三只火折子扔了出去。 火光隔了几秒钟之后才完全亮了起来,放眼一看,一幕骇人的场景便出现在我们眼前。 五辆大型卡车一字排开,旁边还有很多废旧的吉普。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用的箱子散落在地上,随处可见。那些车辆上布满了弹孔,一些老旧的枪械散落在地。 我跟胖子一眼就认出,这些吉普车跟我们在卡湖边上遇见的那辆是一个款式。同样的陈旧,同样的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第三十五回 魍魉,我无法现象的一个人 这些车辆一看就知道是军用的,停放在乱石之间,显得格格不入。灰尘覆盖在它们身上,显得斑驳苍老。这些车子应该已经在此停放很长一段时间了,我不由得,我就想起了那个塔吉克司机告诉过我们的那个传说。 几十年前,解放军的一个车队开进了西昆仑,不知道什么原因,整个车队消失在茫茫雪山之间,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也没有知道他们为什么而来。 我们围着车辆慢慢的观察,但不管我们搜索的有多仔细,也看不到半个人影。卡车上装着很多物资,胖子翻上一辆卡车货箱,从里面找出了很多发霉的食品以及破烂的棉被和衣物。挑了一阵,胖子从那堆不知道什么年头的东西里翻出来一件较为完好的军备大衣,然后递给了花生。 花生接过来,直接裹在了那间变形了的羽绒服外面。除此之外,我们没有在车里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没走过一辆车,花生都会用手轻轻的放到车皮上,好像抚摸一般的顺着划过去。 疑惑、惊讶、思索、沉默。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我们谁都没有说话。直到大家把每辆车都翻找完毕之后,胖子才招呼我们在旁边坐下来,说他要开火做饭了。 已经是我们最后一个无烟炉了,我本来还想说干脆算了,吃点儿干粮撑一下就行,可一想到那热腾腾的面条,我还是退缩了。 看着胖子下面条的时候,我脑子里就在思考该怎么问花生。老照片我没有给他看过。可是花生却最先认出了那个可能是我家叔公的人,袁武阳。然后,爷爷,还有刘进孙竟然也出现了。而这一切即便都是一场幻影,我也不能理解花生为什么也会跟他们在一起。 看着花生掩隐在长发之中的冷峻面孔,我忽然想起了阿爹的话。 “他是‘王’。一个不知道自己存在意义,千百年来,一直隐藏在我们这些家族之间,犹如鬼魅一般的‘王’。” 王。或许是阿爹这些人所想到的一个称谓。并不一定代表什么。而且我觉得,花生跟王扯不上什么关系。在我的眼里,他是一个孤独的探寻者,一位超越我们的先知。此时此刻,他心里正在想着什么我不知道,可我却能感觉到,花生现在很平静。 他的身上已经没有了在夜郎王墓时的那种气息,尽管他就坐在我的旁边,我却莫名的认为,这个人正在一点一点的远离自己。 他所谓的归宿。究竟是什么意思? “三十年前......”花生忽然就开口了,他慢慢的抬起头来,看着无烟炉里幽蓝的火苗。“有一支编号为13371的部队进入了西昆仑范围。对外,这支部队宣称是为建设开发做环境探测工作,但13371部队里没有一个环境科学家,它的编制、任务、直接领导人等等。都是红头的绝密。” 我知道,一般来说,我们国家的机密档案等都分三个层次。第一是秘密,第二是机密,第三,也就是绝对不能泄漏的绝密。而红头绝密,则可能是一些国家领导人可能都不知道的超级机密事宜。这些东西不多,而且基本都掌握在部队手里。上大学的时候我们还经常瞎讨论这些东西,没想到现在,居然会在花生口中听到“红头绝密”这四个字。 如此说来。13371部队的真正使命应该相当的惊人。 顿了顿,花生继续说道:“那个时候,你们川东老袁家的当家人就是袁武阳。没有任何人知道,为什么一个盗墓贼会进入那样高规格的一支部队。但是,袁武阳不仅进入了那支部队。而且,还是13371部队的高级参谋。同时,他的哥哥袁通,也就是你的爷爷以及另外一个叫作刘进孙的人都成为了部队的一员。 一路上,除了袁武阳之外,你爷爷袁通和刘进孙实际上都被关在卡车里,没有必要的话,13371部队的人根本就不允许他们两个人出来。那支部队从北京出发,几乎不眠不休的到了新疆。关于13371部队的真正使命,知道的人一共就有三个。第一个是这支部队的指挥官,赵霆赵排长。第二个是肖爱国肖政委,剩下那个就是袁武阳。 当时袁武阳非常的年青,不过三十岁,但是13371部队的行进方向和扎营地点全都由他一个人说了算。一路上,这支部队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寂静无声的进入了西昆仑。本来一切都非常顺利,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赵排长却突然下令,让部队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山坳里扎下了营寨。 一开始,部队里的人以为是待命,可是谁也没想到,这一呆就是半年。这半年之中,赵排长、肖政委以及袁武阳三个人的举动都非常的古怪。 他们住在一个非常大的帐篷里,除了必要的时候,他们三个人几乎每天都在帐篷里。更奇怪的是,从摘下营寨的第二天开始,这三个人就再也没有同时出现过。一开始其他人还只是疑惑,后来渐渐的,大家就发现了一个规律。 13371部队巡营的时间是晚上九点,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巡营的人总会在三位指挥官的帐篷外面看到一个人,这个人要么是赵排长,要么是肖政委,再不然就是袁武阳。只要那个人出现在帐篷外面,那么第二天,负责安排部队内部示意的人就一定是他,而另外两个人却从来不会出现。 那个时候,我本来不想打草惊蛇的,但是......” 胖子听到这儿一愣,“诶,小哥你等会儿,你,你说什么?你也在那支部队里?” 刚才我就已经预料到什么了。却还是不敢相信,花生真的说出了这样的话来。三十年前的神秘部队,眼前看上去只有二十几岁的花生......难道阿爹所说的都是真的,花生已经蛰伏在我们袁家人身边很久很久了? 花生没有理会我们的惊惑。接着说:“那支部队的纪律非常严格,虽然当时大家都觉得三位指挥官的动静非常诡异,但没有人敢去询问或者打听。出发之前,我们每个人都接到了一份上级的死命令,任何人都不敢违抗。 也正因为如此,没人想到。我会偷偷的溜进那三个人的帐篷。之前我就怀疑过,每一天,营地里其实就只有一位指挥官,本来我以为,帐篷里面会有什么地下工程,可进去之后才发现,事情并不是那样。 在帐篷里,我看到了一口打开的大箱子,我走过去之后,第一眼看到里面什么都没有。但很快我就意识到不对。巷子里不是什么都没有,而是因为那里面装满了一种黑色的好像气体一样的东西。当时我不明白那是什么,但很快,我竟然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声音很奇怪,我虽然确定那是两个人在对话。却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肖政委从帐篷外面走了进来。当时是晚上,看到我,他非常吃惊,犹豫了几秒,便拉上帐篷掏出了军刀。说起来,按照军规的话,他的确可以将我当场正法。” 我心里不禁想:估计那时候你也准备把他干掉吧? 胖子听到这出,一下表现得非常来劲。自古以来,盗墓贼都是没本事跟官斗跟兵斗的。胖子也想听听花生当时是怎么对付那政委的。 “肖政委刚要动手。突然之间,那口箱子就剧烈的摇晃了起来。跟着我就看到,袁武阳和赵排长一身伤痕的从里面爬了出来。” 我眉头一皱,“你等会儿,那。那口箱子有多大啊?能装下两个人?” 花生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说他们从箱子里爬出来其实不对,他们是从那黑色的雾气当中出现的。” “我靠,那不是移形换影大法吗?”胖子惊道。 我回头瞪了胖子一眼,心说你胡扯什么。胖子咧嘴一笑,冲我没正经的眨了眨眼睛。 “当时肖政委和我都有些吃惊,可是还不等我们说什么,巷子里的黑雾当中,又快速的跑出来一些东西......那好像是一种从淤泥里爬出来,浑身不停的掉出黑色粘液,外型有些像狗的东西。它们的牙齿非常恐怖,扑上来一口就咬断了肖政委的脖子。几乎是一转眼,上百只的黑泥恶犬就从黑雾中涌了出来。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凶的狗,很快,帐篷扎成的营地就被完全撕成了碎片。所有的人都只能用车辆做掩体,冲着那些东西开枪。但打死一只,黑屋里就涌出来十只,就算用上迫击炮也不行。我保护着袁武阳一路往后退,后来又救出了袁通和刘进孙。那种时候,除了保命,已经没有别的可能了,但是袁武阳非常固执的要带走那口装着黑雾的箱子。同时,赵排长也派人绕路去抢那口箱子,不过最后,箱子还是被我们拿到手了。” 花生看向了那些布满弹孔的车辆。“我们从人群当中逃了出来,13371部队剩下的人开着车子想要追上来,昏天黑地,我们只能沿着公路边上跑,身后的车灯和那些恶犬就一路跟了过来。本来我们跑不了的,袁武阳、你爷爷袁通和刘进孙都累得不行了,地上一滑,刘进孙摔了个跟头。那口箱子被扔到地上,滚了两下,盖子就打开了。袁武阳本来以为完蛋了,可是当我们回头看过去的时候......汽车、黑泥恶犬、13371部队,所有跟在我们后面的东西都消失了。我们愣了很久,然后,袁武阳就好像疯了一样,开始狂笑。过了一段时间,我们又冷又饿,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回那个营地。可是,当我们提着那口箱子走回山坳的时候却看到,13371部队的营地竟然也消失了。” 我听得后背发寒,“那后来怎么样了?有发现那口箱子里的黑雾是什么东西吗?” 花生摇了摇头,“除了袁武阳,没有人知道那口箱子里的黑雾是什么。” 胖子说道:“我觉得那可能是一个‘时空旋窝’。袁武阳他们应该是通过那里去到了别的什么地方,那些消失的人肯定也是因为你们无意间打开了箱子,所以才被吸进去了。” 我们都没有对胖子的观点发表议论,花生接着说:“只有袁武阳知道如何打开那口箱子。但是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把箱子打开过。” 我不禁有些奇怪,“那你就没有逼一下我叔公把事情都说出来?”我心说你还奈何不了他? 花生微微一笑,“本来是可以,但是那次从黑雾里出来之后,袁武阳的右手上就多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东西。那好像是一只手套。不知道是铜的还是铁的,有了那东西以后,袁武阳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不仅我不是他的对手,最可怕的是,从那以后,我发现袁武阳越来越年青。” “什么?”我回想了一下那张照片,恍然觉得,照片上的袁武阳虽然是我爷爷的弟弟,但是他的确是要年青很多。从照片上看。我爷爷和刘进孙当时差不多三四十岁,而袁武阳看上去却像一个大小伙子。 我接着问道:“那袁武阳后来怎么样了?为什么我家里从来就没有跟我提起过这个人?” 花生看了我一会儿,然后低声说道:“他......死了。” “死了?”我一愣,“怎么死的?” “他用那只金属的手套拧断了自己的脖子。” “自杀!”我更是吃惊不已。 花生点了点头,“那之前,袁武阳消失过一段时间。连我也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你们袁家人更是到处去找,也没有结果。忽然有一天,袁武阳就回了袁家老宅,当时,他整个人都变了,容貌上,他似乎只有十七八岁,但是神态却非常的萎靡。回到原价老宅之后,他就再也没睡过觉。整天都把自己关在一个照不到光的地方,不停的重复着同样的一句话......‘我们袁家人没有机会了,我们没有机会了’......谁也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半年之后,在你爹七岁生日的时候。他当着所有袁家人的面,又说了一遍那样的话,跟着在众人眼前拧断了自己的脖子。” 说完,花生看了看我的反应,“你认为,这样的事情,你爹他们会让你知道吗?” 我心里想象着当年的场景,不禁暗道我们袁家怎么会发生这么多古怪离奇的事情啊?真的就如阿爹所说,我们都只是被大罗风水操控的棋子吗? 胖子问:“那最后那口箱子到底怎么样了?” “被人拿走了。”花生说道。 胖子一撇嘴,“小哥,你说话能不能不要总是说一半儿啊,谁拿走了?” 可是接着,花生就不说话了。我猛然觉得他这样的反应不正常,抬头一看,花生正用一块石子在地上写着什么。 我跟胖子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花生这是在干什么。 再低头,花生还在慢悠悠的画那东西,是两个字,笔画多得我差点都没反应过来。等花生写完拿起来,我这才猛地认出了那两个人,然后不可置信的念了出来: “魍魉......” 我,我一下就傻了。“是魍魉拿走了那口箱子?”我看向花生。 花生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花生似乎不愿意这两个字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所以选择在地上写。 可是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样的结果?魍魉?那不是我阿爹口中所说的那个道上的能人吗?阿爹说过,那个魍魉非常的恐怖,它可以让自己甚至别人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模样。阿爹当年请魍魉去做掉那个东北的老爷子,但失败了,于是阿爹和爷爷转头又找司马老贼去杀魍魉,结果弄巧成拙,魍魉没死,而且这一次很可能还跟在我们身边。 这样一来的话,魍魉的底子就很明显了。他不可能参合到我们袁家二三十年前的事情里面。他应该是我所理解的局外人才对。 可是再看看花生一脸淡然的表情,我就猛然意识到。在阿爹对魍魉的描述中,可能对我隐瞒了某些非常重要的事情。 胖子开口帮我说出了那个问题,“那魍魉到底是什么人?你不是说袁武阳那时候已经厉害的天下第一了吗?怎么他还能让别人把那么重要的东西拿走?” “袁杰。”花生忽然看向了我,每回这家伙把眼睛往我脸上一注目,我不禁就会把后背给挺起来,跟小时候见班主任一样。花生对我说道:“把照片给我看看。” 他的语气像是在问我,又好像不是。但甭管怎么着,我也不会拒绝。拿出信封,我将里面的照片取了出来。但最后想想,还是连同信封一起递给了花生。 接过去的时候,花生对我微微一笑,然后,他拿起了照片,面无表情的看了一分钟。接着,花生把照片放到我眼前。 还是那副场景,上面的人物也依旧维持着自己的表情。这时候,花生伸出一根手指,慢慢的指向了照片上,我爷爷旁边那个小女孩儿。 我顺着看了过去,一开始还不明白,花生指这个丫头干什么。可是转念一想,我又反应了过来。“不是吧,你是说,这,这个小女孩儿就是......魍魉!?” 第三十六回 串联一切的线索 说到最后,我嗓子都叉音儿了。 花生轻轻的点了下头,然后把照片放到了我手里。照片虽然是黑白的,也有些斑驳了,可是我仍旧能看出上面的小女孩儿长得非常秀丽。她的五官出奇的完美,不难想象这样的小女孩儿长大了之后会是一个多么出众的美人。用肉眼完全无法将这样的一个小姑娘跟我们袁家所发生的那些事情联系起来,可实际上,小女孩儿出现在这张照片里面,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疑问。 对于袁武阳来说,那口箱子里的东西应该非常的重要,家里人他不给,花生抢不过,可最后,箱子却落到了这个丫头的手里。 阿爹说过,魍魉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人。一个人用恶鬼的名字做代称,我也能想见那个人的心里有多么的阴晦。可偏偏,魍魉居然是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 照片拍摄的年代我现在无法知晓,但应该是在13371部队那件事情之后。因为照片上的袁武阳太年轻了。 胖子非常在意那个装着神秘黑雾的箱子,接着又说:“照你刚才所说,那口箱子里的东西非常危险,照片上的小妮子为什么要拿走?是不是那些黑雾还有什么特别的作用?” “不是她拿走,而是袁武阳交给她的。”花生说道。 我转向花生,“袁武阳到底看中这个小女孩儿哪点啊?她,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逐渐的,我们所有的疑问都集中到了照片上这个小女孩儿的身世上。阿爹之前所说的那些,我已经彻底否定了,即便真的发生过,过程也绝对不会是他所说的那个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我话音一落下,花生看着我的表情就变得有些奇怪。竟然是那种闪闪烁烁的眼光,我去,花生什么时候这样看过别人,他好像有什么话不太好跟我讲一样。 “怎么了?”我不禁问道。 花生闭了一下眼睛,又深吸了一口气。“本来,我没想到会跟你说这些的。不过,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有些事情,你还是应该知道。” 花生的话顿时就让我紧张了起来。这意思太明显了。难不成这些东西也跟我有什么直接的关系?这一刻我都不敢说话了,心里甚至有种上前捂住花生的嘴,让他不要再继续往下说的冲动。然而我也明白,现在我已经回不了头了,就算是自己再怎么无法接受的事情。也只能去面对。 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也不晓得我现在到底是个什么表情。只知道自己的心脏正在抽搐式的狂跳。呼吸无法扼制的急促起来。 “袁杰,你好好看照片上的那个小丫头,你难道不觉得她有些眼熟吗?”花生说道。 “眼熟?”我再一次把照片拿起来,仔细的看,拼命的看,可还是不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她。 不。不对,照片是二十几年前拍的,如果花生是在暗示我认识她的话,那么我见到她的时候。这个小女孩儿应该已经是一个大姑娘,甚至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女了。 三十岁左右......我的想象力并不好,但还是在脑中努力的描绘着小女孩儿长大成人的样子。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脑子里,小女孩儿长大成人的样子也逐渐在我脑中清晰起来。然而,越是这样的想象,我抓着照片的手就越是抖的厉害,因为我现在愈发的感觉花生说的没错,她,她的确是非常的眼熟。 一种异样的恐惧开始在我心里蔓延,好像我身体里的某种自我保护意识起了作用,一下子,脑子里的那个形象就完全消失了。 花生紧紧的盯着我,沉声说道:“她......就是你的母亲。” 一句话,七个字,花生说得轻飘飘的,却是我一直以来听到的,最让我震惊的一件事情。我随即抬起了眼睛,一动不动的瞪着花生。 “你,你说什么?”我全身都开始发抖,冷汗瞬间就湿透了所有的衣物。 花生又一次把眼睛闭上了,好像他刚刚做完了什么自己并不情愿的事情。然后,他指了指地上的那两个字,再一次对我说道:“她就是你的母亲。” 一瞬间,我整个人就完全瘫软了下来,要不是胖子从后面把我给扶着,我现在肯定就仰面躺地上了。 妈妈......照片上的小女孩儿,阿爹口中那个说要来找他报仇的魍魉居然是、、、我的妈妈。忽然之间,我就感觉胸口一阵窒闷,跟着,一些暖乎乎的液体就从我嘴角溢了出来。 “我靠,你怎么流血了?”胖子连忙拿东西给我擦血。 不管是内心还是身体,我现在都难受到了极点,但我完全没有心思去在意这些。“花生,这,这是真的吗?” 花生不再回答我,转过头,慢悠悠的点上了一支烟。 我绷紧了脸上的肌肉,克制着自己现在的情绪,低声再问:“这就是阿爹一直隐瞒我的那件事情吗?” 花生根本连看都不再看我了。我明白花生的意思,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能不能承受,相不相信,就只有看我自己了。此时此刻,我才明白,这些所谓的真相对我来说,是多么的可怕。 很小的时候,阿爹就告诉我,妈妈已经死了。我对妈妈的映像,也只有那一次牵着我上街的画面。可就是那模糊的一幕背后,却藏着如此多的秘密。那一段南方的曲子,魍魉的身份,二十几年前就已经出现在袁武阳和爷爷他们的合照里,以幻雪禁城地图为标志的越剧班子,出发前在小饭馆儿里,阿爹绝望一般的交代......我猛然发现,原来将这一切串联起来的线索,竟就是我的妈妈。 事情到这里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最让我无法接受的是,阿爹提到魍魉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完全是一种恐惧。那。那可是他的妻子,我的生母,为什么会搞得好像世仇一样?又为什么要这样瞒着我?我...... “诶诶诶。”胖子惊叫起来,因为一口血已经从我嘴里喷了出来。“行了行了,你姥姥的至于吗?这说来说去都你们袁家的人,我看事情倒好了,抽时间开个家庭会把事情理顺就得了,特么我还第一回见人想事情想到喷血的。” 我没心情跟胖子说笑了,瘫在那里,忽然什么都不愿意再去想了。害怕了。受不了了......可是,我脑中的思绪却一点都没有间断。恍然我就想到,这样一来的话,我的妈妈应该就没有死。 “花生,我妈妈还活着。对吗?”跟世上所有的儿子一样,我满含期待的看着花生。 这一次。花生点了点头。可表情却更冷了。他转头看着我,说道:“我现在知道,再往下走,你肯定会死的,因为,你要的那个真相比起你现在知道的还要惊人......袁杰。在夜郎王墓里的时候,你要是能听我的,不要打开那口‘血水杉’,不要再追问这些原因该有多好。这样下去,就算你能活着走出幻雪禁城,最终,你也只是第二个袁武阳,而且你......” 突然之间,我就感觉花生接这要说出什么了,可他一下子就狠狠的咬住了牙关。 回过神来,我才发现花生一开始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还是很冷淡,可到后面,他却像是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在骂我一样。这种感觉让我稍稍平静了一些,虽然只是很短暂的一瞬间,我也觉得,花生已经把我当成了一个朋友。 沉默了一会儿,胖子忽然说道:“我看要不现在我们就想办法离开这鬼地方吧。” 我跟花生都没有想到,胖子会说出这种打退堂鼓的话。贼不走空啊,更何况胖子。但转眼一看自己身上的血迹,我也明白,胖子是在担心我撑不住。 我打起精神,坐直了身体,冲胖子笑着说道:“还早呢,咱这回不从幻雪禁城里那点儿神器出去,你以后怎么跟那些小弟吹牛皮啊......花生,你放心吧,我已经豁出去了,现在就是我爹也别想拦着我知道这些事情。你打算怎么告诉我都行,只要能知道那些事情,我什么都听你的,谁也别想拦我。” “自己要作死,谁能拦得住。”花生说道。 嘿,我和胖子当时就笑了,想不到花生还能说出这些网上的话。胖子笑着笑着呼噜一下怪叫了起来,一转头我们才发现,那一锅面条早就给他煮成面糊了。 “靠,你们这些破事害得老子犯了这么严重的失误,行啦,啥都别说,老子自罚三碗。”搞气氛谁也比不过胖子,他一通吵闹,我们就把那锅面糊给吃干净了。 尽管我心里还装着那些事情,但现在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没有头绪了。我相信,只要花生把事情都告诉我,那些过程,阿爹就没办法再对我隐瞒了。只是我还是奇怪,为什么最后的那件事情,花生不能像刚才那样直接告诉我?阿爹最不想让我知道的到底是什么呢?我的感觉是,那件事跟我妈妈有直接的关系。 这时候,胖子一边抽烟一边说:“趁现在休息,有件事情咱们也该拿出来说一说了。” 我们都看相胖子。他吐了口烟,一指身后的车队,接着说:“小哥,你确定这些东西就是当年13371部队的东西?” 花生没有回答,笑着看向胖子,也就是告诉胖子,你也娘的不用怀疑了。 胖子继续道:“可是你说的很清楚,当时13371部队最终只是在西昆仑附近的一个山坳扎营,并没有上山,而且以这些车辆的情况当时也不可能到乔戈里峰来,那为什么整个车队会出现在这里?” 我刚要开口,胖子接着把手举起来,神经兮兮的自问自答道:“我先说,还是刚才那观点,我觉得这些东西就是时空转移,而且这些车子肯定是在周围石人像掉下来之后才出现的,不然咱看到的就不是这幅样子了。” 胖子说的有些道理。也不知道是不是经历了太多事情,像时空转移这样的事情我都不怎么抗拒了。 我点点头,“我觉得嫣然说的有道理,会不会那口箱子里的黑雾就是一个时空入口,就好像我们经过的那个黑洞一样,最后都会到达我们现在的位置。” 花生摇了摇头,“你们不觉得现在讨论这些车子为什么在这儿很多余吗?” “那你想到什么了?”我问道。 “问题的关键是,袁武阳,袁通,刘进孙。还有那个时候的我,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眼前,还有那些枪声......如果按照你们的想法,车队通过时空转移来到了这里,那么。当时的那些人和恶犬又在什么地方?” 花生说完之后,我跟胖子都转头往四周围看了看。我们身后到处都是古怪嶙峋的黑影。明明什么东西都没有,可我却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们一样。 花生接着说道:“幻雪禁城本来就是一个常人无法理解的地方,我们真正要思考的,是下一次危险会出现在什么地方。” 我明白花生这些话的意思,现在,我们连自己怎么进来的都搞不清楚。所以,思考不如戒备。但是有件事却是我们现在没办法回避的,胖子跟我对视了好几次,终于。还是我开口问了。 “嗯,那,花生啊,我想问问你,现在到底多少岁数了?”这个问题其实在看到爷爷他们的时候就有了,只是一直都没机会说出口。我跟胖子可以把别的事情先放一放,但眼前的花生,却实在是有太多让我们感到惊讶的地方了。 听到这个问题,花生冲我们笑了一笑,“不用在意这些,很快,就会结束了。” 看起来花生跟以前一样,关于自己的事情,是半点都不肯向我们透露,可我现在有点害怕他说这样的话。“很快就会结束了?”他是在暗示自己留在这个世上的时间已经不长了吗? 说了没几句,我跟胖子就开始犯困了。花生让我们放心的休息,他来守着。已经有过很多次经验了,所以我跟胖子也没客气,倒在地上便睡了下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忽然给一阵凉风吹醒了。起身一看,周围没什么变化,胖子还趟我旁边,呼噜打得震天响。等我转头才发现,花生已经不见了。 “花生。”我叫了一下,没人答应。于是我拿起手电,开始在那些废旧的车辆之间寻找。 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风,虽然不大,却冷得叫人发抖。我蜷缩着身子,在那些斑驳的铁皮间穿行。卡车上的篷布哗啦啦的作响,手电一照,地上就会出现一些非常古怪的影子。我知道那是我自己在吓自己,可是恐惧是人类无法逃避的情绪,我只有尽量的不忘那些黑影里看。 “花生,花生......”越喊我的声音就越小,前面的车已经不多了,虽然听不到花生的回应,但我还是稍微送了口气,毕竟走过来也没什么动静,特娘的,回头老子撒丫子就跑,估计花生那小子是到什么地方蹲坑去了。 正想着,我眼角忽然在身旁那辆卡车的货箱上瞥见了一个不太对劲的影子,那,那好像是一个人。 我心里咚咚咚的狂跳,顿时就停下了脚步。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看错了还是怎么着,但眼下我完全就不敢把脖子转过去。 凉风轻轻的刮过我的脸,就好像什么人贴在我耳边吹起一样。我猛地想起花生之前的顾虑:汽车都在这里,那么13371部队的人到哪儿去了呢? 越想,我身上就越麻。甚至我都想闭上眼一扭头就往回跑。可是最后,我还是忍不住把头转了过去。 货箱上的篷布已经烂成布条了,飘飘荡荡的好像什么东西的触须一样。晃荡的阴影当中,我看到有个人正蹲在货箱的边上,脸色煞白、目光幽冷的盯着我。 看到那是一个人,我吓得往后一退,后背一下就撞在了身后的吉普车上。 那个人把两只手放到了货箱边上,慢慢的探出了脑袋。这一下我把那个人的脸看得一清二楚,眉头一皱,我当时就火了:“花生,靠,你干嘛装神弄鬼的吓唬我啊?” 我长出了一口气,心说甭问了,这狗日的肯定是蹲人家卡车里拉屎。他......一回神,我忽然就意识到不对。 我猛地把头抬起来,再往花生的方向一看,当即我就不敢再支声了。 脸是花生的脸,不可能有错,那双眼睛也如花生一般犀利。但是,眼前的这个花生头发很浅,身上的衣服竟然是绿色的军装。我一下就想起来,这不是之前我们见过跟爷爷一起抬箱子的“花生”吗? 我脑子里一团混乱,但更多的却是恐惧。 照着花生的说法,那可是三十年前的他啊,而且他们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现在......不等我继续往下想,眼前的“花生”就从货箱上慢慢的爬了出来。 实际上,“花生”是用一种很轻巧的方式从卡车上翻下来的,但是这人能力太好了,整个动作无比的缓慢轻盈,跟爬一样,落地的时候没有半点声音。 站在他面前,我依旧能感受到平时花生带给我的那种气息,只是在这个人给了我一种更可怕的压力。他慢慢的走到了我的面前,用那种冰冷的目光上下打量。 “你是谁?”眼前的花生问我。 “我,我是,是袁杰。”在他的目光面前,我觉得自己完全丧失了反抗能力。 突然之间,我就看到这个花生的眼睛几乎瞪大了三分之一,脸上的肌肉都抽搐了一下,先是一阵惊讶,随即而来,他便一脸愤怒的看着我。 “你,该死!”(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回 禁城真身 花生说这话的一瞬间,那股可怕的杀意瞬间就在他脸上凝固。话音落下的同时,花生探出手扯着我的衣服领子往回一拉,顿时我就觉得自己浑身的劲儿都没了,整个人跟一块抛在空中的石子一样,直直的朝着卡车的货箱撞去。 下意识我就测了那么一下,然后,侧脸,肩膀,大腿就同时传来阵痛,摔到地上的时候,血就从我嘴边涌了出来。我感觉五脏六腑都在剧烈的摇晃,眼前一片昏花,只看到那花生又慢慢的走到了我身前。 我脑子还没坏,知道这个花生是对我下了狠手的,再让他碰到一下,我就算玩儿完了。我用手撑着地,想往后挪。那个花生一点儿也不心急,一步一步的跟着我,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变成了一种淡漠,仿佛我在他眼里已经是一个死人。 我感觉自己是死定了,一瞬间甚至连求生的欲望都快消失。如果是一个不认识花生的人可能还不至于这样,但花生能做什么事情我太了解了,他特娘的要是想杀我,那我哪儿还有的活啊。 就在我打算放弃了的时候忽然,眼前的那个花生就停下了步子,然后慢慢的把目光往我头顶移过去。 我后背已经快贴到吉普车了,下意识的往上一看,发现一个长发披肩的男子正纹丝不动的站在吉普车顶上。 “花生。”当即我就认了出来,心里便又有了一丝活下来的希望。可是转念才发现,眼前的场面是如此的荒诞。两个花生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对峙着。那种异样的气息简直叫人头皮发麻。 两个人身上的那种气场都太可怕了,有那么几分钟,四周围就好像冰封了一样,只有寒风中那些破布在轻轻摇摆。 “你为什么没有杀掉他?”我面前的人忽然说道。 头顶上的花生轻轻一跃。落在了我跟那个人之间。花生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对那个三十年前的他说道:“我有了一个不能杀他的理由。” “不可能,他,袁杰,一定要死。”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三十年前的花生对我有这样执着的杀念。他们进入西昆仑的时候。我还没有出生,连我爹那时候也应该只是个毛头小子。如果他真是三十年的那个花生,或者说是花生当时的一个映像,那他为什么会知道我? 眼前没有一件符合逻辑的事情,我也确信,在幻雪禁城里,可能就得把我们所谓的逻辑放到一边去了。 “你说的没错,但是情况已经不同了,这个人,暂时不会死。”花生平静的说道。 我想。花生的经历是自己无法想见的,即使现在面对的人是自己,他还是这样的淡然和平静。说着,花生往前走了两步,然后低声在三十年前的自己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我看到那个人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只是一瞬间,又恢复了淡漠。 三十年前的花生开始打量我,这样我觉得很奇怪,因为他刚才已经仔细的看过我一回了。接着,他叹了一口气,脸上的杀意消散了。忽然我发现,他现在的神情跟花生几乎一模一样,两人好像完全重叠了一样。 “那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他问花生,问三十年后的自己。 花生看向周围。“时间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也许,幻雪禁城有吞噬时间的能力吧。” “那么,我只是一个虚假的存在吗?为什么我能接触到你们?”他又问。 花生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也许,我们都不存在,都只是一个虚假的影子。” 那个人似乎从花生的回答当中听出了什么,脸色微微有些变化。“你,已经放弃了吗?” “没错,我放弃了,但是‘王’不会放弃,事情还会一直继续下去。”花生说道。 “也许我们都错了。”说这话的时候,那个人又看向了我,“不如就让那些人按照自己的意志去做。” “原来你也一样。”花生笑道。 那人也是微微的一咧嘴,“因为我就是你。” “不对。”花生一边说一边伸手拔出了一柄短刀,“很早以前开始,我们就已经不再是自己了。” 说完这话,花生手起刀落,面前的那个自己完全没有任何动作,平静的看着那道银色的弧线划过自己的喉咙。 看着他往地上栽倒的时候,我脑子里浮现出了许许多多古怪的想法。 他们刚才的对话太过缥缈了,甚至这段对话本身就是荒诞的。可是现在我却稍微能理解一些东西了。我们认知的这个人世界,真的就是眼睛看到,耳朵听到,鼻子闻到的那样吗?会不会,你和我都只是存留在某段时间之中的虚影,在时间的另一面,也许我们完全是另一个样子。所谓自己,所谓自我的这种意识到底是怎么出现的?只是脑细胞集体的运作吗?一个人的意识真的是物质影响之下的脑电波吗?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没那么简单。 我们的思维其实都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一点一点前进的,但如果时间本身就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样子,那么,支撑我们一切认知的思维还是真实和正确的吗? 幻雪禁城。 我陡然就觉得这个地方或许就隐藏着一些非常震撼的存在。或许我们的结局就会如同传说中的那样,可能永远也出不去了。 看着那个人倒下,我不无惊骇的对花生说道:“你,就这样把他杀啦?” 花生看着地上的自己,“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死的人必须是他,因为,我比他多了三十几年的记忆,我。更有用。” 我不太喜欢花生这样说自己,还想问什么,却忽然看到地上的尸体出现了一丝变化。一些黑色的影子开始从地面的各个角落里涌出来,全都盖在了尸体的身上。那好像是一种翻腾的黑色粘液。很快我就想到,这就是之前从我脚下擦过去的东西。 我跟花生都谨慎的往后退了两步,不过,那些东西似乎对我们没有兴趣,全都在往尸体的周围涌。不久之后,眼前的尸体就完全被那些东西裹挟。看上去异常的丑陋。 花生正准备走上去观察,忽然之间,整个空间里就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号角声。我们转头看向四周,却看不到任何动静。但是,这号角声实在是太真切了,仿佛是从远古的战场上传来的一样,听的人血脉狂涌,同时又无比恐惧。我感觉四面八方的黑暗中好像就有一大群什么东西要朝我们涌过来了一样。 但是等了很久,我们也没看到任何动静。回头却发现,地上已经空空如也。尸体跟那些黑色的东西都不见了。 胖子这时候也跑过来了。“靠,哪儿来的号角声啊?”胖子还是非常机敏的,号角声将他吵醒之后,发现我跟花生都不在,他当即就拿起了所有的装备来找我们。 现在我没工夫跟他解释刚刚发生的事情,三个人都是听着这震响。紧张的往四周看去。 花生一指车队的后面,“声音是从那个方向传过来的,我们去看看。” 接着,我们背上各自的装备,打开手电就往前跑。号角声还在继续,我感觉自己的耳膜都快受不了了,也只能强忍着往前冲。越过车队后,我们走入了一片黑暗当中,地上倒塌的石人像越来越少,脚下踩着的石板也发生了变化。 “你们看地上石板怎么都是三角形的?”胖子说道。 “也许这里藏着的那个王国就喜欢这样的图案。”我不由得又想起来那条三角形的甬道。 忽然。号角声就没了。之前耳膜受到的刺激太大,隔了好几秒我才反应过来。花生停了一下,好像是在确认方向。 此刻,我们脚下非常的开阔,没有满地的碎石。好像也完全从石人像群里面走出来了。 “要不要先把这附近看一遍?”胖子说道。 凭着周围传来的回声,花生断定这里应该不是特别的大。“还是先往前走,不然的话我们很容易失去方向。” “那怕什么,我们有指北针啊?”胖子说道。 “哼,指北针在这里真的还有用吗?”花生说完,我们都沉默了。胖子拿出指北针看了一眼,也悻悻的放回了兜里。 “行,那我们就赶快走吧。”胖子说完之后,我们就继续往前行进。 接下来的路我们走得稍微慢一些,进入另外的环境当中,大家自然是要更加的提防。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我隐隐的就听到了一阵哭声。 花生和胖子也听见了,那声音很怪,像哭,其间又夹杂着好像祷告一样的话。 “诶,好像是个人。”胖子说着就拿起手电往四周照。可是他话音刚落下,那哭声就停止了。这样的反应让我们更加确信对方是个人活人。 “谁呀?”胖子大喊了一声。 “呃......”接着,那人就传来了回音,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吐了两个字就又收声了。 “这里太黑了,他搞不清楚我们的情况,不敢现身。”花生说道。 胖子想了想,就又喊道:“你别躲着了,我们也是活的,出来吧。” 等了一会儿,我们就听到一阵哭腔喊道:“哎呀,是胖先生吗?” 一听这声音,我们都是一愣。“孙老板!?”我喊道。 话没说完忽然一个黑影就朝我们扑了过来。胖子下意识的就举起了手枪,正正当当的抵在了那东西的脑门上。接着我们才发现,那正是一身邋遢,不知道从什么坑里爬出来的孙老板。 孙老板这时候已经完全给吓傻了。瞪着俩大眼睛看着胖子的手枪,鼻涕眼泪一个劲儿的往下掉。 “靠,你出来也喊一声,老子差点就把你给正法啰。”胖子这才把枪收了回去。 孙老板哇呀一声。哭着就想把胖子给抱住。胖子哪儿会跟男的来这一套,伸手就把他给推开了。孙老板也不知道给什么吓成这样,转过头就把我给抱住了。一闻他身上那股子臭味儿,我差点没给他熏晕过去。 “行行行。行了。”我也赶紧推开他,“你到底怎么了?对了,你不是跟我爹在一起的吗,我爹和秦风他们呢?” 孙老板稍微缓了一下,“别提了,我。我这都不知道该从哪儿说了。你们跟我过来,先看看前面吧。” 说完了,孙老板没头没脑的就往前面跑。我们连忙跟了过去,走了不久便发现,前面居然出现了一道开阔笔直,好像是人工修造的壕沟一样的地方。手电照过去,根本就看不到对面,也看不到底下。这感觉比起夜郎王墓城楼前的护城河,不知骇人了多少倍。 “妈的你叫我们过来看什么啊?”胖子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你们有照明弹没有?打,打一发就看到了。”孙老板说道。 “照明弹是有。可是剩下的已经不多了,有什么你不能直接跟我们讲吗?”我说道。 “哎哟喂,没法儿讲啊,你们别舍不得了,快打一发看看吧。前面,前面那东西真是太吓人了。”孙老板急得直跺脚。 没有办法。胖子只好又装好照明弹,冲着上空打了出去。 白光冲天而起,无比的刺眼,周围几百米的范围都被这发照明弹彻底照亮。眼睛往前一看,一瞬间,我跟胖子就同时怪叫了一声,瞠目结舌的站在了那里。 在这条壕沟的前面,矗立着密密麻麻,高大无比的阁楼亭台,所有的建筑跟我们在外面见到的廊亭一样。完全是红色的。我们看到的是一座城市的一角,在照明弹照耀不到的深处,高大的房屋还在继续往前蔓延。 那些楼房看上去没有规则,但实际上是按照阶梯型,越往里越高的形势延伸。这些阁楼的样式是我从来没见过的。没有古时候房屋的那种瓦梁,好像一切都是用红色的石料直接搭成的一样。 太壮观!太美了! 我们的第一印象其实就是这样,但回过神才发现,孙老板说的没错,眼前的东西太恐怖了。从任何角度去看,这座城市都足以推翻很多很多的东西。 幻雪禁城,那就是幻雪禁城。 此时此刻,我心里无比的激动,没有过多的想法,只是一个普通人遥望古老神迹的真诚向往。仿佛一瞬间,我的想象里都变得无边无尽,感觉过去的那个自己简直是活在牢笼之中。胖子现在恨不得插上翅膀就往那座城里飞过去。是啊,这样惊人的一座城市,除了七星龙渊,里面必然藏着更多我们不敢想也数不清惊人财富。 人类历史上那些伟大的建筑在幻雪禁城面前都变得黯然失色,一旦这里的东西展现在世人眼前,那该会引起何等的震撼啊。 直到照明弹将要掉落熄灭的时候,我才发现,面前的这道壕沟也是大得惊人,在我们旁边,一座相对而言非常渺小的石桥,笔直的通向幻雪禁城。 别废话了,走,快跑过去。 我跟胖子这时候都像是着了魔一样,什么都忘了,只想扑到幻雪禁城中,将那里的一切都看个遍。 刚想往石桥跑,那发照明弹就掉进了壕沟当中,本来没觉得会发生什么的,可是出乎我们任何人的意料,那壕沟底下的情形,就让我们全都傻在了那里。 照明弹落在了一堆凸起上面,继续燃烧,将我们脚下这段壕沟里的一切都照亮了。而最先把我给吓住的,居然是一架飞机的残骸,照明弹就掉在那架飞机的机翼上。 “我的天呢......”胖子抓着自己的头发,几乎都要跪到地上了。连一旁的花生都忍不住露出了骇然的神情,弯下身子,仔细的朝里面看去。 壕沟底下简直就是一个不可能存在的垃圾堆。飞机和车辆的碎片几乎随处可见,更让我们不敢去想的是,那里头居然还有半截货船的残骸。除了这些本不该在此出现的东西,里面还有着数量更惊人的尸体,很多都是穿着登山羽绒服的人,还有一些是我们从来没见过的动物尸体。这些尸体都没有腐烂,有些看着好像还是刚出现不久的。 而我们所看到的范围仅仅是这条壕沟的十分之一都不到,那下面到底还有些什么,我们根本就不敢去想。 “出不去了。” 不知为何,看过这些东西之后,这种消沉的想法又一次在我心里出现。我转过头,看着还在那儿发抖的孙老板。“你们到底遇上了什么情况,为什么只有你在这儿?”我一把抓住了他的领子,“我爹呢?秦风呢?” 其实我是在害怕,我怕孙老板伸手指向壕沟,告诉我阿爹他们已经掉下去了。 孙老板伸出了手,但指向的却是那座石桥。 “他们,他们全都在那座桥上,消,消失了。”孙老板吱吱唔唔的说道。 “什么?消失了?”我一时间有些无法理解。 孙老板接着说道:“我是走最后面的,上桥的时候还好好的,你爹,秦风,还有水爷都在前面,可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他们突然就从我眼里消失了,我怎么找,怎么叫,也没人回答。” 说这话的时候,孙老板显得无比的恐惧。我能想象,在这样的地方,同伴全都不见了,剩自己一个人,那会是一种多么恐怖和绝望的场景。 第三十八回 壕沟,我们的另一条路 跟我们分开之后,阿爹、秦风、孙老板和水爷就跟在大姑娘那帮人身后,进入了那个三角形的甬道。让我感觉很奇怪的是,孙老板说一路上他们什么都没有遇到,那段甬道很长,虽然花了不少时间,四个人还是平平安安的走了出来。 按照阿爹的估计,甬道里应该是有东西的,不然的话,大姑娘那些人早就对他动手了。出来之后,阿爹本来以为那些人会在附近埋伏,可最后也没什么动静。一出甬道,四个人就来到了一个峡谷一样的地方,两边全都是高耸的冰川,非常的危险。 最让他们感到不安的是,冰川峡谷里还有很多的岔路,一旦走错,四个人就可能会被困死在里面。可是走了没多久,阿爹他们就在身旁的冰层上发现了一些箭头符号。那是一种红色的符号,让几个人感到奇怪的是,所有的箭头符号所指向的都是上方。一下子,几个人就有点糊涂了。 首先,这些符号出现在冰层里就已经非常古怪的,指的还是上面,难不成是要大家往冰川上爬? 最后还是阿爹拿定了主意,他觉得应该不去管那些肩头的指向,只要跟着这些箭头一直走就行了。结果,四个人顺着这些箭头标价所在的那个方向走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山洞,在洞里走了又有半个小时,阿爹他们便来到了我们现在的位置。 震惊之后,阿爹又感觉非常的奇怪。他们一路过来,完全没有发现大姑娘那伙人的半点痕迹。而且顺利得都有点儿离谱了。所以,四个人花了很长时间才确定。周围没有什么危险。 当时秦风还建议,说后面还挺宽敞,要不要先去看看再说。可是,眼前的幻雪禁城对大家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强了。想了想,四个人还是决定先进去再说。结果。就出现了孙老板所说的那一幕。 听到这儿我不禁叹了口气,要是那时候阿爹他们到后面来看看,说不定我们还能碰头呢。胖子接着就问:“那你身上这些又脏又臭的东西是哪儿弄的?” 孙老板抿了抿嘴,“我当时吓得那是什么都找不到,跑了没两步就差点从桥上掉下去。结果人上来了,装备跟手电都掉坑里头了。我,我哪儿敢去想那么多,跟着就爬了回来。然后一个人蹲在边上,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我就感觉有些黏糊糊的东西开始往我身上爬,我那吓得啊......我觉得那可能是恶鬼吧,也不敢动,就蹲那儿等死,可是那些东西在我身上爬了一阵之后就不见了。我也是刚才才看到自己是这副德行。”说着,孙老板感觉又要哭了。“几位,你们是怎么过来的?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此刻,我们谁也没心情跟孙老板多做解释。不过接下来该怎么办还真就是一个问题。那座桥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底下还有几根大石柱撑着,看着也应该很稳固,孙老板说的那种情况太玄乎了,胖子就怀疑是不是前面的阿爹他们踩到了什么机关,掉哪儿去了孙老板没主意。 但不管怎么样。我们现在也不能轻易踏上那座石桥了。我心里有些着急,不由就说:“现在只有这一条路,不管怎么样我们也得试一试,大家跟好了,不信就真有那么邪乎。再说,就算遇到孙老板所说的那种情况,我们不就正好能到阿爹他们所在的地方了吗?” 胖子撇了撇嘴,“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咱们也不能这样往火坑里跳啊。”说完胖子还拍了拍我,“蹦着急,都到这里了,咱们再好好合计合计。小哥,你觉得我们这几个人从这大坑底下爬过去到那幻雪禁城里的把握有多大?” “从,从底下爬过去?”我跟孙老板听到胖子的提议,顿时都傻了。“我说你想清楚了没有,这坑里头到处都是残骸跟尸体,能走吗?再说,就算我们能下去,可到了那头,我们要怎么爬上去啊?” “也许可以试一试。”花生忽然说道。 我没想到花生会同意胖子的看法。花生走到边上,看着深坑底下逐渐变暗的火光。“幻雪禁城修建在这样的地方,肯定就是不想被人发现,那座石桥太明显了,这样明显的通道跟这个地方的隐匿非常的不协调,所以我觉得孙老板所说的情况是有可能发生的。我们很难通过那里走过去。现在我们的绳索还够用,而且底下肯定也有很多能用的东西,到了那头,我自然有办法让你们上去。” 花生这样说,我们自然不会去怀疑,可是一想到要下到底下那种地方,我心里还是不住的打鼓。孙老板立刻就吱吱唔唔的说道:“我,我怕我没本事跟着你们过去啊,要不然我们先想办法离开这里,到时候我再多找几个人,我们再,再来吧。” 我们听完都冲他微微一笑,胖子就说:“啧,真是一山还比一山低啊,小姐,你以后跟我们走一起就不用觉得惭愧了。” 我没去管胖子,对孙老板说道:“孙老板,我们现在必须要找到我爹他们,如果你害怕,你就一个人留在这里吧,不过我们现在装备都不多了,没办法给你留下点什么,你就忍一忍,等我们出来再找你。” “啊?”孙老板顿时就虚了,“算了,我还是跟你们一起走吧。等你们出来?哼,恐怕就只有给我收尸的份儿了。” 花生笑了笑:“能活着到这里,你也是个命大的人,放心吧,没那么容易死的。” 说完,花生就从包里取出了绳索,准备下去。可是接着我们就遇到问题了。这鬼地方什么东西都没有,绳子找不到地方绑。于是四个人就沿着边上开始寻找,不一会儿。我们意外的发现,底下的石壁上并非是一个完全的平面。有很多坑坑洼洼的地方,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砸过一样。 一下子,花生就想到办法了,他说他可以在上面拉着绳子,让我们踩着那些坑坑洼洼的地方慢慢的下去。虽然比较费力气,不过也是可行的。这跟我之前想的那个从卐字高台上下来的方法有异曲同工之妙,就是胖子他自己有点儿不好意思。 “小哥,我,我这体形你罩得住吗?”说完还摸了摸自己那鼓胀的肚子,我们一下都乐了。花生笑着点了点头,我也安慰接嫣然几句,然后。几个人就开始往壕沟里面下去了。 胖子还是头牌,他在前面,发生什么也有人能扛一阵。然后我也跟着很快的到了那底下。一落地,我就看到四周围全都是一些长着灰毛的动物尸体,仔细一看,那好像是一种山猫,个头特别的大,站起来估计能咬到我肚脐眼儿。胖子向来不怕死尸。伸腿就把那些东西给踢开了。结果里面一下就露出来一辆看着还挺新的摩托车,还特娘哈雷的。 我跟胖子不禁都靠了一声,这要是换个地方。咱们还能开着拉拉风呢。 接着下来的就是孙老板,这位大富豪还算不错,只比我和胖子加起来所用的时间长了二十几分钟。他刚落地没几分钟,花生就顺着墙上的坑洞爬了下来。 收好了绳子,我刚要往前走,胖子就把我给拉住了。 “怎么了?”我问道。 “你别急啊。现在咱脚底下到处都是宝贝,我们身上的东西不多了,正好补充一下。”胖子说完,就弯下腰想把那辆哈雷摩托给清理出来。 他说的没错,虽然我们不一定能在底下找到什么能吃的食物,但照明的设备却是我们眼下急需的。于是,四个人就开始在四周围一通寻找。 找了没多久,我们几乎就把能照明的东西找齐了。胖子把自己的装备交给了孙老板,然后直接走向了前面那几个人的尸体旁边。 “有怪莫怪啊。”随口说了这么一句,胖子就把一具尸体背上的旅行包取了下来。拉开一看,里面的东西还真不少,这一个包里几乎就有我们所有想要的东西,光手电就有三只,还有火折子和电池,最底下还有几盒罐头。“诶,你们看,这些罐头的生产日期还是几个月之前的。” 胖子随手就把其中一个罐头扔给了我。我一看果然是这样,不过,这东西毕竟是在死人堆里发现的,现在我们也还没到饿肚子的时候,所以我还有些犹豫是不是要拿。胖子可就不管那么多了,不仅把这几个罐头装进了包里,接着还去扯边上另外几具死尸身上的背包。立刻我们就发现,这几个背包里的东西都是制式装备,里面的东西全都一模一样。 “看来这些人可能是最近来乔戈里峰探险的。”我说道。 胖子把要用的东西装好之后,随手就把跟前的那具死尸翻了过来,接着他立刻就怪叫了起来:“诶,还是个洋人。”我走过去一看,果然是个中年的外国佬。接着,我们又把另外的几具尸体都翻了过来,无一例外,它们全都是外国人。可奇怪的是,他们包里装的东西都是国货,至少是过了咱国家海关的东西,而且在他们的羽绒服里面,我们还看到了几个汉子——“昭远国际”。 “可能他们是国内探险队请来的外援吧。”胖子说道。 其实这些对我们也无所谓,想想这些人既然都已经死了,那就物尽其用,于是我扯下了一个外国佬身上的羽绒服,然后递给孙老板:“把你身上的脱了吧,这样大家都好受点。” 我本来是打算随手扔给他的,可是我扔出去之后,却发现孙老板在那儿木楞楞的站着,像傻了一样。仔细一瞅,我看到孙老板一直盯着那些外国佬的尸体,神情非常的紧张。顿时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我没有去惊动他,而是偷偷的踢了胖子一脚,让他过来看,胖子看着也是一皱眉。我们之间的动作其实已经不算小了,可是孙老板现在失魂落魄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完全没注意我们。 我给胖子递了个眼色。意思是让胖子想办法弄清楚孙老板这是怎么了。胖子鬼主意一肚子,咧嘴一笑,然后悄悄的摸过去,抱起来一具外国老的石头,然后又蹑手蹑脚的走到了孙老板旁边。 “孙......老......板。我,好,好冷啊。”胖子学着外国人的腔调幽幽的在后面说道。 孙老板转过头一看,眼睛都差点吓得掉出来,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呃,汤米,不要杀我,我也不知道这里会这么邪气。呃,汤汤汤、汤米,你,你啥时候学会说中文的......” “哈哈哈......”我跟胖子顿时就大笑起来,一旁的花生也是乐不可支。 胖子把那具尸体放下来,笑着走上去把孙老板给扶了起来。“孙老板,我可真没想到你能喊出这尸体的名字,也别磨叽了。有什么瞒着咱们就说出来吧。” “胖先生,原来是你玩儿我啊。”孙老板反倒一阵轻松。 “孙老板,你交际也真是够广泛的。在这儿都能碰上熟人。”我笑道。 孙老板接着看我们就有些尴尬了,“我,那个我这次来真的和你们的事情没关系,嗨,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你们说了,反正我就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做。给自己找不自在来了。” “之前你就没什么骗过我们?”我问道。 “真没有。”孙老板回答的不带半点犹豫,“生意场上,我是天天闭眼说瞎话,我就是在公司里憋得慌了,所以才找了这些事情,一见面我就把自己的家底掏出来了,就是那本书,可你们偏偏又说那是假的,我也没办法。” “那你过来到底找了多少人啊?”胖子指了指那些洋人的尸体。 孙老板叹了口气,“我就是想弄清我家里那本书上说的到底是真是假,这些人都是我从国外请来的探险家和摄影师,我是不敢真的去乔戈里峰,于是就找了架飞机让这些人先过来看看,要真有书上说的那些东西,他们就会拍照,然后直接送到登山大本营来,没想到会发生那么多事情。” “咱先别管你们家那本书的真伪,你就说说那书上都说了些什么,是不是有关于这里的记载啊?”胖子又问。 “我是真不知道那书上写的什么,我自己看感觉就跟鬼画符一样。”孙老板说道,“这些我都是听我父亲跟我说的。我是想,如果乔戈里峰真的有书上记载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那么,我们家祖坟山后头的东西就可能是真的。” “啧,你别说得没头没尾的,什么你家祖坟啊山的?”我不耐烦的说道。 “那是......嗨,反正那是我们孙家世世代代的心愿,给你们说了也没用,都是些离谱得没边的事情,要不是我父亲在医院里天天念叨个没完,我才懒得管呢。” 我跟胖子对看了一眼,感觉孙老板不像是在撒谎,而且他也没那个必要啊。可是他们家的书里怎么会记着幻雪禁城的事情,而且听孙老板这么说起来,幻雪禁城在那本书里还是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可是那本书是被我阿爹拍死了是假货的东西,这些方面他不可能看走眼,也不会骗我,这...... “行了,拿好东西,我们还是快走吧。”花生对我说道,“想知道那本书的事情,等你们活着出去,再找孙老板详谈吧。” 说完,花生就往前走了过去。我们稍微收拾了一下,也跟了过去。胖子还在后头问孙老板这个那个,最后孙老板都不耐烦了,就直接把他那本书给了胖子,“你,你自个儿研究,看出什么了记得跟我说一声。” 我推了胖子一把,“先别管这些了,有什么等上去了再说吧。” 胖子这才把那本书还给了孙老板。四个人走在这些残骸跟尸体当中,每个人都非常的谨慎。脚底下这些不是特别的稳当,这时候,我们的钉鞋就显得有些累赘了,最后,我们还是在那些尸体的脚下找出了适合自己的鞋子穿上。 堆在这里的尸体似乎来自不同的年代,我们甚至看到了一些红卫兵打扮的人。因为已经找到东西补充了,我们也无意再去冒犯这些尸体。可是,这里全都是废墟,有时候,我们只能踩在那些尸体的身上走过一段比较艰难的路。那种感觉别提有多难熬了,双脚踩到尸体身上的时候,我感觉自己整个下半身都是软的,虽然没有任何的异常,但我还是感觉,当我们走过之后,那些尸体在用怨毒的眼睛看着我们。 胖子对人的尸体不怎么感兴趣,反而,一路上见到动物的尸体他总会蹲下来看上几眼。一开始我是觉得这人可能是在里面呆腻烦了,想找点事做。可随机我也想到,胖子这是在找花生所说的那种黑泥恶犬的尸体。 没有找到当然是最好的,如果真有的话,那么,我们这一路恐怕就不会太平了。 正没头没脑的想着,突然,我听到旁边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喊声。我当即停下来,侧脸看向那影影绰绰的黑暗。 “杰......” 越听,我眉头就皱的越紧,那声音...... “杰,遭你爸爸发现就惨啰,你快点哦。”熟悉的乡音,熟悉的人。 我不敢相信,那,那竟然是小时候刘家二愣子的说话声。 “怕个球哇,老子还没有喝过白酒诶,今天肯定要偿两口儿。” 听到接下来的这个说话声,我心里就开始突突突的狂跳。因为那好像是小时候我自己的声音。 第三十九回 清晰的记忆~恐怖的遗忘 这些东西来得太突然了,那种感觉就好像记忆突然从你脑子里跳了出来,掉在了某个离你很近,但你怎么也看不到的地方。 “你怎么啦?”胖子问我的时候,我还在奇怪,为什么胖子的声音也会在那时候出现。隔了好几秒我才反应过来,胖子就在我前面。 “啧,你是不是睡着了?”胖子大概以为我又在想那些没头没尾的事情,所以就不耐烦的上来拉了我一把。我没有跟他说自己听到了什么,而且我几乎肯定,除了我自己,没有人会听到刚才的对话。 确切的时间我已经记不清了,我依稀记得,那是我头一遭去偷酒喝时的场景。二愣子特别害怕我爹,那一回我们好像成功了,可最后,一身酒气还是给幺姑发现了。结果,两个人让幺姑脱了裤子,躺在板凳上醉醺醺的给打了个屁股开花。 一边走一边回忆着这些事情,突然,我看到花生他们都停了下来,三个人莫名其妙的看着我。 “怎,怎么啦?”我不解的问道。 胖子冲着我转了转脑袋,“诶,小姐,我说你没毛病吧,你特娘刚才一直傻笑什么?” “是啊,袁先生,你刚笑的那样,都搞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了。”孙老板也说道。 “我笑了吗?”我心说没有啊。 “好了,大家集中精神赶路吧,前面就应该到了。”花生说完,注目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过头继续赶路。 接着往下走的时候。胖子就老不放心的回头看我,结果自己一脚踩空,给掉进了一辆汽车的后座上。上来之后,气得他直呲牙。 笑了一阵之后。壕沟另一头的石壁就出现在了手电光的尽头。 “总算是有惊无险,花生,等会儿你该不会是打算直接爬上去,然后再拉我们吧?”胖子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还在琢磨刚才的事情。其实我可以说出来,但现在大家心里都很紧张,而且也没发生什么怪事,这种似有似无的东西就不怎么好讲了。 花生没有回答胖子,他走到石壁底下,用手去摸墙上的石块。胖子和孙老板则观察着四周,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些什么。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现在脑子里就全是那些以前的事情。 ......“三叔,把你那两本儿黄~书借我看哈嘛。” “滚。你老汉儿晓得了。不打死我啊。” “你啷个怎个不够意思唉。你上回跟河对面周家媳妇待田侃侃上趴在一起的事情老子都没有给别个说。” “好了好了,你你你,你自己去拿。在我枕头底下。” ...... 又是一段记忆浮现,这些声音一直在我脑子盘旋。可同时我也觉得,好像自己是真的听见了。越发的,记忆里的这些声音就让我有些混乱了。可是,我丝毫也没有想过要阻止自己不要去回忆。 这些东西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实在是太遥远也太过美好的回忆了,从来就没有像现在这样清晰的记起过这些事情。回忆起来的越多,我就越是沉醉其中。 我现在能看到,花生掏出两把短刀,在胖子的注视和孙老板的惊呼声中,花生紧握刀柄,将短刀深深的插入了那光滑而坚硬的石壁。同时,花生用脚蹬在石壁上,挥手又将另一柄短刀插入石壁,身子一动,人就往上挪了半米。 这种攀登的方式,这世界上恐怕也只有花生能做到。但即使是花生,想要到上面也得花费相当长的时间。孙老板激动得都要鼓胀了,扯着胖子的衣服就问花生是何方神圣。胖子的话就多了,很快就把花生跟张三丰扯上了关系。 眼睛看着这些东西,我却一点反应也没有,脑子里依旧是那些如潮水般涌来的美好记忆。青山秀水,一切都是那么的明朗动人,没有疑惑,没有恐惧。阿爹冲我笑得是那么的开朗;幺姑拿着竹条,凶神恶煞,漫山遍野的去找我;二愣子跟我好得简直都快变成一个人。二叔、三叔,一家人天天晚上都围在一张桌子吃饭......当这极致一般的美好跟眼前的古城、废墟、残骸、尸骨同时出现在我脑中的时候,我毫无疑问的选择了前者。 似有似无的,我感觉到自己的嘴角翘了起来,好像听到身后面有人在喊我......“杰。袁子、儿子、狗东西......” 是阿爹他们,是最疼我,最关心我的那些人。他们在叫我...... 慢慢的,我就转过身去,忽然就看到了我们家的老宅子。爷爷坐在坝子里抽烟,阿爹、二叔和几个村里人在忙活着什么,幺姑正站在门口招呼大家进屋吃饭,我......“杰,切饭啰。嘿嘿,今天我就在你屋头吃了哈。” 转过头,我就看到个子小小,又黑又瘦的二愣子冲我一脸傻笑。奇怪的是,我现在竟然跟他差不多高,下意识的,我笑了起来,伸手就挽住了二愣子的肩膀。“是噻,等哈记得给你妈端两碗过去。”我冲二愣子呵呵的笑着,然后两个人挽着肩膀就朝老宅子跑了过去。爷爷把烟掐灭,笑呵呵的站了起来。 “呜!” 一阵沉长而通透的巨响传来,忽然之间,我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一转眼,我惊恐的发现,自己已经往回走了很远一段距离,胖子他们的手电光都有些模糊了。冷汗随即就从脑门上开始往下淌,我连忙往前走去。 耳边那巨大的声音正是之前我们听到的号角声。这一回,声音分明就是从上头的幻雪禁城中传出来的。胖子和孙老板之前肯定是全神贯注的看着花生,但现在,大家都仰头看向四周。爬上去没多远的花生也停了下来。 我气喘吁吁的跑回胖子和孙老板旁边,也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同时打了个摆子,回头死死的盯着我。 我本来还在想怎么跟他们解释。可突然看到两人古怪的目光,我一下就愣住了。 “怎么了?”我问道。 胖子好像非常疑惑,不停的扣着自己的后脑勺。接着,他看向孙老板:“孙老板。你想到什么了?” 孙老板跟胖子是一样的表情,“呃,我,我忘了,但是感觉古古怪怪的。” 耳边的号角声让人内心慌乱,胖子愈发的烦躁了起来,接着,他就说出了一句让我大吃一惊的话来。 “嘶,我。我特娘的怎么感觉刚才......刚才都不记得有你这么个人了。” “啊?”我给胖子说得一愣。 “诶!对对对。就就是这种感觉。”孙老板恍然一般的惊呼起来。“我刚才也好像把袁先生给完全的忘了。” 我刚才自己本身就有点儿乱,跑回来还有点不好意思的感觉,可一听两人这话。我顿时就火了。“妈的你们两个没良心的东西,老子回头撒泡尿你们就把我给忘了。那后面再有什么,你们这些狗日的还不直接把老子给丢了啊。” 话音刚落,身旁“哗啦”一阵响,花生从石壁上跳了下来。 “安静点,前面有东西。”落地之后,花生随即看向了壕沟的另一个方向。 他这话让我们顿时都紧张了起来,而我们却没有听到任何响动。沉寂了一段时间之后,震耳的号角声中,忽然夹杂起隆隆的响动,逐渐的,我们就感觉到脚底下的残骸开始颤抖起来。 “往后退,动作快。”花生的语气没有丝毫变化,但他说完之后,我们谁都不敢有任何的怀疑,立刻转过身,往另一侧跑了过去。 然而,脚下的震动陡然加剧,我们连脚都站不稳,更别提加快速度了。你可以想象一下,在垃圾场上面前行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更要命的是,脚底下这些残骸因为震动还在往四周滑落,我们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这些残骸的下面朝我们挺近。 前面的胖子越走越慢,我跟孙老板更是寸步难行,大家必须相互参扶着才能勉强稳住身子。可现在我们没办法停下来,因为所有的残骸都在动,不知道快一块会滚到旁边去。我观察着那些残骸翻滚的痕迹,忽然就意识到,引起这股震动的东西可能已经在我们脚底下了。 “走不了了!”胖子忽然大喊起来,“小哥,前面就到头了。” 我转头一看,才发现我们已经走到了壕沟横向的一头末端。眼前只剩下高耸的石壁了。 “尽量往高处走。”花生说道,然后横刀站在了我们的身前。于是,我们只能在原地寻找更高的残骸往上爬。这不是说什么陷下去不陷下去的问题,而是这些残骸翻滚的时候,我们很容易就被那些大的碎片砸中或者压倒底下。其实壕沟里这些东西的翻腾并不是山呼海啸的那种剧烈,要那样的话,十个花生也保不住我们。可我们相对于这些残骸来说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它稍微一动我们就会失去立足之地。 我们正从一块好像轮船甲板一样的东西爬向一旁的汽车,就这么几米远的距离,三五具看不出模样的尸体已经从我身边擦肩而过了。几个人相互协助之下,终于上去了一点,可刚走上一辆汽车的车顶,我忽然就看到另一侧翻起来一个颗脸盆大小的脑袋。 那东西好像就从废墟里站起来一样,吓得我们几个人差点又掉回去。仔细观察才发现,那好像也是个死去的东西,只是随着残骸的卷动翻上来了而已。可是,那个长得好像人一样的东西实在是太可怕了。它浑身都是半米多长的棕色毛发,手掌更是大得惊人,看它五官好像跟猩猩一样,但明显又更接近人类。 “我的天,难道这就是西昆仑山里的雪怪?”孙老板喊道。 我不敢去妄加猜测这种东西的由来,不过这尸体保存得也太完好了,除了没动静。简直就跟活的一样。我不禁心想,表面上这些残骸底下到底还埋着些什么东西啊? 这时,号角声突然停了下来,我们脚底下的震动也消失了。周围突然变得平稳。我竟然还有点不适应。 虽然如此,我们仍旧不敢放下心来,过了好长一段时间,胖子才说道:“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也许我们脚底下藏着什么东西。那号角声一响,它就会活过来。”我说道。 “你们先,先别说了......快,看看那边。”孙老板结结巴巴的说道。 我们转过头,顺着他的手电往前这么一望,顿时,我全身的血液都几乎凝固了,只觉得脑子里嗡嗡直响,吓得几乎就跪在了地上。 我们眼前的残骸已经完全变了模样。那些汽车、船只、飞机的残骸已经被一些古怪的巨型生物所取代。我扫了一眼。只觉得那些我从来就没有见过的东西之中。最小的一个都比成年的大象要魁梧两三倍。还有好些东西只露出了自己一半的身躯,但是,它们身体的一部分却已经触到了壕沟的上端。 什么3d特效。什么超级大片儿,跟我们眼前所看到的任何一样尸骸比起来。那些东西所带来的震撼都不及其千分之一。如果说我之前的猜测正确,这里埋葬的东西的确属于不同的年代,那么,我们眼前这些生物是哪个时代呢? 陡然之间,我们都开始害怕了。如果说这些生物存在的年代已经超越了人类,那么,我们头顶上的幻雪禁城应该是何时出现的呢? 我忽然想起之前花生说过,他对幻雪禁城没有概念。现在看来,也许这个地方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概念。的的确确,这里是一座禁忌之城。 我们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再发出半点声音,甚至都害怕自己的一次心跳会惊动这些古老生物的长眠。 忽然,花生伸手一指,“不能在继续走了,我们从那里回去。” “不走了?可是我们已经到这边上了,再回去......”说着,我就看向了花生指给我们的那条返程之路。不由得就倒抽了一口凉气。 花生指给我们的是一只好像犀牛一样的巨兽,它身体现在好像斜插在废墟当中一样,上半身斜靠在我们下来那一面的石壁上,眼睛前面的犄角已然暴露在壕沟之外。 “花先生,我,我是挺想往回走,可是,咱真的敢从那怪物的身上爬,啊爬回去吗?”孙老板惊恐不已的说道。 花生叹了口气,“我想得太简单了,上去是没有问题,但是,我恐怕幻雪禁城不会给我们那么多时间,赶快离开这里吧。”说着,花生跨步就往前走了过去。 我心里其实也明白,这并不是花生之前决定的失误,实在是这里的东西太让人想不到了。依靠花生,花费一两个小时,我们四个人爬上幻雪禁城是没有问题的。可现在,那种号角声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安全隐患。我们不知道它多久会响一次,但如果它每响一次,壕沟里的残骸就会像刚才那样,那我们谁也受不了,如今之计,也只有赶回去另作打算了。 胖子没有什么怨言,他也清楚,下地就是这么回事,有时候就几十平米的地方都得来回转三圈儿,更不用说我们眼下的处境了。现在,保命是我们首当其冲的问题。 从远处看,那只巨兽叫人无比胆寒,可爬上它的时候,我们心里的压力却少了很多。因为我们现在能看到的地方,对于这只巨兽的身躯来说,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就好像爬上了一座小山,巨兽的皮肤更是如同山岩一般坚硬。 虽然是往上走,但比在废墟里好得多。刚开始的时候,胖子还说了个冷笑话逗大家伙开心,可也许是疲惫的缘故,爬了一会儿,大家就都没心情再说话了。我掉在队伍的最后头,一边走一边挂念阿爹和秦风的安危,还有二愣子。嗨,也不知道他跟着大姑娘和谭伟,现在到什么地方了。 忽然,我脑子里一沉,就又听见有人在背后叫我。 “袁子......杰......” 更之前发生的一样,那些依旧是我熟悉的声音。停下来听了一会儿,我感觉大脑又要开始回忆那些东西了。这一回我似乎有些准备,觉得这太怪了,于是一咬牙,我就逼着自己继续往上爬。 可是我刚走了几步,脚下一趔趄,就摔在了地上。我心说糟糕,因为我感觉自己的脚脖子好像扭了一下,顿时就感到一阵发麻发胀。 “胖子。”我冲着前面的三个人大喊了一声。 我声音很大,回声在壕沟里荡了好几下,可奇怪的是,前面的三个人却好像没听见一样,继续缓慢的前行。 “喂,你们等等!”我心里突然就感到一丝诡异,又提高嗓门儿大喊:“花生!胖子!你们等等我!” 我声嘶力竭,然而,让我感到恐惧的是,胖子、花生和孙老板他们依旧在往前走。他们不单单是听不到我的声音,甚至就好像忘了我还在后头一样。孙老板说了什么之后,胖子还回过头哈哈大笑起来,而即使这样,他也没有往我这儿看上一眼。 我后背上噌噌的冒冷汗,忽然就想起来胖子和孙老板之前说过,有一段时间,他们好像忘了有我这么一个人一样。 恐惧在我心中出现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可是这一次,我却彻彻底底的感觉到一种无助和无力。 被人遗忘,原来是如此可怕的一种感觉...... 第四十回 “不是我们找到了你,而是你选择了我们” 看着前面的三个人若无其事的往前走,我几乎都要发狂了。渐渐的,他们的背影越来越远,我想喊,想大叫他们的名字,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喊声又出现了。 转过头,我就看到阿爹他们正站在老宅子的院落里看着我。 “袁子,愣在那里干啥子,回家了。”阿爹一边说一边冲着我挥手。 阿爹身边,家里的其他人也在看着我,他们都关切的看着我,都在等我走过去。 分明就是这么诡异的场面,但是,现在的我就好像丧失了所有的判断力一样,看着阿爹他们脸上那种开怀笑容,忍不住,自己也高兴了起来。 “嗯。”我冲着家里人重重的一点头,突然之间,我的脚也不疼了,站起来就朝他们跑了过去。 刚走出几步远,一只手忽然从后面伸过来把我给拉住了。 我猛地一怔,转瞬之间,眼前的老宅子,我的亲人就全都消失了。一切回到了原样,我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状况简直太奇怪了。 回头看见,拉住我的是花生,胖子和孙老板也跟着跑了过来。 此时此刻,我们四个人脸上都笼罩着一层惊恐和疑惑。不用问我也知道,之前在石壁底下的那种状况又出现了。 “嗨呀,袁先生,这,这不正常啊。”孙老板惊道,“为什么我们刚才又好像完全把你给忘了,呃,我可不是开玩笑,刚才要不是花先生反应了过来,说不定,我们走到上面也想不来。” 花生松开抓住我的手。脸色也有些凝重,恐怕他也出现了胖子和孙老板的状况。 胖子走上来,疑惑着说道:“这事情也太蹊跷了,难不成我们三个都得了健忘症,还是专门针对小姐的?” “不,我觉得可能是我自己出了问题。”接着,我就把自己遇到的情况跟三个人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胖子啧了一声,“哎呀你怎么不早说啊?特娘的要我们几个都出去了才想起你没了,这叫什么事儿啊这。” 花生看了看四周。“别说了,我们还是先上去吧。这一次,我走最后,袁杰走我前面。” 我们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按照花生的安排去做。不由得。几个人都加快了脚步,希望能早一点离开这个地方。 走着走着。眼前再爬不远我们就能踩到脚下巨兽的脑袋上了。一前一后,胖子和花生同时伸手,让我们不要再继续走了。 “停,好像有什么声音?”胖子说着便回头看向我们。 而身后的花生却一眼盯住了我们的脚下。“声音是从这只巨兽的身上穿出来的。” “啊,不是吧花先生?”孙老板立刻吓得腿都哆嗦了。“要是这怪物动起来,咱们四个不给摔死也得给踩死啊。” “什么死不死的。先看看情况再说。”胖子推了孙老板一把,让他靠边儿去。在古墓里,可没人管你是百万富翁还是要饭的,只要没能耐。那就得像我这样,遇到事情的时候尽量不要慌,听从组织安排调动,不需要张嘴的时候就别说废话。诶,这也算是我的废材自修心得,有机会得跟孙老板多交流交流。 胖子和花生都蹲了下来,用手摸着底下坚硬如石的巨兽皮肤。我把手往脚下一放,也感觉到了一阵有规律的轻微震动。“会不会这东西根本就没死?也许是被底下的低温封冻了,现在翻上来,随着体温的升高,心脏开始恢复运作了。” 胖子瞪了我一眼,“你是科幻片儿看多了吧,自然条件下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也不想想这东西得是多少年以前的了,现在心脏要还能跳,这特娘的就是一头神牛了。” 可是,就在我们几个人议论的时候,忽然,离我们不远的一块地方猛地就传来了“咕噜”的一声。我们给吓了一跳,转身用手电去照,立刻就发现,巨兽那一块皮肤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鼓起来一个半米多高的,好像石钟乳一样的东西。往那东西的下方看,我们才知道,这根长得很像石钟乳的东西竟然是从巨兽坚硬的表皮地下钻出来的。一下子,我跟孙老板也听到一阵古怪的叫声,“咕咕嘎嘎”的,好像是青蛙叫,有好像是什么鸟类。 远远的看过去,那东西蜡黄蜡黄的,让人感觉特别的不舒服。大家正想要凑近了仔细看,但是我们身边忽然又响起来一连串“咕咕噜噜”的怪叫声。紧跟着,无数根蜡黄色的东西就从巨兽的皮肤里钻了出来,那种奇怪的叫声也越发的密集。仔细这么一听,我感觉那应该是很多小东西围在一起的嘶鸣。 显然,我们脚下的动静不是这只巨兽造成的,但这究竟是一些什么东西,为什么会从巨兽的身体里钻出来。我怎么看也不觉得那像是某种动物啊。 花生上前用手在一根蜡黄色的东西上擦了一下,拿回来一看,花生就说道:“这是脂肪,应该是巨兽身上的。” “啊?”胖子立刻傻眼了,“靠,小哥,你甭吓唬我,特么脂肪怎么会从身上钻出来,那就不能是这巨兽的头皮屑?” 花生刚要再伸手去碰那东西,突然,一只浑身透着紫色反光的小动物就从那堆油脂里面钻了出来。我们都是一愣,“这不会是巨兽肚子里的寄生虫吧?”我说道。 可是,等那玩意儿整个爬出来之后,我们才发现,那竟然是一只蚂蚁一样的虫子。其实说这东西是蚂蚁可能也不正确,样子有点像,但是它脑袋的前端还长着两只好像蟹螯一样的夹子。而且个头可比蚂蚁大多了,跟胖子那大拇指一样粗细。 一只虫子在我们面前的确不算什么,可是这东西我们谁也没见过,于是四个人就围着它看了好一阵。胖子耐不住了,伸手就要去把那东西抓下来。我们哪儿拦得住他,一转眼。那紫色的虫子就被胖子抓在了手里。胖子就好像抓螃蟹一样,用手指钳住了虫子的后背。我们凑近了再一看,突然发现,那特娘的居然是一只龙虾。 “嘿,真稀奇了诶,这巨兽身体里的脂肪营养特高是不是,居然还能在里面养龙虾。”胖子笑道。可是他话音刚落,花生一把就将那虫子从他手里拍到了地上。 “这不是龙虾,是‘油虱’,给它脑袋前面的钳子夹住。就能把我们身上的肉给撕下来。”花生说道。 胖子皱了皱眉,“那你早说了,靠,还好胖爷我够小心,特娘的。”说着。胖子抬腿一脚就把那只油虱给踩扁了。 一团黄油一般的液体瞬间就溅在了地上。 我顿时就上前推了胖子一下,“你特娘留点心行不。你一脚踩把它踩死了。万一它的同伴闻着味儿出来找咱们报仇怎么办?” 胖子咧嘴一笑:“嘁,这破玩意儿怎么可能有那么高的智商,还报仇呢。” “你......” “唉,行行行。”胖子一摆手,“大不了下一只我对它稍微客气点儿。”胖子嫌我麻烦,就不跟我扯这个了。 而一旁的花生却沉声说道:“我看。你还是求它们对你客气点吧。” 我们转头一看,孙老板顿时“哇呀”一声跳了起来,我跟胖子也是给吓得脸上没有了血色。只见面前的那些隆起来的脂肪上边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满了那种紫色的油虱。它们全都是从那些脂肪里钻出来的。一个个油光水滑的,一看就知道凶残异常。 “妈的,怎么一下跑出来这么多?”胖子叫苦不已。 “靠,你特娘的还好意思说呢,妈的不知道给别人活路就是给自己活路吗?你特娘的一脚把人家给踩死啰,等会儿看他们怎么收拾你。”说着,我又看向花生,“花生,这些东西都知道给同伴报仇,会不会也能听懂人话啊?要不咱们还像之前那样跪下来跟它们求求情。” 花生几乎都被我给说乐了,但转过脸就让我们绕过那些堆满油虱的隆起,慢慢的往上走。 我们有过对付蜘蛛群的经验,所以胖子已经把装汽油的罐子拿了出来。跟这种成群的虫子玩儿命,没有比火更好用的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胖子刚把那罐子从背包里掏出来,花生脸色就是一变,立刻对胖子吼道:“快把它扔了!” 胖子给花生吓了一跳,“啊?”就在他一愣神的功夫,我顿时看到,眼前所有的油虱忽然间就好像注射了兴奋剂一样,扬起脑袋上的一对钳子,发出“咕咕嘎嘎”的叫声,冲着我们就涌了过来。 我算是反应过来了,这油虱可能最喜欢的就是那种刺激性强的油性物质,胖子把汽油拿出来,无异于是在一群蚂蚁面前洒下一地的蜂糖。简直就是在召唤那些油虱来咬我们。 胖子还没想明白呢,拿着那油罐子就呜啦啦的开始跑。我们当然也不敢停留,拼了命往上逃去。一边跑我就一边喊:“死胖子,你快把那玩意儿扔啰!” 如果时间充裕的话,我们大可以把那些汽油用在焚烧这些油虱上面,可是现在,铺天盖地的油虱就跟在我们屁股后头,点上火的话没准儿会把我们自己给伤了。 胖子大叫一声“可惜了哇!”我忍不住又骂了起来,“你特娘的别唱戏了,快扔啊!” 胖子一伸手就把那汽油小罐儿给扔到了旁边。我们正跑在那巨兽后脖子的位置,油罐就向着壕沟的深处掉去。可是,突然之间,一股紫色的柱子从底下的黑暗中飞升起来,油罐还没掉下去五米,就被这紫色的“喷泉”冲上了我们头顶。 “我的个姥姥!”胖子惨叫一声,我更是吓得目瞪口呆。那从底下翻起来的,居然是无数只油虱构成的“喷泉”。这些鬼东西你挨着我,我靠着你,叠罗汉一样的,竟然从百多米的深渊中升腾了起来,在我们旁边形成了一根紫色的擎天巨柱。 毫无疑问,它们的目标是胖子扔出去的那一小罐儿的汽油。然而。我们现在最大的麻烦是,那根油虱汇聚而成的柱子升起来之后,紧跟着就开始朝我们的方向倾塌了下来。一瞬间,黑影笼罩在我们四周,我随即就觉得无路可逃了。 不知道所有的油虱铺开之后会是个什么样的场面,我们四个人这回也算是死得够华丽,油汪汪的,等会儿老子五脏六腑给压出来之后,绝对是色香味俱全。而且没准儿我们几个能被压死还算是运起好的。花生刚才说啥来着,用那对螯把我们身上的肉给扯下来?我靠。要那样的话,还不如现在跳下去摔死得了。 就在我大脑开始做临死前的胡思乱想之际,忽然,我们眼前忽然被一股黑色的东西包围。都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呢?我、胖子和孙老板就已经被那黑色的东西完全裹住了。刚才我们耳边还是油虱刺耳的叫声,可现在。我们却一点儿动静都听不到了,安静得让人无法理解。 “发生什么事情了?”胖子疑惑的看着我。 “我也不知道。”说着。我就开始去看身旁笼罩着我们的那种黑色的东西。伸手一摸。我胳膊上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去,这好像是头发,怎么......” 忽然之间,我就想到了之前发生过的事情。而同时,孙老板也指着前面,牙关颤抖。眼珠子都快吓得掉出来了。 我跟胖子随即转过身子,接着便看到,花生正站在我们的对面。他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太让人惊讶了,我甚至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他怎么可能是我认识的那个花生啊? 一瞬间,我脑子里又浮现出诸葛萱说过的一样东西——孽化! 此刻,花生趴在地上,手和脚都已经嵌入了巨兽的皮肤里。他仰头看着我们,脸上全都是一块一块花纹状的青色筋线。花生的眼睛现在全都是雪白的,头发往后暴涨开来,扩散着将我们裹了起来。花生现在的表情非常之可怕,我甚至感觉他是想扑过来把我们三个人给吃了。 孙老板直接给吓晕了,我跟胖子也惊恐的看着花生,不敢有任何的动作。我感觉花生是为了保住我们才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但我也记得,那时候,跟花生一起裹挟在他头发当中的冥魁是一个什么样的下场。所以,我跟胖子都非常的恐惧,甚至还在微微的往后退。 花生似乎是在抵御某种东西,他将手深深的扎进巨兽的皮肤里,把头仰得越来越高,几乎都快到把脖子拧断的地步了。 没有一点声音,这才是让我感到最最不安的。也不知道这样的状态维持了多久,忽然,花生猛地一低头,盖住我们的那些头发一转眼就缩了回去。花生站在我们的手电光前,而这一次,他的头发没有完全的收回去,修长散乱的发丝已然随风而动,几乎都快触到他的膝盖了。 透过黑色头发,我还能看到花生那双雪白的眼睛,一股地狱魔王的气息从那双眼睛里散发出来,此时此刻,我心中头一回肯定:眼前这个......绝对不是人类。 我们身边已经看不到半只油虱了,连那些隆起的脂肪也全都消失。等到花生的双眼完全变回原来的样子之后,他开始步履蹒跚的朝我们走了过来。 我和胖子愣了愣,还有些惊魂未定,等花生走到身边才想起应该过去扶他。然而,花生把我和胖子的手都推开了。 “快上去吧。”花生说着,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 不管是他的声音还是他走路的样子,我们都看得出来,花生现在非常的难受。孽化,对花生来说,绝对不是那么随便就可以使用的一种力量。 胖子直接把孙老板都扇醒了,拖着他走了上去。从巨兽脑袋上走过的时候,我们头也没回,只想着快一点爬上去。 然而,就在我们站上巨兽头顶的瞬间,我们的手电却照出了一幅铺天盖地的红...... “这,这不可能!”看着眼前的东西,我惊声大喊。然而,不论我再如何的不敢相信,也无法让眼前的场景消失。 我们分明是在往回走,可是眼前看到的却是那座宏伟到恐怖的幻雪禁城。除了花生之外,我们三个人全都发狂一般的往前跑了过去,我感觉自己身手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敏捷过。 踩上那血色的石板,我忍不住伸出双手想要去拥抱眼前这美丽的红色,然而最后,我们三个都瘫坐在了地上,无法言喻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回想着这如梦如幻一般的旅程。好像这红色就是万事万物的终点一样,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甚至就要放弃一切了。 花生慢慢的走到了我们的前面,他仰望着幻雪禁城,低声说道:“我明白了......不是我们找到了你,而是你选择了我们......哈哈,哈哈哈哈!!!” 长笑,疯癫......花生好像着了魔一样,张开双臂,仰天狂笑。我们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也没有去阻止他,因为此时,我们也快要被这禁城的神秘给逼到发疯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回 姥姥的小楼,胖子的黄金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之后,我们几个人才稍微冷静下来。胖子说道:“小姐,你爹之前说什么来着?他说这里是一座公墓,可特娘的有把公墓修成这样的吗?难不成这上面每一间屋子里装的都是棺材和死人?” 我也有些纳闷,虽然关于幻雪禁城的线索很少,但阿爹他们对于这里是一座公墓的说法还是很肯定的。我想了想,“其实我觉的是不是一座公墓倒不重要,问题是这样的格局,我怎么看也不像跟七星龙渊所在的春秋战国能扯上关系。嫣然你好好瞅瞅,你觉得这像是什么时期的建筑?” 胖子已经将眼前的情景看过很多次了,立刻就说:“这跟哪个朝代也沾不上边,不过西昆仑周围的国家不少,也许当初来到这里的那个中原民族吸收了当地的文化做了这么个地方也不一定。” “不可能的。”花生忽然说道。 “为啥不可能?”胖子最见不得别人直接反驳他了。 花生毫不在意胖子的脸色,接着说道:“这样规模的一座城市,不管是古代哪个时期,都不可能在段时间内完工,我想,这里是一代一代人逐渐扩建出来的,估计的话,那些人应该在这里生活了上千年,否则的话,单单是一座公墓,绝对达不到这样的规模。” 我接着说:“那你的意思是,那个国家的人不仅仅是埋葬在这里,而且之前还一直生活在这里?” “现在看来,幻雪禁城是不是一座公墓得进去看过才知道。但是,这些房屋应该更适合于活人居住。”花生说道。 胖子忽然拍了孙老板一下:“孙老板,你做生意肯定去过很多国家吧,你见过这样的建筑没有?” 孙老板巴望着幻雪禁城外围的那些屋子看了老半天。“呃......在国外倒是没见过,不过我瞅那些阁楼的架子啊,还有那房顶边上的雕刻什么的,总感觉......有点眼熟。” “你是不是想起外面那些廊亭了?”我说道。 “不不不。不是那廊亭,嘶......我以前在哪儿见过呢,啧,感觉很熟悉啊。”