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层的我与你》 楔子 如果有天上帝赐一位男人在我的面前。 相信那是亚当夏娃生最过糟糕的孩子。 也是我白宓乔此生遇最大悲哀之事情。 ──台北，某区公寓大厦。 天矇矇亮，阳光照进房间。 皱了眉头，几秒后睁开还有点发红的双眼。 勉强起身，伸了大大懒腰后脚踩地板下了床，准备梳洗迎接老天给的新考验。 才踏出门第一步，年龄过半百的妇人以百米的衝刺往我这儿奔来。 孩子，别怀疑，那就是我亲娘。她以前运动能力可媲美田径校队。 我妈快扑上来前先来个完美紧急煞车，之后两手搭在我的肩上，摇晃肩膀不停像是在甩隻小鸡...... 「吶吶，小宓你知道吗？有新邻居今天要搬进我们这楼层。」我妈兴奋的跟我说道。 「啥？」我不确定喊道：「阿母，你想新邻居想到发病了吗？」说完，我摸上她的额头。 有点热。 「发你大头鬼，你工作做假的？看不出你娘说真说假吗？」我妈斥道。 我哑口，竟然有人敢搬到我们家隔壁。 太神了！ 先声明一下。 我家并不是什么不明生物研究室或是毒虫逃难所之类的见鬼地方。 咱们家呢，是充满温馨、可爱、完全是佛心散发，只不过每当晚上就会“特别热闹一点”。 我说真的，只是热闹那么一点点。 毕竟可爱的家诞生出的孩子也会非常的古锥。 来解释一下，顺便向你们介绍我家幽默风趣的家人们。 我家最帅气的老大白聿钦，30岁，长的头好壮壮体格优良健康，他的公司里许多未婚女子的仰慕着他。 可惜，公司常常要折磨我老哥去应一大堆的酬。 我哥酒品是不差啦，可是面对客户倒的酒基于礼貌，还是得全数乾尽。 所以呢，醉醺醺的老哥要回家，搭了电梯上来，食物总会控制不住科学原理在咽喉翻滚。 然后『叮咚』一声门打开来，我老哥也会刚好忍受不住地板的引诱──美味热腾腾类似婴儿副食品的稠状物就会像欧洲画家创作作品般挥洒出来。 千真万确而且刚刚好，一打开电梯门就是在双方家门前吐的淅沥哗啦要你妈。 顺便一提，我家公寓是一楼住两户，面对面式。 这情形小就是一星四次，大就是一星七次。可怜的对面住户只要一打开门，就会闻到那浓郁香味......嗯你懂得。 所以光一个老哥，就让我家整整半年离开了五个邻居，但，这只是故事的一开始。 再来，是我家最美的二姊白侑姍27岁，是个典型officelady，简称ol。细腰美腿丰胸......痾那些是天然的。 我二姊基本品行什么的都样样好，真该说的话，就是太过悲情。 在晚上总是会因得不到男友的简讯哭的你死我活轰的全大厦都知道。但这不能怪她的男友，人家大夜班，手机又被上司保管，会打给她是见鬼的标准鬼来电！ 所以能忍受恶臭却不能接受噪音的邻居再度迁移，寧可睡在公园也不愿跟我们住同层楼。 最后是小妹白姷佳18岁，天然呆高三生，长的真是天杀的可爱只能说我爹太屌，每次只要看到小妹我总会忍不住像隻大野狼对她伸出魔掌。 小妹平日也是平凡的上下课，回到家也没有任何巨大举动。 只不过到了半夜，才是她露出真本性的时候。 姷佳是个疯迷djshow的df，到了晚上她会开啟三台喇叭将重低音放到max狂叫狂跳嗨到凌晨四点整。让 我不禁怀疑这女人是不是有强迫症怎么在学校还能那么有精神？ 可怜的我家三个遭到“夜晚诅咒”，一年下来差不多送走十个以上的邻居。唯一能说“正常”的就只有我妈和我。连管理室的人都会特地刊登一张警告单：本大厦九楼为特别住宅区域。好个他爷的特别住宅。 嗯你说我爸吗？ 我没爹地，我爹地在我妹出生后就被台水泥车拖着滚......好吧挺噁的。总之我们家四个大屁孩都是被我妈挥汗血泪扶养长大。 当然我们成人后也知道要孝顺父母的辛苦，所以除了这些奇异事情外，我们都是很乖乖的努力工作回报母亲的十多年奋斗。 