孙老板使劲的想,想到我们都开始不耐烦的时候,他忽然在地上蹦了一下,“哎哟,我想起来了,对对对。是见过这种阁楼。” 说着。孙老板就指向了前面不远处的一座四层平顶方形阁楼。那种阁楼的样式看上去很简单。有一些欧洲中世纪建筑的风格,房顶完全是平的,比楼身要大出三分之一。 “你在哪儿见过。快说啊。”胖子催促道。 孙老板接着说:“以前本来是没有的,后来。我姥姥临死的前一年,突然就在我们家祖屋的院子里盖起了一座小楼,她也不告诉我们是干什么的。结果那座楼按照他的要求盖起来之后,我们都感觉特别的奇怪,那座楼就跟我们现在看到的这种很像,就是要小点儿。我还记得楼盖完之后,我姥姥不管家里人怎么劝阻,非要把那座楼给刷成红色的,弄完之后,我们家还给附近的人笑了好几年呢,都说别家起新楼,我们家住鬼楼。” 我们一听,不禁又开始怀疑孙老板跟这些东西之间的关系。胖子就问:“那你姥姥盖好那座楼之后,用它来干什么啊?” 孙老板接口就说:“她用来拜神。” “拜神?拜什么神?”我问道。 “这事情说起来也特别的不合情理,我姥姥是留过洋的人,算是咱们国家的高端知识分子,她从来不信什么神啊鬼的。可是她把那座楼修起来之后,就又找人按照她的要求塑了好几尊神像,可怪的是,她塑的那几座神像根本就没人见过,可是姥姥临终前的那一年却像个铁打的宗教徒一样,每天都要在那座小楼里拜神拜上好几个小时。” 我感觉这还挺有意思,其中说不定还有什么缘由,就继续问孙老板,“你姥姥什么时候突然开始信神的,之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或者有什么迹象没有?” 孙老板的神情突然就有些阴沉了,“嗨,我姥姥那个人,一直都挺和善的,退休之后,她除了带我,就一直呆在家里继续做学术研究,我记得那时候她特别的开朗,可是自从拿起我们家那本破书之后,她就好像变了个人一样,脾气古怪得很,动不动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闷就是十几天,搞得好像是中了什么邪一样。打那儿以后,我们家那本书就一直握在她手里,每天从早上起来,姥姥都一个人在研究那些东西,有时候还会把书上那些字啊画的都画在家里的墙上,吓得我爸妈赶紧带我去了北京。” “我靠,要照你这么说起来,你们家那本书可就真不简单了。”胖子说道,“可是我看着就是现代的东西啊,甭管书上画的什么,那纸张和表面上做旧的痕迹都太明显了。” “嗨呀。”孙老板摆了摆手,“本来那本书都不会给我姥姥看见的,都是那时候我爷爷带去,不小心给姥姥发现的。所以啊,我爷爷现在成天都觉着是自己把她老人害死的,躺医院里没一天安心的。不过......我爷爷病得稀里糊涂的时候还说过,他说我姥姥肯定是从那本书里面看出些问题来了,还说姥姥可能把什么东西留在了那座小楼里。” “那你后来有去那座楼里找找吗?”胖子问道。 “找啦,唉,为了让我爷爷能安心点儿,我真是想破脑壳了,说实在的,要不是我们家里人的关系,我早把那本书给处理了,就算那里头有什么,也肯定不是好事,都已经害了我家两位老人了,哎呀别说了。说起来我就气得不行。” 听孙老板这么说,我其实挺羡慕、也挺佩服他的。因为孙老板没有像我这样沉溺于那些谜团当中,全心全意的只想帮自己的家里人。 “也是。”胖子叹了口气,“要早点知道一些东西。咱肯定先去你家那座小楼里看看,说不定这一趟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狼狈了。”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我看咱们还是快点进去找人吧。”我不禁又开始担心阿爹和秦风。幻雪禁城这么大,即使他们在里头我们也可能要找上很长一段时间。也不知道他们的食物和水还是否足够。 胖子知道我心急,于是就收拾好东西,带头往前面两幢楼房之间的巷子走去。 幻雪禁城没有城墙和城楼,建筑非常的密集,晃眼看过去,好像里面全都是交织纷乱的巷子,进去之后没走几步,胖子就开始在墙上做记号。我们有带专业的路标粉笔,这种粉笔画上去。不但能有夜间荧光效果。就是暴雨淋上三五天。也绝对不会掉色。而胖子画的记号也非常的特别和醒目,我看着一眼,突然觉得他画的记号特别的有意思。好像是一个“曹”字。但是又简单很多。 “嫣然,你这画的是什么东西?”我忍不住问道。 胖子面无表情。“这是我家的家徽,你懂吗?” 我听完差点没乐了,“就你说的你们那又穷人有多的家里,还能有家徽?特么就算有也应该是馒头红薯什么的,怎么我看你画的好像还挺有门道的。” “小姐,要换别人说这话,老子可就得动手了,怎么了,家里穷就不能有家徽啊?靠,老子还打算把我们家家徽拿去申报世界非物质遗产呢。” 胖子说完,我跟孙老板就都笑了。“还非物质遗产呢,花生,你......”我笑着刚一转头,却发现刚才还在身边的花生不见了。 三个人回身一看,发现花生正站在我们身后不远的地方,正聚精会神的看着胖子之前留下的那个标记。 “瞧见了没?”胖子立马就拍了我胸口一下,“还是人家小哥识货,咱曹家的家徽,那就是艺术品,放博物馆里可值老了钱了。是吧小哥?” 花生没反应,站在那儿连动都不动一下。此刻,巷子里无比的阴暗,手电的光芒全都被周围的红墙抹上了一层血色,花生站在着黯淡的光影当中,长发幽荡,那样子看着真叫我心底发凉。 “还不错。”说了三个字,花生就朝我们走了过来。一边走,他一边从军大衣上撕下一块布条,然后将自己满身的头发绑在了背后。他那样子,还真像是古时候的那些人。 这一回,花生没有走在最前面,反而落在了最后。我不时的回头看他,发现花生那双眼睛也直勾勾的看着我。我不是那种有跟踪恐惧症的人,只是花生那双眼睛太犀利也太奇怪了,我总感觉他在后面想要对我做什么。 不过,花生也可能是害怕之前那种情况再发生,或许他现在也没有搞清楚,为什么此前会跟胖子和孙老板一起把我给完全忘掉了。 巷子并非笔直的,我们这时候也已经走进去很远了。胖子在前面带路,一直都没有转弯,因为在这样的一个地方,转弯就很可能会迷路,哪怕是我们不停在墙上做记号。 之前我们几个人就商量过,进来之后,要去那些楼里看看。但奇怪的是,我们所走的这条巷子里一扇门都没有。一开始大家还怀疑这些楼房没有门,但很快我们就在身旁转弯的巷子里看到了没有任何阻拦的门洞。为了避免迷路,我们也没着急,想着继续往前走,肯定能在旁边看到一扇门的。可我们都走了十几分钟了,还是没有在这条巷子里看到门。 “看来是这里的设计,从城外进来的所有直通的巷子都没有门,这也是为了方便进出。各位留神点,咱们这拐角,之后不知道还得转到哪儿呢。”说着,胖子就往左手边的巷子里走了进去。 巷子里很暗,我们走进去之后,里面依旧是红通通的,我们两旁的楼房都有六层,两个没有门扉的门洞想两只漆黑的眼睛,诡异的注视着我们。 胖子先走进了右边的那个门洞。我们也跟着走了进去。里面的空间比我们想象的要小一些,可见,这些红色的墙壁是很厚的。底层的屋子里空空荡荡,但奇怪的是。这里没有太多的灰尘,就好像刚刚被人打扫过一样。墙角的石梯是半弧型的,我们在底下看了没多久就走上了台阶。 不得不承认,这些楼房的构架还是非常简单的。二楼里除了墙边上并排着的三个红色的罐子,还是没有别的东西。 不过,即使是这几个不怎么起眼的罐子,也足够让我们的神经紧张起来了。 “我说那里头会不会就装着尸骨啊?”胖子低声说道。 “不至于吧。”我皱了皱眉头,也没敢第一个过去确认。 “那这什么都没有,干嘛摆三个罐子在那儿啊?要不过去看看?” 感情胖子也有胆儿小的时候,“诶,你之前说要发财的那股劲头上哪儿去了,还头牌呢。”我趁机数落了胖子一顿。 “老子不是害怕。只是要担心那罐子里的东西臭了。等会儿过去熏老子一身骚。”胖子摆摆手。“行了行了。”说着他就往那三个罐子走了过去。 我们其实也不觉得那罐子里头会有什么东西,于是,都跟花生一样。看向头顶和四周的墙壁,想找找有没有雕刻或者壁画之类的东西。 胖子刚走过去没多久呢。我们忽然就听到他“呃”的怪叫了一声。 我心说糟了,难道那罐子里有问题,可一转身就看见,胖子正冲着一口罐子在那抽搐着傻笑呢。 “妈的你有病是不是?差点给你吓死。”说完之后,我却又觉得胖子笑得有点不正常,我们刚走过去,胖子就把手伸到了罐子里,然后从里面捧出来一些金光闪闪的东西。 “呵,呵呵,哈哈哈,你们看,看,这是什么?”胖子没笑出声,但是那种极度的喜悦已经散布在他的整张脸上。 “黄金?”孙老板都愣住了。 我也没想到,这些不起眼的罐子里居然会装着金饰品。胖子手里握着的全都是金链子和金首饰,样式非常特别,每一种金饰品都非常的饱满,而且做工极其的精细。金饰品上的那些花纹我们从来就没有见过,有一根金吊坠上面全是米粒大小,纸张纤薄的小金片,还带着波纹的形状,非常的漂亮。 我跟孙老板随手往旁边的罐子里抓了一把,刚伸进去,就摸到坚硬的东西,拿出来一看,也全是黄金。 这样的地方,根本就不用去怀疑这些黄金的真假,手里那种沉甸甸的感觉甚至也让我心里有一丝丝欢喜。孙老板贼有钱,却也是对这些东西赞叹不已。 花生看了看我们手里的东西,只淡淡的说道:“这些东西离我们认知的朝代已经越来越远了。” 我看了看他,又回头看着手里的东西,心想难道九哥之前所说的那些事情真的会是现实吗? 一个王国可以覆灭,即使它所有的文明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也算不了什么。但是,在一段时期之内留下的文物,特别是当时的工艺品,都能找到很多相似的地方。而花生却认定,我们手里的这些东西不属于已经认知的任何一个时代,那么这些东西本身就变得非常诡异和离奇了。比如说现在胖子要拿这些东西去卖,那他怎么给这些古物定价?说它是哪个朝代的?你买古董总得让人家知道那是件什么东西啊,具体的不谈,大致的时期总是能估算出来的。而我们手里的这些东西则不然,哼,搞不好这些东西拿到市面上按古董的办法卖,还没人要呢。 胖子哪儿会管这些事情,已经开始往自己的包里装东西了。他早就留了一手,可是装满之后,他又从里面倒出来了很多。 “你干嘛呢?”我问道。 胖子笑呵呵的说道:“那万一后面还有更好的宝贝呢,咱总得留点余地吧。” “你特娘的还真是够贪心的。”我白了胖子一眼,接着说:“诶,记得把我那份儿也装上。” “你放心吧。”一路过来,就没见胖子这么有精神的时候。 忽然,身旁的花生猛地一转身,朝着通向三楼的台阶喊道:“什么人?” 我顿时看见一道黑影从台阶上闪了上去,跟着,花生就追了上去,我和孙老板立刻跟上,胖子包还没挎好,“诶,等,等等我。” 四个人很快的来到了三楼,一上来,我们便全都愣在了那里。 三楼的地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是在墙角的地方,竟然点着一支烧了半截儿的红蜡烛。这显然是有人在这里呆过的迹象,面前又空空如也,我们自然而然的又看向了通往四楼的台阶。 “那人肯定是跑上去了。”胖子说着就要追,花生却把他给拦住了。 “不对劲,那个人太快了,我只是看到了一个人影,不能肯定他就是人。” 花生这话直接把孙老板给吓得哆嗦。“啊?不是人,那,那他怎么知道点蜡烛?” “你们先呆在这里,我一个人上去看看。”花生说道。 “这不太好吧?”我不无担忧的说道。 胖子拍了拍我,“你就放心吧,哪儿有小哥应付不了的事情。咱们在底下还能把那东西给堵住呢。” 自从花生上一回孽化之后,胖子对花生更有信心了。可是我却总有些不安,一路过来我们所遇到的那些事情恐怕已经大大超出花生的预料了,连花生的很多判断都出现了失误,还不知道后面会遇到什么呢。但我也没法把这样的不安说出口,于是,只能看着花生慢慢的走上台阶。 就在花生走上四楼,我们伸长了脖子往上看的时候,忽然,我听到身后传来“哔哔啵啵”的声音,好像是蜡烛火苗跳动的那种脆响。 第四十二回 花生所谓的“归宿” 大家都全神贯注的听着楼上的动静,周围异常的安静,所以,那种“哔哔啵啵”的响声听着就非常的刺耳。蜡烛爆油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三个人回头看了一眼,也没怎么在意。可是我却觉得那声音听着非常的不舒服。 胖子和孙老板跨上几级台阶,而我不由自主的回过头来盯住了那支蜡烛。 “哔哔、啵啵......”声音断断续续,却一直都没有停过。微弱的火苗在红色蜡烛顶端好像跳舞一样摇摆着。每发出一阵脆响,火苗上就会闪出几颗火星子,看了一会儿之后,我感觉,好像是有什么细微的东西从屋顶掉下来,落在了火苗上。 于是,我慢慢的抬起头看向了蜡烛后面的墙壁。那里光秃秃的,红色的壁垒反射着油腻的光泽,上方的屋檐和墙角都笼罩在黑色的阴影之中。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些不敢拿手电往那里照,害怕自己真的会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 深吸了一口气,我觉得自己都已经经历过那么多古怪离奇的事情了,不应该这样胆小。然后,我就把手电光一点一点的往墙壁上方挪去。忽然发现,手电光照耀的空间当中,好像有许多细碎的红色晶片从房顶散落下来,徐徐飘落的晶片一触碰到底下的火苗,我刚才听到的声音就会出现。 再一看地上,红色的晶片已经在墙角那一块范围里堆叠了不少。我心说奇怪,难道我们看到的红色墙壁实际上是某种油漆刷出来的效果?再把头一台,我却猛然看到。在蜡烛上方的那个墙角里,居然出现了一块红色的凸起。所有的晶片好像都是打那儿掉下来的。 那一块凸起的地方非常的不平整,表面上隐隐的有一些纹路,而且,我竟然觉得那些纹路好像越来越明显。看着看着,那就不是什么好像了。我愈发的看清,凸起的地方竟然慢慢的露出了一张人脸。 我的天呢。当我意识到的时候,那张人脸已经非常的明显了,而那块凸起,也越来越像是一个人的脑袋。紧接着,它四面八方的墙壁都开始涌动,细碎的晶片也稀稀拉拉的往下倾泻,一转眼。一个只有上半身的人影就从墙壁里完全凸显了出来。 那个东西好像是从墙壁上长出来的一样,浑身上下都布满了斑驳的皱纹。它裹在红色的岩层里,随着那些晶片的掉落,逐渐露出了一张雪白色的脸孔。 “胖子!”我吓得浑身僵硬,只大喊了一声。 胖子和孙老板吓了一跳,回头来,正好看到那个从墙里面长出来的人在朝我们伸展手臂。 “我靠,这什么鬼东西?”胖子喊道。孙老板更是吓得躲到了我们身后。 “别管它是什么,咱们快想办法解决它,我看它那样子不像是对咱们有什么好感。”我一边喊。一边去掏枪,可因为太紧张了,找半天也没发现自己的手枪在哪儿。 而此刻,那个人脸上的红色晶片已经全都掉下来了,我们惊骇的看到,那透出来的居然是一张婴儿的脸。它幽幽的冲我们三个笑着。眯缝的眼睛里一片漆黑,双臂更是不怀好意的朝我们伸了过来。 虽然我们离对面的墙壁还有一段距离,可是,那个婴孩儿一样的东西却越来越凸出,它下身好像盘乱的树根一样,和墙壁黏在一起却慢慢的变长,眼前好像一个怪胎正正扑向我们,那场面简直恐怖到了极点。 它身躯的范围比我们三个人加起来都还要大,显然我们是没办法跟它硬来的。胖子刷的以下扯出手枪,照着大头婴孩的脑袋便扣动了扳机。子弹“嘭”的一声打在那婴孩儿的左眼上,却好似是打进了一团黏腻的果冻里一样,发出的声音叫人头皮发麻。淡黄色,好似脓水一样的液体从大头婴的眼睛里流了下来。然而,那东西半点儿反应也没有,继续朝我们的方向延伸过来。 与此同时,大头婴翘起的嘴角里,突然吐出来一根乌色儿的,长长的东西,那特娘好像就是它的舌头。我看到它嘴里那根长长的东西伸到了自己的脸上,裹着眼睛里掉下来的黏液又缩回了嘴里。 我们看得浑身都麻了,都开始往台阶上退。可是刚走了几步,后面的孙老板忽然“哇呀”一声惨叫,我跟胖子立刻转过头,就看到孙老板已经摔在了地上。正以为他是摔倒了想要过去扶他,突然我们就看到,有一只惨白的手掌正抓着孙老板的小腿。抬眼一看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另一面的墙壁上,竟然也长出来一只大头婴。 这一只离我们可就近了,它那张笑眯眯的诡异脸孔就在我们身边不足几米远的地方。我跟胖子连忙就去扯那只手。我刚以摸上去,胳膊上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那只手软的好像水泡一样,我跟胖子刚一用力,整只手臂就完全破裂开来,暗黄色的脓水溅满了我们的双手。但眼下我们来来不及去想这些东西是不是有毒,迅速的就把孙老板从地上扯了起来。 那只手虽然破裂了,可是我们看到孙老板的腿上缠着些好像树根一样的东西。仔细一瞧,这些树根仍旧连着那大头婴的胳膊,而且我们怎么扯也扯不断。 我跟胖子冷汗都出来了,因为,两边的大头婴都已经离我们三个人很近很近了,看着它们嘴边那好似巨蟒一样的舌头,我跟胖子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现在要保命的话就只能扔下孙老板不管了。 可是这样的事情,我觉得自己真是做不出来。情急之下,我跟胖子都掏出手枪,各自冲着一颗大头婴的脑袋连连狂射。弹夹都打完了,那两颗巨大的颖儿头颅却依旧保持着笑意,满脸弹孔,浑身脓液的朝我们袭来。 我跟胖子已经坚持到最后了,没有办法了,我心说孙老板咱可就对不住啦。 可就在这时候,身后一道长发飘飘的影子闪了出来,带着两道寒光,直扑我们身旁的那颗脑袋而去。 我连他的动作都还没看清,离得近的那颗婴孩儿脑袋“咚”一声就掉在了地上。它那脑袋跟手臂一样,当即就像气球一样破裂开来,只剩下许多盘绕在一起的树根。 来救我们的人正是花生。他砍下那颗脑袋之后,返身又朝另外的一只大头婴奔去。那大脑袋的嘴里猛地就把它那根奇长无比的舌头吐了出来,一声呼啸,舌头就跟子弹一样朝花生袭来。 喷跑的过程中,花生只是急速的一侧身,躲开舌头袭击的同时,身体已经到了大头婴脑袋下面。只见花生原地一跃,人到刀落,那怪物的脖子上“哗”的一声,脑袋也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漂亮、干净。 半空中那些暗黄色的脓液喷涌下来的时候,花生已经将短刀收了起来。 “我没看花眼吧,那是花先生还是令狐冲?”孙老板瞪着花生的背影都呆了。 我们也没功夫理他,走到花生身边的时候,地上已经满是狼藉,两只大头婴的尸体慢慢的缩了回去,地上那些树根状的东西也迅速的干枯,然后完全的溶进了那些脓液当中。 “花生,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我问道。 花生摇了摇头,我们也看不出他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接着,花生看着底下的台阶说道:“行了,我们离开这里吧。” “等,等会儿。”胖子立刻喊了起来,“小哥,那上头到底什么情况,你找到那个人了没有?” “没有。”花生虽然回答了胖子,但好像根本就不在意一样。 “你是不是在上面发现了什么东西啊?”我接着问。 花生还是面无表情,“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用去看了。” 花生说完这话,我们三个人都互相看了看。我不禁心说,你这遮掩的也太烂了吧。胖子眼睛一转:“那既然没什么大不了,我们上去看看也没事,对吧?” 花生接着就不说话了,好像无所谓我们去不去看一样,但我还是感觉花生心里其实并不希望我们上去。可我跟胖子哪儿忍得住啊,于是,我说道:“那我们上去看一眼,立马就下来。” 笑着说完之后,我们三个人就往四楼的台阶跑了上去。胖子路上就在那儿嘀咕:“特娘的,不会那上头还有宝贝,小哥犹豫着是不是要私吞吧。” “看了就知道。”我心想着上面也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东西。 可是,当我们三个人走上四楼的一瞬间,却全都傻眼了。 只见这并不是特别宽敞的地方,居然层层叠叠的堆满了黑色的棺材。我眼睛都看直了,那些棺材一直垒到了屋顶,我们根本就数不过来。 最让我感到头皮发麻的是,这些通体乌黑的棺材无论是外形还是样式,都跟我家老宅子的地窖里,花生爬出来的那口棺材一模一样。冥冥之中,我感觉到自己似乎触碰到了什么,不自觉的,我五指颤抖的伸向了面前的一口黑棺材,但同时,我也感觉到,那里面好像有一双眼睛正冷冷的盯着我。 “归宿”...... 花生说过的这两个字猛然在我脑中闪现。 (今天晚上有公差,更新不够,明天一定补偿,请见谅。老北下个月开始会尽量每天多更一些) 第四十三回(过度章 节,可能有点平淡,参考订阅,晚上还有一更) 黑色棺材冰冷异常,碰了一下,我就把手收了回来。心说难道花生跟这座古老神秘的禁城会有什么直接的关系? 这样的棺材在那张老照片里出现过,在我们家老宅子里也有一副,现在,它又出现在我们眼前,在幻雪禁城之中......我不敢想象,自己曾经没有在意过的那些细节背后,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 “走吧。”花生忽然在我们身后说道,“这些棺材里装的尸体你们不会感兴趣的,我们还有事情要做。” 我感觉花生的确是不怎么在意眼前的这些东西,可是他这样的反应总是让我觉得不舒服。不管怎么样,他说的都没错,别说我们没时间去弄这些,就是时间充裕,这堆到房顶上的棺材,我们也没法弄下来。 胖子直叫可惜,还在那儿琢磨怎么扯出一副棺材而使其他棺材不塌下来的办法。“小哥,那刚才你追的那人我们就真不管了?” 听胖子这么一问,花生也没什么反应。我想了想,又说:“上面还有两层呢,要不要去看看啊?” “当然。”胖子立刻就说道。 “别浪费时间了,上面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花生漫不经心的用手抚摸着面前的棺材。 胖子想要说什么,结果给我拦住了。“也是,幻雪禁城这么大,我们肯定还得花很多时间。胖子,等咱把正事办完了,到时候我帮助你找宝贝行不?” 胖子有些不乐意,“正事正事,特娘的盗墓贼除了找冥器还有什么正事。指不定那上头就藏着七星龙渊呢,咱就上去看一眼,哪儿会费多少时间啊。要不这么办,你们在底下等着,我跑上去看看,用不了两分钟,保证下来。” 几个人一起的时候。最好就是听一个人的安排,不然的话,你想干这个,我要做那个,肯定得乱。但胖子这人就这样,要刚才没找到金子他可能还踏实点儿,现在那些黄金已经勾起了他的贪念,我们谁也拦他不住。 胖子说完这话,提着手电腾腾腾的就往楼上跑了过去。 我正瞅着他那背影开骂呢。忽然看见,一旁的孙老板若有所思的盯着那些棺材。 我心里一激灵,随即问道:“孙老板,你在瞅什么啊?难不成你以前见过这种棺材?”因为孙老板那本书和他之前有说过关于他姥姥的一些事情,我就害怕孙老板告诉我,他姥姥修的那座小楼里也摆着这么具棺材。 “呃。不是。”孙老板一脸思索着说道:“也没看出什么,我就是在想,这些棺材是不是把所有的空间都装满了。” 孙老板说得我一愣。“你什么意思?” “你看啊,我们看到的这些棺材如果不是特别长的话,那后面应该是塞不满的,我是在想,也许这些棺材没有完全占据这层楼的空间,眼前这个,也许只是用棺材垒起来的一座夹墙。” “夹......”我脑子里电光一闪,心说孙老板说的有道理啊。这种棺材我见过,长倒是比一般的棺材要长些,但也不至于能把这层楼后面的空间全塞满。如果这些棺材真的只有我们面前这一层的话,那可就有意思了。 甭管这地方用来放棺材合理不合理,如果只有一层棺材。那么它应该靠着墙壁堆起来才对,出现我们眼前这种情况,那就是说,在这些棺材的背后,藏着什么东西。 更好玩儿的是,在听到孙老板说完这些之后,前面用手撑着棺材的花生,就微微的把脸侧了过来。四周围立刻陷入了短暂的寂静,我聚精会神的看着花生的表情。跟他这么些时间了,我已经适应了花生脸上那种很细微的变化,他现在显然就是被孙老板的话给说动了。 我想,那后面到底是什么,花生应该非常清楚。他刚才信誓旦旦的没有阻止我们上来,多半也是认为我们不会想到这一层。然而,即使孙老板无意中真的把花生给识破了,能不能看到后面的情况还是一个问题。 我更觉得,即使我们能把面前这厚重的棺材想法挪开,花生也不会让我们去看的。 很快,胖子从楼上悻悻的跑下来了。“娘的,还在真是什么都没有......诶,你们几个干嘛呢?”胖子一下来就觉得我们三个人之间的气氛不对劲。 孙老板不知道那些,随口就把自己刚才的猜测又跟胖子说了一遍。我一看就知道完了,胖子眼睛都瞪大了。 “诶,有道理有道理,靠,感情这儿后面可能是个藏宝室啊,啧,特娘的就是这些棺材不好弄开。”胖子说完这些话之后,花生转过身来看向了我们。 我心说不好,花生肯定是非常不想让我们打探里面的情况,于是我赶紧给胖子使眼色,可那家伙完全没心思看我。 “别浪费时间了。”花生说这话的时候,手就搭在了胖子的肩膀上。 我心底有些发寒,一瞬间便感觉到,花生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里藏着一股无比骇人的寒意。此时此刻,我甚至觉得只要我们三个人谁敢去推一下面前的棺材,他就能把谁给杀了。 胖子这人可不是给吓大的,他盯着花生的眼睛,半天没说话。接着,胖子笑了笑,“行,不看就不看,走吧。” 听胖子这样说完,我心里才松了口气。花生也冲他微微一笑,然后松开手,朝着楼梯口走去,三个人也随即跟上。可就在花生刚踏脚踩上台阶的时候,我身边的胖子忽然一个转身,回头朝着那些棺材快速的跑了过去,到了面前,照着一口棺材就狠狠的踹了一脚。 我们全都傻了,连花生也一脸惊讶的回过身来。狗日的,胖子这脾气还真是有够暴的。他肯定是给花生刚才的表情给弄得不爽了。 胖子踏出这一脚倒是蛮帅的,可踢完之后,面前的所有棺材都立刻晃动了起来。接着,胖子捂着脑袋,跟猴儿一样,蹦着就跑了回来。 这一下我们看得清楚,那些棺材应该都是空的。否则的话,肯定不会晃成那个样子。而且这些棺材晃得很奇怪,它不是零散的摇动,而是整个平面在摆,好像特娘的那些棺材就是一个整体一样。 我们都已经打算往下跑了,可是渐渐的,那些棺材又停了下来。 “死胖子,你疯啦?这他娘的要是砸下来你顶住啊?”我接着便骂道。 胖子也是一脸的不好看,不过他这是冲着花生来的。“这鬼地方也不是谁家的。有什么不能看的,老子就不信,下个斗还要别人牵着管着。” 花生根本没理我们,仍旧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些棺材。忽然,“嘁嘁咔咔”的声音从棺材上传了出来,我转头一看。只见无数的裂痕开始在棺材上出现,中间那一段已经破裂的快要碎开了。那些裂缝越来越大,我们耳边的碎响也越来越刺耳。然后。呼呼啦啦的碎裂声传来,我惊讶的看见,那些棺材完全碎裂成巴掌大的小木块,轰轰隆隆的塌在了地上。 半点尘埃也没有,地上只剩下一大堆木头渣子。 “哎哟,我还真没猜错。”孙老板惊呼起来。而我们却无法因此而感到高兴。 手电光照耀之下,棺材后面的的确确还有一段空间。可是,那里没有胖子想找的冥器,也没有任何出乎我们意料的东西。 空空如也。 我转过头去看花生,心想着他可千万不要因为胖子的鲁莽而做出什么事情来。 花生看也没看我们一眼。一脸冷漠的走了过去。跨过一地的木块,花生看向了身前的一面墙壁,同时。还把自己的手电给关了。 我跟胖子对视了一眼,正要往前走,忽然,前面的花生就把手举了一下,意思是不让我们过去。紧接着,我就看到花生冲着那面墙壁跪了下来,然后缓缓的磕了一个头。 我们都吓了一跳,可用手电去照,又完全看不到那里有任何的东西。 “奇怪,花生在给谁磕头啊?”我疑惑着说道。 孙老板吱吱唔唔的说道:“那花先生是不是能看到鬼魂啊?” 这问题我们还真不好回答,可是我还是觉得事情不是孙老板想的那样。于是,我又仔细的去看花生前面的那堵墙,依旧看不到任何东西。 这时,花生站了起来,然后转身就往楼下走去。我们都被他的举动给搞糊涂了,只能跟着他往下走。我转过身正要下台阶,突然,嗖的一道凉风从我后脖子挂了过去,我一哆嗦,回头用手电一照,背后却什么都没有。 缩了缩脖子,我连忙追了下去。 胖子一边走一边喊:“小哥,你特娘有什么不爽就冲我来得了,别一句话不说这么酷啊。” “是啊,花生,你刚才到底在跟什么下跪?”我也问道。这个时候几个人已经回到了底层。 花生还是一直往前走,出了门才停下了脚步。 走到外面,我们刚要继续追问,突然间,几个人就都是一僵。 “我......不是吧,下雪了?”胖子仰面看着巷道的上空。 我更是望着地上那层薄薄的积雪感到不可思议。雪片缓缓的在我们眼前掉落,白得无比通透,甚至我们现在都可以把手电给关了。 “哪儿来的雪?我们头上又不是天空,这......”环顾四周,我简直无言以对。 花生转头看向胖子,然后冷冷的说道:“现在你知道你干了什么蠢事吗?” “我,我怎么了我?”胖子给花生说得有些发愣,同时也一脸的不服。 花生看着我们身边的白雪,接着说道:“幻雪禁城,现在已经活过来了。” “活过来?这些红石头?它怎么活啊?”胖子问道。 花生又狠狠的瞪了胖子一眼,“等你知道的时候,我们可能都已经死了。” “可这......” 胖子话还没出口,突然,一声凄惨的喊叫从远处传了过来。紧跟着就是一连串枪响。我们都是一惊。花生接着就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跑了过去。 “走。”我拍了胖子一下,也跟了上去。 在花生的引领下,我们在这些巷子里不停地疾行,不断的转弯。而前面的枪声和此起彼伏的惨叫也愈发的清晰。 拐过一条巷子之后,花生猛然停住脚步,我们也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放眼一看,巷子尽头出现了一块好像是广场的地方。那里立着一尊十多米高的红色石像,而石像的下面正躺着两个人。 看他们的衣服,我就知道那是大姑娘的手下。枪声从我们看不到的另一边传了过来,我不禁就想探出头去看看阿爹和秦风是不是在那儿。可就在这时候,一道比那石像还要高的黑影忽然从我们眼前掠过。晃眼之间我们什么都没看清,只觉得那东西的个头非常巨大,好像还是飞在半空当中的。 那东西掠过之后,花生立刻让我们靠住墙壁,不要被发现。我急得头上直冒汗。胖子就说道:“你甭着急,袁老爷肯定不在这些人里面,他那么精明,就算遇上了,肯定也能躲开。” 我点了点头,然后问花生:“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去帮那些人一把。” 我话音刚落。又有一个人从半空中掉落下来,他肚子好像给什么东西破开了,五脏六腑落了一地。紧跟着。一颗巨大的脑袋就扑了过来,一口就将那具尸体吞进了喉咙。 我当时就给吓傻了,因为此刻出现在我们眼前的,竟然是一个人的脑袋。那玩意儿长着一头的绿毛,全都竖起来,眉毛下面并排的生着五只眼睛,也全都是竖着长的。鹰钩鼻,尖下巴,两派尖利的獠牙都斜到嘴巴外面了。 吞下那具尸体的时候,好几发子弹就打在了那脑袋上。它根本就不慌。挪了一段距离就腾上了半空。一下子,我们全都看清了,那居然是一只人头鸟身的怪物。 “我靠。这不是《山海经》里面那荆山山神吗?”胖子低声喊道。 他刚这么一说,忽然间,又一道影子飞上半空,我们一看,居然又是一只巨大的人头怪鸟,它的嘴边,还吊着一个人的半截身子,只见这怪物滋溜一声,像吃面条一样,就把那个人给吸进了肚子里。紧跟着,两只怪鸟又朝着前面飞了过去。 看到这场景,我表示,收回刚才说要去帮忙的那话。 “大姑娘!我们不能再要这东西了,得往巷子里跑!”枪声中有个人忽然大喊了起来。 紧跟着,前面的枪声就越来越远。 “好像那些人真的走了。”胖子说着就准备把脑袋探出来。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阵脚步声忽然朝我们所在的这条巷子而来,紧跟着,我们就看到一个浑身布满血迹的男人跑进了巷子。 那人刚准备靠墙上,就看到了我们四个,而同时,花生手里的短刀也抵住了他的喉咙。 我们谁都不认识这个人,他应该只是大姑娘手下伙计当中的一个。可有些奇怪的是,这个人进到巷子里看见我们,然后被刀抵住喉咙,竟然没怎么惊讶,只是略微的看了看花生,然后又打量我们。 “你是大姑娘的人对吧?那边到底出了什么情况?”胖子问道。 胖子问完之后,那人就看着他,也不说话,我们正要再问,忽然,他就冲胖子笑了起来。 “我去,你有病是吧,你甭乐了,胖爷我知道自己够帅。”胖子这么一说,那人笑得更来劲了。 嘿,我心说这人怎么回事?是不是被外面的怪鸟给吓傻了?他这是什么笑啊这是,傻笑?不像。yin荡?也不至于。 紧接着,那个人就把手抬了起来,然后在我们四个人的注目之下,轻轻的用手指摸了摸胖子的脸。一瞬间,我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心说这狗日的难道还有那啥癖好?胖子吓得往后一退,花生也愣住了。 “妈的,还敢占老子便宜?我......” 胖子话还没说完,那人忽然收敛笑容,然后回头看了看外面,接着冲我们一摆手,说:“走。” 这一下我们四个人全傻了。这男的完全没把架在脖子上那把短刀当回事,他现在的样子就好像是在给我们带路一样,一边往外面探身,一边用手给我们示意。 想了想,花生就把刀收了回去,然后冲我们点点头,意思是先跟着这人看看再说。胖子在后头俩腿都夹紧了,一个劲儿去搓自己的脸,还不停呸两口,离着那人远远的。 外面已经没有什么动静了,出来一看,雪地上全都是血迹和子弹壳,看得出,大姑娘那伙人绝对伤亡惨重。在那尊石像的后面,我们发现了一个足有七八米长,三米多高的东西。一块暗绿色的油布盖在那东西的上面,周围还捆着老粗的绳子。 此刻,那东西边上还趴着几个死人,手里都还拿着冲锋枪。胖子一点儿没浪费,把枪都拿起来检查了一下,然后又从那些尸体上卸下来弹夹,递给了我和孙老板。 我连手枪都还用不利索呢,这挺冲锋枪虽然也不沉,可还是觉得不称手。孙老板倒是挺高兴,拿着冲锋枪有模有样的跟胖子学着。 “你到底要干什么?”花生问那个人满身血迹的人。 那人也不看我们,指着面前的东西说:“打开它。” 我一听他这几近于命令的口气,顿时就乐了。“我说你到底是何方神圣?该不会真以为我们会管你叫老大吧。” 可是我一说完,就看到花生已经上前,他用短刀在那些绳子上割了几下,然后抓着篷布的一角,用力的往后拉去。 “呼”一声,那块篷布就给花生掀开了。 眼前一晃,跟着我就惊骇的看到,那居然是一副青铜棺椁。 第四十四回 谎 言 见过这么些东西之后,我对棺材之类的东西,开始有了一种特别的感觉。只要看到这类分隔阴阳两界的东西,我总能感到一阵死气扑面而来。可是,面前这副巨大的棺椁给我的感觉却全然不同。 那是一种震撼心魂的威严。 不是因为这棺材的体形,也不是因为上面令人咋舌的雕刻,而是它出现那一刹那所散发出的气息。这样逼人的气势,我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那个人现在就站在我身边。 胖子几乎都忍不住想要去拥抱那副棺椁了。 “我的个亲娘,这,这玩意儿要弄出去,随手也能卖个十亿八亿的。”胖子一边说,一边像抚摸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一样抚摸着青铜棺椁上的铭文。 孙老板啧啧称奇,“无价啊,这样的东西简直无价啊。不过胖先生,我们怕是弄不出去吧。” 这话把胖子给点醒了。他回头就问那浑身血淋淋的人:“你......”胖子大概是想到了刚才的事情,不禁往后退了两步,然后说道:“这东西你们是怎么弄出来的?” 那个人又媚眼惺忪的看了看胖子,“你们看那边。”说着,他伸手往后一指,我们抬眼望去,就看到后面楼房之间,有一条比较宽敞的斜坡。那也是一条巷道,就是不知道后面通往哪里。 “也不对啊。”想了想,我就说道:“就算你们是从那上面把棺椁滑下来的,那最多也就是到这儿了,运不出去的。”说完我又往四周扫视了一圈,确定周围的巷子都不够这副棺椁通过。 “不用运出去。”那人笑道,“大姑娘就想找个宽敞的地方而已。到这儿就够了。她准备把棺椁打开,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这里就开始下雪,然后那些怪鸟就出现了。” 我还是非常的不解,“这么大一副棺椁,不在发现它的地方打开,干嘛非得运到这里来啊?” 那个人摆了摆手。“这我就不知道了,大姑娘也是听那个古古怪怪的男人说的。” “嘁。”胖子不禁说道,“特娘的,这里还有比你更古怪的男人吗?靠,再警告你啊,老子可是大老爷们儿,别来不来就动手动脚的。” 我对那人说道:“你是说谭伟?” 那人点了点头。我接着又问:“那你有没有见到我阿爹啊?呃,就是袁龙袁老爷。” 那人本来还笑呵呵的,一听到我提起阿爹名字。他脸色立马就阴沉了下来。“谁知道那个老不死的在什么地方。” 一听他给我来了这么一句,我简直都傻了。“我爹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你干嘛这么说他?”我有些火了。妈的老不死这种话也就我偶尔在背后骂两句,什么时候轮得到外人这样来说我爹。 “啧啧啧......”那人接着冲我一边咋嘴一边摇头。 “你......”我几乎都要冲上去了。 “行啦行啦。”孙老板赶紧拦住我,“还是先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诶,这位朋友。”孙老板对那个大姑娘的伙计说道:“你带我们出来看这个是想干什么啊?” “干什么?”那人反而看向我们。“你们这几拨人不都为这个东西而来的嘛。” 听他这么一说,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什么?你是说七星龙渊在这口棺材里?” 那个人指着青铜棺椁。接着说:“所有不属于幻雪禁城的东西的,都在这里面。” “你,你什么意思?”我问道。 胖子接口就说:“这副棺椁器形非常特别,但很明显,上面的铭文都是秦汉时期的小篆体,也就是说,这副棺椁是后来的人放进来的。” “呵呵呵......”听胖子这么一说,那人非常的高兴,一边笑一边鼓胀。 胖子自鸣得意,我却看得一身鸡皮疙瘩。心说这特娘都哪儿跟哪儿啊。我接着问胖子:“那你能看懂上面写的什么吗?” 胖子挠了挠头,“虽然小篆是咱国家比较出名的字体,但各个时代的差别还是很大的。你就是请个专家来也不一定能立马全读懂,我看啊,这些东西也没什么总要的,关键是咱们得想办法把它给打开。棺椁是带不出去了,好歹咱们也弄两样冥器啊。” “说来说去你怎么还是那些东西,你包里不是都装了不少了吗?”我随口说道。“你这一家伙给警察逮住了,都不用审判,立刻让你就地正法。” “靠,老子要被黑猫抓住,第一个就把你这没良心的东西供出来,你特么别忘了,我包里还有你那份儿呢,妈的,这可是黄金,死沉死沉的,老子还没跟你算搬运费呢。” “也是啊。”我呵呵一笑。 忽然,我就听到大姑娘的那伙计开始念叨了起来。 “这上面记载的是楚汉相争的事情,非常的详尽。” “你能都看懂?”我仔细的打量那人的样子,看着也不像是个文化人啊。 他点了点头,“不过上面有一点记载非常奇怪......上面说,汉王五年,刘邦撕毁鸿沟协议,约齐、魏两国共击项羽。结果两人均不发兵,致使刘邦大败。刘邦虽然许下重诺,但齐王韩信仍旧犹豫不绝。是夜,齐王府忽然出现了一位来使,那个人非常的奇怪,全身都用锦布包裹,也不通禀自己是哪国使臣。齐王见过那人之后,居然就跟他长谈了几个昼夜。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只知道那个人身材修长,绿眼、白面,手执暗金色权杖。等那人离开齐国之后,韩信立刻发兵助汗,致使项羽最终自刎于乌江。汗刘邦得胜之后,韩信立刻命人造了这副棺椁,然后使臣三千,带着这副棺椁连夜赶往西域......” 我们都听傻了。胖子说道:“你是不是在瞎蒙我们啊?” “这这这,也,也许不一定吧。”孙老板忽然说道。 “什么不一定啊?”我一愣,转头看见,孙老板正盯着广场中间的那座石像。 “你们看那个,像不像他刚才说的那个......” 我们这才把注意力放到了那尊石像上面。用手电去照,很难看清石像的全貌。但是绕着它走上一圈。我立刻就发现,这尊石人像果然是锦袍裹身,手指权杖。就不知道上面那眼珠子是不是绿色的。 “没这么邪乎吧,难不成......”我心里极度的诧异,随即想起了阿爹之前问过我的那件事。但随即我就使劲的摇了摇头,还是觉得操控历史的这种说法,它,它实在是太荒谬了。 胖子没有太在意那个人所说的那些,“也许。他就是看了这尊石像才编出这样的故事来蒙咱们。各位,既然七星龙渊可能在这里头,咱们也抓紧时间把棺椁给撬开。小哥,这是个力气活儿,你不出手不行啊。” 说完,我们就都看向了一直没开口说话的花生。胖子他们离花生比较远。而我则是在花生的边上,转过脸这么一看的时候,我眼皮不禁就是一跳。 “花。花生,你,你怎么回事?”我骇然的发现,花生那一头长发,竟然有三分之一都变得雪白,于此同时,花生的双手更是不住的在颤抖,好像他现在特别的冷一样。 胖子他们随后也发现了异样,大家立刻围了过来。 “靠,冷的话你早点说啊。怎么一直闷着不吭声,你看你,把自个儿头发都憋白了。”胖子说着就朝花生伸过手。想看看他那衣服是不是有问题。 花生却推了胖子一把,然后往后退了好几米。 “别碰我。”忽然之间,花生连说这么简单的一句话都开始喘气了。 “你到底怎么了?告诉我们啊?”我赶紧又上前。 花生咧开嘴笑了笑,一边喘息一边说道:“原来我真的没有错......连你都想阻止我,呵呵,呵呵呵呵......”说着,花生看着那尊石像,古怪的笑了起来。“只差一点了,只差一点了......” 最后,我看到花生满脸的不甘。为什么,为什么他会不甘心?他这次来幻雪禁城到底是想做什么事情? “差一点就是差得远。” 忽然之间,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广场的另一边传了过来。转过脸,我就看到阿爹和秦风从一条巷子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爹?”我愣了一下,这才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阿爹和秦风毫发无伤,身后的水爷拖着一个人,我仔细一看,那竟然是浑身伤痕,奄奄一息的二愣子。 忽然之间,我就有些搞不清眼前的状况了。可是仔细的一想,我脑子里就有了一个很让人诧异的猜想: 看看身边就知道了,我、胖子,甚至包括孙老板,从进入幻雪禁城到这里,几乎没有受过伤。眼前的阿爹和秦风、水爷也是一样。对比一下大姑娘手底下的人,这简直就不合理。这样的话,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阿爹和花生,在某种程度上对幻雪禁城的了解要比其他人更深。我甚至觉得,阿爹有可能还来过这里。 但如果事情是这样,那就太颠覆我们之前所想的一切了。最直接的就是,四方山河图之一的七星龙渊,还是不是阿爹此行的真正目的。 阿爹冷冷的看着花生,“我们之前的协议还算数,你,可以安心的去死了。”说着,阿爹用他的右手,摁在了那副青铜棺椁上面。 “利用了大姑娘的人马,利用我把‘他’带过来。”花生一边说一边笑着,“太聪明了,袁龙,你一定是这个世上最聪明的人,我输了,我们......输了。” 花生勉强把身子挺直,他向着阿爹走过去,秦风随即就要上前,但是被阿爹一伸手拦住了。“用不着了,他现在只是一个废人。”说着,阿爹用手拍了拍那副棺椁。 我跟胖子顿时就发现,越是接近青铜棺椁,花生的头发就白得越快。转眼之际,花生那一头的黑发就全白了,整个人看上去也无比的憔悴。 在阿爹面前花生停了下来,“你够聪明,但是......咳咳,那件事,咳咳咳。不是打死了他就没人能说出口的。”花生艰难的说着,然后转头看向了地上不知生死的二愣子。 阿爹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动容,“你......知道什么?” 花生侧过脸,笑着看了看我,然后回过头对阿爹说道:“你认为呢?” 一瞬间,阿爹鼻梁下的肌肉就抽动了几下。 “我也是花了很长时间才确定那件事情,袁龙,你玩儿得太绝了,早点收手吧。”花生说着。又转向了我。 此刻,阿爹一脸惨白,一动不动的看着花生。 我完全懵了,目光不停的在阿爹和花生之间来回。 “袁杰,你不是一直都很想知道真相吗?”花生微笑着对我说道,“本来我以为还要再晚一点。不过现在不用了,你很快就知道了。” “住口。”阿爹的声音很低沉,很冷。 花生没有理会。继续说道:“你......还记得照片上那个袁武阳吗?” 我点了点头。此刻,当花生准备对我说出真相的时候,我脑子里竟然是一片空白。但浑身上下的血都在狂涌,心脏都快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 “那么,你爹也一定告诉过你宗血的事情吧?” 我又点了点头。 花生慢慢的踱着步子,像一个老人一样嘶声咳嗽着。 “......你爹没有骗你,宗血是存在的,你们袁家一直都传承着这股血脉。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花生说到这儿的时候,我脑子刷的一下就闪出了一些东西。 ......胖子曾经信誓旦旦的说道:“小姐,你说将来什么时候。你会不会也跟你老爹一样,长出六根手指呢?”...... 我的确很蠢 ,但有些念头还是多多少少在我心里闪现过的。此刻。被花生这么一点,我突然就觉得自己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了。 “袁武阳是你的叔公,袁龙是你爹,他们,都是袁家宗血的继承人,同样,他们的右手都有六根手指。你知道,那六根手指是什么时候在他们手上长出来的吗?”花生看向我。 我开始后退,一种莫名恐惧开始在我心里蔓延开。“不能听,不能听。”脑子里好像有个声音在在催促我赶紧捂住自己的耳朵。 “一出生就有啦。”花生说道,“袁武阳有,你爹也有,现在,袁家唯一的男丁,唯一的子嗣......你呢?” 下意识的,我就看向了自己的右手。 花生接着说道:“什么秘密其实都不重要,袁杰,你的秘密只有一个,而且,就在你身边。” 我当即就坐在了地上,秦风赶紧上来扶我。“小爷,你没事吧?” 但是我不想起来。花生说完这些话之后,恐怕连什么都不清楚的孙老板都知道他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了。而且,更让我害怕的是,这一次,阿爹没有任何反驳的话说出来。他就这么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没有看我,好像也没有看任何人。 “爹......”我颤抖的对阿爹说道:“难道,难道我,我不是......”我几乎都要哭了,后面的话实在是说不出口了。 难怪花生和二愣子都在提醒我,那个秘密是我碰不得的。也的确只有“我不是袁家骨肉”这件事情,才值得阿爹这样瞒着我。 谎言。 原来这二十几年来,我所看到和听到的一切......都是谎言。 (感谢fiestas的月票,实在想不到这个月还能多一张月票,无以言表。) 第四十五回 花生的笑,胖子的心,我的手 四周围死一样的沉寂,我只听到幻雪禁城中那似有似无的风声,就好像有个人躲在阴森的角落里嘲笑我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阿爹终于看向了我。他脸上留着的还是那股老汉子的坚毅,只是双眼有些浑浊。 “嗨......”一声长叹,阿爹慢慢的朝我走了过来。“袁子,别这样。你......就是我的儿子。” 说着,阿爹伸手过来扶我。仿佛一瞬间回到了小时候,我在山坡上摔倒了,阿爹笑呵呵的上前一把将我从地上抱起来,举得老高老高的...... “别碰我!”我冲阿爹大喊一声,然后坐在地上一直往后退。我现在已经不再相信任何人了,他们都在骗我,全都是假的......什么袁家少爷,什么小爷,什么袁杰,我特娘的根本什么都不是。 “没错。”此刻我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些人都不可信,不要再听他们说任何事情。” 想着,我一脸愤怒,瞪圆了双目,死死的盯着他们。 阿爹的手还伸在前面,僵了很久。他紧紧的把眼睛闭起来,直起身子,然后看了看一旁的胖子。胖子也叹了口气,心领神会的朝我走了过来。 大概现在,唯一能让我不那么抗拒的人,就只剩下胖子了。被他扶起来之后,我立刻说道:“走......胖子,我们走。” “啧,袁杰,别这样行吧?”胖子皱着眉头说道,“再大的事情你也得等别人说清楚啊。”然后,胖子又把头转回去。“我说袁老爷,到底怎么回事您倒是说个话啊。磨磨唧唧的,这特娘的都是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人搞出来的破事。” 阿爹又朝我走了几步,“袁子,是阿爹对不住你,但......算了。”阿爹深吸了一口气,“没错。你的确不是我们袁家的亲骨肉。我现在只能告诉你,不论如何,你......都是我袁龙的儿子。” 阿爹终于哽咽了,他仰了仰头。“对你来说,我们所作的一切的确是太自私,我也不期望你能原谅我,但是这二十几年来,我一直,一直都把你当亲生骨肉......” “还想再骗我吗?”我打断了他的话。隐忍着心里那股难熬的气息,我几乎都有些想咬断自己的舌头了。“花生说的没错,你太聪明了,所以,我成为你的儿子,也一定是你计划当中的事情吧。呵呵呵......亲生骨肉?夜郎王墓的时候你就算计过我一回。让我替你拿到了蓝血龙纹,我真是够蠢,居然到现在才看出来。这一次你玩儿的还是那个把戏。” 我狠狠的瞪着阿爹,“夜郎王墓你早就去过,幻雪禁城,你也一定来过,但是那时候你没有办法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我......你所谓的‘亲生骨肉’就出现了对吧?你敢说,你没有利用我来做这些吗?” 说话的时候,我已经用手指向了阿爹。 “小爷。”秦风的语气已经不再那么镇定了。 “住口!”我转头就对秦风吼道,从来也没有觉得,我的声音居然会这么可怕。秦风一下子就僵住了。 阿爹咬紧牙关,一行老泪从眼角滑落下来。“你说得一点都不错,我。我的的确确是在利用你做这些事情。我真是天真,既想要利用你,还想让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不仅是在骗你,也是在骗我自己。但......” “够啦......”我一脸笑意的轻声说道,“我已经听够了,现在,我只有一个问题。”我盯着阿爹的眼睛,低声问道:“我,到底是谁?” 我觉得,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可怜的问题了。经历了这些,我能想到阿爹那种“身在江湖身不由己”的处境,我知道很多事情并不是按照自己的意愿进行下去的,哪怕是花生这样强大的存在,现在也只能承认自己的失败。尽管我能想到这些,可是我现在依旧无法释怀。说实在的,从之前开始我就在提醒自己,不管结局如何,都应该把心放得更宽,试着去原谅,去理解阿爹。 可是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在那一团乱麻的大脑里,我也只能想到这一个疑问。 既然我不是袁家人,那我到底是谁?为什么阿爹非要利用我不可? “别再骗我了,告诉我,我是谁?”我再一次问道。 阿爹泪流不止,绷紧着老脸上的所有肌肉,狠狠的说道:“我......不能告诉你。” “我靠你妈的!都是你!”秦风突然就冲着一旁瘫在青铜棺椁边上背对着我们的花生吼道,“都是你!都是你害的!” 接着,他就像是一只发狂的恶虎一样,操起刀子就朝花生扑了过去。 听阿爹这样回答我,我顿时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忽然觉得这一切都很可笑,好像什么都失去了意义。突然的,我的手就摸到了自己的手枪......看样子,秦风是非要杀了花生不可,那么,我,我是不是也应该早点让这一切都结束? 想着,我就慢慢的把枪端了起来。胖子哪儿会让我这么干,伸手就把枪夺了过去。 这时候,秦风已经离花生的后背很近了,但我知道,即使是现在一头白发,看上去无比虚弱的花生,也一定有办法对付秦风,要不然的话,阿爹早就阻止花生告诉我这些事情了。 不用去担心花生,我还是想想自己吧。可是为什么,我看到秦风手里的刀子整个刺进了花生的后背,为什么花生一点反抗都没有? “我,我靠,小哥!”胖子大喊起来,然后朝着花生跑了过去。 这一下把秦风都吓了一跳。花生有多厉害秦风也是见识过的,我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现在居然就不动了。 秦风神情僵硬,刚才的极度愤怒终于沉寂了下来。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情况,慢慢的把刀子拔了出来,用手摸了摸刀刃上的血迹。 胖子一脚就把秦风踹到地上,然后把花生给扶住了。 “小......”胖子一脸惊骇,我也随即看到,花生那张脸已经完全变成了雪色。连眉毛和嘴唇都白了。 可是,花生还翘着嘴角,一脸的微笑。 我终于有了点反应,连忙朝着胖子和花生跑了过去。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挡在了我的身前,我刚看到他的脸,就感觉脚下一软,随即就被那人给摁在了地上。 “谭伟......”我侧过脸,狠狠的瞪向了后面那个一脸邪笑的人。 “谭伟不是的嘛。老同学......又见面啦。”说着,谭伟就把我从地上拖了起来。 我刚想要再开骂,可随即就看到,阿爹慢慢的走到了谭伟身边。他那样子没有半点惊讶,好像早就知道谭伟会突然出现一样。 我心里猛地又是一紧,“难道......” “袁老爷。现在我是不是应该说一句‘合作愉快’啊?”谭伟说完之后又大笑起来。 阿爹狠狠的瞪了谭伟一眼,但什么都没有说。我忽然就觉得全身的骨头开始发寒,。简直就不敢相信,阿爹居然和谭伟站在了一起。 但事实就是事实,根本就容不得我的意愿去左右。 胖子已经把枪举起来了,也不知道他是对准谭伟还是对准了我爹。秦风跟一旁的水爷也不含糊,枪口同时对准了胖子。 恐怕一开始,我们谁也想不到会出现这样的场面。对峙中,胖子说道:“袁老爷,你特娘到底想搞什么飞机?袁杰就算不是你亲生的,好歹你也养了他二十几年,胖爷我现在彻底糊涂了。你到底要做什么?” 此刻,让我感到困惑的是,为什么阿爹会跟谭伟勾结在一起。我看谭伟说话那样子。应该不至于一直都是我爹的手下。两个人应该是达成了某种协议,而且,这样的协议很可能是这次来之前就定好的。 那也就是说,我们从夜郎王墓出来之后的那段时间里,阿爹可能已经找到谭伟了。由此可见,这一回,除了我之外,给阿爹玩儿的最惨的就是那大姑娘了。 我忽然觉得我们所有人都像是阿爹棋盘里的子一样,他怎么摆,我们就怎么走。 忽然,地上的花生撑着自己的膝盖,慢慢的站了起来。他后背上的伤口血流不止,脚底下的石板都已经湿透了。 “放开他......”花生话都有些说不清了,身子也摇晃的厉害,满头的白发在身前飘散着,双手换换的将短刀抽了出来。 此情此情,不由得有些熟悉。上一次锁住我的也是谭伟,来救我的也是花生,时移世易。在阿爹和谭伟看来,眼前的花生已然不足惧。 “小哥。”胖子喊了一声,但花生全然没有理会。 “放开他。”花生继续朝我走来,每迈出一步,地上的血线就会拖得更长。 我全身颤抖着,忽然对着花生喊道:“别过来!我,我不用你来救!” “闭嘴......你这废物。”花生搭拉的脑袋抬了起来,冲我咧开嘴微微的一笑。 看着花生的脸,我也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没错,我就是个废物,哈哈哈......” 就在我跟花生相望大笑之时,谭伟忽然把我松开了。接着,他不慌不忙,一脸冷漠的走到了花生的背后。 银色的匕首散发着幽冷的寒意,轻轻的贴住了花生的喉咙。 我心中一抖,想往前扑过去,却被一旁的阿爹死死的抓住了胳膊。 胖子脸都扭曲了,咆哮着要冲过去。一声枪响,水爷打中了胖子的大腿。 “我靠你祖宗......” “住手!呃!放开我!” 我跟胖子不停的嚎叫着,一瞬间,我好像看到花生身上有一阵白色的气体,那白气不停的往青铜棺椁飘去,越来越淡...... 谭伟一脸阴邪的看着我。绷紧手臂,刀刃从花生脖子的一头慢慢的划到了另一头,好像魔法一样,一条血红色项链出现在我眼前。 “王是不会死的,花生终结了,下一个王很快就会出现。带着他们的宿命,继续寻找他们的答案。”阿爹在我耳边说道。 这个世界仿佛凝固了一样。我只看到花生在到地之前微微的挪动着嘴唇。他在说:“再见了,袁杰......不要再继续追问那些事情......别太相信我。” 花生重重的倒在了雪地里,那张淡淡的笑脸却仍旧看着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阿爹松开手的一刹那,我随即跪在了地上。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我身体里抽离了一样,望着地上的那张脸,我感到一切都是这么的不真实。 花生死了...... 那个用拳头杂碎石板、百毒不侵、强悍无比的花生......居然死了?可是,他怎么会死呢?他是花生啊...... 我已经记不得花生救过我、帮过我几回了,而现在最让我难过的是。我的人生里,可能就要永远的失去这样一个朋友了。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自己拥有一位好父亲,一帮子铁打一心的家里人。所以,即使一个人在北京呆了那么多年,我也不曾感到过孤独。 但现在。我的家人呢?我的父亲呢? 没了,都没了。为什么还要夺走我为数不多的一个朋友? 突然间,胖子不顾腿上的枪伤。站起身来。 “我cao你的!”胖子一声暴喝,就扑着谭伟,死死的把他摁在了地上。 秦风和水爷都想上来,但阿爹却伸手拦住了。 胖子骑到谭伟的身上,抡起拳头,就死命的往他脑袋上砸。三拳过后,谭伟的脸上就全都是血了。胖子打了个出其不意,可是谭伟也不是吃素的。挨了几拳之后,他挥起刀子就往胖子肚子上刺去。胖子只要伸手一挡,谭伟立刻就能从地上腾起来。 可是。他低估的胖子的心,低估了一路走过来,我们三个人的心。 胖子根本就没有理会谭伟的动作。那把匕首扎进胖子后背上的时候,他半点反应都没有。抡起来的拳头反而更用力的往谭伟脑袋上砸。 我这是第一次看到胖子跟人玩儿命的样子,那张胖脸扭曲起来简直就跟炎魔一般,看得人胆寒。 这一刀扎得如此结实,对方居然毫无感觉,谭伟顿时就是一愣。而就在这两三秒之间,胖子的拳头全都又狠又准的砸在了他两边的太阳穴上。就是铁打的人也遭不住胖子这样的痛揍。 我们耳边能听到的,就只剩拳头擦破皮肉砸碎骨头和鲜血飞溅的声音。 看上去谭伟已经不行了,可是突然,在胖子拳头又一次砸下来的时候,这家伙脖子一紧,竟然张嘴咬住了胖子的手腕。 胖子疼得闷哼一声,可紧跟着,他居然也把脑袋一低,张口就咬住了谭伟的耳朵。然后,只见胖子脑袋一甩,那只耳朵就给硬生生的咬了下来。 谭伟惨叫不已,顿时回过头来,“啊!袁老爷,救我啊,你,你难道不想,不想知道那个人的下落吗?啊!” 阿爹神情冷漠,根本就没有去看他。 谭伟一脸怨毒的看着阿爹,但是很快,随着胖子那疾风暴雨一般的拳头,他的眼睛逐渐的黯淡了下来。 足足十分钟,胖子就这样活生生的把我这位“老同学”给打死了。然后,他虚脱的倒在了地上。 “秦风,给他包扎一下。”阿爹说道。 胖子瞪圆的眼睛还看着谭伟的尸体,谭伟的脑袋几乎都碎成一小块儿一小块儿的了,眼睛、舌头、鼻子耳朵在一堆烂肉和碎骨中若隐若现,真的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我看了看胖子,又看了看花生,然后,我站起身来,慢慢的朝花生走了过去。所有人都盯着我,不知道我要做什么。 我面无表情的从地上捡起了花生的一柄短刀,右手握着。我这才发现,花生的短刀太沉了,可是没关系,我现在还有力气。我缓缓的转过身,朝阿爹走了过去。 “小爷,你想干什么?”秦风本来还在给胖子脱衣服,一看到我的动作,立刻就走了过来。 “这里不用你管,去给曹家阿金处理伤口。”阿爹狠狠的瞪了秦风一眼。秦风不肯退后,只是没有再阻拦我往前走。 我停下脚步,注视着阿爹眼睛。 “我没想到,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你们跟他之间的感情居然已经这么深了。现在,你居然会朝我动刀子。”阿爹说道,“没关系,我欠你的本来就还不完,你......动手吧。” “老爷!”秦风声嘶力竭的喊道,“小爷你别这样,他,他是你爹啊,就算你们没有血缘关系,可这些年来,老爷是怎么对你的你自己应该很清楚。” “我当然清楚。”我看着阿爹说道,“这些年来你对我有多好,我没法再清楚了。亲生父子也不过如此。你欠我的还不了,同样,我欠你的也没法还。” 说道这里,我猛的举起短刀,翻手一提,直劈向了我自己的左手。 秦风跟阿爹都是一惊,两个人同时抢了上来。 “别过来。”我紧握着短刀吼道,他们立刻就怔住了。 那一刀,我砍掉了自己的左手食指。忍着手上那股疼痛,我狠狠的说道:“这是我还给你的,虽然不够,但我只能做到这样了。” 深吸一口气,我嘴里闷哼一声,接着又是一刀劈向了自己的左手。中指也跟着掉在了雪地里。 好快的一把刀啊,哪怕我这样没什么力气的人居然也能用得这么利索。想着,我就忍不住笑了笑。“这......是二叔的。” “袁子!”阿爹双目通红,伸着双手想要走近我。 “你们再往前走一步,我就直接抹脖子。”说完之后,我觉得自己真是有够无赖的。但有什么关系呢,强悍的人有强悍的做法,废物,也有废物的手段。 想着,我一咬牙,一刀直接砍断了左手的无名指和小拇指。 “啊......”惨叫的是阿爹,要不是秦风扶着,他几乎都要跪倒地上去了。 “这是三叔和幺姑那份儿。”我全身都已经开始发抖了。 看了一眼阿爹和秦风,然后把目光锁在了左手最后那根大拇指上。 “爷爷,对不住您老人家了。”说完,我右臂再次用力,血线一闪,我那只左手看上去就跟猪脚没什么区别了。 (感谢“雄霸天下他爹”的两张月票,老北欣喜若狂。话说您这么屌,“骷髅精灵”知道吗?威武!) 第四十六回 蒙古骑兵,七星龙渊 我那只左手疼得就跟火烧一样,但不管身体如何发抖,鲜血如何的溅洒,我也喊不出来。 阿爹看上去好似痛不欲生的样子,我心里隐隐的有着一丝不忍,可是,我还是狠狠的瞪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以后,我,我,跟你们袁家再、也、没有半点关系。” 阿爹一下就把眼睛闭了起来,一张老脸满是泪水。 “小爷!”秦风发了疯一样的冲我吼着。 我猛地把头转了过去,拽着左手的腕子,然后走到了化身跟前,跪了下去。这时候,胖子也走了过来,我一看才知道,那个大姑娘的伙计已经替他包扎好了。胖子看上去虽然还是非常虚弱,但明显要比我好得多。 “你特娘的在干什么傻事?”胖子看着我的左手,都忍不住想抽我两巴掌了。 我完全没有了反应,那孙老板刚才一直不敢吭声,直到现在才跑过来跟那伙计一起替我包扎。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处理我那只左手的,好像胖子还过去把我那几根手指抢了过来。 我一动不动的看着花生的脸,我觉得,这不应该是事情的终结。花生......他应该会醒过来。 很长一段时间,大家都保持着静默。那个伙计坐在我的对面,一边和孙老板一起照顾我和胖子,一边不时的转头,用一种极其古怪的愤怒眼光盯着阿爹的方向。要是以往,这样的事情我肯定会绞尽脑汁的去想,而眼下,我却完全没了那个心思。 我等着花生醒过来,从一开始的期盼慢慢的变成了绝望。雪不停地落在花生脸上。我就不停的用手去抚开他脸上的雪花。每一次触到他脸上那种极寒的体温之时,我的心就会跟着凉下来。 终于,我彻底的绝望了。然后转过头,冲坐在那儿愁闷烟的胖子说道:“走。” 胖子眼睛都没有动一下,“走哪儿去啊?” “离开这里。”我看着花生,“带着花生一起离开这儿。” 胖子把那根烟抽完之后,才点了点头。然后费了很大的力气,才从地上站了起来。孙老板都快睡着了,我们本来不想去叫他。让他跟着我们,还不如跟着其他人更安全。 那伙计一看胖子起来了,立刻收回聚焦在阿爹身上的目光,起身扶住了胖子。 胖子看了看他,“你甭以为今天帮了我们,老子就会以身相许。要有命出去,我只认你是兄弟。别的甭提啊。” 那人听完之后,只是笑,并不回答。 或许我那身子骨最近是要比以前好了,流了那么多血,居然也还能站起来。我伸手就想去扶花生,胖子却把我推开了。“行啦......” 两个字。但里面包含的东西太多了。我没有再说什么,只跟那伙计一起帮着把花生扶起来。胖子现在是只剩半条命的老虎,可即使这样。力气也比我们大得多。至于我们能背着花生走多远,那就只有听天由命了。 还没扶起花生呢,孙老板就醒了,一看我们这是要走,立刻就收拾好自己的背包,“诶,带上我一起吧。” 我看了孙老板一眼,苦笑了一声,用右手指了指自己,“一个废物已经够啦。孙老板,以后啊,您就别再淌这些事情了。我们这些人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我。我还是觉得跟你们走一起比较安全,就,就让我跟着吧,你们这样子也不比我好哪儿去,兴许我还能帮到你们呢。”孙老板看样子是跟定我们了。 胖子说道:“正好,你帮老子拿着背包。” “诶。”说着,孙老板就非常殷勤的把胖子的背包接了过去。你说这人也真是,那么大一个老板,现在居然跟个打杂儿的一样。 我们这一头刚准备动身,那水爷忽然出现在了我们身边。 “几位,现在还是不要乱跑的好啊。”水爷很客气的说道。 我们根本就不想搭理他,胖子说道:“不劳你操心啦。” 可是我一想就觉得不对,水爷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发表意见,这样的话,现在也就秦风说比较合适。可如果说这话的人是水爷,那么必然,这就是阿爹的意思。 回头一看,阿爹还坐在那里,秦风在一旁有些为难的站着,想跟我们说话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现在还不能走。”阿爹说道。 “凭什么?”胖子说道,“被跟我扯别的,袁老爷,这回可是你坏了规矩,就算是按照道上的做法,我也可以拍屁股走人了。” 阿爹看了胖子一眼,然后点上一支烟,“除了袁杰,其他人要去哪儿,我不管。” 我一听心里就火了,“我跟你已经没关系了,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阿爹从地上站了起来,“不管有没有关系,在做完事情做之前,你都不能离开。” “什么?”我听得一愣,但很快就想起来,阿爹这次是要利用我做一些事情的。看样子,这老头也是横了心,不做完那些,他是不会罢休的。 “我靠,你还惦念着那些破事,没看见都把大伙害成什么样了吗?”胖子还想继续往下说,我伸手拦住了他。 “你到底要我做什么?”我心想既然事已至此,我们现在也没有什么选择了。阿爹现在不放我们走的话,以我跟胖子现在的情况,肯定是没法硬来的。别看秦风现在那犹豫的样子,只要阿爹一声令下,就算叫他把我们都给杀啰,恐怕他最后也会做。 阿爹走了过来,有些奇怪的看了那伙计一眼,可能他也不明白大姑娘的一个伙计为什么会跟我们一起,而且还总是这么愤恨的看着自己。 但很快,阿爹就把目光转向了我。“这一次,你还有再看到那些东西吗?” 刚听他这么一说。我没反应过来,想了一会儿才明白,他是指那些白色的影子。我点了点头。 阿爹接着就走向了那口青铜棺椁,把右手放在了上面。我们全都盯着他,不知道他这是要干什么。 那副棺椁硕大异常,阿爹的手在上面摸索,看上去像是在找什么东西。过了一会儿。他手上微微的紧了一下,然后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了我。 我知道他这是让我过去,我也没犹豫,跟着就走上前去。 “你该不会是要我打开这幅棺椁吧?”我说道。 阿爹没有说话,只是那只右手越发的用力,摁着的那个铭文同时就陷了下去。然后,他走了几步,又用手摁下了一个铭文接二连三。阿爹不停在棺椁周围重复着。每一个铭文摁下去之后,我都会听到一阵类似于机关启动的声响。看了看,那些铭文之间也没有什么格式,不知道阿爹是怎么找到的。 袁家的六指,看来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阿爹才把手从青铜棺椁上放了下来。我刚才不禁数了一下。他一共摁下去了四十九个铭文。我绕着青铜棺椁看了看,这才恍然发现,这七七四十九个铭文。居然构成了七幅连在一起的图案——北斗七星。 而把这四十九个铭文完全串联在一起的话,那线条又好像是一条龙纹。不谋而合的,我们都想到了同一件东西,那就是宝剑“七星龙渊”。 “七星龙渊剑在这里面?”我问道。 阿爹点了点头。 “可是找我有什么用,这么大的棺椁,就算我们所有人上手,也不可能打开。” “没那么复杂。”阿爹说道,“把你手给我。”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就将自己的右手往前伸了出去。阿爹抓着我的手,用大拇指的指甲盖儿在我右手的手心里一划。顿时。一道鲜红的血迹就出现在那里。 看到这儿我算是明白了,原来他是想用我的血。这时候我不禁有些窝火,心说老子左手上那么多血干嘛不用。非得要这新鲜的。 之前在夜郎王墓,胖子就怀疑过,我的血可能有某些特殊的作用。后来阿爹告诉我,那是袁家的宗血,可现在我知道,他是在撒谎。可这样一来,我的血就显得更离奇了。我觉得阿爹让我成为他的儿子,最重要的原因,可能就跟这个有关。 阿爹拿着我的手在青铜棺椁上擦了几下,然后就松开了。 接着,我们都等待着什么事情发声,可是过了好长一段时间,青铜棺椁都没有半点反应。我不禁冷哼了一声:“看来你的计划出岔子了,我的血根本就没用。” 可就在我幸灾乐祸的时候,忽然,一阵隆隆声就从那青铜棺椁里传了出来。我们全都是一惊,只有阿爹镇定的站在原地。 巨大的青铜棺椁剧烈的颤抖了起来,然后,我们就看到,上面的盖子慢慢的往后面挪开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就要从里面腾出来,四面八方,竟然又传来了震耳的号角声。 当盖子打开到一半的时候,突然之间,青铜棺椁之中腾起一阵白色的烟雾。仰头看去,我惊得目瞪口呆,只看到,那白色升腾的巨大烟雾,居然构成了一匹高头大马的形态,那马背上赫然还坐着一个人。 尽管一切都是白色的气体构成,但是,刺耳的马蹄声,铁甲的碰撞声,战马喷着响鼻的闷哼声却又让人觉得无比的真实。那就好像是欧洲人认为的鬼魂一样,带着一股阴森的气息,屹立于青铜棺椁的上方。 白气构成的这个东西,轮廓非常清晰,我看了几眼,竟然觉得战马上那人的装扮......特娘有点儿像是电视里那些蒙古骑兵的样子。刚这么想着,头上的战马扬起前蹄,一声嘶鸣,接着就朝我俯冲下来。 我吓得一点儿反应都没了。一瞬间,我就感受到古代骑兵的威力,然而,就在它接近我身体的时候,马蹄突然一踏,跟着。战马就飞向了半空之中,然后长啸而去。 一转眼,那东西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们呆呆的看着半空,都在想那到底是真是假。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孙老板忽然指着我背后惊呼了起来。 我们猛地一回头,立刻就看到,刚才还横在我眼前的青铜棺椁。此刻竟然已经立在了阿爹的面前。因为已经没有了盖子,所以,我们眼前看到的地方只是一片漆黑。 还没来得及去想,突然间,青铜棺椁剩下的那些部分也都沿着那一块黑暗的外侧倾塌下来。厚厚的青铜砸在地上,周围的都不由得为之颤抖了一阵。 “呃......” 跟着,那一块黑暗就完全散去,手电光一照,我们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我靠。这,这原来不是一副棺椁,它,它就是个大盒子。”胖子说道。 “那......那是什么玩意儿啊?”孙老板吓得不清, 一旁的那个伙计说道:“王座。”同时,他看了看地上的花生。 “王座?”我不禁往前挪了几步。 只见那青铜盖子完全打开之后。一个巨大的银白色,好像椅子一样的东西就立在了我们眼前。这把椅子可真是有够复杂的,看着好像全都是白银做的。上面雕刻的东西我几乎一样都没见过。全都是古怪离奇的异兽和鸟类,非常的厚重。我都不知道那样的一把椅子要怎么坐人。 而更吸引我们目光的是,在那个所谓的王座旁边,笔直的插着一柄将近有两米长的重剑。剑身上的七星图清晰可见,它的剑刃上竟然还缠着一只盘龙。 “七星龙渊剑。”阿爹不无感概的说道。 一阵惊叹之后,我想到的却是,七星龙渊剑别的不说,就那外型比那蓝血龙纹可要不知道上了几个档次。 看来,我的血还真是作用不小,上一回阿爹他们来这里的时候。可能就是因为没法打开这幅青铜,所以才失败而归。 现在,阿爹是我们这里唯一的胜利者。也只有他。能走上前去,把剑拔起来。 可是,阿爹却没有动,愣了愣,他回过头说道:“曹家阿金,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想都别想。”我们都还不知道阿爹想干什么呢,胖子一口就回绝了。 可是阿爹却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继续说:“帮我把那把剑拔出来。” 胖子现在本身就不舒服,因为花生的死,更是对阿爹非常的恼火,于是就腻烦的说道:“为什么要老子去,靠,你不是还有两个下手吗?” “老爷,让我来吧。”秦风说道。 阿爹摇了摇头,“名不够硬,碰一下那东西就得死,这世上,能拔出这把七星龙渊的人,就只剩下曹家阿金你啦。” 我心说你这不是明显在刺激胖子吗?知道胖子喜欢听这种话,故意这么说的吧。 胖子其实不想理会阿爹说的那些,可是他嫌麻烦,因为他如果不答应的话,阿爹肯定还要继续劝他,要是再威胁不让我们走的话,那事情就更不好办了。 于是胖子叹了口气,慢慢的就走了上来。 我现在实在是爬了,就盯着阿爹,担心他又耍什么花招。胖子走过来的时候拍了拍我,“放心,都到这要死不活的份儿上了,咱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青山......” “你哪儿那么多俏皮话,还是当心这点儿吧。”我说道。 接着,胖子就走到了七星龙渊剑的前面。他打量了一下,然后就伸出双手去拔剑。光是那剑柄就足有半米,胖子一出手就使上了全力。可是拔了好几下,七星龙渊剑半点儿没动。 胖子回头瞪了阿爹一眼,意思是:你也瞧见了,根本不成啊。 “不是那样的。”阿爹说道,“你得坐上王座,然后用单手拔剑。” “什么?坐上去?”胖子看了看那王座,“那你胖爷的屁股不是得给捅成蜂窝啊。还单手,袁老爷......”可是看了看阿爹的表情,胖子又不觉得那是在开玩笑。于是他抿了抿嘴,然后小心翼翼的往座位上坐了下去。 胖子刚一落座,我就看到他脸色都变了。 “怎么了,没事吧?”我上前一步问道。 胖子愣愣的说道:“嘶......还特娘的挺软和。”说完之后,他就很兴奋的用右手握住了七星龙渊剑的剑柄。 接着,就听一声剑鸣,七星龙渊剑就给胖子轻而易举的拔了出来。 “哈哈哈......”阿爹立刻就大笑了起来。 胖子也很惊讶,“我靠,还真是够神的,特娘的,原来这玩意儿这么轻啊。靠,七星龙渊剑诶,拿去卖的话,咱几辈子都不愁花了。” 胖子还是那么让人无语,一看到值钱的冥器,就好像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忘了。他也不再过多的停留,站起来,举着七星龙渊就朝阿爹走了过去。 “袁老爷,这下你没什么说的了吧。”胖子说道。 阿爹没有说什么,就伸出手,意思是让胖子把剑给他。胖子还真有点舍不得,但想了想,还是将剑往阿爹手上递了过去。 就在两个人交接的当口,忽然,胖子一声惊叫,手一松,七星龙渊剑就掉在了地上。阿爹立刻把宝剑捡了起来,胖子则捂着自己的右手,一脸的苦相。 “你怎么了?”我连忙问道。 “靠,我也不知道,突然手就疼......我去,这特娘怎么比挨刀子还疼啊?”胖子说着,呲牙咧嘴的站了起来,我一看他那手,竟然全都红了。 第四十七回 阿爹的实验 看了看胖子的那只手,我并没有看到什么伤口。可是那种红也太不正常了,那不是红肿或者因为温度太高手部皮肤发烫的那种红,现在胖子的右手里面好像装着一个电灯泡一样,整只手透红透红的。 “是不是给什么东西咬了啊?”我慌忙的问道。 “啧,不是,我好像是,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疼。”胖子实在是没词儿了,竟然憋出来这么一句文叨叨的话来,听得我差点儿没乐了。 接着他又说:“哎哟我靠,这股疼痛好像还在我身上爬,诶诶,到后背上了。” “哪儿啊?”我一边问一边不安的把手放到胖子背上,给他使劲的揉。 “诶对对对,就那儿就那儿。”胖子仰着脖子,一脸的舒坦,“你在用点劲儿啊,对,就使劲揉。” “你到底......”我接着一看,胖子那手已经不红了,再看他那反应,顿时就明白这家伙在装蒜。“去尼玛的,老子现在就一只手了你还来玩儿我。” 胖子立马呵呵一笑,“这,这不是刚好给你揉的不疼了嘛。” “去。”我瞪了胖子一眼,然后又转向阿爹。 此刻,阿爹正盯着那柄七星龙渊剑,很是入神的看着。那柄剑非常的奇特,我不知道当年伍子胥是怎么用这把剑驰骋沙场的,按道理来说,盘龙都把剑锋给裹住了,它没有办法杀人啊,架势是有,可也只能拿来当棍子用啊。 “秦风。”阿爹忽然看着剑身说道,“去。把花生抬到王座上。” 秦风一愣,我们也大吃了一惊。 “你想干什么?”我当然不同意,立刻上前。 “袁老爷,你带你这么赖皮的啊。”胖子说道。 “我答应过你拦阻你们,可没有同意你们把他的尸体带走。”阿爹此刻的神情非常的冷漠。不过砍下自己左手手指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到过这些了。虽然心里面百味杂陈,但我没有去多想。立刻跟胖子一道拦阻秦风。 秦风现在很难,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听阿爹的。但想了想,他还是抬起头看着我,说道:“小爷,你还是让一下吧。” “不行。”我回头看了一眼花生的尸体,然后对秦风说道:“秦风,今天你要是想动花生的尸体,那你就先把我给废了吧。” 秦风其实压根儿就不想做这些,他叹了口气。说道:“小爷,你,你这又是何必呢?就算你们不是亲生的又怎么样,老爷始终是你爹啊。这些事情我不太懂,但我知道,老爷是不会做对你不利的事情。要不然他也......” “秦风。”阿爹忽然说道,“你废话那么多干什么,快把尸体抬过来。” “想都甭想。”胖子一歪嘴。又把枪掏了出来。我心说没错,妈的,这回别说胖子要来硬的,老子也要发飙了。 可是一转头,我瞪眼看到胖子正拿枪口指着我呢。我心里一凉,暗说这特娘的是什么狗血剧情啊,怎么还来了个无间道啊? 胖子接着就说:“胖爷我受了伤,现在不是你老秦的对手,不过你要真敢动,老子就一枪蹦了你们家少爷。然后再自废一只胳膊。” 我这才明白胖子的用意,心说好样的胖子,这......嘶。不对呀,我回头就瞪着胖子说道:“靠,什么叫蹦了我然后你自废一条胳膊啊?整了半天,老子的命就支配抵你的一只手啊?” “哎呀,我也就随口这么一说。等你死了再看看情况吧。”胖子摆摆手,让我赶快注意秦风的动向。 虽然胖子说话不靠谱,不过这也真给秦风找了个借口。他就看看阿爹,意思是这怎么办啊?其实秦风要来硬的,以胖子眼目下的情况是根本没机会的,不过他是真不想动。 阿爹也没有着急,看着我们说道:“不管有没有发生刚才的事情,这里都是花生的归宿。你们这么没头没脑的想把他带到哪儿去啊?在幻雪禁城里,花生还能留个全尸,出去了一见光,他的尸体很快就会消失。” 然后,阿爹指向了那个王座,“王......就应该回到他的王座上。” 我不由的皱了皱眉头,胖子也一下把枪放下了。 是啊,我们要带着花生的尸体去哪儿?细细的这么一想,我就觉得自己很幼稚,其实不管出于哪种考虑,我们都不应该带上花生的尸体。 而唯一让我和胖子这样胡来的原因就是舍不得......我们舍不得花生这样的一个朋友。 胖子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也明白他的意思。然后,我咬着牙,慢慢的把头低了下去。胖子说道:“行啦,风爷,动手吧。” 秦风走上来,先看了看花生,然后很小心的把他的尸体抱了起来。那雪一样的长发轻轻飘洋,就好像花生还活着,正准备从沉睡中苏醒一样。秦风把花生放到了王座摆好,花生的脑袋自然的往旁边搭拉着,大衣束身,长发伸展,配上他脸上那摸淡淡的微笑,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我看着,心里竟然觉得眼前的画面有些完美,觉得像花生这样的人就应该潇洒的坐在那王座上,幽然的面对一切。 也许,这个不知道来源的世界,这个血色的王国,真的就是花生的归宿。此时此刻,我觉得所有那些无法解开的谜团都应该罢休了。 可是紧接着我跟胖子就发现,自己实在是太嫩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突然秦风就绕到我身后,死死的揪住了我的胳膊。胖子一愣神的功夫,也被水爷给摁在了地上。 “秦风,你干什么?”我不解的问道,心说都到这地步了,还用得着这样吗? 秦风狠狠的咬着牙。“小爷,对不住啦。” 我一听就知道,这一定是阿爹事先的安排,秦风虽然不情愿,但他还是会这么做。胖子冲一旁大喊:“孙老板,我靠,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帮忙啊!” 孙老板一惊。用手指了指自己,“呃,我?我恐怕......” 水爷这时候回头瞪了孙老板一眼,孙老板立刻给吓得连退了三五步。可更奇怪的是,之前一直照顾胖子的那伙计,现在居然也没有动。他只是看着我们不停的叹气摇头,再不然就是一脸愤怒的瞪着阿爹,跟刚才一样。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我自然而然的把头转向了阿爹。“你,你还想做什么?”说着。我就有些激动的往前冲了两步。 阿爹沉声说道:“寻找四方山河图的计划,从很早以前就开始了。你爷爷他们照着祖辈们的路子一直在走,可是最后,他们却还是失败了。唯一一个看上去稍微成功一些的人就是我的二叔,你的叔公袁武阳。可是他最后却说,我们袁家人没机会了。”阿爹摇了摇头。“我觉的不对,我们,不应该就这样认输了。所以。背着家里人,我做了一些算得上大逆不道的事情。四方山河图要找,但我不想再走家里人的老路了。那样下去,我们袁家就真的会像二叔袁武阳说的那样,一点机会都没有。为了袁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我,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可以不要,连自己的妻子都可以杀......袁子。” 阿爹忽然看着我,“要做事情,都是要牺牲的。不够狠的话,是没法在这个局里玩儿下去的。输了,就要死。很多人都要死。” 说着,他拿着七星龙渊剑,慢慢的走到了王座前面,站在了花生跟前。 阿爹的话让我有些发愣,“你要做什么?” 阿爹看着花生说道:“我小时候没念过几天书,但我记得那时候老师告诉过我:想知道一个问题的答案,就必须做实验。他说得很对啊,我们袁家人就是不敢去试一试其他的东西,所以才会走到今天的地步。虽然在外人看起来,我们兄弟几个已经把袁家经营的风生水起。但只有我自己清楚,这些就跟过了时候的桔子一样,很快就会烂的。” 阿爹动了动手中的七星龙渊,接着说道:“王,是这个局中最特殊的一环,他跟整个谜底是同样的存在。我想知道,如果王真的死了,那么,这个局还能继续下去吗?很早以前我就开始搜集那些东西,渐渐的,我从袁家还有其他家族那里发现,一位王终结之后,下一个很快就会出现,可是不管再快,还是要等上一段时间的。我认为,王的身上应该存在着某种东西,这种东西在他死后会传递到下一位继任者身上,如果阻止了这种东西的传递,王,会不会永远的消失?而一旦跟那个真相同等存在的王消失了,那么这一切会不会就结束......这是我心里的一个疑问,要解开他,我必须做这个实验......” 说着,阿爹手里的七星龙渊就慢慢的提了起来,剑毫正对花生的心脏。 “妈的你疯了吧?”胖子破口大骂起来,“你特娘这算哪门子实验?小哥都已经挂了,你特娘的这是在虐尸。” 我突然开始有些明白阿爹所做的这些了。不管那个真相是什么,它都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袁家人。为了摆脱这一切,他们袁家人做了很多很多的事情。之前那些都是按部就班,爷爷或者袁家的祖辈们想着,要破解一切,那就必须知道一切。所以想寻找四方山河图打开一个缺口。但是阿爹则不然,他认为,不管真相是什么,只要阻止它继续运转,那么袁家面临的一切问题就都解决了。这听上去很简单,可实际上却需要一颗非常坚固的心,否则的话,很可能像我那样,总是沉迷在那些频繁出现的谜团之中。 于是,阿爹想到了“王”。如果真相是一个人,那么王就是那个人的影子,把一个人的影子剪断了,那个人会变成什么样子呢?这似乎是一个伪命题,但想想也非常的可怕。 因为一旦事情真的像阿爹预想的那样,在花生身上有某种东西存在,那他这一剑刺下去之后会发生什么?整个世界消失?时间逆转?人类毁灭还是喵星人统治地球...... 我想说什么去阻止阿爹这样做,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他伸了伸胳膊,七星龙渊剑悄无声息的就刺入了花生的胸膛。我们全都愣在了那里,气氛变得无比的诡异。好像所有人都预感到会发生什么一样。 我心里不禁感到一丝凄凉,心说这些对于花生来说也太惨了点儿吧。不过我又能怎么样呢?连花生都被阿爹算计了,我跟胖子就更加的无能为力了。没有什么比花生死去那一瞬间对我们的打击更大了,所以现在,我反而觉得淡然了。只是不知道接着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 (晚上还有一章) 第四十八回 子弹,子弹 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让我感到古怪的是,七星龙渊剑刺入花生胸口之后,竟然没有一滴血流下来。也许,花生身上的血早就流干了吧,又或者,花生已经完全的凝固了。 阿爹比我们任何人都更想知道结果,但是等了很久,变化还是没有发生。 落空了。 阿爹把眼睛闭了一会儿,然后终于叹了口气,握着剑的手也松了开来。 我想,这应该不是他全部的计划。因为阿爹不可能把袁家的一切都赌在这一次实验上。 胖子摆了摆身子,水爷也不再拦着他了,同时,秦风也把我松开。我跟胖子立刻抢上去,不管阿爹,接着就去把那柄长剑。 阿爹这一下刺得可有够深的,剑身贯通花生胸口,插进去一米左右。胖子瞪了阿爹一眼,然后伸手,小心翼翼的将七星龙渊往外拔。 一开始还没怎么样,可是就在剑身快被完全扯出来的时候,胖子的脸色却变了。 “你怎么不拔了?”我问道。 胖子疑惑的说道,“不是,我去,怎么拔不动了?” 胖子这话一出口,我跟阿爹都是一愣,然后又看向花生。花生跟之前一样,全然已死,也没有任何的变化。 “是不是剑身上的盘龙把花生勾住了,你特娘的小心点儿。”我不禁说道。可是一看之下,发现剑身上的盘龙已经完全给胖子拔出来了,剩下的部分只不过是长剑末端十厘米不到的颠毫,那怎么会拔不出来啊? 胖子这时候非常的难受,不使劲的话,剑好像真扯不动了。使劲的话。又怕弄坏了花生的身子。 “靠,袁老爷,你看看事情给你弄成什么样子了?”胖子回头就瞪着阿爹。 阿爹把手伸过来,意思是让他来试试。两个人的手刚要交接,忽然,我们就听到剑身上传来一声震耳的龙吟。一瞬间,三个人都吓得往后退出来了好几米。 秦风和孙老板他们立刻上来扶住了我们。大家伙全都惊骇的看着前方。 特娘的,刚才还说没变化,这一下可要了亲命了。我心说这儿不会还能让老子看到真龙吧?要能看见,老子今儿个就不走了。 此刻,前方的王座上,花生那雪白的尸体静若寒蝉。但我们却明显的看到他胸前的长剑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好像有一阵风吹过来,又好像没有,花生搭在身前的长发缓缓的飘动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有些紧张了。胖子低声说道:“我去。小姐,万一小哥诈尸了,咱该怎么办啊?” “哼,你们不是关系挺好吗?还怕那个?”秦风一脸不屑的看着胖子。 “那是。”胖子也没好气的瞪了眼秦风,“小哥变成了白毛粽子说不定还是件好事,兴许能带着我们几个出去呢。就不知道刚才虐尸的那些位他会怎么处理?诶。小姐,你说小哥是喜欢挖心呢还是更中意掐脖子。” 胖子说得我差点儿笑了,于是我也附和道:“不一定。但我觉得他可能更喜欢把人大卸八块,诶,那短刀你捡好了没,等会儿花生要用的话,你早点给他递过去。” 我跟胖子说笑呢,可阿爹的脸色却已经白了,不禁回头看了我们一眼。我心说活该,不过瞅了这么半天,我觉得花生倒不像是要诈尸的样子。应该是那把七星龙渊出了问题。 正想着,忽然前面就传来了金属摩擦的声音。