唔，真该说的话，我是这个家里唯一的“宅女”吧？不是说不想找工作，我的工作是可以不用去公司，只要一台笔电、两隻能动的手和一颗异想天开的脑袋瓜，所以大部分都是宅在家。相信各位已经猜出本小姐的工作，那么就不多说。 ok，让我们回到刚才重点。 有人要住进九楼当我们家的邻居，是没看到警告单还是真有那本事？好奇心聚集恨不得马上见见这传说中的新好邻居。 「妈，你见过我们邻居了吗？」我咬着饼乾。 「见过，那户人家好像姓魏。他们只有一个独生子，好像今年满18岁。」阿母说道。不晓得从哪来杀出那么多情报。 唷，跟小妹一样是个小屁孩耶！ 「什么时候搬过来？」 「今天下午。搬家人员会跟他们一同过来。」 「哦......」 我喝下最后一口麦片，还是草莓的最能抓住我的芳心。 「小宓，你今天会出去吗？」 「没吧，怎么了？」昨晚把稿送出去，大约有两天让我放松。 「那你去帮我招待那户邻居。」妈妈丢给我一大袋子，里头装着水果礼盒。 「啥？！」 我有没有听错？！ 「哎反正你没要出去，待在家也间，人家下午一点会过来，你就去给他们然后一起搬东西。」阿母又说了句令我吐血的话。 什么叫一起搬东西？！我这弱小女子怎么可能搬的动好几十公斤重的家具！想到的同时我也把话说出。 「欸妈，我一个女人怎可能搬的动那堆？」 「哎至少有小的物品你可以拿阿，快去让邻居对我们家留点好印象！」阿母嘰哩呱啦道。 虽然我也希望有个邻居可以嘘寒问暖，可是好印象又不是区区这些就能够拥有的。 我掏掏耳朵，努力承受阿母的连环砲攻击。 「总之就是这样，这次绝对要紧紧抓住这户人家的心！」阿母戳我的肩膀，命令。 「好好好......」我答，但心里叹口气，心想这次的邻居一定跟之前一样。 谁会喜欢每天一早打开门就闻到呕吐味、晚上听到孟姜女哭倒长城、半夜要忍受多元音素交错？ 我老样子的滑开手机计日本，开始计算这户人家会忍受多久，上次的最高纪录是三个月，如果破了纪录，我想我会感动的痛哭零涕的。 ╳╳╳╳ 一点一到，我准时的到楼下等待新邻居到来。 「宓乔阿，在等人阿？」粗声从我身后响起，我连看都没看就回应：「刘伯伯，来清扫了呀。」 「是呀，今天是不是你们那楼有新邻居要住进来？」我点点头。 刘伯伯是这大厦的住户之一，住在七楼，也是公寓的清洁人员其中一名。 「阿，那台是不是搬家的货车？」刘伯伯指着弯进来的大货车。 我转过头看，后面载着大大小小的傢俱用品。九成以上就是那一台。 货车停到我们公寓大厦前，也就是我的面前，之后驾驶座的搬家人员下了车，往后面的放置区走去，原来后面还有一个搬家人员，两个开始合力解开绑在物品上的绳子。 我想着邻居怎么没有过来时，副驾驶的门被打开来。 一个男孩下车，应该就是阿母说的魏家的独生子吧？我想。 他关上门，抬头打量起这栋公寓。 不是我自夸，我真的觉得我们这栋公寓很不错，里面的基本配备很充裕、价钱也很公道，整体来说就像刚建造好的房子！ 我得意的忍不住提高下巴暗爽着。等我回过神，发现那个男生已经搬着两张叠在一起的椅子，并站在我面前用一种鄙夷的目光看我。 「......干麻。」我不自觉脱出口，完全忘了目的是要讨好人家、更忘了我挡在人家入口。 突然想到我挡在正中间，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移动身子到旁边。顺便道歉：「抱歉。」 他静静看我......不对，他根本不像在看我！ 之后逕自走了进去。 靠。 这什么态度？死小鬼。 看你这脸色怎么在社会的尔虞我诈生存！ 我诅咒想着完全与年龄不搭嘎的想法。 看了手上提着的水果礼盒。想了想，还是得把该做的事做好，这是我的基本对人方式。 我走到货车前，询问搬家人员有什么可以让我搬的，不到几秒，他们给我一张小桌子。 把礼盒放在桌面，然后使力搬起，往公寓大楼里面走去。 