“铃铃汪汪”的。听着直教人后背起白毛汗。 仔细这么一瞅,我们全都给惊得一缩脖子。只见七星龙渊剑上的那只盘龙,竟然缓缓的在剑身上移动了起来。 “我的天。那,那条龙不会是真的吧?”孙老板吱呜着说道。 这时候鬼才知道啊。我们就看到,那盘龙缠着剑身,慢慢的往底下滑过去。一点一点的接触到了花生的尸体。不一会儿,那龙头就开始往花生胸前的伤口里钻,速度缓慢,我们甚至都听到了皮肉破开的“滋滋”声。 在我头皮发麻的时候,忽然嗖的一下,那只盘龙就完全钻进了花生的身体里,七星龙渊剑好像给什么人用力的一扯,顿时就飞到一边,扎进了地上的石板之中。 我们只看了那宝剑一眼,然后立刻回头盯着花生。 此时此刻,花生身上一丁点儿动静都会让我们几个人心里突突的狂跳。刚才说着玩儿呢,可真要是花生诈尸,我们这些人哪儿还有命活? “嘶嘶”怪声传来,我们惊骇的看到,花生脑袋上的头发竟然在一点一点的变短。而于此同时,他身后王座上的那些银色的雕刻也慢慢的浮动了起来。那些东西好像溶化了一样,一点一点的溢出水银一样的液体,逐渐的裹住了花生的身躯。 就在我们目瞪口呆的看着,不知道要发生什么的时候,忽然,秦风猛地转过身去,看向了我们背后。 “怎么了?”阿爹问道。 秦风紧盯着四周围的那些巷道,“巷子里有东西。” 我们回头一看,只见那些巷子里一片漆黑,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在哪儿啊?我怎么没......”胖子话还没说完,猛然就意识到事情不对劲。我也一下反应了过来。 问题就在于巷子里的那种黑暗。此刻,漫天遍地的都是白雪,虽然远处也很黑,但我们都能看到地上积雪的白色反光。比那些巷子更远的房屋上的雪色我们都能看见,却居然看不到巷子里的雪光。仔细一看,巷子口好像有一条笔直的黑暗分割线一样,将我们和那里隔绝开来。 观察了一会儿,更让我们头皮发麻的事情就出现了。 那些巷道里的黑暗,居然沿着雪地,慢慢的朝我们这边蔓延了过来。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朝你接近的时候,它的影子也一点一点的跟了过来。可是我们举着手电四处看,也没有发现任何的东西。 就在这当口,我只听到“嘭嘭”两声枪响,一发子弹擦着我的耳边飞了过去,另一枪不知道打在了哪里。可一转头我就看见,阿爹已经倒在了地上,他胸口略微靠向右边肩头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一个弹孔。 “爹!”不由自主的,我就喊了起来。 “老爷。”秦风和我一起蹲了下来,扶住阿爹的同时,其他人也紧张的看向周围。 这时候,雪地里,一个满身血痕的女人拿着枪走了过来。我们抬头一看,认出那就是大姑娘。 这女人一身的伤,一脸的凶狠,双眼通红瞪着阿爹。 “袁龙,你的死期到了。”大姑娘说着,枪口又迅速的抬了起来。 我脑子里几乎都没有去想,起身就挡在了前面,那动作竟然比秦风还利索。 大姑娘这一路过来,身边的人应该都死绝了,因为阿爹早就跟谭伟计划好了,估计她是受了蒙蔽,所以路上才没有对阿爹下手。弄到现在,这女人不杀掉阿爹的话,肯定是不会罢休的。 看着她那枪口,我心里才意识到,有些东西,可能真的是斩不断的。 坚持走下去就会有意义 搞完生日聚会回来,已经快三点了。一开电脑,又看到蓝色塔罗牌大大和大唐盛世大大的月票,老北心花怒放。《黄土纪》从2月13号上传至今,已经连续五个月没有断更。短短五个月不到,回看作者群,已然物是人非。当初一起雄心壮志开书的朋友大多已经离开网文,有几个转站,然后还是选择了放弃。老北不禁感到些孤独,五个月,真的很累。如果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一定不会选择写第一人称小说。太难了,太辛苦了。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下来的。现在,每天写书已经成为了老北必须要做的事情,也请大家相信,我每天写的绝对不止大家看到的这些。追一个梦很难,想要和得到之间的距离是非常艰辛的,放弃却很容易。我很庆幸自己坚持下来了,并且我知道,只要自己手还能动就会一直写下去。《黄土纪》这不怎么样的成绩全是靠大家支持得来的,老北会珍惜每一位读者,守住“绝不断更”的诺言。6月,老北沉默着写了下来,7月,老北依旧会继续努力。呼求月票的事情在一些大大看来很反感,但是作为一个网络写手,这也是必须坚持的一环,老北相信,不管是什么,坚持走下去就会有意义。酒喝太多,今晚的话也多了点,惭愧惭愧。“杯酒邀明月,醉梦寻知音......” 第四十九回 一场博弈(求月票!求大爱!) “咔咔” 我把眼睛一闭,心说自己这回是肯定是要翘辫子了,不过也好,至少是给子弹打死的,还能有个全尸。 可是我忽然觉得那枪声不对劲,抬眼一看,才发现大姑娘的手枪居然卡壳了。我不禁“啊哟”一声,差点就为自己的好运喝彩起来了。 发现子弹卡壳,大姑娘气得眼睛都红了,她发了疯一样的去扣扳机。突然“嘭”的一声巨响,我吓得一哆嗦,可再一看,大姑娘的手枪已经掉在了地上,她握枪的那只手也是血肉模糊。 大家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事情居然会这样。先是卡壳,再是炸膛,这,这到底是我运气好还是大姑娘倒霉啊。 不过,那也是个狠女人。手枪炸膛之后,大姑娘捂着手抽了两下,然后又抬起头来,凶神恶煞的瞪着我们。这时候,我才突然想到阿爹已经中弹了,然后也不管前面的情况,回头蹲在了阿爹身边。同时,水爷上前,挡在了大姑娘跟前。 眼下,事情可真是一团糟。花生那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现在阿爹又中弹了。“爹,你,你没事吧?”我慌乱的扶着阿爹问道。 阿爹呻吟了一阵,然后睁开眼看着我,忽然笑了起来。“没事......”阿爹有些哽噎的说道:“阿爹没,没事。” 我一下子忍不住,眼泪刷的就掉下来了。一旁的秦风也跟着落泪,“小爷,我们快给老爷处理一下伤口吧。” 我点了点头,然后,众人就准备将阿爹放好。就在这时,前面的大姑娘忽然仰天大笑了起来。 “呵呵呵......别那么麻烦了。”大姑娘一边笑一边说道。 我们转过头,秦风眼里全是火星子,要不是阿爹躺在地上不停的流血,这家伙早就冲上去了。可突然,大姑娘就开始脱自己的外套。我们正发愣。不晓得她要干什么,却慢慢的看见,大姑娘外套底下那件羽绒背心上,全都插着雷管炸药,密密麻麻的引线遍布全身,恐怕只要一个火花,这个广场里的所有人都得被炸上天。 “你,你想干什么?”水爷紧张了,指着大姑娘喊道:“你别乱来,这样的话大家都玩儿完了。” 我心说你特么这不是在说废话吗?秦风一看那情况。立刻就想抱起阿爹往后面跑。 “谁敢动我就立刻动手。”说着。大姑娘就掏出两个打火机。一手一个,横在了身前。 我们全都吓得浑身一紧,秦风也不敢再动了。现在,我们这里所有人的命都在大姑娘摁着打火机的手指上头。我真是没想到。自己居然会经历这种黑帮大片儿里的场景,而眼前的形势一下就被大姑娘给控制了。 她扫视了我们这些人,然后又笑了起来。“袁龙,你可真是够绝的,让我去取王座,让我把那些怪鸟引出来。不错,我的确是料不到这些都是你的计划,但那又怎么样呢?我现在还活着,而且马上就要送你去地下跟我爹认罪。怎么样?你现在还有什么花招?” 阿爹冷冷的看了看大姑娘,低声说道:“袁子,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做那么多事情了吗?” “什么?”我不解的看着阿爹。 阿爹说道:“一旦我们袁家输了,那么,我们的结局就会像大姑娘一样。带着自己的家族,慢慢的消失在这个世界当中。”不等我反应,阿爹又说:“来,疯子,扶我起来。” “老爷......”秦风本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咽回去了。 我们将阿爹扶起来之后,阿爹就伸手推开了我们,然后慢慢的朝着大姑娘走了过去。我们想要跟上去,但阿爹却阻止了我们。“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让我来解决吧。” 我们当然不能让阿爹一个人过去,虽然他这样说了,大家还是慢慢的在他身后跟着。 阿爹在离大姑娘很近很近的地方停了下来,丝毫没有去看她身上的炸药。“算了吧,大姑娘,这样做只会让你死得更快。” 大姑娘冷笑了一声,“算了?哼,那我爹的命谁来抵?袁龙,早就等着这一天了。什么大局,什么被诅咒的家族,我才不管那些。既然我们家的人都要死,那也要让你们袁家做垫背的。” 阿爹看向大姑娘那血淋淋的右手,低声说道:“刚才的事情还没有让你明白吗?你,是没有办法破坏这件事的‘核心’的。你跟你爹一样固执,总觉得自己能够跟这个局硬碰硬,你们家落到这步田地,说白了也是咎由自取。我不想跟你解释当年的事情,反正你爹的死跟我们没有关系。如果你不是这么固执,我也没法利用你,终究是你自己把自己逼到了绝路上。”阿爹说着,指了指花生尸体所在的王座。 我们转过头,这才发现,花生已然跟王座融为了一体。他一身白银色颜色,手执七星龙渊剑插在地上,整个人就像一位远古的君王雕像般,威严的坐在那里,藐视着世间的一切。 他这样子更让我感觉绝望了,我知道花生应该是活不过来了。现在,他......已经回到了自己的领地。这座诡异的禁城或许才是花生真正的故乡,或许曾经,他就是这里的王。 “我已经很努力的想要去改变了,可是你看看,变了吗?”阿爹说道,“王会继续存在下去,这个大局也会继续把我们困锁在里面。你身上的炸药足够把我们脚下的石板炸成石灰,但是这样的力量在大局之中是没有作用的。我可以保证,只要你一点火,你,立刻就会死。而我们这些暂时还在核心当中的人,绝对会安然无恙。” 大姑娘被阿爹说得有些发愣,但她还是吼道:“那就试试。” 站在阿爹身后,我们都知道,他的话不是危言耸听。我甚至已经闻到了一股死亡的气息在一点一点的朝大姑娘逼近,因为地面上,那些从巷道里面蔓延出来的黑色影子,已经来到了大姑娘的脚下,而她自己却全然不知。 话音落下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大姑娘还是犹豫了一下。我们紧张的看着,我突然发现,这是一次博弈,一次现实和阿爹他们相信的那个惊天大局的博弈。一旦大姑娘身上的炸药爆炸,我们全死在这里,那就说明,阿爹所谓的一切都是不存在的,那个大局根本就控制不了任何东西。 可是,万一那些炸药在我们眼前出了问题,比如说大姑娘手里两个打火机都同时坏掉了什么的,那可就太吓人了。之前卡壳炸膛那两下就已经不正常了,再来......恐怕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了。 可是在我们看来,这简直就是在玩儿命啊,我们这些人脑袋上都已经开始冒冷汗了,阿爹却仍旧淡定的站在那里。 这时候,我们开始微微的往后挪,大姑娘的手也越来越紧,同时,那些黑影就好像蛇一样,慢慢的爬到了大姑娘的后背上。 我仔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然,视野里就什么都没有了,无声无息,我眼前完全被黑暗包裹,好像是我自己把眼睛闭上了一样。可是我没有啊,现在我眼睛瞪得老大,可是怎么也看不见东西。 我一下就慌了,同时便听到胖子嚷起来,“我靠,怎么手电突然全都灭了?” “不对。不是手电,是周围的光都消失了。”那个神秘的伙计说道。 “什么东西?”秦风也喊了起来。而我也感觉到有一阵凉风从面前挂过,似乎、、、似乎有个什么人从我身前飘过一样。 我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冷汗一下就全都冒了出来。因为这样的事情,我好像已经不是头一回遇见了。当初在诸葛恪那墓里,我,我就遇见过一回。那时候怎么回事来着......我想想......而越是回忆,我就越发的感觉到恐怖。 我的天呢,我记得上次发生这种事情之后,我身边的人就给什么东西五马分尸了,难道说现在...... “胖子、秦风、阿爹。小心!”我凄惨的怪叫了起来。 “什么?”胖子一惊。 “有东西,有东西,有鬼!有鬼!大家快注意身边!”我不停的大叫,越叫我就越害怕。 “小爷,镇定点儿,到底怎么了?”秦风问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会死的,大家一定要当心,不然一定会死的!”我不由得想起了那次在甬道里的感受,太可怕了,那简直就是擦着死神而过,我甚至都能闻到“死”的股味儿。而且我很肯定,那股力量是没有办法阻挡的。 我的反应无疑让所有人都更紧张了。“老爷,您站着别动,我马上就过来。”秦风显然更担心阿爹。喊着,就慢慢的往前挪步。 可就在这时候,我眼前的景象一跳,一瞬间,手电、雪地的光亮就又出现了,一切景象好像从天而降一样,一眨眼的功夫,一切就都恢复了正常。 “妈的,怎么回事啊?”下意识的,胖子看了看我们头顶上,可那里什么东西也没有。 我不停的往四周看,心说千万不要有人出事情。还好,我看到胖子、秦风、孙老板、水爷和那神秘的伙计都安然无恙的站着,只是所有的人脸上都非常的惊骇,大家不停的看向四周,又不停的检查手里的电筒。 刚要松一口气,我才猛然想到身后的阿爹,于是随即转身。 (晚点还有一更!呼唤月票!) 第五十回 杀我们,水爷一个人就够了 (感谢各位的评价打赏,关于花生......(省略一百字)感谢微分和缌柔的月票,感谢天生傲骨怎可服输的鼎力支持。) 我一下看到,前面的阿爹和大姑娘还维持着之前一样的动作。两个人互不相让的对视着,仿佛两尊雕像,唯有阿爹胸口的血在往外淌着。 忽然,大姑娘动了一下。她绷紧的双臂松了下来,然后咧开嘴,笑了起来。“哼哼,呵呵呵,呵呵呵呵......袁龙,你刚才说什么?你们会没事,只有我会死?哈哈哈,你看看吧,我不是还活着吗?哼,我也告诉你,今天我不但要你们死,而且我还要或者从这里走出去。” 我也感到很奇怪,刚才的情况明明就跟上回一模一样,为什么这一次大家都还好好的?到底怎么了? 阿爹冷冷的往四周看了看,可能发生这一切让他也始料未及。不过现在,我们觉得已经不可能再发生什么异常的情况了,大姑娘只要一摁打火机,那些炸药立刻就会被引爆。可是大姑娘为什么会那样说,她现在想杀我们的话,只能是同归于尽啊。 “老水......”大姑娘忽然冲水爷喊道,“你还想活命吗?” 水爷先是一愣,然后就戒备的看向了大姑娘。可我随即发现,水爷的眼睛里开始闪烁起异样的光芒,似乎,他开始打主意了。 大姑娘说道:“你要是不想跟我们同归于尽,就动手把姓袁的都给我杀了。” “你......”秦风当即就火了,但阿爹还是一伸手,示意秦风不要动。 “妈的你也太损了吧。”胖子骂完之后就盯着水爷,“老哥,你该不会真的不管你一家老小的安危,只顾自己活命吧?” “呃,这,这哪儿能啊。”水爷表情尴尬的说道。 他不说话还好,一听他那吞吞吐吐的口气。我们就知道要遭。经历过一些事情之后,我就知道,人一旦到了最后关头,一般都会不顾一切的抱住自己的命。什么老爹老娘,什么老婆儿子,水爷这样的老江湖,恐怕没什么是舍不得的。阿爹之前对他的威胁,在性命攸关的时候,起到的效用就会越来越低。 发现我们都盯着他,水爷有些不自在的说道:“你们放心吧。我不可能傻到去帮她的。再说。出去的路还在袁老爷手里呢,我总不能挖个坑给自己跳吧。” 就在水爷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们几个人都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狗日的太阴了。他说这话的意思,其实是在给大姑娘暗示:要是他杀了这些人。我们该怎么出去。所以这不是什么表明决心,而是公开的在跟大姑娘谈条件。想必一路走过来,水爷自己也明白,能从这里活着走出去才是自己真正要担心的。 我们听出来了,大姑娘更是心领神会。她一声冷笑:“我能进来,当然就是给自己留好了后路,只要姓袁的一死,我才不想继续呆在这鬼地方。” 好嘛,一席话说完。水爷立刻就不吭声了。 看着他的表情,我们几个人一下就明白他这是准备干什么了。胖子悄悄的站在了我的身前,秦风也挡住了水爷冲向阿爹的去路。 我们都清楚,水爷最擅长的就是用毒,对付他。阿爹都只能用那种算是下三滥的手段。一旦这人不管不顾,我们恐怕没人能对付他。别的不是,就是之前他搜集的那些鸩毒,也够我们这些人死上几百回了。 胖子跟秦风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似乎都想到了一块儿。停了两秒,突然,两个人端起手枪,直接朝水爷扣动了扳机。可那水爷看来也早有准备了,胖子和秦风一抬手,他就往前来了个扑火,直接滚到了一边。 胖子和秦风枪口还没有转过来呢,水爷突然就从手里扔出来一个东西,直接朝我飞了过来。我根本就认不出那是个什么东西,只觉得水爷出手的这一下可能是太过慌乱,没有使上力气,那东西飞得很慢,我一下就躲开了。 等那东西掉地上之后,我才看到,那,那特娘的就只能算是个东西。皱巴巴的,像是一团纸,又像是一团棉花,只是那味道很奇怪,我说不上到底是香的还是臭的。 “小心,快捂住鼻子。”那神秘的伙计忽然就捂着自己的鼻子喊道。 我立刻反应了过来,暗想那东西不是用来砸伤我的,而是它的气味有问题。可是等我像捂住鼻子的时候却已经完了。突然我就感到脑子发晕,一下就往雪地上栽倒下去。 “袁先生。”孙老板立刻跑过来扶我。 “呜......别......”胖子捂住口鼻,都还来不及提醒孙老板,咣当一下,孙老板就躺在了我的旁边。 我感到四肢一阵无力,先前的晕眩之后,脑子却又清醒了过来,只是怎么也动不了自己的手脚,没法从地上爬起来。 “秦风,快去看看袁子!”阿爹喊道。 秦风立刻朝我奔了过来。躺在地上虽然动不了,可我却把一切看得很清楚,猛地我就意识到要遭。不能让秦风过来,他一动的话,水爷就能找到空子攻击阿爹。 果不其然,秦风刚跑了两步,水爷翻手就又朝阿爹扔出来一件东西。那可就跟攻击我的东西不同了,我根本就看不到那东西的影子,只觉得好像是一把飞刀。用毒的高手扔出来的飞刀,恐怕没有剧毒的概率是微乎其微的。一旦阿爹被刺中,肯定就是必死。 秦风那反应也算是快了,发现不对劲的同时,身子已经跃了起来,他居然想用身体去给阿爹挡刀。可是那刀子还是快了一步,直直的朝着阿爹脑门飞去。 眼看阿爹就要中招了,我忽然看见有个人扑到了阿爹身上,一下把他摁倒在地,将将躲开了那一击。 再看那人,居然正是那个神神秘秘的伙计。我心里总算松口气,可是胖子几个人已经乱了,水爷当即就又从兜里掏出一把东西。跟着就准备朝我们扔过来。 可是他刚一抬手,一把匕首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别......别动。”二愣子摇摇晃晃的在背后对水爷说道。 一看到二愣子站起来了,我们都是一阵激动,想不到,他现在居然还会来阻止水爷。照理说,二愣子已经跟我们袁家闹翻了,现在他算是大姑娘的人,最后居然还是站在了我们这边。 二愣子那一身的伤估计就是阿爹弄的,我之前几乎都以为他给打死了。 “刘家人,你是不是疯了?你现在到底是跟谁的?”大姑娘狠狠的瞪着二愣子。 二愣子瞥了大姑娘一眼。“我不是在帮他们。而是我想知道的事情还没有结果。让你把袁家人杀了,我还怎么问。” 说着,二愣子又往手上一用力,“把东西收回去。” 水爷斜眼往后看了看。终于把手放了回去。看到他双手都空了,二愣子这才慢慢的松开了刀子。 “袁老爷,我......” 二愣子正要开口说话,突然,那水爷眼神一冷,甩过头就冲着二愣子吐出了一口暗黄色的东西。 “啊!”二愣子随即捂着脸,痛苦的大叫了起来。跟着,整个人就跪在了地上。胖子暗骂了一声,立刻又朝水爷开枪。可是连着几发子弹都被水爷躲开了。 我眼睁睁的看到。二愣子的脸开始沸腾冒烟,好像被泼了硫酸一样,很快的就腐烂了起来。 二愣子用手去捂脸,连双手都开始腐烂,一眨眼。他双手和脸上的皮肤就粘黏在了一起。 “二愣子!”秦风一声暴喝,扑上去就把二愣子扶住了。 这时候,二愣子几乎都已经晕过去了。他的脸完全的溃烂,竟然连五官都分不清了。那双没有了眼皮包裹的眼睛浑圆通红,看得人头皮发麻。 我心里一急,突然一口血涌了上来。血水溢出嘴角之时,我终于发现身体有了一些直觉,随即我就强撑着站了起来。 胖子不停的朝水爷开枪,可是那家伙就跟猴一样,闪避起来快得离谱。这时,胖子的一发子弹打完了。弹膛两声空饷之后,水爷看准时机,当即就朝胖子扑了上来。 胖子身体本来就很虚弱了,水爷又来势凶猛,胖子根本就避不开。可是,就在水爷的身体往胖子靠近的时候,我突然感觉视野里有一丝古怪的感觉,还来不及分辨,水爷的身体忽然就好像给什么东西拖着一样,直接往后飞了过去。 我们根本就什么都没看到,但水爷飞在半空的样子,真就好像是有人抬起了他的手和脚,把他像一根棍子一样往后快速的拖行。 那后面就是王座,而水爷身体飞去的方向,却是插在地上的那柄七星龙渊剑。 只见血光一闪,水爷一撞上七星龙渊剑,瞬间就被腰斩了下来。看着两半尸体滚落在地上,我们全都傻眼了。 让我们吃惊的不单单是水爷,我们看见,那个王座之上,花生的身体居然被一团黑色的东西给裹住了。那好像是滚烫的黑色沥青,一阵白烟升腾着,感觉那里的温度非常的高。 看着那些黑色的东西,我不禁想到,莫非之前挡住我们视野的黑暗就是这些? 阿爹走到了二愣子旁边,有些虚弱的问道:“二愣子,你,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我看着王座上的情况,倒退着也来到了二愣子身边,一看之下,我跟秦风就都开始有些想掉泪了。 二愣子脸上的沸腾停止了,他的脸也已经完全腐烂,我都不知道要拿什么话去形容了,只觉得这样的下场也太惨了一点。 二愣子缓缓的点了一下脑袋,喉咙里发出来的却全是“咯咯嘎嘎”的怪声。我们都还来不及伤感,阿爹就摇晃了两下,然后也开始往地上倒。 我连忙扶住了他,却发现阿爹的衣裳都被血给浸透了。 第五十一回 (感觉上一章不过瘾,于是老北来补了一枪。求月票啊!) “阿爹,你,你怎么样了。”说着我又看向胖子,“快把急救箱拿过来。” 我说完之后,却发现胖子没动。我都急了,却又看到秦风的脸色也是一变。正想问他们站怎么了,突然我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摁在了我的后脑上。 转眼一看,大姑娘已经将一把刀子的刀尖顶在了我的天灵盖。那种头皮发痒发麻的感觉顿时叫我一缩脖子。 大姑娘一脸冷笑,她现在一点都不畏惧阿爹,也不怕秦风,更不想去理会胖子。我怀里的阿爹死死的瞪着大姑娘,想再站起来,却已经没有了力气,而且我现在,也不可能再让阿爹站起来。 他已经快不行了,咬了咬牙,我顶着刀尖,放下阿爹,慢慢的直起了身子。 “有什么就冲老子来好了,我爹已经半死不活了,只要你放过他,就算是把我活剥了都行。”我转头瞪着大姑娘说道。这样一发狠,好像头上那把刀真的就没那么恐怖了。 说着,我干脆从地上站起来,大姑娘竟然也没有立刻下杀手,而是跟着我站起身,同时用刀抵住了我的喉咙。 他忽然笑了起来,“够有种的啊,小子,可惜,你们之前的事情我都听的一清二楚,你根本就不是袁龙的儿子,杀了你顶多是让他心痛一阵。不过......”大姑娘又看向阿爹,“袁龙,如果你现在咬断自己的舌头,我就放过这个小子。” “去尼玛的......”我心头一火,就准备摁倒那大姑娘,可是这女人太厉害了,也不知道他往我后背上哪个穴道狠狠的来了那么一下,我顿时就感到半边身体的筋骨发麻。 “放了他......我。我答应你。”阿爹气喘吁吁的说道,“你不是就想要我死吗?可以,你放开他......” “爹,你别信她,这女人是疯的,他就是想折磨你。”我回头喊道,“秦风,动手哇,今天这一遭我们是逃不掉的,直接跟她......” 我话还没说完。大姑娘一刀就扎进我肩膀上。 胖子在那儿急得直呲牙,“妈的,欺负一小姐,你特娘的算什么好汉。”估计胖子一半是急的,一半儿是因为脑子缺血。竟然都开始说胡话了。 大姑娘根本就没去搭理他。我也差点往地上栽倒,只感到后肩膀上疼痛异常。整条左臂好像都麻了。 “呃......” 突然我就看到。阿爹脸上的肌肉开始用力。他这真的是要准备咬舌头了,秦风哪里会不管,情急之下,直接用右手虎口掐住了阿爹的脸颊。 “老爷,别这样......” “爹,不要。”我跟秦风同时喊道。 阿爹瞪眼看着大姑娘。眼睛里全都是血丝,继续使劲的去咬自己的舌头。 看到我们这些人痛苦惨淡的样子,大姑娘笑得更开心了。她仰天喊道:“爹,你看到了吗?女儿给你报仇了。我一定会把他们都折磨死。” 这时候,我就看到秦风脸上的肌肉狂跳,那表情,似乎是要扑上去把大姑娘给吃啰。可是现在最不能撒手的就是他。所以,我们现在其实是无能为力。 我突然又开始觉得自己很没用,真特娘的是个废物,要是这时候我能强一点儿的话,情况肯定就没这么遭了。 恍然间,我又开始窝窝囊囊的盼着花生来救我了。这种想法好像已经植入了我这废材的脑子里,本来以为砍掉自己左手的手指,自己就够爷们儿了,可现在我才知道,废物就是废物,我特娘的才是那个最该死的人。 这样下去,我们真就会像她说的那样给活活的折磨到死。可是我......现在该怎么办啊? ...... “你可以哭啊。” ...... 花生说道。 “我哭你妹啊。”我随口就回了这么一句,心说都特么什么时候了,还来跟老子扯皮。 可是一瞬间,我就觉得不对。抬眼往四周一看,所有的人都跟我一样,脸上无比的惊讶。大家都在慢慢转头,看向王座的位置。 水爷那两半尸体还摊在那儿,不同的是,他肚子里的肠子已经搭拉在雪地上了。七星龙渊剑仍旧插在地上,王座也恢复了原样。但是,原本坐在那上面的人却已经不见了。 “沙、沙......” 脚步拖行在雪地上的声音传来,在大姑娘的背后,我看到一个穿着军大衣,佝偻着身子,步履蹒跚的人影在雪地上慢慢的走。 他走到了我扔掉的那把短刀的跟前,弯下腰,把刀捡了起来。 “我,我,我,呃!呃!”胖子感情像是要抽过去了,指着那个人影,半天都说不清一个字。 那个人右手拿着短刀,转过身来看着我。 “你哭啊,你哭了......我就来救你,因为你就是个废物。”花生咧着嘴,眯着眼睛冲我笑道。 一瞬间,我全身上下的感觉都消失了,剩下的,只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那是花生?”我在心里问自己。“是不是......我已经废物到对他产生了幻觉?”不知道为什么,我眼前的花生越是清晰,越是真实,我就越害怕。我怕这就是一场梦,等我一转头就会看到他还坐在那王座上。 “花,花......生?”我试着低声的叫道,同时,眼泪也跟着滚落了下来,哭得跟个废物一样。 “呵呵,对嘛,哭了就是袁杰你了。”花生缓缓的说道,笑得那么假,那么做作,却又那么的让人感觉可靠。 阿爹全然呆住了,秦风也终于松了手。现在,唯一紧张的人只有大姑娘,她一下就锁住了我的喉咙,拖着我往后退去。 胖子走上前来,“我靠,小哥,你......算了,咱咱咱以后再说,喂,大女人,快放了我家小姐,没看到我们当家的回来了吗?” “哼。”大姑娘很快就镇定了下来,“现在你们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说着,大姑娘把刀子摁得更使劲了,我感觉脖子上都有了血口子。 花生慢慢的往前走了两步,眯眼笑着对大姑娘说道:“我数到三,潜伏在你身体里的的东西就会从你的皮肉里钻出来。” “什么?”大姑娘有些紧张了。 “你以为刚才突然变黑的那段时间,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吗?”花生说道。 大姑娘不安的低头看了看自己,我心想这回肯定没问题,也许花生那时候就已经活过来了,并在大姑娘的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可是,就在那女人低眼看自己的时候,花生突然用手给我做了一个“ok”的手势。我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就想起之前他给那巨型鸩鸟下跪的场景,突然心里就没谱了。 恍然我才发现,现在特娘的就我一人最惨。尼玛的,我心说花生你可别乱来啊,这女人手一打滑老子就嗝儿屁了,你特么不是高手吗,现在应该拿出点大招来才对啊。 (继续求月票!)(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回 那股力量(今准备三更,求大家手里的月票啊!) 忽然,大姑娘就反应了过来,猛的一抬头,对花生说道:“哼,你还想骗我。” 陡然之间,大姑娘又往我脖子上一用力,我喉咙上的那层皮立刻就给割开了。这一下可怕阿爹给弄急了,他一下挺直了身体,朝我走了过来。 “你放开他。”阿爹瞪着大姑娘喊道,秦风跟胖子立刻从后面围住了那女人,准备伺机而动。 我这时候就看着花生,心说你要出手可就快点。而花生还是那副假惺惺的表情,根本就看不出他打算干什么。 忽然,我感觉后背上,有什么东西顶了我一下。奇怪...... 这时候,我跟那女人是紧紧的贴在一起的,扯得远了说,大姑娘身材着实不错,诶,要是换个场面,她那对大胸顶着我,我可能还真遭不住。眼下我跟她之间虽然还隔着厚厚的绒衣和雷管儿,但大姑娘身躯的那种凹凸还是非常的明显。特娘的,这时候,能顶我的就她那对胸部,可是,我怎么感觉我给顶那一下的位置有点儿靠下啊? 哦,也是,三十几岁的人了,不都说“时光难倒退,唯有乳下垂”嘛,咱也能理解是吧。可,可我怎么会有鼓一下的那种感觉呢?难道大姑娘紧张了,然后一绷紧胸肌,我就有了这种感觉。 微微的一侧脸,我恍然就看到大姑娘的脑门上开始冒汗了。周围的其他人也看发现不对劲,于是,阿爹、胖子、秦风就慢慢的靠了过来。 我看得出,大姑娘突然变得很紧张,可是之前她没这样啊......我正想着,突然又感觉到大姑娘贴着后背的身躯有东西鼓了那么几下。我顿时就知道不对劲了,那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大姑娘的背心里爬动,软的,但鼓起来那一下力气还不小。 一瞬间,大姑娘脸上的汗都滴在我脖子上了。我转眼看去。只觉得她身上的汗水就跟下雨似地。这样淌汗,绝对不是心里紧张那么简单,大姑娘眼下一定是处在某种煎熬当中。 胖子也看得奇怪,“咦,我说大姐,你该不会是看上我们家小姐了吧,怎么都慌成这样了,该不会是你们贴得太紧,来电了吧?” 大姑娘猛地转头瞪了胖子一眼,但是她还是没有开口说话。这一动。我们就都看见。大姑娘开始发抖了。而同时。我后背上感觉到的那种鼓胀也变得越来越奇怪。那一团东西好像分解成了无数的小块,不停的隔着羽绒服在大姑娘身体里一胀一缩。 忽然,大姑娘的神情就变得有些暗淡,她转头看向了一脸微笑的花生。牙关绷紧,又看向了阿爹。紧跟着,她抓住我的手就是一松,感觉到自己重心落地,我随即就往阿爹那一头跑了过去,心惊胆颤之余,也把那颤颤巍巍的老头子扶住了。 我赶紧回过头看向大姑年,担心她又扑上来。可是,大姑娘没动。她就这么站在那里,看着我们,脸上的肉全都在颤抖,整个人好像要抽过去一样,在原地打摆子。 “呃......”大姑娘刚把嘴张开。我猛的就看到,一口黑血从她嘴里流了出来。这一下,连阿爹都惊呆了,我们不知道这女人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难道......这一切......”大姑娘瞪大了双眼看着我们,她每说出一个字,嘴里就会涌出大量的黑血。到最后,她根本就发不出半点声音,黑血就跟泉涌一般从她嘴里往下掉。而奇怪的是,大姑娘那两条腿还纹丝不动的站着,双臂也搭拉在两边。 “我都说了,那些东西刚才就进入你的身体了。”花生说着,然后微微的摇了摇头。 一瞬间,大姑娘的眼神就凝固了,只是长着嘴,任由那些黑血往外淌。那种死一样的气息从她浑身上下散发了出来,我立刻就感觉到,她已经没有再呼吸了。 “我靠,死啦!”胖子瞪眼喊道。 “小心她又耍花招。”看到胖子准备过去,秦风就说道。 胖子不爽的看了秦风一眼,但还是停下脚步等了一会儿。这时,阿爹低声道:“她已经死了。” 阿爹这么说完,我们才稍微确认。可是突然间,大姑娘的肚子就一下鼓了起来,我看得目瞪口呆,她那肚腹竟然一瞬间增长了一倍,然后又缩了回去。接着是她的后背,胸部...... “花生,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回头问道。 可就在这时候,大姑娘的脑袋忽然“咔咔”两声响,然后“嘭”!的一声,她那脑袋就炸裂开来。蹦飞的脑浆和头上的皮肉四处散开,几乎都溅在了我们的身上。 “唉耶!”胖子刚放下手,突然就怪叫了一声,一看才知道,大姑娘的一只眼睛就挂在他那大肚子上面。胖子连忙把那眼珠子拍掉,然后一蹦一跳的越过地上的脑浆,到了我们这边。秦风也过来扶阿爹坐下,站在一旁的那个伙计也终于动了,他拿出医药箱,很是应手的开始处理阿爹的伤口。 我惊骇的看到大姑娘剩下的身躯还站在雪地里,一动不动。 我本来是还想问花生到底怎么回事,可是一转生看见他,我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我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花生,觉得他就跟之前没什么两样。这时候,我心里特比的高兴,胖子更是乐开了花,在那儿对花生的身体一通乱摸,说是要验明正身什么的。 “诶,扑扑乱跳诶。”胖子抓住花生的胸口笑道。花生也很欢乐的看着我们,不管他那种表情有多僵硬有多假,现在都没有关系了,关键是他又回来了,还是那个花生,没有变成另外的一个王。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眼前这个花生还有有某个地方跟以前不同了。想了好一阵,却怎么也说不上来。 我现在不想问花生为什么活过来了,什么都不想再问,只想早点离开这鬼地方,然后跟胖子和花生找个脏兮兮的饭馆儿,好好的喝上一通。但眼下,我还是先过去把二愣子从地上扶了起来,一查看,二愣子的呼吸已经非常微弱了。胖子拿过来毯子把他给裹住,安慰了我几句之后,他又给二愣子打了一支防止感染的针剂。 回头再看,花生正盯着那高大的人像,一脸的沉寂。他那种让我怎么也看不穿的样子反而叫我安心了不少。 阿爹半趟在地上,那伙计已经把子弹给取出来了。阿爹的眼睛一直盯着大姑娘的身体。忽然,他伸手指了指,“秦风,去把她身上的衣服裤子都脱了。” “哦......”秦风立刻站了起来,忽然又回头瞪着阿爹说道,“啊?老爷,这......您是让我脱她衣服裤子?” “你不是顺风耳吗?”阿爹不耐烦的闭了一下眼睛。 “可是......” 我们也是很诧异的看着阿爹,胖子就说:“袁老爷,怎么说人都死了,你至于吗你?” “对啊老爷,我们干嘛要脱她衣服?”嘿,秦风这么说的时候,我还瞅见这大汗竟然有些脸红。 “别说废话,快去。”阿爹说着,转头看了一眼花生。 秦风啧了啧嘴,还是走到了大姑娘的尸体前面。这家伙办事挺利索,可现在却好像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我们惊奇阿爹的用意之余,不禁也觉得好笑。最后,秦风把大姑娘放到了地上。他先是小心翼翼的解下了那些炸药,然后才开始脱大姑娘身上的衣服。 羽绒背心、毛衣、打底保暖衣......衣服一件一件的给秦风脱下来,当最后,大姑娘身上只剩下一个不知道是红色还是给血染红的胸罩时,我当即脑子里就是“嗡”!的一下。秦风也是一脸骇然,回头看了阿爹一样,然后又快速的去拖大姑娘的裤子。 可是,秦风刚把她腰上的皮带接下来,伸手想拉下裤管儿的时候,大姑娘的两条腿就跟身体分开了。 “五马分尸。” 没错,大姑娘的手脚,原来都已经完全的断裂了,所以当她颤抖的时候,四肢才没有任何的动静。只是由于雪地探险衣装的整体性比较好,所以,我们才没有反应过来而已。 之前我还以为那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可现在看来,那一次的经历真的又出现了。 我清晰的记得,当时,黑暗中好像有一个人,那时候,他肯定已经发现我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对我下手。想想刚才的情况,那水爷看来也跟大姑娘一样,都是被什么东西给弄死的。 而这样一来,阿爹的那些说法顿时就成立了。他说什么来着?大姑娘会死,我们则暂时安全......我的天呢,如果是真的,那做到这一切的究竟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 这时候,一直保持着狗吃shi造型的孙老板醒了过来,看到水爷和大姑娘的尸体,他吓得连忙躲到了胖子的背后。等他一转头再看见花生,孙老板当即就差点又抽过去。 “放心吧,咱花姑娘已经活过来了,你要不信,可以去摸摸他的胸部。”胖子没正经的冲孙老板笑道。 “哦,是个人啊。哎哟,吓死我了,早说......”孙老板刚要松口气,忽然,他就张嘴看着花生,傻头傻脑的没动静了。 同时,花生也回过头来,冲着孙老板一脸微笑。 (有兴趣的朋友可以猜一下,花生身上到底有什么改变。谜底下一章揭晓。然后老北求大家手中的月票,晚上还有两更。) 第五十三回 放逐者(二更啦!月票啊!今天大家能逼我四更吗!) “咋了?你也看上小哥啦?”胖子说着,就用脚轻轻的踹了孙老板一下。 孙老板身子晃了晃,还是傻呆呆的看着花生。我感觉孙老板不是真傻,他那双眼睛在一上一下的扫视花生,怪的是,俩着子上下跳动的速度越来越快,我都担心他眼珠子在眼眶里翻个个儿。 “诶你......”我话还没出口,突然,算老板就倒退着躺在了地上,然后连滚带爬的往后面跑。 他这一下把我们都给弄糊涂了,我跟胖子就都站了起来。 孙老板推的老远之后,拍着大腿冲我们喊道:“快跑啊!” “怎,怎么了你?你特么是不是还没醒啊?”我心说这人真就不该让他来,破本事没有,就特娘的会添乱,咱盗墓的就怕遇上这样的同伙。得,一下也忘了我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了。 “别慌。”还是阿爹的声音能镇住场面,他一开口,孙老板都没再继续蹦跳了。“你到底发现什么了?” 孙老板那脸都快扭曲变形了,他颤颤巍巍的指着花生:“他他他,他是鬼,鬼......鬼!”话到最后,孙老板就好像个女高音一样惊叫了起来。 “去尼玛的。”胖子立马就认定,孙老板这真是还没完全醒过来。 我心想也是,妈的花生现在怎么样,胖子早就摸遍了,他是人是鬼我们还不知道吗。嘶......突然我又有点担心,暗想是不是水爷那迷魂香会给留下什么后遗症,也不知我中招了没有? 刚看完大姑娘尸体的秦风走到孙老板身边,“你为什么说他是鬼啊?” 花生也笑着问道:“是啊,为什么我是鬼?” 我们全都盯着孙老板,然后,孙老板指着花生的手就慢慢的放低了。“你们没看到......他身上少、少了一件东西吗?” 他这一说把我们给弄得更糊涂了。花生身上能少什么啊?我回头看了一眼就确定,花生跟之前一样,零件儿都在。不过看孙老板手指的那放向似乎是在花生两条腿之间,我就笑着说:“孙老板。您不是还有透视眼吧?” “哈哈哈......”我们全都乐了。 我接着回头看着花生,笑着说:“花生,人家都看到你底下了,你快脱了裤子,给大家验明正身吧。” 我们都笑开花了,可是突然......花生就慢慢的把笑脸给收回去了。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孙老板,把孙老板给盯得不停的往后退。 地上的雪白晃晃的,看得久了,让人眼睛发花。我诧异花生这是干嘛呢?难不成真是裤裆底下那啥的那啥了?于是,我笑着又往花生大腿中间看了几眼。 看着看着。我脸上的肌肉突然就僵住了。只感到自己后背上的肉抽了两下。然后腾的一下。我也跟着也往后退了几步。 胖子让我的反应吓了一跳,“怎么回事?” 我当时还有些不太确定,于是,瞪大了眼。深长了脖子再仔细的去看,然后......哎哟喂,我勒个去。“鬼!”当即我就大叫了起来,然后跑到了孙老板的身边。 “你看到啦?”孙老板哭着问我。 “嗯。”我连连点头。我俩情不自禁,伸手就靠在了一起。 其他人显然还没有发现异常,但是秦风够谨慎,随即挡在了阿爹和花生之间。胖子心里也打鼓,大家都莫名的看着我。 “你们到底看到什么了,小姐。花生怎么是鬼了?刚才咱不都检查过了吗?” 我不管胖子在说什么,只是拿起一支手电,把光亮调到最大,直接照向了花生。 “看地上。”我嘶声说道。 接着,大家手里的手电就跟着我全部打在花生身上。看了几眼,秦风突然倒抽一口凉气,咬着呀说道:“狗日的,没影子!” 没错,花生现在,跟我们不一样,他,他没有影子。 这一下可把胖子给吓傻了,“我去,不是吧,还真有这种事情?” 阿爹也皱着眉头说道:“我就说,怎么可能又活过来,原来如此......” 鬼,花生现在是鬼! 我吓坏了,全身哆嗦着就说:“花生,你,你可别吓我们,你不知道,你死的时候,我老伤心老伤心了,你看我这手。”说着,我就把左手举了起来,“那都是为你切的,我心痛啊我,你说咱这多深的感情啊,我想你一回就切一根手指头,切着切着,这只左手就成猪肘了。我多惨啊我,没法儿再惨了。” “哦。”突然之间,花生开口之后的那声音听着就有些飘忽,“挺惨的,那你呢?”花生阴阴沉沉的盯着胖子。 胖子给花生盯得一哆嗦,“靠,小哥,我,我也伤啊我,你别听这废物瞎说,你死的时候,我气得还打死了一个人呢,就,就抹你脖子那个,你看你旁边那个脑袋稀巴烂的,那就是我,我干的,我给你报仇啊。” 这时候我们都给吓傻了,谁能想到,花生居然是鬼呢。不过现在好好思考一下,就应该明白,死而复生这种事情哪儿有那么容易发生啊。 “住口。”阿爹说道,“他活着的老子都没怕,死了变鬼,更没有什么好担心的。秦风,照着他脑门来一枪,再不行,就把黑驴蹄子拿出来。一只鬼魂,没什么好怕的。” 听阿爹这么说,我真想上去掐她脖子。 我们也算见过大场面的人了,可是鬼魂还真就是头一遭见到。这跟那僵尸粽子可不一样,而且还是花生的鬼魂。我以前听说,鬼魂这种东西它其实是没有思维的,就是按着自己死前的那种想法做事,可人死的时候哪儿有那么多好想法啊,所以碰到鬼魂都没什么好下场。 我心说秦风你可千万冷静点儿,说不定一动手,我们就跟大姑娘一样,死在这身羽绒服里。 可谁知道秦风随即就把手枪举了起来。胖子立马就拦住了他,“妈的先搞清楚状况行不?” 我呼呼的喘着粗气,“花生,你,你现在回来找我们到底要干什么?” “‘放逐’......” 忽然,那个神秘的伙计一脸惊骇的说道,“跟魍魉一样......他被放逐了。” “放逐......魍魉?”这可真是一语惊人啊。我瞪着身边的这个人,“你在说什么?” 更见惊骇的是阿爹,他看着那个人,“你知道‘放逐者’,你,你到底是谁?” “我cao,你们能不能说清楚一点儿,什么放逐者?”胖子来回的看着几个人。 魍魉......照片上的那个小女孩儿;我的母亲;放逐者......天呢,我头痛欲裂,消失已久的那种困顿感又一次袭入脑海。 虽然很多事情还不清楚,但明白阿爹瞒着我的那件事情之后,我本以为自己已经触到了事情大概的样子,而现在看来,我了解的一切,还差得很远很远。 第五十四回 Win大罗风水系统 那个伙计接下来的话好像就是刻意冲着胖子说的,他看着胖子,还用了一个比喻来解释所谓的“放逐者”。 道家云,天高三十六重,最后一重,便是包罗万象,而不在万象之内的大罗天。大罗无尽,浩瀚无边,周而复始,不可囊括。也就是说,所谓大罗,便是万物之开始,亦是宇宙之终极。凡宇宙之中,皆是大罗所生,穷尽一切,不可超脱。 所以,大罗天其实是一个很恐怖的概念。它就好像一个盖子,死死的把宇宙万物笼罩其中。当然,这是道家的一种说法。 但是,那个伙计说,大罗风水正是取自于大罗天的这种意象。也难怪,阿爹他们会认为,在大罗风水之中,无一是不被操控的。 当然,这里需要明白的是,大罗风水并不是说它就是大罗天在人世间的形态,而仅仅是取了那么个意思。“大罗风水”这个名字也是人想出来的,所以归根结底,大罗风水也仅限于人的概念当中。 不过,虽然大罗风水不可能像大罗天那样衍生一切,包囊一切,但在风水的范畴当中,它绝对是不可比拟的。 只要好好的想一下大罗天的概念,我们就可以知道,大罗风水并不是根据山川地貌而来的一种风水学,它一旦生成,那便是衍生风水脉络,操控变化的存在。往复杂了想,你永远也别想对大罗风水有个概念。可是说简单一点,却可以稍微理解阿爹他们所做的那些事情。 而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大罗风水无法超脱的那个“人”字上。 但凡是风水,不管借助了多么强大的力量,也是有局限性的。由人创造的东西,它就一定有开始、有原因、有道理等等暗藏其中。不得不承认,创造大罗风水的那个人或者那些人绝对是惊世骇俗的天才,可风水是说给人的,所以,只要掌握了一些东西,那些看似不可控制的变化就能找到某些规律。 以风水学如今的形势来看。想要进一步踏足大罗风水已经是不可能了。而阿爹想要做的,则是避开大罗风水的种种神秘,找到某些关键的结点,将之堵塞,从而阻止这个可怕的风水再继续轮转。自然的,你要是相信他,那么他做的就是一次改变未来的重要事件。要不信,那阿爹就是一成天吃饱了没事儿干,净折腾自己的煞笔。 阿爹很惊讶,他绝对想不到。眼前这个人竟然对大罗风水有这样的了解。接着。那伙计就开始给我们解释放逐者。 他将大罗风水比喻为一个电脑系统。在这个系统当中,操控一切的力量就是系统当中一开始就设定好的机制,而使用这股力量的就是键盘。我们所看到的一切,就好像是电脑屏幕上的画面。之所以我一直这样的困惑。就是因为,我想从这些画面当中,找出整个系统的编码,并想最终看到敲键盘的那个人。 而困难的是,我、当然就是我们这些人吧,我们本身就是整个系统的编码之一,虽然有自主的权限,可是权限非常小,甚至于我们所谓的权限都只是操控者给我们的假象。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阿爹的做法是可笑的,也永远不可能成功。 但是,用电脑的人都知道,这世上有一种东西叫作“电脑病毒”。 不管一台电脑有多牛叉,防火墙设置得有多结实。只要那种电脑病毒到达了一定程度,那么,它就可以破坏防火墙,攻击程序,甚至使整个电脑系统崩溃掉。 而对于大罗风水来说,“放逐者”就是电脑病毒,而且是最具有威胁的一种病毒。 原本,放逐者并非是电脑病毒,它们只是系统当中,无法记数的编码之一。有区别的是,这些编码生成的地方离系统基础编码非常的近,甚至,那就是一段基础编码。由于整个系统要运作,所以,系统当中的所有程序编码都是有相应的自主全力的,只不过一般的编码自主权力都是早就设计好的。 但是我们刚才说过,大罗风水是人做的,就跟电脑是人造的一样,都存在着缺陷。 在整个系统开始工作的过程当中,那些特殊的编码就出现了问题。在有限的自主权当中,这些编码通过系统的漏洞获得了更大的权限。然后,它们开始自行组码,开始不受系统的控制,最终被系统认定为病毒。 可实际上,病毒是存在于电脑之中的,虽然具有危险,但方法正确的话,还是可以清理的。就算那病毒让电脑瘫痪,大不了我还可以重装系统。然而,恰恰是在这个缓解上,大罗风水显得不如电脑了。 大罗风水没法儿重组,对于它来说,敲键盘的那个人实际上是不存在的,它紧紧就是一个系统,硬要说的话,大罗风水这台电脑的操纵者就是整个系统的核心编码。 所以,对于这种病毒,电脑选择的最终做法就是驱逐。 大罗风水会让这些可能已经失控的人以另外的一种形势存在。就是说,你可以在整个环节中出现,但是,你的这种形态跟整个系统的所有编码都已经不同了。 放在我们眼前,就是直接让花生从一个特别的活人,变成了我们现在看到的,一个不能算是人,也不是鬼,几乎什么都不是的一种存在。 而这,就是所谓的“放逐者”。 我听得眼睛都直了,好半天才回过味儿来。我心里头不禁想着,这可是我自打遇上这些事情一来,最透彻,最深刻的一次回答。 可转念我又觉得,这人给我们说得太详细了,虽然我们听得很明白,确确实实是知道了放逐者的意思,可是他干嘛要说得这么细?换一种说法的话,应该更方便一点,还打什么电脑的比喻?最要命的是,他这些话都是看着胖子在说,好像是为了胖子一人准备的。说这些的过程中,他偶尔还会停下来看看胖子的反应,想知道胖子是不是都明白了。 我心说你就是好那一口也不能表现得这么明显啊。 他说完这些之后。其实理解的最快是孙老板。毕竟人家是理科生,别的不行,电脑肯定比我们玩儿转。听完之后,孙老板还真就不那么害怕了。 “那你第意思是,魍魉也跟花生一样,没有影子?”我问道。 那人摇了摇头,然后古怪的看向了阿爹,“魍魉是什么样子,这世上恐怕没什么人清楚,你不该问我。” 他这意思显然就是在暗示我。阿爹知道。 “但问题是。小哥没有了影子。会,会怎么样啊?”胖子说道。 我们恍然才意识到,现在最先要搞清楚的是,花生有什么变化。刚才我们都确定过了。花生是热乎的,而且心跳也正常。可是现在要我们把一个在灯光下没有影子的人看成正常人,我去,即使那是花生,我感觉自己一时也接受不了。 但是一转头,看到花生正冲我直笑,我心里那种异样的感觉又消失了。 我朝着花生走了过去,阿爹和秦风都想拦我,我没有理会。只是回头踹了胖子一脚。胖子一开始没明白,愣了一下才知道,我是让他跟我一起过去。 说实在的,走到花生身边的时候,我还是不停的往地上看。“三个人。地上俩影子,还是有那么一点儿别扭,是吧,胖子。” 站在花生身边,我话都开始说不利索了。 胖子开始在地上找花生的影子,花了一点时间,我们终于确定,花生真的是没有影子了。 “走吧,离开这里。”花生说道。 他这么一开口,我感觉气氛更自然了,而且这一次,花生说的不再是什么“归宿”、“很快就结束”之类的。他说“离开这里”。那就是要跟我们一起走了。 “呵呵,没错,几个人来的,就几个人走。”胖子笑道。 “对,管特娘那么多,先出去了再说。”这时候,我心里不禁涌起一股豪情。仿佛除了离开,一切都跟自己没有关系了。 到这里,幻雪禁城的这一趟行程恐怕是要到结尾了,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这座古老神秘的城市,才刚刚冲我们张开獠牙。 出去?哼哼,我好像又忘了来之前,阿爹对幻雪禁城的描述。 “阿爹,现在七星龙渊你也找到了,我们都离开这里吧。”我冲阿爹他们说道。 “当然要走,但是,你必须跟我们一起。”阿爹说道。 “你这是没事找事对吧。”胖子不爽的说道,“咱三下五除二的把那后面摸一遍,大家一起离开不就得了吗?” 我不由瞪了胖子一眼,心说你特娘这才叫没事找事,还想着摸冥器。 忽然,那伙计上前说道:“走是肯定的,可是花生不能离开这里。” “凭什么?”我当即就说道。 “袁子。”阿爹对我说道,“你别傻了,他现在是放逐者,等到下一位王出现,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永远的除掉花生,你们跟他在一起,会非常危险。” 接着,那伙计又说道,“最好的做法就是,我们现在就干掉他,免得再像魍魉那次一样死伤惨重。” 他这话把阿爹给吓住了,“呃,你,你怎么知道那件事情,你......” “老东西,现在是说这些事情时候吗?”那伙计说完,一把宽刃的,刀锋微微朝里弯曲的军刀就给他从裤管儿里拔了出来。 “呃!你......” 阿爹眼睛一瞪,突然就好像是要跪下去了。 (三更送到!求各位手中的月票!感谢fiestas和香粉粉的支持,感谢水流花落叹浮生和天生傲骨怎可服输兄弟的打赏,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感谢cctv,感谢......) 第四更发在作品相关里面了 今天本只打算三更的,睡前看到有兄弟在等,于是就写了。第四更没什么感觉,情节平淡,于是发在作品相关里面了,大家免费看吧。我对自己的要求就两个:尽量写好看,不断更。平淡的章节没脸要大家付钱看,以后都会发在作品相关里面。刚才看了眼评论区,又有朋友出来骂了,好吧,我还是要说,骂我就好了,这本书是无辜的,煞笔也是我这当爹的煞笔,请大家谅解。谢谢蓝大的的月票,明天老北继续战。(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回 禁城不需要死人 (五十五回在作品相关里,大家可以免费看。) “那怎么办?难道要站在这里等死?”秦风说道。 “先别管那么多,继续走。”那个伙计说完,一马当先的往巷子里跑了进去。背着二愣子的孙老板也忙不迭的跟了过去。阿爹一点头,秦风也不再停留。 “那,那咱们怎么办?”胖子瞪着花生。 “要不我们也去巷子里看看情况吧?我感觉那里面好像挺安全的。”我这这时候全身的毛都是竖起来的,只要能远离脑袋上那些巨大的人脸,哪儿我都愿意去。 花生往四周看了看,然后一点头,也开始往巷子里跑。可是他跑去的那条巷子,却是在阿爹他们的对面。 这时候胖子就推了我一把,“还不明白,小哥是借着这个机会,让你脱身。” 我听完这才反应过来,于是也赶紧跟了过去。 “小爷......”果不其然,我们往另一头一跑,秦风就急了。但是他们也不敢再出来,秦风喊了几下,阿爹就让他别支声了。我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跟在胖子后头就跑进了那条巷子。 站在巷子里举目往上看,那些长着人脑袋的怪鸟就好像黑云一样慢慢的飘荡着。这些东西非常的古怪,它们煽动翅膀的时候,竟然一点儿声音都没有。要不是地上的光影,我们恐怕根本就发现不了它们。而现在最要命的是我们搞不懂这些东西到底要干什么。按照它们之前攻击大姑娘手下那些人的情况,刚才应该就扑上来了,怎么全都...... 正想着,我忽然看到花生的左手在微微的发抖。仔细一看,我才发现,他左手手背上正在流血。 “花生,你的手没事吧?”我连忙问道,暗想那肯定是之前威慑秦风那一拳造成的。 花生脸上没什么反应,“有点疼,不过没什么。有些东西是需要慢慢适应。”他嘴上说的轻松,可那绝对不是有点疼的程度。也许花生是知道自己某些方面发生了变化,他刚才给秦风一把夺去兵器的时候,可能就是因为不适应某些情况。 感觉暂时不会有动静,胖子就回头低声问:“诶,小哥,你老实告诉我,你们......我是说‘王’,是不是这里就是‘王’诞生的地方啊?” 花生看着远处广场上的银色王座,“不是出生的地方。是囚牢。王。不是你们想的那个意思。他不是统治者,相反,更像是奴隶,那个王座就是牢房。而幻雪禁城,就是王的监狱。” “哦......刚才那个人说的是不是真的,难不成过不了多久,还有一个跟你一样厉害的人会出现?”胖子接着问。 “必然的。”花生用手轻轻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我现在的感觉很奇怪,我怀疑,我能够重新站起来,可能跟之前的事情有关系。” “之前......”我想了想,“难道是在那条甬道里?” 花生点了点头。 “说起来。那时候你一直站在那底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胖子也问道。 之前我们在那个巨大神秘字体的底下,见过花生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动静。当时情况太乱了,之后更是没有机会,所以我们并不知道当时花生身上发生了什么。只是在那些绿眼睛的怪物追我们的时候。花生整个人非常的难受。 “我当时只是感觉到危险,可实际上,我自己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像有一段时间里,我的记忆全都消失了,一醒过来,我就知道,有东西钻进了我的身体里。然后,当你们逃出那条甬道的时候,那些绿眼睛的东西就把我围在了一起。”花生低声的说着,眼睛慢慢的看向远处,“有一种光从它们的眼睛里照到了我的身上......那种感觉很奇怪,我好看到了我自己,看到我被那个人割开喉咙的一幕。” 我听得目瞪口呆,“难不成那些东西是藏在山洞里的先知?”我顿时才明白,为什么花生会一直说......“很快就结束了。”原来他亲眼见过自己临死的场面啊。 胖子正准备开口说什么,忽然,广场上空传来低沉的响声,听上去好像有个男人在坟头上哀嚎一样。我们转头一看,那些巨大的脑袋全都张开了嘴,开始有规律的围着一个点旋转了起来,而那个点的下方,正是那高耸的人像。 忽然,一只人头怪鸟飞了下来,它扑打着翅膀来到人像的跟前,然后张开嘴,从嘴里吐出来一根墨绿色,好像舌头一样的东西。那舌头直接刺破了石人像,几块石头随即掉落,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顿时我们就看见,石人像的内部居然是空的,那里头全都是暗红色,好像岩浆一样的液体。 怪鸟伸出的舌头开始吮吸那些液体,紧跟着,头上其他的怪鸟也做出了相同的举动。 那些液体好像根本就不会流出来一样,任凭这些巨大的怪物如何吮吸,岩浆一般的光泽也没有减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看到那些怪鸟的身躯足足增大了一倍之后,它们这才把舌头收回来,鬼魅一般的飞向了高空。 当所有的人头怪鸟都飞起来之后,石人像上就留下了几个窟窿。我们伸长了脖子想看看那里面到底有什么,但是距离实在是太高太远。就在我们张望的时候,忽然之间,那些窟窿就开始一点一点的合上了。 “我去,那石头是长出来的啊?”胖子说道。 就像胖子说的那样,窟窿周围的石头一点一点的长了回去,一转眼,就愈合得毫无痕迹。我们都还来不及惊叹,广场的半空中,突然就开始下起了暗红色的的雨...... 一抬头我就看到,那几只人头怪鸟正不停的扑打着自己的翅膀,那些好像雨滴一样的红色液体就从它们身体里洒了出来,落在了广场的雪地上。 “那特娘的该不会是幻雪禁城里的洒水车吧?”胖子不禁说道。可是他话音刚落,我们就听到前方传来嗞嗞啦啦的响声。注目一看,雪地上那几具尸体竟然冒起了红色烟雾。 差不多就是十几秒的功夫,我们就再也看不到任何的东西了。广场上,除了王座和七星龙渊剑,所有的尸体,所有的血迹,所有我们散落的东西,都随着雾气的飘散而消失无踪。 一瞬间,我们就明白这些怪鸟是准备干什么了,难怪之前没心思攻击我们呢,原来它们就是来清场的。 正想着,一只人头怪鸟就往身后的一个方向飞了出去,红色的液体也像雨幕一样跟着它洒落。 胖子立刻说道:“看来咱们只能往那些房子里面躲了。” 胖子说完,我就看到阿爹他们那边已经动了起来,几个人急匆匆的往巷子里面跑。 “这样的话,我们很可能跟阿爹他们完全走散,要是遇上危险怎么办?”我顾虑着说道。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快走。”胖子催促道。同时,一只怪鸟已经往阿爹他们的那个方向飞了过去。 “不用。” 花生站在原地说道,胖子随即停下脚步,“为什么?给那些东西沾上,咱们就死定了。” “幻雪禁城,不需要死人。”花生说道,“那些液体对我们不会有危险的,只要我们躲在这里不动,等那些怪鸟都飞走就行了,相反,那些屋子......并不是空的。” 说着,花生看向了巷道深处的那些门洞。 “你,你什么意思?”我问道。 “记得那支蜡烛吗?”花生问道。 我跟胖子都点了点头。 花生接着说:“这世上,需要的蜡烛的从来都只有一种东西,那就是人。” 花生说完之后,我顿时就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窜上脑门。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阁楼的屋子里,还,还......住着人?” (有月票的朋友请支持一下老北,晚上还有更新) 第五十七回 把自己弄丢了(求月票) “等会儿......”胖子忽然想到了什么,“那时候,你冲着墙上跪拜的时候,难不成当时那里就站着一个人。” “一个老人。”花生说道,“他住在那里已经很多年的。你把那些棺材踢碎,他,很快就会死去。” 我无法理解花生所谓的很多年到底是多少年,“可是我们当时什么都没有看到啊。” 花生摇了摇头,“你们都看到了,只是你们自己没有发觉而已,这座幻雪禁城,一直都有人住着,但它也是一座公墓,因为不管那些人还能活多久,终究,他们只能等死。” 花生说得我直起鸡皮疙瘩,“那阿爹他们岂不是有危险?你说的那些活人不会对他们动手吧?” 花生回头看了看我,“有些事情,不是人能控制的。袁龙有的是经验,秦风也够厉害,还有那个不知道来历的人,他们应该能应付的。袁杰,你已经知道很多事情了,现在开始,你要走你自己的路。” 我看着阿爹他们离开的那条巷子,心中百感交集,再看看自己的左手,我终于还是沉默了。红色的雨稀稀拉拉的落在了我们身上,悄无声息的,那只人头巨鸟从我们头顶缓缓的掠过。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它不那么可怕了。 正如花生所说,这些东西淋在我们身上一点感觉都没有。那甚至都不是液体,它掉落在我们身上之后,很快的,就化为一层薄薄的红雾。可是我却看到,红雨落在花生身上的反应却不同。那些东西竟然渗透到了花生的皮肤里消失无踪。我跟胖子都觉得很奇怪,但是上前去看的时候。巨鸟已经没有在我们头顶盘旋了。 我们担心那些东西还没有飞远,于是,就靠在巷子里,一边等,一边休息。胖子拿出食物来大家分了吃,我不由得就想,花生现在是不是需要吃东西,一转头就看到,花生已经把袋装肉干咬进嘴里了。 好容易静下来,人就开始犯困。但我也知道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于是就从胖子那儿搞支烟来抽。 “胖子,把烟递给我。”我说道。 胖子正在那儿给自己点火,没理我。于是我等他抽上了之后,又喊了一遍。 “诶,你说咱俩这势单力薄的。能走出去吗?”胖子不知道怎么了,好像没听到我说什么。直接就冲花生聊了起来。 我正要再张嘴。忽然就感觉到不对劲。他说什么?“咱俩”? 我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就明白眼前发生什么了。 花生接过胖子递来的烟点上,“你当然可以跟过去,但是我不行,一碰面,不是袁龙。就是我死。” “那就别扯了,抽完这支烟,咱们自己找路出去。”胖子说完还朝我这边看了一眼,但是。他根本就没有看见我。 之前的那种情况又发生了,我立刻从地上站起来不停的喊这两人的名字。“花生,胖子......”可是他们完全就听不到。 前两回发生这种事情的时候,都有别的事情发生,然后花生他们才醒悟过来。但是这一回,我真就没看出有什么迹象出现。心道话到了这一步,难不成最后胖子和花生会把我给落下? “呵呵......哼哼哼......” 听到小孩儿的笑声从背后传来的时候,我赶紧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我知道,只要我一转头,看到那些画面,我很可能又会失去理智。 “袁子......”谁在身后叫我。 “住口!”我大喊了起来。可是眼前的花生和胖子根本就听不到。 “袁子,回家了。”是爷爷的声音。“袁子,你......把爷爷忘啰啊?” 我心里明明知道,这声音不可能是爷爷的,但是听到之后,我还是忍不住要回头。 “我晓得,你爸爸有很多对不起你的地方,没有关系嘛,一家人都嘛。走,回去,回去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我几乎都听到爷爷缓缓朝我走来的脚步声了,忍不住,我终于把头转了过去。 爷爷冲我招手呢,他站在院子边上,拄着拐杖,身子微微的有些发抖。 “行啦,走吧。”胖子一拍屁股,从地上站了起来,跟着,花生头也不回的往巷子外面走了过去。 看到两个人离开,我想追上去,可是爷爷又说道:“不要去管那些事情了,那只会让你更加痛苦。跟爷爷走嘛,我们一家人就像以前那样,再不得发生啥子事情啰。袁子,回去嘛......” 是啊,也许这就是一次机会。我的思绪又开始缓慢了下来,跟着花生和胖子,我最后能到哪儿?我能知道所有的事情吗?应该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为什么不离开呢。我心里有种感觉,只要跟着爷爷往前走,我就能回到过去,回到我一辈子可能最完美的时光当中。 逐渐的,我心里做出了决定......一种疲惫和痛苦脱离身体而去的畅快感随即遍布我全身,我顿时就相信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没有错,跟着爷爷走吧,回到过去,不用再理会任何的事情了。 迈开腿之前,我回头看了看花生和胖子,这应该就是最后一眼了。 不知道怎么了,花生和胖子同时停了一下。那一刻,我脑子里猛的有些动摇。 “怎么了?”胖子问道。 “没什么,你怎么也突然停了?”花生反问胖子。 “不知道啊,我,我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好像少了点儿什么。”胖子挠着后脑勺。 花生一笑,“走吧。”接着,两个人就向着那条斜向上的破道走了过去,很快的,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雪色当中。 没有人等我了,也许。从这时候开始,所有人的脑子里都不会再有袁杰这么一个人。 忘了,他们把我给忘了。 但......可能也没什么关系吧,我本来就不怎么擅长让人记着自己,也许没了我,大家都会少许多麻烦。 我的心突然就跟广场的雪地一样,一下子就空了。 不,爷爷还在等我呢,阿爹他们肯定也是......我转过头,果然就看到家里人都在冲我招手。 “袁子。快过来啊......袁子,愣着干什么,吃饭了,快去把手洗干净。袁子......” 我脸上逐渐的笑开了,然后就想冲家里人跑过去。这时。忽然有人在背后拍了我一下。我一转头,心里猛地就是一紧。 在离我不是很远的地方。我看到了一个穿着一身白色纱衣的女人。她的头发长长的搭在身上,眼睛也都快被完全遮住了。女人的怀里抱着一个东西,我仔细的一看,发现,那,那竟然是一个婴儿。 这画面让我感到恐惧的同时。我也觉得熟悉。 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她......但是在哪儿呢? 我翻遍脑海中的记忆,想得几乎都开始头疼了,终于想了起来。 那好像就是我跟谭伟坐船离开我老家时候。我无意间在河边见过的那个抱小孩儿的女人......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要去哪儿?”女人的声音略微的有点粗,也极其的低沉。说话的时候,她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在动,我都怀疑那是不是她在说话。 “我,我回家。”我还是僵硬的回答了她。 “回哪个家?”她又低声问道。 “回......我们老袁家。”我接着回答。 “你是袁家的人吗?” “是啊,我是袁杰,我......”突然我就说不下去了。“对啊,我,我不是袁家的人,我,我也不是袁杰。”我开始慌了,“那,我是谁,是啊,我,我是谁啊?” 说着,我就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脑袋,然后我想到了什么,就抬起头看着那个白衣女人,“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回答你呢。”女人说道,“但是,如果你继续往那里走,你永远都不会在知道自己是谁。” “那,那我该怎么办?” 我问完之后,女人忽然往后退了一步,然后侧过身子,用手指向了花生和胖子离开的方向。“你是谁,只有你自己才能找到。” “可是他们已经把我忘了,没有人会记得有我这个人。”我摇着头说道。 “不是别人把你忘了......是你把自己弄丢了。”女人说道,“这个地方,从你一进来就知道你会遇上什么,它也知道,你受不了那种打击,你的心里其实很害怕,你不知道自己是谁,突然觉得自己失去了依靠,你心里的那种孤独被这个地方看得清清楚楚,于是,它要带你走。而之所以它能这么做,是因为你内心深处其实是想逃避,你想逃离这一切,你后悔接触到这些东西,后悔你之前的每一个决定......所以,是你自己想逃。” 白衣女人的这些话让我感到非常的恐怖,因为,她说的每一句都好像是我心里最真实的独白,我仿佛是在跟自己对话一样。 慌乱之后,我问她:“我该怎么办?” 白衣女人指着那个方向,就不再回答了。我明白,她是让我追上去,去找胖子和花生,跟他们一起,继续去寻找答案。 不知何时,爷爷和之前所有的景象都消失了。我回头看了看,终于鼓起勇气往巷子外面走去。可是,那个白衣女人还是让我感到无比的恐惧,经过她身边的时候,我告诫自己不去往她身上细看。可是最后,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低头往她怀里看了一眼。 我当即就看见,她怀里抱着的那个婴孩儿,早就已经腐烂了,那些细小的,淡黄色的蛆虫密密麻麻的爬在那婴儿的脸上,可是,那婴儿却咧开嘴,冲我呵呵的笑了起来。 我顿时就感到一口气喘不上了,身子一抽......猛地, 就从地上站了起来。 呼呼的喘着大气,我发现自己身上全都是雪,四周围什么都没有,只有地上胖子和花生丢下的烟头。 我吓得有些发懵,不知道刚才那到底是梦还是什么。可是,花生和胖子已经不见了,这是事实,也就是说,他们两个很可能真的忘了我,直接去找出路了。 这里就剩下我一个人了,雪地的光映照在四周围,看上去,一切都是如此的黯淡和阴森,比起绝对的黑暗,这孤独而幽森的环境更让我感到恐惧。我不敢再耽搁,赶紧朝着那个斜坡的方向跑去。 “嚓、嚓、嚓......” 我听到的全都是自己的脚步声。一路上,我也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因为花生说过,这些阁楼里,是住着人的,要是惊动了他们,知道会发生什么。 这条斜坡的坡度很低,两边的房屋越来越高,跟之前进来的时候有所不同,那些阁楼的门都是冲巷道开着的。这些已经不是门洞了,而是木门,抬头用手电往上照,楼上也出现了木窗。大部分的木门和木窗都是关着的,但时候,我也会看到两扇开着的门窗。 我也没感觉到有什么风在吹,而那些半开半闭着的门窗却不停的传来“吱吱嘎嘎”的声音,听的人头皮发麻。 有时候,当我正巧看到一扇开着的木门时,那扇门就会突然“哐”的一声关上,好像那门里头有人在盯着我一样。 走了大概有二十几分钟之后,我开始害怕了。万一,胖子和花生没有像我这样一直走怎么办?也许他们很早就转过拐角了,我是不是该回过头,到广场那儿去找阿爹他们?或者蹲在这里,看看花生和胖子会不会正巧路过? 想着,我就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心说袁杰你特娘的也太没用了。想了想,我还是咬紧牙关,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 “花生......胖子......”我低声的喊他们的名字。每当看到有拐角的时候,我就会停在那条黑漆漆的巷子口,冲里面多喊两声,希望他们能听见。 一连这么走了两个小时之后,不管是我的精深还是体力,都都已经开始透支了。如果路上能遇到点儿什么,我可能还不至于这样。一直这么安静,一直担心着那些门窗和阴影里会藏着什么东西,这样的煎熬实在是太让人难受了。 但这时候我也没法再回头,只能是走一段歇一会儿。走着走着,我就发现这条斜向上的巷道变宽了,脚底下的坡度也消失了。再抬头一看,道路的前方出现了一扇敞开着的大门。那门有五六米高,在门口的位置,我还看见了两具尸体,都是大姑娘那些伙计的打扮。 再抬头往上一看,我就发现,这是一幢堵住我去路的巨大石楼,与众不同的是,这座楼不是红色的,它是那种砖石和泥土夯起来的高楼,通体黝黑,除了那扇门之外,墙壁上全都是巨型的浮雕。最重要的是,在墙壁的正中间,那个没有人认识的巨大字体,也出现在了上面。 (望大家不要吝惜,老北求一张月票!)(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回 号角阵阵,恶犬横行(求月票) (七月是最忙碌的时候,老北保证每天不少于六千字,更新应该都在晚上,请大家谅解。.有月票的朋友请继续给老北支持吧,这段时间在冲无线。) 我这时候已经快歇菜了,一半是累的,一半是给吓的。抬起头来看了这么一阵,就觉得自己有点儿贫血。拿出水壶猛地灌下两口之后,我真是想冲着那扇门大喊胖子和花生的名字。心说这特娘都几个小时了,你们这两个没良心的怎么还没把老子给想起来。 眼前的这状楼跟周围那些红色建筑的反差极大,主要是它的风格更接近于我印象中,中国古代城楼的样子。喝了好几口水之后,我才终于朝着前方跨出脚步。本来,我应该直接走进去,找胖子和花生。但门上面的那些雕刻实在是太吸引我的目光了,于是,我驻足停留,用手电仔细的往上照。 最上层的雕刻我不可能看得清了,除了中间的那个大字,墙壁上好像都是些纪实的场景浮雕。墙壁的左边,雕刻的是一群很消瘦的赤身男女在围着一个好像是大铁锅一样的东西在跳舞,还有些应该是平民打扮的人跪在一边。而奇怪的是,这些人物的底下,竟然是一副战争场景,好像是两个国家还是民族什么的在互相厮杀。那些人物雕刻的都很大,所以看上去非常的真切,即使画面黑黝黝的,我还是感受到了那场面的血腥。 眼前的雕刻也看不出谁输谁赢,不过有意思的是,画面上,一个国家的士兵明显穿的是战袍,而他的对手却全都打扮很奇怪,好像是穿的那种很长的布袍。可是再一看,我就感觉到不对劲。 我发现那些身穿布袍的人,他们的身材比例不对头,好像这些人的身子特别的长,而且他们手里的兵器也特别的短,好像对手拿着长枪,自己握着匕首的那种感觉。这些人身体动作的幅度很小,都是用手里的那种很短还带着拐角的兵器指着对手......看着看着,我就觉得那造型有些熟悉。 一想到这里,我牙关直打颤,暗道:“那特娘的该不会是在开枪吧?” 又仔细的看了一下,我越看越觉得,那些身子硕长的人的动作很像是在冲着人开枪。“不可能不可能。”我赶紧摇了摇头。这可邪了门儿了,也许是我这方面的知识不够,所以理解不了这些东西。 越看那些东西我心里越不舒服,于是干脆我也不想了。接着继续往下看。 左边雕刻的边上还是那些身子修长的人,不过,这些人手里提着的就是一个三角形的东西,他们一只手提着,另一只手还放在那三角形东西的顶上,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我接着往墙壁的右边看,这一边的东西就让我更加的难以理解了。 那里雕刻的也还是人,只不过,这些人全都穿着不同的服装打扮,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所有人的脸,所有人眼睛冲着的都是一个方向,而在那个方向的末端,我看到的是一个挺大的好像洞口一样的地方。 这是什么意思?我来回的看了好几遍也没头绪,只是忽然隐隐的感觉到,这上面所有看着那个洞的人,好像都僵得很,所有人的手脚都是笔直的。没有一个的动作例外。 在那个洞口一样的地方上面还有一处古古怪怪的雕刻。那是一团云,稍微下面一点还有个人,好像是在说有个人从云上摔下来了。再底下,还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人,这更好玩儿了,那人好像挺得意,甩着手脚就往远处跑。 “吗的这都什么东西?看来雕这玩意儿的是一位两千多年前的意象派大师。” 想着,我最后还是把目光落在了那个大字上面。现在看它,我感觉它跟我认识的所有汉子都不像了。我甚至觉得,那就是一张脸,一张不想让人看出来,却躲在暗处一直窥视着我们的脸。 我叹了口气,心想还是算了吧。要在里面找到胖子他们还好,要找不到,我就等考虑考虑自己该蹲在哪儿等死了。 前面的那两块门板是打开的,我甚至远远的还看到了爆炸的痕迹。远远的这么一照,那就好像是一个老砖窑的入口,靠得近了之后,我看见,其中一块门板的边沿上,挂着个白色的东西。我看那东西的感觉有点儿奇怪,一下子也瞧不出它是怎么挂在那儿。 可是再往前走了那么几米远,我的手电光就照见,那白色的东西居然是一颗圆鼓鼓的人头。我当即就打了个哆嗦,往后退了好几步。 那是一个人趴在门板后面探出脑袋朝外看的样子,隐隐约约的我就听见,他,他,他特娘的好像还在冲我笑。那张脸圆乎乎的,笑起来连眼睛都没了,不说我还以为是胖子呢。 一想到胖子,忽然我脑子里又是嗡的一声,然后硬着头皮,我又伸出脖子仔细的看那脑袋上的脸。我cao你二大爷,那,那特娘可不就是曹胖子吗? 可是,他怎么那个样子,脸都白成霜了,还笑得的那么阴森恐怖。 “胖胖胖......胖子。”我哆哆嗦嗦的叫了一声。 “嘻嘻嘻......”胖子一张嘴,我当即就差点给吓尿了,他喉咙里发出来的,竟然好像是电影里那种小妖精的笑声。 我心说你们都遇上什么事情了,怎么会变成这样?这时候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敢弯腰站在那儿看着胖子的反应。 可是突然之间,胖子的脑袋就猛地缩回了门板后头,一下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胖子。”我喊了一嗓子,然后提起手电就冲了过去。 跑到门后面,四周围都是黑漆漆的,我也分不清东南西北了,顺着胖子刚才贴着的那扇门后头就走了过去。刚走出十多米,一张血盆大口就出现在我眼前。我大叫了一声,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晃眼间我也没看清那是什么东西,只觉得那玩意儿的牙齿实在是太可怕了。摔一下我也不觉得疼,站起身子便想要跑。可是,跑了几步之后,我发现身后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小心起见,我还是退出了好一段距离之后,才慢慢的转过身来。再用手电一照,我顿时发现,那个冲我张开满嘴獠牙的东西,居然是静止在半空中的。它浑身漆黑,只有一双眼睛透着红光,它的外形很像是狗,可是那张嘴,那两排獠牙,却犹如地狱里爬出来的怪物。 我猛的就想起花生三十年前遇见过的那种黑泥恶犬,不由得心里都感到一阵发寒。 可是看了很久,那只黑泥恶犬还是一动不动的停在半空中,于是我就怀疑,它身后是不是有什么古怪。 我小心翼翼的挪了过去,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只恶犬的嘴上。当我发现这只黑泥恶犬为什么会停留在半空中的时候,险些就给吓得背过气去。 目之所及,将近有几百平米的范围内,全都是这种处在静止状态的黑泥恶犬。数千副白森森的獠牙暴露在半空当中,上万只血红的眼睛凝视着黑暗。它们的身体都连着一团黑色的东西,整个画面的样子,就好像是这些黑泥恶犬从某个地方狂奔而出,扑向猎物的瞬间。 我几乎可以肯定,这些黑泥恶犬绝对不是石雕。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它们静止在了某个时间当中了而已。 我想伸手去碰一下,可是又害怕自己打破了这种宁静。这么多的恶犬冲过来,我肯定都能给吓死。于是我决定还是不要去管这些东西,也不要在这里呆的太久。 继续往里走,我很快就发现里面出现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包裹......手电......好像刚刚扑灭的火堆......空空的罐头......散落的烟头......还有帐篷等等。一开始我以为是大姑娘那些人之前留下的,可是后来我却发现不对劲。这些东西之间有着非常明显的时间差别。比如我一开始看到的包裹,那东西好像是解放初期的,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一张1952年的工作证,连名字和单位都烂得看不清了。 而后面那些烟头的年份却很近,绝对是近些年的牌子,我还抽过。最可笑的是那顶帐篷,居然是用木杆架起来的,我进到这里也很长一段时间了,别说木头,就特娘连半颗草都没见过。所以架帐篷的这些木头明显是从外面带进来的。可是能上到乔戈里峰的探险队,谁会使用这些东西啊。 想着,我就忍不住好奇,掀开帐篷上的破布,用手电往里头照了进去。 一看到里面的东西,我当时就怪叫一声,连忙后退。 帐篷里盘坐着一具干尸,干得都皮包骨了,不过没有腐烂的情况出现。可是奇怪的是,这具干尸的身上,居然披着一件袈裟......感情还是个和尚。 我远远的看着那干尸,心说这什么情况?怎么和尚也喜欢到这儿来朝圣?没听说西昆仑有什么佛主啊。镇定下来之后,我又挪了回去,看到干尸的旁边还有一个包裹,是一个布包。我小心翼翼的把包裹拿了起来,打开一看,里面仍旧只有一两件袈裟。忽然,有个小布袋子从包裹里掉了出来。 我顺手捡起来,打开布袋子往地上一倒。当即,一个白色的东西和几个铜板就出现在眼前。 “铜板?”我一愣,拿起一块铜板来看看上面的字,上面居然写着“洪武通宝”。我当即脑袋一片空白。我去,洪武......那不是明朝朱元璋那时候的吗?这,这特娘是明朝的和尚? 我立刻就抓起地上那白色的东西稍微往后退了几步。心有余悸的看着那具干尸,我又坐下来,去看那白色的东西。少了五根手指头,还真是处处都不方便,最要命的是,我现在开始感觉手上的伤口开始发痒,不知道纱布里面是不是发炎了。 我发现那好像是一块玉,玉质看上去非常的舒服,还是一个虎头的形状。 “胖子肯定喜欢这东西。”想想,我就把那白玉撞进了兜里。本来就已经是个贼了,我也就没再想那么多。装好那些钱,把袋子放回干尸身边,行了个礼,我就继续往前走。 到后面,我简直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走到杂货市场了。地上稀稀拉拉的铺满了东西,各个年代,各种物件都有。我几乎走一步就会踩到一些东西。一开始我还不停的捡起来,看,后来发现,这些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义。 看样子,以前来过幻雪禁城的人还真不少,但是,他们应该都没能离开。只是不知道那些人的尸体在哪儿?但也许早就给人头怪鸟给溶成红雾了。 走了一阵之后,我发现自己搞错了方向,已经走到墙壁底下了。令我骇然的是,那墙上竟然画面了壁画,而且所画的都是同一种东西——眼睛。 墙上每一只眼睛都跟我脑袋差不多大小,完全就是人眼的放大版。成千上万的眼珠子记载一起,看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而且还不住的让人犯晕。 我赶紧把目光收了回来,转过头继续往里走。 走着走着,手电光里忽然就出现了两个人的背影。我皱着眉头看了几眼,当即就认出,那是花生和胖子。 “诶!胖子,花生。”我兴奋不已,立刻就大叫了起来。 可是,胖子跟花生好像没听见,还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我心想他们可能还没把我给记起来呢。管他娘的,先上去再说,实在不行,就一人给他们几个耳刮子。 我跑上前,拽着胖子就摇了两下,却突然发现,两个人的眼睛都直勾勾的看着前面,脸上全都是惊骇的表情。 我顺着他们的目光往前一看,心里顿时就咯噔了一下。 眼前七八米开外的地方,我又看见了许多的背影。那全都是背冲着我,站定不动的人。他们就好像集市里聚在一起看热闹的人一样,所有人都面朝着同一个方向。透过他们之间的缝隙,我看出,站在前面的人不是十几个,上百个那么简单,那特娘简直就数不过来。 我不敢过去,只想快点把胖子和花生给摇醒。可是不管我怎么做,两个人都没有醒过来。 我心里越来越紧张,冷汗都冒出来了。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前面的人群当中传来了一阵笑声,我猛的一转头,就看到白光一闪,一张胖乎乎的脸,正贴在一个人的肩旁旁边,朝我阴阴的笑着呢。 那,那特娘不就是我刚才看到的胖子吗? 我心里突突的狂跳,又回头看了眼身边的胖子。突然我发现,那家伙虽然长得很像胖子,但其实还是有区别的。他那眼睛明显比胖子要小一号,鼻子也没嫣然的好看。但问题是,那到底是人是鬼,我去,干嘛一直盯着我冷笑啊? 看样子,他是一路跟着我过来的,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我现在就想跑,可是却不敢离开胖子和花生身边。于是,跟前面那东西对视了一会儿之后,我就结结巴巴的说道:“嫣然,快醒醒,你家兄弟来叫你吃饭了。” 突然间,那脑袋一闪,就又不见了。我正用手电扫呢,忽然,就听到一个什么东西正朝我滚过来的声音。 低头一看,我那颗心差点就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刚才我看到的那个长得很像是胖子的脑袋,居然滴溜溜的从人群当中滚了过来。他脸上还在笑着,不知道是我的幻觉还是什么,我甚至又听到了笑声。 我整个人几乎就爬到胖子身上了,双臂搂着胖子的脖子,两腿夹住胖子的屁股,生怕那东西跟到脚底下,然后停下来。 可是,过了一会儿之后,那颗脑袋就滚到了另外一边,我手电跟着它挪了过去,只看到那脑袋撞上什么一个东西的角,然后就停住了。 我这时候也没心思去瞅它撞到了什么,死死的盯住那圆滚滚的脑袋,生怕它又回来。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从胖子身上滑下来了,那脑袋还是没有动静。我正想着是不是该那件趁手的东西把那玩意儿打到一边去,却突然看到,脑袋上的那张脸一翻,一团灰溜溜的绒毛就把整张脸给裹住了。 我眼睛都看直了,因为此刻我看到的,竟然是一只大号的刺猬。它那鼻子在前面不停的闻着,嘴里发出的声音像极了一个人在笑。 我心里长出一口大气,这刺猬虽然古怪,但也总比让我盯着一颗死人头要强。紧接着,那只刺猬就摇晃着肥硕的身体,往黑暗中爬去。我正要追上几步,忽然就看见了刚才挡住它的那个东西。 “嗯......”我有些吃惊,因为我看到的竟然是一个银色的,三角形,好像金字塔一样的东西。 它跟我肩膀差不多高,非常的规整,只是那小金字塔的顶端是平的。好奇之下,我就走了过去,一看才发现,金字塔上端那处平整的地方,竟然有一个凹下去的手印子。 我一愣,心说这是什么东西,怎么......突然,我想到了什么。“这,这他娘怎么好像是外面壁画上,那些身子很长的人手里提溜着的玩意儿?” 突然,我就觉得自己应该把手放上去,那个手印子也正好就是右手的手印。可就怕我一放上去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妈的,反正现在都到这步田地了,干脆碰碰运气算了。”一咬牙,我就把手放了上去。 一阵冰凉却很舒服的感觉传到了我的手心里,可是一看周围,却什么动静都没有。想了想,我又慢慢的往手上用力,想使劲的往下摁试试。 可就在我刚这么一摁的瞬间,眼前的这个东西就发出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号角声。 我吓得赶紧把手收了回来,捂住了耳朵。这特娘正是我们之前听过好几回的声音,原来,那不是用号角吹出来的,而是这个东西发出的。可是奇怪了,这个好像金字塔一样的东西根本连个孔都没有,它是怎么发出声音的?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胖子和花生忽然动了。两个人好像刚从什么地方掉下一样,样子有些茫然。 “花生!胖子!”我激动得几乎要大喊起来了,心里却有些害怕,要是他们还是没听见怎么办? 胖子和花生随即就把头转向了我。花生的眉头当即就皱了起来,胖爷也是猛地一拍脑门儿。“我靠,小姐,我们刚才又好像把你给全忘了。” 我立刻朝他们跑了过去,几乎都想把胖子给抱住了。 “声音......”花生很快平复了下来,看向了那个金字塔。 我点了点头,“没错,声音就是从那里面发出来的,上面有个手印,摁一下,就会出现号角声。” 胖子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忽然,在人群的前方,出现了一阵很远的“隆隆”声,一阵淡薄的光线透过人群之间的缝隙,照在了我们身边。 “是自然光。”花生立刻就说道。 “什么?”我一惊。 胖子反应过来了,“快,前面一定有通道外面的出口。” 出口? 听到这两个人,我竟然都有些陌生了。可是胖子说完之后,我们三个根本就不想在思考任何问题,快速的往前跑了过去。 前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人,我们只能从人缝之间往里面钻。我侧眼看到,那些人脸上的表情跟之前花生和胖子一模一样。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没能醒过来,似乎将永远站在这里。 如果前面真的就是出口的话,那这一幕该有多么的悲哀啊。 人群比我预想的要长很多,我们窜梭了将近二十几分钟,才终于走了出来。 一看到眼前石壁上那个巨大的窟窿,看到外面茫茫的白雪,我当即就跪在了地上。 “出......是出口!”胖子兴奋的嚎叫着,我泪流满面。一旁的花生也微微的笑了起来。 没想到啊,没想到,离开幻雪禁城的出路,居然这么容易就被我们给找到了,看来,今天我的运气还算不错。 就在我们兴奋无比的时候,忽然,身后的人群里传来一阵阵古怪的声音。回头看去,只见远处站着的那些人在迅速的往地上倒,同时,那声音也越来越清晰,离我们越来越近。 好像......是狗。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顿时就想到了那些黑泥恶犬。难不成这号角声把它们也给唤醒了。 花生早就反应过来了,“快跑!” 我们当然不敢耽搁,可是一转眼我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未完待续。) 冲击无线,大家请多支持!!! 上无线,《黄土纪》能被更多的读者看到。上无线,和老北一起下斗盗墓的兄弟会更多。上无线,《黄土纪》会更坚挺。冲击无线!更新无限!大家的月票、推荐、打赏、闷棍、板儿砖、香吻都拿出来吧,老北在此极力恳求大家的支持!拜谢!!!!!! 第五十九回 到最后,没有最后 洞口离我们还有几十米的距离,然而此刻,黑云一般的恶犬却已经扑了过来。那腥红的眼睛里全是弑杀和狂躁,森白的獠牙似乎映照出我们悲惨的结局。 其实可怕的东西我们已经见过不少了,黑泥恶犬还不算是最吓人的。但是,它们的数量太多了,光是我们眼前看到的恐怕就有几百头。更要命的是这些恶犬的速度,它们从半空中扑过来,简直就犹如洪峰倾泻,一瞬间,我们连脚都没法挪动了。 花生抓起我和胖子,用力的往前一带,我们这才反应过来要逃。可是那些黑泥恶犬的速度太快了,三个人刚往前跑了几步,一头恶犬就从我们脑袋上高高的跃起,落在前方,呲牙咧嘴的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紧接着,又是十几只恶犬高高跃起,同时,好几只恶犬在半空中就冲我们张开了獠牙。花生手起刀落,胖子挥拳相迎,这才将那几只恶犬逼走。可是再一看前面,去路已经被上百头的黑泥恶犬给堵住了。 胖子暗骂了一声,右手举枪,左手紧握匕首。花生也是一脸紧张,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们快速突围。 然而,这些黑泥恶犬可不会等我们慢慢的思考,一转眼,不管是前面的还是身后跟上来的恶犬,全都张开血盆大口,向我们咬了过来。 我们三个人背靠着背,花生和胖子奋力的抵挡,我也用手枪冲着前面一通狂点。几个刀起刀落,花生就砍掉了三头恶犬的脑袋,可同时,他的双臂也被更多的恶犬咬伤。胖子那头就更是惨烈,身上虽然暂时没事,可三只恶犬已经死死的咬住了他的大腿。 “呃!”胖子疼得大叫,顿时恼羞成怒的用刀去狂刺腿上的恶犬。 刺死了腿上那几只,更多的恶犬却又扑了过来。花生只能一边抵挡自己这边的攻击。一边替胖子迎击那些半空中的黑影。 我这一头也没好到哪儿去,身上的衣服全都给咬烂了,有一头恶犬在我肩膀上来了一口,顿时我就感觉自己的右臂有些抬不起来了。要不是胖子和花生用身体帮我挡着。我只怕早就给那些恶犬撕成碎片了。 三个人一边抵挡恶犬的扑袭,一边慢慢的往前走。可是面对这样密不透风的攻击,我们哪里还走得动啊。 胖子从身上扯下来一头恶犬,一枪蹦烂它的脑袋之后,立刻大喊:“别管了,往前跑,我在后面给你们挡着!” 喊完之后,胖子也不等我跟花生回答,顺势就把我们两人往前推了出去。这种时候,犹豫就是死。花生也顾不了那么多,只能照胖子说得,挥刀劈砍挡在前面的恶犬,踏着它们的尸体往前走。我手里的弹夹已经用光了,现在要么就是用双臂去挡。要么就是任由那些恶犬撕咬。 但突然,我发现扑向我的恶犬少了很多,一看才知道,那全是胖子替我挡着呢。这时候,胖子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他高大魁梧的身躯护着我们两个,那后背上已经给恶犬咬得稀巴烂了。 可是现在,我们三个人都好像着了摸一样。只知道杀,根本就没工夫去理会身上的伤口。也不知这样的状态维持了多久,我终于看到,出口就在前面十几米开外的地方了,雪花都已经飘到了我们身上。 然而这时候,身后的胖子忽然一声惨叫。我回头就看到,他已经给几十只黑泥恶犬压在了地上。我跟花生都是心中一紧,两个人赶紧拽住了胖子的双臂。 那些恶犬非常的歹毒,它们知道我们的情况,于是就拼了命的想要把胖子拖回去。这样一来。我们三个就都走不了了。 “呃!别管我了!快跑啊!”胖子都快从眼眶里把眼珠给瞪出来了,冲着我们大喊的同时,血就顺着嘴角和牙关往外狂涌。 我看得心惊胆战,喊道:“要走就一起走!” 花生这时候无比的艰难,他既要跟我一起去拽胖子,又要挥刀挡住那些扑来的恶犬,身上的伤一点儿也不比胖子少。 “走啊!”胖子使劲的一甩胳膊,我顿时就给他挣开了手臂。 花生还死死的拽着胖子不放,我也赶紧在追上去,想再把胖子给拉住。 “我cao你的!快放手啊!一个人死比大家一块死要好,呃!小哥,放手啊!”胖子说着,手里忽然就扯出来一样东西。我一看,那竟然是三根雷管儿,好像是之前大姑娘身上的那种。 “放手!”胖子嘶声大喊。忽然,他从地上扑腾着站了起来,抬腿就把花生给踹开了。那一脚看来是用了杀人的力气,硬生生的把花生给踢开了。而花生的手里还抓着胖子袖子口的衣服碎片。 “跑啊!”胖子站在原地冲我们狂吼。他那身上已经找不到一块好肉的,无数的恶犬被血腥吸引,全都朝他涌了过去。 “不要!”我喊着,继续朝胖子跑,可这时候,花生却死死的把我给拽住了。他拖着我就往出口的方向跑了过去,我却放不下胖子,还想往前挣扎。 可是,我哪里争得过花生,眼前只看到那血肉模糊的胖子离自己越来越远。不管我怎么喊,怎么挣扎,都无法拉近那段距离,更无法驱散他身边的恶犬。 血淋淋的脸上,胖子冲我咧嘴一笑,然后......他的身体就完全被黑色裹住了。 我突然感到身体轻了,整个人好像飞了起来,正一点一点的往出口外的白色世界而去。但是......胖子呢,他,在哪儿? 为什么都到这里了,还要......让他离开我们。 一瞬间,我心里就升起了最为恶毒的诅咒,咒骂着眼前的一切。狂叫着跟着花生一起往下坠落。 “河里有水蛤蟆叫,叫的大姐我心里闹,抓上几只下酒了,咕儿!呱!全跑了......” 哪儿找来的烂歌啊,哪有你唱的这么烂的人啊,你特娘别这么牛掰行不行,你特娘的就是个贼嘛。干嘛总是这么横......死胖子,快出来啊,你特么不是说一起进来就一起出去的吗...... 为什么?为什么!!! “轰!!!” 一股火光从洞口喷出,雷管把那些恶犬炸的支离破碎。跟着我们一起,落在了雪地上。 我们往下掉落了大概有几十米的距离,地上的雪很厚,但我还是摔得口吐鲜血。只觉得眼前的天空一会儿是灰色,一会儿是红色,好半天,才终于缓过气来。 身子掉下来了,可我的心思还在那出口的地方。盯着斜坡上那个还在冒出火光的洞口,我不停的在心里说:“胖子应该会出来的,他那么命大福大的人。一定会化险为夷,一定会用我们意想不到的方法活下来。” 他那样求生欲强烈的人,就是把他单独锁在古墓里,不给吃不给喝,他也一定会活下去。阿爹说过。胖子是什么命来着,不是说他命硬的都邪乎吗?可是为什么我瞪着那儿很久了,胖子还没有爬出来啊? 此刻,外头正下着鹅毛大雪,躺在地上,我很快就感觉自己已经冻僵了。花生走到我旁边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一回,是等不到胖子了。 接受现实,其实并不是那么困难,一旦你知道了,就算心里有再多的不舍,你其实也骗不了自己。我只是觉得有点可惜。上一回在北京我家里,没有跟胖子敞开肚皮,真正的一醉方休。 花生盯着那个洞口,神情无比的凝重,好像心里有什么解不开的疑问。但是很快我们就发现。这些都不重要了,当你的身体处在零下十几度的气温当中,周围茫茫的全是白雪和冰川的时候,寒冷就会吞噬你的所有感情,冰封你所有的思绪。 花生拉着我从地上起来,我们难舍难离的看着上头,最终,却还是只能把注意力放到周围。我们脚底下,其实是一个不太陡峭的雪坡,跟我们掉下来的那块崖壁正好成一个九十度的直角。侧目看去,那里明显有人为雕琢的痕迹,而我们所在的地方则完全处在雪山的山腰上。再往下滑几十米,就是笔直的万丈悬崖。举目四望,周围好像根本就没有路。 但实际上,现在我和花生心里其实很明白,还有什么可想的,我们只需要往前走就行了。没有通往山下的路,那就绕着雪山走,实在不行,我们就往山上爬,从另一头翻下去。 在周围那些焦黑的恶犬尸体间看了看,我们竟然找到了胖子那个包裹。按照刚才情况,这个包不可能掉下来的,所以我相信,这应该是胖子点燃炸药前做的安排。那家伙可能已经想到,我跟花生即使出来了,要走的路也很艰难。 在那个包里,我找到了胖子的黄金,一些吃的,以及之前胖子在废墟堆里搜集的汽油。此时此刻,对我们最没用的,就是那些价值昂贵的古董黄金。我本来想扔了,可是想想,这也是胖子的遗物,于是就又装了回去。 就着么意外的,我跟花生离开了幻雪禁城,我们仰头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洞口,确定胖子真的不会再出来了,这才踏着雪地,往山腰的另一边走。 其间,我和花生都没说过一句话。没力气,没那个心情。 只是我们想不到,这一刻,才是恐怖的真正开始。 山腰上除了雪,就什么都没有了,我们裹紧了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想找一块能躲避大雪的地方补充一点食物。可是走了足足一个小时,还是什么都没看见。 整个世界好像都被雪掩盖了,脚下的雪让我们举步维艰,头顶上的雪把我们冻得瑟瑟发抖。最后没办法,我跟花生只能坐在雪地上,拿出食物来,直接就着雪往肚子里吞。看到花生满脸煞白,冻得嘴唇发紫的样子,我也能想象到自己大概的模样了。 这些吃的一拿出来就给冻僵了,我牙关几乎都打不开了,光是咬下这些食物就耗费了我很大的力气。而吞下那些东西的感觉,也跟吞下一块块石子没什么区别。 太冷了,吃完东西本来准备就继续走,但我差一点就站不起来了。裤子都冻僵了,我们挪动一下,身上就会发出“噼噼啪啪”薄冰碎裂的声音。 “不能停下来了。”花生低声的说道,“依照现在的温度,一旦我们停下来,几分钟就会冻僵。” 这样的话无疑是让人绝望的,但我跟花生也只能相互搀扶着,继续往前走。速度有多慢就不用说了,而且渐渐的,我们脚底下还踩到了冰,头上的雪也更大了。 (晚点还有一章,冲无线!求月票!求支持!) 第六十回 沉默的雪山(求月票!求大爱!) 每走出一段距离,我们都必须停下来观察前面的路况。可是,这该死的大雪和茫茫的白色,哪里还能给我们观察的条件。 越走,我们就发现自己快要走不动了,但就在这时,花生忽然拍了我一下,我抬头一看,发现我们已经绕到了这座雪山的另一面。一望而下,不由得我们就兴奋了起来。 在我们脚下,出现了一个并不是很陡的雪坡。这段破道很长,我们隐隐的窥见,雪坡的底下是一块平地,只要我们坐在地上,顺着雪坡往下滑,应该很快就可以到那儿。 冰川雪山的地形是非常陡峭的,一般来说,有大块平地的地方,都是比较接近山底的。我们看不到更远的地方,但是雪坡下的那块平地,无疑是给了我们极大的希望。 “你在后面抓着我的衣服,我们一起往下滑。”花生气喘吁吁的说道。 我想张口表示同意,但一下发现,自己实在是没有力气说话了。而且看东西的时候,还觉得有些模糊。明明身上都很凉,可是,我左手的伤口处却感觉有些发烫。 “你发烧了?”花生看了我几眼,随即说道。 “没,没事,我,我能撑得住。”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经开始两腿发软了。 所以说,我就是那个只会给大伙添乱,做事情完全不考虑后果的废物。砍自己那几下倒是蛮干脆,现在终于吃到了苦果。但我还是不后悔,我这样的人,面对那种真相,如果当时不做点什么,我恐怕真的会抑郁而死。 花生看我情况已经不妙了,于是他没有再耽搁,直接脱掉军大衣裹在了我的身上,然后用绳子将我绑在了背后。 “你。你干什么?”我想挣扎,可是根本就使不上力气。 花生什么也没说,把我绑好之后,就坐在地上。顺着斜坡的中央往下滑去。现在的气温到底是零下十几度还是零下二十几度,根本就没有区别。我们两个人跟冰封的尸体之间,也就是微弱心跳的区别。花生身上除了那件军大衣,里头就只剩一件空底的羽绒服了,眼前的情况下,只穿着一件羽绒服,还比不上一件背心呢。 我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在往下滑的过程中,我只能尽量的像花生靠拢。这时候,我感觉到花生浑身的肌肉都绷得几乎僵硬。而且还在不住的发抖。滑了那么一段距离之后,花生的脸上几乎都起了一层薄冰,隐隐的,我甚至感觉花生好像快要睡着了一样。 “花......花生。”我轻轻的喊了一声。 花生没有回答,但我知道他听见了。 “把我。放下吧,我......我已经走不动了。”我这也不是什么英雄主义,而是现实。 哪怕雪坡底下就是山底,我也清楚,自己根本就走不了了。现在,我看什么东西都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这样下去。我早晚会被冻死在路上。所以,还不如学学胖子,让花生有更多的机会活下去。 “继续。”花生的回答让我有些疑惑,“保持说话的状态,绝对不能睡过去。” “呵......”我苦笑着,却根本动不了脸上的肌肉。“就算,你,你能把我拖到山下,那时候,我也已经是一具尸体了。活。活一个......也比三个人都死要强。” 花生微微的侧过脸,我看到,他那张几乎都快要被薄冰封冻的脸,正微微的翘起嘴角,在冲我笑。 我心说你特娘还真够硬实的,居然还笑得出来。可是我已经不行了,眼看就要到底的时候,我的意识就越来越淡薄。忽然,我感觉到这座雪山里,有什么人在喊我的名字。不是家里人,不是胖子,但是那声音却让我觉得越来越放松,听着听着,我就慢慢的把眼睛闭上了。 忽然,一阵摇晃,我猛地又把眼睛睁开了,这才发现,我跟花生两人已经从雪坡上滚下来了。正倒在那块平地上。 花生立刻回头看向我,“快醒醒,不能睡。” 说着,他就站了起来,浑身颤抖的把我背着。我的两条腿还拖在地上,身体软的就像一滩烂泥。我觉得这时候自己应该争口气,撑着站起来,可是那根本就是我的妄想。严寒、饥饿、发烧......在乔戈里峰,这三样当中的每一样都足以要了一个人的性命。 渐渐的,我就放弃了努力。心想,看来,我这盗墓贼的生涯就只能走到这里了。胖子,你特娘的在黄泉路上可等着我一点,咱俩搭个伴儿,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在阎罗王那儿倒腾点什么宝贝......就让花生背着我吧,等他发现我已经死了的时候,他自然就会把我放下的。 迷迷糊糊的,我忽然给人扇了一记耳光,眼睛又睁开了,脑子里又有了一点意识。 疼......此刻竟然让我感到一丝安慰。原来,不管是什么感觉,都比没有感觉的要好,活着,真特娘的好。 花生每往前走几步,就会反手给我一巴掌。 “袁杰,醒醒,别睡着,我们......就快下山了。”花生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十分艰难。我努力的睁开眼,往前一看,发现,那块平地已经被我们走过去了,可出现在我们眼前的,依旧是一条通往山下的陡坡。花生不停的变换路线,想寻找能够下山的去路。可是,从他那沉重的呼吸,我就知道,已经是不可能了。 突然,花生趔趄了一下,整个人往地上倒去。我们都摔得不轻,费了好大的力气,花生才背着,勉强站了起来。 “呼......呼......” 这呼吸声根本就不像花生,以往,他都跟鬼魅一样,就是在你耳边喘气,你可能都感觉不到。而现在我知道,他,也已经到极限了。 任何强大的生物,在大自然面前。都是渺小的。这一次,乔戈里峰没有让我们看到冰川倾塌,雪暴震天的的骇人景象,它只是沉默着。安静的等着我们两个人倒下来。 “放......我......”说出两个字,就已经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 “呵呵......”花生竟然又笑了一声,“等下山,我们就去吃火锅,袁杰,你知道吗?我,我还从来没有,没吃过一次火锅呢......他们说,火锅那种东西,又香又辣。吃两口,身上就会滚烫滚烫的,呵呵......我们吃火锅的时候,还,呃......”花生又是一个趔趄。但是这一次,他硬生生的撑住了自己的身体,站稳之后,继续往前走,继续跟我说话,“吃火锅的时候,我们就点上好多酒......白酒。我们喝个痛快,袁杰......你给我说说,喝醉了是什么样子?啊?” 花生这些话,让我脑子里出现了一些幻觉,好像眼前就是火焰升腾的炉子,一锅香喷喷的火锅正在眼前沸腾着。周围摆满了小菜,有肉、有鱼,还有我最喜欢吃的河虾,白酒都倒满了,那醇香的酒气扑鼻而来。我,花生,胖子......吃得满嘴是油,喝得面红耳赤...... “醉,喝醉了就是,别人叫你在街上把裤子脱了,你也不会有意见,就是,就是见到任何人,你都想上去跟他说两句,想交个朋友......”我脸上渐渐的出现了笑意。 那应该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 “朋友......”花生呵呵的笑了起来,人却已经倒在了雪地上,他绑着我的那根绳子都断开了,两个人都瘫倒在地,没法再爬起来了。漫漫的雪花当中,花生笑着说道:“袁杰,我们是,是朋友......对吗?” 我愣了一下,然后,开始让自己放松的躺在绵软的雪地上,看着那灰蒙蒙的天空,我说:“一起生死了,就是......兄弟。” “兄......弟。” “没错,你和我还......还有胖子,我们这样的人,就,就是兄弟......” 说出这句话,我好像也吐尽了最后一口气,花生也不再说话了。 多安静啊,这世界只剩下风声,还有干干净净的雪。最后那一刻,我忽然想起了诸葛萱,想起我们一起泡在水里,她靠在我肩膀上的样子。然后,什么都没了,那越来越小,越来越暗的天空中,只剩下一点点白色的光......不是雪,是...... 我忽然觉得,那好像是我在古墓里见过的白影。 可是为什么它会在这里出现呢......突然之间,我感觉到胸口一阵窒息,然后下意识的就猛地吸了一口气,逐渐的,意识也恢复了很多。 我看了看周围,花生还倒在我旁边,自己的身体也几乎被雪花盖住了。努力的撑着地面坐起来,我就想去把花生摇醒。 可是手一放上去,我立刻就发现,花生已经僵硬了。 “花生......醒......”把手放到他鼻孔前,我心里顿时就一凉。 花生已经没有再呼吸了。我焦急的摇晃着他,但是他终究没有再动一下。接着,我把身上的军大衣脱了下来,然后盖在了花生的身上,把他抱起来,紧紧的挨着他。 “会醒的,只要体温恢复了,花生一定会醒。我,我这不是都醒过来了吗?”我想着。但是随后却发现,不但花生的体温没有再恢复,我也又感到那种死亡的寒冷涌上全身。 突然,我又看向头顶。猛地发现,那些白影居然还在。 “不是幻觉?”我不敢确定,但是,如果这真不是我看花了眼,那么...... 想到这里,我立刻又激动的开始摇晃花生。“花生,快醒醒,快,我们,我们有希望了。” 但是,花生仍旧没有反应,那冰块一般的身躯好像也不太可能有反应了。不过,一切如果真的是我想的那样,其实,我也就不用再理会这些了。 但是那可能吗? 我觉得,不可能。 (请大家砸下月票!老北拜谢!) 第六十一回 我那恐怖呃逻辑 可能,我已经被幻雪禁城给逼疯了。到现在,我过去的一切,都已经被打得支离破碎。曾经,几乎就是我整个人生支柱的父亲,忽然之间就没有了。我一切寄托的家族,实际上,也根本就不存在。我原以为,就算离开我过往依靠的一切,那至少还有胖子和花生,可是现在,胖子死了,花生眼看也要不活了,甚至连我自己,都快没了。 这一刻,我感受到了真正的恐怖。失去一切,没有什么比失去一切更恐怖了。所以,我的大脑想要抓住任何的东西,去否定,去排斥眼前的事实。幻想着,这并不是最后的结局。 “花生,我,我忽然有一种想法。”看着漫天飞雪,我缓缓的说道。“我说出来,你肯定不会相信的。胖子,你脑子好使,得帮我合计合计。” 我看着旁边的那块空地,幻想着胖子正坐在那儿抽烟。 “那好,我就说了啊......”我很认真的看着怀里的尸体和那块空荡荡的雪地,“你们看头顶上,那,那白影子,阿爹说过,在一些特别的地方,我们袁家人,袁家有宗血的人,会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就是这些白影。虽然,我身上流的不是袁家的血脉,但,但我看到那些影子是事实,对吧......所以,我们其实不用在意阿爹到底为什么骗我,关键是,他说的那个‘某些特别的地方’是指什么?” 我看着那块空地,停了一会儿,然后猛的点了点头,“你说得对,胖子,我觉得那些地方应该指的是古墓,一些,一些特别的古墓。之前我看到影子的时候,都。都是在古墓里。这一点肯定是成立的。” “这就是我想到的问题。”我又冲着那根本就不存在的胖子说道,“现在,那些影子又出现了。可是,如果我们刚才的推论是正确的。那现在我,我看到这些白影就不合理了,你们说对不对?” 我又点了点头,“所以,现在有两种可能,第一,我现在看到的白影是假的,是我的幻觉。第二,我们的推论是正确的,现在出现在我们头顶的白影也是真的。” 然后。我来回的看了看两边,仿佛是花生和胖子在争论一些什么关键的问题一样。 “花生说得没错,我们现在其实不需要那第一种结论,胖子,你。你特娘想过没有,如果是我说的第一种可能性,那一切就都完了,我们......必死。所以,我们现在什么都不用去想,只要相信第二种可能就够了。”我眼睛稍微睁开了一些,有些激动的说道:“现在。我们的推论是:在古墓里,准确的说,在幻雪禁城里,我,是有可能看到那些白影的。而我们面对的情况是:此刻,白影就在我们头顶上。所以......结论就很简单了......我们根本就没有离开幻雪禁城。我们经历的一切,我们现在所看到的一切,感受到的一切,都是假的。或者说,我们其实处在另外的一种状况之下。” 我......彻底的疯了。好听一点儿的术语叫作。极端妄想附自我幻想综合症。 但处在我眼前的这种境地,大脑出现任何状况其实都是正常的。我激动的神情忽然又沉寂下来。“你说的也没错,就算知道这些,好像也没什么用。如果这特娘的是一场幻觉,不知道死在幻觉当中,我们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忽然想起了那些站在出口边上的人,难道,他们也遇到了跟我们一样的状况?我们最终也会变成那个样子,永远的站在出口处,却永远也无法再走出去? 难怪他们会说,幻雪禁城是一个不可能离开的地方,难怪花生说幻雪禁城不需要死人。如果我刚才说的是事实,那也只有活人才能够真正体验幻雪禁城的离奇。 “还是要死。”我有些绝望的说道。仰头看着那些白影,我心里忽然感到无法接受,这狗娘养的鬼地方难道就真的出不去了吗? 不会的,一定还有什么是我没有想到的。 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力气,我竟然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不停的看向四周,想要找出一丝线索。如果说这是一场我和幻雪禁城之间的暗战,那么,我失败的后果就太沉重了,那就意味着终结,我们三个人一切的终结。 可是这漫天的大雪,无路可走的雪山,还能找到什么可以称之为线索的呢? “雪......极寒......冻死......”忽然之间,我脑子里闪过了什么东西,最后,我的注意力落在了胖子留下的那个装备包上面。 “有了。”我几乎大喊了起来,“胖子,花生,快过来,我,我可能想到该怎么办了。” 空荡的雪山中,我竭尽全力的喊声显得如此孤独和悲凉。但我完全感受不到这一切,或者说其实我知道,只是自己暂时不愿去接受罢了。 我蹲在地上,好像胖子和花生都到了我旁边。“呼呼......你们想过没有,如果我们在这里,想不出任何的办法,最后,我们三个人的结局会是什么?”顿了顿,“没错,我们必然会被冻死。那好,按照我们之前合计的那些,我们其实还在幻雪禁城里,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我们感受到的是眼前极寒的雪山,而这一切都是幻雪禁城的逻辑,把它当成是一个人的话,那我们被冻死的这个结局就是幻雪禁城的最终目的。既然这样,有没有一种办法,可以让我们不被冻死?” 我来回的看了看两边,然后把手伸进了装备包里,然后,我有些阴沉的对两边的“花生和胖子”说道:“有的,呵呵......我们可以把自己烧死。” 我笑了起来,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笑。“呵呵呵......这样一来,幻雪禁城要把我们冻死的这个目标就会被打破,也许,我们就可以离开现在的这种状态,回到现实当中......没错,一定是这样的,我们一定要把自己,烧死。” 然后,我拿出了那个汽油罐子,脸上的笑容也更加的阴郁了。 为了不让自己冻死而把自己烧死。多完美的逻辑啊,多么漂亮的推论啊,都特娘可以写本蹩脚小说去拿“爱伦.坡奖”了。说出这种话,我应该离死已经不远了。但现在请不要跟我说什么逻辑,谈什么合理。这狗积吧日的鬼地方哪儿来的逻辑,我们从头到尾,哪里碰上过合理的事情。 我笑得更开心了,好像初中数学考试的时候,破解了最后一道最难的几何应用题一样,那么的畅快,那么的诡异和阴森。 “胖子,花生......过来,我们一起烧死。”我疯癫的笑着。却很清楚,汽油罐子只要用火一点,就会爆炸,高纯度的汽油会把我们瞬间点燃,别看我们都冻僵了,但是烧起来还是很快的。 首先,我们身上的羽绒会被引燃,脸上的皮肉会瞬间烧焦。高温不仅仅会烧灼我们的皮肉,其实内脏的温度也会迅速提升。心血管会爆裂,运起好的话,当火苗烧到我们五脏六腑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死了。不过那时候,身体还会动,火焰会让人的身体变形,关节扭曲,不完全燃烧的状况下,我们的尸体会呈现出夹杂着淡红色肌肉的木炭状,嘴会剧烈的扩张,眼睛会烧成两个漆黑的窟窿,样子好像是难看了一点。 不过没关系,只要不是给冻死,不是死在幻雪禁城的手里......就够了。 (晚上还有一更,老北疾呼月票支持,拜谢!) 第六十二回 消失的时间(求月票) 打定好主意之后,我就翻出了打火机。.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我那破打火机还管用不。买的时候,服务员跟我说,只要不是在水里,这打火机就没有打不着的。 可是一弄到眼前,事情就有些麻烦了。我现在只有一只手,想要捧着打火机点着火,然后再接着去引燃汽油罐子,就必须先把汽油罐子放好,等火点好之后,再挪过去。可是试了两次我就发现,这还真特娘的费事。 打火机的确不错,很容易就把火点着了,可是,每当我伸出手,拿着打火机去点那汽油罐的时候,火苗都会被风给吹灭。我忘了,这里的海拔太高,氧气含量肯定很低,加上这么大的风,火是没那么容易持久的。 不过,事情其实也非常的好解决。只要我拧开罐子,然后对着灌口摁下打火石,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只是,即使是求死,人也常常会希望自己能够准备充分。 我摇了摇头,甩开脑子所有的东西,然后,伸手就去拧盖子。灌口被我拧开之后,液态的汽油就往外喷了出来。闻着那股刺鼻的气味,我伸出打火机,右手有些颤抖的滑了一下那颗黑灰色的打火石。 这一次,火苗没有燃起来,但是,打火石还是迸出了火星子。我根本就来不及反应,一股冲天的热浪就扑面而来,一瞬间,我的整张脸就燃烧了起来,汽油罐子应声爆炸,冲击波直接将我震出了好几米远。 落地的时候,我浑身上下都已经焦黑了,而燃烧才真正开始。疼痛延迟了十几秒之后,才完全的传递到我的脑海,身处在火焰当中,我只感觉自己全身的皮都被烧得裂开了。所有的热量和疼痛似乎都在往我脑门儿上涌,我甚至都闻到自己皮肉烧焦的那种恶臭了。 一开始,我还想的是,“烧吧,就是给活活的烧成木炭我也不会有任何的抱怨。”但当身体的疼痛已经超越我能忍受的极限之后,我开始疼苦的在雪地上打滚。可是,我身上已经溅满了汽油,根本就不可能再脱离这火海。 跟我现在感受到的疼痛来比,砍掉几根手指,根本就算不了什么。我越是挣扎,身体各个部位传来的痛苦就越是剧烈。 当那种苦痛到达某个灵结点的时候,我感觉自己都快炸开了,顿时跪在地上,仰天大喊。但接下来,我的意识就很快的开始消散,疼痛感没了,所有的感觉都没了。 可是很奇怪,我居然还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存在,意识还有。而这种情况持续的越久,我内心就是越发的激动。逐渐的,我那种几乎癫狂的想法,在一点一点的得到证实,我,我忽然发现,身体周围,好像不再是那么寒冷了,甚至,有一丝温暖。 这种温暖很熟悉,就是那种裹着棉被躺在床上的感觉。有什么东西包裹着我,暖的我浑身软绵绵的,甚至让我都舍不得这种感觉。而我唯一的确信的东西就是,我还没有死。没有被冻死,同样,也没有被火烧死。 我很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一开始,我连打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昏昏沉沉了许久之后,终于,视野里出现了一丝朦胧的光亮,接着,我就看到的眼前的情况。 我惊讶的发现,自己真的是躺在一个睡袋里,四周围堆满了东西,另外的几个睡袋就横在我的旁边。 这里好像是一顶大帐篷,看着,我竟然好觉得有点熟悉。 “呵呵......”我突然就笑了,“哈哈哈哈......”然后就大笑不止。劫后余生的感觉,真特娘太爽了。 我从睡袋里坐了起来,立刻就去看旁边的几个睡袋。一转眼,就看见,离我最近的那个睡袋口子上,有一个大脑袋正用后脑勺对着我。看他那样子,是睡得很香,撑得满满当当的睡袋跟着他的呼吸起伏着,那肺活量看来还不小。 越看,我就越是确信,那个人,就是胖子。但是,我还是有点害怕,慢慢的绕了过去。当我终于再看到那张熟悉的胖脸时,我高兴得立刻就扑了上去,抓着胖子一边笑一边摇。 胖子很快就被我摇醒了,看到我的脸,看到周围的情况,他一脸的茫然。 “我去,这儿特娘就是地狱?”胖子说道。 “去尼玛的地狱,咱们都活着,你好好看看,我们,都没死!”我兴奋的说道。 “呃,呃!”胖子脸上的肌肉颤抖着,嘴里发出一阵阵古怪的笑声,然后腾的一下从睡袋里站了起来。“呃,我们,我们真的没死!没死!”胖子也兴奋的抓着我手舞足蹈。 “妈的,我都以为你给炸成碎渣了。” “靠,老子也以为你们掉下去给摔死了。” 忽然,我跟胖子都是一愣。“对了,花生呢?”我说道。 胖子也来回的找,但周围的其他睡袋都是空的。“不是你跟小哥在一起的吗?”胖子忽然想到了什么,“诶,等等。” “怎么了?”我问道。 胖子环顾了一下四周,“我~靠,小姐,你看这里像不像之前我们在大本营里休息的那顶大帐篷啊?” 胖子这么一说,我也猛的反应了过来。四下一看,我也诧异的说道:“这特娘哪是像啊,根本,根本就是。” 我跟胖子不约而同的往帐篷外跑了出去,举目一看,顿时就傻眼了。汽车、帐篷、之前跟黑怪打斗的痕迹......这里果然是我们之前出发的那个登山大本营。 “我们怎么会到这儿来了?”我不由得大喊。 “是谁把我们送回来了?”胖子挠着脑袋,“还是说,我们压根儿就没有离开过这里,那都是我们的一场梦?” 胖子说的都不太可能,而且其他人去哪儿了?花生又在什么地方?正在思考,我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这里,这里怎么跟我们离开的时候差不多啊?”我说道,“那些东西应该早就被雪盖住了,你看,那个塌下来的帐篷,好像也没什么积雪。” 胖子眉头也是一皱,然后立刻去找东西看时间。通过包里的计时器,我们看到了此时此刻的确切时间。而这一看,却让我们傻眼了。 “我~靠,这不就是我们出发的那时候吗?”胖子说道。 我点了点头,心说这难道真的都是我们的一场梦? “时间。” 正想着,帐篷后面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我跟胖子扭头一看,顿时都激动不已。“花生!”我立刻朝他跑了过去。 花生站在帐篷后面的悬崖边上,手里拿着根早就灭掉了的烟,站在那儿静静的看着远处。 “小哥,你醒了怎么也不早点叫我们一声,你刚才说什么时间啊?”胖子问道。 之前还生离死别呢,但现在,我们好像全都把那些事情给忘了,各种各样的疑惑顿时又出现在我们的脑海里。 花生看了看我们,然后继续望着远处,“只要我们无法解答‘时间’的秘密,就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比起我们,幻雪禁城离‘时间’是非常近的。” 我似懂非懂,但是,看看自己包扎的左手,看看花生脚下那本该出现影子的雪地上却空空如也,我就知道,脑海中的一切都并非是幻觉,最后那一刻,我的决定,可能就是造成我们现在这种状况的一个关键。 一想起那段经历,我忽然又害怕,心想万一我们现在也是处在幻境当中呢? 不过,就算是幻境,也阻挡不了我们大吃一顿的冲动。太饿了,三个人的身体几乎都已经到了极限。好在大本营里有很多孙老板的存货,别说食物,就是高档洋酒都一点儿不缺。 胖子看东西比较齐,就想动手弄几个北方小菜。我忽然想到了什么,“诶,天寒地冻的,当然是吃火锅了,对吧,花生?” 花生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就将箱子里里红酒抽了出来。 其实,在这里我们也吃不上正宗的火锅,只能是把那些辣的香的好吃的东西扔到一个锅里煮。东西熟透了之后,再一边吃一边烧,配上喝之不尽的红酒,也就有那么个意思了。 这一顿山勐海吃的,就别提有多爽了。花生照着那时候说的喝了很多酒,可是他竟然没怎么醉,就是脸红了一些。我已经有些摇晃了,胖子却说他刚热身完毕呢,然后又开始在那儿挤兑我,说我没义气,那时候他让撒手我就真的往出口外跳过去了。 我现在不想跟他扯这个,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反正只要大家伙还活着,真的就比什么都强。渐渐的,我开始意识到,我们可能真的已经在大本营里了。 那也就意味着,这一趟旅程,至少对我们三个人来说,已经结束了。幻雪禁城究竟是哪个时代的东西,我们仍旧不知道,唯一的线索也只剩下那个谁也不认识的大字了。 也不知道阿爹他们现在怎么样了,跟胖子和花生合计了一下,我们决定,就守在大本营等着他们。既然我们最后能回到这里,那阿爹、秦风、孙老板以及不知生死的二愣子应该也有机会。 只是,我们走的这几天的时间,莫名的消失了,真的很难想象,那究竟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在左右着我们这些人。但不管怎么样,我已经渐渐的开始相信那些东西了。 如果说,幻雪禁城仅仅是大罗风水的某个结点的话,那大罗风水的整体究竟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构局呢?想这些的时候,我其实还是蛮轻松的,唯一让我感到无所适从的,是我的身份。既然我不是袁家人,那么,我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我的父母是谁?为什么阿爹要选择利用我? 他当时说过,为了实现这个计划,他连自己的妻子都杀了。可见在阿爹心目中,我是非常有利用价值的。可是这样一来问题就更多了,阿爹杀的那个妻子是不是就是我映像中的那个母亲?如果不是,那魍魉跟我之间又到底是一种是什么关系? 问题想得一多,我脑子就开始犯晕。这时候,我突然看到胖子在那儿翻自己的包。 “妈的,怎么老子的那些黄金都没了?”胖子嚷了起来。 我看了两眼,随口说:“你特娘能捡回一条命就知足吧,还黄金......” “你知道个屁啊,老子这还头一回什么都不拿就从古墓里出来了。不过好在,你的东西还没丢。”说着,胖子就从包里拿出一个塑料口袋。 “什么我的东西啊?”我凑上去一看,顿时被吓了一跳,随即才又松了口气。 那塑料口袋的装的不是别的什么,正是我自己切掉的五根左手手指。 “你拿着这些干什么?”想起那时候的事情,我又叹了口气。 “当然是想办法给你接上啊。”胖子说道。 我苦笑了一声,“还接个屁啊,你特娘有医学常识没有,就算现在让你拿到医院里,也早就过时间了。那叫神经末梢坏死,你懂吗?” “你少给老子扯那些,老子说有办法就有办法。总之下去之后,先跟我回一趟老家,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虽然肯定不如你以前灵活,但接上去好歹也能用用,而且也好看点儿不是吗?” 听胖子这话,我就觉得更不靠谱了,谁知道他要去找什么巫公巫婆的。“你还真有闲心,居然连后面的事情都考虑好了。” 胖子拿起瓶子灌了口红酒,“这回之后,你胖爷我又长进了,什么都得未雨绸缪,以后你们那摊子事情,老子是再也不想碰了。” “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说话的是花生。 我看了看他,“花生,接着你有什么打算?要不咱俩就凑一块跟着胖子混算了,什么不说,至少吃喝不用花钱啊。” “诶你等会儿。”胖子立马抗议,“你想让你胖爷白养着你们两个,那可不行,靠,这可不是钱的问题,那是名声问题,你们这俩小白脸整天蹲老子店门口,老子以后还怎么泡妞啊?” “行了吧你,咱愿意吃你的,那是你的福气,不让你每天跪立式服务就算好的了。”我说道。 胖子一琢磨,“也行,反正我店里那几个伙计也煞笔兮兮的,回去把他们换啰,正好让你俩顶上。” 于是,我们就都看向花生,听听他到底怎么说。 花生笑了笑,看着胖子说道:“正好我也没什么事,那就一起回你老家,去帮袁杰把手指接上。”” ————《昆仑幻雪》完。卷四《完美旅行》明曰上传。(未完待续。) 第一回 望远镜 (求月票) 喝完酒,聊到深夜,三个人躺在帐篷里,竟然足足的睡了三十多个小时。我是给自己的左手那些断口给疼醒的,拆开纱布一看,那里早就开始发炎流脓了。 胖子帮助我清理伤口的时候,我就问他:“这特娘都烂成这样了,你还能给我接回去?” “放心吧,你胖爷我不会拿这些糊弄你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胖子对接好我的五根手指显得很有信心。之前他就替我冰存好了那些手指,说只要那些手指没腐烂,就一定没问题。 我心里其实蛮想相信他的,谁想一辈子做个残废呢。不过我又觉得胖子这人不老实,有可能说这些就是在安慰我。 接下来的一两天里,我们心情都还不错,毕竟是活下来了,自然而然的,心里就有了一种超脱感,看什么东西都觉得风轻云淡。可是,又过了两天之后,我就开始着急了。 按照我们之前的想法,既然最后,我们三个人是回到了这顶帐篷里,那么,阿爹他们如果顺利的话,也应该跟我们一样。通过阿爹说的那些,我们知道,他以前是去过幻雪禁城的,所以,他应该知道某种离开那里的办法。就算不像我们这样稀里糊涂的躺回睡袋里,也应该回大本营获取一些物资,至少,在这儿能吃上一顿饱饭。再说,最好走的那条下山路还在这里呢。 但是,这一切猜想都是建立在阿爹他们还顺利的基础上。可惜的是,幻雪禁城变数太多,我们这样的苦等。可能也仅仅只是守着一个希望而已。 到第六天的时候,胖子就已经泄气了。不过他也不好开口叫我们离开,整天就在那儿坐卧不宁,没事儿就跟自己发脾气。花生毫无感觉,这几天,除了吃饭睡觉,他几乎都盯着地上。我知道。他是在想影子的事情。这些天,我也发现了花生的一些变化,除了没有影子。花生开始更像一个普通人,天冷了会咳嗽,脚上还头一回生了冻疮。反正我们正常人会有的毛病,花生渐渐的都有了。 我心里其实也觉得没太大希望了。可是。就算情况再遭,我也没办法离开。要命的是,外面的雪越来越大了。乔戈里峰已经迎来了雪季,按照之前土赫提跟我们说的,再过几天,下山的路就没没法再走人了。 到了第十二天,胖子终于忍不住了。 “小姐,我看也差不多了。咱还是接受现实吧。”胖子很少这么委婉的跟我说话。 我知道这不能怪他,因为再等下去的话。我们就只有等来年开春才能离开这里了,虽然大本营里的食物充足,但也不可能支撑我们到那个时候。而且谁知道我们是怎么来这里的,现在这里的天气跟幻雪禁城的诡异比起来一点都不逊色,再发生意外,我们就很难处理了。 胖子说完这些之后,我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低着头,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到了晚上都准备睡觉的时候,我说道:“明天天一亮,我们就走。” 胖子和花生看了看我,也没再说什么。他们能明白,说出这句话,我的心里有多难受。这就好像承认阿爹和秦风他们都已经死了一样。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我转头一看那几个睡袋,终于没能看到奇迹出现。胖子也不催我,只是一个人安静的收拾着装备。下去的路可一点都不好走,但幸好有一条公路的轨迹可循。 收拾好东西,又吃了一顿热的,胖子就一边抽烟,一边等我发话了。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会犹豫很久,思考着各种可能,然后唯唯诺诺的去问花生的意见。但也不知道自己是更成熟了,还是更麻木了。把嘴一擦,我就说道:“走吧。动作快点儿,天黑的时候应该就能到山底了。” 于是,三个人就都背上自己的东西,离开了那顶帐篷。此刻,大雪已经快变成暴雪了,也许再过几天,大本营里的一切就都要被埋入雪中。 走到公路边上,胖子终于感叹了一声:“我靠尼玛的,这回还真特娘空手而来空手而归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忽然想起来自己之前装进兜里的那块虎头白玉。于是立刻说道:“还不一定,你们等会儿。”说完,我就跑回了帐篷。 之前我把那块玉塞进衣服兜里了,而我们醒过来之后,那些衣服就都随手扔在了帐篷里面。如果虎头白玉还在,那多少也能安慰一下胖子,就不知道我跟胖子,到底谁运起比较好。 旋开帐篷,我正要往边上瞅,忽然,我就看到......看到那些空着的睡袋里,竟然躺着几个人。刚开始我还给吓了一跳,而紧接着,我就惊呼了起来。 面前的那个睡袋里,冲着我的那张脸不就是秦风吗。 他脸色非常的难看,那样子看上去就好像在里面躺了很久一样。一瞬间,我心都快裂开了,顺着继续往下瞅,睡袋里正是孙老板、阿爹,以及那没有了容貌的二愣子。 胖子和花生听到我的喊声,都冲了回来。他们大概以为发生什么意外了,一看帐篷里的四个人,也是惊骇得愣在了原地。 此时此刻,我多想扑过去把老头子抱起来狂叫两声。但是,我又不忍心打扰他们,于是,我爬着挪了过去,赶紧把所有的暖炉都点上,放到了睡袋周围。 “我去,看来我们之前不是给人送回来的,这,这特娘真的是时空转移?”胖子瞠目结舌的说道。 我们心里想得都一样,但是,只要阿爹他们都出来了,谁还去想那么多。“你小声点儿,让他们多睡一会儿。” 这时。花生忽然凑了过来,“你爹的样子,看上去有问题。” “什么问题?”我问完之后。就又看向了阿爹。 “他的呼吸太微弱了,可能受了重伤。”花生指了指阿爹的睡袋。 我才发现,阿爹睡袋的起伏,比起一旁的秦风跟孙老板,要微弱很多,即使跟此刻的二愣子比起来,也更加的缓慢。 “那。那我们赶快把他弄醒,然后给他看看吧。”我心里的那阵惊喜顿时又变成了焦虑。 花生摆了摆手,然后挪到阿爹身边。伸手揭开睡袋,低头往里面看去。 我本想跟着往睡袋里瞅,可是突然,花生就把睡袋猛地盖了回去。然后一脸惊讶的看着阿爹。 “怎么回事?”胖子问道。 看到花生脸上那种表情。我就已经知道不妙了。一着急。我上前便拉开了阿爹的睡袋。往里面一看,我浑身的寒毛都倒竖了起来。 “我草,尸变了?”胖子也倒抽了一口凉气。 此时,阿爹身上没有任何衣物的遮挡,从胸口开始,到脚底下,他的皮肤完全变成了黑灰色。恐怖的是,阿爹的身上出现了一团一团。正在腐烂流脓的伤口,在伤口的烂肉上。还长着许许多多,让人头皮发麻的黑毛。要不是他胸膛微弱的起伏,我肯定都会认为,他这是在尸变。 “胖子,快把酒精拿过来。”我随即喊道。 “不行,不能动他。”花生忽然说道。 “为什么?”我非常的不解,“阿爹都伤成这样,我们再不做点什么,他肯定就完了。” “你先不要着急,你爹......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只要不让他照到光就行了。”说完,化生伸手就把睡袋的拉链拉上了。 胖子啧了一口,然后就去拉开了其他人的睡袋,索性秦风他们并没有任何异常。 “花生,我爹到底怎么了?”我问道。 花生看着我爹的脸,“他,中了诅咒。” “诅咒?什么诅咒?幻雪禁城?”我追问。 花生点了点头,“你爹以前去过幻雪禁城一次,我不知道他最后是怎么出来的,但是,他用的方法一定是非常可怕的,而且这一回,我相信他也应该是照旧再用那种方法。虽然他可以离开,但是,两次在幻雪禁城面前耍花招,那些亡灵一定会跟着他。幻雪禁城是不会允许一个活人戏弄它的,更何况......两次。” 其实我听不懂花生到底在说什么,只是追问他现在该怎么办? “只能看他命到底够不够硬了。”花生忽然站直了身体,“我们现在马上下山,送他去医院,任何情况,都不能让他直接照到阳光。” 这时候,秦风也醒了。 “老爷。”这忠心耿耿的家伙,起身第一句话就是在找他的老爷。等秦风看到阿爹的脸之后,他才开始诧异,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我们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小爷......” “现别问了,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说道,“秦风,你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风喘了喘气,喝下半壶温水之后,才开始讲述他们的经历。 在进入那条巷子之后,阿爹几个人都跑到了一间屋子里。很快的,他们也发现,那些屋子里似乎是有人,没过多久,之前攻击过我们的那种长在墙里面的大头婴也开始偷袭他们。 比起我们,阿爹几个人的运起可是糟透了。那间屋子里竟然有十几只大头婴,拔出口都给堵住了。还算是秦风够本事,才拖着几个人跑了出来。那时候,阿爹就已经晕晕乎乎的了。然后,阿爹就开始不停的重复一句话:“声音,女人的声音......跟着......” 秦风背着阿爹,孙老板背着二愣子,两个人都不明白那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是那个伙计告诉他们,阿爹是让大家跟着女人的声音走。 可是幻雪禁城里哪儿有女人,就更别提什么女人的声音了。 无奈之中,他们也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一行人在幻雪禁城里就跟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其间。秦风和孙老板发现,那个伙计非常的厉害,好几次秦风都以为死定了的时候。都是那个伙计出手把大家给救了。 但是到后来,当他们遇上那些黑泥恶犬之后,终于没办法抵挡了。 听到这里,我不禁有些骇然的想到,难不成,之前攻击我们的那些黑泥恶犬都是真的? “当时,我们都跑到禁城外面了。来的时候,我跟老爷是走的那座石桥,当时老爷偷偷的告诉我。那座石桥可以直接把我们带到幻雪禁城的腹地。所以我知道,其实那座桥是走不过去的,再走一遍,我们还是会回到幻雪禁城。就在这时候。那些恶犬就都出来了。数量太多了。我跟那个伙计拼尽了所有力气都没能挡住。大家只能沿着禁城的边缘一直后退。就在这时候,我们突然就听到声音......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好像还是在唱戏,我以前听过,那是南边的越剧,于是,我们就开始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可是跑着跑着,我们突然发现。那声音好像是从壕沟对面传来的,可是前面根本就没有路啊。我心想着难道老爷是要我们从底下爬过去?” 之前我们有过那种经历,知道从底下爬,最终,应该也会回到幻雪禁城。而我更在意的,是秦风所说的那个唱越剧的声音,难道就是我之前听过的那个声音? 秦风继续说道:“这时候,那些恶犬又围过来了,狗日的,那简直是黑压压的一片,只看得到无数的红眼跟白牙。我想着是死定了,但是那伙计说,与其被咬死,倒不如,直接从脚下顺着那声音往前走。可谁都明白,再往前走两步,我们肯定都得摔死在壕沟里。可是那时候人都是混的,大家就一起往前面跳。可奇怪的事情立刻就发生了,我们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掉下去,壕沟的上空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挡住了我们,而且,那些恶犬还都不敢过来。我们都觉得跟做梦一样,脑子里空空的。那时候我就想着怎么让老爷远离那些恶犬,于是就拼了命的往前跑。竟然真的就让我们跑到了对面。 刚刚跟孙老板喘了口气,我们回头却发现,那伙计已经不见了。不过那时候我们也不敢再回头去找他了。等了一段时间之后,我跟孙老板就开始商量怎么离开这里。我们来时候的路早就没了,那唱戏的声音也已经消失,说了半天,两个人还是无济于事。这时候,孙老板说他之前遇到你们的事情,想了想,我们就照着前面继续跑,希望能找到你们进来的那条路。” 结果还是让两个人无比的失望。顺着我们走的那条路,秦风和孙老板什么都没看见,最后,他们只找到了那个被无数石柱包围着的卐字高台。 孙老板早就跑不动了,秦风也是筋疲力尽。他们靠在卐字高台底下,几乎就是在等死了。没多久,两个人都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秦风给人拍醒了,抬头一看,秦风给吓了一跳。 “老爷?诶,你怎么醒了?”秦风顿时站了起来。 这时,阿爹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古怪,他也不说话,可是看着却非常的精神,完全不像是刚中过枪的人。阿爹接着就去拍孙老板。等两个人都站起来之后,他就一句话不说,一直往卐字高台的里面走。快到底的时候,他们就看到了九哥的尸体。 阿爹把拉开九哥身上的衣服,然后用刀子直接把九哥身上的那台无线电给挖了下来。秦风也没看明白阿爹是怎么摆弄那部机器的,忽然就听到机器里传来“嘀、嘀、嘀......”的,非常有节奏的声音。 紧接着,机器里传来一阵杂音,非常的刺耳,同时,耳力超强的秦风也听出,在那些杂音里面,有个人在说话,只是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就在这个当口,秦风只看到阿爹突然把嘴长了开来,然后,从他的喉咙里,就出现了一阵极度沙哑的,跟那电子杂音无比相似的怪声。孙老板吓得都尿裤子了,心说这家伙该不会是xx星派到地球来的卧底吧。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阿爹身上的衣服忽然就开始往下滑。秦风都没明白。那么厚的容易,怎么可能自己滑下来。等他再一看才发现,那不是衣服往下滑。而是衣服在溶化。 一眨眼的功夫,阿爹身上的所有衣服裤子都化成粘液,流到了地上。 这么一看,秦风都吓得差点往后退。 “老爷身上就变成了这个样子。”秦风回头看了我一眼,又转向睡袋里的阿爹。“我忽然就感到后脖子一凉,等睁开眼,就到这儿了......” 听完这些之后。我们好一阵都没有再说话。我感觉这特娘的就好像科幻小说一样,我去,阿爹的嗓子里能发出电子杂音?那他一直以来这么算计。难道都是靠皮肉底下的电子计算机在运作? 这是不可能的,而且秦风说了,只是像,具体是什么声音得听过了才知道。 但现在我都没心思去想那些。说实在的。自从知道自己不是袁家人。跟阿爹没有血缘关系之后,我就不想再去过多的思考袁家的那档子事,阿爹就算是外星人都好,我现在只希望他能平安的醒过来。 胖子叹了口气,“得,又走不了了。”说完,胖子就过去把孙老板给弄醒了,准备给这些人弄点吃的。 孙老板一醒过来就跟发了疯一样的在帐篷里乱喊。胖子软硬兼施,总算是让他安静下来了。不过孙老板这时候已经不敢再靠近阿爹了。一个人缩在帐篷边上,好像随时准备开溜。 没多久,胖子就让秦风和孙老板吃上了热腾腾的食物。秦风刚一吃完,就抹了抹嘴,然后站了起来。 “你干什么?”我一愣。 “照小哥说的那样,我们送老爷和二愣子去医院。”秦风说完,真的就上前把阿爹给背了起来。 我心想着你怎么也得休息一下吧,可是想想其实离开这里才是最稳妥的做法。于是,我们都又收拾了一下,添了些装备,又一次离开了帐篷。 这回我记着那块白玉,还真的在那件烂衣裳的口袋里给找到了。胖子一看,笑得脸都歪了。说那是什么明朝最有名的虎头白玉,又是能换别墅能换洋妞的,我都懒得去理,只告诉他,下去的路上,必须把二愣子给驮结实啰。手里有冥器,嫣然自然是好说话,“放心吧你,有你胖爷我这么一辆踏实的兰德路虎,驮个人算什么。” 走出来之后,我忽然看见孙老板手里拿着个望远镜。 “孙老板,你不拿根拐杖,拿这破玩意儿干什么?难不成你还有心思回头欣赏一下这里的风光?”我问道。 “这,这谁知道我们现在是不是真的走出来了呢,我怕走着走着,你们在前面突然就没了,那时候我,我也好有东西能看远点儿,找找路什么的。” 孙老板一句话把我们几个都说乐了。但是一细想他这话,还真是有些人叫人毛骨悚然。 是啊,万一这一切都是幻觉,那是多可怕,也多狗血的事情啊。 幻雪禁城比我们更靠近“时间”,我想,花生一定不是仅仅靠猜测说出这些话的。或许之前,胖子被炸死,花生被冻死,我给烧死,这些都不是幻觉,而是发在在另一个时间层面中的事实。 我以前听别人这样说过,当你发现一辆汽车从你身边呼啸着擦肩而过,你正为自己险些便被碾死的状况感到恐惧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其实那时候你已经死了,你之所以能够站在那儿摸着胸口的心跳安慰自己,是因为你所在的时间层面已经跟你被碾死的时间层面不一样了。他说,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总看到悲剧发生在别人身上,而活着的自己总是这么侥幸的真正原因。我们,其实是在许许多多时间层面窜梭的人,我们不停的死亡,然后,不停的沦落到下一个时间层面之中。按照他的这个逻辑,人,其实是永生的,只不过方式不同而已。 走了很久之后,忽然,孙老板惊叫了起来。我们回头一看,发现他正举着望远镜,看着雪山上的一个方向,并用手颤抖的指着那里,满脸的恐惧。 花生最先接过望远镜,看了一会儿,他什么也没说,就把望远镜递给了我。 也亏得这时候雪停了一阵,不然望远镜根本就起不了作用。我拿起来冲着那个方向一看,发现在离我们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个雪坡,雪坡很陡,上面有一条很窄很窄的路,路上还有一行背着装备包的人。 我很诧异,心想这样的天气,怎么还会有人上来。可是仔细的那么一看,我心里顿时就有些发毛了。 那些人中,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老头子,很瘦,很精神,接着,是一个年轻人,腰上好像插着什么东西,他后面是一个胖子,再往后,还有一个一路走一路摔跟头的小伙子...... 土赫提、花生、胖子、我、阿爹、秦风、二愣子、孙老板、水爷、九哥...... 抖了一下,我猛地就把望远镜给拿下来了。 “怎么了?”胖子不耐烦的回过头来。 “我看......” 孙老板正要说话,花生忽然说道:“没什么,继续走吧。” 说完,花生就笑着拍了拍我和孙老板。低声说道:“已经够了。” 我跟孙老板面面相觑,都看到了彼此惨白的脸色。 时间、空间,绝对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样子......此刻,我心里无比的肯定。 (《昆仑幻雪》到这里算是真正的完结,老北想在这一卷里表达的意思都在最后这句话里面。要开始新的旅程了,大家多支持一下吧,月票投给老北,老北会更努力的。)(未完待续。。) 第二回 阿 城 下山的那段公路积雪有多厚,路面有多滑,我实在不想去细述了。来的时候,风尘仆仆,去的时候,狼狈不堪。这似乎已经成了我们这一行人没法改变的定律。不可否认的是,能从幻雪禁城里出来,我们暂时还算是幸运。 一路上,孙大老板的精良装备给我们提供了很多便利,虽然路还是很难走,不过大家心里都憋着一股劲,那就是......逃。 路上其实还发生了一些意外,一一记述的话,未免有些沉长。有一件事很让我在意,那就是花生。一路上,阿爹都是秦风驮着,花生一直走在秦风后面,他不停的拉开睡袋,去看阿爹身上的情况,观察得很仔细。 先前花生已经说过,阿爹是中了禁城的诅咒,命悬一线。这说明对阿爹情况,花生已经有了结论。按照两个人之前的关系来说,他们之间应该不可能相互关心到,随时随地都要照看对方伤情的程度。而眼下花生每一眼都看得很仔细,这就让我有些不能理解了。 不过路上也没法询问太多,这件事就被我渐渐的忽略了。但让我完全没有想到的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正在阿爹身上发生。 跟我预料的不同,当一行人走到山下,靠近之前我们扎营的地方时,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了。这里雪虽然比山上要小,温度虽然高一点,可还是非常的严寒。 远远的一看,胖子就惊呼了起来:“你们看,那儿怎么那么多帐篷?” 我们上前一张望,果然,白茫茫的雪地里,出现了很多蓝顶的帐篷,我们还听到了说话声。 “是自己人。”秦风一听那乡音,立刻就说道。 我也听了出来,暗想一定是小姑他们。于是。大家赶紧朝那里跑了过去。 还没到营地,我们就撞上了一个熟人。顿时,所有人都安静了那么几秒。 站在我们面前那个十几岁的小伙子,正是土赫提的孙子。巴克。我们几乎都快要把他和他父亲阿曼给忘了,现在一撞见,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管怎么说,巴克的爷爷都是被我们间接害死的,不知道他等会儿问起来,谁能回答他。 巴克手里抱着一些干柴,看到我们,随即兴奋的把柴火扔掉,朝我们跑了过来。可扫视了几眼之后,小伙子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胖子走了过去。“小伙子,那个......” “我爷爷呢?”巴克突然问道。 胖子抿了抿嘴,干笑了一下,想要再开口,我上前把他拦住了。冲胖子点了点头。我对巴克说道:“对不起,土赫提老爷子,要永远睡在雪山上了,对不起。” 说完,我一脸愧疚的看着巴克,小伙子眼眶当时就湿了。他走过我们身边,然后面朝乔戈里峰的方向跪了下来......听着他喉咙里的哽咽。我们全都把眼睛闭上了。 过了一会儿,巴克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看着我说道:“你们的人来了,在等你们,快进帐篷吧。” 我们想象不到雪山下的民族有多么的豁达和刚毅,对他们来说,亲人的逝去并不意味着永别。他们相信,灵魂会永远陪伴在神鹰的身边。只要仰望天空,看着那翱翔天际的双翼,逝去的亲人就会注视着自己。 他们相信这些,但我们。又能相信什么呢? 我们的归来就好像在营地里炸开锅一样,所有的人都兴奋的嚎叫了起来。营地里有袁家的伙计,也有三叔在乌鲁木齐带来的那些人。 就在大家围着我们兴奋欢叫的时候,小姑、二叔和三叔从一顶帐篷里走了出来。 看到我,三叔最先冲了过来,一把就把我给抱住了。“你特娘的,老子都以为你,你那啥了呢,ri你仙人板板......这,袁子,你,你的手......” 我笑了笑,看了看自己的左手,然后用家乡话说:“没什么,反正我左手也一直闲的蛋疼。” 二叔紧张的把我的手接了过去,正想要手下人帮忙看看,我随即低声说道:“二叔,先别管这些了,现在最要紧的是阿爹和二愣子。” 二叔心疼的拍了拍我的肩头,赶紧让周围的伙计散开。转眼再看小姑,我惊讶的发现,她竟然已经是满脸的泪了。小姑看着我的手,脸上的表情就好像是自己的手断了一样。她骨子里是最疼我的,突然看到我左手的手指全断了,她心里肯定没法接受。小姑上来把我给抱住了,抱了很久。我知道她这是有多疼我,可她越是这样,我心里就越难过。 如果我不知道那些事情,现在,我肯定比谁都哭得更厉害。但事实没法改变,我知道,很快,这样的亲情就只能成为回忆了。 他们三个应该也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只要不捅破那层窗户纸,大家都会像以前那样,然而,我的心里已经有了芥蒂了,所有的表情都显得无比僵硬。 三叔二叔和小姑他们越是表现得亲切,我就越觉得不自在。要不是阿爹和二愣子现在情况危急,我都不知道该对他们说些什么了。 秦风直接把阿爹和二愣子挪进了帐篷。这时候二叔他们还不知道情况呢,但还是把其他伙计拦在了外面。 进到帐篷,一看阿爹和二愣子的情况,小姑几个人顿时都吓住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二叔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秦风。 秦风说道:“二老爷,先别问了,快准备车,我们得赶紧把老爷和二愣子送去医院。车上我再跟你们解释吧。” 二叔点了点头,然后马上让手下人安排。 车一出门就有,我们很快就把阿爹和二愣子秘密的装了上去。那些伙计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三叔就让我们几个先走,他留下来安排一下,立刻就赶去医院。 临行之前,我找到小姑,对她说了土赫提老爷子的情况。小姑明白我的意思,“你放心吧。钱我们管够,但是这也抵不了老爷子一条命,我很快就会安排巴克去国外留学,只要有我们袁家人在。土赫提一家就不用担心。” 我听完才稍稍的放了心。 小姑知道我们几个都累坏了,于是让我们的车开得慢一些,这样一来,我、胖子、花生和孙老板就能睡一下。但同时我也知道,跟小姑和二叔一起赶在前面的秦风,会把在幻雪禁城里发生的一切都说出来。 等我们下了车,到了医院,老袁家的这层窗户纸就算是彻底的破裂了。不晓得那时候,三叔那老小子还能不能对我笑得那么自然。 让我没想到的是,车子一开居然就是好几天。半路上,我们还换了两次车,停下脚的时候,竟然已经回到乌鲁木齐了。开车的司机告诉我,因为害怕警察发现踪迹。我们没办法去大医院,不过在乌鲁木齐,三叔早就有了安排。我们要去的其实是袁家自己开的一间私人医院,虽然不大,但是里面的设备和医生都非常好,而且绝对安全。 还没到地方的时候,那司机还叮嘱我记住他说的这些。 我心里奇怪。“我都常住在北京的,难不成感冒发烧的时候,还得赶到新疆来?” 那司机也是袁家的老伙计了,他回答说,有些事情虽然二叔他们没有提过,不过袁家实就我一个子嗣。将来肯定是要继承所有的产业的,他们那些伙计以后也要跟这我。 听完之后,我就明白了这伙计的意思。看到阿爹受了那么重的伤,他们这些伙计的心里可能也想着阿爹年纪大了,老袁家也得考虑考虑未来的事情。不过这些现在跟我其实已经没什么关系了。甚至隐隐的。我心里其实对袁家的那些东西还有一些排斥。 车子一开始还在市里面,可开着开着,我就发现两边越来越荒凉,正当我以为都到郊区了的时候,前面忽然就出现了一排老房子。 “医院就在这儿?”我瞪着那司机。 司机说没错,还让我去叫醒后面的几个人。我回头一看,花生他们早醒了。几个人下了车之后,都不知道自己到哪儿了。 “我说小姐,你确定这里有医院,我们瞅着那些房子好像都几十年没忍住过了?”胖子说道。 已经快天黑了,那些老房子里,只有几盏昏黄的电灯亮着,路上看不到一个人影,我们只听到旁边传来两声阴惨惨的猫叫。 司机带着我们走进了一条很窄的街道,前面黑乎乎的,就看到好些破破烂烂的家具堆在路边上。三五层高的小楼里,那些因为年久失修的门窗给风刮得吱嘎怪叫,搞得我心里毛骨悚然的。 “我去,谁特娘赶来这鬼地方看病,那感冒的恐怕都得看出心脏病来。”孙老板缩着脖子说道。 “诶,我说孙老板,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知趣呢?都到城里了,怎么还跟着我们?”胖子忽然问道。 我心想也是,怎么说那医院也是袁家的秘密据点之一,被一奸商给知道了,总觉得不太好。 花生也开口了,“没事,他现在跟你们也是同伙了,抓到了一样枪毙。” 花生这话一说完,我和胖子都踏实了,那孙老板却给吓得脸都白了。之后就一声没敢再吭。 也不知道在那些老房子里面转了多久,终于,我们看到了前面的路灯下,出现了一座看上去稍微要好那么一点儿的六层小楼。 “到了。”那司机说完,就伸手示意让我们几个进去。 我们相互看了看,胖子就说:“你确定你没走错地方?这,这特娘的还是一幢土砖小破楼啊。” 司机没搭理胖子,对我点了点头,然后竟然就转身往回走了。我们又看了看四周围那唯一的一盏路灯,再往医院里一看,里头完全是一片漆黑,楼道里连个人影都没有,只看到楼顶有个掉色的红十字。 之前那伙计什么来着?医院里的设备都不错?可是这特娘哪儿像是不错了?简直就跟电影里那种总是闹鬼的,八十年代的医院一样。 我们几个是硬着头皮走进去的。那一楼一看就知道没有人,我们直接就往楼上走去。先前谁也没想到这一出,我们什么照明的设备都没有,是摸着黑走上楼梯的。 那梯子倒是很快。可是一踩上去,声音就特别的大的,从走道另一头还传来回音,搞得我竟然有点想打退堂鼓了。 “我说。咱别走了,你干脆喊一声,如果没人应的话,咱就直接走人。”胖子说道,“这鬼地方肯定是那司机搞错了。” 我心说不可能啊,可是眼下又的确有点儿不敢往前走了,于是,我就冲着楼道上面喊了一嗓子。 “二叔......” 话音刚落,整座楼里竟然都飘回来我的回声,听着就好像真的有好几个我站在小楼的不同位置在说话一样。 “我。我看还是走吧。”孙老板那样子好像都快哭了。 忽然,我们旁边的一个病房里,灯突然就亮了,木门被轻轻的推开,紧跟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人影就出现在了门口。 我第一反应就是想问他,“诶,兄弟,你是人是鬼啊?” 可是随即那个医生模样的人却开口了,“是袁杰?” “是我。我,我是来看我爹的。”说完之后,打屋里又出来一个人。我们一看,竟然是秦风。 一看到他,我们一直紧绷的那颗心才算松开了。 “小爷,你们总算来了。”秦风迎了出来。 我点了点头,随即问道:“阿爹呢?” “在里面呢。”说着,秦风就把我往屋里领。胖子和孙老板正要跟上。忽然那医生上来把他们给拦住了。 靠近了一看,我发现那医生看上去三十来岁,戴着一个大黑框眼镜,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看上去文质彬彬,可这人体格非常的魁梧。连那件宽松的白大褂都掩盖不住他身上的肌肉线条。之前觉得秦风就属于那种壮男了,可跟这位一比,完全就小了一号。 “干嘛呢?”胖子不爽的看了那人一眼。 “你们不能进去。”那人回答也够直接。 “哦,阿城,他们都是小爷的伙计,不用当外人看的。” 秦风一说完,胖子就跳起来了,“放屁,老子什么时候做过别人的伙计了,不让进,老子还不想进去了呢。” “诶诶诶,你特娘别这么横行不行?”我拦住了胖子。不过心里还真想知道,这两个体格差不多的人打起来会是个什么样子。 那阿城又说话了,“既然这样,你们就跟我去那边检查一下吧,还有,你肾气不足,现在伤口也开始发炎了,再不动手术,就得把那个肾给切了。” 这人一句话就把我们给镇住了,听他那口气,还真是有些本事的。一路上胖子就老说自己伤口发痒发胀什么的,这趟过来,也就想顺带着检查一下。 我看胖子有些下不来台,就对阿城说:“他最近睡眠不足,人有点儿烦躁,你别见怪。” 阿城的表情非常冷漠,“小爷,放心吧,我对每个来这里的病人都一样。” 我点点头,又踢了胖子一脚,冲他瞪了几眼,胖子这才跟着阿城往楼道的另一边走。他倒不是怕我,而是真担心自己将来肾亏。 走着,阿城忽然看向了花生。 “我不用了,我......就在医院里随便走走。”花生笑着说道。 阿城没有回答,继续往前走,忽然,他回过头来对花生说道:“地下室就不要去了,那里只有停尸间。”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觉得阿城这人说话感觉古古怪怪的,看来他好像不太喜欢跟人接触。 花生还是一笑,然后直接就往楼上走去了。 大家都走了之后,秦风说道:“阿城就那个样子,小爷,快进去看看老爷吧。” 于是,跟着秦风进了病房。 这种栋楼都破破烂烂的,可是一踏进病房,感觉就完全不同了。病房里面的这些装修都赶得上北京那些大医院的高级监护室了,墙边上全都是电子仪器,阿爹正躺在中央的病床上。 “按照那小哥的说法,我们把这里都密封起来了,通风没问题,但绝对照不到阳光。”秦风说着又一脸担忧的问我。“小爷,那小哥有没有说,老爷什么时候能好过来啊?” 我摇了摇头,看着病床上衣不遮体。浑身乌黑溃烂的阿爹,心里无比的难受。秦风失望的把头低下了,跟个孝子一样,又静默的守在床边,看着阿爹。 “对了,秦风,小姑和二叔呢?”我问道。 “哦,听说山西李家又来找我们麻烦,二老爷必须去处理一下,四老爷带着二愣子在另外的一家大医院。过几天就会回来。而且,她还想替你去问问手的事情。”按照老袁家的规矩,伙计称呼小姑的时候,也得叫老爷。 我点了点头,“二愣子还好吧?” 秦风就不回答了。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看着我,“小爷,现在袁家是最困难的时候,不管怎么样,你都是老爷的儿子,袁家的继承人。” 我没想到秦风会突然跟我说这些。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些话,是之前在登山大本营,我们出发之前,老爷告诉我和二愣子的。” “什么?” “当时我不知道老爷为什么要这样说。我也是现在才明白过来。”秦风继续说道,“老爷说了,不管是什么时候。只要他一出事,我和二愣子就要跟着你,不管你在哪儿,做什么,你就是我和二愣子的老爷。” 听完这些。我一下就把眼睛给闭了起来。原来,阿爹早就预料到这些了,他甚至都把后面的事情替我考虑好了。他知道秦风的忠心,只要事情真的发生,秦风一定会像守着阿爹一样守着我。 可是,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思去考虑这些。“秦风,现在阿爹最需要你在身边保护他,其他的,我们以后再说吧。” 秦风点了点头,忽然冲我一笑,“小爷,你变了。” 我一阵苦笑,心说自己能变成什么样呢,还不是那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废物。 在病房里呆了几个小时之后,我才走出来,打算去看看胖子的情况。而且我的手又开始发痒了,也需要阿城处理一下。 楼道尽头那间病房的灯亮着,隐隐的,我还听到了胖子的怪叫声。正要走过去,忽然,我眼角的余光就瞥见楼道下面,坐着个人。 “花生?”叫了一下,我就感觉不对劲了。 那楼道里一点儿光都没有,照道理,我根本就不可能看得见人影。顿时我就发现,那人影浑身有点儿泛白。听到我的声音,那人突然起身,然后一闪就不见了。 下意识的,我就跟着追了下去。可是刚走进那漆黑的楼道里,我就发现不对头了。这楼梯我们都走过,人踩上去的时候哪怕的很轻的下脚,脚步声都会非常大。 刚才那人跑得那么快,声音应该更大才对,可是我什么都没听到。想到这些,我连忙退了回来,同时,那头的胖子突然惊叫了起来。我就跑了过去,门开着,里面是一个手术室,设备齐全,还很宽敞。胖子正趴在手术台上,叫的跟杀猪一样。孙老板正站在一边儿,皱着眉头,蜷缩在角落里看着。 感情阿城正在给胖子腰上的伤口动刀呢,鲜血四溅,惨不忍睹。 “怎么打了麻醉药还这么疼啊?”我不禁说道。 “哪儿啊。”孙老板说,“胖先生说怕麻醉药影响了他将来的性福生活,所以就这么让人家动刀了。” 我不禁远远的冲胖子笑道:“嫣然,你这关公学得不咋样啊,人家关公刮骨的时候都下棋的,怎么样,咱三个斗会儿地主总没问题吧?” “呃!啊......袁杰,我靠你姥姥的,都不来安慰你胖爷两句,特娘的生儿子没......啊!”胖子那叫声实在是太刺耳了,我真想把门给关上。可是回头一看那漆黑的楼梯口子,心里一凉,还是走进了手术室。 第三回 长 夜 阿城做的这个小手术还真是不错,什么不说,就看他最后在胖子伤口上缝得那针就特别的叫人安心,那真是一柳一柳的,看着就好像在胖子腰上画了几排纹身一样,非常的漂亮。 胖子满脑袋的汗,已经给疼的快晕了。阿城让他就这么趴着,两天之内,尽量都不要动。 “靠、呃靠,两天?胖爷我现在这造型,拉屎的话,那还不得喷到天花板上?”胖子吱吱呜呜的说道。 阿城似乎不太喜欢听别人说这种粗俗的话,当即就瞪了胖子一眼。我连忙说道:“你赶紧晕倒吧,别半死不活都这么恶心。” 胖子也实在没力气再折腾,就趴在那儿睡了。然后,阿城把我们带到了一间疗养病房里。 “你在这儿洗个澡吧。处理完小爷的伤口,我就去把吃的送过来。”阿城冲孙老板说道。 孙老板连连感谢,接着,阿城又把我带进了另外一家小一点的,有点像门诊室的屋子里。 面对面的坐下之后,阿城就开始给我拆纱布。我看了他一会儿,发现这人的注意力好像非常的涣散,双眼完全没有在意我手的感觉。可是,他的动作却非常的娴熟,那些纱布已经在我手上缠了很久了,弄下来的时候,我竟然一点儿不舒服的感觉都没有。 “是一把很沉很锋利的刀吧?” 我一愣,接着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呃,是啊,这你也看得出来啊?” 阿城点了点头,然后就不说话了。他给我左手的断口消了毒,又给我注射了一支静脉针剂,然后,阿城就拿起一支小钳子,对着电灯。仔仔细细的给我挑断口处的污迹。他非常的细心,我五根手指五个断口,弄了快有半小时,他才清理完两个。 我感觉有些压抑。于是就找了个话头。“阿城,你觉得我的手指还能接上吗?” 我本以为他会点头或者摇头,可是,阿城的回答却让我有些语塞。“既然都砍掉了,为什么还要接回去,做了就别后悔。” 我心里琢磨着,可能秦风是把那些事情也告诉他了。可是细想也不对啊,关于我不是阿爹亲儿子的这件事情,二叔和小姑一定不会让任何人知道,哪怕是家里的伙计。可是阿城的语气怎么好像知道这是我自己干的一样? 而我问这句话也并不是真心慌着要把手指接回去。一来是无聊,二来,胖子之前说他能找人替我接手指,我就想问问阿城的专业意见。 我略显尴尬的看了看他,然后有叉开话题。问道:“这家医院里一共有几个护士啊?” “两个,有一个上白班,下午就走了,她负责医院的卫生。”阿城说道。 “那还有一个呢?” “就是我。”阿城看着我的手说道。 “你?这,你,你不是医生吗?”我诧异的问道。 “是医生也是护士。” 阿城说完之后,我心里就凉的慌。“那,那特娘的这么大一栋楼里,就,就你一个人?” 我说话带把子那是常有的事,可谁知道阿城忽然把头抬起来,冷冷的看着我。我心说至于嘛。特娘的大老爷们儿不可能真的会介意这些吧。 然后,阿城又把头低了回去,继续给我处理伤口。“本来病人就很少,我一个人其实就已经够了。” “哦......”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阿城他该不会一直都是一个人住在这里的吧?我去。那,那可要了亲命了。再一想这人刚刚的那些反应,还真像是那种一个人憋太久,性格孤僻的感觉。 想着想着,我就想到了自己在楼道里看到的那个人影,“阿城,你,晚上都是一个人睡在这儿啊?” “偶尔会有住院的病人。”阿城低声回答道。 “你住了多久了,呃,晚上有没有见过......”也不知道是怎么的,都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了,我还是被这医院以及附近那些老房子里的阴郁感染,心里毛毛躁躁的。 说完这些话,我突然感觉医院里静得更吓人了。 “有时候吧。” “啊?”我心里顿时一哆嗦。“你是说,你在医院里见过,见过那些东西?” “也不是真的看到,医院这种地方呆久了,总会遇上几件事情,特别是地下室里的停尸间,晚上的时候,总......” “诶,别别别,咱,咱明天再说吧,大晚上的。”我尴尬的说道,心想自己刚才真的在楼道里见鬼了? 阿城告诉我,这家医院是三叔刚到乌鲁木齐的时候,爷爷买下来的,像这样的医院,袁家还有好几个,当时这附近还不错,至少没这么冷清,可后来,因为乌鲁木齐市区建设规划的问题,居民大多都搬走了。据说再过几年,这一块儿也要拆了。最近这些年,医院里的设备是越来越先进,但人却越来越少。以前除了阿城,还有几个医生护士,后来也都相继离开了。 阿城的父亲就是医生,后来过世了,阿城就离开了他本来工作的大医院,来到这里继续帮阿爹他们做事。像这样的生活,阿城已经过了将近五年。 “呵呵,你还真够胆儿大的。”听完之后,我不禁说道。 阿城把头抬了起来,“已经处理好了。”我低头一看,纱布也重新包好,之前那种发痒胀痛的感觉也没了。 “你医术还真不错。”我点头道谢。 “没什么,你也去疗养室休息吧,洗澡的时候当心别弄湿了。我很快就把吃的送上来。楼道的电灯坏了,明天我才能修好,上楼的时候小心点,另外,你的那个朋友也别让他到处乱走了。”说完,阿城就离开了房间。 阿爹和秦风以及胖子在二楼的病房,我现在在三楼,疗养室在四楼。上楼休息之前,我又去看了眼阿爹和胖子。秦风叫我别担心,他会照看好一切。 拿着一个手电,我上了四楼。夜晚的寒风吹来,凉得叫人发抖。看样子乌鲁木齐也快下雪了。我没有立刻进屋,而是站在走廊里点了根烟,一边解乏一边仰望远处市区的灯火。本来这种略带寒凉的清静是很让人惬意的,可是突然,我看到楼底下,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人,正站在大楼的前面,一动不动的看着前面。 那人影很模糊,但是从体格看,我还是认出那是阿城。他站在那儿干什么?不是去给我们弄吃的了吗? 我猛地感觉他那样子有些古怪。好像是在跟谁说话,偶尔还会左顾右看一下。难道他在楼下遇到花生了?两个人正聊天呢,花生站在底楼的楼道里,所以我看不见? 不可能啊,一个是假惺惺的热情。一个性格孤僻,他们能说什么? 就在这时候,我忽然看到,底楼楼道的边上,有个白色的影子飘忽了一下。我顿时浑身一抖,赶紧把手里的烟头给扔地上了。 那白影子就好像一张飘荡的白窗帘的一角,我立马就想起自己之前在楼梯上看到的人影。 可是再一想。也许阿城压根儿就不是我想的那样,其实他早把这儿当自己家了,还有个女朋友,只是不想让我们这些人看到而已。 过了一会儿,阿城就走回了大楼,那个影子的一角也消失了。 “你在看什么?” 突然听到有人在背后说话。我吓得差点从围栏上掉下去。回头一看才发现是花生。 “哦,没,没什么。” 花生冲我笑了笑,“这家医院还真不错,每间病房都干干净净的。五楼和六楼还有不少床位,今晚我就睡上面。” “哦,那先把晚饭吃了再上去吧。”说着,我就准备和花生一起进屋,“诶......” “怎么?”花生看向我。 我啧了啧嘴,“花生,你觉得这家医院怎么样?” “我从来没去过医院,你指的是哪方面?”花生笑道。 “你,你有没有觉得这地方鬼气森森的,我之前好像看到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我说道。 花生回头看了看走廊和楼梯,“这不是袁家的地方吗?用不着担心。” “我也知道,可......那你觉得阿城那个人有没有什么古怪?我特娘不知道为什么,看他的时候,心里老慎得慌。” 花生拍了拍我的肩膀,“别想太多了,进屋吧。” 说完,我们便推开了房门。这间疗养室跟宾馆房间没什么区别,有两张床,孙老板已经躺在床上,正拿着一个脏兮兮的卫星电话,不知道再跟谁通话。 “总之下个星期我就会回来,放心吧,你们赶快把东西都准备好,处理完公司的事情,我还要再离开一段时间......啧,问那么多干什么......” 孙老板给自己公司的人讲话,和跟我们这些人讲话的口气完全不一样,也不是凶巴巴的那种,反正就特别的有那种大老板的份儿。那卫星电话看样子是孙老板之前就准备好的,挂了一个电话之后,我们本以为他要跟我和花生说什么,谁知道这狗日的连着播了十几个好嘛,全是什么公司业务之类的事情。我跟花生也不想打扰他,就坐在旁边抽烟。有一茬没一茬的听着,我发现孙老板在电话里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等处理完公司最近的事情之后,我还要离开一段时间。” 也不知道这家伙又打算去哪里潇洒。 等孙老板放下电话,想起旁边还有俩人的时候,阿城就端着一个大盘子进了屋。我们一看,盘子里居然还是刚做好的饭菜,香气扑鼻,看着就知道味道不错。 “你们吃完了放桌上就行,我明天收拾。”说完,阿城也不等我们道谢,直接就走了。 我们都饿得厉害,也顾不了那么多。吃饭的时候,孙老板说过两天他就要回北京了,还把我和胖子的联系方式要了过去。 “等个把月,你们三位如果还有时间,到时候我们可以在北京碰个面。”孙老板说道。 我笑了笑,“我们几个是做什么的你还不清楚吗?就怕上不了你那商务聚会。” “嗨,袁先生你这么说就见外了。我们怎么也是出生入死过一回的,那些东西就别提了,而且我主要是想请你们帮我一个忙。” “你想转行卖古董?”我说道。这话我还真不是完全在开玩笑,我已经打定主意要离开袁家。至少说我得知道自己是打哪儿来,生生父母是谁之后,才可能接受这些事情。所以我没办法再过以前那种少爷生活,得自己找点事情做。 左右想想,自己可能还得干这行,一来是自己没本事,二来,这些事情里头,跟我的身世肯定是有关联的。 “不是那个。”孙老板说道,“总之等我处理完所有的事情。再给你们看一样东西之后,可能你们也会感兴趣。” 我一听就觉得奇怪,“什么东西啊?” 孙老板皱了皱眉头,“我也记得不是很清楚,必须回老家再看看才知道。反正不管我记得对或错,到时候咱们北京再说,啊。” “好。”花生忽然开口答应了。 我有些吃惊,但也没好立刻问原因。 吃饱喝足,三个人抽完一包烟,闲扯淡了几个小时后再把澡一洗,诶。我那个困啊,倒床上立刻就睡着了。 睡到后半夜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有人在拍我的后背。你很疲乏的时候给人拍醒,自然是件非常不爽的事情。我翻过身,正打算开骂的时候,突然就看到一张阴森恐怖的脸出现在我的眼前。 那玩意儿可太吓人了。简直就好像有个人把打开的手电筒放在下巴上,然后突然转向你。我正要张口大叫,一只手就猛地把我的嘴给捂住了。 这一瞪眼再看,我靠尼玛的,那还真是有个人把手电筒搁在自己脖子上。 “嘘......”孙老板一脸怪影冲着我。 我心说嘘你妹啊。尼玛大晚上不睡觉,搞什么飞机啊?可是,当孙老板慢慢的把手从我脸上松开的时候,我忽然就听到房间的门正“咯咯,咯咯”的响着。 那声音太怪了,就好像有人在用手指甲用力的刮门板一样,我当时就给吓醒了。孙老板不停的朝我做手势,可不知道是他太着急还是我心里慌,我完全不知道他想表达个什么意思。但是不管是什么意思,我们两个人现在都恐惧到了极点。 阿城之前就说过,这医院不干净,再加上我在楼梯口见到了那种东西,一下子,我的大脑里就浮现出各种各样恐怖的幻想。 最后,我跟孙老板两个人几乎都要抱成一团了。忽然,门板上的声音停了下来。我跟孙老板面面相觑,还是不敢说话。 我正想着是不是要出去看看的时候,忽然, “呼......呼......” 又一阵怪声从门板底下的缝隙里透了进来。声音是从走廊里穿出来的,好像有一个很沉很沉的麻袋在地上一下一下的拖行。 “嘶......呼,嘶......呼......” 我心都快缩到后背上去了。那古怪的声音就在门外来回的徘徊,一直不肯离开。 “呼、” 声音突然在门口断了,我们心里随即也是咯噔了一下,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不禁就开始想,之前......之前我们到底有没有锁门啊,万一我忘了锁,门外边爬进来什么长头发,只剩下半截身子的东西该怎么办? 可是等了很久,门口也没再有任何的动静。我看了看孙老板,孙老板看了看我,俩怂货同时指了指对方,又指了指门口。 意思就是“你特娘快过去看看啊”。 孙老板连忙摇了摇头,我,我想了想就把自己的左手举了起来,心说老子现在是残障人士,你特娘有没有公德心啊? 孙老板苦瓜一样的脸,看着我那左手一声轻叹,像是在说“算你狠!”然后,他就慢慢的朝着门口挪了过去。 孙老板把身子贴在门后面,伸长脖子,眼睛慢慢的靠近了猫眼。 我心惊肉跳的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发现,孙老板看得有点儿久了。我想叫他。可又不敢出声。正也要摸过去的时候,陡然之间,孙老身子一抽,捂着自己的胸口就直挺挺的往后倒去。 我一惊。同时,就听到先前那怪声再次出现。 看到孙老板倒地,我立刻就跑了过去,一摸他胸口,我整个人就凉了半截儿。 孙老板的心跳已经停止了。我,我去,该不会......他是在猫眼里看到什么东西给吓死了吧? 我慢慢的把头拧向那扇门,听到那怪声好像在一点一点的远去。我绷紧的神经,想要一把将门给拽开,可最后。还是只敢从猫眼往外看。 门口一片黑,只是在视野的边角里,我看见一大团沾满鲜血的纱布在往前挪。 “嘶......呼......嘶......” 两三下,那团东西就彻底的离开了我的视野。我皱着眉,终于鼓起勇气把门给拉开。提着电筒往走廊里一照。却发现那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声音也消失了。 “花生!秦风!” 我立刻大喊起来,几秒钟不到,上下的楼梯都传来了动静。 花生最先赶了过来,没多久,秦风也来了,跟着是阿城医生。 我没有过多的解释。立刻指向了躺在地板上的孙老板。花生本想打开灯,可是摁了两下开关,电灯也没有反应。于是,他和秦风就蹲到了孙老板身边,伸出手一探,两个人的表情都是一僵。 “死了?”秦风不可置信的说道。 “让我来看看。”阿城也蹲了下来。检查了一下之后,他说道:“是心肌梗塞,还有救。”说完了之后,他随手就把孙老板抱了起来,然后飞快的下了楼。 我们连忙跟着往下跑。可是我突然看到,花生正蹲在门前,一只手摁在走廊的地板上。 “怎么了?”我回过头问道。 “热的。”花生把手收了回来。 我伸手一摸,果然,那一块地板上的温度要比周围高很多。按照刚才的情况,孙老板在猫眼里看到的东西,应该就在这块地方。可是那东西究竟有多恐怖啊,怎么竟然活生生的把一个人给吓死了? 来到三楼的一间手术室,阿城就正在给孙老板做心脉复苏。我等得满头大汗,一直不见心跳仪上出现半点波动。当时间过去了五六分钟的时候,我们都开始意识到,孙老板可能已经没有机会了。我这还是第一回遇上被吓死的人,心说难道孙老板看到的东西比在幻雪禁城里经历的还要恐怖? 可就在这个时候,也不知道阿城做了什么,孙老板忽然张开嘴,猛吸一口大气,从手术台上坐了起来。 吃惊了一阵之后,我才看到,孙老板的胸口又起伏了起来,心跳仪上也滴滴嗒嗒的作响。 “呃,呃......”稍微反应过来之后,孙老板看着我们就说道,“有鬼,有鬼,这,这医院里有鬼!” 孙老板这些话,那种歇斯底里的叫声,让周围的气氛顿时阴沉了下来。 “到底发生什么了?”秦风问道。 我就把事情的经过简单的叙述了一下,然后,花生走到孙老板面前:“你看到了什么?” 孙老板满脸大汗,脸色全都白了,“不知道,别,别问我,那,那是鬼。” 我叹了口气,知道这时候问什么孙老板可能都没法回答。 “好了,让他休息一下吧。”阿城说完,就一脸平静去整理周围的仪器。 我和花生把孙老板扶到了五楼的另一间病房,秦风下楼去继续照看阿爹。一切平静下来之后,我脑子里几乎全都是那团沾满血迹的纱布的影子。 “你们在这里呆着,我去医院周围看看。”花生说着,就将短刀插进了外套当中。 可就在这时候,秦风忽然气喘吁吁的从底下跑了过来。 “花生,快!”秦风满脸大汗。 “发生什么了?”我心说你不会也撞见那东西了吧。 “老爷,老爷出事了。”秦风的声音都变了。我脸色一变,然后三个人又开始往楼下跑。 真不知道这个晚上到底怎么了,怎么事情一出接着一出。 跑进阿爹的病房一看,我们全都傻眼了。阿爹躺着的那张床上,全都被染黑了,那些黑色的东西好像是从他早已溃烂的皮肤上渗透出来的一样,床单湿透了,黑色的东西一滴一滴的掉在了地板上。 更可怕的是,阿爹的脸......已经烂得都快看到骨头了。 迟来的假条 坚挺了五个月,老北终于段更了一天。昨晚上的饭局不得不去,别人的挽留不得不留。回来已经人事不醒。想想昨晚上多少也有几个朋友在等我更新,心里实在觉得对不住他们,不多说了,今晚多补一点 第四回 冲 刷(求月票) 真不知道这个晚上到底怎么了,怎么事情一出接着一出。 跑进阿爹的病房一看,我们全都傻眼了。阿爹躺着的那张床上,全都被染黑了,那些黑色的东西好像是从他早已溃烂的皮肤上渗透出来的一样,床单湿透了,黑色的东西一滴一滴的掉在了地板上。 