经过公寓的悠间游乐区，它类似小型公园，有块大草地让住户踏青，还有摇椅跟几张木椅。 我走上阶梯，发现刚刚那个超没礼貌的男孩站在中间，左右看来看去，好像是不知道往哪一边走。 哀，小屁孩。 「喂！」我喊道。他顿了下，之后缓缓转过来，面无表情，当你是无脸男阿？ 「跟着我走吧？我是你们同层的邻居。」我微笑跟他说，然后往右边的路走去，毕竟还是得对人留些好形象麻。 他淡淡漂我一眼，之后跟在我的后面，我听的到细小的脚步声。 一路上我们都没说话，但我能感受后面的寒冷目光射在我的背。 这小子是昨天去南极见企鹅噢？ 搭进电梯，我突然庆幸这两天老哥都没有应酬。 不过我坏心的想着，如果能看看这傢伙的脸有微动一下，微动一点点，那该有多好！ 电梯到达九楼，他先出去后我才出来，我看他放下椅子，伸出口袋里拿出钥匙转开门锁。 将门开到最大，他搬着椅子先进去，我也拿着桌子和礼盒跟上他。 空荡荡的屋子，我们把东西放在角落，一起出来再搬下一样东西，就这样来来回回还有搬家人员搬进比较大和较重的傢俱。 等到把全部东西搬进来，已经下午四点多快五点了。 把最后的东西放下来，我喘的用手不停搧风，阿娘威，这工作操死老人呀！我看向旁边的他，完全没有喘气的现象，只有一点汗从他的额上滑下。 对了，礼盒！ 我找出刚刚的圆桌，把礼盒拿出来。 「喏，这是我妈要请你们的。」我把礼盒递给他。 他盯着鲜红色的塑胶袋。 看我那么温柔贤淑，以为我会对他下毒吗？！ 「放心啦，没有下毒的。」我保证说道。 他迟疑一下，之后接过，这时我才听到他的声音：「谢谢。」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以后邻居在正常情况下应该会常碰到面，这样好方便叫人。 「......」他又不语，我又不是怪兽嘖嘖。 「以后碰面好打招呼。」我乾脆说出原因。 「魏陆琛。」他淡淡道。 他说话挺好听，低沉沉的嗓子，很让人安心。 只不过，那张冰块脸换掉会更好。 「魏陆琛......」我喃喃重覆一次记在脑中，看他变出一瓶运动饮料往嘴里灌。 「我叫白宓乔，叫我宓乔姐就好了。」我说道。他不知有没有听进去，把身上的后背包拿下来。 近看才发现......哇，他长的不错看耶。 咳咳，我可不是花痴！ 他发现有双眼注视着自己，抬眸，发现我大剌剌的盯着他。 像变态。 「干麻？」他皱眉道，显然讨厌陌生人的注视。 「痾、没有。」金腰受，老子一定是太久没近距离看到帅哥。 他的睫毛很浓很长，脸蛋算小，身驱偏瘦大约170公分。 不看身高的话...... 就是个标准小正太，他的脸根本幼齿的像幼稚园小弟弟。 「欸，有没有人说你很像正太？」我笑着打趣道：「脸蛋超精緻的！」好像看到日本女儿节放的娃娃。 「......」他又句点我。 窗户缓缓投入橘黄色的光线，提醒我该回家了，虽然就在对面。 「你家人什么时候过来？」从一见面都没看到他的家人。 「晚点。」他简短回答。 真是不可爱的孩子。 「那我要先回家了，你有事要求助就来对面按门铃，我们家很欢迎帮你的。」我热心跟他说，我们家真的很乐意帮助别人，只要能帮上的一定说yes。 他不理我，自己拿出手机上网。 我又憋不住偷瞄他几眼，第一次看到这么有趣的男孩。心里偷笑，他看起来比较像闹彆扭的孩子阿。 我收回视线移动脚步，决定回去家里准备帮阿母煮晚餐。 他突然喊我：「喂。」 我停下看他，他还是看着手机滑阿滑，可他嘴开口：「有没有人说你适合当偷窥狂？」 语毕，他的眼神看向我，眼带着笑意......是戏謔。 靠...... 原来这傢伙是冷面贼心。 愣了下随即瞪他，却想不出有什么话可以封住他的嘴。 这傢伙真的很不可爱！非常！超级！ 死小鬼！ ０１ 对一个专职作者来说，老闆喊出的短短“放假”两字，是重要之日。 