更可怕的是,阿爹的脸,已经烂得都快看到骨头了。 “阿爹!”我立刻就要扑上去。 秦风一把将我给抱住了,“小爷,还不知道那是什么,你不能碰。” 花生走到了阿爹的床边,看了两眼之后,他立刻对秦风说道:“哪里又可以冲洗的地方。” “呃,浴室。”秦风说道。 “不行,太窄了,我们不能碰这些黑色的东西。”花生说道。 我也不管花生要怎么办,也开始在脑子里狂想什么地方大一点,可以冲水的。可是我怎么也不觉得这医院里有那种类似澡堂子的地方。 “停尸间。” 忽然,门口传来一个声音,我们回头一看,竟然是胖子。胖子迷迷糊糊的,一手撑着自己的腰杆儿,半截身子靠在墙上。 “诶,没错,停尸间有冲洗尸体的地方。”我说话的同时,花生就已经动起来了。 他用脚把病床上的被子一提,阿爹很快就被棉被裹在了里面,然后,我们几个人合力把他抬了起来。 “动作要快,不然这些东西就会渗透到我们手上。”花生说着。我们就迅速的往楼下跑去,胖子也在后面慢慢的跟着。 到了一楼,我们却没有找到通往地下室的路。大家伙正着急呢,忽然,旁边的一扇门就打开了,阿城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到我们,阿城有些疑惑。 “阿城,带我们去停尸间。”我喊道。 “怎么?” “别问了。”秦风急道,“老爷!” 阿城的脸色这才稍微有些变化。然后立刻让开身子,“就在里面。” 我们进屋之后,看到这间病房里面还有一个屋子。走进去就看到一个宽敞的台阶口子。阿城在墙上摁下了一个开关,惨白的灯光就在台阶底下亮了起来。 台阶不是很长,下来之后一转身,我们就看到用半透明塑料挡着的尸体冲洗台。 把阿爹放上去之后。花生就用刀把被子揭开。然后刀尖一挑,阿爹的身子翻了几下,被子就被扯到了地上。 阿城已经把水管拿过来了。我忽然就问:“这水是热的还是凉的,天这么冷,阿爹......” “无所谓。”花生打断了我的话,“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 说着,花生拿起水管,拧开开棺。压强极大的水流就冲向了阿爹的身体。我皱着眉头看着,心里不停的祈祷。旁边的秦风更是焦急万分,连一直死糜烂眼的阿城也显得有些不安。 花生举着水龙头,也不是在冲洗阿爹的全身,而是仅仅对着阿爹的心窝子冲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一冲,阿爹全身上下的黑色都顺着水流下来了。 然而,黑色逐渐褪尽之后,我们看到的景象却更加的凄惨了。从头到脚,从天灵盖到脚趾甲,阿爹身上每一寸皮肤都在腐烂。说实在的,阿爹现在那样子还真是够恐怖的,要不是他胸膛那一丝微弱的起伏,叫谁看,眼前的也只是一具严重腐烂的尸体。 “花生......”秦风一把抓住了花生的胳膊,“救救我家老爷,求你......” 看到阿爹身上这样的惨象,我们都意识到,这样继续下去,阿爹肯定是活不长的。我也看向花生,希望他能说出什么法子,救救阿爹。 “花生,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我尽量保持着冷静。 黑色的液体顺着水流渐渐消散,花生注视着阿爹的身体,好一阵之后,才慢慢的看向我。 “其实......没有必要。”花生单单单呃说道。 “什么没有必要。”秦风顿时就激动了起来,“你说清楚。” 花生头也不回,“如果你们是想要袁老爷稍微好过一点,并不难,但是,不管我们现在做什么,也改变不了结局。” “你说吧。我特娘的现在不想管什么结局不结局的,你告诉我,有什么办法能让阿爹不再像现在这个样子?”我看着说道。 花生注视着我的眼睛,低声回答:“血,你的血。” 我沉默了几秒,然后把右手胳膊往前面一伸,同时,也把袖子挽了起来。“该怎么做?” 此刻,我心想着,就算是阿爹必死无疑,我也不能让他就这样躺下去。不管是什么后果,我觉得自己现在应该做点什么。 花生叹了口气,然后又看向阿城,“你是医生,准备输血吧。” 阿城虽然不明白眼前的状况,还是非常专业的问道:“这样做会不会有感染的可能?” 花生摇了摇头,然后就走到旁边,什么都不再说了。我冲阿城点了点头,“输血。”说完这两个字,我就走到了阿爹的身边。很快,阿城就把输血的工具推到了停尸间。 针管扎进我手腕动脉之后,阿城在阿爹的身上寻找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他将另一头的针管插进的阿爹的胸口当中。等到阿城把身子让开之后,我才看到,他是扒开了阿爹胸前腐烂的肌肉,直接将针头扎进了阿爹心脉当中。 输血的过程持续了很久,一开始,我还将注意力完全放在阿爹的神上。后来,我渐渐的感觉到身子有些支撑不住了。 “再继续下去,小爷也会有危险。”阿城看向了花生。 “没事。我......”话刚出口,忽然,我看到阿爹胳膊抖了一下。紧接着,阿爹的胸口就猛地挺了起来,腐烂不堪的脸上,那张嘴剧烈的扩张开,一阵叫人头皮发麻的怪声从阿爹的喉咙里发出。 “老爷......”秦风一脸担忧的看着阿爹,然后对我说道:“就是这个声音,在古墓里。老爷就是这样......” 我们全都紧张的看向阿爹,那种声音真的就跟秦风之前说的一样,像极了电子杂音。但是。阿爹发出的声音又有些不同,听了一阵之后,我更觉得那像是一个人在井里给人掐着喉咙,想要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咯咯咯咯”的尖叫一样。 “花生。这到底怎么一回事?”我问道。 花生的表情跟我们都不一样,我回过头问他的时候,发现他好像还有点走神。他慢慢的把头抬起来,“还是先别问了。” “诶,小爷你看。”秦风又喊了起来。 我们回过头,发现阿爹的身体又平躺了下来,胸口的起伏明显了不少,同时。脸上那些溃烂的地方也开始一点一点的愈合。虽然最后没能恢复到原来的样貌,但是相比于之前那种腐肉粘在骨头上的感觉还是要好很多。 “人血可以治愈老爷的外伤?”阿城不禁有些惊讶。 “那是我家小姐的血型特殊。”胖子靠在后面的墙壁上。“别说治病,就是起死回生都没问题。” 我们谁也没心情听胖子扯淡,都看着板床上的阿爹。等到他呼吸愈发的平稳,脸上的溃烂也不再愈合的时候,阿城就把输血仪给关掉了。 也不知道自己给阿爹输的多少血,停下来的时候,只觉得身体有些乏力。 阿城和秦风抱着阿爹回病房了。停尸间的入口处,只剩下我和花生,还有胖子。没有去送阿爹,是因为我现在有更重要的问题需要解答。胖子一看我那表情,就知道我肯定又想问什么了,于是,他啧了啧嘴,自顾自的也上去了。 还不等我开口,花生就说道:“现在什么都别问,之前我的告诉你的都是事实,但是在你阿爹身上,可能还有一件更可怕的事情正在发生。这几天我会好好观察,但愿是我想得太多了。如果事情真的是那样,我会立刻告诉你的。” 我想了想,觉得花生既然这样说了,就一定会做到。更何况,他说那种可能是非常的可怕的,我心里自然也希望阿爹不要那么倒霉。“那这几天我该做什么?” “袁老爷的事情暂时交给我吧,你,想办法找找那个出现在你们门口的东西。也许,那东西会威胁到我们。”花生说完之后,就转身走上了台阶。 我长叹了一口气,又疲惫的揉了把脸,正准备上去,忽然,身后就传来“哐”的一声,好像金属碰撞的响声。 我回头看去,塑料布隔着的冲洗室里什么都没有,地上的湿漉漉的,所有的东西都蒙着一层暗淡的灰色。那股福尔马林的味道叫人难以忍受,我揉了揉鼻子,走过去,把前面挡住我视线的那块塑料布给掀开了。 前面是一条漆黑的过道,在过道的另一头,有一扇开着的门。门里的电灯亮着,在地上拖出了一道长长的方形光影。 那应该就是太平间了吧,想到那里面此刻正静静的躺着些死人,我心里自然而然的感到了一股寒意。 “咯吱......” 我本来想离开的,可是有一阵金属摩擦的生硬在停尸间里回想了起来。那声音非常的呃短暂,却十分刺耳,好像一个金属的盒子突然被拉开了一样。正觉得古怪,忽然,一个黑影在前面地板的光影里闪了一下。 我吓了一跳,可是心里也觉得非常的诡异,我刚才明明就盯着门口那一块儿,没有东西啊,为什么地上会闪过一道影子?我看错了? 我心里有种过去看一看的冲动,可最后还是没敢迈开腿。听听不再有声音,我摇了摇头,就转过身打算上去。 一转头,我猛地看到阿城正站在我的跟前。 “呃,你,你怎么又下来了?”我略微尴尬的说道。 “哦,我忘了把停尸间的门关上。”阿城看着我说道。他的体格是如此的魁梧,穿着白大褂,显得有些奇怪。停尸间里阴郁的白光照在他脸上,就好像给他打了一层蜡一样。 “哦,那你忙吧。”说完我继续往前走,阿城也挪步往前面走去。 上到楼梯的时候,我忽然把头转了回来。“忘了把停尸间的门关上?”我心想,“难道最近有死人送到医院里来了?刚才我们下来的时候,阿城应该正好从停尸间出来,可这么大一晚上,他呆在停尸间干什么?”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可是阿城却没有出来。 我拍了拍自己的脸,“瞎想些什么啊?人家是医生......。” (爆更补更中,晚上还有更新,请大家多投月票、推荐票、打赏。老北今晚要爆了。)(未完待续。。) 第五回 古怪的兴趣 到二楼阿爹的病房呆到快到凌晨的时候,我实在是熬不住了,于是上楼睡觉。这一觉醒来,居然又到了第二天夜里。这让我有种幻觉,好像夜晚再也熬不过去了一样。 孙老板比我醒得早,但是一直没敢出去,就坐在那儿傻呆呆的看着门口。门是开着的,外面的路灯也都亮了,看来白天的时候,阿城已经都修好了。 “孙老板,你还好吧?”我问道。 “呃,已经没事了。”孙老板虽然嘴上说得轻松,但我看得出来,他心里其实还是很害怕的。 “唉,可惜现在天已经黑了,不然我还可以送你离开这里。”我说完看着孙老板的眼睛,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孙老板,你昨晚上到底看到什么了?怎么吓成那样子。” 我这么一问,孙老板脸上的肌肉几乎都绷紧了起来。“袁先生,咱能别提这事了吗?而且,我,我现在也说不上来那到底是个什么,有,有点像是一个人,可是,唉......” 看孙老板那样子是实在说不下去了,我也就没再继续逼问。 我醒来之前,阿城就把饭菜送进屋了。这人还真的很能干,烧的那些菜味道都很好。我和孙老板虽然都没什么胃口,可最后竟然还是全吃干净了。 把碗筷放下之后,我们两个就下了楼,去看阿爹。进到病房,秦风和花生各自坐在病床两边的椅子上。秦风还是老样子,目不转睛的盯着病床上的阿爹,而花生则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我跟孙老板进屋的时候,他连头也没有抬一下。 看看床上的阿爹,依旧是昨天的那副样子,跟秦风询问了几句之后,我们就都不再说话了。孙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去了,我偶然的回过脸。就看到他正站在楼道里打电话。 过了一会儿,孙老板从屋里进来之后,就不停的给我使眼色。于是我就跟着他到了走廊里。 “袁先生,我。我得走了。” “哦......啊?什么?”我一愣,“天都黑成这样了,你上哪儿去啊?” 孙老板一脸为难,“袁先生,这也不能怪我,只是这地方我实在是呆不下去了。我刚刚给我一个在乌鲁木齐的朋友联系上了。我可以去他那儿。” 我看孙老板去意已决,就不想再阻拦。“既然这样,那你自己小心点儿。” “呃......”孙老板似乎有什么话要说,“那个袁先生,你。你能不能送我一下?这外头东一条巷子,西一条窄路的,我自己恐怕走不出去啊。” 我心想也是,来的时候就已经领教过这附近的巷子,让孙老板一个人出去。那不得再被吓死才怪呢。我本来想叫上秦风,相信他应该对这里的环境要熟悉一些。 就在这个时候,阿城忽然从楼上走了下来。“我送你出去吧。” 转头一看,我发现阿城已经把那件白大褂脱了,穿着一套冬装,好像已经准备好要出门了一样。我想想也对,有阿城带着。孙老板至少不会迷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隐隐的就有些担心,至于自己到底在担心些什么,我也说不上来。但心里就是觉得让孙老板跟着阿城一起出去,感觉总是有点不安全。 孙老板没什么反应,我就说道:“那我跟你一起吧。胖子走不动,怎么我也得送送你。” 孙老板很是感激的看着我,然后我们回头跟花生和秦风招呼了一声,三个人就离开医院,送孙老板进城了。 外面的老房子依旧显得阴暗无比。偶然能看到的一盏灯光也是昏黄如蜡,随风摇曳。新疆的天气跟内地可不同,即使是夏季,到了晚上也得盖棉被。而现在的气温更是接近零度,走在路上,我不由得缩紧了身子。 阿城在前面带路,手里拿着个电筒。我跟孙老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尽量都不忘周围的那些老房子里面看。 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我发现我们现在走的这条路跟昨晚上我们来的时候不一样。我张了张嘴,最后却没把话问出来。本来也是,这些巷道纵横的地方,路都很多,也许阿城走惯了我们脚下的这一条道,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可是又走了一会儿之后,我感觉我们走的时间好像太长了一点儿。孙老板这人的反应比我还慢,所以这时候他也没察觉到,还在那儿跟我瞎侃。 我一边注视着周围的景象,同时,也看向阿城的后背。从出来到现在,阿城的脚步以及体态没有任何的变化,他那看似僵硬的动作,实际上非常的轻盈,基本上,我们都不太能听到他发出脚步声。 “阿城,我们还要走多久啊?”我实在是感觉我们走得太久了,这才开口问道。 “马上就可以看到公交车站牌了。”阿城头也不回的说道。 他话虽然如此,但是我一点儿也没看出这地方会有公交车站的迹象。往前再走出一百多米之后,阿城终于停了下来。 这里仍旧是一条非常狭窄的街道,两边的房子笼罩在夜色当中,看上去就好像皮影戏里的一段剪影。阿城把手电往旁边一照,我们随即看到了一根插在人行道上的钢管儿,上面有个牌子,写着“44”的字样。 “这,这就是公交车站牌?”我不禁问道。 阿城点了点头,“这里每天只过两趟公交车,一趟是早上十点,一趟是晚上十点。再等几分钟车子就来了,到主城区,一两个小时就到了。” “哦。”孙老板点了点头,然后就准备跟我道别了。随口说了几句之后,那44路公交车还真的就来了。那车上零零散散的坐着几个人,孙老板上车之后,我们呼道了一句再会,然后,公交车绕了个弯儿,就往主城区开去了。 一直没对孙老板多在意,但看着他在车屁股里头冲我直招手。我又觉得这位大老板其实蛮有意思的,至少他从来没什么大老板脾气,跟我以前认识的有钱人都不同。 可是紧接着,我就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马上。我就要跟阿城一起,沿着那条阴森恐怖的巷道往回走了。 我心里竟然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转头看了看阿城,我猛地发现,他也正盯着我看。 “呃,那,那我们就回,回去吧。”我想装出那种很自然的语气,可是一张嘴就结巴了。 阿城只是冲我点了点头,然后就转身往回走去。 四周围昏暗阴沉,我不敢离阿城太远。可是我也不敢离他太近,这时候我就暗骂自己,说出来的时候怎么不记得自己带手电啊。 就在我主意跟阿城之间保持距离的时候,忽然,阿城停了下来。 我给吓了一跳。差点还摔地上。两个人的脚步声一消失,周围除了那阵隐隐约约的猫叫,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小爷。”阿城回过头来。 “啊?”我一脸戒备的看着他。 “反正回去也还要走一会儿,你给我讲讲那些事情吧。”阿城低声的说道。 “什,什么事情啊?”我不解的问道。 “就是你们在古墓里遇到的那些事情。”阿城的表情突然变了,他笑了起来,表现得对此非常在意的样子。“我从来没有跟老爷他们下过地,所以很好奇,你们在古墓里,有没有遇到过僵尸啊?”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阿城还朝我走了两步。我强忍着往后退的冲动,沉住气息。“也没什么,不过你想听的话,我就随便讲讲吧。” 在一条漆黑的巷子里,两个人肩并肩的往前走,手里只有一支手电。一边走,还要一边将古墓里的那些事情。这也够叫人毛骨悚然的了,特别是身边这个人,更让我感到一丝诡异。 虽然前面的事情我自己还有些凌乱,但挑出两件跟他讲讲还是没问题的。阿城听得很认真,还不时的问我各种各样的问题。好像我就是这方面的专家一样。 于是我觉得,回去的这条路,变得更长了。往前方远远的一望,我甚至都看不到老医院的光影。当我讲述完一段经历之后,阿城又停下脚步,笑着问我,“后来呢?你们有没有遇到僵尸?” 我皱了皱眉头,心说你怎么这么在意僵尸啊?可是看着阿城那张好像涂了一层蜡的脸孔,我不敢不继续往下说。我将在山西斗尸的事情简单的跟他说了一下,阿城听得非常仔细,似乎要把我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记到脑海里。 当我终于觉得眼前的道路越来越眼熟,前方透出医院楼道的灯光时,阿城第三次停了下来。 “小爷,你的血......真的可以让死人复活?” 阿城这样问我的时候,表情无比的严肃,就好像这个必然是无稽之谈的问题,对他来说非常重要一般。 “你别那胖子瞎说,他嘴里吐不出什么好东西,那,那都是他随口说着玩儿的,我要真有那么牛,早就全世界出名了。”我说道。 阿城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然后又继续往前迈步。 回到医院,看见在二楼阿爹病房门口抽烟的花生,我心里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一分神想给花生打招呼的时候,我忽然发现身边的阿城已经不见了。转头看向四周,这才瞧见,他正拉开一楼的一扇房门,往里面走去。 我记得那就是地下停尸间入口所在的那个房间。又是这么大半夜的,阿城又进去了。忽然,一种非常可怕的想法在我脑海里出现: 这样的 一家医院,医生有必要每天深夜都去停尸房检查吗?如果没有,那阿城他在停尸间里干什么呢? 人一旦好奇,麻烦自然而然的就会找上来。 我上楼之后,依旧是到阿爹和胖子的病房看了看。阿爹还是老样子,胖子则好了很多,虽然人还趴着,但已经是一只手夹着香烟,一只手拿着啤酒灌儿了,手术台旁边堆满了空的餐盘,也不知道这家伙这样趴上面是怎么把食物咽下去的。 瞎扯了两句之后,我就跟花生站在楼道里抽烟。我把刚才路上发生的怪事跟花生说了一遍。然后问道:“你觉不觉得那阿城有点古怪啊?” 花生笑了笑,“一个人把自己关得太久,肯定是会出问题的。不过你也别什么事情都往那种地方想。否则,你会先倒下的。” “可是为什么他这么在意什么僵尸啊,死人复活什么的?” 花生摇了摇头,但接着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张折好的纸。 (二更不是终点,大家多多支持,今晚咱们奔着四更去,看老北的apm吧。) 第六回 捆 尸 “这是什么东西?”我把那张看上去很旧的纸接了过来。 “这是我昨天晚上闲晃的时候,无意间在天台上捡到的。” 我把那张纸打开,一看,发现那竟然是一张招聘广告。 “xx私人医院招聘护理人员,底薪每月8000元,每周双休,不限年龄和职业技术等级,不限人数,联系人:城先生。电话......” 看完之后,我立刻肯定,这张招聘广告只要拿到大街上或者卫校门口一发,那联系人的手机当天肯定就得给打爆了。我去,天底下还有这么好的工作?工资超乎一般范围就不说了,居然还是双休,别说特娘的招护士,就是招老婆也够了。 忽然,我脑子里一激灵,“你是说这是我们这家医院的招聘广告?” 花生点了点头,“从纸的废旧程度上看,最近也应该是三五个月以前的,那个城先生,应该就是阿城医生,再不然,打电话试试就知道了。” 一家医院招聘护士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可是,放在我们眼前,却有点不太对劲了。阿城说过,好几年这家医院里就只有他一个人,虽然有个护士,但也只是来白天打扫卫生的。这张招聘广告如果阿城只真的发出去过的话,我相信,当时一定会有很多人找上门来的,虽然这上面的东西好的有点儿离谱,但大家都明白,世上贪图便宜的大有人在。 还有就是这上面对职业技术等级没有要求。也就是说,只要上过卫校的人都可以来,还不限人数。这样说的话。几个月前,这家医院里应该能招到很多护士才对,可为什么眼下医院这么冷清啊? “既然这家医院在这里这么多年了,多多少少都会有病人来的。如果一家医院只有一个医生和一名护士,是很容易让人起疑心的。”花生说道。 “诶对了,白天的时候,你见过那个护士没有?”我问道。 “见倒是见过。”花生笑了笑。“不过那只是打扫卫生的中年妇女而已。” 我心下不禁有些骇然,如果往正常的范畴去想,阿城在招到那些护士之后。可能是工作的原因,也可能是周围环境太过冷静的原因,所以那些护士最后都离开了。而如果要按照我们在古墓里的那种思维去推测,那就显然太可怕了。 阿城一表人才。医术又那么好。照理说,他应该比我们这些人活得不知道要好多少了,应该不至于做出什么离谱的事情。但是每当我一想起回来的路上,他那种古怪异常的表情,我心里都会隐隐的感到一阵恐惧。而一旦人与人之间产生了恐惧,那情况有可能比在古墓里遭遇粽子更加的的骇人。在古墓里遇到妖物,就算再没有办法,你也可以想方设法的跟它拼命。但是在黄土之上,面对人。事情就会复杂很多。 “是不是阿城在医院里搞些什么特别的东......”我话刚说到一半,忽然,阿爹的病房里就传来了响声。我跟花生连忙转身进去,一看,就发现阿爹已经从病床上坐了起来。 “阿爹。”我们为了过去,秦风用手从后面把阿爹给扶住了。 “阿爹,你怎么样了?听得见我说话吗?”我连忙问道。 阿爹的身躯剧烈的起伏着,喘气的时候,嘴里不停的呼出一些黑色或者红色的灰烬,就好像刚吞下了一坛子的烟灰一样。 过了一会儿,阿爹的喘息渐渐的平缓了下来。然后,他把脸转向了我。干裂溃烂的嘴角,微微的动了一下,好像,像是在笑。“儿......儿子。” 沙哑的喉咙里吐出这几个字之后,阿爹慢慢的把手举了起来,然后在我的脸颊上轻轻的擦了一下。 我忍不住,眼泪刷的一下就掉下来了。而阿爹还是维持着那表情和动作,不停的对我说:“儿......子、儿子、儿子......” “爹。”此时此刻,我觉得再也没有比眼下更让我感到凄惨的事情了。想想阿爹以前是多精神的一个人啊,他那把老骨头,如果好好整的话,再活个五十年都不成问题,可眼下,他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难道真的是,盗墓贼注定都没有好下场吗? “呃......”忽然,阿爹猛的把上身挺了起来。我以为他又要像之前那样了。可是抬头一看,阿爹那对圆鼓鼓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门口的方向,整个人都在微微的颤抖。他将自己的右手慢慢的伸向门口,嘴里又发出一阵阵嘶哑的,好像惊叫一般的“呃,呃!”声。 “怎么了老爷?”秦风问话的同时,我们也都看向了门口。可是,那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但阿爹那样子,就仿佛门口站着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为了确认,花生还走到门外来回的看了看,然后冲我们摇了摇头。 “阿爹,你究竟怎么了?是不是看到了什么?”我问道。 “呃!呃!呃......”阿爹还是冲着门口大叫,忽然,他的身体往后缩去,指着门口方向喊道:“你......你!” 我门瞠目结舌的看着阿爹,完全搞不懂他到底看见了什么东西。就在这时,阿爹忽然转向我,两只严重腐烂的手死死的抓着我的胳膊,瞪着我,满脸惊恐的说道:“跑......儿子,跑......别让......她抓,抓到你,跑、跑......” “阿爹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她,她是谁啊?”我问道。 阿爹冲着我,然后又把头转向门口,“她。她就是你的母亲......嫣......你、不能让她,啊,抓、抓到......你。你的母亲,是,是.......是鬼。” 话说到这儿,阿爹的身子忽然猛的一挺,然后直直的往后倒去。 “爹!” “老爷!” 我跟秦风几乎都扑上去了,但是我们也同时发现,阿爹的胸口不再起伏了。贴在他身上,再也感觉不到一点儿心跳。 “不可能的。”我摇了摇头,正想喊阿城的时候。阿城正好跑进了病房。一看眼前的情况,阿城立刻开始检查阿爹的身体。然而,越检查的仔细,阿城的脸色就越发的阴郁。最后。他摘掉听筒,沉声说道:“老爷......已经过逝了。” “什么?”秦风一把揪住了阿城的领子,“你再好好看看,不是孙老板都能救活吗?” “这不一样。”阿城闭上了眼睛。 “不会,有什么不一样,老爷......” “秦风。”我猛地直起身子吼道。 秦风给我这一吼,稍微冷静了一些,但他跟我一样。心里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我深吸了一口,然后看向花生。 花生的表情竟然跟我们一样凝重。好像真的很不愿意阿爹死去一样,但是依照两个人的关系,这种情况是不会发生的。所以,他脸上的那种凝重就有别的意思了。 “已经到了最糟糕的地步了。”花生走上前,这时,秦风忽然过去腾的一下给他跪下了。 “花生,救救老爷,我求你,只要你能把他给救活了,你让我疯子干什么都可以。”秦风说完就开始给花生磕头。 “重要的不是袁龙的生死。” 听到花生这样说,我跟秦风心里隐隐的都有些不快。但我们也知道,花生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就说出这样的话,于是都耐心的听了下去。 花生把秦风给拽了起来,然后看向了我:“去找最结实的绳子,把袁龙给捆起来。” “什么?”我都呆住了,“为什么要捆我爹,他都已经死......”忽然,我脑子里闪过一道电光,然后不可置信的看着花生,“难道......难道阿爹还会再......” “别问了。”花生的语气有些沉重,“我会私下告诉你的,但是,我现在不想说。” 秦风咬了咬牙,然后看着阿城说道:“阿城,医院里有什么东西可以捆人,还最结实。” 阿城摇了摇头,“现在不是这个问题,为什么我们要听他的?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我猛的把头转向阿城,瞪着他说道:“别问了,快去找绳子。” 阿城看了看我,又看了花生一眼,接着,他就跟秦风一起去拿绳子了。 我回头一看,发下花生将自己的双手撑在了床边上,低着头,好像非常的绝望一般。我走到他身后,看着阿爹,“他,不会就这么死了,对吧?” 花生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慢慢的看向病床上的阿爹,“你很快就会知道了,在那之前,我必须先提醒你。”花生稍微顿了一下,接着说,“如果有可能,在那之前,我会亲手把袁龙的脑袋砍下来。” 我听完顿时眼睛都瞪圆了,下意识的,我伸手推了花生一下。 花生只是顺着我手上的那股力量往后退了两步而已,那表情却没有丝毫的改变。 我看着他说道:“花生,你应该是知道的,不论如何,我都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阿爹死,不管你有什么样的原因。” 花生没有回答,而是返身离开了病房。很快,秦风和阿城把绳子拿了进来。我们按照花生之前说的,将阿爹牢牢的绑在了病床上。 三个人都静默的注视着病床上的阿爹,过了很久,阿城忽然说道:“老爷真的会复活吗?” 他说完之后,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傻,竟然在这里守着一具尸体,等着他活过来。这简直太无稽了,就算阿爹坐起来,就算他走下床......不管他怎么动做,那个时候的阿爹还是阿爹吗? 过了很久之后,阿城离开了病房,我和秦风坐在病床边上,看着阿爹几乎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她,她就是你的母亲......嫣......你、不能让她,啊,抓、抓到......你,你的母亲,是,是.......是鬼。” 静默中,我又想起了阿爹刚说的这些话。我的母亲?嫣?为什么阿爹会用那个“抓”字?如果那个名字里有个“嫣”字的人是我的母亲,阿爹怎么会说她要抓我?而且还说我的母亲是鬼? 不自觉的,我又看向了门口。那里仍旧空空荡荡,地上只有一条长长的光影。 “阿爹刚才为什么一直盯着门口?他到底看见了什么?是回光返照吗?”我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为什么,我非常肯定,阿爹当时眼中出现的,是确凿无疑的恐惧,他一定是看见了什么才会这样。 阿城把水给我和秦风端了过来,放到了我和秦风的旁边。 (三更来袭,大家请多支持一下《黄土纪》吧!) 他刚要走,我随即叫住了他,“阿城,这间病房里有监控录像吗?” 阿城古怪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点了点头,“有,在一楼。”(未完待续。。) 第七回 太平间(四更!四更求月票!) “带我去看看。”我站了起来。 “小爷,你要干什么?”秦风问道。 “现别问了,好好照看阿爹,我很快就回来。”说完,我就跨出了门口,朝着一楼走去。正走着,我突然想起来什么,然后回到了门口的走廊,把手放在地上摸了一下。 凉的。 我心想,大概阿爹看到的不是我和孙老板昨晚上见过的东西。 “怎么了?”阿城问我。 “没事。”说完,我继续往楼下走。 就在那间停尸房入口旁边的房间里,摆着四台电脑。医院里的每个角落,所有的走廊,以及一些病房的情况都在屏幕里显示着。我坐到了中间,然后,阿城就把电脑里,阿爹那个房间的视频记录找了出来,打开。 拉了两下,屏幕上就出现了阿爹突然从病床上坐起来的画面。 “你想看什么?”阿城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叹了口气,“哦,你不用陪我了,我看完很快就上去。” 阿城点了点头,然后关上门,离开了监控室。我把烟盒跟打火机放到桌上,点开录像继续翻看。 摄像头的角度是从病房内侧的一角拍过来的,所以,房间里的情况和门口那一段的情况我都能看到。 一开始,我的注意力完全被阿爹吸引过去,都忘了自己是来看什么的。好一阵之后,我才把视频拉了回来。从头开始,目光一直注视着门口。 看完一遍之后,我没有在门口看到任何人的出现。一下子。我刚才的那种肯定阿爹是看见了什么东西的想法就有些动摇了。这是高清摄像机,拍出来的画面还是非常清晰的。我其实已经确定当时门口没有什么东西,但还是放慢的速度,又从头看了一遍。 还是一无所获,我使劲的抽了一口烟,咬了咬牙,逼着自己又倒回来重新看。可结果还是一样。 一下子,我就靠在了椅子上,一边抽烟。一边无奈看着监控室的门。 难道刚才阿爹真的只是回光返照吗?如果是的话,会不会也意味着阿爹真的已经死了? 我重重的把眼睛给闭上了,只感到自己的双肩此刻无比的沉重。但我没可能再逃了,不管发生任何事情。我也只有去面对。睁开眼。正好,我就看见了那扇门的门框。 忽然,我脑海里闪过什么东西,然后立刻又把电脑里的视频往回拖去。放慢播放的速度,我瞪大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屏幕。而这一回,我的目光没有只停留在门口,而是将注意力阔大。一直延伸到了屋内门框四周围的墙壁上。 屏幕里,阿爹正将自己的手慢慢的放到我的脸上。而就在这一刻。我猛然看见,在门框上方的白色墙壁上,竟然缓缓的出现了一个灰黑色的,非常淡薄的影子。 我骇然的看到,那是一个长发披肩的人影,只有上半身。那半截人影在墙上缓缓的动了起来,就好像一个长发披肩的女人正慢慢的转身一样。 我心都提到嗓子眼儿里了,只觉得这画面无比的诡异。画面里,花生出去,又进来,那影子一直都在原地缓缓的挪动着,有时候像是在转身,有时又像是在点头。越看我心里越是发毛,直到阿爹最后躺下,那影子才一点一点的消失。 我一下子就呆住了,心说这特娘的该怎么解释啊?除了那种东西,只怕真的就没有原因了。如果这段视频是一两天之后我才看到的话,那还有作假的可能,可我和阿城是刚刚下来,头一回点开这段视频,所以里头的画面是绝对真实的。 “难道那个影子就是我的母亲,难不成她,她真如阿爹所说,是鬼?” 我将视频拖回了影子刚刚出现的时候,然后站起身,准备上去叫花生来看看。 我心急如焚,拽了好几次把手才将那扇门打开,可是刚走了没几步,我忽然就停下来了。 怎么回事? 我仰头看向四周,法相医院里所有的路灯都熄灭了,连楼上阿爹和胖子的病房里都不再透出灯光。此时此刻的医院,就好像电影中的寂静岭一样,只听见风声,以及我自己愈发沉重的呼吸。 “吱......嘎......” 忽然之间,我身旁的那扇门缓缓的打开了,那刺耳的摩擦声听得我浑身直起鸡皮疙瘩。跟着灯光一起透出来的,还有一阵低沉而轻松的歌声。 我第一反应就是:医院里没有停电,是有人把灯给关了。 但是眼前这样的情况下,不管是花生还是秦风,肯定都不会关灯的。所以,这样的情况只能说明......出事了。 那歌声是一个男人喉咙里唱出来的,我听不出是谁的,只知道这样的歌声就好像一个人在家里轻松惬意的打扫房间一样,然而,此时此刻,那声音回荡在我耳朵里,却显得无比的阴森。 我往楼上看了看,然后冲那扇门里喊道:“谁?” 没有人回答,歌声还在继续,同时,我又听到了一阵“叮铃当啷”的金属碰撞声。 等了一会儿,我决定走进去。 我无法确定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但是楼上的情况恐怕已经不妙了。如果花生和秦风意识都还正常,那么,他们此刻一定会有动静的。尽管我也只是个普通人,可四周围太安静了,我几乎都确定,那楼上没有任何人在走动。 不管是什么,这间停尸房入口的门,绝对不是凑巧,而是有人何意为我打开的。 我走了进去,那歌声清晰了起来。就好像普通的音乐突然插入了环绕立体声一样,更加的通透,也更加的诡异。 人的心理一旦受到某种情绪的影响。那他所看到所听到的一切都会跟着变成那个样子。而我现在的心理就是紧张,和恐惧。 台阶底下,停尸房的灯光透了出来,我听到里面有冲刷的声音,脑子里忽然就闪过某个人的尸体正躺在那张冰冷的钢板上的画面。 往下走的时候,我听到自己的脚步声非常的刺耳,同时我也清楚。底下的那个人是知道我正在往下走的。但是,他的歌声还是那么沉稳,显然。对于我的到来,他一点儿都不担心。 其实这个时候,我已经听出来,那是阿城在唱歌。可我想象不出来。那样僵硬死板的一张脸。唱起歌来的时候会是个什么样子。 当我走下台阶,看到那用塑料隔开的冲刷室的时候,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就推着什么东西,撞开了塑料布,向着太平间的方向走去。 我跑上前,拉开面前的塑料,正想过去喊住阿城,可是。当我走进冲刷室的时候,我却看到里面的地上全都是淡淡的红色。那些熟料的上面更是溅满了鲜血。 我心里顿时有了一阵不详的预感,继续往前跑,拉开帘子,“阿城。” 我正好看见阿城那高大的背影走进了太平间。 门依然为我看着,中间的那条走道依然是漆黑一片。我深吸了一口气,跟着冲过去,快速的跑过了那段看上去好像能阻挡一切的黑暗。 我本想直接冲进去揪住阿城的衣服问他到底在搞什么。可是我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虽然阿城没有理会我,但实际上我是处在下风的,我甚至隐隐的感觉到,阿城可能把花生和秦风都给对付了,所以,他才对我如此的有恃无恐。 我把身子贴在门上,探出脑袋,安静的朝太平间里头看了过去。 只一眼,我就吓得一声惨叫,手一抖,就将门完全的推开了。 太平间的墙壁底下,放着全是冷藏尸体的铁盒子。此时,很多装尸体的盒子已经打开了。一颗又一颗的脑袋搭拉在铁盒的边儿山,这些脑袋全都歪着,所有的脸都冲着我。无疑列外,那些全都是女尸,而所有女尸的眼睛都夸张的睁着,愤怒、恐惧、怨毒的瞪着我......阿城悠闲的坐在一把椅子上,旁边摆满了工具,在他的面前,放着团一个人那么高的东西。我看到一条一条缠在一起的绷带,看到了上面斑驳的血迹。 我当即就认出,那正是昨天晚上把孙老板给吓死的东西。 阿城根本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一边拆解那东西身上的绷带,一边说道:“小爷,怎么自己就进来了?我不是说过,让你不要随便往停尸房里走吗?” 我目光颤抖的看着四周的场景,然后问道:“你对他们都干了什么?” 阿城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四周围的尸体。“你是说它们,还是他们?”阿城笑着伸手指了指房顶。 “别废话。”因为害怕,人才会恐惧。我现在越是大声,我的那颗心脏就颤抖的越厉害。 阿城冷哼了一声,继续做手里的事情,“放心吧,他们都只是睡着了。” “你到底在这家医院里干什么?”我问道。 “救人。”阿城回答得非常直接。 “救人?”我几乎都快要笑出来了,“这些就是你救的人吗?” 阿城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小爷,如果杀了我可以救活老爷,你会怎么做?” 我没有回答他。在我眼中,阿城现在已经彻彻底底的是一个疯子了。 他也没理会,继续说道:“你一定会杀我。所以,我也一样,为了救一个人,才做出这些事情的。” “这些都是你招进医院里的女护士?” 阿城略微的有些吃惊,笑道:“这你居然都知道了。哼,没错,都是我最近两年招进来的护士。啧,人呢,为了一份轻松又能挣钱的工作,真的是会比猪还蠢。” “你到底要救谁?杀这么多人,有用吗?”我知道,跟一个疯子说这些是白费力气,可是,我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就像我不懂古墓里那一套一样,你也不懂什么叫作医学。”阿城说道,“不过现在,我觉得自己应该是要改变一下思路了。杀了这么多人,要想一点儿都不被人怀疑,那是不可能的,比如白天那个清洁工,她应该就在怀疑我了,所以,这家医院我也没办法再久待了。谁知道这时候,偏偏你们都过来了。最重要的,是你。” 说着,阿城抬起头,一脸微笑的看向了我。 “你到底在说什......”我突然就想到了什么,“你,你难道真的相信,我的血能让死人复活?” “不是信和不信的问题。”阿城说道,“为了救她,我必须去尝试任何的方法。” 我忽然看到,阿城面前那团东西身上的纱布都解开了,然后,一个背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老北还要再给力一点,大家请多支持啊!!!还有一更,甚至两更!)(未完待续。。) 第八回 迷之黑暗(五更!求月票!) 我根本就没认出自己看到的到底是一个人的背影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我甚至怀疑,那特娘的就是将一堆残肢用塑料管儿连在一起的怪物。.那大概是后背的轮廓里,我看到了一个女人的脸,还有一只手,以及半块如房......这些东西之间都布满了塑料管子,还有一些我都不知道是什么的小机器。 接着,阿城又开始唱歌了,他慢慢的把那个东西抱在了怀里,然后又让它转向了我。 一看那东西的正面,我当即就捂住了自己的嘴,但最后,还是没有忍住那股呕吐的冲动,转向一角,剧烈的呕吐了起来。 那到底是一团什么东西啊,完全就是将许多人的身体胡乱的凑在了一个人的身上。眼前的那个看上去像是女人的一样的......肚子上塞着的全是其他女人脑袋的一部分,白色透明的罐子到处连接着,一些小型的仪器在它身上闪着各种颜色的光芒,浓稠的粘液从女人脖子下面的三个如房中流了出来,好像是某种养分一样,那些残肢碎体微微的浮动,将液体全都吸了进去。 最让我看到恐惧和作呕的是,那个女人的脑袋上,除了长长的假发,竟然就只有一个光秃秃的脑髓。那脑髓底下的塑料管更加的密集,好像串联身体一切的神经血管一样。 难怪孙老板当时会被直接吓死,这东西太他娘的恐怖了,要不是我还算经历过一些东西,心里也有准备,否则的话,肯定也是一样的下场。 “这,这到底是特娘的什么东西?”我站直了身体说道。 “住口。”阿城又冲我露出了厌恶的神情,“小雪不喜欢别人讲脏话。”说着,阿城撩起了那东西的假发,然后神情痴迷的把嘴伸了过去,缓缓的吻在了那个黏糊糊的脑髓上。 我几乎又要呕吐了。“你说要救的那个什么人就是,是它?” “我的未婚妻,小雪。”阿城笑得很开心,冲着我点了点头,他那双手在这所谓的小雪身上缓缓的**,不停的吻着那颗脑髓。 “你疯了,阿城,她,她都被你搞成这个样子了,怎么可能还活过来?”我说道。 “这个样子?”阿城阴森森的看向我,“我的小雪难道不美吗?” 我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知道这家伙已经没得救了。然后,我就开始在四周围寻找自己可以利用的动作,等会儿抢过来做武器。 “小爷,你看过一本名叫《魍魉之匣》的书吗?”阿城问道。 我摇了摇头,“没看过。怎么了?”想多让阿城说话,好分散他的注意力。 “那本书上写了一个女孩子,她被自己的朋友推下铁轨,死了,不过幸运的是,她的大脑没有立刻死去,因为这个女孩子的死活决定着某些利益关系,所以,有人想要极力的救活她。但那个时候,女孩子的身体已经被撵成肉酱了,有一个医生,他用了一种非常古怪的办法,最终做到了这一切。 他修建了一个好似厂房一样的巨大盒子,用各种烦各样的机器,取代了人的心、肝、脾、肺、肾,以及其他的器官。呵呵,这个真是一个天才的做法。人身上所谓的器官,都只是具备某些功能罢了,只要其他东西具备相同的功能,那么,器官就是可以取代的。当然,跟活人想比,人造器官是有缺陷的,可如果将这一切完全利用到一个死去的人身上,那就是一种天才。以现在的科技,是不可能将死人变成一个完美活人的形象,可是你想想,如果造出来的那个东西里面,拥有那个人的大脑,拥有她完整的记忆。虽然不会讲话,也不会思考和分析,不能打手势,但也绝对比一句冷冰冰的尸体要好上一万倍。而且我觉得,这样,就能够让她永生。” 我竟然听得恍惚,甚至险些认同了他的这番言论。这是什么人才会拥有的思想啊,保留大脑,让机器来取代器官,不停的给大脑供给,让大脑永远活着,并且留存记忆。 可行吗?如果可行,那岂不是很多死人根本就不会死。这......不死的愿景是人类最美好的期望,可是用到现实当中,不死却总是如此的可怕。 阿城继续**着身前的躯体,“我是一个医生,我知道,那种办法的可行姓是很低的。人体是一项非常复杂的工程,要做到书里的事情,其实远比造出克隆人要复杂和苦难。就好比修好一台旧电视永远没有买一台新的一模一样的电视机方便。可是我突然想到,既然很难利用机器来成为器官,那可不可以直接用其他人的身体器官呢?” 阿城笑了起来,然后指着他的小雪说道:“可以的,呵呵呵......虽然我也失败过,但是最终,通过无数次的实验,我还是做到了,你看,现在的小雪,就是活的。” 我已经无话可说了,只能对着眼前的一切摇头。 “我知道,她现在的样子很不好,所以,我一直像研究古墓里的僵尸,想知道,一具躯体死后变成僵尸,能够行动的原因在何处。嗨.....只可惜我只是一个人,小雪每天都需要我的照顾,每天都需要吃东西,所以我没有时间去古墓里,只能一边继续实验,一边等待机会。” “那你现在要做什么?”我问道。 “你的血。”阿城忽然朝我走了过来,“小爷,把你的血给我,哦,不,是给小雪,我们来做一个实验......”阿城忽然指了指外面,“之前我们都看到了,你的血输到老爷的身上之后,他溃烂的皮肤就开始愈合了,我后来还取样化验过,你们的血型根本就不吻合,同时,我也知道了一个秘密。哼哼,如果你愿意把血给小雪,我一定把那个秘密告诉你。” 阿城想说什么我已经知道了。 “不用了,我早就知道了。”我说道,“我跟阿爹不是亲生父子。” 阿城的脸色微微的有了一些变化,但很快,他又恢复了神采奕奕的样子,“也没关系。小爷,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就像老爷死了,你会等着他再活过来,我也希望小雪能更好,更完美。” 我现在除了摇头,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看到我的表态,阿城的脸上露出了一阵失望。他推了推脸上的眼镜,然后走到后面,把一个装尸体的盒子拉开,从里面拖出了那具年青的女尸。 女尸的身上**,看得出,应该是死了还没多久。我不知道他要这具女尸来干什么,也不敢贸然动作,只能微微的往后退去。 阿城将女尸放到了那**板桌上,我看到他的手在女尸的身上来回的摁了几下,忽然,当他的手放到女尸头顶上的时候,阿城猛的一用力,那具女尸的头颅竟然就给他活生生的拧了下来。 我看得头皮一麻,随即靠在了身后的墙壁上。接着,那阿城竟然徒手将女尸的脑袋撕成了一堆碎片,然后,他撤下了小雪身上的一块皮,将那些头颅的碎片全都塞了进去。 “小爷,既然你不肯,那我就只有让小雪自己动手了。” 我听得心底一寒,“什么自己动手?难道这具活尸还,还特娘的能吃人不成?”我想到。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那东西忽然朝着我的方向挪了一下,同时,它脚底下被纱布遮住的地方就传来“嘶......呼......”的一声怪响。 它这么一动,我才看到,那是一台电子设备,好像是用机械**纵,但很多的管子又连着小雪的脑髓。我觉得纯粹机器的东西,不会像眼前这么迟钝,或者,那真的是小雪大脑在**纵不成? 这样的一只怪物,我甚至都搞不清盖怎么判断它的存在,看着它朝我挪过来,我只感到全身都在发麻。一转身想要跑,可是阿城已经快我一步,把门给堵上了。等我再一回头的时候,却看到那小雪已经跟我脸对脸,不,应该是脑对脑了。 眼底下,我已经避无可避,想想身前身后的情况,我心想怎么也得拼了,总不能叫这样的东西把我的血给抽干了吧。 衡量了一阵,我感觉还是得从眼前这东西身上寻找突破口。一来在古墓里跟怪物碰过几回了,二来怎么说,面前这也还是个女人。 刚这么一想,忽然之间,那小雪就扑到了我的身上,给那样的身体压着,我浑身几乎都麻了。可是我突然发现,这玩意儿实在是太沉了,估计它身体里还不知道塞了多少机器和别人的肢体。 就在我挣脱不开的时候,忽然,那东西的喉咙里就伸出来一根金属的尖刺,慢慢朝着我的脖子刺过来。我心下这下是完了,就是不知道阿城有没有职业道德,是不是在那尖刺上面抹点麻醉药什么的。这样老子就是死也稍微安省点儿。 这时候,给阿城用后背低着的那扇门猛地响了起来。 有人撞门! 我心中一喜,心说不是花生肯定就是秦风。一下子,我感觉浑身就有了使不完的力气,于是就伸出那只左手想去死掐那脑髓一把。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头顶上的电灯开始闪烁了起来,那撞击门板的声音也越发的强烈。我心说你们这些哥们儿也太够义气了,这特娘简直就是在拿命在撞门啊。可就在我心里燃起生的希望之时,撞门的声音突然就消失了。 我心里当即凉了半截儿,心说你们这些狗曰的不能只做做门面功夫就算了。“花生,秦风,我在里面,救我。” “住口。”阿城看样子也是急了。 我一边挣扎,一边扬起脑袋往后看,忽然看到,阿城用后背抵着的那扇门,竟然完全变成了黑色。 一瞬间,我忽然觉得门板透出的那种黑色无比的眼熟。随即我有看到,除了门,连阿城脚下的地板都开始变黑了。那不是什么黑色的液体,而是门和地板都在慢慢的变色。那些黑色好像珊瑚一样的朝屋里蔓延,阿城也是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切。 同时,我们头顶上的灯光闪的越来越厉害。我仔细的这么一看,才发现,原来那不是灯光在闪烁,而是珊瑚状的黑暗在不停的爬过天花板上的电灯。陡然之间,整个太平间里就布满了这样的黑暗,我的视野也逐渐变成了漆黑一片。 “呃......”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竟然听到了阿城的惨叫声。 这时候我简直慌乱到了极点,一边要挡住面前的东西,还得去担心周围的情况。忽然,就听到一声巨响,好像那扇门给什么东西状开了。 阿城的惨叫声接连不断的传来,周围更是不停出现撞击声,有些东西还砸到我的身上,看样子,好像阿城在跟什么东西打斗一样。我真的想象不出,阿城那样壮硕的身躯跟人打斗的时候,对方居然一点声响都没有。 就在这时,压在我身上的那东西忽然给什么扯了出去,紧跟着,我就听到了一阵古怪的撕裂声传来,然后似乎各种各样让人头皮发麻的声响......明明地上很稳,但四周围就好像是地震一样,所有的东西都在响。我甚至都感觉耳膜有些刺痛了,最后只能捂着双耳,尽量让身体贴近地面。 也不知道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多久,渐渐的,声音开始变小,四周围也出现了一些昏暗的光亮。我把头抬了起来,只看到满地的金属碎片,好像这里刚刚被风暴刮过一样,所有装尸体的铁箱子都烂得不成样子了,可是,我竟然没看见半点尸体的痕迹,连只断手和断脚都没有。 可是地上,阿城那魁梧的身躯还匍在那里,更让我感到难以置信的是,周围那些黑色,竟然全都向着他在汇拢。 阿城身上的衣物都不见了,那些黑色在他的皮肤上形成一块又一块的珊瑚装。而这样的场景,我记得之前在花生的身上也见到过。 “哐啷。” 当那些黑色在阿城的后背上完全消失之后,他的手动了一下,然后是身体......盖在他身上恶斗金属碎片散落开来,背对着我,阿城缓缓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那家伙身上的肌肉可真是有够发达的,他稍微那么一动,石雕一般的肌肉线条就会在我眼前出现。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不能跑,虽然不确定,但是我能感觉到,阿城身上,有些东西已经不同了。 这时,阿城拧了拧脖子,然后慢慢的转向了我。 他的身体,脸上,没有丝毫的伤痕,这跟我之前听到的惨叫和撞击全然不同。表面上看,他没有什么不同,可是当我看着他的眼睛时,我忽然感到了一种异样。 我说不出来那种感觉,就是觉得这眼神不应该是属于阿城的。 更可怕的是,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最后,我会不会跟那些尸体一样,完全消失在这阴森的太平间里? 阿城往前迈开了腿,但是,他没有朝我走过来,而是直接往门外走去。我不知所措的看着他的背影,既不敢追,也不敢有任何的动作。 当时,我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非常的恍惚,最后连阿城是怎么离开我的视线都不记得了。 (六个小时,五更到位,现场狂更一万八,情节无水分,老北把这几天准备写的都写完了,大家请多支持吧。)(未完待续。) 第九回 指向身世的玉符 阿城刚刚看向我的那个眼神还历历在目,我觉得那里头有什么东西让我感到一阵后怕,但是,就好像我脑子里储存着那段记忆,可是一时之间却又怎么都找不出来一样。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他的那个眼神如此的在意。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摇晃的脚步声,我转头一看,发现花生正撑着墙壁,有些奇怪的靠在那里。 “发生什么事情了?”花生问道。 “你这是怎么了?其他人呢?”我反问道。 “没事,我们被人下了秘药,秦风和胖子都还好。”花生说着,又用力的甩了甩脑袋,然后站直了身体。 我听完点了点头,但忽然就意识到花生这话不对劲。秦风跟胖子没问题,“那我阿爹呢?” 看到花生冲我摇了摇头,我随即跨开步子,跑出停尸间,往二楼奔去。医院里的灯都亮了,一进去,我就看到那张病床上空空如也。阿爹已经不见了 ,但是那些绳子都还死死的绑在床上。 秦风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用力的揉搓着自己的脸,好像还没有怎么醒过来。 我上前扶住了秦风,这时,花生也回到了病房当中。 “阿爹怎么不见了?”我问道。 花生看了看四周,“你先告诉我你在底下看到了什么?” 于是,我就将自己遇到事情跟花生说了一遍。听到最后,花生的表情又变成了一片死寂。“居然真的会变成这样......” “花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大声的问道。 花生做了下来,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幻雪禁城里的诅咒是不会让那个人死的。死,太便宜了,那个诅咒会生生世世的缠着对方,让他生不如死,而求死不得。但是。在袁龙的身上,还发生了一些更为糟糕的情况,他......就是下一个,王......” 听到最后那个字。我浑身不禁为之一抖,“你说什么?阿爹是,是下一个,王?” “没错,他衍生的速度快得惊人,连你身上的血都抑制不了那种变化。”花生继续说道,“我本来还以为,事情不会糟糕到这种地步,但是现在看来,已经错不了了。” “可是。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问道。 “你看到的那种‘黑暗’本身,其实就是王,袁龙的身体因为遭受了幻雪禁城的诅咒,所以无法再被利用,按照通常的情况。王会选择另外的一个人,这一次,王也是这么做的,可是同时,他还是将袁龙的身体和记忆带走了。最后离开停尸房的那个阿城,实际上,就是带着王的记忆。带着你阿爹记忆,用阿城的身躯重塑的一位......王。” 花生的这些话让我觉得太玄了,“王的能力,阿爹的脑子,阿城那样的身体......难怪当时我会觉得阿城的眼神如此的不协调,现在我才明白。那是因为在阿城的脸上,出现的是阿爹的表情和眼神,而他身上的那股气息,甚至都盖过了花生给我的感觉。” 花生接着说道,“当王在我的身体里的时候。表现出来的是青色,那是因为,我们之间的融合并不完整,但如果完全变成黑色,那就说明,现在的王,已经到达了一种极限,他,袁龙,还有阿城完美的融合,成为了一个人。”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可是面对眼前的情况,却又不得不信。 “那么现在,那个人到底还是不是我阿爹?”我再次问道。 “我不知道绝对的融合之后,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但恐怕,袁龙的意识还是占据主导地位的。”花生说道,“而这,也恰恰是我最担心的。” “为什么?”我听到这儿的时候,心里其实还有感到有些庆幸的,如果那个人的脑子里还是阿爹的意识在做主,那么,我至少会好过一点,因为阿爹其实并没有真正的死去。 “如果袁龙的意识做主,那么,他在遵循王特性的同时,会利用那种力量做出什么,就是没办法预料了。袁龙太精明了,而他一直要做的,就是找出大罗风水局背后的一切真相,以前,他的所有行为还在被束缚着,一个人的能力有限,就算再聪明,也无法和大罗风水相抗衡。可是现在已经不同了,现在的袁龙和大罗风水是不相上下的存在,他要做什么,恐怕这个世上就没有人能够阻止他了。” “那我们得赶紧找到阿爹。花生,你觉得阿爹他现在最先会去做的是什么?”我问道。 可是花生却没有再回答我,我忽然也想了起来,“糟糕,那,你的意思是,我阿爹,呃,王,嗯,那,那什么接下来就要来找你了?” 之前阿爹他们说过,一旦新的王出现,第一个要找的就是放逐者。可他当时万万也不会想到,那个王会是他自己。 花生点了点头,“他的意识现在还没有完全清醒,等过一段时间,他一定会来找我的。” “那,你觉得你能应付......”我又觉得不对,现在那人有一部分其实是阿爹,所以,不管花生跟他谁斗得过谁,对我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花生笑了笑,“我会躲得很远,尽量让他找不到。” 我却觉得不妥,“还是跟我们呆在一起吧,真要是像你说的那样,也许阿爹还能听进我们这些人的话,他不是还有意识吗?” “正因为有意识,所以他会更痛快的对我下手,当年魍魉出现的时候,我也对他们袁家人做了相同的事情。那种情况,不是意识能做主的。”花生接着说道,“现在的王拥有袁龙所有的记忆,袁家人能找到我的地方,我现在都不能再呆了。” “可是你总不至于现在就走吧。”我想了想,“要不还是按照胖子说的,咱三个稍微找个地方躲一躲,他不是说要回趟老家帮我把手指接上吗?咱也别管那么多,就到他家里去避一避吧。” 我说完之后。花生没有表态,不过这人只要没当面跟我说不,那基本上就是同意了。 说到这儿,我也感觉自己有些累了。于是就坐下来,也点上了一支烟。稍微冷静下来之后,整件事情的那种余味,不禁让我有些毛骨悚然。 我相信花生所说的那些,特别是当阿城在太平间看我的那一眼,让我更加确信,阿爹是活在那具身体里的。但是不管怎么说,老头子都已经不在了,就算我的能理解这些,那秦风怎么办?袁家上上下下怎么办?大家会不会直接当成阿爹已经死了? 这二三十年以来。袁家在阿爹的带领下,迅速的在道上崛起,成为了国内最上游的那几个盗墓世家之一。不过到今天,看样子是要到头了。 忽然,我就想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虽然阿爹口口声声说当我是亲儿子亲骨肉。可我毕竟不是啊。这么大一个袁家,总不可能将所有的一切都寄托在我这样一个人实际上是外姓人身上吧。阿爹之前说过,为了实现那个目的,他连自己的老婆都敢杀,也就是说,阿爹应该还是有亲骨肉的。更重要的是,不管阿爹计划有多么重要。一旦要以袁家绝后来交换,相信二叔他们也是不会答应的。所以,袁家应该是有保留的。 我觉得有两种可能,一是阿爹还有一个儿子,只是一直藏在外面。再者就是二叔或者三叔是有后人的,也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 我以前就老觉得奇怪。为什么二叔和三叔也都一把年纪了,我却从来没见过他们的老婆孩子。一问起来,三叔就跟我说他天性放荡,哦不,那。天性自由,不喜欢给老婆孩子捆着,二叔也差不多。以前我也没怎么在意,特娘的那时候老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当然不会去思考这些,可是现在事情到了这一步,我就觉得这太奇怪了。 越想我越感觉到,自己其实跟袁家之间还是存在太多说不得的东西了。但我这个人天真,觉得家人就应该是无所不说无所不谈的,个人的小秘密倒无所谓,可家族的大事至少不能对家里人隐瞒啊。 想了一会儿,我决定明天一早就离开这里。我、花生、胖子直接买机票回北京,秦风之前说过,只要阿爹出事,他就会跟着我,像对阿爹一样把我当成老爷。想想这人的性格,我觉得他肯定会来找我,索性干脆大家一块儿走得了。我之前听说过,秦风跟袁家的亲戚关系是非常淡薄的,他只是对阿爹非常的忠诚,爱屋及乌,也就成了袁家第一号伙计。现在阿爹出了事,袁家对他来说,也就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我一直觉得秦风是一个有能耐,但缺乏目标和引导的人,如果没有阿爹来担当那个角色,不知道现在的秦风会是什么样子。而且我更不知道,自己能否胜任他心里面的那个角色,带着他一路往下走。 但不管怎么说,多一个秦风,我们这一路人在应对突发事情的时候,会更加的得心应手。没多久,秦风总算是开口说话了。 他那幅鬼样子相信不用我多说,大家也能猜到他会说些什么。我跟花生先喂了他一杯自来水,等到他恢复得差不多了,我才将事情一点一点的告诉了他。 “啥子?老爷变成阿城......”秦风听完之后半天都没回过味儿来,于是,我只能继续给他解释。等到秦风开始理解这些东西的时候,胖子也从另外一边的病房里迷迷糊糊的走了过来。 几个人一合计才知道,阿城肯定是在花生他们三个人吃的食物里动了手脚。可惜,阿城只是一个医生,他不可能想到我们这些人经历过什么,面对的是什么。 “既然这样,我看咱们今晚干脆就离开这里。乌鲁木齐市这么大一地方,哪儿不能休息。”胖子说道,“先不说咱小哥现在的安危,我就怕那些袁家人一回来,袁杰你自个儿又控制不住,改主意什么的。” 胖子拍了我一把,“你放心吧,就算没了袁家那座靠山,咱几个人都还挺着呢。我们直接回北京。先去把你的手弄好了,然后再一边打听那些事情一边想安身立命的办法。”胖子好像还挺激动,“我这人不喜欢拐弯儿抹角,我觉得凭咱们四个人的能耐。继续干倒斗这行,收成绝对比那些大家族差不了多少,虽然袁杰是磕碜了一点儿,但也没关系,咱随时准备一把刀,遇到关键的时候,往他身上一剌,沾点血下来,就什么都搞定了。” 胖子损我的功夫还是没有减弱,大家说笑了一阵之后。就收拾好东西就准备离开医院。都走到医院门口了,我才猛地想起了电脑里的监控录像。 我赶紧停住,带着大家跑回了监控室。当我想要再找出那段视频给几个人看的时候,却发现那台电脑怎么也开不了机了。 “坏了?”我心说没这么快吧。秦风直接把机箱给取了出来,扒拉开一看。我顿时就傻了。 “我,这......硬盘怎么没了?”我心说难道在我们刚才经历那些事情的时候,这鬼地方还遭小偷了?这不是欺负同行吗? “诶,这里面还有张照片。”秦风说着,就从机箱里拿出来一张五寸照片,“还是个女的......” “啊?给我看看。”胖子一下就来精神了,直接把照片从秦风手里抢了过去。看了一眼,胖子那嘴就歪了,“我去,是她!” “哪个她?一惊一乍的。” 胖子白了我一眼,把照片直接放到了我眼前,“除了你那老相好。还特娘的有谁。” 一看到照片上那女的,我顿时也把眼睛瞪直了。“诸葛萱!” 怎么会是她啊?花生告诉我,诸葛萱跟大姑娘那边有联系,她可能知道我们这一趟去西昆仑的事情。 “那就是说,诸葛萱一直就跟着我们?”我拿起照片。仔细的端详起来。最叫人郁闷的是,这张照片的背景就是这间监控室,诸葛萱看样子挺喜欢自拍,上扬着四十五度角,一把手剪放在嘴边,嘟着个嘴,样子还挺可爱。把照片拿过来,后面还写着几个字: “北京见、么么哒。” 我被诸葛萱这突如其来的可爱搞得既高兴又无语,胖子冲着外面就喊:“回北京了看咱们怎么收拾你这小妮子。” 无奈,我只能一边往外走,一边给花生他们讲述自己在视频里看到的东西。但很明显,我这样干说,他们也不可能了解当时那影子的具体情况。而且就在我们一边走一边说的这个当口,就已经在这些小巷子里瞎转了好几圈儿了。虽然跟花生他们一起,我之前那么害怕,可这一趟走得还是叫人心烦意乱。 等我们看到市区的路灯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我们赶紧找了家宾馆住下,叫了些外卖吃完,然后各自洗漱睡觉。坐飞机回到北京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下午了。 花生说过,但凡是阿爹有记忆的地方,他都不能再去。于是,胖子就带着他回了旧货市场的店里,我打算还是回家里收拾一下东西,秦风就跟我一起走了。 一段时间没回来,我家那扇房门都都起灰了。开门进去,秦风就从冰箱里拿了灌啤酒,我正要推开自己那间卧室门,不知道什么时候,秦风忽然到了我身后,一把把我给拽住了。 我想开口问他怎么了,秦风就冲我做了一个静声的手势,然后伸手往木地板上指了指。 北京的气候我就不多说了,走的时候,我忘了把窗户关严实,现在地上的灰尘都已经很厚了。就在秦风指给我的那块地板上,我们看到了几个清晰的脚印,而且还特娘是没穿鞋的。那脚印一看就知道是刚踩上去没多久留下的,也就是说,我这间屋子里来过人,甚至......那个人还没有离开。 屋子里除了我卧室的门,所有的房间都是打开的。不约而同,我们就警惕的看向了那扇门,仿佛在跟什么人对视一样。 我心想,难不成阿爹也回北京了?不对,那脚印不是阿爹的,小了一号。 “什么人?”等了一会儿,秦风直接冲那扇门喊道。 屋里没有动静,可是我们仍旧不敢立刻去把门给推开。等了足有三五分钟的样子,我神经都快放松的下来的时候。忽然,门后面就有人开口了。 “够厉害啊,秦风,难怪袁龙要养你这么一条狗。” 隔着木门。那声音很小,但我还是听出,那人说话的声音就好像喉咙里卡了根鱼刺一样。 “哼,听你的口气,也是道上的人,怎么?怕见不得光吗?”秦风说道。 “呵呵呵,居然一下就被你说中了,没错,我的确见不得光。”那人笑了笑,接着说。“把门推开吧,要暗算的话,就凭你们两个,早就死在客厅里了。” 我跟秦风对视了一眼,秦风示意让我退后。然后他慢慢的挪了过去,握住门把手,将木门给推开了。 门开的一瞬间,我就听到屋里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声,紧跟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影就出现在我们眼中。 卧室里的窗户都给关上了,灯也没开。虽然是下午,里面看上去却阴森的吓人,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卧室竟然有这样的一面。 那个人的五官都被阴影给挡住了,但是,他身边站着的那个人。以及撑在他头顶上那把挂满铃铛的大扇,却让我和秦风感到无比的熟悉。 “司马老贼?”秦风说道。 “你怎么到我家里来了?” 轮椅上,司马老贼缓缓的将双手十指交叉,森白的手背上,我看到他那指甲尖利得似乎都反射着寒光。 “长辈到你家里来坐坐。你应该恭敬一点儿。一段日子不见,袁家大少爷,你怎么就成残废了。”司马老贼笑了笑,“所以说,事情都是有代价的,袁龙多了一根了不得的手指头,结果,他儿子一只手的手指都没了。你说......是不是你们袁家遭报应了啊?” “废话少说,你到底找小爷干什么?”秦风上前一步。 “当然是来拿我的东西。”司马老贼说道,“袁龙之前答应过我,说年底的时候,会把一件藏着四方山河图的东西给我,我想了想,还是自己来取比较好。” “你老糊涂了吧,现在离年底还有一段时间呢。”秦风说道。 “不错,但是我听说你们去了一趟新疆,哎呀,就是不知道袁龙现在怎么样了,我担心他活不了那么长久,所以就提前了一点。别忘了,上次李三郎的事情还是我出面帮你们摆平的,你们就把东西交出来吧。” 听完他这一说,我就猜到,阿爹被送进那家医院的事情已经走漏了消息,司马老贼在那边肯定有人,是一路跟着我们回北京的。 “我爹现在正忙着呢,有时间他会给你送过去的,你就安心吧。”我说道。 司马老贼慢慢的站了起来,然后朝门口走了两步,那张雪白的脸孔在光影间显得更加阴郁,他那双眼睛,像极了古墓里那些僵尸,被他这么盯着,我后背上不由得就是一麻。 “呵呵,那件事情倒不急,毕竟都是十三路的人,晚一点儿也无所谓,我这次来,是想跟袁家大少爷你商量一件事情。” “我跟你没什么好商量的。”我也奇怪,司马老贼找我能做什么? “年轻人,先别这么急嘛。”司马老贼冲我阴惨惨的一笑,然后一伸手,后面那个撑伞的人就递过来一个红色的小布带子。我看到,那个袋子上面用金线绣着一个字: “杰” “你知道这袋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吗?”司马老贼问道。 我没有回答,心说可不能上了这老东西的当。 “啊呀。”司马老贼假模假样的感叹了一声,“说起来这里面的东西也是二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当时,它挂在一个刚出生的男孩儿身上,一转眼,那个男孩儿现在都长这么大了。” 我听完不禁就是浑身一抖。“你,你说什么?” 看到我的表情,司马老贼顿时就笑得更加阴森了。“这是你刚出生的时候,你家里的长辈送给你的玉符,这玉符非常的漂亮,也非常特别,知道底细的人,一看这玉符就知道那娃娃是谁家的孩子。” 司马老贼这一席话,无疑就是在向我摊牌。 我完全想不到,这个人居然会知道,我跟袁家的关系。看来,那时候他肯出手帮阿爹就不仅仅是四方山河图那么简单了。 看到我一脸惊讶的样子,司马老贼又安然的坐了回去,“我跟袁龙关系不错,不过说起来,我还从没送过你什么礼物。你想要这块玉符吗?” 我知道,司马老贼这是在问我:“你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第十回 (过渡章 节,平淡点,请参考订阅。) “你找我到底想做什么?”我忍住心里的那股躁动,问道。 “这样说,你果然已经知道那件事情了。”司马老贼冷冷的一笑,“袁龙这个人,就是对你不够狠心,要是他早点听我的,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了。居然还敢背着我去哪个地方,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你说够了没有?”秦风喝道。 司马老贼不为所动,继续道:“既然大家都心照不宣,那我就把来意说给你吧......我一把年纪了,这几年做事情的时候总觉得不方便,我听说跟你一起的那个小伙子身手不错,还有旧货市场那个曹家阿金,有个地方,我想让你们几个人陪我走一趟。这虽然是一笔交易,不过道上的规矩还是有的,夹喇嘛的钱我一个子儿都不会少你们的。” 我听到这儿,一下头都大了。嘁,这特娘还真邪了门儿了,才几天的功夫啊,一会儿得去胖子老家,一会儿又是孙老板的事情,现在司马老贼居然也来找我。老子才刚入行,没想到这档期排得还挺满,看来我这人没盗墓的本事,却有一条做贼的贱命。 “我们凭什么要相信你,先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看看。”秦风知道我一直在为这些事心烦,所以他明白司马老贼所说的东西对我诱惑是很大的。可现在也就是司马老贼的一句话,所以秦风觉得不能相信他。 司马老贼笑了笑,“你们以为我大老远的跑过来就是为了骗你们这些小娃娃吗?” “那你为什么不拿出来让我们先看看,什么都是你在说,假东西这世道上不少,你要我家小爷怎么相信呢?”秦风继续说道。 “多说无益,我只能告诉你,我手里的这件玉符,你只要看上一眼,很容易就能找到你身世的线索。给你们几分钟。好好考虑考虑。” 秦风还想再说什么,但被我拦住了。 “你说吧,你想去什么地方?”我盯着屋里的司马老贼说道。 “噢,这么快就答应了。呵呵呵,果然跟袁龙不是一路人。”司马老贼笑道。 我知道自己这样决定是非常武断的,可是关于我身世的这件事情,我能找到的线索实在是太少了。先不说那块玉符是怎么回事,至少我可以确定,司马老贼是知道这件事情内幕的人之一。跟他打交道,我自然是算计不过,但多多少少的,应该总能知道一些什么。 一般人没法理解我现在这种不知道自己身世的感受,其实我现在非常的迷茫。哪怕是一根稻草都想去抓,更何况这么重要的线索了。 司马老贼继续说道:“既然你答应了,我们也不用这么着急。哎呀,马上就要下雪了,我得找个暖和的地方先避一避。来年开春,我自然会来找你的。不过我丑话先说在前头,这世上,还没有答应过我事情反悔了还能活着的人。” 来年开春?我真想说你特娘的是狗熊还是什么,还要过冬。不过司马老贼既然这样说了,事情就肯定是要做下去的。只是不知道他到底要我们去什么地方,也不晓得胖子和花生会不会同意。我现在急也没用。突然之间这么多的事情堆到了眼前,看来接下来的几天,我还得好好清理一下自己的思绪。 我本来以为事情定下之后,司马老贼跟他那伙计就要走了。可是没想到这俩人说完之后就把门给关上了,直到晚上才离开。看来阿爹之前说的没错,这家伙还真就不敢在太阳底下露面。想到自己要跟这样的一个不算是活人也不算是死人的人合作,我额头上还是冒出了冷汗。 司马老贼走了之后,我甚至都还能感觉到卧室里那股挥之不去的阴郁气息。 我赶紧收拾好了东西。正要出门的时候,秦风忽然犹豫了一下。 “怎么了?”我看向他。 “小爷,要不咱在这里等一晚上。也许老爷真的会找过来呢。”看秦风那表情,还是记挂着阿爹。 我叹了口气,心里不禁有些惭愧。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怎么说我也是阿爹的儿子,却什么地方都比不上人家秦风孝顺。他这么一说,我也有点儿想留下来的意思。可是我清楚,现在事情太乱了。二叔他们肯定知道医院里的事情了,现在山西的李家又来找麻烦,只不准就会找到我头上来。我现在,保护好自己就算不给他们添乱了。我面前的事情也很多,更重要的是,直接跟现在那个阿爹见面实在是太冒险了。 正确的做法是,我们应该躲得远一点儿,然后四处去打听消息。如果说,阿爹的思维在阿城的身体上跟以前完全一样,我相信,他第一个要解决的就是跟李家的矛盾。 另外的原因就是,我现在不想见他。 我现在学会了站在事外去考虑问题,但不管我怎么想,我心里还是隐隐的有些责怪阿爹的。人跟人之间一旦有了隔阂,哪怕只是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再说话的时候就不那么容易了。所以还是像胖子说的那样,现实一点的好。 晚上九点左右,胖子在旧货市场的铺子里已经摆了一桌子的菜,我还见到了上回在北京给我递手机的那个神叨叨的小伙计,胖子管他叫“小三”,听着别提多不是滋味了。我们四个人坐在桌上吃着,那小三就忙前忙后的给我们倒酒端菜什么的。一开始我还有些不好意思的冲他点头,可没多久,我就差不多快把这人给忘了。 胖子说别看小三年青,在他手底下,却是干的最久的一个伙计。胖子这人耿直是没得说,不他说话做事,一般人都遭不住,所以他的伙计就跟红灯区的妓女一样,换了一批又一批。唯独这小三是个例外,这人话很少,胖子说什么他做什么,大事虽然做不了,但一般的问题只要胖子一交待。小三保准做得妥妥当当,从来没让胖子挑出什么刺儿来。不过小三可不像秦风对阿爹那样对胖子,每个月三十号,他都是准点来跟胖子要工资。有时候还要求加薪什么的。 诶,胖子还就喜欢这种人,所以小三每个月的工钱其实非常的不错。而且人家也早跟胖子说清楚了,他只给胖子干十年,做完了就回老家盖房子娶媳妇儿。胖子说小三最大的一个优点就是,他很容易被人家给忘了,有时候胖子一个在店里,小三就站他身后,胖子都意识不到。 “呵,那你这伙计能耐不小啊。北京的那些大饭店就需要这样的人,呆在你这儿,真是屈才。”秦风笑道。 “你特娘的会不会说话,别看老子的铺面不大,店里的东西可比潘家园儿那些坑死人不偿命的家伙好多了。童叟无欺啊,你瞧好了吧,再过几年,周围这一排的商铺就都得姓曹。” “嘁,就凭你?”秦风打第一眼就见不惯胖子那德性。 一看他们说着又要杠上,我赶紧把酒端起来让大家干了一杯。放下酒杯我就问胖子:“嫣然,你老家到底在什么地方啊?” “离北京也不远。坐车用不了七八个小时,到地方再走一段儿,找到一个山沟,再往里面走,就是我们曹家村了。” “还不远?特么我听你这么一说就够累了。”我夹了口菜,又问。“诶,你那神秘兮兮的能把我手指给接上的那位到底是什么人,你可别诓老子。” 胖子不耐烦的看了我一眼,“就是我二舅。” “你舅舅?” 胖子把筷子放下,点上一支烟。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右手,“我小时候这只右手也断过一回,比你那还惨,是整个手从手腕子上掉下来的,医院都说没指望,结果我二舅没用上几天,就帮我搞定了。” “真的假的?那,那他是用什么方法把你手接上的,我怎么一点儿没看出来你手腕上有伤疤啊?”我不禁有些怀疑,心想就算是是最好的医院解手,留下块疤痕还是应该的。 “我二舅那个人可不一般,什么偏门他都知道,这些东西还是小事。”胖子不无得意的说道。 秦风接口就说:“听你的话,你们曹家能人挺多的啊,怎么就你一人在北京混啊?” 胖子瞪了秦风一眼,最后却叹了口气。“这事我看就是特娘的命不好,我们曹家上上下下七十多口人,男男女女的跑出来做过事情的也不少,都想挣钱,可是他们所有人一处来保准没什么好事,最后都灰溜溜的到村子里躲着了。” “这么说来,你们曹家最出息的就是你了?”我笑道。 “那是当然。”胖子一拍胸脯说完之后,表情却又有些古怪。 “怎么了?” 胖子啧了啧嘴,又喝下一杯啤酒,“我这些年是挣了点儿小钱儿,不过我家里那些人古板,知道我是干那行的之后,我爹妈就一个劲儿的骂我不争气,最离谱的是,还骂我什么狗改不了吃屎,你们说这特娘的有天理没有,又不是老子天生就喜欢做贼,还不是给家里的环境逼的吗。那时候,村子里的长辈差点儿就跟我断绝关系。但不管怎么说,现在每个月能给村子里把钱寄回去,一家人有口饱饭吃,我也就不求别的了。” 胖子说完正要一口闷,秦风却把酒杯端到了他面前。“你也挺能耐,要不这么得瑟就好了。” 胖子呵呵一笑,“行啊,那以后在风哥面前老子就收敛点儿。” 看到两个人头一回这么贴称,也都忍不住乐了。 饭桌上,花生是话最少的,不过我们也习惯了他这样,三个人除了偶尔找他干一杯,就没怎么打扰他了。 这通酒一直喝到了后半宿,也不知道是喝得爽还是怎么,大家伙都没醉得趴桌子底下,不过确实都已经坐不稳了。 我正在那儿摇头晃脑的时候,秦风忽然扑到了我旁边。 “小爷,没乌鲁乌鲁吧。”这家伙肯定很久都没喝醉过了,现在话都说不清了。 “还远着呢。来。”说着,我又把两个人的酒杯给满上了,刚要端起来,秦风却一把将酒杯摁住了。 “咋了,认输啦?”我呵呵的笑着,可是突然就看到秦风通红的脸上露出了一股子严肃的神情。 “小爷。我,我......想拜托你,一、一个事情。”秦风摇晃了一阵才把话说完。 “说。”我气势磅礴的一拍桌子。 秦风认真的看着我,然后由打怀里掏出了一条金项链。直接塞进了我衣兜里。 “干嘛啊?”我挺了下身子,“我不戴那金的银的。” 秦风拍了拍我,“这条链子是我打算送人的。” “送谁?” “我,我老婆。” “呵呵。”我不禁一笑,“你,你有老婆?” “我说小爷,怎么我也三十多岁的人了,就不能有老婆啊。告诉你吧,我老家在四川宜宾,住翠屏山上。家里还有个老娘,一直都是我老婆一个人在照看着。我一年到头没时间回去,虽然每个月都往家里寄钱,可我老婆总是说,她。她想想要一条金项链。” 我拍了拍秦风,“她这叫不知足......” 秦风摆了摆手,“不,不是,呵呵,婆娘是想叫我回去。”秦风挺了挺身子,接着说。“这条链子先放小爷你这儿,如果我没死,过两年我就自己拿回去送他,要,要是我,我挂了。小爷你就帮我送回去,亲手交给她。” “好好的说什么死不死的,来来来,喝酒喝酒。”我又把酒杯举了起来。 “记住,宜宾。翠屏山,哪吒庙底下......” “哎呀行了行了。”我连忙把酒放到秦风手里,招呼了一声胖子,三个人又继续喝。 那时候我觉得秦风是记挂家里的老婆了,可后来我才知道,秦风的用意实在是太深了。跟老狐狸在一起呆的久了,变不了狐狸也能多两颗心眼。嗨......后面的事情我们就慢慢再说吧。 等我真的感觉看什么东西都开始有些模糊的时候,我隐隐的瞧见花生离开了房间,拉开闸门,到外面去了。夜凉如水,风一吹,我不禁打了个哆嗦,神神叨叨的就跟着花生走了出去。 外面的街道已经很冷清了,不过在北京的街上,你想一片漆黑都很难,只是那些路灯的光洒在花生身上的时候,地面上,却找不到一点儿他存在的痕迹。不知道怎么的,我一看花生叼着根儿烟,对着远处有一口没一口抽着的时候,我都觉得特累。好像他那张年青的脸孔上堆满了心事,可是偏偏看上去又如此的平静。 我靠在一根什么东西上面,就这么斜瞅着花生,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袁杰。” 花生忽然低声的叫了我一下。 “呃......”我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你觉得,我现在算是什么?”花生看着那块并不太干净的夜空说道。 “算......算咱们一起的,兄弟。”我说道。 花生微微的笑了一下,“胖子知道为他家里人,秦风也有自己的归宿,你可以继续去找你的亲生父母,我刚才想了想,突然发现,我好像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 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花生说的没错。他已经彻彻底底的死过一次了。那一次之前,他就决定放下一切,永远的沉睡在幻雪禁城当中。但是命运跟他开了一个玩笑,他活过来了,只是曾经唯一对花生来说还算有意义的东西......王,从他身体里抽离,所以现在,花生就好像一只突然苏醒过来的尸体,过去的一切都不再重要,而新的一切,他好像也没有兴趣。现在他会跟我们一起,除了幻雪禁城里发生的事情,更多的,应该是一种顺其自然的选择。 一个没有未来的人...... 这句话听上去就好像是在说活着没有意思一样。可是从花生嘴里说出来,我更多的感觉到一种无奈和无助。可是,又怎么让一个没有过去的我去理解一个没有未来的他呢? “未来,是需要寻找的。”我想了很久,才如此说道,“去冒险,去发掘,我想,就算你不太喜欢这些事情。做完之后,应该还是能找到点儿什么。” 我的话像是导师在讲台上冲着一群学生演讲一样,空泛而没有意义。花生还是笑了起来。“袁杰,不管你的身世如何。你都是一个非常特别的人,虽然从外表上看,你是我们当中最弱的,可是我觉得,从某个时候开始,有些东西已经在你身上悄悄的在改变了。我现在找不到适当的词来形容那种东西,等找到了,我会告诉你的。” 说完之后,花生就继续看着远处,抽他的烟。 想了想。我就转身回屋了。从幻雪禁城回来之后,我们总算都睡踏实了一晚上。在北京休息了两天之后,胖子就找来了一辆破破烂烂的suv,秦风开车,我们就踏上了去曹家村的路。 胖子嘴里的七八个小时。最后变成了一整天,我们差不多都快开出河南了。他一路上还嫌是秦风车开得太慢。无奈,我们在路上又耽搁了一晚上,第二天的中午才到了曹家村所在的那个山坳边上。 不知道是冬季的北方太荒凉,还是这鬼地方把北方的冬季映衬得荒凉。来来回回的,我们看了好几分钟,也没见到前面有村子什么的。 “死胖子。你之前说要走一段儿,那是多远的路啊?”我回头看向了胖子。 胖子正从车上把给家里人的带的礼物拿出来,大包小包的堆了一地。“不远,走两小时就到了。” 走路对我们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两小时对我们来说也确实称不上远。不过这前面连路都没有,难道我们还要走那条山沟? 不过看了看自己那只左手。我心说死活也就这一回了,于是大家伙帮着胖子提起那些礼物,就开始了冬季越野。 这些路跟我们之前在雪山上走的比起来已经是非常舒服了,结果两小时不到,我们果然就看到山沟里出现了一个村落。 我上前一看。发现那些房子竟然都还是泥土结构的,好些都不能叫房子,只能算是窝棚。村口就一只瘦不拉几的黄狗,一看我们来了,发了疯一样冲村里狂吠,可叫了半天也没个人出来。 “嫣然,你来之前没给你家里人打个电话啊?”我说道。 秦风就笑了,“小爷,你看这地方哪儿像是能装电话的,我看连电线也不一定有。” 怎么说也是回家,胖子比较的兴奋,就没跟我们扯这些。他一个人走前头,一边走还一边冲那些房子嚷:“我回来了,爹,娘......” 我不知道胖子是怎么把几十个亲戚的称呼一口气喊完的,可是眼看我们这些人都快走到村尾了,还是一个人都没出来。不过我倒是瞧见,有几张脸贴在那些窗户后面在偷偷的看我们。 “胖子,我怎么觉得这些人是在躲你啊?”我问道。 胖子有点儿不好意思,“别管他们,乡下人,脸皮薄,过两天大家认识就好了。” 就在这时,前面的一间土屋里,门推开了,由打里面走出来一个老太太。 “吵什么吵,回来就回来,还嫌自己在外面不够丢人吗?我要是你,就从村后头绕路回家。”这老太婆瘦啦吧唧的,可是没想到还挺凶,一见面就把胖子骂了一顿。 可胖子一点儿也没生气,还笑呵呵的叫道:“娘。” “啊?”我跟秦风都是一愣,心说这就是胖子的老娘。 不是,这,这娘也太仙风道骨了吧,怎么可能生的出胖子这样的大号?看来时间真是无奇不有,估计曹家村一直这么穷,都小时候胖子给吃穷的。 “呃,伯母......呃,大娘......”我给搞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老太太没好气的又扫了我们三个一眼,“站在那儿干什么,进屋吧。”说是要我们进屋,可是老太太却直接往另一个方向走去,那样子似乎不打算招待她儿子和我们。 胖子完全不在意,直催我们进屋。我心想着嫣然在村子里怎么就这么不受人待见啊。 第十一回 廖家山洞(求月票!求大爱!) 刚见到胖子他娘就把我们吓了一跳,进屋坐下,花生第一支烟还没点着的时候,胖子的老爹就从里屋掀开布帘子走了出来。 胖子还是笑呵呵的做了一番介绍,然后我们打眼一看,我去,他那老爹竟然比他娘还要瘦。怎么形容呢?我看着胖子跟他爹站在一块儿时候的感觉,就好像胖子跟他自己的大腿站在一起一样。两个人之间的那种落差,不论是外形还是气质,都让我们无法接受。 胖子老爹对我们还算客气,主要也就是没当面数落胖子,他出来的主要目的我们很快都看出来了,一是拿我们手里拎的东西,二是跟胖子说,村里要打口井,让胖子把钱备好。 胖子一个劲儿的点头,他爹又提点了几句,然后就抱着东西进屋了。 秦风忍不住了,也不管曹大叔在屋里会不会听见,张口就说:“死胖子,你爹妈这是搞什么啊,要这么不待见你,我们干脆走了得了,谁受得了这个。” “诶,胖子都没说什么呢,咱就算了吧。”喝醉酒的时候,胖子跟我说了好几回,我也没想到,这个村的人居然会这么不拿胖子当家里人看。 胖子叹了口气,点了支烟,“你们就当什么都没看见就行,慢慢也就习惯了。先在屋里坐会儿,我去看看二舅在家没有。” 说完,胖子就灰溜溜的出了屋。我坐在那儿四下打量着,花生也很安静的坐着。就秦风左右不是的在客厅里来回的踱步。这平时挺稳当的一个人,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想了想,觉得秦风应该是在为胖子感到不值。 “行啦。别人家里的事情再好的关系也没办法去说,咱们办完事情早点离开就是。”我说道。 秦风总算是停了下来,“反正我就觉得死胖子这么累死累活的在外面不值。” “哎呀行了行了......”我笑着让秦风别再说了,免得屋里那曹大叔听到了。可就在这时候,我看到秦风身后头的那面土墙上印着一个东西。那就是一个印子,因为那面泥墙本身就很破旧,不仔细去看的话。还真不容易看出来。我仔细的瞅了一会儿,不禁就觉得有些眼熟。 那是一个“曹”字,但又有点区别。之前胖子在幻雪禁城里做记号的时候,用的就是这个字。胖子说那是他们的家徽,花生还特在意的看了一会儿。 发现墙上那个字以后,我很快就在四周围的什么桌子、凳子、房梁上。又陆陆续续的找到了很多这样的“曹”字。 “花生。你觉得那些字有什么特别的吗?”我把那些字指给花生看了看。 这回花生没像上回那样很仔细的去看,“应该就是胖子说的那样,没什么特别的。” 花生刚说完,门口就有人说道:“谁说没什么特别的,你们这些外乡人,哪儿会知道我们曹家的事情。” 我们转头一看,由打门外走进来一个中年男人,黑黝黝的。蛮壮实,可也不知道这人刚做完什么。头发上全都是白灰。 我冲他点了点头,“不好意思,我们是曹金的朋友,您是......” 中年男人打量了我们一眼,然后就坐到了当堂的一把椅子上,那样子看上去特牛掰,冲着我们直啧嘴。 “老哥,是不是我们刚才说的话不对,让你不高兴了?要是的话,那我给你赔礼了。”我笑着上前说道。 “赔礼,哼,见了面特娘的两根烟都没有,还什么礼啊。”中年男人说完还非常不满的一扭头。 我听完差点儿没笑出声。“呵呵,对对对,是我们失礼。”说完,我赶紧把烟给中年男人递上。 “玉溪啊,看来都是有钱人,怎么,也是干那一行的?” 我心说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我们几个人大老远的赶过来,虽然是来向你们求助的,可俗话说过门也是客啊,我们来了这么久,一碗水没喝着,还被人说不懂礼数。现在老子什么都做到位了,这人说话居然还带刺儿。 我没回答,只是尴尬的笑了笑。 “做贼就做贼嘛,有什么不好承认的。”中年男人身子一挺,大声的喊道“我们祖上还有人当过土匪呢......” 听着他在那儿夸夸其谈,我倒感觉出这人其实也没什么恶意,就是说话不太中听,看他那样应该是胖子的亲戚,估计胖子也有点儿受这人影响。 这人一直在那儿嘚吧嘚吧,好几回我看到秦风脸都涨红了,差点冲上去揍他。我正想张口岔开话题,忽然旁边一直没吭声的花生说道:“你刚才说墙上的那个字很特别,到底是为什么?有什么特别的?” 中年男人一下就愣住了,可是也不回答。于是我赶紧又把烟塞了过去。 又点上一支烟,中年人这才又开口了。“这个字就念‘曹’,但是中国的汉字里找不到这个字,这是我们曹家的一位祖宗发明的一个子,就跟武则天发明一个‘曌’字是一样的,嗯......老祖宗说过,只要守着这个字,诶,我们曹家就有一天会兴旺发达起来。” 我等着这人继续往下说,可是接着,中年男人就不开口了。 “啊,完,完啦?”我瞪着他问道。 那中年人白了我一眼,“不然还想怎么样。” “他没有说这个字有什么特别的作用吗?”花生问道。 中年人冷笑了一声,“要是那位老祖宗说了,我们这些人还用蹲在这儿,等着阿金一个人来养吗?” 听到这儿,我发现眼前这人心里对胖子还是有好感的。至少提起胖子不是一脸的恼火。 “老哥,你是胖子的什么亲戚啊?”秦风问道。 “他二舅。”中年人头也不抬的回答道。 “啊,胖子说那位不得了的人。就,就你?”秦风惊道。 这时候,心里最惊讶的人就是我了。什么,这就是胖子找来给我接接接,啊接手指的人。妈的我看他那造型就好像那些泥瓦工一样,等会说明来意了之后,他是不是要先去拌点儿水泥。找点胶水来搅吧搅吧,然后直接把我的五根手指粘上去啊? 瞬间我就感觉自己给胖子坑了。 正想问什么的时候,花生又开口了。“你们曹家人。真的都被困在这里了吗?” 花生这么一问完,胖子那二舅的表情就是一变,有些沮丧,甚至还有点阴沉。“阿金一定跟你们说过很多吧。” 花生点了点头。 曹家二舅叹了口气:“你用的这个字还真是贴切。没错。我们曹家啊,就是给困死在这儿了。嗨,你们都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现在这社会发展的有多快,可你看看我们曹家村,哪儿像是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农村,整个村子跟解放前也没什么区别,说来还离咱首都不远。可是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却穷得叮当响。” 胖子是跟我们说过这些的。我忍不住就问道:“可你们难道就真不能到外面去打拼打拼?”我心想着一个家族六七十号人,到外面就算是打工,也总有几个会有出息吧。 “不能,也不敢。”曹家二舅说道。“除了阿金,我们这些人,出去多少就得死多少。” “什么?死?”我一愣。 就在这时候,胖子从外面回来了,本来表情还挺沮丧的,一看到他二舅,立马就笑了起来。 “二舅,你这人怎么不好好在家里睡午觉,跑我家里来了,早知道我也不白跑一趟了。”胖子说着,就从兜里掏出了几包中华递给了二舅。 曹家二舅也不客气,把烟都揣好了。这时,胖子又把一沓子钞票快速的塞进了二舅的衣兜里。曹家二舅有些吃惊,刚想要说什么,胖子连忙冲他递了个眼色。 “爹,我们先去二舅家坐坐。”胖子冲里屋喊了一嗓子,然后就招呼我们往外走。“让娘把晚饭做上,我给钱。” 听到胖子最后的那三个字,我跟秦风心里真是眼泪汪汪的,心说兄弟你这人生也忒惨了。我们这一出门,倒见着了几个人,不过全都是胖子在跟他们打招呼,其他人爱理不理的。 曹家二舅的房子在村子里还算是比较气派的,但屋里其实也什么都没有。 刚坐下来,胖子还没开口呢,曹家二舅就把那沓子钞票拿出来往桌上一拍,然后滑到了胖子的面前。 “诶......” “你什么都别说了。”曹家二舅瞪着胖子,“我知道你这是有事求我,不过我肯定不会答应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咱二舅这么一说,我心里反而踏实了。 “二舅,你先听我说啊......”胖子又把钱塞了过去。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说着,曹家二舅就用力的把那些前摁了回去,“你带这几个人过来总不会是叫人家来旅游,看看你曹家有没有资格申请国家贫困资助吧。”接着,曹家二舅用下巴往我左手上一指,“想让我替他接手啊......没机会啦。” 我们都是一惊,还真没想到,他竟然早就看出我们的来意了。 这时秦风站了起来,也掏出一沓钞票放到了桌上,“老哥,你要是真有办法接上我家小爷的手指,这些钱你先拿着,要多少尽管开口。” 曹家二舅看了秦风一眼,然后斜眼瞅向我。“年纪不大,居然都当上爷了。” 我知道他这是在挖苦我,于是赶紧说道,“没那回事,哦,我,我叫袁杰。二舅,我也是听胖子说你有能耐,所以才来找你的,我知道你不答应肯定不是为了钱,要有别的原因,不知道能不能跟我们这些晚辈提点提点。” “别二舅二舅的叫的那么亲热,谁是你舅啊。不过你小子说话还是满中听的。”曹家二舅说着就瞪了胖子一眼,“出去那么久,怎么不见你会这样说话。好好跟人家学学。” 胖子立马一脸不屑的冲着我,“靠,我要跟他学的话,刚下地那一年就死在古墓里了。啧,二舅,那有什么不能办的你倒是说啊。” 曹家二舅说道:“搁其他人身上,我肯定面都不会跟你们见。不过你们既然是阿金的朋友,我能帮的肯定会帮,只是续连筋骨的事情太难了。我是真的没法子,不然我还能跟钱过不去吗?” “可你以前不是给胖子接过手吗?手都能接,几根手指也应该差不离吧?”秦风有些着急的说道。 曹家二舅还是摇了摇头,“不行就是不行。我劝你们啊还是早点上医院。说不定那儿能有人可以帮你们弄好。” “要上医院我还回来找你干嘛,这不是没法去医院了吗。”胖子也急了。 “是不是接续筋骨需要什么重要的东西,而现在,那种东西已经没有了?”花生说道。 曹家二舅很吃惊的看了看花生,“怎么,你知道那种方法?” 花生笑着摇了摇头,“除此之外,我想不出还有其他可能了。” “老哥。到底差什么东西啊?”秦风又问道。 “你们也别管差的东西是什么,总之啊。那件东西其实我们都有,只不过后来都没了,没了那件东西,想用我那种办法接续筋骨就是做梦。”曹家二舅说完,高深莫测的摇了摇脑袋。 听他这么一说,我们心里更好奇了。我倒不是真的那么着急接手,就是怎么想也想不出他说的那件东西是什么。 “都有过,后来都没有了......特娘的,那种东西除了胎毛,那就只剩下贞操了。”胖子嘀咕道。 曹家二舅忽然笑着把头抬了起来,“诶,没错,就是那处子只身。”说完之后,他还笑呵呵的盯着我,“袁家小爷,那样东西恐怕你是早没有了吧?” 我心说这特娘不是废话吗?老子高中......算了。“可是二舅,为什么非得是处子之身的人才可以把断手断脚接上,你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方法?” “你们知道金庸小说里那黑玉断续膏吗?”曹家二舅说道。 “知道啊。” “其实我的方法也很简单,就是用一种东西涂在断口上,配合我手上一些药材包在一起,一段时间之后,断口自然就合上了,跟没断的时候差不了多少。”曹家二舅说道。 “那你说的是一种什么药材,外面找不到吗?”我问道。 “呵呵,找不到的,那是一种毒液,一种从怪物嘴里才能取到的毒液。”曹家二舅说道。 “怪物?”胖子一愣,“我说二舅,你之前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啊?” 曹家二舅点上支烟,叹了口气说:“小时候怕吓到你,后来你不提,我都把这档子事给忘了。当年你那只手不小心给磨盘碾断了,于是,我就带着你去了‘廖家洞’,在那里,让那怪物咬了你一口,用那些毒液把你手给沾回去了。我后来一想起那件事就后怕,心想咱俩能有命出来都不容易了。” “那是个什么怪物?”花生问道。 “别提了,总之啊,如果还有处子之身,那怪物咬一口就咬一口,否则的话,它能把人整个给吞掉。” (支持正版,支持《黄土纪》,支持北野本座,请大家登陆,为本书送上支持,您的支持是我一直努力写下去的东西,期待您的到来。) “这是什么怪癖好的怪物,我听说那些玩意儿都是吃童男童女的,怎么还有喜欢吃‘烂眼儿’的。”胖子说道。 “啧,你特娘的才是烂眼儿呢?”我立刻就拍了胖子一下。所谓烂眼儿......反正就是那种很那啥的什么什么。 “唉,反正只要不是个处,去了廖家洞就是死。”曹家二舅说道。 这时,秦风忽然就笑起来。我们问他怎么了,秦风就说:“小爷,别忘了我们是干什么的,不久是山洞里的一只妖怪吗?别说是取点儿毒液。就是把他整个拖进曹家村也行。” 我一想也是啊,于是就看向了曹家二舅。 曹家二舅冷哼了一声,“不自量力。你以为下了几回古墓,世上就没有你们不敢去的地方了吗?哼,廖家洞以前还住着人的时候就邪乎,现在......我劝你们还是死了心吧,别为了几根手指头,到最后把命给填上。” “老哥,那咱们先说好。是不是我们取到那种毒液,你就能帮我家小爷把手接好?”秦风问道。 “你们真要去?” 胖子说道:“都来了,咱肯定要试试。” 曹家二舅叹了口气。“嗨,好心话拦不住该死的鬼,你们要去我也管不了,不过既然你们这么认真。那就先把钱留下。当是定金,而且,我也要去准备药材。” “那成啊。”秦风说道。 “廖家洞是个什么地方?”冷不丁的,花生这样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花生这么一问,胖子和他二舅的表情就沉寂了下来。曹家二舅突然站了起来:“我去把钱放好,免得给你爹发现,廖家的事情我不想提。你跟他们说说吧。” 跟胖子说完之后,曹家二舅就拿着钱。往屋后走去。 接着,胖子就跟我们讲述了关于廖家洞的事情。 曹家村所在的这条山坳很偏僻,当年他们先辈住进来的时候,方圆几百里都看不到人烟。也不知道是在这儿住了几十年还是上百年之后,曹家村的人开始发现附近的山上总是出现一些怪事。像什么家里养的羊,养的牛丢了都还是小事,最吓人的是,曹家人在山上的时候,总是见到一些脑袋特别大的小娃娃,有的看上去只有七八岁,有的已经快成年了。 那些人常常突然出现在山坡上,曹家人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都是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也不说话,也不做什么对曹家人有威胁的事情。 虽然那些大脑袋的孩子没有对曹家村的安全造成真正的影响,但实际上,他们的出现已经让曹家人感到害怕了。你别说是那种模样古怪的小孩子,就算是正常人总是这么神出鬼没的盯着自己,那种感觉也是非常恐怖的。 而为了拜托这种恐怖,曹家人决定,去找到那些人住的地方,好好打听清楚对方的来历。 于是,全村上百号人整天什么都不干,就在周围的山上到处找。找了将近有半个月的时候,终于,有人在一面山坡的西面发现了一个被藤枝盖满的,巨大山洞入口。 那个山洞周围布满了有人居住的痕迹,于是,所有的曹家人都围到了山洞的外面,可是也没有人敢真的进去。那时候曹家人还怀疑里面住的是山神,怕自己进去打扰了山神的休息,给村子带来灾难。 而就在大家伙犹豫的时候,洞里面却有人走了出来。那次可是把曹家人给吓坏了,出来的那些人不论男女,脑袋都很大,可是那些大人的脑袋上,梳的却是清朝时候的辫子,连衣服也是清朝的。 曹家人都以为自己见鬼了,可是那些人当中一个年长的人却站出来说话了。 他告诉曹家人,说他们是一个廖姓家族,几百年前就已经住在这个山洞里了,让大家不要害怕,他们的族人不是很开通,但是绝对没有什么恶意,如果曹家人愿意,还可以进山洞坐坐,廖家洞的人一定会好好招待他们。 本来事情到这里应该说比较完满,两家人可以和和睦睦的生活在一起,可是随后曹家村的人才发现,这个所谓的廖姓家族,实在是有太多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的地方了。 那次之后,两个家族的人就经常约到外面来说说话,相互交流什么的。时间一长,彼此之间的戒心就消除了不少,很多曹家村的人都去廖家洞坐过,廖家人也的确很热情,对曹家村的人款待有加。 不过那时候也没人真的敢在廖家洞过夜,都是不到下午就走了。可是有一回,有一个曹家村的人,因为在廖家洞里多喝了两杯,晚上就留在了那里。 廖家洞很宽很长,进去走不远,就能看到一些用木头架起来的房屋,跟普通的屋子没太大区别,就是没有地基,也小了一些。廖家人吃饭都不在屋里,而是把桌子放到洞里的过道上。 所以,当那个人晚上从桌子上抬起头来的时候,他其实也没有在屋子里。 夜晚的山洞到处都好像布满了浓稠的黑雾,零零星星的几盏油灯挂在洞壁上,根本就照不清任何的东西。曹家人醒来之后就发现,桌上一个人也没有。他本来想直接就走的,可是一来这大晚上的外面路不好走,二来,别人盛情款待了自己一番,这么走了有点说不过去。于是他走到了周围的那些房子周围,想看看是不是有人还没有睡觉。(未完待续。。) 第十二回 廖家......曹家(求月票!求支持!) 四周围非常的安静,在那些房子底下走了一段儿之后,那个曹家人竟然连半点喘息声都没听见。.他见过廖家人的房子,里面很小的,在卧房里翻个个儿,外面都能听到,现在怎么静成这样?难道说廖家人睡觉都不打呼噜不翻身的? 走着走着,那个曹家人就发现自己已经往洞里走了很深了。平常时候,曹家村的人过来也就是在有房子的那一段儿坐坐,至于洞里面是干什么的,廖家人没说,曹家人也没有问。 离开那些房屋,也就意味着离墙上的油灯越来越远了。看着那好像能把人给生吞了的黑暗,曹家人不敢再往里面走了。他开始怀疑,现在,这个山洞里只有他一个人。廖家人的习惯非常特别,每家每户的房子前面都会立一块小幡,白天来的时候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可是眼前,曹家人却觉得那些小幡就好像是插在一座座坟头上的一样,荡得让人心神颤抖。 就在那个曹家村的人打算硬着头皮摸黑回村子的时候,忽然,从山洞的深处,竟传来了一阵悲悲切切的声音,好像是有很多人在一起哭。曹家人听得浑身直冒冷汗,可是好奇心是一种非常古怪的东西,不管你再怎么害怕,好奇心都会怂恿你继续往前,去看个究竟。 于是,曹家人后背贴着洞壁,慢慢的往里面挪了过去。他尽量不发出半点声音,有时候,即使双手在墙上摸到什么滑腻的,好像烂泥一样的东西,他也不敢有任何的动作。 走进那黑暗之中后,曹家人发现里面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伸手不见五指,而且越往前,光线就越明亮。后来那曹家人才发现,远处竟然有火光。 他心想这条山洞可真够长的,前面竟然还有一个角度很大的拐角。那悲悲切切的啼哭声以及火光,都是从拐角后面传过来的。到了这儿,他就不敢再往前了,他蹲在拐角处的一块岩石下头,慢慢的探出脑袋,将视线移了过去。 一开始,那曹家人给吓得差点惊叫起来。他刚把目光挪过去,就看到前面那个非常开阔的地方,两边的洞壁上长满了体型巨大,面目狰狞的怪物。 可随即他又发现,那些东西好像都是石头做成的,虽然它们张牙舞爪的从石壁上腾起身子,但根本就无法动弹。 而在那些古怪石像的底下,站着很多的廖家人,好像廖姓家族的所有成员都聚在了那里。 他们这不是在聚会,也不是在祭祀,看了一会儿,那个曹家人终于明白,原来廖家人正在举办一场丧礼。 所有的廖家人都跪在一个石台的周围,他们低声啼哭,不时还相互安慰两句。石台上,躺着一个老太婆,脑袋也非常的大,皱纹曰剧越累的堆在她大脑袋上,远远的看过去,好像那老太太长了很多只眯缝着的眼睛在脑门上。 这一下,曹家人更不敢支声了,他打算就躲在后面看一下这廖家人的葬礼是怎么一回事。那些人啼哭了很久之后,廖家的族长终于站起来说话了。 这时,那曹家人发现一件怪事,他没在四周围看到棺材。 “也许廖家人的丧葬习惯不同吧。”正想着,曹家人看到最前面那一拍廖家男女站了起来。同时,其他人也停止了哭泣。 那几个人走上石台之后,就做了一件让曹家人非常惊讶的事情,他们竟然把那老太婆身上的衣物都给脱光了。 那曹家人心说奇怪,**裤子,难不成尸体还没洗,那台子是用来擦洗尸身的?还没等这人怎么思考呢。忽然,有个年纪很小廖家女孩儿,就把脸贴到那那具尸体的肚子上。曹家人看得更吃惊了,他以前听人说,那洋人在亲人离世的时候,会亲吻尸体额头啊,手背啊什么的,没想到这些廖家人更离谱。 忽然,那廖家女孩儿把脑袋从尸体的肚子上仰了起来,曹家人就发现,在女孩儿的嘴里,好像塞着一块什么东西。正打算细看呢,陡然之间,曹家人就反应了过来。 此刻,老太太尸体的肚子上出现了一个破口,而廖家女孩儿嘴里塞着的,正是老太太身上的尸肉。 曹家人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紧接着,石台旁边那些人也轮流着做出了相同的动作。十几个人咬完之后,老太太那肚子上的肉就都被撕下来了,曹家人甚至都看到它的肠子和......咬下肉的那些廖家人站到了人群的最后,他们开始咀嚼、吞咽,好像还是一小口一小口的把那些肉给吞下去的。 那曹家人看得简直都想吐了,然后,他又看到另一波人围了过去,开始咬尸体身上其他部位的肉。前面这些人都要年青一些,他吃下去的都是尸体的皮肉。整整一个多小时之后,除了尸体的脑袋,它身上的皮肉都已经被咬干净了。曹家人现在只听到此起彼伏的咀嚼声从前面传过来。 接着,廖氏家族那些中年人就一起围了过来,他们伸出手,从尸体上掏出内脏,直接往嘴里塞。老太婆应该死了有一段时间了,所以,那些内脏其实都开始腐烂了,可是,廖家人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不管是内脏还是腐烂的液体,他们都照吃不误,甚至都不会让一块内脏掉落在地。 当尸体的脑袋下面只剩下一具骨架的时候,曹家人感觉自己都快要崩溃了。就在眼前,他亲眼目睹了这些人古怪而恐怖的做法。这时候,廖氏家族当中,那些年长的老人走了过来。他们把头挤在一起,照着尸体的脑袋就咬了下去。曹家人觉得,这些老者啃食尸体的样子,还真是像极了山里的那些狼。 最后,有个老头子将尸体的脑袋直接举了起来,从黑乎乎的眼洞里,直接往外**脑髓。看着他喉咙的耸动,远处的曹家人终于坚持不住,怪叫了一声,然后发了疯的往洞外跑去。 跑回村子的时候,天都已经快亮了。那个曹家人什么也不管,找到曹家族长,就把自己看到的事情说了出来。一开始,大家伙还不相信,都说是那家伙在廖家山洞里酒喝多了,做的噩梦。 可就在这个时候,廖家族长带着几个族人来到了曹家村。 大家伙迎了出去,一问才知道,廖家人这是来给曹家村送礼物来了。曹家的族长不禁回瞪了之前那人一眼,意思是说,你看人家多懂礼数,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情来。 可是,当曹家族长拉开那礼物上的红布之后,所有的曹家人,都吓得惊叫了起来。那所谓的礼物,就是昨晚上那老太太给吃剩下的骸骨。 看到曹家人的惊骇,廖家族长一点儿也没有慌。他说,这是他们的习俗,现在把骸骨送过来,意思是将自己族人的灵魂送到了曹家村,希望两家能永世交好。 曹家族长哪儿敢收这样的东西进村,当时他就火了,直接让人把这些廖家人全都给赶了回去。还告诉村里人,说将来谁都不准跟廖家人接触,连话都不能说。最后,曹家族长给廖家人做了一个结论——“他们,不是人。” 那时候,族长的一句话就意味着真理。更何况曹家村的人也的确被廖家人的行径给吓住了。于是,再也没人敢走近那个山洞。后来,廖家山洞的人还主动的来找过曹家人,甚至是在给曹家人赔礼道歉,说自己冒然冲撞了大家,很过意不去。但是,不管廖家人怎么努力,曹家人也不可能再接受这群生吃自己族人尸体的人。 别说曹家人,这世上恐怕是个正常人就没法接受这些。 于是,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曹家人继续过他们的曰子,偶尔在山坡上看到那些廖家人阴阴的盯着自己,他们要么直接离开,要么就当做没看见。 听到这儿的时候,我就觉得胖子说的这些特别的悲。要我来看,那廖家人可能就只是这点习惯不能被别人接受,所以他们才整个家族都住在那么偏远的山洞里。这世界上对待尸体的做法成千上万,廖家人这种吞食尸体的做法可能就来自远古时期的一些习惯。 那时候,人类的生产力底下,一个家族的人想要吃饱肚子是非常困难的。那时候人也就比动物好上一星半点儿,**还是占思维的主导地位。如果一个家族里有人死了,在食物匮乏的季节,一家人就有可能会将死掉的族人给吃掉。而廖家人,可能就是将这种习俗一直保留下来的一个家族。 “你别这么早下结论,还可怜呢,听我继续往下说你就知道了。”胖子点了根儿烟,接着给我们将廖家洞的事情。 那件事情之后,十几年的时间里,曹家和廖家都不再进行任何的交往。虽然如此,怪事还是发生了。据胖子说,那还是他爷爷最早发现的一个情况。 之前跟廖家人还在接触的时候,胖子的爷爷就认识了一个廖氏一族的小伙伴,当时两个人都十来岁的样子,曹爷爷跟那廖家小孩儿特别的亲近,除了觉得那廖家小孩儿不怎么开口说话之外,曹爷爷觉得什么都挺好。可是那件事情发生了以后,曹爷爷心里也害怕,再加上父母和族人一说教,于是他再也不敢跟那孩子玩儿了。 本来这也没什么,可是十几年之后,当曹爷爷长成一小伙子的时候,有一天在山上放羊,忽然,他就瞅见一个廖家的大脑袋孩子正站在草隆子里盯着自己。这种事情也见怪不怪了,可是曹爷爷突然发现,那个孩子跟他小时候好过一段时间的那廖家小孩儿特别的像。观察了一阵之后,曹爷爷吃惊的发现,他根本就不是像那个小孩儿,他,他就是小时候跟自己特别好的那个廖家小孩儿。 曹爷爷当时给吓住了,但还是问了那孩子两句。看到对方笑着冲自己点头,曹爷爷再也没有怀疑了,然后吓得赶紧往回跑了村子。 把事情一说,村里的人将信将疑,有人就怀疑,“这特娘要是真的,那廖家人不就是长生不老了吗?” 可是立马又有人否定,“不可能,要长生不老,为什么之前还有个老太太死了?” 大家说来说去,也没什么结果,于是大家就越好,再好好的观察一阵。这一观察又是十几年,等到胖子他爹都满山跑的时候,曹家人终于确信,那个神秘的廖氏族人,真的没有变老。 不管是自己见过的人,还是那位廖氏族长,所有的廖家人,十几年间,没有过一丁点儿的变化,小孩儿还是小孩儿,老人依旧是老人。这一下,可总算是让曹家人有些没办法忍受了。 长生不老的确是人们的追求,可是这廖家人太古怪了,单单就是他们的大脑袋就已经让人很不解了,还吃尸体、长生......曹家人心想这特娘的不是妖怪是什么。 可说来也奇怪,就在大家伙对廖家人感到万分恐惧的时候,渐渐的,曹家村的人发现,廖家人好像都不见了。他们再也没有在山坡上出现,也再没人见过那些廖家人的踪迹。 大概有那么一年的时间,正当所有曹家村的人都以为廖家人可能是搬走了的时候,一天夜里,曹家村里忽然挤进来很多很多的人。点灯往外一照,大家看见,那竟然是不见了一年的廖家人。这大半夜的,曹家人自然而然的想起了他们吃人的习姓,就都不敢再出来了。那些廖家人也不知道是发了什么疯,拼了命的在外面拍门,还叫救命。 有人探头往外看了几眼,却没发现外面有什么东西在威胁廖家人,于是大家断定,那些廖家人是在使诈。 就这样不知道闹了多久,廖家人终于走了。可是他们一走,曹家人的火气就上来了。趁着曰正当中,族长一声号令,村里所有的男丁都拿起了斧头和短刀,冲到了廖家山洞外面。 曹家人是来找廖家人算账的,可是叫了半天,洞里也没有人出来。想了想,族长决定带着十几个人进去看看,怎么也得问清楚,昨晚上那些家伙究竟想干什么。 可是,当这些人举着火把,怒气冲冲的跑进山洞的时候,他们就看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 在廖家山洞前半段那些房屋的外面,有很多很多的绳子,从洞顶挂了下来,每一根绳子的末端都挂着一颗巨大的人头。放眼一望,眼前竟然有一百多颗脑袋。感情廖氏家族所有人的脑袋都挂在了这里。 死了......那十几个曹家人给吓得仓惶而逃,谁也想不到,廖家人真的都死绝了。 忽然之间,曹家人对廖家人的那种愤怒变成了愧疚。如果前一天晚上,他们能听听廖家人到底遇上了什么事情,或许,廖家就不会这么惨了。但事已至此,后悔是没有用的。 曹家族长下了一道命令,说山洞里有鬼,叫大家不要再进去了。至此,再去过廖家洞的人就只有胖子那二舅了。 “我二舅那人从小就不学好的,喜欢搞些旁门左道的东西,不过就算是他,也没敢再往深处走,为了看看那百多颗挂着的人头,他几乎连命都差点搭上了。现在想想,也亏他有那些经历,不然别说你的手没指望,就算你胖爷也早就残废了。”胖子说道。 “我靠,听你这么一说,那地方够邪乎的。你二舅上回是怎么撞见那怪物的,你得把他找来跟我们说清楚啊。”我不禁说道。 “我看不用那么多废话,我们甚至可以现在就去。”秦风对此的倒是很有自信。 我想了想,觉得也是。就凭我们这四个一路走一路撞邪的**命,去了廖家洞之后,肯定都不用怎么找,那怪物直接就来找我们了。听胖子二舅的话,好像还非得是个处不可,可我们这几个人......唯一还有点希望就是花生了,到时候他肯定得打头阵。 不过现在就去那是不可能的,我们至少得准备点进洞的装备和武器才行。合计了一下之后,我们就打定了主意,秦风先回去采购装备,趁着这时间,我们三个先在廖家洞的外围打探一下。 本来是想让秦风明天走的,可是这家伙说什么也要马上出发,看样子是受不了曹家村的人了。不过这样也节约时间,不管手指能不能接回去,孙老板之前说过的事情,我们还想去听一听呢。 胖子带着秦风到村口,顺带着,他还要挨家挨户的把钱送过去。我跟花生就在二舅的屋子里等他。本来想着坐着眯一会儿,我却看到花生站起来,朝屋后走去。我跟上去问他干什么,花生说没什么,就随便走走。 到了屋后头,我们就碰上了胖子的二舅。也不知道这人上哪儿去藏钱了,整的满头大汗。 有点让我意外的是,花生竟然主动跟胖子二舅搭话,一开始还是闲扯,到后来,花生又问起了那件事情。 “为什么说你们曹家人离开了这个山坳,就得死?” 曹家二舅看了看花生,“小哥,你好像对我们曹家的事情很感兴趣啊。” 花生笑了笑,“也许,我还能帮上忙呢。” 曹家二舅也笑了,然后摇头晃脑的进了屋。 坐在堂屋的桌子上,我们三个人都把烟点上了。抽了半根儿之后,曹家二舅说道:“这就是我们曹家的命,嗨......你们刚来的时候,有没有好好的看过村子里的那些房子。” 我摇了摇头,“没太在意......那些房子有什么问题吗?” “房子没问题,就是有很多都是空着的。”曹家二舅说道。“放到二三十年前,村子里都还有一百七八口人,都是为了走出这个山沟沟,很多人就死在了外面。” 我听完不禁有些吃惊,“那,那既不是死了一百多人?” “时间算长一点儿的话,还不止这个数呢。”曹家二舅说道,“有人早就给我们祖宗说过,我们曹家是很难从这个山沟里翻出去的,也不知道我们祖宗是造了什么孽,居然把我们给弄到了这步田地。你别看村里人都对阿金不好,其实啊,大家心里都明白,村子能撑到现在,这些年都是靠阿金一个人。大家伙不是在生阿金的气,也不在乎他在外面干什么,只是大家看到阿金一个人背着一个村儿的人,心里觉得憋屈,难受。” 这些话让我一下就明白胖子之前说的那些了。的确,我这样的人是很难体会胖子的难的。不禁的,我开始更加佩服那家伙,这么大的压力,这么重的担子,在外面,胖子居然还能活得那么逍遥,那么得意,还真是深藏不漏,大智若愚啊。 “你们就没有找找原因吗?”花生说这话的时候,样子有些古怪,侧着脸,低着头,说完了之后才又看向了曹家二舅。搞得好像他知道自己这问题的答案一样。 “还怎么找原因啊。”曹家二舅说道,“曹家其实有很多能耐的人,不过那时候大家一心就想往外面走,谁知道最后都死了。我们这些剩下的......就只能是认命啦,唉......” “认命?”花生笑了笑,“不一定吧。” “你,你什么意思?”曹家二舅莫名的,竟然有些紧张的看向了花生。 我一下就发现这人漏短了。 花生往屋外指了指,“村子周围的土都挖过,有些房子是不久之前推倒的,远一点儿的地方,好像还在挖水渠小河什么的......做这些,该不会是你们闲着好玩儿吧?” 花生这么一说,曹家二舅脸色都变了。“你,你都看到了......” 我忍不住问道,“花生,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们......想改变这个村子的布局,调整周围的气脉,从而改变整个村子的风水。”花生说道。 “改换风水?”我一愣。 花生接着说道:“虽然只是改换地理风水,但如果没有高手指点的话,根本就什么都做不了,我虽然不擅长这些,可也看得出,曹家村现在做的每一步,都没有犯任何的错误,光是这些,就足以证明,你们曹家村是有能人的。”(未完待续。) 第十三回 花生的对手(求各种支持) 我不知道花生是什么时候看出来这些的,他说完之后,曹家二舅的脸色就变得非常难看。 “呃,这,我们不过是从外面请来了一个风水先生,帮,帮忙看看。”曹家二舅很快镇定了下来,可是语气明显已经完全不同了,“刚不是都说了嘛,我们曹家村事事不顺,当然得好好改改运程,这有什么奇怪的。” 花生笑了笑,接着说:“我说过我是来帮忙的,光改变地形上的风水有什么用,不做一点实际的事情,别说你们这些人,曹家再往下几十代都只能是这个样子,甚至更惨。” “你,你胡说什么?”胖子那二舅几乎都要跳起来了,只见他脸上的肌肉狂抽,双手握拳,好像是想上来给花生两下。 嘿,我心道话花生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他怎么突然对曹家村的运势表现得这么在意? “花生,你怎么突然说这些啊?”我上前拉了花生一下,借机询问,也打个圆场。 可是眼下,花生好像没有要歇下来的意思,表面上还是那样笑着,眼神却仍旧死死的盯着曹家二舅。 “我也只是想帮帮胖子这一家人。”花生说道,“曹家二舅,你如果觉得只是推倒几幢房子,挖两条水沟就能改变曹家的风水,那你们大可继续,如果你心里有怀疑,最好还是先听听我说的。” 曹家二舅盯了花生一阵,深吸了一口气,“那好,你,你说......” 花生说道:“要想改变你们曹家的运数,首先,你们得把那个不像‘曹’的曹字从村子里消除。” “呃,这是为什么?那可是我们老祖宗传下来的字,绝。绝对不行。”曹家二舅说道。 “那个字根本就不该在活人的世界里出现,你们守着它,迟早是死路一条。”花生即刻就把话顶了回去,语气还有点儿重。 “花生。什么活人的世界,你,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问道。 花生随即往身后的墙上一指,转头看去,我这才发现,原来在曹家二舅屋子的墙上,也有一个那样的怪字。 那个字看上去很像朝鲜人喜欢用的那“曺”(cao同曹)字,但笔画还更简练。花生说道:“这个字真正的念法是‘藏’。” “什么,呵。”曹家二舅冷笑了一声,“藏?你真当我没有文化是吧。唐三藏的藏嘛,跟我们曹家留下来的这个字有个屁的关系。” 花生笑着回答他:“这个字绝对不是你们曹家祖辈发明的,而是别人烙在你们曹家人身上的。” “你,你凭什么这么说?” “凭据就是你们曹家数百年的凄惨遭遇,这个念作‘藏’的文字。是恶鬼才会使用的文字,你们一直守着这样的东西,跟整天抱着具尸体睡觉没什么区别。”花生的语气无比的肯定,肯定得都快叫人不敢相信了。 “哈哈哈......恶鬼的文字?你特娘的唬谁呢?”曹家二舅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会说出什么道理,原来也是装神弄鬼。” “你不信没有关系,不过你可以问一问那个指点你们改造村子的风水先生。”说到这儿。花生深深的一笑,“就问他,‘为什么还要压着你们曹家不放?’” 曹家二舅顿时收敛笑容,又开始上下打量花生。“你......认识那个人?” “不认识。”花生说道:“问题是你们又到底认不认识那个人。敢动一个地方风水的人有很多,但真正能做好,不出任何茬子的非常少。那样的人眼光只会比我更好。就算看不出那个字的问题,他也一定知道这样做对你们曹家没有任何的意义,可他偏偏就这么做了。如果他收了你们曹家人几十万几百万还说得通,如果他说他分文不取,那这里面肯定就有文章。” 花生说完还微微的往前靠了靠。对曹家二舅说:“不信,你可以把他找过来,我们当面说说。” 我去......一下子我都有点儿懵了。花生这股子认真劲儿真要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高,虽然他说是为了帮一帮胖子,可这不是花生的风格啊。我细细的琢磨了一会儿,突然就感觉到,花生说这些话的意思,好像是在诱导曹家二舅。 “一派胡言。”曹家二舅甩了甩脑袋,接着就不想再看花生了。 这时候胖子也从外面跑了回来,一看屋里的气氛不对,就呵呵一笑:“哟,二舅,是不是我这俩小妾骚扰你啊?” 曹家二舅哼了一鼻子,然后就进屋了。 我本想着胖子会问我们刚才说了什么,谁知道他突然从衣兜里掏出了手机,然后点开计算器就开始在那儿吡哩吧啦的摁。 我走过去拍了他一下,“你在这儿算什么啊?” 胖子一边继续一边说:“你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酱醋茶,刚才挨家挨户的走了一圈儿,咱那块虎头白玉就算没了。” “哦......啊!”我一愣,“你把那块玉卖了?我去,那,那可是我们从幻雪禁城里带出来的东西,说不定还有用呢,再说,老子还有一份儿呢。” 胖子抬起脸呵呵一笑,“当胖爷我借你的还不行吗?” 我叹了口气,之前胖子和秦风都说那白玉值老了钱了,本来打算着靠那块白玉给我做个本儿,看看后面能干点儿什么,谁知道给死胖子拿去救济家里人了。不过我也懒得跟他计较,就把花生刚才说的那些简单的说了一遍。 “啥?”胖子当即就收手了,“靠,老子就说怎么我们曹家一直都这么点儿背,原来是给人坑了。花生你就说怎么办吧,这回谁也别想拦着老子。” 我跟花生顿时都笑了,这胖子居然一点儿都不带怀疑的,直接就信了。 笑完之后,我就问花生,“为什么你说那个字是恶鬼才会使用的文字?你在哪儿见过啊,还是说全都懵那老家伙的?” 花生笑了笑:“说那个风水先生的事情是在懵。那个字却不是。其实在计划去幻雪禁城之前,我也只是听说过一些传闻而已。传言说,有块石碑名叫‘鬼骨岩’,上面全都是阴间最厉害的恶鬼用手指甲篆刻出来的文字。那块鬼骨岩上一共有四十七个字,每一个字都代表了一种含义。一旦有人记住了那上面的字,并写下来,必将遭逢厄运。” “难道说你真见过那种东西了?”我问道。 “也不能算真的亲眼目睹,是在一段视频里见到的。”花生说道。 “视频?”胖子咧了咧嘴,“就是一般人无聊发到网上那种?” 花生摇了摇头,“你们还记不记得,我们当初去诸葛恪那座陵墓的时候,陈教授那些人说过,他们行动之前。有人给大姑娘发了一些视频过去,那段时间,大姑娘整日整夜的在看那些视频......” 我想了起来,他们说过,那段视频里一开始是大草原的画面。然后就是古怪的尸体什么的。 “后来,为了让袁龙的计划施行,我跟大姑娘接触过,她主动给我看了那段视频,视频里的东西非常的古怪,我也没看出具体的意思。但是,在视频快到结尾的时候。我看到那块碑,一开始我只是认出,那碑上的文字是用手指刻出来的,随后才想到,那有可能就是鬼骨岩,四十九个世间不存在的文字。手指刻下来的......应该错不了。” “哦,难怪那时候在幻雪禁城里,你一直盯着胖子留下的记号。”我恍然。 花生点了点头,“想到曹家一直以来的遭遇,我觉得应该是这个字造成的。” “你的意思是。只要把这个字从曹家抹去,曹家人所有的霉运就算到头了?”我问道。 “还不能确定,但至少会比现在好。”花生说道。 “等等......”胖子忽然一伸手,古里古怪的看向了花生,“小哥,你这人都死了又重来了一回了,怎么老毛病还是没改啊?” “嗯?”我搞不懂胖子这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胖子哼了一声,“说什么,花生,你可别以为老子跟小姐一样,就你刚才说的那些,绝对就不是实话,或者说,你还隐瞒了一些东西。” 胖子这么一说完,我心里头就是咯噔一下,然后,也看向了花生。 忽然间,花生脸上就笑开了,“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出问题的?” “这还不简单。”胖子说道,“你不是一直只知道关于鬼骨岩的传闻吗?而且只在视频里见过那块碑几眼,嘿,怎么着,就这样你就知道我们曹家的那个字是念‘藏’,难不成那些恶鬼用手指扒拉那些字的时候,怕别人不认识,还在每个字上面标注了拼音?” 我听完之后,犹如当头一棒,我勒个去,花生这狗日的果然不老实,以前就是这样来懵老子的。不过这下也好,遇上胖子,我看花生的好日子是到头了。 看花生只是笑而不答,胖子一扬下巴,“愣着干嘛,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小姐,辣椒水儿伺候着。” “你果然比袁杰要聪明多了。”花生说道。 我笑着说:“那当然,咱嫣然......诶,花生,不带你这么损人的。” 花生一边笑一边摇头,过了一会儿,他伸出两根手指,“第一,鬼骨岩上没有标注拼音,但是,视频里,有人在念那碑上的文字。”说着,花生收回去一根手指。 “第二,‘三天结藏’......” 第十四回 四个人的声音 “什么?”我跟胖子都是一惊。“你说‘三天结藏’是什么意思?” 太久没有去思考这些,起初那一下,我甚至都没想起三天结藏是什么。三天结藏是一座非常特别的古墓,拿胖子之前的话来说,三天结藏是一座墓,也不是一座墓。它是一座不会停留在某个地方的,好像妖孽一般的存在。三天结藏是构筑整条“大罗风水”的基础,而同时,它也是大罗风水的最大“弱点”,在意向上,大罗风水跟大罗天不能同日而语,就是因为有三天结藏这么个东西。 构成三天结藏的一个基础就是,里面葬的必须是一个非同凡响、旷古烁今的人物。之前,我根据幻雪禁城的大概年份已经做过猜测,心里差不多能想到,要符合那些要求的人物大致是哪几位。比方说黄帝、炎帝、夏商周的几位开国国君......可是之前我们也分析过,这样的人物,他怎么可能让自己去为一段风水脉做出牺牲,三天结藏不是那种保佑自己子孙后代繁荣昌盛的墓葬,它的作用是让整个大罗风水得以运作。 所以到现在,三天结藏对于我们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谜。不过我倒是想起来,在诸葛恪墓里头,那张亚东发疯的时候说过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听他那意思,好像大姑娘是知道“三天结藏”的一些事情。 花生之前跟阿爹合起伙来骗过大姑娘,难道他也打听到了三天结藏的下落?等等......那视频该不会...... 看着我突然瞪大的眼睛,花生点了点头。 “没错,那段视频里拍的,正是三天结藏的内部情况。”花生说道。 我脑子里又一起泛起了那张亚东发疯的时候所说的话,“也就是说,那段视频是在提示大姑娘,三天结藏就在一片草原的下面?” 花生又点了点头。我随即惊道:“那,那你怎么不早说啊?如果我们早点去那地方。说不定关于大罗风水的事情都搞清楚了。” 胖子拍了拍我,“你别激动,像你说的那么简单,你爹。哦不,唉,就算你爹吧,他们干嘛费那么大的劲,而且大姑娘肯定也早去了,一定是这里面缺乏一些非常关键的东西,是吧小哥?” “最简单的就是关于三天结藏的那个传说......它,是会动的,跟幻雪禁城比起来,更加的难找。”花生说道。 “那不是都有人进去拍过片儿了吗?”我说道。 “我承认。能做到这一点的那四个人非常厉害,不过我觉的我们找到那四个人的可能性很低。”花生说道。 “诶,四个人?”胖子说道,“拍视频的人都在镜头里露脸了?” “没有,是声音。”花生不知道为什么。眉头微微的有些皱了起来,“大姑娘给我看视频的目的,就是想向我确定那是不是三天结藏的画面。我没见过那地方,只能根据画面里出现的东西做推测。可是当她把视频放给我看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当时视频一开始播放,我就觉得声音太大了,于是我告诉大姑娘。让她可以把声音调低一点。可奇怪的是,大姑娘却说她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为此,我们还彼此怀疑过。不过后来我确信,大姑娘是的确听不见视频里的声音,而我。却听出视频里总共有四个男人在说话,虽然他们的声音都好像经过处理,但说的话还是能听明白。” “哦,也就是在那时候,你听到他们在读那什么鬼骨岩上面的文字?”胖子说道。 “嗯。用了一点时间,我把每个字的读音和字体都记了下来,刚好在幻雪禁城里,就看到你用那个念‘藏’的字做记号。”花生说。 “我操他的......也就是说,很早以前,有个龟孙子王八蛋去过那三天结藏,在里面找个了特点儿背的字送给我了我们曹家,更操蛋的是,我们曹家人还一直奉为珍宝,全都刻在家里。”胖子越说越窝火,好像自己这辈子遭的罪全都怪在了那个人的头上。 “可是为什么你们曹家人要说那个字是自己创造出来的呢?”我问道。 “特么你问我我问谁啊?活该我们曹家穷了十几代,也不知道是哪个鳖孙老祖宗干的蠢事。”胖子一恼起来,那真是六亲不认,什么都敢说。 “更重要的是,你现在的亲人,到底还有没有人知道这些,如果不先把这个字从你们曹家村去掉,以后会发生什么就不好说了。” 胖子一脸焦虑的看着花生,“你别吓唬我,我听着怎么好像是我们曹家要家破人亡了一样......” 这时候,我脑子里忽然反应过来一件事,心里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三天结藏是大罗风水的关键,袁家是手大罗风水摆布的一个家族,我,是被袁家利用的一个棋子,而三天结藏里一块鬼骨岩上的文字,有深切的影响到了胖子所在的曹家......我去,感情我现在交往的所有人,都他娘的跟大罗风水左右沾边,有关系啊,这...... 胖子跟花生合计了一阵之后,觉得现在要曹家人马上把那个字从曹家村去掉是不可能的,因为花生拿不出证据。除此之外,花生很在意那个给曹家指点风水的人,他让胖子尽量的去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个人的线索。 等我们回到胖子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挨家挨户的都点上了煤油灯,火光漫漫,穷困潦倒的山村里安静得就好像是电视剧里的七八十年代。 胖子的老娘还是把一桌子的饭菜都摆上来了。虽然话还是很不客气,但我看时看得出,这桌子菜,老大娘做得很用心。胖子把买来的茅台开了两瓶,一瓶直接放在他爹面前,另一瓶我们三个人轮着倒。 胖子的爹说,以前曹家人还敢到附近的镇上做点小买卖,现在就是往山沟外跨两步都怕崴了脚。说起曹家的惨状,听得我这外人都辛酸,越发的,也觉得胖子还真是够爷们儿。 第三天中午,秦风就带着装备进村了。渐渐的,村里人也不再对我们那么反感,数量不多几个小孩子还特好奇的过来看我们收拾东西。胖子知道自己做的事情见不得光,在那些孩子面前表现的特别凶,硬生生的把他们给轰走了。所以说,不管一个盗墓贼混得有多好,在道上有多牛逼,都不会愿意自己的下一代再从事这个行当。 村里人对我们要做什么根本就不问,胖子那二舅这两天也走了,说是去给我准备药材,但也指不定是拿着钱去风流快活了。诶,话说按照曹家村的这个点儿背法,曹家二舅即使十年去逛一回窑子,肯定也会给逮着。 又休整了一天之后,第四天天还没亮,我们四个人就背着包去往了廖家洞。这一趟不是下墓,秦风准备的东西就没那么多,主要还是一些武器。 “各位,咱这回不摸冥器,只是打只妖怪,不用紧张啊。”走着,胖子又开始在那儿做战前动员了,“我建议此次行动命名为‘探头行动’......” “快走吧你。”秦风在后面推了胖子一把,“我看叫‘缩头行动’算了。” 也不知道怎么了,我这平时笑点很低的人今个儿怎么也笑不出来了。毕竟有一只手是残废的,我觉的自己还是应该警醒一点儿,尽量不要给大家添麻烦。 要是当初,我哪里会相信什么毒液能连接断手的事情,现在怪事遇得多了,想法还真是越来越少了。我没阿爹那么聪明,也没有胖子的智慧,大概这辈子就只能做个埋头苦干的人吧。 第十五回 探洞寻妖 原来廖家洞跟曹家村之间相隔并不是很远,翻过一座小山坡,往前在走一段,我们就看到了那个入口。 廖家山洞的入口完全被藤蔓和枝条覆盖,因为已经是秋冬时节,那些藤蔓完全变成了灰色,周围落满了腐烂的枯叶,发出一阵刺鼻的气味。一眼看过去,就好像无数只人手盘绕在巨大的洞口一样。 “这地方多久没有人来过了?”看到眼前的荒凉,秦风不禁说道。 “少说也有三五十年了吧。”胖子说着,就从身后掏出了一把砍刀,准备开路。 我们也不耽误,都拿出了砍刀,准备进去。可是胖子刚往面前的藤蔓上砍了一下,立刻就惊呼了起来。“诶呀,我操,这是什么......” 我们围上去一看,发现给胖子砍过的那截藤蔓没有完全断裂,可是在那破口的地方,竟然有暗红色的液体流了出来,看上去就跟流血一样。 “该不会是这些枝枝蔓蔓的都成精了吧?”秦风说道。 “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有没有毒,大家当心着点儿啊。”胖子吃了那一惊之后,也没在觉得怎么样,说完了,又继续动手。 虽然耽误了一点时间,但我们还是很快的在藤蔓墙上打开了一道缺口。只不过那些红色的东西一直流个没完没了,我们也只能等它们流干净了,再往里走。 半个小时之后,四个人,四只手电,就进入了廖家洞。其实不光是秦风,连我也觉得这一次进廖家洞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毕竟咱是什么人啊,就这样一个古怪家族曾经的居住地,再加上只妖精,也不可能拦得住我们四个人。我觉得最坏的结局无非就是我们在里头什么都没找着。 但回想起胖子说的那些陈年旧事,我还是对这廖家人产生了一些好奇。 进洞之后。我们在石壁上看到了一些用毛笔写上去的字,还有画。虽然洞里的石壁不是很平整,可也看得出,写这些字画的人还是相当有水平的。 “诶。老秦,你说道上有没有人收这些东西?要不我们凿下一幅画来试试,看看卖不卖得出去。”胖子问道。 “你能不能不要老想着这些东西,什么都想卖钱,你干脆捡破烂去算了。”我忍不住说了胖子一顿,可是说完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在洞里产生了一种山谷效果。回声一直飘了很远。 我们四个人都安静了下来,直到回声完全停下来,秦风才说道:“这洞看来不小啊死胖子你这么贼,小时候肯定来过吧。” “这鬼地方谁会没事过来。老子大小就见不惯村里的那股穷养。有胆量的时候,人早就在外面了。”胖子说道。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有一阵风灌了进来。风声过后,前面不远的地方就飘出来一阵叮铃咚咚的声音,不是铜铃的那种声音。但是也非常的清脆。 我们加快了脚步,循着声音继续往前走。才走了不到一百米,一副骇人的场景就出现在我们眼前。前面的山洞里,悬挂着上百具森白的骷髅,此时此刻,这些吊着的骷髅全都在随风摇摆,相互一碰。就发出了我们之前听见的声音。 就如同胖子讲述的一样,廖家人的脑袋都特别的大。他们的脸还是正常人的大小,脑门和颅骨大得有些夸张。 “看样子,廖氏一族的人都在这里了。”秦风说道。“可我想不明白,这些人是怎么把自己挂到那个高的地方去的。” 秦风说完,我们这才开始留意那些人脖子上的绳索。那些绳子不知道是什么拧的。乌黑发亮,看上去还油滋滋的。 “不是绳子,是树藤。”花生说道。 “树藤?就外面那种?”我一惊,“可是树藤怎么会长得这么合适,你们看这周围。一根也不多,总不能那树藤打小就知道廖氏一族最后会吊死,按照他们的人头长出来的吧?” “也不一定。”胖子说道,“廖家人在这里生活了好几百年,对这里的一切都非常的了解,兴许他们有能控制这些树藤的办法呢。”胖子往前挪了几步,走到了那些骷髅的底下,“我觉的,廖家人的死可能就跟这些树藤有关,也许他们一直以来都在控制这些树藤做什么时候,可是突然有一天这些树藤都变妖精了,所以就把廖家人全杀了。” “你这不是说戏吗?”我立刻摇了摇头,“之前廖家人不是还去了你们曹家村求救,总不能说,这些树藤妖精到能眼神十几里地吧。我倒觉得他们可能是走投无路,所以自杀......”我话没说完,就看见胖子一直仰着个脑袋盯着那些骷髅,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诶,胖......”我正准备上前,心想特娘的不是说好了夫唱妇随的嘛,怎么到时候又不搭理老子?就在这个当口,胖子朝我猛地一伸手,神情严肃的往后退了一步。 我们三个人还没走过去,一看胖子这反应,立刻就知道出事了。于是,我和秦风都悄悄的把枪给掏了出来,花生也开始从侧面缓缓的往前挪。 大家都非常安静,随时警惕着上面的情况。身后的风还在往洞里灌,那些骷髅摇晃得越来越厉害,可直到我们三个人挪到了胖子身边,也没有任何的异变。 我站在胖子身后头,抬起眼睛往上看。胖子盯着的那一块儿是骷髅最密集的地方,我看到的只有死人的骨关节和一根根暗白色的骨架。可是没有十秒钟,我顿时也发现了异样。 在那些摇晃的骷髅当中,隐隐约约之间,我看见了一双眼睛正死死的盯着我们。 处理这种情况,我们都知道不能立刻把手电照过去。现在唯一靠近那里的光源就是胖子的手电,但胖子也没敢把手电光直接照向那块地方,所以,在那些骷髅之间,还是夹杂着幽冥般的黑暗。只是,我们看到的那双眼睛里的眼仁特别的白。瞳孔却是那种好像在放光的暗绿色。这双着子跟人眼一眼,有眼皮和眉毛,我不禁就骇然的想到,难道那上面还挂着个活人? 秦风在旁边轻轻的拍了胖子一下。胖子心领神会,然后慢慢的把手电光往那双眼睛挪过去,与此同时,秦风的手枪也开始往上抬。 手电光一照,当即我们就听到“哇嗷!”的一声,极度刺耳的猫叫。再一看那双眼睛底下的脸,我差点儿把自己的牙都给咬掉了。 在那双人眼的底下,我们看到的居然是半张猫脸。更可怕的是,那半张猫脸居然有一半也是腐烂的,可是光线一照。它却朝我们张开溃烂的嘴,露出上下一共四排食人鱼一般的牙齿。 秦风“嘭”的一枪就打了过去,只见那张猫脸一闪,然后就没了影子。 “小心,没打中。”秦风喊了一嗓子。我们就都紧张的开始用手电四下寻找那猫的踪影。 我心里估算了一下,刚才我们看到那张半人半猫的东西,脑袋比普通人都要大,按照猫的比例去推算,那它的身体应该差不多跟我一样粗细。我都怀疑那可是是一只豹子。 正想着呢,我们又听见一阵猫叫从骷髅中传出,看着那些骷髅摆动的痕迹。花生立刻就往前追了过去。秦风和胖子都朝上面开了两抢,可是没有打中任何东西。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死东西就只在骷髅之间窜梭,它来来回回的快速移动,不是还扒拉下来两块骨头掉在我们身边。 “别追了。”忽然,花生伸手拦住了大家。我们刚一停。上头那怪猫的动静也没了。 “干脆打一发照明弹上去得了。”胖子说道。 “先别轻举妄动,那东西只在上面盘旋肯定是有原因的。”花生说话的时候,我们看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一块碎骨头拿在了手上。 我知道花生有这一手绝活,即使在光线很暗的情况下。花生也能用石子这一类的东西打中头顶上的东西。只不过,眼前那只猫藏在骷髅当中,我们看还看不见,不知道花生能不能顺利打中。 接着,就看花生右臂一伸,手电光中,那根碎骨快得根本就看不见影子。我们连骨头的撞击声都没有听见,却听到那怪猫凄惨的嘶鸣起来。然后一团黑影就落在了地上。 那动静出乎我们意料的大,晃眼间看到那影子,我真不觉得那是一只猫。四道手电一起照了过去,只见到眼前出现的是无数根好像粗电线一样的东西。在那团散乱的东西当中,我们又看到了那张狰狞的猫脸,这才发现,原来那猫的脖子下面,是那些一条一条的东西连接着的,细细的一分辨,我们才认出,那他娘的就是挂住头顶上那些尸体的树藤。 花生扔出去的那根骨头,正中那只猫的眉心,红色的液体顺着伤口流下来,也不知道是血还是什么。 “这就挂啦?”看那东西没动静了,胖子放松了下来。 我不禁皱着眉,心说这特娘的是什么玩意儿,“诶,难不成他就是你二舅说的那妖怪?” “有可能......不过我是没看出这玩意儿跟要不要是个处有什么关系。”胖子说完猛地看向花生,“小哥,哟,感情原来你还没有享受过人间性福啊,呵呵,难怪我跟老秦开了那么多枪都打不中,你一下就搞定了,我二舅还真不是瞎......” 胖子刚说完,忽然就听“嗖”的一声,一根树藤极速的缠住了胖子的脖颈,绕了几个圈之后,原本还摊在地上的那些树藤紧跟着就站了起来,胖子给那东西拖着往后拽。花生反应过来,上前一个纵身,赶在胖子给拖走之前,一刀劈在了那根树藤上。 树藤断开之后,胖子即刻摔在地上。可同时,长在树藤上的那只怪猫好像水母一样,伸出十几根藤蔓就扑向了花生。 我跟秦风举起手枪就冲前面狂点,花生也即时的退了回来。这时候,胖子也从地上翻起来了,骂了声娘之后,他也抄起手枪,加入了我和秦风的点射之中。 子弹狂飞。但这一次,那怪猫明显没办法迅速的躲闪了。而且我们还发现,它好像没办法再上去了,那些个树藤撑着那个古怪的脑袋伊鲁乱窜。开始往山洞的里面跑。 “别让它跑了,我们要找的东西可能就在他身上。”胖子喊了一嗓子,我们接着就追了上去。还不等那东西跑出多远,我们的子弹就已经快把它的脑袋给打烂了。 那东西一倒地,所有的藤蔓瞬间就变成了灰色,跟洞口的那些一样,好像都枯萎了。这下估计它是再也起不来了。可是一口气都还没有喘过来,忽然间,我们就给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就在那怪猫的尸体前方二十几米远的地方,出现了很多排列在山洞两边的房屋。那些房子跟胖子讲述的一样,很简单,也很破旧。但是,让我们吃惊的不是这些房屋,而是那些盘踞在房子周围。一团又一团的藤蔓。那些东西就好像寄生虫一样,密密麻麻的挤在房屋上面,每一团藤蔓上面,都顶着一颗圆圆的猫脑袋。 我感觉自己仿佛踏入了异域,那些长着人眼睛的怪猫全都目不转睛的盯着我们,不知道这些玩意儿到底是怎么来的。 “诶。”胖子拍了我一下,“这回你的手有救了。不过到时候估计还得想办法把你的脑袋啊、腿啊接回去,就,就不知道我二舅有没有那本事。” “放你妈的屁,咱,咱还是改天再来吧,那手......”看到这么多的怪物躺在眼前。我实在是不想为了几根手指头把命搭上,而且我也觉得,胖子二舅说的那东西很可能不是这些怪猫。 “嗷......” 忽然,不知道是哪只猫长长的叫了一声。那声音跟半夜里听到猫叫春没什么区别,更要命的是。第一声猫叫响起之后,周围所有的猫都开始高低起伏的叫了起来。很快,我们就意识到,这些怪猫到底可怕在什么地方了。 它们的声音听上去跟普通的猫一样,可我却感到脑袋突然有些犯晕。短短的几秒钟,四个人竟然都开始摇晃了起来。秦风冲着前面开了几枪,可是根本就不管用,此刻的状态,我们根本就不可能打中任何东西。 “小爷,你,你怎么样了?”秦风问道。 “不知道,就是觉得......觉得手脚没力气。”我吱吱唔唔的回答着,手已经摁在了胖子的肩膀上。 大家现在都在慢慢的后退,可是因为手脚使不上力气,我们竟然连伸手捂耳朵的动作都做不了。正犯迷糊的时候,我忽然就看见眼前出现了一些古怪的东西,黑不溜秋的,什么玩意儿啊这是......我现在好像有点儿找不着北了,看了很久才发现,那黑色的东西......特娘的竟然是我自己的左手。 我去,我该不会是中毒了吧?靠!凭什么?又是老子?可是努力的去看了一阵之后,我又发现不对劲。现在,我那只没有五指的左手正搭在胖子的背上,可是我现在这么恍惚的看过去,好像那上面有手指,可是那五根手指又好像是什么爪子一样,后面还有一些东西连着我左手的小臂。 看了好一阵之后,我心里渐渐的就有些发凉了。因为我感觉到,现在我左手上的那东西,竟然好像是老照片上,袁武阳戴的那只手套。 可是不对啊,袁武阳那只是右手手套,而且还可能是六指,为什么我现在会在自己的左手上看见,这......正想着,忽然有人把我领子给揪了起来。 是花生。 “快醒醒......”花生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原来我们几个人都已经躺地上了。可是当我再转头看自己的手,想说什么的时候,却发现左手那里依旧缠着纱布,什么东西也没有。 这时候我也搞不清是个什么情况了,尽管花生极力的想要把我们拖起来,可是我们这三个人却还是动不了,而且花生自己也在不停的摇晃。 “小,小姐,该,该你发......发飙了......快......血......”胖子费了姥姥劲才说出了这句话。 我一听,心里直叫苦,可是眼下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说实在的。这时候我就想自杀都没有那个行动能力了。还好那把刀就在腰间,我也没把它整个拔出来,直接就把右手摁在上面划了一下。 “嫣然,血。血是出来了,可,可该砸整啊,要不先给你喝一口?”我伸出手放在胖子嘴边。 胖子推了我一把,“上,告诉那些骚猫,说你袁大爷不是好惹的,然后冲过去跟他们拼了,给,给我们争取逃跑的时间。” “我......” 这时。花生把我从地上硬生生的拽了起来,我吓了一跳,心说真要把老子扔过去? 花生抓着我右臂,然后狠狠的往前一甩,顿时我就感觉到伤口里的血全洒在了地上。 然而让我想不到的是。我的血一洒,四周围的猫叫声就更加的剧烈,可是没有持续几秒钟,我忽然就发现耳朵里一片清静,周围什么声音都没了。 很快,那种晕眩的感觉就消失了,胖子和秦风也很快从地上站了起来。花生把水递给我们喝下。又过了几分钟,大家伙才总算是全醒了。 “我去,还真行啊,你那血......”胖子转忧为喜,看着我右手手心里的伤口,连连叫好。“看来咱们以后是离不开你了。” “老子一滴血多少钱你知道吗?都记你账上。回去了咱再......嘶。”我正说着,忽然就是一抖。 “怎么了小爷?”秦风问道,“是不是伤口......” “不是,我,我就觉得左手上的断口有点发痒。”我说道。 秦风脸色一变。“是不是又发炎了,你多久没换药了?” “不是......”这时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现在左手五个断口上的那种痒很奇怪,我感觉那痒的地方不再断口上,而是在断口更上面一点儿的地方,也就是我原来长着手指的关节上。可是这他娘的谁信啊,我这都已经没有手指了,怎么还可能感觉到痒? 然而事实就是,我确实是觉得自己左手的手指痒的厉害,这种感觉之真切,都让我忍不住伸手去挠块空空荡荡的地方了。 几个人看到我那幅难受样,就一个劲儿的催问我到底怎么了。我实在是没办法,就把自己这种深入肌肤的感觉说了出来。 “奇怪,手指都没了,怎么还会痒啊?”秦风很是不解。 “这就是你没学问了吧,杂志上早说了,这是一种心里问题,小姐太思念自己的手指了,心里的问题影响到了他的神经系统,脑子一抽就这样了。”胖子说道。 “你,啧,你特娘的才脑子一抽呢。”我骂道。 “忍一忍吧,那些东西都走了,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进去看看。”花生说道。 我点了点头,本想考虑要不要把自己刚才看花眼的事情说出来,想想还是算了。在往里面走的过程中,我们还是忍不住去看了看那些屋子。 胖子说,那些屋子都是明清时候的格局,但是将一整栋一整栋的院落分切开来之后,一个一个摆在这里的。 “你的意思是,把这些房屋按规格摆好,就能组成几个四合院儿什么的?”我问道。 “这些屋子就是用木头搭起来的模型。”胖子在里面又看了看,接着说,“啧......我总觉得,这样的房子......它,它不太适合住人啊。” 我一下就不明白了,“你刚不是说这些都按规格做出来的吗,虽然是木头,但趟几个人进去也没有问题吧。” “照理说,当时廖氏一族发生意外,他们应该很慌乱才对,那种时候,屋子里怎么也会有些翻动打乱之类的,可是这些房子里里外外都太规格了,规格得我都觉得这像是些模型一样。”胖子说道。 秦风摇了摇头,“你的意思是那大脑袋廖家人都不住这里,可是不住这儿,他们晚上总不至于直接趟地上吧。” “也不一定。”花生说道,“之前曹家不是已经发现廖家人似乎具备长生的能力吗?在某些习性上,他们肯定跟正常人有区别,这些房子,或许真的别有用处。而且......” 花生停了停,我们就催问他想到了什么。 花生接着说:“其实廖姓一族在国内是非常有名的一个大家族,虽然大家都知道姓张王李赵的人多,可是论起氏族的团结和族人的共性,廖氏一族绝对是首屈一指的。历史上,廖氏一族就留下过很多很多的传闻,甚至有人说,廖家出过神仙。这个家族起源于西周,分支复杂,可是好像在这些分家当中都还保存着一些若有似无的联系......” 花生接下来的话还是我来转述吧。 其实他要说的关键,就在于那个“联系”当中,一个家族从西周开始往下传,到现在,人数恐怕是异常庞大的。一个家族经历的时间越长,那么,分家和宗家的关系就会越来越淡薄,到最后,可能全然变成两家人。而廖氏一族在这一方面却有着一种非常古怪,甚至是恐怖的力量,这股力量有意无意的在牵引着那些廖氏的分家走到一起。要知道,一家分两家,两家可能要分五六家,这样分下去,天南海北都数不尽,所以,那种力量的存在本身就非常的奇特,反过来推敲,只能说明廖氏一族的人具备某些特别的东西,而且不为人知。 走出那些房屋的时候,后面那些枯骨随风摇摆,相互碰撞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我忽然后脊梁一抖,猛然之间,一种非常恐怖的想法就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怎么了?”胖子回头问我。 “哦,没事。”说完,我赶紧跟上大家,并不由自主的尽量走到前面。 然而,后面所见到的东西,就有些让我们几个人失望了。 山洞的确很大,我们也走了很久,而当我们终于看到那个拐角的地方,跑上前看见那座当年廖家人分食族人尸体的石台之时,我们全都傻了。 “没了?”胖子一下就跑了过去,摸了摸那坚硬的石壁。 “该不会那些怪猫真的就是你二舅说的妖怪吧?”秦风好像是想回头去把那些怪物给找出来。 “先别太放松,也许它藏在什么我们看不见的地方也不一定。”花生说着就举起手电四下打量。 看着三个人忙活的样子,我笑着说:“算了吧,既然咱们都找到头了,估计我是跟那妖怪没缘份,少一只手就少一只呗,以后你们几个就多伺候着老子就行。” “去你娘的,老子还等着你来伺候我呢。”胖子不爽的看了我一眼,“别废话,一起过来找找。” 我心下不禁有些感激的看着他们,心想自己沦落到做贼也不一定是个坏事。要我什么也不去想,投身社会的洪流,哪里会认识胖子他们。 我已经对自己的手没信心了,只是在那儿瞎找。忽然,前面的秦风推了胖子一把, “你说什么呢?” 胖子脸都呆了,“我,我说啥了我?” “狗日的你别以为我没听见,你特娘偷偷的骂我呢......”说话之间,秦风好像真是动怒了。 第十六回 冰 吻 “别发火啊?到底怎么了?”我上前挡在了两个人中间。 秦风眉头一瞪,死死的盯了胖子两眼,然后一甩手,“算了,老子才不那种唧唧歪歪的人计较那么多,继续找。” 如果秦风真是扯着嗓子跟胖子吵一架,也许还好点,可他这么一说,胖子顿时感到自己被人逼视了,心里更是不爽。“我靠,你特么说谁唧唧歪歪?老子要骂人,就天王老子也当面照骂不误,你他妈的跟只疯狗一样,在这乱叫什么啊?” 我听胖子这话一出口就知道事情要遭,果然,秦风立刻就朝着胖子冲了过去,我死命的拽住,才没让他动手。“死胖子,老子他娘的忍了你很久了,今天反正看样子是什么都找不到了,有种的你他妈过来跟你风爷爷练练,不把你打成死肥猪,老子今天就躺这儿了。” 嘿,我这还头一回见秦风说这样的狠话,心里真有种想看看这俩人会打成什么样的冲动。不过我也知道现在不能任由这两个人乱来,正要说话,却见胖子已经把身上的装备卸下来了。 “嘁,来啊。”胖子也是一对大眼睛瞪着秦风,架势都已经端好了。 秦风一把将我给推到地上,要是以往,秦风是绝对不会这么干的。我当即就感到,两个人突然冒起来的怒火有些诡异。这时候秦风也扔下自己的装备,冲到前面,一拳就往胖子的下巴提了上去。 照胖子平时的身手,这一拳他是如何也能躲开的,可是胖子压根儿就没动,硬生生的吃下了这一拳,嘴角当即就开始冒血了。但这一下过后,胖子眼中的火星子烧得更旺,反手也给秦风脸上来了那么一下。 拼力气的话,显然胖子还是更占优势。这一拳把秦风打了个趔趄,接着他还在秦风的肚子上补了一脚,把秦风给踹出去三五米。胖子火起来的样子我在幻雪禁城就见识过,那真是不要命不罢休的角色。看见秦风倒地。他还不依不饶的扑了上去,想继续去踹秦风。 他刚把脚抬起来,秦风翻身过来一个扫堂腿,胖子扬起四肢,重重的就摔在了地上。秦风这一摆腿刚画了三百六度,整个人接着又腾空而起,接一记泰山压顶,抡起来的手肘冲着胖子的肚膛便砸了下来。胖子还没摔醒过味儿来呢,一口鲜血就从嘴里喷了出来。 两个人这几下出手可都是奔着夺命的目的去的,再没人拦阻的话。肯定得死一个才会罢休。 我转头就想去跟花生求救,可是一回神,我当即就傻了。 一边,胖子跟秦风正不要命的互殴,可是另一边。花生嘴里叼着根烟,盘腿儿坐在地上,正歪着脑袋在那儿掏......掏耳朵...... “呃......”我这时候想过去掐死花生的心都有了,特娘的难道看不出前面都快出人命啦?可就在这时,花生塞在耳朵里的手指就抽了回来,同时还从自己的耳朵里掏出来一根黑乎乎的,长长的东西。 我看得心惊肉跳。那竟然是一只蜈蚣。花生把那根蜈蚣从耳朵里扯出来之后,立刻摔在地上,先用烟头死死的摁住了蜈蚣的脑袋,然后手一晃,就把蜈蚣给拍成了肉泥。紧跟着,花生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向胖子和秦风冲了过去。 这时候,胖子和秦风都已经给对方揍得有些站不稳了,花生上去先是一脚把胖子给踹翻,然后手刀一砍,就把秦风给打晕了。 诶呀!我心说这都乱了套了。“花生。这到底是怎么了?” “你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吗?”花生问我。 “声音?”我摇了摇头,“没有啊......” 花生笑了笑,“刚才,秦风应该是跟我一样,听到了一些声音,所以才会忽然发怒。”说着,花生走到秦风身旁,用手把秦风的脑袋给转了过来,看了一会儿之后,花生右手的两根手指闪电般的一个来回,一瞬间,他就从秦风的耳朵里,也拔出了一只蜈蚣。 “这是什么东西?”我问道。 花生拍死了那只蜈蚣之后才回答:“不知道,我也是反应够快才察觉耳朵里不对劲的。”接着,我们又走到胖子的身边检查他的耳朵。 可是找了一会儿,却没发现胖子耳朵里有什么东西。 “这下怎么办啊?两个人都晕了。”我心里不禁有些烦躁,觉得这趟进来简直就是遭罪,莫名其妙的被这些怪物给捉弄了一顿。“嗨,等他们醒过来,我们就离开曹家村吧,我这只手看样子是没得救了。” “年纪轻轻的,居然遇到一点麻烦就扛不住,将来还有什么出息。” 陡然之间,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从拐角的后面传了出来。我猛地一惊,花生也是诧异的转过头,好像之前他一点儿感觉都没有。花生的反应从来就是我们的当中最快的,普通人接近的话,他肯定早就发现了。 从拐角里走出来的是一个老头子,头发花白,一脸的皱纹,身上的衣服跟胖子的老爹和二舅几乎是一样的,那张刻板的脸却像极了大学教授。 老头的手里拎着一个煤油灯笼,大摇大摆的走出来之后,就上前看了看地上昏睡的胖子和秦风。我跟花生好像都有点儿被这老头的气势给镇住了,过来半天,我才想起来,“你,你是谁啊?” 这时,拐角后面又跑出来一个人,竟然是胖子那二舅。跑到老头的身边,胖子二舅很是恭敬的说道:“爹,你干嘛这么心急火燎的跑过来了?” 我一听才明白,感情这人是胖子的外公。 老头也没搭理他,只是抬眼看向了花生,“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还看得出我们曹家的困局不成?” 花生从刚才的惊诧中镇定了下来,“看来你就是曹家村现在的当家了。” 老头点了点头,“我叫曹永正,这是我儿子曹刚,我外孙曹金你们想必也认识了吧......” 我一下发现这曹老爷子挺磨叽,一开口差点就把曹家村的人都给我们介绍了一遍。可是。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曹老爷子,你们这儿的人都姓曹?” “怎么?你还觉得我们是近亲通婚啊?”曹老爷子说话的这股气势还真跟胖子一样。“外姓人不管是嫁到我们曹家村还是入赘过来,都得把姓氏改啰。” 花生接过话。又问道,“不知道曹老爷子是来帮着我们找东西......还是来劝我们走人的?” 老爷子还在打量花生,“刚才我听了你说的那些话,小子,你真觉得自己能帮到我们曹家?” “事在人为。”花生说道。 “老爷子,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帮个忙而已,不过我们说的也不一定......”我想这老头子脾气肯定很硬,花生说话向来不考虑别人的感觉,我便想把话说得尽量好听一点儿。 可曹老爷子却摆了摆手。“不用说这些。”曹老爷子就盯着花生,“既然你有办法,那我们就做个买卖,我帮你们找到你们想找的东西,接好这小子的手指。你,就帮我们曹家破了这个困局......如何啊?” “一言为定。” 我没想到事情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听到老头这么信誓旦旦的说能接好我的手指,我心里还真有一股子激动。 “去把这两个人弄醒。”老爷子说完之后,曹家二舅就走过去,用一个气味很冲的布包放在了胖子和秦风的鼻子上,没半分钟。两个人就都醒了过来。 “我,我这是怎么了?”秦风还有些迷糊,我就把刚才事情说了一遍。 这时,胖子甩了甩脑袋,往前面看了一会儿,“哟。我脑子怎么晕的这么厉害,竟然都看到我二舅那王八蛋和我外公那老孙子了。” 胖子这么一说,老头子气得脸都红了,上去就给了他一脑门儿。“混小子......” 胖子很快就给老爷子揍醒了。“诶,外公。你,你怎么来了?” “别说废话了。”接着,曹老爷子就聪慧兜里掏出了一块淡绿色的空心小石子。他把石子放到嘴边,提气一吹,空心石子立刻就发出了一阵很轻的声音。那声音轻的简直都快听不见了。可是老头吹了没几秒钟,四周围的石壁上立刻就传来动静,我们四下一照,立刻就看见,成群结队的蜈蚣从石壁的上方爬了下来。 一开始,那还是一小堆一小团的,可到后面,那些蜈蚣几乎就把我们四周围的石壁给爬满了。忽然,老爷子停住了嘴里的声音,立刻,除了我和胖子、曹老爷子之外,其他人就都把自己的耳朵个误了起来。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在说话?”秦风扯着嗓子喊道,好像担心我们听不见一样。 “那些蜈蚣一抖身子,就能发出人说话的声音,过会儿就没事了。”曹家二舅说道。 我跟胖子面面相觑,心想自己怎么没听见。曹老爷子说道:“这些蜈蚣只对一部分人有用,你们不用担心,它们只是能扰乱心神而已,熬过最开始的那一会儿就没事了。” 老爷子说话的功夫,秦风脑门上都开始冒汗了。可是过了没多久,三个人果然都把手给松开了。 “难道这些蜈蚣身上就有那种毒液?”我问道。 “等会儿就知道了。”老头子一边说,眼睛一边盯着上方的石壁。他这话说得有些阴沉,我们也都不自觉的安静了下来。 “来了。”花生说道。 众目睽睽之下,一张女人的脸从黑暗中探了出来。有点奇怪的是,我看到那张脸的一瞬间,竟然不是特别的惊讶。可能是因为几个高手都在身边,大家伙都有准备,也可能是因为曹老爷子脸上那种胸有成竹的表情。 “该怎么办啊现在?”胖子皱着眉头看向自己的外公。 “安省点儿,先看看它怎么办。”曹老爷子气定神闲,那盏煤油灯在他手里拎着,竟是一点儿都没有打晃。 那张女人的脸越来越接近我们手里的灯光,我心想着它那脖子下面肯定也是别的什么东西,说不定还长着狐狸身子,是一只狐狸精呢。 可是我又错了。那的确是一个女人,或者说那怪物就长着一副人样。它一身灰色的衣裳,烂得都要掉渣了。浑身上下,除了一张嘴皮和暗红色眼睛,其他的部分全都是雪白的。 它趴在石壁上,就跟壁虎一样。伸手摁着那些蜈蚣,可是给它摁住的蜈蚣竟然一只都没有死,甚至半点儿声音都没有。 “我操......”秦风从牙缝里骂了一句,“这特娘的是一只千年粽子。” 僵尸跟人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都会发生一些变化。存在时间越长,那样的僵尸就会出现一些特性,虽然我们不知道眼前这只千年粽子的特性是什么,可是几个人都清楚,这玩意儿要是想要咱们的命。恐怕我们这些人加起来,也会凶多吉少。 忽然,曹家老爷子走了过去,仰头对那粽子说道:“想借你一点儿东西。”说着,老爷子将那盏煤油灯放到了石壁底下。 “哈......”几乎是一瞬间。墙上的粽子就把嘴张开了,我们立刻看见,她的嘴里竟然吐出来三根舌头,每一根上面都画着非常精细,甚至是精美的蓝色花纹。 “外公......”胖子伸手想把老爷子拉过来,可是老头一伸手阻止了胖子,并示意大家谁都不要动。 奇怪的是。那千年粽子果然没有冲底下的老头发起攻击。它仔细的在打量老头子,然后又朝我们扫视了一圈。当它的眼睛转向我一瞬间,我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凉透了。 很快,墙上的粽子把目光收了回去,紧跟着,它嘴里的三根舌头就开始往外掉出来老远。舌尖几乎都触到地上的油灯了。 我看见几滴蓝色的粘液从粽子的舌尖滴落了下来,洒在了煤油灯上。然后,那样的粘液越来越多,油灯很快就被染成了蓝色。 “嗖”的一下,那粽子忽然把舌头收了回去。身子开始慢慢的往后缩。我心想这应该就是曹家二舅说的东西了,想不到曹老爷子一句话竟然就搞定了。这人也真是,自己外孙做事情都不早点来帮个忙,搞得我们瞎折腾这么半天。 正当我以为事情借此结束的时候,忽然之间,之间前面的那只粽子飞身一跃,直直的就朝着我扑了过来。这一下之突然,之迅猛,任谁也没有反应过来。我只看到眼前白影一晃,紧跟着,那张惨白的脸孔就跟我面对面了。 它双脚蹬在我的腰间,双手抓着我的肩膀,脑袋在我前面来回的慢慢摆动,好像是在打量我似地。 “谁都不能动。”周围胖子他们刚想上来救我,曹老爷子忽然就是一声呵斥。 我心都停跳了,暗骂那老东西这时候还发什么号令,早点把它把拉开不就行了吗? 那女人的脸看了我一会儿,忽然,嘴角就慢慢的翘了起来。恐惧之间,我竟然发现这粽子的模样还挺俊,就不知道等会儿会不会把舌头伸进我肠子里搅两下。我只是这么一想,谁知道它那张嘴果真就朝我靠了过来。 我当即就把眼睛给闭上了,可是,突然嘴唇上一凉,睁眼一看......我勒个去,它,它竟然在亲我! 妈的,我说呢,怎么就找上老子了,原来这千年粽子眼光就是比较高端,一眼就瞧出我是这里最帅的男人,于是果断的利用优势,趁机占我便宜。不过你特娘的占便宜归占便宜,待会儿别亲上瘾了,硬把老子拖上去做压寨相公。 过了一会儿,那粽子就笑着把嘴给挪开了,然后身子一动,就不见了。 大家伙儿都还没高清刚才的情况,过了半天,胖子的二舅才说道:“呵呵,感情还是个色鬼,特么我上回怎么就没摊上这样的福分呢?” 我心里暗骂,狗日的要不再把它叫回来让你试试。 胖子和秦风笑得人仰马翻,“哈哈哈......居然敢在老子的面前动我家小妾,这女鬼看来挺寂寞难耐啊,小姐,要不你就成全了它吧......” “呸、呸、呸......”我一边吐唾沫一边擦嘴,也懒得再跟胖子扯。 “好了。”曹老爷子把煤油灯提了起来,“东西拿到了,离开这里吧,廖家人不喜欢别人太闹腾。” 我心里这才稍微镇定了下来,看着煤油灯上的蓝色粘液,心想自己的手真的还能再接回去? 几个人开始往回走,经过那些房屋和挂着的骷髅,胖子还没放弃,东找找西看看,总想顺点儿东西出去。 “诶,要不咱们那具骸骨出去,卖给那些科学家,让他们研究研究,说不定能造福全人类呢。”胖子忽然冲我瞪眼说道。 “要弄你自己去弄,不过你这身上,想上去也够呛。”我也不是没这样想过,的确,如果这些东西放到医学上,不知道会研究出一些什么样的结果。 “骸骨?”曹老爷子忽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了看我们,然后又盯着上方的那些尸骨,“这里没有尸体,也没有骸骨。” “老爷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太玄乎了吧。”秦风问道。 “嘘......”老爷子把一根手指放到嘴边,笑着说:“走吧,别妨碍人家休息......” 一听这话,我后背上就起了一层白毛汗,赶紧从那些尸骨的下面走了出来,暗想难道老头子是说,这些东西都还活着? 第十七回 袁大领导(月票求几张!) 走出洞口,正好是中午,不过已经过了村里人生火做饭的时间了。这一点曹家人都非常死板,过了那个点儿,想吃饭就只能等到晚上。我们这一趟没想到会这么快结束,出来之后,又正好见到久违的艳阳天,于是我们都不想走了。 曹老爷子带我们走到了一条小溪的边上,这个季节,那条小河差不多都快干了,但露出的石台正好供我们休息。胖子跟秦风够强壮,硬是脱了衣服裤子,跳进溪水里洗了个澡。两个人都鼻青脸肿的,看着就跟两头没了毛的熊在那儿淌水一样。 趁着这个当口,胖子二舅就钻到了前面的小林子里,没多久的功夫,竟然就抓回来三条大蛇。 “曹家村附近没什么好东西,能拿出来招待人的,就这玩意儿了。”曹家二舅笑道。 估计蛇肉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肉类了,不过我这人磨叽,在北京的时候虽然总想吃,可就是心里觉得怪怪的。不过眼下可没那么多顾及,怎么着我也不能弃蛇肉而去吃那压缩饼干吧。于是我也很配合的拿出了小锅和食用盐。 胖子二舅给我们煮的这一回蛇肉,真的可以称得上是极品。蛇有多新鲜就不用说了,扒皮下锅之后,都还在翻身呢。这配料也非常的特别,是附近采摘过来的几种香草,还有几块不知名的树皮。所有的东西一股脑的放进锅里炖,一个多小时之后,把盖子一揭开,那个香啊,差点儿都把我给香晕过去了。 大家争先恐后的用铁盒子把蛇肉舀起来,一块蛇肉塞进嘴里,那滋味儿别提有多爽了,柔滑的简直就跟生猪油一样,香草和那种树皮的味道混杂在蛇肉里面。咬到嘴里的一瞬间,鲜美的感觉就透进了我们的骨头里,爽得胖子嗷嗷叫。 唯一没有动手的就是那老头子,他叼着旱烟看着四周围的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锅里的蛇羹被我们吃的连一点儿汤汁都没有剩下。吃过之后,大家伙不禁都躺在了大石头上,准备舒舒服服的睡上一个午觉。 我躺了一会儿,跟胖子瞎扯了一阵之后却又觉得睡不着了。这时,我看见曹老爷子正用小刀在挂那煤油灯上的毒液,于是我就起来,走到他旁边蹲下来看看。 老爷子的手很巧,刮下一层粘稠的毒液之后,就抹到了一块碎布上,一点儿都没有浪费。最后那煤油灯给刮的干干净净,半点蓝色的东西都看不见了。 “把你的手拿来我看看。”曹老爷子做完之后对我说道。 我将左手伸了出来,老爷子替我拆开了纱布,我随即才发现,断口处的地方都开始长肉了。老爷子点了点头。“没有意外的话,应该还是可以接上的。” “不管能不能接回去,我都很感谢你们曹家人。”我笑着说道,“胖子在外面也救过我好几回了,这回又得麻烦您老人家。” “你很会说话啊,跟谁学的?”老头子没太在意的说道。 说起来的确也是,我都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像现在这样能说回道,官腔堂面话一大堆,不过我说这些没有什么虚言,也没有什么目的,就是想让自己和跟自己说话的人都能心平气和一点。 这么跟曹老爷子一说,他哈哈大笑。“唉,我们曹家就是没有你这么懂事的后人。” “怎么能这么说,胖子比我能耐多了,你看他,不是一个人把村子给撑起来了吗?”我说道。 老头子点了点头。“那小子的确是本事,不过说道控制局面,就不行了......啧啧啧,怎么扯到这上面来了。对了,阿金已经把冷藏你手指的盒子放他二舅那儿了,我现在先帮你把东西敷上,记住,三天之内,敷上这种毒药的地方千万不能沾水。” 我点了点头。现在已经不是大夏天了,一群大老爷们儿几天不洗澡不洗手都很正常。“曹老爷子,真的就靠这些毒药就能把我的手指接回去?”最后关头,我那种磨磨唧唧的性格还是暴露了。 老爷子笑了笑,盯着我说:“不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这只手废掉的。” 不知道是为什么,老爷子这话让我停了特别的安心。很快,他就把毒液敷满了我左手的五个指关节断口。没过几分钟,那些毒液就干透了。我这才明白为什么老爷子要用煤油灯接毒液,为的就是利用油灯的热量让毒液保持湿度。 重新绑好纱布,老爷子自又开始抽旱烟。 我不禁问道:“曹老爷子,你知道那廖家洞里的事情?呃,我挺好奇的,为什么你说那洞里没有尸体?” 老头笑了笑,“我知道那些事情的时候也跟你差不多大,当时,村长根本就不让我们和廖家人接触,村里的人知道他们吃同伴尸体之后,也都不敢再去过问廖家的事情了。不过那时候,我呀正好跟廖家洞里的一个女孩子好上了。” “啊?”我有些吃惊的笑了笑,“这,不是吧老爷子。”我心说按照那些廖家人的骨头来看,他们应该不会好看到哪儿去吧。可是曹老爷子的回答却着实让我吃了一惊。 老爷子吧嗒着烟管儿,乐呵呵的说:“主要是她一个劲儿的追求我,我当时年青,就给爱情冲昏了头脑。” 我去,要不是他是一辈分高的老者,我肯定得当即笑喷啰,他妈这样的话就我都不太好意思说出口,没想到曹老爷子竟然说得这么坦然。 “哎呀,也是因为那个廖家的女孩儿,我才知道了他们秘密。”老爷子继续说道,“她告诉我说,原本他们这一支就是廖氏宗族的一个小分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的老祖宗无意间上了一艘船,从船上下来之后,廖家人就开始逐渐的发生改变,一开始他们还只是脑袋变大,可是隔了好几代之后,廖家人惊讶的发现。自己这一族的人越活越长。而到了他们这一代,廖家就没有一个人再死去了。” 我一听到船,条件反射的就想到了那些东西。怎么?难不成廖家人也跟那艘船车上了关系?不过也不能确定。 可是我立刻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老爷子说什么来着?廖家再也没有死过一个人......可是胖子不是说了,发现廖家吃尸体的那个人看见死了一个老太太吗? 看到我脸色发白。曹老爷子就微微的摇了摇头,“他们,根本就无法适应这种长生不死的生活,虽然名义上是不死,但到了某个时刻,廖家人还是会像普通人那样,死上一段时间。一年,十年,甚至是上百年,总之在这段时间里。他们的身体就会像死人一样腐烂,不过,他的骨头是不会被毁灭的,就算是砸碎了,烧成了灰。也能重新长回去。那个女孩子跟我说,死去的那些时间里,他们回到了那艘船上,那艘船把他们带到了地狱。” 老爷子顿了顿,又接着说,“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廖家人发现。只要他们当中的一个人被自己人吃掉之后,族人当中就会莫名的出现一个小娃娃,更重要的是,这个小娃娃不像他们一样,是正常的人,会生老病死。于是。廖家人就开始了一个大胆的计划,他们准备把自己人都慢慢的吃掉,然后再让那些正常的娃娃取代自己。可让廖家人没有想到的是,当其中一些娃娃长大之后,他们开始羡慕起廖家人长生不死的能力。那些人认为,只要喝下廖家人的血,自己也能长生,于是那天晚上的事情就发生了。” “你是说,廖家其实有两种人?” “没错,第一种是原本的廖家人,第二种,就是躲藏在外面的,不知道来由的廖家后代。那天夜里,外面的廖家后代回来了,他们带着很多的帮手,想要将所有长生不死的廖家人杀掉,喝他们的血。他们做到了,可是在喝下自己长辈的血之后,那些廖家的后人就都溶化了。当时,我们不开门,其实也就是不想跟外面的那些人起冲突。廖家山洞里的东西因为长期跟廖家人生活在一起,都变得十分的妖性,勒住他们脖子的树藤和那些怪猫、蜈蚣都是。” “那那个女鬼呢?”我问道。 老爷子摇了摇头,“那个女孩儿也不清楚,她只知道那女的是他们的祖先从那艘船上带出来的,一直就伴随在廖家人的身边。” 听到这话,我心里当时就打了个突。阿爹之前告诉过我,当年,他在那艘船上见到过很多很多的鬼。他说过,那些鬼非常的特别,我只要看过那些东西之后,就会明白很多的事情。难不成,那女鬼就是其中的一只?虽然我没看出来她特别在什么地方,不过说起来,要我能把手指接上的话,那么它对我来说仍旧是非常特别,甚至是重要的。 而且我还在猜测,廖家人后来的长寿,是否就跟那只千年粽子有关系。 我心里不仅叹了口气,只要跟那艘船沾上边儿的东西,看样子都不会太简单。 也奇怪,敷上那些毒药之后,我很快就感觉困意袭上全身,来还跟老爷子有一句没一搭的聊着,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或许这就是那毒药的副作用,不过也无所谓,正好趁着这么好的天气放松放松。 ...... 我感觉我已经醒了,这跟做梦或者半梦半醒不一样,所有的一切都很清晰。可是,一睁开眼我就觉得自己哪儿不对头,周身看了看,猛然之间,我就发现自己的左手上,竟然又出现了那只诡异的爪型手套。 是做梦。 我立刻做出了判断,然而这样清晰的感觉绝对不是梦境所能达到的。我甚至看到了那手套上布满了金色的流线型图案,非常的精美,却也让我感到无比的异样。那副手套戴在我的左手臂上,完全一点感觉都没有,它好像是长在我身上的一样,非常的自然。我心里有了一种很可怕的预感,我觉得自己可以操纵这只手套做什么事情一样,这种预感突然之间使我觉得自己好像完全不同了。 “哗......哗......” 身下那块岩石周围响起了阵阵潮汐,东南风吹过来,潮湿而阴寒。我浑身一哆嗦,猛地抬头看向四周。顿时就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得从地上蹦了起来。 “海......” 我的天,我面前的,竟然是大海。此时此刻,脚下的岩石就仿佛汪洋当中的一座孤岛。每一次海浪扑过来。我都能感觉到海水浸湿了我的鞋子和裤脚。 “走啊......路遇大姐得音讯......”又是那阵飘渺的歌声,还是哪样的唱腔,依旧让我觉得有些好听。 与此同时,我的左臂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颤一下,那黑金色的手套就会跟着发出一阵啷啷的脆响。好像有什么东西牵引着我,那只手臂慢慢的抬了起来。我顺着那只手的移动看向头顶上方,瞬间就看到了那熟悉的白影。 而这一回,那影子几乎就在我头顶不足三五米的位置。虽然眼前的光景是白昼,可淡漠的影子却还是无比的清晰。它比之前都要大,忽然之间。我觉得现在的这个白色影子好像十分的眼熟,可不管我怎么去回想,也想不起它究竟像是什么东西。 我现在根本就不敢动,只能静静的等待周围的变化,同时。记住眼前所有的细节。 大海、歌声、白影,还有那只手套,这些东西到底在向我暗示着什么?我想得头都快裂开了,不禁把眼睛给闭了起来。 再一睁眼,忽然我就发现头顶上的白影没有了,四周围恢复了正常,胖子、秦风、曹老爷子和那二舅都一脸呆滞的坐在地上望着我。 我举在半空中的手臂顿时就掉了下来。这才想到,自己刚才可能是在梦游。 “呃,睡得太久,活,活动活动胳膊,哈哈哈......”我尴尬的笑着。僵硬的甩了甩手臂。 胖子瞪着我说:“你是不是梦到自己升天了?有我一份没啊?” 我看了看自己包裹着纱布的左手,也不好立刻跟他们解释,于是只能任由胖子胡说一通,好在秦风帮我顶了几句,曹老爷子也催着我们回村子。 大家伙翻回了小山坡。忽然就看到有个人急匆匆的从村子里跑了过来。 “不好啦,爹,有人要在我们村子里放火!”那人连滚带爬的跑到了我们身边。 “大哥,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什么放火?”曹家二舅和胖子连忙过去把那中年人给扶了起来。感情这人是胖子的大舅。 “来、来了个女的。”大舅爷气喘吁吁的说道,“她、她说要来找什么圆啊方的杰的,说是我们把那人给藏起来了,要是不放人,她就拿火把我们村子给烧了。” 我一听,这多半是来找我的啊。可是谁会找我找到这里?还是一女的。 “啧,大舅,一个女人,你怎么给搞成这样了?”胖子说道。 “嗨,你们是不知道那女的有多厉害,已经把村里好几个小伙子给撩翻了。我瞅她那架势,好像真是敢说敢做的主。” “她,她长什么样啊?”我不禁问道。 大舅爷想了想说:“个儿不高,挺漂亮,哦不,是,是特别的漂亮。” 诶呀,我心说那多半就是诸葛萱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激动还是怎么的,想到此就第一个往村子里冲了过去。 跑到村口一看,那女的正背对着我们,穿着秋冬装,背个旅行包,花里胡哨的。 听到身后有人过来,那女的一转头,随即就冲我们笑了起来。 久违啊。我心说真特娘想死老子了。那真是诸葛萱,一段时间不见,她人比之前好像更漂亮了。看到她一笑,我眼珠子怎么都挪不开了。 胖子拍了拍他大舅的肩膀,“放心吧,这火白天是起不来了,等晚上找间好点儿的房子再等着看吧。” “看,看什么啊?”大舅爷不是很理解。 “干柴烈火啊,你没看见这俩淫贼一见面就开始激情了吗?”胖子说着就笑呵呵的冲诸葛萱打招呼。 “好久不见。”诸葛萱过来一挥手,冲我们打了招呼。 “你,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我愣愣的问道。 “这你就不用管了,我可是耳目众多,诶,倒是你们这些人,居然都去过幻雪禁城了,怎么样?有没有把东西拿出来?”诸葛萱很是激动的朝我又靠近了一些。 这丫头也真是......搞得我心狂跳,脸都快涨红了。我叹了口气,把自己的左手举了起来。“什么东西没拿,倒是丢了点东西在里面。” 一看到我左手的情况,诸葛萱立刻就呆住了。“你的手怎么了?”她立刻把我的左手给抓了过去,那样子是真心疼。 我心里那个爽啊,他妈早知道就说自己胸口受伤了,说不定诸葛萱能当即把我给搂住呢。我回头看了看胖子他们,干咳了两声,然后用那种非常沉稳的语气说道:“也没什么,幻雪禁城里到处都是危险,我们对付过的粽子啊、妖怪啊,真是数都数不过来。我也是太年轻,以为自己能冲能扛,太拼命了吧,一走神就给怪物咬掉了手指头......嗨,都过去了,幸好我最后总算是把大家伙给带出来了。” 我话音一落,就听见胖子在那儿低声的骂人呢。 诸葛萱当即就把我的手给撒开了,冲着花生几个就瞪圆了眼,“你们几个怎么搞的,怎么能让他冲在前面,现在他手指都没了,我......你们怎么陪啊?” 我在诸葛萱身后不停的冲胖子他们挥手使眼色,意思是,你们得帮我招呼着点儿,老子的终身幸福就看今天了。 胖胖一笑:“赔,当然得赔,你看这里几个男的谁合适,你随便拉一个牵走就行了。” “你......” 我赶紧拉住了诸葛萱,“别生气了,也不能怪他们。”接着我很有气势的走过去对他们说道:“嗯,那个秦风啊,去送曹老爷子和大舅二舅回屋,花生啊,你,你把我们今天的思路再整理一下,胖子你别瞎扯,快回去准备弄饭吧,整几个好吃的,你看人家姑娘一个人过来也容易,啊......” 我心说哥几个,今儿就算我袁杰欠你们一回,日后必定以死相报,嘿嘿。 第十八回 曹家村?曹操? 秦风倒是很高兴,这人不用演就已经是我需要的那种角色。我话一说完,他就应了一声,然后推着前面的几个人开始往村里走。曹老爷子无所谓我们这些年轻人的事,胖子那看上去有点傻气的大舅一听没人烧村子了,也乐呵呵的跟着秦风往回走。花生一木鱼,也不会有什么反应,就胖子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又是叹气又是摇头。 我一副很自然又很不自然的样子看向了诸葛萱,别的事情我这人挺磨叽,不过说到泡妞,我可从来不含糊。见大家走远了,我上去就把诸葛萱的一只手给抓住了。 诸葛萱还盯着那几个人的背影,没好气的瞪着,忽然给我一牵手,她有些吃惊的回过头来看着我,脸都红了,可是最后却没有把手挣开,而是含蓄的把头微微的低了下去。她现在这种模样别提有多可爱,我险些没忍住,一口就亲上去。 我牵着诸葛萱,两个人也不说话,一路在村子附近转悠,一路傻笑。 “你,你可不能乱想。”忽然,诸葛萱对我说道。 “我乱想啥啊?”我心说能耐没你大,不过你现在那点心思还瞒得住我。但凡女的突然这么一说,甭问,那肯定是她已经开始胡思乱想了。 “我们......”诸葛萱忽然把我给甩开了,“该你说了。” 我一听,哦,原来是想让我表白啊。我心里简直乐开了花,不过还得假装深沉一下。很“无知”的说了那么几句之后。诸葛萱气得都快对我动手了。我趁机一伸手就把她给搂到了怀里,“你还看不出来吗?我喜欢你。” 宽阔的怀抱,居高临下的眼神。必杀技一出,没有几个女的遭得住的。 诸葛萱的身子猛地僵了一下,接着又软了下来。她又开心又害羞又生气的用手锤我的胸口,不过那力气,估计是只蚊子都打不死。最后,她还是靠进了我的怀里。 若是以往,我肯定得继续下去。不过这一回我是真心实意的喜欢上这丫头了。经历了古墓里的那些生生死死之后,我更觉得一个人活着,不能什么事情都犹豫。有些东西你一旦错过,可能真的就一生都无法挽回。而我,不想错过诸葛萱。 那种搂着自己心爱的女人的感觉真的很难用语言去形容,特别是当对方也给你同样回应的时候。好像两个人真的就是一体的。没法分开。 可是我还是冷静了下来,松开怀抱,牵着诸葛萱继续往前走。 路上,我问诸葛萱上次在乌鲁木齐是怎么一回事,她告诉我,自从袁家和大姑娘两方都有了去乌鲁木齐的动作之后,她的爷爷诸葛林让就带着诸葛家的人也赶到了,想暗地里跟踪我们。可是无奈。不管是大姑娘也好,还是阿爹也好。事先都做了这方面的安排。所以最后,诸葛家的人只能在西昆仑外围和乌鲁木齐等着。我们从幻雪禁城出来之后,诸葛萱其实就想出来找我,可是他爷爷找了几个人看着她,上回在医院,诸葛萱已经偷偷的溜了出来,她看到我坐在监控室,可是在准备进来的前一秒,那几个赶过来的人又把诸葛萱给抓住了。诸葛萱没有办法,只好等我们都没注意的时候,把我看的那台电脑主机硬盘给取走,希望我能主动的在北京等她。 我听到这儿,心里其实美滋滋的。诸葛萱这样做,无外乎就是怕见不到我,这也说明,之前我也不是一个人单相思。 “你们家的人怎么也会对幻雪禁城里的东西感兴趣?”我问道。 诸葛萱摇了摇头,“关键的东西,爷爷都不肯告诉我。” 我叹了口气,非常理解诸葛萱遇到的情况,因为一直以来,我也都处在相同的境地之中。 “可你是怎么找到曹家村的啊?”我又问道。 诸葛萱笑着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但你不能跟任何人说,特别是那胖子。” “嗯?” 听完诸葛萱接下来的话之后,我简直都有些不敢相信她说的是真的。 “什么?那个给曹家村看风水的先生就,就你爷爷?”我大惊失色的说道。 诸葛萱一下捂住了我的嘴,“你小声点,真想这些曹家人把我给杀了啊?” “哦,我,我只是没想到。”我说道,“可是为什么啊,我听花生说过这些,听他的意思,好像给曹家村改风水的那位在耍什么门道一样。” “你不能相信那个人。”诸葛萱还是对花生有些芥蒂,“他......” “那些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以后我们再说这些吧。”我说道,“可你爷爷为什么要这样做啊?他难道没看出来曹家村的问题?” 诸葛萱抿了抿嘴,“虽然我让你不要相信那个姓陈的,不过这一次,他说的一点也不错,我爷爷的确已经知道曹家村的问题所在,他让曹家村改一个风水,实际上是为了让施加在曹家村的东西更加稳固。” 说实在的,我心里现在非常的不舒服,要不是因为诸葛萱在面前,我早就骂开了。曹家村都这样了,怎么还要来害他们? 我虽然没说什么,不过这些心思还是让聪明的诸葛萱看了出来。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诸葛萱说道,“但你不明白的是,曹家是绝对不能从他们现在的这个状态中解脱出来的。” “为什么?”我不解的看向诸葛萱。 诸葛萱看上去有些为难的样子,她拉着我继续往前走,我们找到一块草坪坐下来之后,她才说道:“这些事情我其实不应该说出来的,不过现在你跟那个胖子的关系那么好。继续蛮下去的话,肯定对你们都不好。” 顿了顿,诸葛萱才继续说道:“之前在丽水的时候。我还不知道胖子就是曹家村的人,袁杰,你爹袁龙见过胖子吗?” “见过啊。”我就把夜郎王墓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 诸葛萱听完又问:“那你爹对胖子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说法,或者特别在意这个人?” 我想了想,“有,我爹说胖子是什么阴命来着,之前在夜郎王墓的时候。他还很想把胖子拉入袁家。” “这就对了。”诸葛萱说道,“其实你爹应该知道胖子曹金是什么人,他跟我爷爷。还有另外的几个家族一样,都非常的忌惮。” “忌惮?忌惮胖子?”我一愣,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即又问。“难不成曹家也是整个大局控制的家族之一?” “没错。”诸葛萱点头道。“大罗风水局当中,家族与家族之间,实际上是有气脉沉浮一说的......” 诸葛萱的家族按照道上的话来说,就是盗墓贼当中的北派。北派人善于风水学说,非常相信这些事情。诸葛萱的意思是,大罗风水控制的这些家族,不会一直兴旺,也不会一直没落。而袁家、曹家以及大姑娘所代表的家族都属于气势比较若的那一类。实际上,还有很多家族。因为大罗风水的原因,极其的兴盛。这些家族也是知道这些事情的,不过他们并非混迹在盗墓贼这种层面,对整个事情的看法和做法,自然跟我们不同。 但不管是什么样的家族,肯定都不会希望自己没落,所以他们要么寻求家族长久强盛的方法,要么像阿爹那样,希望解开这一切,还自己的家族自由。 而曹家,在整个大罗风水局中,居然是第一个被大罗风水刻意压住气运的家族。 按照通常的情况来说,所有家族之间的气数都是自然而成的,大罗风水不会去控制。可曹家却是例外,从某一个时刻开始,曹家就给死死的压住,一直都没能喘过气来。 关于原因,谁也不可能说得上来,但是诸葛萱的爷爷诸葛林让估计,在曹家人身上,大罗风水可能察觉到了某种隐忧,曹家人遭到这样的对待,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大罗风水或许对曹家有某种畏惧。而这种畏惧通过上千年的传递,自然而然的进入了其他家族的心中。其间,一定发生了某些可怕的事情,以至于所有的家族都对曹家人产生了戒心。 “改变曹家命运的结点,其实是一个我们都知道的人,一段大家都很熟悉的时期。”诸葛萱说道,“三国......曹操。” 我一听,差点从地上跳起来。“什么,曹操?我......你该不会是要说,胖子他们那些人,是曹操的后代吧,这......” “这些事情都是我爷爷的说法,我只是听来了,其实也不敢完全的相信。”诸葛萱说道,“有人说过,在赤壁之战前,曹操的命数是非常之好的,虽然不是像一般皇帝的那种大富大贵,却独具气势,恢宏非凡。可是自从他南下,来到赤壁之后,一切就都变了。你知道诸葛亮是在哪个时间点上到刘备身边的吗?” 我这人没资格谈历史,但是对《三国演义》我还是比较熟悉的,“诸葛亮应该就是在曹操南下攻打荆州前后吧......按你爷爷的说法,难不成当时诸葛亮就知道曹操的命数在那时候开始要走下坡路了?” “不能肯定,但我爷爷说,有‘雪鹤羽’的诸葛亮一定知道什么。他说过,三国时候,其实华夏大地的风水气数是非常古怪的,好像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在影响。很多高人都看出了这种变化,所以纷纷使用各种手段,想要在这变数中得到自己的东西,也就是浑水摸鱼。那个时候,最大的气数实际上是在曹家,也就是曹操身上,可是后来的发展我们也都知道,曹氏一族并没有笑到最后。像我爷爷这样的人都相信,在赤壁之战前的一段时间里,肯定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这些事曹操甚至有可能是知道的,后来曹操说过。如果天命在曹家,那自己的后人就可以称帝。很多人都认为那是曹操出于政治的考量,但爷爷相信。曹操更多的可能是一种无奈。” 放眼那个时代,曹操,无疑是最具雄韬伟略的人物。这个人,被誉为历史上最复杂,最难搞懂的一位政治家、军事家。汉末大乱,曹操一介阉宦之后,声名卑微。却一举扫平北方,建立大魏。当他举兵南下,准备征伐荆州和东吴的时候。很少有人会想到,他竟然在赤壁败得那么惨。《三国演义》里那一套是不靠谱的,历史上的曹操,怎么说也至少是一个英雄。 虽然诸葛萱爷爷的那些说法找不到佐证。可是有一点却是不容质疑的。盗墓门派中,至今仍旧留存的“摸金校尉”,就是曹操创立的。 “摸金校尉是最早进行系统团体盗墓的组织,爷爷说,很有可能,就在那段时间里,曹操意外的碰到了什么东西。”诸葛萱说道,“但不论如何。在所有的家族看来,曹家就是从那时候开始。遭受打压的。” “可是为什么到现在曹家还没喘过气来......呃,我是说如果胖子他们真的是曹操的后人。” “曹家分支其实也是很多的,并非每一个曹家人都会遭受这样的命运,我也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好像所有人都认定了曹家村的这些人。” 我想了想,“那为什么大家都不敢让曹家翻身呢?总不能说,曹家翻过来之后,咱国家又会出现第二个曹操吧。” “你说的的确不会发生,不过曹家如果重新发迹,那么,势必就意味着其他的某个甚至是很多的家族没落,谁也不知道事情会落在哪一家身上,所以,大家都不敢冒这个险。” “难道曹家人自己就不知道这些吗?”我问道。 诸葛萱笑着摇了摇头,“可能一开始还有人知道吧,也可能曹家人一直都知道,只不过,在这样的局势下,他们假装自己被蒙在鼓里。但不管怎么样,只要是知道这件事的家族,实际上都做过压制曹家的事情,有些是从实际的方面,还有些像我爷爷这样的人,就会从风水中,进一步对曹家下手。” 我忽然明白了,看样子,曹家村一直守着的那个字,也应该是这些人弄出来的。 不由得,我心里就替胖子感到不快。先放着大罗风水不说,那么多的家族,竟然连起手来,把一个曹家搞成现在这个样子,他们心里真过得去吗?诸葛萱没有跟我细说那些家族是怎么打压曹家的,可是我也想得出,曹家为此,肯定是死过不少的人。 最让我无法接受的是,阿爹竟然也做过这样的事情。说到底,人真的就是这样,为了自己,别人的一切都是可以抛诸脑后的。我现在可以这样想,但换一个角度,换一个时间,如果曹家崛起之后,立刻遭殃的就是阿爹他们,那么,我会怎么选呢? 没曾想到,大罗风水竟然会牵扯到胖子,甚至将东汉末年的曹操也拉了进来。难不成真像阿爹所说的那样,世上的一切都是被控制的,大罗风水局覆盖的时间和空间范围真的这么广阔无边吗? 回去的路上,我的心情就没有刚和诸葛萱牵手时候那么好了。有件事情一直在我心里闹腾,就是这些事情,我是不是应该告诉胖子。不说,胖子到头来如果知道了,一定会怪我,而且我觉得自己很可能会憋不住,因为这一切让我感觉对胖子,对曹家太不公平了。但说了,胖子会怎么做?我不动脑子都能想到,胖子肯定会怒火冲天,豁出一切跟那些在背后搞小动作的家族拼命。 到如今,我虽然还是如当初一般迷惑,但所见所闻所想,已经跳出来袁家的那个圈子,之后迎接我的状况,还不知道会有多复杂。 回到胖子家里落座,等晚饭开始还有一段时间,这时,曹家二舅就过来叫我去他家,说老爷子已经准备好给我接手指了。诸葛萱想要跟过来,但曹老爷子也说了,除了我,谁也不能去。 诸葛萱到底还是希望我能把手指接回去,于是也没再耍性子。 “你放心吧,这儿不会有危险的,正好,我可以跟你讲讲我们在幻雪禁城里的事情。”胖子说道。 我都走到门口了,听胖子一说,顿时就回过头来,冲胖子递了个眼色,心说你可别给我什么都说。 胖子冲我一笑,也不知道是明白了还是怎么着。不过前面的二舅催得紧,我也只能赶紧出门。 在曹家二舅家的里屋,曹老爷子只点了三盏油灯,分别放在桌子的三个角上。这屋子不是很严实,可是现在,所有透光的口子都给堵住了,屋里只有那三盏摇曳的灯光曹家二舅把我送过来之后,也关门出去了。 “把上衣脱了。”曹老爷子说道。 “啊?”我没想到他劈头盖脸的来了这么一句,“不是接手吗,干嘛要把衣服脱了。” 老爷子手里拿着一根针,一边放在火上烤,一边说,“叫你脱你就脱,一个大男人,那么磨叽干什么?” 我咽了口唾沫,心说这黑灯瞎火的,谁知道你想干什么。不过最后我还是就范了。刚把衣裳脱光,回头就看到曹老爷子正上下打量着我。 嘶......我一下就有些不自在了。 “哼,袁家养出来的种真是......”曹老爷子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就让我到椅子上坐好,把左手平放到桌上。 我正想问他打算怎么给我接手指,忽然,我觉得曹老爷子刚刚说的那句话有点儿古怪......(未完待续。。) 第十九回 王......王 “袁家养出来的种真是......” 这话......我去,难不成曹老爷子知道我的来历,也知道袁家?我顿时瞪大了眼睛看向曹老爷子,刚要开口发问,忽然就感到左手断口的地方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呃!”我惨叫一声,身子下意识的想站起来。而曹老爷子只是用一只手摁住了我的左手腕子,就让我所有的动作都做不出来了。 这种疼痛就有点而类似于当初我被“贞女香”咬的那一口一样,无比的剧烈,而且我似乎对这种痛苦没有任何的忍耐能力,疼痛很快就从断口处传遍了我的全身。好一阵之后,这种痛苦才逐渐的消失,我满头大汗的转过头来,这才看清,自己的左手小指断口的地方,被曹老爷子扎进去一根他刚才烧过的针。那玩意儿不是银针,看着有点像缝被褥的针。 针扎进去之后,我手指断口刚长上肉的地方便开始不住的流血。而让我惊讶的是,在红色鲜血往外流淌的同时,左手上那些蓝色的毒液竟然开始往伤口里面钻。 我吓了一跳,“老爷子,这样我不会中毒吧?” “问那么多干什么?没看见我正忙着吗?”说着,曹老爷子就从桌子底下提上来一口箱子。这东西我知道,是胖子用来保存我手指的便携式冷藏箱。 老爷子把盖子打开,一阵白色的寒气就冒了出来。箱子里面的冰块不是普通的水,比较不容易溶化,抵御高温的能力也非常好。所以,盖子这么一开,屋子里的气温很快就更冷了。 装我手指的保鲜袋就放在那些冰块下面,老爷子拿出来。打开,取出了我的小拇指。 这么一看,我都有点儿认不出来那是自己的手指了。现在,它全然是那种死灰色。像一只虫茧一样。似乎还有些发胀。啧,也不知道胖子当时捡起来的时候有没有搞错。我记得那时候幻雪禁城的广场上死了很多大姑娘的伙计。还指不定这是谁的呢。 曹老爷子很小心的把我那根手指拿了起来,他先用酒精擦洗了一下,然后将曹家二舅配置好的一些药水涂抹在了断口的地方。 “现在你可不要乱动,否则到时候就算接上了。你的手指也会跟以前不一样。”曹老爷子提醒道。 “呃,我,我知道......” “别说话。”曹老爷子又不满的看了我一眼。我只得收声,静静的看他接下来的动作。 曹老爷子先是把插在我小拇指上的那根针扯了出来,我一点儿感觉也没有,好像那地方都已经麻了,可又觉得那些毒液在里面来回的在动。 接着。曹老爷子就把我的小拇指对照断口,慢慢的摁了上去。我心说该不会这样就完了吧,那些毒药会自动连接我手上断掉的神经线? 可是曹老爷子把手指摁上去以后,就没再挪开。他的手很稳。抓着我的手指静立了十几分钟也见抖一下。更让我想不到的是,他这一静居然就是一个多小时。看着曹老爷子那张静如止水的脸,甚至都怀疑这老头是不是已经那啥了。老人嘛,本来很多就是这样...... 但突然,曹老爷子的手就松开了。我心里一紧,却发现我那根小拇指并没有从断口处掉下来。“嘿!”我一惊,“接,接好啦?” 这些日子,虽然我没有怎么去想左手的事情,但偶尔还是会希望自己的左手是完好的。当时砍掉五根手指的时候,看上去好像只是我的一时冲动,可实际上我是没有选择。如果我不在当时做一点什么,现在恐怕即使手没事,我也早就自杀了。花生和二愣子都知道,我其实很脆弱,接受不了那些事情的。事实是,有些东西即使你无法接受,你也必须想办法去接受。 此刻,看到一根手指又重新接回去了,我心里其实百感交集。失而复得,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找回来而已。 曹老爷子冲我摆了摆手,“别激动,还没完呢。”说着,老爷子拿出了一个好像是鱼钩一样的东西,后面还穿着线。那钩子特别特别的细,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着。它甚至比后面的线还要细。 我忍住心脏的狂跳继续看老爷子动作。接下来,曹老爷子就好像缝合伤口一样,把我的断指和手缝了上去。他那种精细的程度绝对不亚于一般的外科手术,缝合的破口又细又整齐。完毕之后,我左手的小拇指上就好像戴上了一个戒指,不凑近看的话根本就不知道那是缝合线。 曹老爷子点了点头,然后又开始对我剩下的四根手指做同样的动作。除了针扎下去的那种疼痛我无法扼制之外,整个过程都非常的平静。而当五根手指完完整整的回到我的左手上时,时间已经是夜里十点了。 我看着自己的手,好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虽然现在手指头上还没有任何的感觉,可是我已经能察觉到自己的血在往五指上灌涌了。最明显的反应就是,五根手指的颜色开始出现了变化。 就在我发呆的时候,曹老爷子又拿出了一个木匣子,将我的左手放了进去。“跟我之前说的一样,暂时,这只手不能动,也不能沾水。”老爷子说道。 那个木匣子跟我手臂的粗细几乎一致,曹老爷子锁上几个扣之后,木匣子就完全将我的左手和左臂包裹了起来。 看着老爷子点上旱烟,我沉声说道:“多谢您了,老爷子。” 曹老爷子笑了笑,“既然你跟阿金有缘,我们自然会尽力的帮你,但你可不要把这儿当医院,别以为自己还有下次。再掉什么零件的话,我可是无能为力了。” 我笑了笑,“放心吧老爷子,我一定会记住的。” “好啦,快去阿金家吃饭吧。那些人肯定都等急了。” 我点了点头,正要起来再次道谢,忽然又想起之前老爷子的话。于是我问道:“曹老爷子,您......您认识我爹。对吗?” 曹老爷子笑了笑。“你觉得呢?” 听上去,老爷子好像是在跟我打太极。不过他既然能在我面前说出那样的话,我看曹老爷子多半是在跟我暗示些什么。这也不难想,首先曹家村就胖子一个人是干那行的,能跟阿爹有接触的也只有他了。所以按理说曹老爷子不可能会认识阿爹,知道袁家。明面上的情况是这样,可是想想白天诸葛萱说的话,事情就不一定了。我寻思着,也许曹老爷子就是曹家村里,知道那件事情的人。 他说那句话的口气明显就有对袁家不爽的感觉,这也符合曹家遭受那些待遇之后的反应。 “我这个人脑子不好使。感觉出来的东西一般都不正确,还希望曹老爷子能让晚辈更明白一些。”接触不久,但我觉得自己已经摸到了曹老爷子的一些性格。我如果照平时那样说话,他可能会觉得我不搭调。我如果修饰一下自己的言辞,老爷子还可能会有兴趣。 “明白?”老爷子笑道,“明白的话,我就不用跟你说这些了。”他站起来,慢慢的开始在屋子里踱步,“你是袁龙的儿子,虽然没有他精明,但我相信你也不笨,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知道你们袁家,也知道袁龙,你可能会想,我以前也是个盗墓贼,哼,随便你怎么猜吧,这都不重要,关键是,我想托你办一件事情,也希望你不要推脱,就当是我老头子收的一点儿手术费吧。” “老爷子有什么事情想让我去办,就请直说吧。”我点了点头。 “我想让你给你爹带一句话。”老头子说道,“‘我们曹家不想再受那份儿罪了’。” 我愣了一会儿,“就这样?” “嗯,就这样。”曹老爷子看着我微微一笑。 我心说错不了了,曹老爷子肯定如诸葛萱所说,是知道那些事情的。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想告诉阿爹这样的家族,曹家准备做什么动作了吗? “嗨......”我叹了口气。 “怎么?这么简单的话你都带不了?”曹老爷子微微的一皱眉。 我摇摇头,“不是那样的,曹老爷子,带个话这种事情我当然义不容辞,不过问题是,我现在也找不到我爹。” “什么?”曹老爷子有些惊讶的看着我。 “事情是这样的......”我当然不可能把那些事情告诉曹老爷子,只是编了一些话,最后说阿爹好像是疯了,从医院里逃走。这也基本上符合我们现在的情况,反正没法把话带过去这是错不了的。 曹老爷子听完之后,沉吟良久。“也无所谓了,反正有机会见到你爹的时候,你把话告诉他就行了。好了,多的我们就不说了,你,走吧。” 我知道像曹老爷子这样的人,你逼问他,他肯定会厌恶,所以我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再三道谢之后,我便回到了胖子家。 这时候,一桌子的菜都凉了,胖子、花生、秦风和诸葛萱都还在等着我。看到我左手上挂着个木匣子,四个人就都围了过来。 “怎么样了?”诸葛萱最先问道,其他三个人也望着我。 “手指已经接回去了,能不能恢复,就得过几天才知道。”我笑着说道。 “那就肯定没问题了。”胖子说道,“来,正好大家伙儿庆祝一下,喝酒。” “去你的。”诸葛萱转头说道,“你不知道病人是不能喝酒的吗?” “是啊,死胖子你要喝我老秦陪你,别来害我家小爷。”秦风也不满的看向胖子。 “行行行,你们人多,特娘的好酒好肉,少个人吃,胖爷我还多点儿口服呢。” 花生走到我面前,“喝一点儿吧。”说完,花生冲我咧嘴一笑。 我笑着点了点头,“曹老爷子可没说不能喝酒,而且能把手接上,我心里也高兴,不喝酒庆祝庆祝怎么行。”然后我又看向诸葛萱。“放心吧,有你看着我,我肯定醉不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经常喝酒的朋友也都知道。端起酒杯前的那些话就跟没说一样。几杯酒一下肚,我们几个男的立刻就放开了。诸葛萱不是那种婆妈的人。也没真的阻止我,结果大家伙又把带来的几瓶白酒喝了个底儿朝天。 胖子家没有那么多床位,他那老娘又收拾完东西之后,就直接往炕上扔了几床被褥。也不再给我们安排。 我们心说睡客厅就睡客厅呗,反正现在也没到寒冬腊月。不过就有点儿难为诸葛萱了。所以我们几个人男的就把炕让给了她一个人,然后胖子把棉被堆到了地上,我们就直接打地铺了。 睡到半夜的时候,我又睁开了眼睛,下意识的,我立刻把左手举了起来。生怕自己看到的又是那副手套。 好在一切都正常。我叹了口气,然后一翻身,借着窗外透过来的月光,我看向了炕上的诸葛萱。 她睡得很沉。月光洒在她那略带微笑的脸上,简直美得一塌糊涂。我心想自己如果不在这一团乱麻的事情当中该多好,那样的话,我一定会跟她好好的......可真要是没有发生这么多事情,我又怎么会认识她呢。 正在那儿发春呢,忽然,我听到窗外传来一阵“沙沙”的脚步声。 不一会儿,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就缓缓的出现在了窗户外头。我心里打了个突,这么晚了,谁还会在胖子家门口转悠? 胖子家的窗户不是特别高,可是那个人过来的时候,我竟然最多只看到他的脖子,那种感觉就仿佛一个没有脑袋的人从你眼前经过一样,非常的恐怖。我酒都给吓醒了,想要偷偷的去踹身边的几个人,一回头,却发现花生已经坐了起来。 花生也死死的注视着窗口。那个走过去之后,又过了一会儿,脚步声忽然就停在了胖子家门口。我心里紧张到了极点,用眼神问花生这到底该怎么办啊? 花生站了起来,抓起压在身下的短刀,就朝门口走了过去。我也立刻起身,跟在了他的身后。两个人来到门后,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可是什么也听不见。花生冲我点头示意,然后用手轻轻的拉开门闩,接着就把那扇木门给推开了。 一阵凉风迎面而来,但是,门口却一个人影也没有。我跟花生走到了门外,又向四周看了看。 “刚那是什么人?”我问道。 “一个很厉害的人。”花生说道,“居然一点生息都没有就离开了,恐怕......” 就在花生刚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之后,一个黑影从房顶上落了下来,直挺挺的立在了我们的眼前。 那人非常的高硕魁梧,头发输得整整齐齐,身上穿着套黑色的风衣,手上戴着皮手套。一副黑色的墨镜几乎把他的脸都遮住了。可即使是这样,我和花生还是认出,这个人,竟然就是......阿城。 不对,他现在已经不是阿城了,他是王,拥有我阿爹记忆的王。 我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一瞬间就明白他是来干什么的。从他落下来开始,他的脸就没有从花生的身上挪开过。 虽然非常的突兀,但要来的,终于还是来了。只是我想不通,为什么王,或者说阿爹会这么快的找到曹家村来? 我有些颤抖的张开了嘴,想要叫一声阿爹,可是那两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如果说眼前的王和之前的花生是同样的存在,那么现在这位就太过刻板和冰冷了。 “跟我走......” 听到这个人说话的一瞬间,我完全僵住了,因为从阿城的身体,从阿城喉咙里发出的,竟然是我阿爹,袁龙的声音。 最开始的惊讶之后,花生很快恢复了平静。他笑着看向自己的接任者,说道:“你可以带走我的尸体。”说完之后,花生缓缓的将短刀抽了出来。 “胖子!秦风!”我立刻就大喊了起来。 阿城一动不动,依然一脸冷酷的看向花生。秦风最先冲了出来,然后胖子也迷迷糊糊的靠在了门口。看到眼前这个人,胖子和秦风也立刻从酒醉中清醒了过来。 “我去,还真是......”胖子不禁惊讶的说道,“那我们现在该叫他医生还是袁老爷啊。” 此时,更为激动的是秦风。他上前一步,“老爷,是你吗?” 当秦风问出这句话之后,我心里感到不妙。如果那个人完全拥有阿爹的记忆,就是变了个模样的阿爹,那么只要他一说话,秦风的立场可就不一定在我们这边了。 “秦风。” 果然,阿爹用以前那种招呼秦风的口气说道。秦风当即打了个哆嗦,随后又走上前,噗通一声,跪在了阿城身前。“老爷,真的是你,你都上哪儿去了?” 阿城微微的低下头,“起来吧。” 秦风点了点头,然后从地上站了起来。几乎是同时,阿城又说道:“把花生给我抓过来。” “阿爹!”我忍不住大喊了一声,“花生已经什么都不是了,为什么不能放过他?” 阿城看着我,缓缓的摘下了墨镜。“袁杰......我暂时还是叫你袁杰吧。希望你配合一点,不要成为我的阻碍,否则,你也会死的。” 我从没听过阿爹的声音如此冰冷,竟然一下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靠,老秦你够了吧,现在你真要帮着那个人对付我们?”胖子说道,“虽然他有你老爷的记忆,但是他现在的思维方式已经完全不同了,他不是袁老爷。” 秦风张口想要说什么,可是最后却犹豫了。 “怎么了,秦风。”阿城又说道,“是不是我现在看上去年青一些,你就觉得我叫不动你了吗?” “不是的,老爷,可......” “那就快动手。”阿城说道。 秦风整张脸都绷紧了,好半天之后,还是没有动作。阿城冷哼了一声,“废物。”说完,他一脚跨上前,朝花生走了过去。 胖子和花生都准备好接招了,可这时候,秦风忽然上来扑到了阿城的身上,一下将他摁到在地。 “快走!”秦风仰头喊道。 第二十回 曹家巨变 对于一般人来说,这样的做法是可以理解的,但放到秦风身上,就让我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了。虽然眼前这个人已经没有了阿爹的容貌,可是至少他大脑的一部分是属于阿爹的。秦风跟随的不是阿爹那个人,而是一直跟着阿爹的那种感觉。只要有阿爹的那种气场在,秦风就不再是一个没有目的的人,阿爹到哪儿他就到哪儿,阿爹说做什么他秦风就什么都敢做。 然而今天,秦风这样的举动,无疑是背叛了阿爹,也背叛了他自己。 如果阿爹的记忆真的在阿城的身上,那么他一定也想不到秦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他可能觉得,秦风对他的命令产生犹豫就已经是极限了,秦风不可能再做出更过份的事情。事实却证明,人,无一不是在变化的环境中当中一点点改变的。 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袁杰,花生也完全变了,不仅仅是身体和影子,而是他现在好像多了一些人味儿。现在,轮到秦风了。 看到秦风把阿城扑倒在地,我们全都愣住了。秦风随即再次冲我们怒吼:“还站着干什么?走啊!” “不行。”花生说道。“你快松开他。” 花生刚说完,地上的阿城忽然反转右手手臂,竟然伸手抓住了秦风后背上的衣服。他身体一扬,手臂同时往回一扯,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之后,阿城竟然就站了起来,反而将秦风摔到了自己跟前。 我瞬间看到,阿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狰狞,他刚站起来之后便提起右脚朝着秦风的身体踩去。花生一个箭步上前,短刀同时朝阿城的腰身挥砍过去。 阿城脚踏到一半,见花生一刀过来,他立刻又把那条腿抬了起来,腿形一变,花生刀锋还划在半空中的时候。阿城就已经用自己的脚尖踢到了花生的手臂。撞击过后,花生手里的短刀立刻朝远处飞去,再一看,一道血痕已经从花生的袖子里流到了他的指关节。 两人刚一交手。花生就处在了明显的下峰。不过阿城也没再去管秦风,又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了花生的身上。印象中,花生好像从来就没有像现在这样,一出手就给人制住了。阿城在原地站定几秒之后,忽然身形一闪,人就已经跨到了花生的眼前。他一只手抓向花生的脑袋,花生往后躲闪,可是阿城的身体却仍旧在往前。 我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此刻阿城竟好像是在临空往前滑行。虽然他脚尖还沾着地,可是身体的动作已经完全违背的地球上物体的运动规律。 而就在花生后退的过程中。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冲了过去。他用肩头把连连退后的花生给撞开,然后手一抬,黑乎乎的枪口瞬间就对准被阿城的脑袋。 “不要!”我和秦风同时喊道。 其实在我的心里,还是把这个人当成是阿爹的。秦风也一样,说什么我们也没有动过至他于死地的念头。胖子可没有这些顾虑。把他惹急了,天王老子他都不认。 先前我们已经对王的实力进行过预估,但不用想就知道,根本就没人是他的对手,唯一一个有点希望的花生,却一出手就被压住了,这如何让胖子不急。阿城现在再怎么快。也不可能快过胖子扣动扳机的速度。 可是,听到我和秦风的喊声,胖子还是犹豫了一下。也就是这一眨眼的功夫,阿城一脚就踹上了胖子的胸口。胖子脸上的肉都抖了一下,身子直挺挺的就朝着后面飞去,好在花生拦阻。要不然胖子肯定会被踢到院子外面的那块大石头上。尽管如此,阿城这一脚的威力还是将胖子和花生推到了地上。 我忽然就意识到,现在就算是我们四个人联手,也绝对不是阿城的对手。于是,在阿城又一次朝花生走过去的时候。我快步上去拦在了他的面前。 “阿爹!”我嘶声喊道,这个时候,诸葛萱也从屋子里跑了出来,一看眼前的情景,她完全不知道是什么状况。 “放过花生吧,我求你了。”我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但这时候我心里也打定了主意,这一回,就算是拦不住,老子也绝对不会往后躲。 “求我?”阿城冷笑道,“你还是搞不清楚状况,你凭什么求我?你本来就不是我的儿子,对你,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给你五秒钟,闪开。” 我摇了摇头,“阿爹,我不知道你现在是处在一种什么情况当中,但今天我希望你能冷静下来,我们可以谈......” “我很冷静。”阿城打断了我,忽然阴森森的笑了起来,“我从来就没有这么冷静过,现在我总算知道,为什么花生以前不管遇到任何事情,都那么处变不惊。哼哼哼......这股力量太完美了,我真是觉得可惜,为什么我没有早点得到这种力量。花生是必须要死的,他死了,这股力量才会完全受我的掌控,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所以,不要耽误我的时间......” 说到这儿,阿城一踹在我的肚腹上,他那股力道非常的诡异,直接让我双腿离地,瞬间趴了下来。 我瞬间感到自己下半身都没有知觉了,艰难的仰起头来,只看到阿城那张脸正冲我冷冷的一笑。 “袁杰。”诸葛萱朝我跑过来,秦风一把就将她拦住了。 “别过去。”秦风喊道。 诸葛萱不停的挣扎,“你放开我......” 可秦风也死活不撒手,“现在不是你能解决的情况,不想我们这些人都死,你就别过去!”秦风这么一吼,诸葛萱才稍微冷静了下来。 我痛苦的翻过身子,看见花生已经主动走到了阿城的跟前。 “不用那么麻烦了,我跟你走。”花生说道。 “很好。”阿城微微一笑,似乎一切都按照他的想法在进行。 “花,花生,不要......”我伸出手。但是,花生没有看我,而是朝着阿城越走越接近。 当花生来到阿城跟前的时候。阿城笑着说道:“现在,我打算就在这里解决一切,你,应该没有意见吧?” 花生咧嘴一笑。突然,阿城的右手猛的伸过来一把死死的掐住花生的喉咙。我心里咯噔一下,想从地上爬起来,可是双腿还是没有知觉。转头去看胖子,他已经晕过去了,于是我张嘴冲秦风吼道:“秦风,快想办法!” 其实这时候秦风的脑子也是乱的,他看看眼前的情况,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为了这么一个什么都已经不是的人,值得吗?”阿城说道。同时,他掐住花生的手已经把花生从地上一点一点的提了起来。跟其他窒息的人不同,现在,花生的身体非常的松弛,人只有在睡觉或者极度放松的情况下。肌肉才会舒展到这种地步,可是他现在明明就已经无法呼吸,甚至已经濒临死亡,他为什么还是这样的平静。“你们看到了吗?这个人已经放弃自己了。没有挣扎,没有求生的**......” 我不想再去听他说什么,趴在地上,慢慢的往前爬了过去。 “小爷......” 秦风想要上前。阿城却说道:“再往前走一步,我就踩死他。”说着,阿城将自己的一只脚轻轻的放到了我的脑袋上。这一下,我如何也动弹不得了。 秦风和诸葛萱也不敢再往前了,在他们的心底,我还是要比花生重要一些。 “呃......啊!!!”我从来没有试过像现在一样无助。身体里的血在痛苦的咆哮,我却只能从喉咙里发出阵阵哀嚎。 我无法接受花生是这样的结局,突然之间,我感到自己的左手在微微的发颤,连之前一直没有感觉的五根手指也开始感到一丝丝胀痛。 “啊!”我大喊一声。一挺身子,随即挥起自己装着木匣子的左臂,朝着阿城的肚子砸了过去。 阿城还是用脚一挡,木匣子瞬间撞在他的小腿上,完全的碎裂。可是接下来,我和其他人都呆住了。 我看到,自己的左手正死死的抓着阿城的那条小腿,手指用力的程度似乎都要嵌入阿城腿上的肌肉。此刻,左手上那股诡异的力量让我完全无法理解,可是我能够感到,自己好像能抑制住阿城。 忽然之间,阿城的脸色出现了一丝变化,我继续用力,很快,他竟然一声呻吟,松开了手里的花生,用双手把我从地上抓了起来。 我下意识的伸手胡乱的挥动,双手当即抓住了阿城的肩膀。两只手同时用力的瞬间,我就感觉到了左右两边的诧异,跟左手的力量比起来,我的右手好像就跟没有用力一样。 “你......”阿城死死的盯着我,似乎肩膀上的疼痛有些难以忍受,他立刻就把我扔了出去。 花生在半空中接住了我,也是十分诧异的看着我的左手。 “袁杰,难道你什么都知道了?”阿城问道。 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看看他没有再立刻过来,我心想阿城肯定是对我有所畏惧。我并不觉得自己真的能靠左手上那股莫名的力量挡住他,所以我什么也没说,只是瞪着一双眼睛死死的看着他。 阿城,或者说阿爹,他现在的表情十分的古怪,我竟然觉得他好像在犹豫着什么。就在这个时候,四周围的黑暗当中忽然亮起了十几只火把。转头一看,我发现是曹老爷子带着曹家二舅等人出现了。 阿城立刻转头看向了曹老爷子,神情也镇定了下来。看那些人的样子,应该是早就埋伏在周围了。曹老爷子现身之后,开始仔细的在阿城身上打量。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会变成这个样子......”曹老爷子似乎并不畏惧阿城,他走过去,沉声问道。 阿城忽然露出 恍然的神情,然后又看向了我,“原来如此......袁杰,你运气不错啊。” 曹老爷子说道:“现在是我问你,你到底是怎么了?” “他是......王,大罗风水选择的......新王。”花生说道。 “什么?”曹老爷子略有吃惊,但很快又镇定了下来。“看来世事难料啊,既然这样,袁龙,那些事情还算数吗?” “你认为呢?”阿城笑道。“我现在只差杀掉这个人,就能完成一切了。” 曹老爷子摇了摇头,“如果你变成王的话,事情的确会顺利得多,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会选择你,这个局难道是想自我瓦解吗?” “我管不了那么多。”阿城冷冷的扫了我们所有人一眼,目光最后落在了花生的脸上,“现在这场景是不是让你觉得很眼熟呢?当年,你在我们袁家。也是同样的处境,当时你杀了我们袁家多少人来着?五十个还是一百个?” “一百零三个。”花生回答道。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暗想当初花生还是王的时候,为了杀魍魉,竟然杀掉了袁家一百零三个人? “现在我能理解了。”阿城说道。“真是不身在其中,就不知道其中的难处,所以你也应该明白,我接下来会做的事情。” “我明白,但是,我已经给了你一次机会了,袁杰阻止了你。这我们谁都想不到,所以,我不会再让你得手了。”花生说完又微微的咧起嘴角,“就像当年魍魉没有让我得手一样。” “你真忍心让这里的人都为了你而死?”阿城问道。 “不用刺激我。”花生说道,“当年,你不是也豁出了袁家的一切。就为了保住一个魍魉吗?我现在,很理解你当时的选择。袁杰虽然不是你的亲生骨肉,但是在这方面,他跟你很像,固执。而且有血有肉。” 我知道,花生是想说有情有义。但不管怎样,能看到他振作起来,说出这样的话,我心里还是非常高兴。不管今天是否会重演袁家当年的悲剧,我觉得都没有关系了。本来我就觉得自己亏欠了阿爹很多东西,这一下,如果能死在他手里,也算不得什么。 “那好吧。”阿城说道,“我先动手,还是......你先来?” “哈哈,我竟然还有的选。”花生一笑,“那就让我先来吧。” “花生......”我上前想说什么,但花生冲我摇了摇头。 “你现在比我还厉害,刚才不就是你把我救下来了吗。这次,还是让我来打头牌吧。”花生说完之后,朝其他人看了看。 曹老爷子一挥手,曹家的人就往后退去。 阿城脱掉了自己的风衣,神情平淡的看着花生。花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冲向阿城,半途中忽然高高跃起,挥拳砸向了阿城。 阿城连闪都没闪一下,直接就吃下了花生这一拳。拳头砸在他的脸上,阿城的脑袋一侧,嘴角微微的流了一点血。然后,他笑着把头转回来。 “该我了。”说着,阿城的拳头就已经打在了花生的脑袋上。 只见花生身子一歪,然后就倒在了地上。实力的悬殊一下就暴露无遗,可是花生还是站了起来,一脸的微笑,接着上前又一记拳头挥了出去...... 四五个来回之后,阿城的两只脚根本就没有挪动分毫,而花生已经连站都站不稳了。我上前扶住了他,“花生......打不过的,我们想想别的办法吧。” 花生笑道:“没有办法了,袁杰,我们躲不过的。” “那就让我来。”我趁着花生身子站不稳,一把将他往后推去,然后站在了阿城的面前。我本想抡起拳头,看看自己的左手还能不能像刚才那样......可最后,我还是把拳头放了下来。 “阿爹......如果你要做的事情真的那么重要,我们都阻止不了的话,那你就动手吧。”我说道。 “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心软吗?”阿城说道,“在医院里,我已经放过你一次了,今天,既然你非要帮那个人不可,就什么都不用再说了。只不过......”他忽然微微的一笑,“有些人,现在心里一定闹腾得很厉害吧。” 我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下意识的转头一看,我发现曹老爷子的脸色极为的古怪。 “哼哼,哈哈哈......”阿城忽然狂笑不止,而他越小,曹老爷子原本镇定的神情就消失的越快。 这时,曹家二舅扶着的胖子也醒了过来,一睁眼看到我站在阿城面前,他立刻就要冲过来,可是身边的人把他给拦住了。 胖子正要开口,忽然,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我和花生、秦风、诸葛萱,以及大部分的曹家人都是一脸的惊骇。因为此刻手持匕首,从后面架住胖子的人,竟然......竟然是胖子的老爹,旁边还站着胖子他娘。 这...... 我觉得现在这场面一下就古怪到了极点,所有的基本逻辑好像都在一瞬间消失了。而现在,神色丝毫没有改变的,就只有曹家老爷子和阿城了。 “难道......” 花生一脸惊骇的说道,他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却又微微的摇头。 “爹?娘?”胖子傻愣愣的来回看了看旁边的父母,估计他还以为自己没醒过来,是在做梦呢,“你们这是搞什么?靠,老糊涂了吧?” “住嘴。”曹家老爷子忽然说道。他走上前,长长的叹了口气,“计划赶不上变化,想不到,真的会有今天这么糟糕的局面。” 忽然之间,曹老爷子看向了我,眼神说不出的奇怪...... 第二十一回 置换身份 (感谢“雅雅tina”和“leistly129”的月票,月底了,大家的支持都掏出来吧) ...... ...... 四周的空气中弥漫开一丝压抑,原本清凉也夜色中,好像到处都布满了躁动的影子。火把越来越多,曹家村的人似乎都在向这里聚集。他们低声细语着,目光都望着我们这些陌生人,都很诧异,为什么胖子他爹会拿刀架在胖子的脖子上。 压力完全集中在了我和胖子的身上,我们都沉默了,冷汗不停的从额头上冒了出来。诸葛萱跑过来伸手扶住我,我也慢慢的走向胖子,对他身后的爹娘问道:“怎么回事?” 没有人回答我,只是,胖子爹娘看我的眼神不同了。 “袁龙,今天你到这里来,目的不仅仅是要杀那个人吧。”曹老爷子忽然说道,随即看了眼花生。“你没有变,跟以前一样聪明,如果你愿意,你可以悄无声息的把他杀掉,可是你暴露了自己,为什么呢?因为你已经打算把事情捅破了。” 阿城微微一笑,“既然你都反应过来了,那我们就早点把事情了结了吧。” 曹老爷子走到阿城的跟前,眉头微皱,“袁龙......你疯了。” “疯?”阿城冷冷的说道,“我们活着的这个世界还不够疯吗?这一切,早就该消亡了,可是,我们这些家族还被困在里面,永远没有办法像正常人一样活。我早就受够了,现在它,给我我这个机会,我怎么可能不好好的利用呢。”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曹老爷子问道。 阿城神色淡然,“我们之前的计划已经足够大胆了,不过现在。当我拥有了王的记忆之后,我明白,那样下去,成功的几率是很小的。所以。我打算更直接一点。” 曹老爷子伸手指着阿城,“你,打算把我们都杀了,是吗?” 阿城仰面看向夜空,“大罗风水能控制的范围有多大,要操纵那么长的历史,需要多少家族,我一个人恐怕忙不过来,所以,我需要一些帮手。曹家,最合适不过。” “哈哈哈......”曹老爷子忽然大笑起来,可我听得出,他笑得一点儿都不畅快。“袁龙,当年你怎么说的。现在,你竟然要我们帮着你杀人?你疯了,我算是明白为什么会选择你成为王。它不是在给你什么,而是要把你逼疯。” 说着,曹老爷子的声音竟然有些哽咽了。“你知道,为了你当年的那个计划,我们曹家付出了多少东西吗?其实我们这些老家伙倒无所谓。只是......他们该怎么办啊。”曹老爷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胖子。“你当初说的多好,现在,居然要来亲手毁了这一切,看样子,这个亏。我们曹家是吃定了。” “到底怎么回事?”我问道,“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袁杰......”曹老爷子忽然说道,“你今年多大了?” “2......25了快要......”我愣愣的回答道。 曹老爷子点了点头,“如果我没有记错,袁龙今年应该是57岁。对吗?”曹老爷子看向阿城,阿城没有回答。 “阿金......”曹老爷子又看向了胖子,“你今年多大?” “我,我31啊,公,你问这个干什么?”胖子说话吱吱唔唔的。 忽然之间,我感觉到胖子说话有些言不由衷。此时此刻,曹老爷子忽然提起我们的年龄让我有了一种非常惊恐的猜测,而如果我都猜到的东西,胖子恐怕也不会一点儿也想不到。 “那个年代,所有人的生活轨迹都差不多,虽然袁龙是做盗墓的,但名面上,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曹老爷子说道,“袁杰,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阿爹要等到自己32岁的时候才把你生下来?” 我咽了口唾沫,右手紧紧的抓着诸葛萱。感觉到我的紧张,诸葛萱也拽进了我,并用另一只手在我后背上轻轻的拍着。 我看着曹老爷子说道:“这,这有什么奇怪的......挺,挺正常啊......”我说话的气势已经非常微弱了。 “如果你去民政局查一查,就会看到,袁龙登记结婚的时候,是25岁,正好是你现在的年纪。过了七年,才把你生下来,是为什么?”曹老爷子说道。 “因为我不是阿爹的亲骨肉。”我说道。 曹老爷子略微有些吃惊,“你知道这些?” “嗯。”我点了点头,心里顿时送了口气,“这对我来说已经不是秘密了,我都知道了。” “不对。”花生淡淡的说道,“还有一件事情不知道,你......是谁的后人?”花生这个问题让我感到一阵恐惧,其实我现在有些刻意的去避开这个疑问。 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完全沉默了。他眯着眼,一直盯着曹老爷子。 我忽然想起了很多事情,想起阿爹曾经在很困难的情况下,让秦风去救胖子。那还是在夜郎王墓,两个人刚见面不久的时候。我也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胖子,他告诉我自己是和我阿爹一起去夜郎王墓的,路上,阿爹对所有人都很冷漠,却非常主动的跟胖子说话。还有,阿爹说要让胖子入伙时候的笑脸,还有......很多很多的痕迹。 呼之欲出,我心里阵阵抽搐。 ......现在一回想,曹老爷子突然从天而降,主动的要来给我接手,还有他和胖子爹娘看着我的眼神......阿爹和曹家当年的计划...... 大脑里久违的疼痛感又一次传来。我望着前面的曹老爷子,渐渐的,也变得和胖子一样,沉默不语了。 曹老爷子缓缓的朝我走了两步,“我记得,你刚出生的时候,你爹说你长得很俊,将来一定是人中之杰。所以给你起了个名字,叫......杰。当时你娘哭得死去活来。因为她知道,再过两天,她就要带着你去另外的一个地方。当时,村里头还有一个小娃娃。叫阿金,六岁,整天浑浑噩噩的,就知道捣蛋,你在村子里出生,只待了三天时间,你们两个连面都没见过。可是当你出生的时候,阿金却得了一场怪病,他卧床不起,一开始我们都没有发现原因。第二天夜里才看见,他的右手除了问题。阿金的右手开始长出了第六根手指头。我知道,如果放着不管,我们的计划就会有漏洞。于是,趁着阿金昏昏沉沉的时候。我们把他的右手给弄断了,然后,我找到了另一只手,用给你接手指同样的方法,把他的手接上了。瞒天过海,我以为这样就万事大吉了。可现在想来,却似乎是一场空。我们曹家。用自己最宝贵的一个后人,去换了一场梦。” “不可能,不可能......”胖子一边说一边摇头,汗水跟下雨一样从他脑门上往下淌。 我感觉有电晕,好在秦风和诸葛萱把我扶住了。 “你们居然想改命逆天......”花生苦笑了一阵,看着阿城。“难怪你敢去计划那些事情,原来你早就做好了准备。” “狗急跳墙。”阿城说道,“之所以我们这些家族一直困在大局之中,就是因为我们偏于门户之见,害怕自己家族的利益受损。见过那艘船之后。我知道,曹家的下一个孩子,会非常的特别。于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准备好了一切。当时,只有一个人对我产生过怀疑,那个人就是刘家二愣子的爷爷,刘进孙。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的,所以我只能想办法把他给除掉,可是刘进孙太厉害了,他不仅没死,还似乎给刘家二愣子留下了什么线索。” 我想起了那封信上的话,原来二愣子背叛阿爹真的是有原因的。只是阿爹现在不可能知道,刘进孙其实已经上船了。但想来刘进孙知道的情况也不多,他当时看到阿爹去了一个地方,那应该就是指的曹家村,只是刘进孙不知道阿爹在曹家村里做什么。如果刘进孙当时再了解多一点,我恐怕在夜郎王墓里就知道这一切了。 这时,秦风忍不住问道:“小爷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阿城顿了顿,看向我说道:“他......可以引导我们去一些特殊的地方,只要有他在,那些地方甚至会主动召唤我们进去。夜郎王墓是如此,幻雪禁城也是如此。但是这些对曹家是没有意义的,所以我就想,如果他能一直在我们袁家,那该有多好,我们,就可以知道更多的事情,毁掉大罗风水的可能性就更高。同样,只要大罗风水局出现了漏洞,压在曹家身上的东西就会自动解除。我们就将得到真正的......自由。” “也就是说,小爷其实是,是......曹家的孩子,而死胖,曹、曹金是......”秦风似乎感觉自己有点乱了。 阿城,或者说阿爹抬眼看向瑟瑟发抖的胖子,沉声道:“没错,曹家阿金,就是我的儿子。” “胡说!”胖子突然就跳了起来,要不是周围的曹家人压着,他肯定就冲上去了。 我现在完全是一脸茫然,心说怎么会这样,事情真的有这么蹊跷,如此凑巧吗?如果一开始阿爹和曹家的计划是预谋好的,那后来我跟胖子的相遇呢? 我的天呢,我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身份竟然一百八十度的,和胖子发生了置换。 我姓......曹。 终于,我明白了,为什么当我面对阿城,陷入危险的时候,曹家人会突然把刀架在胖子的脖子上。他们这是在威胁阿爹。曹家世代受到大罗风水局的压制,根本喘不过气来,偏偏胖子在外面就混得风生水起......这些原来都是有原因的。 但是有一个问题我不明白。既然阿爹知道我有相当的利用价值,成功的话,袁家和曹家都能受益,两方也达成了共识。那为什么非要交换呢?袁家大可将我带到家里养着,根本不用搞这么多事情出来。 无助的时候,我条件反射的看了眼花生。花生现在也在一种很奇怪的状况当中,搞明白了其中的猫腻之后。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不过,他是花生,他应该很快就会明白,我现在心里一定装满了这样的疑问。 比起胖子。我现在还稍微好点,至少我之前就已经知道自己不是袁家人了。那时候胖子还安慰我呢,而现在,我能去安慰胖子吗? 问题最后被一直在那儿苦苦思索的秦风提了出来,“可,可为什么要交换孩子啊?有很多办法的......” 花生打断秦风说道:“那是因为曹家和袁家之间,还存在着更深的渊源。” 这话让胖子稍微冷静了一些。胖子不是我,发一阵飙之后就会好很多,至少他不会拿自己出气。 紧接着,花生说出了东汉末年。说到了曹操,说出了白天诸葛萱告诉我的那些话。但他的语气不同,花生说的非常肯定,就好像一切都是他亲眼所见的一样。 想必再次提到三国,提到曹操。大家已经不难想象花生接下来会说到哪个人物了吧。其实自从幻雪禁城之后,我都已经开始渐渐的接受这些东西了。可是不知道是逆反的心理,还是这些事情本身的可信度,即使是从花生口中说出来,我也感觉那不应该是真的。 建安元年,也就是公元196年,曹操奉天子以征四方。占据了兖州、徐州、以及豫州的一部分。实力强盛,兵锋正旺。但是在北方,还有一个比曹操更加强大的军事集团,那就是以袁绍为代表的氏族地主集团。 当时,袁绍已经占领了幽州、青州、翼州、并州以及河北。论实力,袁绍无疑是当时最强的一位诸侯。曹操和袁绍均有并吞天下之意。两者绝不可能相容。 于是建安五年,公元200年,曹袁两家终于拉开了官渡之战的序幕。这场战争大家都太熟悉了,曹操以少胜多,大败袁绍。袁氏一族从此一蹶不振,最终在群雄争霸的三国时期失败。 花生想说的不是这些,而是关于袁绍失败的原因。很多历史学家也好,我们一般人也好,对袁绍这个人都是不敢恭维的。大多数都认为,袁绍这个人,刚愎自用,气量狭小,举棋不定,不会用人。不过,历史是不会同情失败者的,一旦一个历史人物失败,那么他身上的所有缺点就都会被放大。倘若袁绍真的是一无是处,他怎么可能雄踞四洲,虎视天下呢? 所以,我们应该明白,袁绍其实也是一个有能耐的人,只不过在官渡大战中,他犯了太多致命的错误。当然,打仗嘛,想不犯错那是不可能的。可诡异的是,他犯的这些错误全都被曹操无一遗漏的抓住了。 没错,曹操是军事家,甚至是伟大的军事家,可是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下,他竟然能三番四次的抓住袁绍的错误并给予致命的打击。这里面,难道就真的全是历史记载的那样吗? 花生认为不是,他所说的那个过程完全超出了历史记载的范围,跟神怪小说一样,我无法记述。不过他的中心思想跟当初我们在幻雪禁城里见到的那些记载楚汉之争秘闻的东西一样,他说是一些家族在从中作梗,悄无声息的将袁绍的优势消磨,最后使得曹操获胜。 也就是说,官渡之战袁绍之所以失败,是因为大罗风水控制之下的结果。这也就意味着,在赤壁之战前,大罗风水中的运势是向着曹操,或者说曹家的。但后来为什么又变了呢? “袁家失败之后,家族逐渐的分裂,当时他们虽然想要报仇,可无奈,曹操的势力越来越大,正面军事较量已经不可能了于是,袁家的一个分支当中,就有人想从风水运势上克制曹操。”花生说道,“当时,为了扩充军费,曹操已经确立了摸金校尉这个职务,除了获得财富之外,经年累月的下墓,曹操也知道了很多历史上的秘闻。巧的是,那个时候开始,曹操的头风就开始出现了......” 花生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浑身的寒毛都倒竖了起来。 “每次头风发作的时候,曹操都会看到一些白色的影子在自己的头顶上飘荡。” 下意识的我就往头顶上看了一眼,心说这怎么可能。 秦风消化了一阵之后,说道:“花生,你是说胖子......哦不,曹家是曹操的后代,袁家是袁绍的后代?” 花生没有回答,但是他刚才的话已经说明了一切。 秦风接着说:“也就是说,曹家和袁家是世仇?” “比世仇更可怕,因为,两家人都存在于大罗风水当中,是大局选择的家族。袁家不惜一切,宁可丧失家族千年的运数,也要曹家不好过,这种怨念一直到今天,都没能散去。” 我低声问道:“也就是说,曹家现在的遭遇,其实是袁家一手造成的?” 花生摇了摇头,“不完全是,更重要的是,大局不想让曹家鼎盛。”说着,花生又看向了我,“如果你是曹家的子孙,那么,从你的情况来看,曹家有可能具备脱离大局的能力,那股力量就在你的身上。” 我心中不免有些无奈,又是这种无法名状的东西,刚知道了不少真相,但又一层秘密压在了我的身上。 “所以,曹家和袁家合作是非常困难的。”花生继续说道,“为此,有两个女人,必须要死。” 听到这儿,我跟胖子都把头抬了起来。 求支持!求月票啊!!!!! 月底盘点啦! 大家多支持一下黄土! 顶一下老北吧! 永无止尽的更新! 疾呼大家的支持和手中的票票!!!! 拜谢!!!! 第二十二回 无限惊讶 花生似乎刚刚把这些头绪里清楚,开口之前,他总是会思索一阵。说完那句话之后,不知道为什么,花生的眼神越来越凝重。 胖子终于开口道:“哪两个女人?” 我也不禁上前一步。阿爹此前说过,为了能让我到袁家,成为他的“儿子”,他可以狠心的连自己的老婆都杀掉。而之前花生所说的那些,无外乎是在向我们表达,要想让曹袁两家进行某种程度的合作,一定需要非常沉重的代价。两个家族,两个女人......难道是指我和胖子的母亲? 看到我和胖子的反应,曹老爷子把头低下了。 “你们猜的不错,想要让这个计划施行,必须有人‘血祭’,而血祭的祭品就是两家要交换的孩子的至亲。”曹老爷子低声道。“一开始,我们也不想这么做,其实,在你们之前,袁家和曹家早就进行过一次交换。” 我心里突突的狂跳,胖子也是满脸涨红。可是曹老爷子为什么说我和胖子交换之前还有过一次,难道......袁家还有别的子孙? “那个孩子是袁家老二的。”曹老爷子说道。 “二叔?”我一惊,“二叔有孩子?” 曹老爷子一声长叹,“袁家老二有儿子的时候还很年青,都还没跟他女人结婚呢。当时,我们不敢直接将你们进行交换,因为不管是你们哪一个,都是整个计划唯一的材料。所以,我们需要实验。如果不用血祭就能成功,那事情就会容易很多。” 说着,曹老爷子又连连叹气,“可是很快,我们交换到袁家的孩子很快就死了,然后袁家老二的儿子,在我们曹家村也莫名其妙的被野狗给撕成了碎片。” 我后来才知道。一开始,二叔把事情瞒着二婶,是偷偷把孩子抱走的。可是等那孩子在曹家村死了以后,事情就瞒不下去了。其实二叔还可以继续撒谎的。可是他心里实在太过愧疚,于是就把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二婶完全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听完之后,几乎立刻就疯掉了。二叔是个长情的人,他还是娶了二婶,只是,在他们结婚的当天夜里,二婶一个人跑出村子,从我们老家的山上跳了下来,连尸体都没有找到。从那以后。据说,二叔再也没有跟哪个女人好过。 曹老爷子继续说道:“本来,我们都考虑放弃了,可是没曾想,你们两个人的母亲居然都主动的站了出来。阿杰......”曹老爷子看着我说道,“我记得你娘走的时候说,‘我嫁到了曹家,就是曹家的人,活着,要给曹家生孩子,死。要给曹家祈福。’用了三天三夜,你娘说服了你爹。至于阿金的娘在曹家是如何表示的,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想来那也应该是个非常坚强的女人吧。” 曹老爷子走到我和胖子的面前,“所谓血祭,其实就是替死。大局之下。不管是曹家的孩子还是袁家的孩子,只要没满17岁,在对方的家里长住,短则几个月,长则几年。那孩子必死无疑。但如果有一位至亲替这孩子死在对方的家里,那么,事情就算过去,彼此的孩子都能在对方的家族当中继续存活。” 我心里暗骂这些狗娘养的东西都是谁想出来的,一瞬间,我对大罗风水的一切都感到无比的憎恨。 “本来,我们想尽量拖延的,袁龙为了表示自己的诚心,先将阿金和他娘送了过来。但一直,我们都没有动手。直到阿杰出生之后,我们再也拖不起了,于是......” “等会儿......”胖子打断了曹家老爷子,“这么说吧,我,我是袁老爷的儿子?” 曹老爷子点了点头,然后,胖子咽了口口水,又问:“我娘带着我来到你们曹家村,然后,在袁杰出生的时候,你们就把我亲娘给......杀了?” 曹老爷子紧紧的一咬牙,然后重重的把头低了下去。 胖子愣了一会儿,“哼,呵呵,这是真的?我,我......”胖子开始有些发抖了,“也就是说,你们这些人都是杀我娘的凶手?” 此言一出,曹家村的很多人都把头低下了。 胖子那长脸简直都变形了,“我说谁能告诉我,我现在该怎么办?是找你们报仇还是自个儿去跳崖算了?谁告诉我啊,你?”胖子看向曹家老爷子。 曹老爷子把眼睛闭上了,一行老泪滑落,已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顿时走上前,越过所有人,来到了阿城的身前。我死死的瞪着他,“也就是说,我的亲生母亲也是......” 可是我顿时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老照片,老照片.....我的亲生母亲是一个被他们叫作魍魉的女人,跟花生一样,她现在也是没有影子的放逐者。虽然我不清楚原因,可是很显然,她是没有死的,至少概念上和胖子的亲娘不同。可一旦把老照片放上去的话,事情就非常的呃蹊跷了。首先,通过老照片可以确定,我娘在很小的时候就跟袁家人认识了,老照片里,她就站在爷爷的旁边。爷爷、袁武阳、刘进孙,这些可都是袁家人。可为什么,那时候跟袁家那么亲的一个小女孩儿,在长大了之后,会做了曹家的媳妇呢? 而很快我就将明白,有些人做事,从来就是在别人思索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安排,比如......袁龙。 花生这时双目颤抖的看着阿城,“是你......” 阿城脸上浮现出阿爹才会有的那种深沉笑意,“大罗风水......王,虽然都有可怕的力量,但是跟街上挂着的监控器不一样,不是我们做什么都能被察觉的。袁武阳也好,我爹也好,他们都太墨守成规了。拿着那么有用的人,居然一点儿都不知道该如何利用,简直就枉费了大罗风水的这个漏洞。没错。是我做的,谁让你们这些人都这么蠢呢,呵呵呵......” “你什么意思?”曹老爷子问道。看看阿城没有理他,老爷子又看向了花生。 花生突然就冲着前方跪了下来。低声说道:“我杀错人了......我杀错人了,我杀错人了......” “花生,你怎么了?”我上前扶住了他。 花生慢慢的站了起来,盯着阿城说道:“你太狠心了,居然用你们袁家人做赌注......”我之后才完全明白了花生为什么会那个样子。如果魍魉,也就是我的母亲是在曹家,不,她本来就应该是曹家的人,那么,花生当年面对的就不应该是袁家的那些人。按照大罗风水。袁家在那个时间点上是没有魍魉的,即使袁家人做了血祭,把我母亲杀了,那她也应该和胖子的娘亲一样,死了。就算完了,可是,如果我的母亲本身就不一般,甚至她跟袁家存在某种关联的话,她死了之后,就会完全打乱大罗风水在曹袁两家本身的布局。所以,我的母亲变成了魍魉。花生此前根本就没有想到我其实不是袁家的亲生骨肉。那个时候,他杀了袁家一百多人,而这一百多个人的死也不在大罗风水的控制当中,结果就是,袁家的命脉也开始逐渐的脱离大罗风水的控制。后来我们再一细想才明白过来,如果不是有这个前提在。阿爹......袁龙做了那么多事情,肯定已经被大罗风水局给诛除了。要知道,按照他们这些人的理论,大罗风水甚至都可以把曹操本来唾手可得的江山给拿走,那杀他一个人还不是轻而易举?所以一定是其中出现了某种混乱。大罗风水无法控制袁家,才让阿爹活下来。 再往前推进一步,阿爹成为王,就不那么难理解了。 为什么? 因为大罗风水需要的是控制,既然袁龙这个人已经无法再按照常理去控制了,那么不得已之下,大罗风水只有用最狠的手段,那就是让袁龙成为王。这样一来,就算操纵不了袁龙,大罗风水也可以将他和整个大局绑在一起。虽然这无疑是给袁龙更多的筹码,但至少现在,不管袁龙做什么,大罗风水都是知道的。 综上所述,今天的一切,直接的执行者,就是当年的花生。而预谋一切的人,正是袁龙。 信......我心里暗叹道,也只有对整个大局完全相信,对自己完全相信,才能毫无破绽的做到眼前的一切。而阿爹做到了,我忽然觉得跟大罗风水比起来,他这个人才真正的叫作可怕。单论聪明,世间无人能出其右。 关于我的那些秘密,好像都已经浮出水面了。我现在终于知道,自己不是袁家人,而是姓曹。我的家族,从三国时期就开始受到大罗风水压制,我的祖先是曹操。那个我曾经的阿爹,袁龙,他的最终目的从来没有改变,只不过,跟袁家世代的先辈不同。他不打算通过什么四方山河图这些东西去破解大局,他需要的是力量,一种足以和大罗风水抗衡的力量。花生身上的东西才是他需要的,现在,他要带着王的身份,用自己的行动去破解一切,还自己家族的自由。 这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而是大家对同一件事情,同一个目标不同看法和做法而已。此时此刻,阿爹给我们的压力已经不仅仅是他现在拥有了阿城的年青身躯,拥有了王的力量,而是他恐怖的脑力,谁知道他现在脑中在计划些什么呢。 现在,让我们把阿爹、阿城都统称为袁龙吧。他说道:“其实,我很早以前就看出,大罗风水其实是一种在逐渐消退的力量,和古代流传下来的很多东西一样,风水,已经不是这个世界的主流了,或者说,有一种更强大的力量在渐渐抛弃那些古老的东西。也许再过几百年,即使没有人去动它,大罗风水也将土崩瓦解。可是我不想再等,我们袁家不想再继续了。只要别恐惧,大罗风水并没有那么可怕。” 说着,袁龙终于看向了他的亲生骨肉,“阿金,你的名字是我起的只不过你不是曹家阿金,而是我们袁家的阿金。哼哼。即使我没有养过你,但你不是也继承了我的脑子吗?过来,跟爹一起回袁家,我们现在不需要这些人了。” 胖子叹了口气。虽然曹家人还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可是他已经不在意了。他看着袁龙:“你有证据吗?” “证据?”袁龙微微的一皱眉。 “废话,特娘的连份儿dna检查报告都没有,老子凭什么相信你。”胖子就是胖子,行事作风不是常人能够估计的,不过这其实也算是一种dna遗传吧。“要老子跟你走也行,咱俩啥也别说,先去医院里做个检查,只要医生说我们有血缘关系,我立马跟你走。”说着。胖子回头扫了一眼曹家村的人,“说实在的,谁愿意跟你们这帮穷亲戚一起啊,靠,要证明老子不是你们曹家的人。老子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你们把钱都吐出来......” 跟我砍手指不同,胖子的发泄方法是一股脑的将曹家村的人骂了个狗血喷头。那些人还每一个敢吭声的。 嘶,不过这时候我心里就有点儿不舒服,因为要照这么说,我也是曹家人啊,死胖子这么骂也太不顾及老子的感受了吧。不过我也听得出,胖子是接受了这些事情了。他既不想再搭理曹家村的人,但也不想跟袁龙走。 “你要不要跟我走都没有关系。”袁龙说道,“这件事,我很快就会告诉袁家的所有人。你的地盘在北京,休想跑得了,现在。事情既然都清楚了,花生,你觉得你还有必要再继续下去吗?你已经彻彻底底的输给我了。再拖时间,只会让其他人更糟糕。” 现在的袁龙,用四个字来形容的话就是无所顾忌。我心中忽然猜测。他杀花生是一个借口,为的就是想让曹家乱起来,让所有大局中的家族都乱,这样一来,他能找到的破绽就会更多。 其实对于我们来说,这都是一件好事,大罗风水局毁了,什么就都回归正常了。可是我无法看着花生死掉,而我一动,曹家人就只能拿胖子来要挟袁龙。更重要的是,一切真的就这么简单吗?大罗风水局真的就会看着自己被袁龙一个人捣毁吗? “原来一切是这样......” 先前一脸紧张的曹老爷子忽然沉声说道。一转头,我看到老爷子已经把旱烟叼在了嘴里。他的样子跟之前完全不同了,老爷子走过来,把我拉开,然后冲着袁龙说道:“袁龙,你的聪明我真的是彻底的佩服,不过,太聪明的人总是会把自己陷进自己的脑子里,你真的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在按照你的计划进行吗?” 曹老爷子的话并没有让袁龙动容,他依旧冷冷的说道:“不是所有的过程都能控制的了,不过,结局一定不会错,我会亲眼看着大罗风水消亡,这个,错不了。” “你错了。” 忽然,一个声音从人群里出现。我们全都转头看过去,只见人群往两边散开,一个年青男子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我看到这人的第一眼,顿时就呆住了。 “你,你不是幻雪禁城里那个伙计吗?”我说道。 那人冲我一笑,然后看了众人一眼,接着就走到了胖子身边。他也不管那对老夫妻的刀子,一把就将胖子拽了过来。 诶呀我勒个去,感情这男的还真是对嫣然情有独钟,居然都救到这儿来了。你看他那娘娘腔的动作,一双手在胖子身上摸来摸去,也不知道是想搞什么基。 对于他的到来,曹老爷子和袁龙都并不是很惊讶。 “你以为你的出现,就能说明什么吗?”袁龙说道。 那伙计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接着说:“跟当年一样,我不想给你添乱,而且,我也希望你能成功,只是这些年,我发现的事情太多了。大罗风水,根本就不是你所想的那个样子,甚至,我们所有人想的都是错的。” 胖子刚才有些吃惊,那人在他身上乱摸的时候他也忘了反应。趁这时候,他往我身边一跳,接着问道:“我说你到底谁啊?” 那人冲胖子一笑,忽然将手伸到自己的脸下,接着使劲的往上一撕。我们当即就傻了。原来那人带着人皮面具,而里面露出来的,居然是一张中年妇女的面孔。那眼神,那嘴角,我去,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她长得有点儿像死胖子呢? 曹老爷子低声道:“阿金,他就是你的亲娘。” “什么?”胖子现在要抓狂了。“不是,这,这特娘唱哪处啊,一会儿亲爹一会儿亲娘的,我去,这要是一本小说的话,我真想宰了那个操蛋的作者。” “小金,快过来让娘好好看看。”中年妇女这声小金叫得,简直就跟叫小鸡一样,听得我跟胖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胖子要哭,连忙往我后面躲。“你,你别过来,我......”胖子扫着众人说道,“我说时候也不早了,大伙儿今晚能不能都散了,让胖爷我好好的冷静冷静,想想怎么面对,明儿咱在继续吧。” (别忘了投票啊,月票放久了会馊的!) 第二十三回 船......帆 如果是平时听到胖子这样说话,我跟秦风一定会笑得前仰后倒,可是现在,没有人笑得出来。我最难熬的时间已经挺过来了,现在知道自己是曹家人,心里更多的其实是惊讶。甚至在我内心深处,我还有一丝窃喜。实在是没想到,自己的真实身份居然这样就揭晓了。 先前在北京遇到司马老贼的时候,我还以为那又将是一段艰难困苦的过程。可事到如今,一切对我来说都显得简单而明朗了很多。 中年妇女走到胖子身边,当她把手再一次放到胖子的身上时,我才明白,那是真正的关心。 胖子直愣愣的看着她,像是在观察这个自称是他亲娘的女人。他没有抗拒,只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你,你真的是我娘?”胖子说着,又回头看了看那对曹家夫妇。两人一脸叹息,冲胖子点了点头。 “阿金,儿啊。”中年妇女眼眶已经湿润了。 胖子这人其实很重感情,一看自己老娘哭了,他终于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娘......” 当胖子喊出这个字以后,中年妇女再也无法隐忍,顿时哭出声来。我这才明白,在幻雪禁城里,阿爹为什么那么惊讶的看着这个伙计。当时,他应该已经知道对方的身份了,所以现在,他用不着再惊讶。 “乔羽,你刚才到底想说什么?”本来是一家团圆的,可是袁龙这话一出口,气氛一下就没了。 胖子的母亲,乔羽阿姨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回头瞪着袁龙说道:“我说,你错了。不管你怎么设计,不管你有多聪明,你也不可能和大罗风水做对。在整个大局之中,你和我们一样。都只是一颗棋子。” 袁龙的呼吸略微的显出一丝沉重。“你用不着吓唬我,你以为你还活在这个世上。就能否定我做的一切吗?我可以告诉你,我的确不明白为什么你没有死,但是只要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那些偏差就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乔羽阿姨冷哼了一声。“袁龙,我今天来,只是因为夫妻一场,我不想让你最后死得太难看,放弃吧,现在袁家跟李家已经开始拼命了,两个孩子也不知道何去何从。这烂摊子总得有个人来收拾。这个世界上,除了大罗风水,还有很多东西需要你处理。我希望你接受现实,跟你父亲他们一样。你也会失败的。” 袁龙的脸上猛的闪过一丝怒意,但很快有沉默了下来。“别再说了,带着阿金离开这里吧,我要动手了。” 乔羽阿姨冷冷的看了袁龙一眼,然后从兜里掏出来一个木盒子。“曹家村的人没有对我进行血祭,我被他们藏了起来,更重要的是,阿金也没有死。这点足以说明,曹家和袁家从三国时期延续下来的那段仇怨并不是我们想的那样,所以,大罗风水也不是你想的那样。”顿了顿,乔羽阿姨走近了袁龙。“你不是想亲手摧毁大罗风水吗?动手吧。” 乔羽阿姨的话非常奇怪,我们全都疑惑的看着她向袁龙伸过去的木盒子。 “动手?”诸葛萱疑惑道,“你是说,大罗风水就在那个盒子里?” 这必然是不可能的,而乔羽阿姨也不做任何解释,只是盯着袁龙,等着他把盒子接过去。袁龙看着乔羽阿姨,然后又盯着那盒子犹豫了一会儿,他伸出手,却还是顿住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袁龙对乔羽阿姨问道。 “怎么?不敢?”乔羽阿姨的气势一点都不比袁龙要弱,甚至在盒子出现之后,她更像是占据了主动一样,对袁龙步步紧逼。 最后,袁龙把盒子接了过去。他慢慢的打开了木盒,顿时,一阵耀眼的绿光从盒中散发出来,看上去就好像那巴掌大的盒子里装满了绿色的灯泡,绿光几乎将袁龙的脸都照得变了色。 陡然之间,身边的花生忽然抽搐了一下身子、我一转头连忙问道:“怎么了?” 花生捂着自己的胸口喘了喘气,“没什么......” 这时,袁龙说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乔羽阿姨说道:“你一定以为,大罗风水跟其他的风水格局一样,都不存在实体。但我现在要告诉你,事实并非如此,大罗风水是实际存在的,它......拥有自己的物质形态。” “你在胡说些什么?”袁龙的脸色忽然镇定了下来,似乎他觉得乔羽阿姨完全说错了,所以顿时对盒子里的东西就不那么感兴趣了。“我还以为你知道什么呢,想不到你竟然说出这么可笑的话,大罗风水是什么,我比你了解得多得多。”说完,袁龙手一抖,随即将木盒的盖子合上了。 我立刻问道:“乔羽阿姨,你为什么会这样说,总不会你见过吧?” “我没见过,但是有人见过。”乔羽阿姨说道,“那是一个家住在南方的老学者,通过他的研究,他发现了大罗风水的一些秘密。他说过,只要掌握了一些东西之后,大罗风水就会真实的出现。他就见过一次,而且还取下了样本。” 听到这儿,我感觉自己脑子里有点儿发懵。袁龙就笑着问道:“学者?哼,乔羽,你还是读书人,始终相信那一套,他是什么学者,居然干自称研究大罗风水。” 乔羽阿姨很是镇定的回答道:“那是一位天体物理学专家,而且还是女性。” 我倒不是在意男女,问题是一个天体物理学专家,她怎么可能去研究大罗风水这种地球上存在的诡秘莫测的东西?而且一般来说,科学家对这些都是不屑一顾的,在那些人口中风水的前面通常都有有个前缀,就是“狗屁”。 “诶。”胖子猛的一抬头,“那女学者研究大罗风水的时候多大啊,是不是已经退休在家的那种?” 乔羽阿姨冲胖子微微一笑。“阿金,你真是聪明,这么快就想到那个人了。” “啊,真的是她。这。这也太......”胖子想说巧,可是细细一想。好像事情真就不是一个巧字就能解释得了的。 可是我不知道他们所说的那个人是谁,想了半天,最后我就问胖子:“你怎么会认识那个女学者?” “啧。”胖子白了我一眼,“你这人什么记性啊。你忘了那孙老板的外婆啦。” “孙......外婆、我......”忽然之间,我脑子里一激灵。对啊,我操,感情乔羽阿姨说的那个人就是孙老板死去的外婆啊。 当时孙老板跟我们说过,他外婆退休的那两年,无意间发现了他们家的那本祖传“秘籍”,后来就着了魔了。还修了座小楼,神叨叨的在里面弄了些没人认识的神像什么的。那时候孙老板的爷爷还说过,他外婆可能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因为孙老板的爷爷一直认为是家里的那本书害死了亲家,所以非常的愧疚。在医院里不得安宁。于是,为了解开他爷爷的心结,孙老板拿着那本书,就去了西昆仑,原因是对于书上记载的东西,他只了解西昆仑那一段的大概。 我是万万没想到,现在胖子他娘居然会说,那老太太已经破解的大罗风水,还特娘的取了样本。突然之间,事情好像一下就进入了九十年代探险小说里最习惯的科幻结局。就那老太太,一天体物理学家,几年的功夫就能变成风水高手。不可能,所以她研究的范围一定是在自己的专业当中。可也说不定,按照她那种科学的做法,真的就能找到些什么。 “不用再继续胡扯了,把东西拿好,你继续去跟那个老太婆做研究吧。”说着,袁龙将盒子扔还给了乔羽阿姨。 乔羽阿姨还是一声冷笑,居然又将盒子扔给了袁龙。“只要你用手碰一下盒子里的东西,你就会彻底明白的。告诉你吧,这里面的东西已经有人碰过了。” 袁龙犹豫了一下,“谁?” 乔羽阿姨低声说道:“魍魉......” “什么?”我一顿,“你是说......” 乔羽阿姨看向我,“没错,阿杰,第一个碰它的人,就是你的母亲。” 我眉头紧皱,现在,任何跟我生母有关的东西我都非常在意。“那,那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乔羽阿姨叹了口气,“不知道,我们只见过一次,而且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不过我知道,她之前在上海长住过一段时间。”乔羽阿姨一定很理解我现在的心情,所以就把这些事情告诉了我。 接着,她转向袁龙。“把盖子打开,碰一下你就明白了。” 袁龙思索了一阵,终于,他又一次把木盒盖子打开,然后把手伸了进去。一开始,他的手只是遮盖了盒子里的光芒。可是很快,我们看到那绿色的光芒又一次出现。然而这一回,光芒不是从盒子里放出的,而是从袁龙的手臂上出现的。 我目瞪口呆的看到,一条绿色的丝线从他的手背开始往上蔓延,转眼之间,丝线便来到袁龙的脸上,并且四散开,像蛛网一样笼罩了他的脸孔。袁龙闷喝一声,顿时仰起头,浑身开始微微的颤抖。 乔羽阿姨说道:“和大罗风水关系最相近的人,只要一碰到盒子里的东西,就会发生一种类似于感应的情况。我相信,你现在一定能看到什么,当年魍魉告诉我,那些东西完全改变了她的认知,大罗风水根本就不是单一的以风水形势存在的东西。” 就在乔羽阿姨说这些话的同时,我看到,花生的身体又开始抽搐起来。 “花生......”我喊了一声,立刻扶住了他。 胖子也赶紧上前,“我靠,刚翻天覆地老子都没抽,小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弱了?” “你别胡扯了,肯定是什么地方不对头。”我说话的时候,花生已经开始往地上滑了。 乔羽阿姨回过头来,看着花生说道:“看样子,这个人跟大罗风水之间的联系比魍魉还要强烈,居然不碰到也会有反应。” “你是说是因为盒子里的东西?”我问道。 乔羽阿姨没有回答。而是上前来将花生捂在胸口的手掰开了,然后扯掉了他的上衣。一看之下,我们全都傻眼了,周围那些凑过来的曹家人也都吓得往后连退了好几步。 只见。花生的胸膛上。有一团绿色的光芒在忽明忽暗的闪动,感觉就好像是他的心跳一样。我伸手摸了一下。发现那光竟然是从花生的皮肤底下透出来的,也就是说,是有什么东西在花生的体内发光。 我连忙问道:“乔羽阿姨,我娘碰到那盒子的时候有类似的反应吗?” 乔羽阿姨摇了摇头。“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光跟盒子里的东西是一样的。怎么会在他的身体里?” 我心里猛地一哆嗦,顿时就想起,之前在幻雪禁城里,花生被那些绿眼睛的东西抓住过。花生告诉我,他完全失去了那段时间的记忆,不知道那些绿眼睛的怪物对他做了什么。现在想来。此刻出现在阿爹身上以及花生胸膛里的那种绿光,跟那些怪物眼睛的里的光芒真的是如出一辙。 这时,秦风一声叫喊:“老爷!”然后,前面的袁龙暴喝一声。终于奋力将木盒重新盖上。他当即就单膝跪地,木盒子也掉落下来。 几乎是同一瞬间,花生身上剧烈的抽搐也停止了。 “这......”袁龙看着那盒子,声音竟然有些颤抖,“怎么可能是这样,大罗风水......不可能的,不可能!”他站起来,忽然一脸杀气的看着我们,“乔羽,这一定是你和魍魉设计好的东西,别想骗我。把花生交出来。” 乔羽阿姨说道:“袁龙,别再执迷不悟了,你不是大罗风水的对手,放手吧。” “老爷。”秦风也走上前,“袁家现在就靠你了,我们不要再管这些事情了。小爷......是不会让你动花生的。” “小爷?”袁龙说道,“他根本就不是你的小爷。” “我。”胖子一下就站了起来,“我,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秦风瞪了胖子一眼,然后看着袁龙说道:“老爷,在我心里,袁家就只有一个杰少爷,我不管发生了什么,也不管他是不是你亲生的,他就是你的儿子,为了杀一个人,你真的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要了吗?”秦风已经有些激动了。“我记得在乌鲁木齐的医院里,你已经奄奄一息了,可有时候你还会醒过来,你嘴里一直都在吱呜着重复着同一句话,你说‘疯子,守着我的儿子,要像守着我一样,守好袁杰’。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在你的心里,杰少爷才是你的儿子......” “住口。”袁龙瞪着秦风,“既然这样,我就把他们都杀了,让你看看谁才是我袁龙的儿子。”此刻,袁龙的脸上已经出现了一丝疯狂的神情。虽然我们对那绿光没有反应,但我能想象,刚才他看到的东西对他的打击有多大。 说完之后,袁龙立刻朝我们冲了过来。与此同时,曹老爷子和乔羽阿姨都有了动作。我眉头一皱,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竟然一下冲到了最前面,朝袁龙迎了过去。 看到我扑过来,袁龙的脸完全的扭曲了,他嘶叫着,右手呈现爪型,直直的朝我脑门伸了过来。 “阿爹!”来到他身前的时候,我猛然站定,一声大喊,就仿佛十多年前一样 ......“阿爹......”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噩梦吓得我满头大汗。 阿爹也醒了,看到我的样子,他赶紧用枕巾给我擦汗。“没事的,儿子,只是个梦。” “阿爹......”我哭泣着问道,“娘,我要娘......” 阿爹伸手抱住了我,“别怕,儿子,别害怕,那只是个梦。” 阿爹只会这样安慰我,那个时候,他嘴拙得根本就不像平日里那个精明强干的大当家。 ...... 阿爹手放在我的脸上,很轻......很轻。 收手,转身......阿爹背对着我们,此刻,我看不到他脸上阿城的面容,但正因为如此,我更觉得他是阿爹,而不是成为王陌生人。 “老爷......”秦风有些哽咽了。 我也呆呆的落下泪来。“爹......” “住口。”阿爹狠狠的说道,“曹家阿杰,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我的儿子是阿金,下一次,如果你再这样,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我欠你的,这一次已经还清了,日后,我不希望再看到你,否则......” 他没有把话说完,只是抓起地上的风衣,慢慢的走向前方的黑暗。 胖子上前两步,想说什么,却开不了口。只是在阿爹的身影消失的时候,低声嘀咕道:“这都还没约时间商量去哪家医院验血呢,啧。” 我知道胖子的心情。可是不管怎么样,我已经明白,有些事情,阿爹从来没有对我撒谎。如果还能见面,即使仍旧站在对立的两端,我也还会诚心实意的喊他一声,阿爹......人终究是人,有些东西是如何也割不断的。我一回头,发现曹老爷子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他好像在等什么。 若是以往,我一定会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可这一回,我很快就镇定下来,笑着冲老爷子叫道:“阿公。” 我心想着:珍惜时间吧,袁杰,放下自己心里的担子,跟眼前的亲人多说说话,哪怕是无话可说......我之所以忽然有了这种类似于顿悟的感觉,是因为此刻,在众人的头顶上,我再一次看到那白色的影子,之前半梦半醒的时候,我就觉得那白影越来越眼熟了,不过当时我想不起它是什么。现在这么一看,我才猛然发现,那好像是一张巨大的帆......一艘船的船帆。 (还有月票的朋友请投老北一票吧!拜谢!)[本章结束] 第二十四回 如果大罗风水不是一切 就在周围那些人纷纷看着阿爹远去的身影时,我一动不动的望着头顶。之前,我已经见过那些白影好几次了,没想到,那并非是什么鬼,而是一张好似由烟雾凝结而成的船帆。 “船帆。”我心里默念道,“为什么一直以来我看到的这个东西会是船帆?船帆......是那艘船吗?” 头顶上的船帆白影幽幽的飘荡着,仿佛它身下的那艘巨船已经在某处搁浅,锁住船帆的绳子断裂,船帆就这么隆拉在桅杆上,顺风飞扬。 我心里有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想象。也许某一天,我看到的就将是一艘巨船的整体。刘进孙说的那艘船,阿爹见过的那艘船,让所有人都闻之色变的那艘船。那艘船不是漂流在海上或者河水之中的,它会悄无声息的出现,然后,带走它想要带走的人。不久的将来,船可能就会出现在我身边,寂静的将我带离这个世界。 不知道什么时候,头顶上船帆的影子完全消失了。曹老爷子让周围曹家村的人都散开,然后招呼我们去他的家里。 诸葛萱扶住了我,“走吧,袁......杰。”她好像有些不知道该叫我什么好。我低下头笑了笑。 “不管怎么样,我就是袁杰,永远都是袁杰。”我说道。 诸葛萱微微一笑,我们正要走,却看到秦风还在那儿直愣愣的站着。他一直面朝阿爹离开的方向,眼中的色彩无比的复杂。 胖子说道:“要不你追上去得了?” 秦风叹了口气,“算了吧,老爷有他自己的事情,他跟以前不同了,我也帮不了他什么,在他身边,我反而是个累赘。”说着,秦风又看了胖子一眼。“有时间,你还是回袁家去看看吧。” “啧,现在能不能不谈这些。”胖子心里有些反感,“行了。天怪冷的,咱们也别杵着了。”接着,我们就跟在曹老爷子身后,去到了他住的房屋。 屋子不是很大,破旧的程度跟城市里的危房别无二致。大家落座下来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谁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胖子还是不太习惯这样的气氛,就冲一旁发呆的花生问道:“小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花生没有抬头,连动都没动一下。今晚我们所知道的事情实在是太过震撼了。没曾想,现在反应最大的人居然是花生。曹袁两家交换子嗣的做法让他完全想不到,因为这一个疏漏,花生以前可能做过很多错误的判断。不过这时候,我知道最好什么都别问。我想过一段时间之后。他还是会好起来的。 “我想出去走走。”隔了许久之后,花生忽然站了起来。说完后他便离开了屋子,一个人不知道上哪儿了。 花生走后,屋子里难免又安静了下来。胖子现在其实很不好办,他现在不知道该跟自己叫了二三十年的外公说些什么。本来可以沉默的,但胖子偏偏不是那样的性格,于是他开口道:“外公。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以后,你们是不是都不准我进曹家村了?” 曹老爷子说道:“别胡说啦,你现在也三十一岁的人,有什么事情自己决定吧,曹家村的人不是不喜欢你,而是觉得亏欠你太多。大家在你面前抬不起头。” “过去的事情就算了吧。”乔羽阿姨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一切都弄清楚了,虽然不可能重来,但至少,你们两个人也不用那么稀里糊涂的活着。” 我忽然感到了一丝落寞。事情变成现在这样。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至少,现在胖子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见到自己的亲爹亲娘了。可是我呢,我现在连爹娘的样子都不知道。想了想,我对曹老爷子问道:“阿公,我的父亲现在......” 听到我问这个,阿公的脸色明显有些为难了。他苦涩的一笑:“你母亲去了袁家之后,你爹也离开了曹家村,这些年,我们一直没有 他的消息,也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阿公这话已经说得十分的委婉了。按照曹家人现在的境遇,只要离开曹家村,就算不死,现在过得肯定也不是很好。我心里暗想着,也许我的亲生父亲一直在暗处监视着袁家。说不定他还在偷偷的监视着我。 阿公接着说:“现在事情都已经明了了,你们两个人不用想太多,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想,不管是阿杰回袁家还是阿金继续在我们曹家,两家人都不会有意见。不过我劝你们一句,以后不要再理会这些事情了。大罗风水就大罗风水吧,我现在是不想再 跟它斗了。曹家有曹家的命数,强行的拧过来,结局一定不会是我们想的那样。明天,你们就离开村子吧。” 阿公知道,不管是现在让胖子冷静下来,还是让我回到曹家,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也只有让我们离开这里,好好的冷静一段时间,我跟胖子才可能有一个结果。 阿公安排了房间,居然让我和诸葛萱睡在一间屋里,不过那件屋子有两张床,看来老爷子也是给我们留了余地。诸葛萱没有我那么磨叽,上了一张床,然后让我到另一张床上躺下,两个人隔空面对面的躺着,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屋外,胖子跟乔羽阿姨还在客厅里说话。偶尔还能听到乔羽阿姨的笑声和哭声。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胖子不知道怎么的,显得特精神。 我跟他一见面,两个人不禁都顿住了。 胖子一笑,“哟曹少爷醒啦?” 我也挠挠头,笑着一拱手:“袁兄也起的很早啊。” 接着,我跟胖子都苦笑不已。我心想真的是需要离开这个地方好好的冷静一段时间。阿公也是很体谅我们,早饭已经在桌上放好了,也没出来膈应我们。几个人吃完之后,发现各自的东西秦风都已经装好了,花生在村口等着我们,不知道是醒来之后就在那儿杵着,还是已经在那里站了一夜。 胖子告诉我,昨晚上他娘乔羽阿姨就已经离开曹家村了。 “怎么走得这么急?”我心里不禁觉得有些可惜。因为我还有很多关于魍魉的事情想要问她。虽然她们只见过一次,但相信彼此之间应该了解得很深。 “她说袁家最近比较麻烦,那,那谁。袁老爷又不一定会回去,所以她打算去袁家走一趟。”提到阿爹的时候,胖子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也就是打那儿以后,胖子从来没有叫过我的名字,要么就是小姐,要么就老杰。 昨晚上,乔羽阿姨告诉了胖子很多的事情。她当年诈死之后,就开始暗中调查关于大罗风水的一切。跟阿爹不同,乔羽阿姨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知识分子,所以她考虑这些东西的时候。方向就跟阿爹不同了。 一开始,乔羽阿姨也非常的迷茫,可是后来一次机缘巧合,她认识了一位老学者,也就是孙老板的外婆。肖婆婆。那个时候,肖婆婆也是刚刚接触到孙家的那本古籍。当时肖婆婆跟阿爹和胖子他们一样,都觉得那不是什么古籍,而是一本作假的现代印刷制品。可是肖婆婆也明白,孙家老爷子给的东西不可能是假的。 肖婆婆身为一位尖端科学家的发掘精神再度焕发青春。于是她静下心来,开始仔细研究书册上的东西。也就是进行了不到一两天的时间,肖婆婆忽然有了一个十分惊人的发现。看到眼前的那种可能性之后。肖婆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于是,她开始忘却自己的年龄,将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放在了那本书上。 不过又一件事很奇怪,就是不管乔羽阿姨如何询问肖婆婆,是什么线索让她突然之间对那本书产生了如此巨大的探索欲望。肖婆婆都不愿回答,直到后来乔羽阿姨问得多了。肖婆婆就非常谨慎的告诉她,“那条线索是几十年前,我们科研小组负责的一个项目。项目最后虽然以失败告终,可是直到今天,也只有国家最高领导人才有资格翻看那个项目的内容。” 听到这话之后。乔羽阿姨自然能够体会肖婆婆的那种心情。可以想象,那样的项目,不论是内容还是目的,绝对都是非常惊人的。 而当这一切跟自己亲家家族中流传下来的一本书产生联系的时候,肖婆婆的那种震惊,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当时,肖婆婆秘密的找来了当年和自己一同参与那个项目的两个老同事。三个人还一起研究了大概半年的时间。但是,所有的过程肖婆婆一概不让乔羽介入。因为肖婆婆认为,那是非常危险的东西,在有结果之前,都没有对乔羽透露任何的东西。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当乔羽再次找到肖婆婆,情况就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肖婆婆的那两个老同事,不知道原因的都死了。而肖婆婆自己也变得非常古怪,在乔羽阿姨眼中,肖婆婆好像精神失常了一样,整个人都陷入了疯癫之中,她甚至都不认识乔羽了。 又隔了很长一段时间,当乔羽阿姨认为这条线索也很可能断掉的时候。肖婆婆突然拖人找到了乔羽。 两个人深夜约在了一间很偏的咖啡厅里。一坐下来,乔羽阿姨就发现,肖婆婆今天刻意的打扮了一番,还躺了头发,脸上的妆也画得很浓。一开始,肖婆婆还跟乔羽有说有笑。等到咖啡厅里只剩下她们两个顾客的时候,肖婆婆突然拿出了一个木盒子。 “肖老师,这是......” 肖婆婆脸色平静的说道:“这就是你问我的那件东西。” 乔羽阿姨大惊失色,因为她找肖婆婆的最初目的,就是因为大罗风水的事情。“肖婆婆,您该不会是说,这盒子里装着......” “乔羽,你也是一位学者,对事物的看法不应该像常人风传的那般。”肖婆婆说道,“虽然这些东西远远的超出了我们的认知,可是我认为,它,也一定不是你们最开始想的那个样子。风水我不懂,可是根据一些东西,我大概找到了大罗风水的形态。而这里面装着的,就是大罗风水的样本。” “大罗风水的样本?”尽管乔羽阿姨一直以学者的谨慎态度对待这些东西,可是听到这样的说法,她下意识的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肖婆婆轻轻的一挽头发。抿了一口咖啡,恍然之间的神态简直犹如妙龄女郎一般。“为了这个东西,我的两位老同事可是挖空了心思。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大罗风水并非一切。” 乔羽阿姨全然被肖婆婆此刻的动作吸引了注意力,她心里感到一丝古怪,这肖婆婆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举手投足的每一个动作都跟她的年龄不相符。之前两个人已经接触了好几次,乔羽阿姨还从来没有见到过肖婆婆现在这样。隔了好几秒,乔羽阿姨才回过神,察觉肖婆婆的这句话非常重要。 “肖老师。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除了大罗风水,您还发现了别的东西?”乔羽阿姨吃惊的问道。 肖婆婆随意的往沙发里一躺,竟然幽幽的从皮包里掏出了一支女士香烟和一个打火机。点上抽了两口之后,肖婆婆笑着回答乔羽阿姨。 “你不用再问了,关于大罗风水。我只能言尽于此,至于其他,根本就不是你能接触到的。乔羽啊,你这么年青,不要把时间都浪费在这些东西上面。哼哼,有时间多出去玩儿玩儿。” 肖婆婆说到这里,乔羽阿姨完全愣住了。她感觉肖婆婆现在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知道是心里作用还是咖啡厅里暗淡暧昧的灯光,在那一刻,乔羽阿姨竟然觉得肖婆婆脸上的皱纹消失了不少。 抽完那只烟,肖婆婆拿起那个鲜艳的皮包,幽然的离开了咖啡厅。出门那一刻,肖婆婆转过头。冲门口的服务员优雅的翘起了嘴角。看到这画面,乔羽阿姨心里咚咚的狂跳,一种诡异的感觉压在了她的心头。 “感情孙老板他外婆研究那本书都研究出神经病了。”说完,胖子做出了如上总结。 此时此刻,我们所有人的注意力无疑都在肖婆婆的那句实施而非的话里......“大罗风水并非一切。” 我不禁暗想。到底孙老板家里的那本书隐含着什么东西?难道,那本不靠谱的古籍会把我们先前的一切都推翻吗? 心事、疑惑、焦虑......现在恐怕我唯一的安慰就是,诸葛萱在我的身边。有些事情其实我很想问她的,但想想还是算了吧,她愿意说的话,不用我开口她也会告诉我。更重要的是,我不想让诸葛萱也跟那些东西走得太近。 回程的路上,花生一直低着头。我看到他的手从来就没有松弛过,可见在花生的心里,一定有个疙瘩。我忽然觉得,花生很快就要和我们不辞而别了。原本都以为他跟所有的东西都斩断联系了,可谁曾想,乔羽阿姨的出现,竟然又把花生推进了大局的深渊当中。 我心中感叹道:“花生啊,你的未来到底是什么......” 回到北京之后,我们直接就去了胖子的店里。我是想回家的,可是又怕再遇见司马老贼,干脆就蹲胖子这儿跟他合计一下接下来的事情。 诸葛萱说她要离开两天,但人就在北京,让我不要担心,很快就会回来。 “诶,你可别忘了把那台电脑的硬盘带回来,上面的东西对我们很重要。”我说道。 诸葛萱让我把心揣进肚子里,最后,我俩依依不舍的分开了。 又剩下四个寡男人,晚上,我们能做的事情也无外乎让小三端来干锅,大家坐一起喝酒。第二天早上,我感觉自己的左手手指好像能动了,但还是没敢直接把纱布拆开。胖子的店里生意还真不错,还都是老主顾。那些人一看到我、花生和秦风,还以为我们是胖子新招来的伙计,没了命的使唤我们。 秦风和花生对这些人的态度很冷,一直就窝在那儿喝茶抽烟。我则来来去去的帮着店里做点小事。虽然我帮不上什么忙,不过借机也学学这做古董生意的门道,毕竟我现在也算行里人了,将来恐怕还得吃这碗饭。 快到打烊的时候,门口忽然停下来一辆奥迪轿车。车下下来一个西装革履,戴着眼镜的三十岁男人。 胖子一看那人下车的样子,立刻跟我说:“你瞅好了,门口那位手头肯定有钱,而且是那种自以为自己是行家里手的傻.逼,记着,这种人上门,可千万不能放。” 那人走进来以后,胖子亲自去接待了他。刚想问对方打算买点儿什么,西装眼镜就问:“胖先生和袁先生在这儿吗?” 一听这称呼,我和胖子立刻都懂了,这人一定是孙老板派来的。先前胖子告诉了孙老板自己店铺的位置,没想到孙老板这么快就找上来了。 刚刚知道孙老板外婆的一些事情,我们对跟孙老板的约定就更看重了。一听这人的来历,胖子赶紧把他拉近了里屋。 (求月票!!!拜谢!!) 第二十五回 (情节过渡章 节,请参考订阅) “哦,我是孙总的秘书,几位叫我晓光就行了。”落座之后,男子很是斯文的自我介绍道。胖子让小三在外面看着铺子,桌上自然还有我们四个人。 “孙老板让你过来有什么话要带给我们吗?”我问道。 想来孙老板早就对秘书晓光有过交代,所以这人言谈举止中对我们还是透着几分尊敬。晓光微笑道:“孙老板处理完公司的事情之后,已经离开北京回福建老家了。昨天晚上,他发给我一个邮件,让我今天带来给各位。” 说着,晓光拿出了自己的智能手机,将邮件点开,再将手机放到了桌上。我们全都往前挪了挪身子。很快,手机屏幕上就开始播放一段视频,画面里先是一处中式仿古装修的大厅。过了几秒,孙老板那张瘦脸就出现在屏幕当中。 这个季节,南方也应该转冷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孙老板满头大汗的。 “几位,我现在已经回到老家了。”孙老板对着视频说道,“上次跟你们说的事情不知道你们考虑得怎么样。有件事挺抱歉的,我现在没法回北京跟你们面谈了,这里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必须处理一下。我希望几位能直接到我这儿来一趟,有什么困难你们可以直接跟晓光说,他会帮你们解决一切所需的东西。至于其他方面的问题,请几位放心,我绝对不会亏待各位的,好了,我在福建恭候几位。” 视频到这儿就完了。晓光收起手机,然后说道:“我这老总也不知道整天在忙些什么,不过看样子是非常重要,你们四位之前应该已经跟孙总商量好了吧。如果没有问题,我马上替你们安排飞机。” 我们本就打算早点跟孙老板碰面,我本想立刻答应,可是转念一想。也不能太急。毕竟我们也要做点准备,而且隔天诸葛萱还要回来,我总得跟她知会一声。 胖子对晓光说道:“你留个号码,过两天我们就会联系你。” “过两天......”晓光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想了想,还是笑着对我们点头道,“好的,那我就先告辞了。” 晓光离开胖子的店铺,我们四个人又回到里屋合计开了。我不禁回想起上几次下地的事情,感觉自己那时候做事情之前都没有过仔细的考虑,匆忙之间就开始了行动。所以这次我怎么也要理出一个头绪来。 虽然这回也不是下地,但差别并不大。秦风和胖子是这里面的行家里手,两个人就告诉我,他们过去下斗之前。首先要考虑的是一次行动的安全性。下斗不是平常事,也不可能回回都是幻雪禁城那样的地方,一些基本的安全问题便是首当其冲要考虑的。而这一回,安全方面的问题不大。所以,行动的目的对我们来说最为重要。 下斗自然是为了摸冥器。而我们这次赴孙老板之约则是为了弄清楚一些问题。这个工作交给胖子是最合适了,没多久,胖子就把我们这回需要弄清的问题罗列了出来。 “我觉得首先,咱们不能心太大,别抱那种一次就搞清楚所有问题的念头。这第一点,也是我们去见孙老板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就是,弄清肖老太当初对大罗风水的理解。”胖子说道。 的确。如果说肖老太利用她的研究手段对大罗风水有了新的认识,那么我们就必须要知道她对此的结论。 胖子接着说:“第二就是要知道肖老太是怎么取下所谓‘大罗风水样本’这回事。说实在的,我是不相信那盒子里的东西就是什么样本,但它很可能跟大罗风水之间有直接的联系。这两点就是我们这次去的主要目的,至于其他的,就该小姐你来说了。” “为。为什么是我来说?”我一愣。 “啧,你不是总会考虑那些不着边际的东西吗,你说说吧,你又想到什么了?”胖子点上了一支烟。 妈的,感情这死胖子还是趁机数落我。不过我还是考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我说道:“那肖婆婆不是对你娘说过,大罗风水不是全部吗,也许我们能发现一些更深层的东西。” “哼,老子还真没说错。”胖子显然是觉得我又想太多了,“特么大罗风水的事情都解决不了,你还敢去想别的东西。” “靠,不是你让老子说的吗?”我立刻挺直腰板儿,打算跟胖子评理。 “得得得,那你接着说吧。”胖子虽然表面上对我不屑,可心里其实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些东西。 我想了想,摇摇头,“好像也没有别的了。” “还有一点。”秦风忽然说道,“就死胖子他娘跟肖老太见面的时候,老太婆表现得有些古怪,这里头会不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原因啊。” “你怎么比小姐还磨叽,都考虑到老太婆的个人生活作风问题上来了。”胖子说道,“她是个科学家,可不一定科学家就不臭美啊,再说那时候肖老太都已经快死了,她的精神状态肯定有问题,神经病才回去考虑神经病的行为呢。” “哼。”秦风冲胖子一笑,“那照你这么说,肖老太那时候都神经病了,她跟你老娘说的不都是疯言疯语吗?如果是那样,我们干嘛还去福建,抢着去让自己变煞笔啊。” 果然,跟胖子谈话,没有不崩盘的。虽然我们这次行动前的安排不甚满意,但好歹也理出了一点东西。我也不是那么盲目了。 “你们不觉得,今天那个晓光来找我们,有点不对头吗?” 我都快忘了花生有几十个小时没有开口过了。听他这么一说,我们三个人全都愣住了。 “怎么?你怀疑那晓光的身份?”我说道。的确,孙老板在视频里只说让我们找晓光,可谁知道晓光本来是什么模样,也许给人冒名顶替了呢。 “不。”花生说,“孙老板为什么要录一段视频给我们?他已经有了跟胖子联系的方法,打电话不是更能说明情况吗?让自己的秘书过来找我们,然后给我们看他的视频,这太麻烦了。孙老板是个生意人。做事应该是讲求效率的,他,不会这么做。” 话到最后,花生的语气非常的肯定。而我们也是醍醐灌顶。感觉事情的确有些古怪。 “这样一来问题就大了。”秦风说道,“我们如果不明就里的让晓光引着我们过去,会不会着了别人的道啊?” 这是我们之前都没有考虑到的问题,不过现在为难的是,我们没办法联系到孙老板。除非我们不顾花生的提醒,硬着头皮直接让晓光指引我们过去,可是这样太冒险了。而且越想我越觉得花生说得有道理。 孙老板跟我们之间的这些事情,本身就不适合跟外人透露,虽然晓光是他的私人秘书,但这又不是生意场上的事情。被人知道的话,对孙老板会非常的不利。 思考再三,秦风说道:“干脆我们把晓光找出来再好好的问问。” “问?怎么问?”胖子说道,“他要是存心对咱们不利的话,我们肯定问不出任何东西。到时候咱把他五花大绑。再拿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威胁他啊?” “那就不能想想别的办法吗?”我说道,“要不我们跟踪那晓光,看看他有没有漏出什么马脚?” 一说完我自己就感觉难受,特娘的,搞得跟刑侦间谍一样。 “还有一个办法。”花生说道,“我们不通过那个晓光,直接去找孙老板。” “直接去......”胖子眼睛突然一亮。“对啊,我靠,刚才跟你们俩交流,胖爷我脑子都不好使了,还是咱花儿爷睿智。” “你瞎嘚嘚啥啊。”你知道孙老板的老家在什么地方? 我忽然脑中一动,“对啊。胖子不知道,可是乔羽阿姨应该知道。” “没错。”胖子说,“她走的时候给了我一个联系电话,我马上打电话问问就知道了。” 我略有顾虑的说道:“可是你娘会不会同意你去啊,我看她那样子。应该不会答应。” “说实话她当然不会答应,但你不知道什么叫善意的谎言吗?交给我吧。”胖子笑道,“不过得等晚上,那时候电话才能联系上。” 我心中苦笑,暗想乔羽阿姨幸好没养胖子,否则的话,可能早就给这王八蛋给气死了。这才刚相认,胖子就想着怎么算计自个儿老娘了。 也不知这些长辈是不是都这么神神秘秘的,乔羽阿姨留给胖子的那个电话号码只有在晚上十点一十七分到十点一十八分,这一分钟的时间以内拨过去,那边才会接通。 胖子不让我们听,把自己所在店子的库房里,偷偷摸摸的说了十几分钟这才出来。 “怎么样,你骗到......哦,那,打打听到了吗?”我问道。 胖子冲我做了个ok的手势,“这趟,咱们就带点换洗的衣裳,准备去旅游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秦风不耐烦了。 胖子告诉我们,孙老板的老家以及他外婆的家都在福建省漳州市南靖县的古镇——云水谣古镇。 “云水谣古镇?”光听这名字我脑海里就是一片高山水美的景象。 秦风问道:“死胖子,你到底是怎么诓你老娘的?” “什么诓不诓的,怎么说我娘也是你家夫人,你能不能放尊重一点。” 秦风听完,想想也对。他一直只认我这一个小爷的原因,有一部分也是他看不惯胖子,可是阿爹的老婆他自觉得还是应该更恭敬一点,只是现在秦风也还不习惯而已。 “这些不重要的事情咱就别说了。”胖子拍了拍我,“什么时候出发啊?” 我想了想说:“怎么也得等后天诸葛萱回来再说。” “怎么,你还想带着个妞一起去啊?”胖子冲我古怪的一笑。 我倒是真想,可就不知道诸葛萱会不会跟我们一起去。 第二天一大早,那晓光竟然又到了胖子的店铺里。这一回,我们对他都有了防备,说话就显得非常谨慎了。他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催我们赶紧跟他一起去福建。 “几位啊,这是孙总交给我的工作,跟你们不同。我就是个打工的。”晓光笑着说道,“你们是不是想先收一部分佣金啊?这个孙老板早有交代,不管你们开什么价,公司马上就能把钱划到你们的户头上。” 说完。晓光就满汉希望的看着我们。我看着那人的眼睛,忽然笑着对他说道:“你告诉孙老板,就说我们决定......不去了。” “啊?”晓光惊得眼镜都差点掉下来,“不,不去了。” “是啊。”我笑着说,“你现在就给你们孙老板打电话吧。” 晓光脸色顿时非常的难看,过了一会儿之后,他讪讪的说道:“那既然这样,我也没办法了,告。告辞了。”说完之后,晓光随即灰溜溜的离开了店铺。 我这儿还得意,胖子就冲我摇了摇头,“你高兴个屁啊,你刚才那么一说。人家肯定明白,你是看出问题了。要是有猫腻,他这一走就会立刻考虑对策,你这是在给对方机会。” “我......”我想反驳,却发现自己的确是太自作聪明了。心里暗叹一声,暗想自己的确是还有很多东西要学。对方还不是阿爹或者司马老贼那样的角色呢,我现在的这点心思。根本就摆不上台面。 胖子叫手下的伙计在附近多留意着点,我让秦风和花生一起去采购一些可能会用上的装备,另外也想让花生出去走走。整天看他闷在店里抽烟,感觉也不是那么回事,而我则在胖子的店铺里一边打杂,一边计算自己手头上有多少钱。 在网上银行查了一下。我发现自己还真的暂时不用愁钱花。上回胖子给的那三十万一分钱没动,除此之外,读书时候,阿爹给我汇钱的那个户头上,莫名的又多了小一百万。我估计那肯定是小姑或者二叔寄过来的。把所有银行卡的里钱加一起。我竟然有将近一百五十万的现金。这还不算死胖子私下卖了那块虎头白玉,我没拿到的那份。 我不禁就觉得,这盗墓只要干好了,还真是不缺钱花。可以肯定,即便我什么都不做,小姑和二叔也不会让我穷了。要以前,我肯定就没心没肺的用着那些钱,可是现在,我觉得自己不能再继续那样了。 我大概的计划就是,有机会,我们这四个人找个油斗摸些东西出来。等真有钱了之后,看看是在胖子的店铺周围或者潘家园那一带买间铺面,这样,我也能自食其力。更重要的是,不知不觉当中,曹家村的那份压力也落在了我的肩上。胖子表面上大大咧咧,说自己没去细想,可是我知道,他还会继续养着村子里的那些人。所以,我更希望自己能在这一行里先站稳脚跟。 又过了一天,诸葛萱如期而至。我现在是理解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看到她一跨进铺子,我当即就上去把她给搂住了,把在店里买古董的一老爷子吓了一跳。 正好胖子和秦风、花生都不在,于是我就拉着诸葛萱进了里屋。胖子那几个伙计还以为我们要干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纷纷趴在门口,好在有小三阻拦。 这次返回,诸葛萱换了一个旅行包,里面塞满了东西。 “你这是干什么?离家出走啊?”我随口半开玩笑的问道。 “废话,不离家出走,能再见到你吗?”诸葛萱回答。 “啊,你,你真离家出走了?”我顿时有种拐卖了良家妇女的感觉。 “反正我爷爷是不准我25岁之前谈,谈那什么的。他说那样对我不利。”诸葛萱脸色忽然一变,“我可警告你,现在我爷爷正满世界的找我呢,要是让他发现了你,肯定非把你抽了筋不可。” 我心说你爷爷哪位啊,这么牛?不过毕竟都是年轻人,看到诸葛萱对我这样的热情,我心里当然也是高兴万分。 诸葛萱从包里把带来的东西都摆到了桌子上。我看到了医院里那台电脑的硬盘,还有一些不知名的东西,拿到最后,诸葛萱很认真的看向我。 “最后这几样东西,非同小可。”诸葛萱想吊起我的好奇心。 其实她什么都不用说,当她将那东西拿出来的一瞬间,我的好奇心几乎就到达了顶点。诸葛萱拿出来的,其实是两样东西,只不过用纸包在了一起而已。 第一件东西是一个好像mp4视频播放器一样的东西,跟它绑在一起的,却是一份极其古旧的竹简。我暗说这还真是古今最无厘头的结合体,不禁就问:“这什么啊,你哪儿找来的?” 诸葛萱低声道:“从大姑娘的房间里找到的。” “大姑娘?”我又想起了那个在幻雪禁城里惨死的女人。猛然间,我心里一动......视频播放器里该不会是三天结藏里的那段录像吧?那那份竹简就应该是阿爹当年和二叔一起摸出来的那份。也就是阿爹刻意在诸葛恪墓中留给大姑娘,引诱她去幻雪禁城的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 之前我一直在想那份竹简有什么奇特之处,现在总算是有机会探究清楚了。 第二十六回 九个梦 “这些东西你都是怎么拿到的?不是应该在大姑娘那里吗?”我问道。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诸葛萱说:“大姑娘死了以后,爷爷他们就带人把她家里都翻遍了。最后找出了很多东西,我只是偷偷的拿走了这两样而已,现在我爷爷还不知道呢。”说着,诸葛萱略带俏皮的一笑。 我迫不及待的将那分竹简解开了。看了一会儿,我眼睛都绿了,上面的文字我一个都不认识。这才想起二叔说过,这份竹简上是用小篆记载的。 “怎么样?看不懂吧。”诸葛萱对我笑道。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那,那你应该懂这些吧。” “当然。”诸葛萱得意的仰起头,“不过我现在累了......” 我一听,这感情是想让我求她,我微微一笑,“小萱,你就帮我看看吧,我这没文化的人也就指望你了。诶,要不我给你沏一壶茶?胖子这儿有上好铁观音。” “什么小萱,我跟你又不是很熟......”诸葛萱转过脸说道。 我看看屋子里没别人,就上前一把搂着她,低声道:“这,这还不熟的话,那,那你要怎么办啊。” 诸葛萱脸立刻就红了,伸手把我推开,“没正经......” 这女人啊,也就这样了。明明是她自己要吊我胃口,到头来还说我没正经。我笑着一边点头一边称是,没几分钟,诸葛萱就给我哄的服服帖帖的,拿起竹简,开始向我讲解上面的文字。 诸葛萱说:“这份竹简名叫《九梦杂记》,别看上面的文字不是很多。但实际上包含的内容却非常丰富,是一本笔记体小说的草稿,古时候的文人写小说之前都会写一册这样的东西,算是内容大纲吧。但跟一般的古代小说大纲不同。这份竹简上有些地方写得非常细致。我爷爷看完之后说。大概当时有那么一个人,他在一种非常紧张和急迫的情况下写下了这份竹简。” 《九梦杂记》上写的其实是一个人的九个不同的梦。其中第一段就是关于“七星之梦”的故事。梦里的那个故事没有任何的意义。说的是在梦中,写书人看到一个夜里提着灯笼的人在一面泥墙上用一块儿泥画星星,写书人上前跟他搭话,那人告诉他。说他是夜郎古国的来使,现在正准备回去。写书人心里很奇怪,不知道他做的事情跟回去有什么关联。夜郎古国的那个来使告诉了写书人一些夜郎古国的事情,说完了又开始接着画,一边画还一边说:“七星者,三四为上,一五当中。三三作下,必当铭记。”可是不管他怎么写怎么画,用泥块都无法在泥墙上画出他想要的东西。但是突然,写书人就发现那个夜郎古国的来使不见了。然后,他的第一个梦就完了。 这一段应该就是二叔当年认出来的那些。不过二叔那时候也就半灌水响叮当,没有诸葛萱给我说的那么详尽。我听完这第一个梦之后,感觉就像听神怪小说一样,那种余味非常的不舒服。 竹简上关于第二个梦的故事可以叫作“海族巨人”。还是在梦里,写书人飘在海上,看到四个蓝皮肤的巨人站在海面上,他们在拉扯什么东西,弄了半天却没有扯出来。于是写书人就上去帮忙,可还是没用。这时,四个海族巨人当中最年长的一个巨人从嘴里吐出来两样东西,写书人一看,发现是一对金属手套。那手套很小,巨人戴不上,但写书人戴上却非常的合适。而戴上手套之后,写书人发现自己的力气陡然增大,自己一个人竟然就把沉在海里的东西拔了出来。可写书人还没有看清那是什么的时候,他又醒了。 在第二个故事里,最吸引我注意力的无疑就是“手套”。 “金属手套”......我暗自琢磨,难不成这里面还隐射了袁武阳的那只手套。可是书里说的是一对啊...... 我思索的时候,诸葛萱就开始给我讲第三个梦。这个梦可以叫作“蛊虫”。在梦里,写书人的家中忽然钻进来很多血红色小虫子,那些虫子把他家里的所有东西都吃光了,不论是食物还是桌椅,血红色的虫子走过之后,便什么都不会留下。写书人吓坏了,赶紧跑出屋子。可是抬眼一看,他家屋外竟然变成了一片密林。虽然如此,写书人还是觉得那些虫子更可怕,于是就往林子里跑了过去。没多久,写书人看到林子前面出现了火光。在一块空地上,有一群人正围着篝火在跳舞。他们举止僵硬,动作古怪,写书人往他们身后一看,只见空地的后面竟然堆满了棺材,同时,更多的血红色小虫从棺材里爬了出来。这时候写书人被吓醒,第三个梦也就完了。 我心想这说的什么玩意儿啊,最让我搞不懂的是,这跟前面的两件事情好像完全没有联系。不过想想,这毕竟是一本小说的底稿,也许那写书人就是想写点儿神怪故事也不一定。可是放在阿爹和大姑娘他们的反应上,事情应该不是那么简单。 索性,我也不去思考太多,等把上面的东西都听全了再来想。 第四个梦我叫作“拔河”,一开始听的时候,我觉得这可能是写书人九个梦当中最无聊最扯淡的一个。说的就是那写书人梦到跟一个人拉绳子比力气,两个人你来我往,扯了半天都没分出胜负。 可是到最后,跟写书人比力气拔河的那个人忽然一松手,写书人一下就把那根绳子给拉了过来。这时候写书人才发现自己拉的那条绳子其实是对面那个人的肠子,把绳子全都扯过来之后,写书人更是发现,在肠子的另一头,竟然连接着那个人的影子。写书人把对方的影子给扯过来了。那个人非常生气,要杀了写书人。然后,写书人又被吓醒了。 “影子?”我没想到这个故事到最后,居然跟影子扯上了关系。漠然之间,我感觉到。这本《九梦杂记》里的东西简直就是在对我们境遇旁敲侧击。 正当这时。胖子从外面回来了,一看诸葛萱也在。胖子不禁看看那扇刚才被关着的门。“哟,感情胖爷我坏了你们的好事啊,呃,继续吧。我就随便看看。” “去你的。”我瞪了胖子一眼,“别瞎扯,有正事呢。”接着,我就把诸葛萱带来的东西给胖子看了看,并将诸葛萱刚才诉说的东西又跟胖子说了一遍。胖子眼神略有思索,也没说什么,就是拽着那个视频播放器不放。很有打开看看的意思。不过最后胖子忍住了,点上烟,让诸葛萱继续往下说。 第五个梦,“回魂”。 这就彻底的是一个神鬼故事了。说写书人梦见自己死了。而带走他魂魄的不是黑白无常,而是一个老头子。老头子带着他在地底下的土层中一直往前走。写书人突然看到,他们两个人的前面有一个同样在土层中飘动的东西。那是一扇门,可是不管写书人怎么追,他跟那扇门之间的距离都没有缩短。那个老头子笑了起来,然后拿出一支竹笛吹了起来,不多时,那扇一直在往前走的门忽然朝写书人冲了过来,写书人一愣神的功夫,那扇门就将他装了进去。接着,写书人就发现自己正躺在棺材里,最可怕的是,它的旁边还躺着一个死人,那是个脸色惨白的女人,怀里竟然还抱着一个婴儿...... 我没等诸葛萱说完,顿时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 胖子和诸葛萱都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我去,你搞什么飞机啊,一惊一乍,害老子......”胖子差点把那支烟给吞进嘴里。 “不可能的。”我自言自语的说道,“为什么这份竹简里也会写到那些抱着婴儿的女人?这怎么可能啊。” “袁杰,你为什么这么说?难道你也见过抱着婴儿的女人?”诸葛萱这个问题其实是有缪误的。 胖子立马就说道,“废话,天底下有多少男人抱孩子的。你到底怎么了,不就是书上说有个抱小孩儿的女人嘛,你走街上去站十分钟,保证你能看到好几个。”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我紧皱着眉头,将自己当初离开老家,以及在幻雪禁城里看见的那个一身白衣,怀里抱着小孩儿的那个女人说了出来。 “什么?”胖子立刻就喊道,“你在那里头还见到了这样的人?我去,你之前怎么一直不说啊?” “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我哪儿还有心思去想那些。”我摇摇头说道,“今天要不是这份竹简,我可能就一直想不起来了。” 隐射......我心里暗道,这特娘的绝对是在隐射我们的某些遭遇。这份竹简......就个梦......它到底想要说什么呢? 抽了半支烟,稍微冷静了一下之后,我对诸葛萱说:“先别管了,你继续往下说。” 诸葛萱略有担忧的看了看我,然后继续照着竹简往下说。 第六个梦,“声音”。 写书人半梦半醒之间,听到有人在叫他。可是他怎么也醒不过来。过了一会儿,他听到有人推开门,从外面走了进来,然后缓慢的来到他的床边。 诸葛萱说道这儿的时候顿住了,我还以为她要再仔细的看看那上面的文字,毕竟是小篆,不可能像简体字那么熟悉。可是过了好一阵,都没听到她再继续。于是我和胖子就都转过头。 “怎么不继续了?”我问道。 诸葛萱脸色有些古怪的看着我们,然后,他将竹简摊开放在了桌上。用手指向了其中的一段文字,“你们看,我刚才就念到这儿。” 胖子对小篆是有些研究的,不过明显没有诸葛萱这么透彻。“很......很什么什么......啧,这应该就是那人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吧,你别吊胃口了,胖爷我承认技不如人行吧?” 诸葛萱说道:“你说的对,在这里,那人在写书人的耳边说了一句话。不过很奇怪,虽然这是用小篆写下来的,可是在这里,这句话却不是文言文。而是一句口语。” “这有什么奇怪的。古人讲话也不全是文叨叨的。也许写书这人就是看不惯自己呢。”胖子说道。 诸葛萱摇了摇头,“不对。古人不会用这样的口语的。” “那他到底说的是什么啊?”我急切的问道。 诸葛萱说:“那个人走到写书人的床边,低声对他说道:‘很快......就结束了。’” 听到这儿,我不禁打了个哆嗦,胖子也是一脸诧异的说道:“不是吧。那人是小哥?” 诸葛萱有些被我们搞糊涂了,我就告诉她,在去幻雪禁城的时候,这句话简直就是花生的口头禅。 记得那时候,花生整个人都古古怪怪的,后来我们才清楚,他这是要把自己往死路上赶。他准备死在幻雪禁城里。当同样的一句话出现在一份汉朝的竹简里,那即便纯属巧合,也足够让我们吃惊了。 “然后呢?”胖子问道。 诸葛接着说,那个人说完之后。就在写书人床边放下了一样东西。等到写书人睁开眼的时候,那个跟他说话的人已经不见了,而床边放着的竟然是一条蛇。写书人还来不及惊骇,那条蛇猛地就在他左手上咬了一道口子,然后迅速的从伤口中钻了进去。 接着,写书人才发现,这一切都还是梦。 胖子下意识的就看了看我的左手,我也漠然侧目。忽然之间,屋子里的气氛就有些诡异了,我们骇然的盯着诸葛萱手里的竹简,我心里甚至有种不敢再听下去的感觉。 还剩三个了,我告诉自己,听下去,听完再去想。可是,在我思考之前,恐惧已经蔓延到全身的每个角落,让我不由得微微发抖。 第七个梦,“石头和眼睛” 写书人这一次梦到自己在工地上搬运石头。那些石头很大,非常的巨大,没有工具。写书人和很多其他的劳工一起,趴在地上,让石头压在自己身上。他们努力的翻滚,这样身上的石头就可以往前运行。很多人都被压死了,脑浆内脏崩了一地。没有人理会这些大家只是默默的翻滚身体。突然之间,写书人发现自己的眼睛从眼眶里掉了下来,可奇怪的是,他仍旧能看到东西。他看见自己的眼睛是绿色的,瞳孔里面好像盘着一只像是蚯蚓一样的东西在缓缓的转动。跟自己的眼睛对视这间,写书人看到了另外的一个世界,那个世界里有个东西在天上飞,圆的,好像是盘子......梦醒。 第八个梦,“头”。 写书人梦到自己的一个好友来看望他。两人见面之后,写书人就将对方请进了屋子。刚一进屋,写书人突然看到自己朋友的脑袋掉在了地上。他吓了一跳,可是紧接着,他的朋友又将脑袋从地上捡了起来,重新放回脖子上,然后继续若无其事的跟写书人交谈。 时至傍晚,写书人准备去给朋友做饭,朋友说来帮忙,于是两个人便一起在厨房里忙起来了。写书人不经意间,一回头又看见自己的那位好友脑袋不见了。只见他那位好友站在熬汤的大锅旁边,呆呆的站在那儿。 写书人走过去一看,发现朋友的脑袋正浮在锅里,而那锅里熬着的却不是汤,而是金红色好像岩浆一般,极其滚烫的东西。 ...... 我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在听鬼故事还是在听什么了。诸葛萱停下来之后,我跟胖子好一阵都没反应过来。 “诶,怎么不继续了?”我问道。 诸葛萱看着我,然后又看了看胖子。 “怎么了?”胖子也觉得诸葛萱此时的眼神有些奇怪。 诸葛萱没有回答,而是接着往下讲。 第九个梦,“交谈”。 写书人觉得自己常常做这样的怪梦,可能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于是,他离开家向自己的父亲求教。落座之后,写书人问他父亲:“我经常做怪梦......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父亲看着他,然后给了他一杯茶,写书人喝下之后,父亲才说道:“你做怪梦是因为我在你平时喝的茶水里下了毒药,这种毒药人喝九杯之后必死无疑。你之前一共喝了八杯,刚才喝下的就是第九杯。” 写书人大惊,立刻问:“为什么?” 父亲回答:“你并非我的亲生骨肉,现在我找到了自己的孩儿,只能将你杀掉。” 写书人心中大悲,随即大怒,起身用双手掐死了自己的父亲,惊恐之中......梦醒了。 ...... 听完这最后一个梦,我的手已经止不住的开始颤抖了。这九个梦,好像专门就是给我写的一样。太巧了,巧的根本就不可能是巧合。 之前我一直觉得这份竹简里是因为记载了一些关于大罗风水的事情,所以才会被阿爹和大姑娘看重,可是现在一看,好像并不是那样。我甚至怀疑这是诸葛萱在恶搞我,但诸葛萱不可能这样做。 “到底为什么,这竹简里会记载这些东西?”我觉得这上面好像隐含了这段时间我所经历的一切。胖子和诸葛萱都无法回答我的疑惑,这时,里屋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花生一脸平静的走了进来,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 他进屋之后,直接朝诸葛萱走去,伸手拿过了那份竹简。 “不用去思考了。”花生根本连问都不问我们,直将将竹简揣进了自己的怀里,他说道:“这上面的记载的东西没有什么可好奇的,竹简本身才是最重要的。” “小哥你这是什么意思?”胖子问道。 花生目光落在了我身上,“你想看到什么,害怕什么,这份竹简就会通过一些东西,让你看到那些东西。” 诸葛萱一顿,“你言外之意,就是这竹简上的文字是,是可以变化的?” 第二十七回 莫测竹简,诡秘视频 (拜谢“林万万”、“‘、”笑眸乱沉浮“大大的月票以及书友们的支持。本月还有最后两天啦,大家请多多支持票票。) ....................... “这世上哪儿有这样的竹简?”胖子立刻说道。这时候我知道胖子在想什么,他可能是认为花生不老实,在撒谎。在竹简这个问题上,花生肯定是知道的比我们多,了解的比我们早蒙我们那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的。可是我觉得花生现在应该没有必要再瞒着我们什么事情了。 还有一点就是,如果竹简上仅仅是这些文字,大姑娘怎么可能感兴趣呢?竹简上面所写的东西大体上都跟我的一些境遇有关,而且我从里面读不到任何关于幻雪禁城的信息。如果说大姑娘真的能从这些东西里面找出理由来进入幻雪禁城,那恐怕她的思维和认知已经超出我们想象很多倍了。 花生现在表现得有些霸道,他说完那么一句之后,好像就不想再继续讨论竹简的问题了。我跟胖子却无法释然,于是我走到花生身边,问道:“你知道这份竹简的来历吗?” 我现在不去想花生说的是真是假,只是询问他可能知道的事情,而且我的心里,其实是相信花生的。 坐下来之后,花生说道:“这份竹简出自秦末一个叫‘黄定玄’的老者只手,写下这份竹简后的第三天,他就生死不明不知去向了。” “黄定玄?”胖子思索着说,“没听说过秦末有这一号人物。” “黄定玄没有什么名气,不过《史记》还是写到了他,司马迁出于慎重的考虑。并没有记下他的名字。”花生说道。 “《史记》里的人物?谁啊?”胖子又问。 “张良的老师,也就是《史记》中点拨张良的那位老者。”花生说道。 胖子一皱眉,“你是说,在桥上给张良《太公兵法》的那老头。他叫黄定玄?” 花生点了点头。“其实他不叫黄定玄,他姓黄。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定玄’是别号。” “那定玄这个别号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我问道。 花生说道:“他有一种非常可怕的能力,简单一点来说,就是......预知未来。” 听到这儿。我和胖子还有诸葛萱都沉默了。大概脑中都在尽力的接受那四个字,预知未来。 这世上说自己能预知未来的人,多半都是骗子,而说别人能预知未来的人,差不多都是受骗者。人是可以预计未来,却不可能做到预知,没有什么预言会百分之一百的实现。一丝丝的偏差,那都不叫预知。而现在,花生却说出了这四个人。所以,我立刻想到的就是。那个叫黄定玄的老者,到底预言过什么?是张良日后的成功?还是《九梦杂记》里那些若隐若现的东西? “也就是说,那份竹简里出现的文字,都是某种预言性质的东西?”胖子说道。 “他的预言不一样。”花生说道,“黄定玄没有任何的预言能力,但是他留下的那些信息,都已经实现了。这份竹简上的文字每隔一百年就会发生一次变化,现在,离下一次变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而竹简上面的内容,都是黄定玄从一个地方抄下来的。” “那,那他是从哪儿抄下来的?”我问道。 “大罗风水中,最根本的一个地方。”花生说道。 一瞬间,我倒抽了一口凉气,终于,还是扯到大罗风水上。胖子不禁立刻问道:“那个人可以进入大罗分水的根源?” “不是进入......”花生默默的看了我们一眼,“黄定玄就是现在包裹我们这局大罗风水的构筑者之一。『*言*情*首*发』” 狗日的! 我明白过味儿来之后,第一反应就是痛骂那姓黄的老东西一顿。我承认这大罗风水在某种程度上,几乎到达了包罗万象的地步,可是古时候那些人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东西来呢?这......忽然,我觉得有点不对。 “花生,可是幻雪禁城至少是春秋战国以前啊,跟大罗风水有关联的七星龙渊剑离秦汉可远着了,大罗风水怎么会是从那个时候出现的?”我随即问道。 花生脸上没有任何反应,“你觉得,这样的一个风水大局,有可能在短时间之内完成吗?” 我这才一醒,是啊,花生只说黄定玄是构筑者之一,那之前应该还有人在做这件事情。不过想想,如果只从春秋战国开始,到西汉前后,这也是几百年的时间啊。 胖子啧了啧嘴,眼睛直盯着花生。“小哥,我觉得这些事情都不是重点,我倒是好奇,为什么你这么肯定,总不能是你亲眼目睹的吧?”胖子看问题还是一如既往的老练,你要想让他跟着你的思维走,那几乎是不可能的。这家伙常常一句话就能直指核心。 我心想也对,可是再一看花生,我心里顿时就咯噔了一下。只见花生也正眼看着胖子,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微微的点了点头。 “我......”一口气提到嗓子眼儿里,胖子几乎都给呛住了,“从秦末开始,你就已经......” 胖子的意思是,王,难道是从秦末开始延续下来的?难道花生拥有的是华夏整个帝国时代的完整记忆? 我不经怔道:“什么叫亲眼目睹,意思是当时你也在那儿看,看着黄定玄......” 而花生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就把我给吓得跌坐在地上。他说道:“黄定玄是大罗风水最后一位构筑者,同时,他也是第一代的......王。” 终于,花生向我们吐露了一个根源性的信息。虽然这看上去好像对我们作用不大,但是我终于也明白,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此时此刻。我仿佛觉得黄定玄就好像是花生的始祖一般,花生在提到这个人的时候,眼中的色彩也异常的沉重。 “每一代王拥有的记忆都不是完整的,只有大罗风水的意志或者大罗风水阻止不了的记忆才会留存到下一代王的脑中。我也不知道王是怎么产生的。更不知道黄定玄是如何变成王的。我们的记忆开始的时候。在他身上只有几天的时间,然后。黄定玄便消失,我们的轮回也就开始了。虽然是这样,但我觉得,王的出现。有可能并非是大罗风水自主意愿的结果,或许是因为黄定玄在完成整个大罗风水构架的时候做了一些什么事情。总之,他知道的一切应该都在这份竹简里,不过,一般人就算拿到竹简,也不会有太大的用处。”说道这儿,花生看向我。“然而,竹简不能在你的手上。” “我?”我指了指自己,“为什么不能在我的手里?” 花生继续说道,“袁龙说的没有错。你是一个非常特殊的人,以前,当我以为你是袁家后人的时候,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觉得你身上有很古怪的东西。现在我才明白,那种古怪的来源。你的存在很可能给大罗风水带来某种混乱,而黄定玄的竹简同样也具有这种可能,如果竹简在你的手里,等到文字改变的时刻到来,我担心变化太过剧烈。” “那正好啊。”胖子说道,“大罗风水完了不就得了。” 诸葛萱摇了摇头,说道:“完了就得了?哼,如果是一颗原子弹,你觉得它毁灭的时候,周围的一切都安全吗?” 在这一点上,诸葛萱看样子是比较同意花生的看法。胖子想想,也觉得是那样,但还是冲花生问道:“你既然有一点那时候的记忆,那你知道大罗风水最根源的那个地方是哪儿吗?三天结藏还是那什么船啊?” 其实胖子是知道答案的,就是说出来试一试。不用花生开口我也想到,那是不可能的,大罗风水不可能让王知道那个地方,要花生或者王知道的话,他们早就找过去了。而历代的王苦恼的就是不知道自己的根源,毫无意义的按照大罗风水的意志在行动。这个定律几乎都让花生绝望得想死了,他怎么可能知道那个根源。 看到花生沉默,我跟胖子也就没再继续往下问了。过了一会儿,在我已经有些疲惫的思绪之下,胖子又把那个视频播放器摆到了桌子中间。 胖子看着我,用眼睛问:“现在看看?” 我叹了口气,“等秦风回来,大家一起看吧。”我说完,胖子也没反对,毕竟我们还需要消化刚才的那些事情。 没有什么生意的时候,古董铺子打烊都比较早。不过胖子的店里直到晚上七点,还有俩客人在看货。送走他们之后,那些伙计也都相继离开了,只剩下小三一个人在那儿收拾,我们进屋一看,桌上的饭菜都已经摆好了。今天秦风已经把机票订好了,我都没跟他交代,秦风就很机敏的多买了一张机票给诸葛萱准备好了。 吃过饭,我们又聚在一起,准备看视频上的东西。花生已经看过一回了,也跟我们讲过里面大概的东西,其中最古怪的就是视频中的声音,只有花生一个人听得见,比较的模糊。花生告诉我们,当时他是和大姑娘一起在电脑上看的,也不知道现在换成了视频播放器,情况会不会有所不同。 胖子和秦风都早早的把烟点上了,花生更是早就抽完了半包。而我却因为诸葛萱在身边,一直忍着。 大概晚上九点钟左右,秦风打开了视频播放器。诸葛萱说了,里面就只有那段视频,不是原本,是她拷贝过来的。当时为了从家里人的视线中逃出来,诸葛萱也没有时间点开看。 那屏幕大概有七寸,算是比较大的,视频开始播放的时候,最先出现就是满屏幕的雪花点子。几分钟之后,画面一抖,我们立刻就看到了一片蓝天下的草原景象。那画面并不荒凉,平移的画面中不仅有马群和牧人,我们甚至还看到了蒙古包和路上行驶的汽车。 这些画面持续了半分钟不到,很快。屏幕上就变成了一片漆黑。可是于此同时,我就听到了“嘚、嘚......”的脚步声,好像有几个人在一个很安静的环境里走动。正当我全神贯注的盯着屏幕的时候,忽然之间。画面里猛地闪过一个灰色的影子。我吓得往后一缩,秦风和胖子也是猛地皱起了眉头。 画面抖动的有些厉害。过了好一阵,当画面逐渐稳定下来之后,我随即看到,那影子竟然是一口被打开了的棺材。里面还躺着一具几乎**的女尸。 乍一看那张脸,甚至会让人以为那是个活人。女尸的脸非常的完好,它睁着眼睛,脸上好像是画的那种舞台效果的烟熏妆,浓艳得几乎妖异。女尸的头颅,脖子,肩膀。手臂,乳.房,都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可是再往下一看。女尸的肚子上,却出现了一个直径足有半米多宽的窟窿。 你可能会认为那是一具非常肥胖的女尸,可是不然,女尸其实很瘦,至少不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它的肚子却非常的夸张,好像是剧烈的膨胀之后,给人挖出了那么一个窟窿一样,看上去极为的不协调。 更叫人感到诡异的是,在女尸身体的那个窟窿里头,隐隐的让人看到,那里头很深,仿佛一个山洞的入口一般。我估计了一下,除开胖子,一个正常的成年人从女尸的肚子里钻进去,应该不会特别的困难。 “死胖子,早就叫你减肥了,这入口这么窄,看样子你是别想进去了。”忽然,旁边的秦风就说道。 我们正聚精会神的看着视频呢,不知道秦风为什么突然说这样的话,于是乎我们全都看向了秦风。但不知道为什么,诸葛萱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似乎脸上还全是不解,看我们都盯着秦风,她伸手在播放器上摁了暂停。 秦风瞪大了双眼,烟放在嘴边,一脸的惊骇。胖子不禁咋嘴道:“你特娘是不是白天在外面给北风吹掉了半个脑子啊,还看得投入呢,怎么,觉得那女尸性感还是......”话说到这儿,胖子猛地一个激灵,同时,我们全都反应了过来。 “我,我没说话啊......”秦风轻声的补了一句。 我心里突突的狂跳,这才明白,刚才那声音不是秦风说的,而是从视频里传出来的。花生之前说过,他听到的声音很模糊,有些根本听不明白,可是眼下,这声音不但清晰的以假乱真,甚至出现的还是秦风的声音。 “你们怎么了,什么说话啊?”诸葛萱不解的看着我们。 “你没有听到?”胖子转过头。 诸葛萱摇了摇头。随即,我们又看向了花生。之前花生遇到的情况再度出现了。只不过这一回更加的离奇,这间屋子里现在有四个人都听得见视频里的声音,还有一个听不见。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花生说过,他总共在视频里听见了四个人的说话声...... “这......”胖子还要说什么,但我和花生同时一伸手阻止了他。 “继续播放。”花生说道。诸葛萱又扫了我们几眼,这才重新摁下了播放键。 画面里还是那具女尸。隔了几秒,另一个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嘁,你这有什么难的,那入口肯定是被女尸和棺材挡住了,这叫障眼法。跟你这种一辈子做跟班儿的交流,简直侮辱你胖爷我的智商。” 胖子的声音清晰入耳。此时此刻,我全身都开始发麻了,正要看向花生,忽然,视频里的声音又出现了。 “你们俩能不能歇一会儿,我们都走了好几天了,现在已经找到入口,我看还是先歇一会儿吧。” “你瞅着这女尸能睡着啊?靠,万一我们睡着了,它趁机来轻薄我怎么办?” “哈哈,我看你跟这女尸还真是一对,至少肚子的面积差不多。” 这时,第四个声音出现了。“袁杰说的没错,我们需要休息,而且那个入口看上去能过人,其实不然,现在时候不到,真正的入口还没有打开,我们看到的只是给那些聪明人设下的假象,现在进入,必死无疑。” 秦风、胖子,甚至连我自己的声音都陆续从视频里出现了,第四个人,照理说,应该就是花生了。听到这些声音的时候,我有一种猜测,视频里说话的四个人,甚至录像的四个人,或许就是我们。只不过我不理解这种情况是怎么出现的。花生之前听到的声音模糊,可能是因为那时候只有他一个人,或许有什么原因,必须等到我们四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视频当中的声音才会完整的出现。 然而让我感到无法理解的是,我们听到的第四个人的声音,竟然是一个陌生的声音,不是花生的。 这就非常古怪了。首先可以确定的是,我、秦风和胖子都没有过这样的经历。这不可能是我们过去的影像。而且画面只有那具女尸和一口棺材,所以另外的一种可能就是,有人刻意在捣鬼,把我们的声音硬塞进了这段视频里。 从技术手段上看,这种可能性完全存在。但诡异的是,诸葛萱听不到这些声音,大姑娘也听不到,那么这就不是技术手段的问题了。 而接下来视频里陆续出现的画面和声音,就更加的骇人了...[本章结束] 第二十八回 视角 四个人都摒住了呼吸,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屏幕都停留在那具女尸和棺材上。而当画面终于开始转动的时候,屏幕里顿时又变成了一片漆黑,只看得见一点手电的亮光从屏幕的边角照了过来。 感觉好像是有人把摄像机挪开了,而且放得比较远。我听到了一些响动,视频里一直没有现身的四个人好像开始做饭。他们没再接着说话,于是,我们只能耐心的等。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压抑,其实大家都很想摁下快进,赶紧看看后面的情况。 这时候,花生摇了摇头,“这段视频不对。” “不对?什么不对?”我问道。 “我上次看到的那段视频,画面都闪动得很快,没有这样长久停留在一个地方的情况。好像那是一段剪辑过的视频,而我们现在看到的,才是完整的画面。”花生说道。 “不可能啊。”诸葛萱说,“我们只找到了这一段视频。” 胖子说道,“大姑娘她心里可能有想法,她不想让小哥看到太多情况,所以就剪了那么一段下来给小哥看。你不知道电脑里有个东西叫垃圾箱啊,她都删除了,你们当然找不到了。” “还是先把视频看完再说吧。”我担心大家顾着说话,会遗漏某些重要的信息,于是就招呼大家继续看。画面一直停在那儿没动,后来连四个人的动静也完全消失了。我甚至都开始怀疑视频是不是到这儿就结束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画面里突然一闪,好像有个什么东西急速的从画面中掠过。可那东西快得让我都分不清那到底是有东西闪过还是屏幕出了问题。紧绷心神之下,我们五个人都微微往前挪了挪身子。 视频里寂静无声,可是突然之间,一张人脸忽然出现在画面中,惊得我们全都往后一仰脖子。那张脸出现方式非常的诡异,看上去竟好像是从半空中砸下来的一样。屏幕旁边的亮光照在那张脸上,隐隐约约的显出几分狰狞。 人脸出现在屏幕当中之后。就完全没了动静。我们都知道,当一个人近距离面对摄像头的时候,脸型都会出现一些变化。可是尽管如此,我还是感觉画面当中的那张脸非常的眼熟。 看了一阵之后。我不禁把目光收回来,缓缓的看向了身旁的秦风。此时此刻,秦风的脑门儿上全都是冷汗,两只眼睛皱的都快贴到一块儿了。胖子和诸葛萱也来回打量着屏幕里的那张脸和秦风。 说长相相似已经不能形容了,屏幕里的那张脸分明就是秦风。 “先别乱......”我不知道这话是说出来让大家镇定,还是说出来单纯的让自己镇定。秦风快速的擦了擦头上汗,然后有些发狠的盯向了屏幕。 再度转过视线的时候,画面里又出现了一个东西。那是一块看不清颜色的碎布,好像是什么东西的一角。它慢慢的盖在了秦风的脸上,好像把屏幕里秦风的脑袋都给裹起来了。紧跟着。一双干枯的手又出现在画面当中,它抓着已经被碎布包裹的秦风的脑袋,忽然开始慢慢的转动。 “咔......” 当画面中秦风的脑袋转动到一个非常恐怖的角度时,一阵骨骼断裂的响声顿时传了出来,听得我心头一紧。 “咔!咔!咔!咔......” 那双手拽着秦风的脑袋就这么一直拧。一直转,碎布终于被鲜血浸湿,很快就完全变成了红色。忽然间,那双手猛地再一用力,一声脆响过后,屏幕里那个秦风的脑袋就给生生的拧了下来。 这时候秦风猛地站起身,伸手往视频播放器上一拍。湖面立刻就暂停了下来。 好像一块巨石落下心头,我不禁长长的呼了口气。再看身边的秦风,整个人都绷紧了肌肉站在那儿,嘴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要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的脑袋给拧下来,是非常恐怖的,更何况看到的那个人还是自己。 看秦风的样子。胖子就说道:“要不咱们暂时先别看了,等以后......” 秦风却一伸手,“我没事。”说着,秦风强压住急促的呼吸,过了半分钟之后。他又一次摁下了播放键。 而几乎就是在秦风动手一摁的瞬间,画面即刻闪动,原本黑漆漆的视野顿时变得明亮了许多。我们仔细一看,发现画面中的场景已经完全变了。 好像有好几只手电照在前方,我们看到的竟然是一条石砌的甬道。可奇怪的是,此刻我们看到的视角很低。感觉不是一个人拿着摄像机站着,而是一个人拿着摄像机趴在地上往前行进一样,但是速度跟走路的感觉又差不多。因为整个视角是往上的缘故,所以我也下意识的扬起了脑袋。 就在这时,一个人走到了镜头前面。他背着背包,好像是从后面突然冲了过去。 “你跑什么啊?”视频当中,胖子的声音又出现了,那个人猛地回过头来,我们一看到他的脸,立刻就认出,那是秦风。 画面当中的秦风跟以前在古墓当中的时候一样,沉着镇定,举止谨慎。他回头看着身后说道:“刚才有东西,你们没看见吗?” “嘁,刚才在入口外面,你也说有东西,你特娘的是不是太紧张了。”胖子回答他。 秦风叹了口气,“可能是吧,那......”说到这儿,视频中的秦风忽然脸色一变,“你们看身后。” 他说完之后,视屏中传来一阵骚动,而与此同时,我们就看到,屏幕中,秦风脸上忽然出现了一丝诡异的笑容,然后,他伸手就把枪给掏出了来,然后猛地往前一伸...... 画面一抖,瞬间,又完全变了一个场景。 窗户...... 我们全都傻了,思绪还没有从之前那段画面中反应过来。却又迎来了更奇怪的画面。 花生再次说道:“这不是那段视频。” 我心想也应该不是。此时此刻,画面中出现的,是一排现代建筑之中的一扇玻璃窗户。灰突突的,好像不是经常打扫。窗户里有光亮,好像那家人正在看电视一样。 “这狗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秦风愤然道。很出乎意料,视频里出现的那些东西竟然都跟秦风有直接关系,这一点任谁都想不到。而且那些画面太怪了,好像在刻意针对秦风一样。 现在突然又面对这么一扇莫名其妙的窗户,我本来就有些混乱的思绪,顿时完全断掉了。 那扇窗户的画面就这么一直静止着,不过还是能感觉到周围有人在走动,甚至还汽车驶过的声音。盯着看了一会儿,胖子的眉头越皱越紧。“诶,我特娘怎么觉得这扇窗户这么眼熟啊。” 胖子这么一说,我心里也有了一点儿感觉,“好像是啊,我觉得窗户周围的那墙在哪儿见过......” 这时。坐在最前面的化身忽然把头转了过来,冷冷的看向了我们的身后。顺着花生的视线往后看去,我就看到了屋子靠向街道的那面墙,只过了不到三秒钟,我立刻就反应过来。顿时我跟胖子同时站起身来。 “我靠,那特娘不就是老子铺面的外墙跟窗户嘛。”胖子惊声说道。 不用再去确认,我几乎就肯定胖子的判断是没有错的。那正是我们身后的那堵墙。回头看向屏幕。我心里突然有了一种非常古怪的感觉,可却不是很清晰。惊骇之后,我们就沉默着继续盯着屏幕。 一分钟......五分钟......画面没有任何的改变。 十分钟、半个小时......还是如此。 这时候我心里猛地抖了起来,惊恐中,不禁抓住了自己刚才的那个念头。我咽了口唾沫,然后看看四周。接着,我朝身后的那面墙走了过去。 “你干什么啊?”胖子问道。 我没有回答,屋子里的人全都看向了我。我并非是直接走向那面墙壁的,而是侧着脑袋,一边走一边紧盯视屏播放器。走到那扇窗户边上的时候。我停了下来。胖子本来还想说什么,可是一看那屏幕中的画面,他顿时就止住了。 我狠狠的咬着牙,心想自己果然猜的没错。屏幕当中,在那扇玻璃窗的里面,出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 紧跟着,我猛的伸手把窗户给推开了。同一时间,屏幕当中的那扇窗户也被人给推了开来。一个人站在窗户里面,他侧着脑袋,正看着房间里的某处。他的衣着,他的样子.......完全就跟我一模一样...... “这是监控录像?”秦风顿时警觉了起来,然后冲到窗口,往四周探看。 诸葛萱也站了起来,“不可能啊,这,这只是一个视频播放器,我前天刚买的。” “你会不会是给人黑了啊?”胖子说道。 我简直不敢相信,视频到这里,竟然会出现是我们几个人的实景。如果是偷拍或者监控,那对方一定是全世界最厉害的黑客。唯一没有太大反应的只有花生,他看着屏幕,低声说道:“这不是监控,而是视频本身有问题。” “那......”我刚要说话,忽然就看见,播放器里的视频画面开始动了起来。那不是画面当中的景物在移动,而是画面的视角在一点一点的升高。而随着视角的提升,画面中的一切都开始逐渐远去。只见屏幕中的视角越老越高,最后都到了天空当中,远远的,城市里的高楼大厦都变得越来越小。 “我靠。这不会是在飞机上拍咱们吧。”胖子不禁把脖子伸出窗外看了看。大晚上的,他也不可能看到什么。而且更诡异的是,那视角最后高到了一种离谱的程度。我只看到整个北京城最后都缩成了一个小点儿。 当画面变成一片漆黑之后,我们这才关上窗户,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花生忽然一伸手,把播放器给关掉了。我其实都没怎么在看屏幕了,只是条件反射的问道:“怎么?完了?” 花生说道,“别看了,准备明天出发吧。”说完之后,就像收起那竹简一样,花生又拿起视屏播放器。离开了房间。 我揉了揉眼睛,感觉思绪混乱。诸葛萱拍了拍我,“别想了,还是先休息一下吧。”我点了点头。这才想起秦风。 “秦风,你也别想太多了。”我说道,“肯定又别的解释,我们之后再说这些吧。” “我知道......”大概是为了转移注意力的考虑,秦风接着把自己采购的装备拿出来让我们一起整理了一下。 我趁机上网查了一下那个云水谣古镇,发现那儿还真就是一个旅游景点。这个季节过去,南方不冷不热,应该还不错。 晚上,胖子依旧把我和诸葛萱塞在了一个房间里。当然,我睡沙发。诸葛萱睡床,两个人四目相对,很久都不说什么,只是盯着对方微笑。我恐怕自己笑得有些淫.荡,不过诸葛萱却笑得无比的干净、纯粹。我知道这时候就算我上床去搂着她。诸葛萱也不会拒绝,但想想还是再等等吧,等到我心里真的平静下来,不再多想那些事情的时候再说吧。 第二天早上十点,我们就上了飞往福建的飞机。这次行程跟以往不同,就是去古镇找孙老板,我们包里带的也没有违禁品。当然,秦风虽然现在人不在袁家,但想要在南边搞到几把枪之类的东西也一点儿不困难。 不过我们还是有一个比较大的麻烦,那就是花生他现在是一个没影子的人。本来机场是个不确认的地方,也不可能有人吃饱了撑着,整天蹲那儿研究别人的影子。可是花生这人怎么说呢。就按照现在的标准来说,这人帅呆了。 从店子出发到机场的路上,我还刻意观察了一下,花生的回头率基本上在百分之八十以上。所以我们几个人不得不一直给他挡着,就是跟他挤在一起。好让人没法注意到他的影子。 好在影子这种东西常常是被人忽略的,所以我们一路也算平平安安。在进入云水谣古镇的时候,我们还刻意挑了晚上。几个人定好那堪比大城市四星级酒店价格的宾馆之后,我们五个人就打算趁着还不是太晚,先去孙老板的宅子里踩踩点,或者说如果碰见的话就直接步入正题。 我们住的那间宾馆其实还不在云水谣古镇的里面,走了一段路才算到了点。 “袁杰,你看,这里到处都是灯笼,真的很有古义。白天看的话,一定更漂亮。”诸葛萱自然而然的被古镇的夜色吸引,女孩子,肯定都爱这种淡雅幽然的地方。 云水谣古镇其实相当出名的一个地方,不是有部电影就叫《云水谣》嘛,就是在这儿取景拍摄的。来到镇上之后,我恍然觉得自己是到了某个少数民族的水寨。靠近河边的古镇上散布着各种各样的古楼,当地人管这种房子叫土楼,方圆不一,绕做一周,中间就是一个类似于天井的院子,非常的开阔。 镇上的游客特别多,夜色朦胧之下,还真是找不到什么现代的气息,古道两边的商家也很自觉的用一些老时候的吆喝作为招揽生意的办法,虽然已经晚上九点了,可以就门庭若市,好不热闹。 顺道在街上走了两圈儿,接着我们就开始找孙老板家的那宅子。虽然是古镇,可依旧是有门牌号码的,顺着一找,打听了一会儿,不到半小时,我们就来到了孙家大宅的门前。 之前我们还以为孙家大宅是那种四合院儿的房子,可是去了再看,大家不禁都是一呆。孙老板家的老宅竟然是修建在水边的几幢大木楼,是那种一半在水面上一半在陆地上的吊脚楼,旁边还有一个很大的水车。看上去很古旧,但我知道这实际上是相当昂贵的建筑,特别还是在这旅游景点里头。 我们一看就知道孙家大宅没有做什么接待游客的生意,尽管如此,还是有很多人在周围停留。 “没想到这孙老板的老家还挺风雅。”胖子活像个作协主席一样,背着个手,有模有样的谈论着眼前的房屋。 “里面黑灯瞎火的,应该没人吧。”秦风说道。 “先敲门再说吧。”我说完之后,就上前拍了拍门。 里面果然没动静,这时候,我们看到有个中年妇女从旁边的路上走过来,看上去像是当地人的样子,于是胖子就问她:“大姐,这栋宅子最近有没有住人啊?” 中年妇女打量了我们几眼,“孙家大宅一直都有人住的,前两天我还看到他们家来了好多人呢......哎哟,这会儿怎么这么冷清啊?哦,可能他们现在也在镇上闲逛吧,要不你们等等,或者明天再来,我要是看到孙家的人,一定跟他们说一声。” 景点儿里的人都比较热情,中年妇女大概也是做游客生意的,说完了还问我们今晚上有没有地方住。等到她离开之后,我们决定等等再说,反正这儿风景不错,也不冷清。 第二十九回 面 具 孙家老宅旁边就是一条河面非常开阔,水流却非常的低缓的小河。.黑色之下,小河宛如一块黑玉,润泽心神,坐在河面的小桥上,把裤腿一挽,脱掉鞋子,双脚就可以浸透在清凉的河水当中。跟北方不同,这个季节,南方还不冷。我能感觉到的只有阵阵舒爽的凉意。 旁边的诸葛萱调皮的用双脚拍打水面,玩儿得厌烦了,就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两个人相依着,遥望小镇的夜色,这感觉真是难以用言语去形容。 胖子他们在木桥的另一边抽烟,等到差不多一个多小时,我们还是没有看到有任何人走进孙家大宅。 “我看还是明天再来吧,在这么等下去,我们今晚上就找不到地方吃饭了。 胖子说完之后,我们还真有些饿了。于是,我们决定今天先回去,明天早点再过来。几个人前前后后的走着,再次经过孙家大宅门口的时候,有个男人从面前走了过来。他低着个头,走得很快,直愣愣的经过了我们身边。 我忽然一顿,心想往这个方向走,就只有孙家大宅了埃转头看去,那男的果然是向着孙家大宅在走。这时候我们都停了下来,秦风都想上去询问了。可是突然间,那人停下了脚步,背对着我们。 “诶......”秦风刚要张嘴,花生一把就将他拦住了。 然后,那个人的男的猛然之间调转了方向,向另外一边的小竹林走了过去。 “这人有问题。”秦风低声生说到,正要追上去,却又被花生挡住了。 “我去吧。”说完,花生一溜烟的就往竹林里钻了进去。 我随即说道:“诶,他这一个人去了,我们怎么办?” 胖子一笑:“怎么办,去镇上把菜点上先吃着吧。” “可是我们怎么跟花生联系啊?”我又问。 “放心吧,我早就给了小哥一诺基亚,他会跟我们联系的。”死胖子也不知道是真的胸有成竹还是给饿的,反正就是拖着我们几个快速的往镇上走。到了一家当地特色菜馆,四个人叫了一桌子菜,本来还说着等等花生,结果没半小时,端上来的菜都被我们消灭干净了。 解决了温饱问题之后,我又开始担心花生那边的情况。胖子说道:“不用想那么多,我们去了反而容易打草惊蛇,而且我觉得,我们不能再这么明目张胆的去孙家老宅了。” “为什么?”我不解的看着胖子。 “我感觉孙老板或者孙家可能遇到了什么麻烦。”胖子说道,“我们遇到的那个人如果是孙家人,那他怎么会鬼鬼祟祟的,而且我看他刚才的举动,应该是道上的老手。要真是孙家遇到了麻烦,我们再一个劲儿的去找人,对方肯定会防范,到时候我们就更难找到孙老板了。” “那不能明着来,我们干脆就从老宅子后面翻进去。”秦风说道。 “你这主意我赞成,而且我们还别耽搁,后半夜就去,虽然累了点儿,不过早点把事情搞清楚更重要。”胖子说道,“不过小姐跟小诸葛就别去了。” “什么小诸葛埃我为什么不能去。”诸葛萱立刻脸色一沉,“死胖子,你那么胖的身材,还好意思去翻墙暗访吗?” “嘿,我......” 就在胖子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的时候,忽然,我看到饭店门口走进来几个人。我立刻就在他们当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脸孔。于是我赶紧招呼胖子他们把头低下来,几个人都看懂了我的眼色,胖子当然也明白,不过他那做法有点儿叫人罩不祝他看我眼睛一瞪,竟然瞬间就钻到桌子底下去了。不过这样也好,他那体形本来就很容给对方认出来。 店门口走进来的一共有六个人,当头那个戴着眼镜,身穿休闲西装,正是孙老板那秘书晓光。我心想这人果然有问题,我们前脚还在燕京,他竟然现在就跟着来了。不过这人肯定不是跟着我们来的,应该是早就有什么预谋。我不禁就想,难不成孙老板在公司里出了什么问题,搞得他秘书想要对他不利。 不过这事也说得通,他整天放着个大公司不管,到处搞些别人搞不清的东西,老虎一不在,手底下的那些小狼小豹的,心自然就会变大。 六个人走进店里之后,店里的服务员很是热情的迎了上去。但跟迎接其他客人不一样,服务员竟然跟晓光低声交谈了起来,然后服务员就带着他们走向了二楼的包间。 这时候秦风他们也看清了晓光几个人,等到他们上楼之后,秦风踢了桌子底下的胖子一脚。胖子慢慢的从底下站了起来,“靠,幸好老子动作够快,要不然肯定给那假斯文认出来。” “你能不能别不管熟不熟都给人家起外号埃”秦风说道。 “诶,别说了,我看咱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我说道,“不过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跟着那晓光看看,他肯定知道孙老板的情况。” “那干脆我们分头行动。”秦风说道,“我跟死胖子去孙家老宅,小爷你跟诸葛小姐去跟着那晓光。” 我们都觉着这样比较妥当,毕竟夜探这种事情我不擅长,还是让胖子他们负责的好。于是,结了帐之后,胖子和秦风就先一步离开了饭馆,我跟诸葛萱趁着店里的服务员不注意,就偷偷的上了二楼。 到二楼一看,我还以为自己到了清朝时候的某个窑子里。跟下面相比,包间的装潢就更显得古意盎然了,从外表上看,一点儿现代的痕迹都没有。二楼的格局是“田”字形,中间十字过道,四方各有一个包房。 我们看到西面的那间包房里亮着很多烛火,于是,我跟诸葛萱手牵着手,猫着腰,挪到了门口旁边的一个大花瓶后面。 我忽然想起了金庸小说里,那些偷窥的人常常舔自己的手指头,然后捅破窗户纸什么的。这时候我就想试一试,但诸葛萱却把我拦住了。后来她告诉我,那样做简直蠢到了极点,现实情况下绝对会暴露。 诸葛萱把耳朵贴到了木墙上,然后挥挥手,让我也照做。我靠过去之后,屋里的说话声就清晰的传进了我的耳朵里。刚才进去的有六个人,可是这时候我听到,那里面只有两个人在说话。 “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是孙老板的秘书,用不着证明。”这个人声音有些古怪,好像是用手捂着嘴在说话一样,想了想,我又觉得说话那人可能是戴着面具或者口罩什么的。 晓光的声音随后传来。“哼,不知道阁下高姓大名,有什么原因,让阁下不让我们看到你的庐山真面目。”我心想这人说话也真够麻烦,不过想想,晓光可能觉得对方有什么对他显得不礼貌的地方,听他的话,好像那人还真的戴着面具。 之前那个怪声又说道:“我来跟你见面已经冒了很大的风险,你就不要再多问了。” “风险?”晓光一笑,“担风险的人不是你吧,别忘了,要是事情败露,我肯定是第一个得跑路的,你是江湖上的人,做这些本来就驾轻就熟,有什么风险。” “你废话这么多,你的孙老板平时一定没少骂你吧。”怪声说完,好像还缓缓的喝了一口茶。 晓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那好,我现在只想问你一件事情......你打算什么时候把孙老板的问题给解决了。” “你大老远从燕京过来,为的就是这个?”怪声悠然的说道。 “你别玩儿我了。”晓光似乎有些生气了,桌子一拍,好像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之前我们已经订好了,我提供信息,你们动手除掉孙老板,现在都过了三天了,你们竟然还拖着。都说现在没有什么江湖,我以前还不信,现在看看,你应该是想临时加价吧。” “价?”怪声笑道,“你懂什么,你眼中的孙老板就是一个身价十几个亿的大款,可在我眼里,孙老板的价值却远远不止于此。孙老板我一定会除掉,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他帮我完成。你放心的在燕京做你的事情,我保证孙老板永远也不会回你们公司了。” “话还是说明白一点吧。”晓光显然对那人的回答不是特别满意,“你还需要几天,如果你动不了手,我带来的这些人也不怕麻烦。” 我心里暗惊,原来这个晓光不仅仅是对孙老板不利,竟然还想杀了孙老板。看样子,他应该是为了钱,可是里头那个所谓的江湖中人到底是干什么的?最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听了一阵之后,我竟然觉得这个声音自己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见过一样。 “一个星期。”怪声很爽快的回答道,“一个星期,就算孙老板没有帮我完成那件事,我也没耐心再等了。” 就在这个时候,诸葛萱冲我一挥手,意思是让我离开。我心想也对,现在该知道的差不多都弄清了,孙老板现在一定是给人困住了。里面的谈话可能马上就要结束,虽然那花瓶够大,可还是不太保险。 就在我们刚要动身的时候,二楼的台阶上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跟诸葛萱连忙蹲了回去。很快有人便走过来,推开了那扇房门。 屋里有人低声细语,然后,晓光问道:“别跟我说你们那头出状况了,有什么话就大声点儿说吧。” “走。”那怪声说了这么一个字以后,就直接往外走来,听脚步,也是非常的急促。晓光那些人恐怕已经给搞蒙了,也都跟了出来。这些人走得急促,根本就没有留意我们这边的情况。几个人匆匆的下楼之后我跟诸葛萱在才松了一口气。 “糟了,会不会是胖子他们出了意外?”走出饭馆,我立刻说道。 诸葛萱摇了摇头,“应该不是,不可能这么快的,有问题的话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花生那头暴露了,要么就是现在被困住的孙老板发生了什么变故。” 我想了想,“我看现在我们还是去孙家大宅那儿看看,就算不直接进去,好歹也能接应一下胖子和秦风。” “嗯。”诸葛萱点头,于是,我们又往孙家大宅的方向走去。只不过这一次,我们没有走大路,而是绕着那些土楼转到了大宅的旁边的河岸上。 远远的望去,孙家大宅果然亮起了火光,门也打开了。里面非常的平静,不像是有什么大变动的样子。但是,大门里面一直有两个男子在来回的走动,眼睛不停的往外扫,一看就知道不是孙家的家人。很快,我们又看到了晓光戴去的那五个人,他们走出屋子,开始在大宅的周围戒备了起来。 我心里暗暗叫苦,“这一下,胖子他们如果想出来可就麻烦了。” “先看看再说吧。”诸葛萱说着,忽然一指,“你看,有人出来了。” 我也看见,一个身穿灰色套装的人从屋里走了出来,跟在他旁边的还有晓光。两个人说了几句之后,晓光就招呼他的手下进屋,然后,等到屋里的几个人出来之后,晓光他们就在里面把门关上了。 这时候,那个从屋里走出来的人忽然一转身,月光之下,我立刻就看到,他脸上戴着一张一半红一半白的面具。那面具超过了他脸的大小,给人的感觉就是,那个人的脑袋特别的大。 看着看着,我跟诸葛萱猛的一惊,因为戴面具的人领着他的四个手下突然朝着河畔的方向走过来。 我心说这也能被发现?顿时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继续蹲在河岸的草丛里。最后,我跟诸葛萱都没敢动弹,只用后背死死的抵着河床。 戴面具的人跟他的手下一直走到了我们的脑袋上方,我心里紧张到了极点,暗想要是被发现,就先推走诸葛萱,然后随手捡一块鹅卵石跟这些干上。 “爷,您现在打算怎么办?”突然,上面有人说话了,应该是四个手下之一。 “暂时还不知道。”戴面具的人说道。我心里不禁一安,原来这些人只是走过来说事情,并没有发现我们。 “那我们......”那个手下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犹豫了起来。 戴面具的人说道:“已经没有你们的事情了,你们立刻就离开这里,答应给你们的佣金明天就会汇到你们的帐户里。至于以后......” “哦,爷,这个你放心,我们盘口的人是您一手帮扶起来的,您的事情,是我们分内的,那些钱......” “嗯,不用跟我客气,以后还有很多事情要你们出手,总之记住一点,绝对不能把我的情况透露给任何人,也不能留下任何线索。” “知道了......呃,爷,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说吧。”戴面具的人说道。 那个手下人就压低了声音,“其实依照现在的情况,爷,已经是您下手的时候了,这段时间,我们盘口的人一个都没动,全都等着您一声令下。” “不急。”戴面具的人笑道,“反正现在都这么乱,就让那些人继续演下去,等两边的人演得累了,自然就到我们动手了。不过这次你做的不错,继续......反正秦风现在估计是不想回去了,他的位置我暂时先给你留着,你知道该怎么办吗?” 手下人立刻露出喜色,“我知道了,那我们先走了,爷,您多保重。”说完,一阵脚步声渐行渐远。 我听到这儿,全身的血液几乎都凝固了。那个戴面具的人,居然提到了秦风,还说要把秦风的位置留给谁......这,,,我心里随即就想到,此刻站在我们头顶上,那个戴着面具的人,恐怕就是袁家的人,而且很有可能就是我的两位叔叔。 “二叔,三叔......”我顿时有种翻上去看一看的冲动,但是诸葛萱死死的摁着我,冲我微微的摇了摇头。 “不得已啊......”头顶上的人叹息一般的说道。 接着,由打我们上面掉下来一个东西,落在了河面上。然后,头顶上那个人就离开了。 等了足有五分钟之后,我和诸葛萱才从草丛中走了出来。我立刻扑到河边,伸手把那个东西捡了起来。 “面具......”我拿着那个一半红一半白的面具,心里顿时觉得很不舒服。 袁家已经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没想到到了现在,居然还会有这样的意外。那个人他到底是三叔还是二叔呢? “别想多了,顺着孙老板的这件事情查下去,应该会有个结果的。”诸葛萱说道。 我表面上点头,心里却没法安静下来。其实按照我的想法,我觉得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二叔,因为依照三叔的那种个姓,做事情恐怕不是这个样子。而如果他真的就是二叔,那么,他到底在计划什么事情呢?孙老板家里的那个秘密到底为什么会引来二叔做这种事情? 现在我还在思考这些问题,而当我真正看到面具背后的那张脸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自己想得实在是太简单了。我的身世之谜已经揭晓,然而,一个更大的深渊却在逐渐朝我靠拢过来。(未完待续。) 请假 这段时间状态糟糕到极点,该写什么自己都知道,但就是没法写好,老北请假几天,调整一下。请各位谅解。(未完待续。) 第三十回 大宅地洞 (老北新书仙侠——《尽吞》已经上传,书号:3256626。求大家支持。老书照常更新,双开只求生存,求诸位鼎立相助。) 现在,我们不知道孙家大宅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看样子,面具人和他的手下都已经离开了,屋里剩下的应该只有晓光那批人。听刚才他们的对话,我觉得胖子和秦风应该还没有被发现。面具人突然离开那家饭馆儿,应该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既然这样,我们干脆也想办法进去看看吧。”我说道。 诸葛萱犹豫了一下,“嗯,事不宜迟,就算遇到什么情况,胖子和秦风在里面,我们应该也能应付。” 打定主意之后,我和诸葛萱就开始想办法进入大宅。 孙家大宅的围墙并不是很高,即使我也能不费力气的翻过去。唯一的问题就是如何避开里面那些人的耳目。商量了一下,我和诸葛萱想出了一个主意。 我们两个人分头行事,诸葛萱直接去正门,假装是孙家的什么人,吸引晓光那些人的注意力,然后我趁机从水车所在的位置翻墙进入。 可正当我们决定动身的时候,孙家大宅里突然传出了响动,那声音不小,好像是桌椅板凳给杂碎的响声。 “糟了,肯定是胖子他们被发现了。”诸葛萱说道。 我听那声音越来越激烈,不是还伴着什么人的惨叫,便对诸葛萱说道:“不管了。冲进去再说。” 于是,我们离开跑到大宅门口。看那木门还关着,我抬腿就是一脚踹了上去。木门给我踹开之后。我看到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但正屋的二楼却晃动着许多身影,打斗的声音就是从那里穿出来的。 我跟诸葛萱连忙跑了上去,抬眼便看到,胖子和秦风正跟那六个人打作一团。那晓光早就被打翻在地,另外的五个人也是挡不住胖子和秦风的威力。一看到我和诸葛萱上来了,那些人更是慌乱到了极点。他们一边将桌椅板凳朝我们胡乱的扔过来,一边想托起晓光往楼下冲。 可是胖子和秦风才不给这些人机会,没过多久。这六个人就全被打翻在地。 “妈的,看你们这帮杂碎还敢跟你胖爷耍横不。”胖子下巴上挂了点彩,手里正拿着一根木棍冲几个人大喝。 晓光这时候也醒了过来,一看自己的人都被打趴下了。立刻跪在地上冲胖子和秦风求饶。 “几位大哥。我,我,我......” “你什么你,别废话,孙老板在什么地方?”秦风说道。 晓光面露苦色,“孙老板......这,我也不知道啊,之前听那些人说。孙老板无缘无故的在这宅子里不见了,我们心急火燎的赶过来。把屋子找遍了都找不到。” “放屁。”胖子说道。“人都不见了,你们还待在这里干什么?” “我......”晓光的脸色顿时更难看了。 “你再不说实话,你做的这些事情可就瞒不住了。”我上前说道。 晓光来回的扫视着我们,过了很久才说道:“如果我说了,那你们......” 胖子随即打断了他的话,“别谈条件,你没有资格跟我们谈条件。” 果然还是嫣然够狠,一句话就把晓光的念想给打断了。最后,晓光终于开口了。 “其实,我们真是不知道孙老板现在人在哪儿,不过可以肯定,他应该就在这幢宅子里面。在一楼大厅里,我们发现了一个地洞的入口,那些人说,孙老板肯定是钻进去了,他们说,那里面很深,不知道有什么,所以要去准备一下,明天早上再进去。” 晓光说完之后,胖子就狐疑的打量着他,“大厅里有洞?什么洞?” “就是,就,好像地窖的那种入口一眼,周围还有很多绿色的符号......呃,我,我带你们下去看看就知道了。”晓光说道。 “那行。”我说道,“不过在这之前,你得把你跟孙老板之间的事情交代清楚。另外,那个戴面具的到底是什么人?” “面具......我,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就知道他是干那行的......”晓光告诉我们,他在孙老板的公司里虽然只是一个秘书,不过地位却属于高层,孙老板不在公司的时候,很多业务都是交给他处理的。但正是孙老板的这种信任,使晓光的野心越来越大。他看最近孙老板总是去外面,说是探险啊旅行什么的,晓光便打算趁机做掉孙老板,然后拿走公司的一部分股份。 不过他自己不敢做这种事情,正发愁呢,忽然不知道什么,竟然有人主动找上门来跟他商量如何除掉孙老板。起初晓光还不放心,后来看孙老板真是没把心思放在公司里,他才大胆的同意了。 上回孙老板去西昆仑的时候,晓光其实就已经动手了。他找了一群黑道上的人给孙老板做跟班,目的就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杀了孙老板。 让晓光动心的,主要是这些人行事非常的诡秘。晓光看得出,对方绝对不是一般的黑道,心想有这样的人帮忙,事情肯定会更加妥当。 我听完之后,有一件事情有些想不通。如果那个戴面具的人是二叔或者三叔,他既然要对孙老板不利,什么要找到晓光呢? 不过我们当下的重点是要找到孙老板的人,既然晓光不知道戴面具的是谁,我们也必要再跟他废话。秦风在楼上看着那些人,胖子则起晓光,让他带我们去一楼找那个地窖入口。 之前上来的时候太匆忙,我没有时间去打量一楼大厅里的布置,现在一看,我顿时发现,孙家大宅的厅堂竟然修的好像一间佛堂一般,大厅里最显眼的,就是正面的一座三米高的鎏金佛像。 “就,就在那佛像底下。”晓光说道。 胖子一皱眉,“这么大一尊佛像,你们是怎么搬开的?” 晓光立刻说:“不重,很容易就推开了,好像有什么机关一样。”说完了,晓光主动上前,从侧面用力的一推。 只听“咕卤一阵响,那高大的佛像竟然真的往旁边移动,一个椭圆形的地洞入口随即也出现在我们眼前。当那入口出现在我们眼前的一刹那,我跟胖子心中立刻一紧。 晓光说的没错,入口周围的石板上的确刻着一圈古怪的绿色符号。那种绿色不是油漆,而是一种微微发光的,好像玻璃一样的东西,是嵌在石板上的。而那些符号跟孙老板给我们看的那书上的文字一样,非常的古怪。 这个洞是直通向下的,还没有台阶,我们扔了块东西下去,感觉这里面的垂直高度可能有二十多米。 看了一会儿之后,胖子就问我:“诶,咱怎么办?要是明天那些人回来,只怕不像上面那些人一样好对付。” 我想了想,随即说道:“干脆我们现在就下去看看。毕竟这洞是开在孙家大宅家里的,不可能大到哪儿去。一晚上的时间应该足够。” 胖子点了点头,“不过我们手里没东西埃” “这还不简单,这么大一个宅里,手电什么的肯定能找到。” 虽然如此,不过我有觉得我们这么一下去,晓光这些人该怎么处理呢?合计了一下,我们决定只抓着晓光一个人跟我们走,楼上的那些人就随他们的便,反正那些人都是晓光花钱请来恶斗打手,刚才给揍了一顿,肯定不敢在做什么。 我们现在必须赶在那些人返回之前,先把孙家大宅里这个地洞里的情况搞清楚。(未完待续。。) 新书《尽吞》!! 仙侠新书《尽吞》已开。 最强修真法门! 热血仙侠旅程! 书号:3256626 望大家多多支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