依我的状况，一到五肯定都是悲哀的赶稿日，半夜都会听到响亮的键盘敲打声还有一连串夸张呵欠声，足足证明睡眠亮红灯。 所以，只要一到老闆说出：辛苦了，你可以休息一下。之后就是我补眠日open的开始，不睡到下午四点我绝对会掛点。 而现在，只是憋尿快急性膀胱炎所以醒来，打算先去上厕所后再继续投入棉被的温存。哪知，经过一间房间，就被一样东西扔到身上，就像古代犯人受刑前站在巡车上被平民砸腐败物鸡蛋。 「白宓乔，帮我洗内裤。」白聿钦丢了一条蓝白内裤，丝毫不手软。 「欸乔，帮我去买早餐，剩下就给你当零用钱。」白侑姍丢了张一百块，在我眼前落地。 「乔姊姊，我的麦克风坏了，帮我买一支新的好不好？」连好字的嘴型都还没摆出，白姷佳又丢出两张国父。 「小宓要出去？那顺便去市场帮阿母买一下排骨，你们要不要吃汤饺？」我听到三人的赞同声。「那小宓再去买十盒水饺回来，不要帮你姐买早点了。」阿母拿出一张小朋友在餐桌上。 「喂！今天是我的补眠日欸。」我吼道，我又没说好。 还有，内裤是几天没洗真他爷的臭！ 「哎回来让你睡到变睡美人都可以，先去买买回来再睏也不迟阿。」阿母使出她的拗功。我有预感，房里的那三隻绝对在不约而同的点着头。 黑着脸，先把充满腥味的内裤丢到厕所洗衣篮，再拿着钱滚回房间换衣服。 少了一小时也很重要你们不知道吗...... 「不是说最小最有使唤价值？」不满嘀咕，我打开大门准备出发。 关上的同时，也正好看到熟悉的人走出铁门按电梯。 是那隻冰块正太男。 「早安。」我关上门，转头跟他问好。 他看我一眼。「早。」 我们站在电梯门前等待，这住宅唯一的缺点就是电梯极慢。 看向旁边高我一颗头的正太男，他的穿着跟见面时差不多，只不过换了斜背包。 「出门玩？」我问道。 「嗯。」 「你这傢伙真的不讨喜。」 他没理我的话，看电梯打开自己先走进去，但我还站在外头。 「你不搭吗？」他按住电梯后上下打量我，然后瞄向我身后的楼梯，「还是你有特殊喜好？」 「一句闭嘴包准你今天能平安。」我瞪他，进去小小空间。 他拿出感应扣，嗶一声后按下数字一。 「你父母昨晚有回来吗？」 「有。」 我敷衍应声他，门开啟后我先走出，赶快买买回来才可以继续睡好觉。 而那个小鬼头，不想理了，交给老母处置。 ╳╳╳╳ 把机车停好，拎着一大袋水饺和文具走进大门内。顺路把信箱里的几封新来信件拿出来。 有些紧张帐单上的收信人名，虽说自家经济状况不算差，但看到帐单寄来还是会难免吞了吞口水，深怕会是自己的。 回到九楼，我正要踏出去时，看到对面有一男一女。 那小鬼的父母？ 我步出的声音让他们有些惊愕，男的正要转开门。 只能说：男的帅掉渣女的正到震，看不出实际年龄。 这社会真的变了。 强忍止住鼻里刺激，我微笑跟他们打声招呼。「两位早安。」 他们有些怔愣，片刻女方先开口：「你好。」 「有需要的地方可以按我们家的门铃。」我热心跟他们说，指着后面那扇门。 「我们听陆琛说，昨天下午有个女孩帮了我们搬家。」魏妈妈感谢道，「应该就是小姐你吧？真的很谢谢。」 这小子的嘴原来还有留着葡萄糖。 「哪里，邻居帮忙应该的。那我先回去了。」我向他们招手，回头打开门。这样邻居对我家感觉更好了吧？独自与团体，感觉会不一样。 到家中，把东西全放到餐桌上，阿母站在流理檯清洗蔬菜。 「妈，你有没有跟邻居问好？」 「有阿，我跟魏妈妈可熟了。」 「那他们家的那个独生子呢？」我问。 「也有碰到，那小子很乖都会微笑自动跟我问好，我很喜欢他。」妈拿出袋里三盒水饺，放入刚滚起来的沸水。 靠。 微笑自动问好？那傢伙是双面人不成？ 嘖嘖几声，跟阿母说煮好后再挖我起来。我走回房间躺向温暖的小床单，能睡一秒也是福。 但我脑子却想着那傢伙微笑的模样，是不是带点孩子气？抑或成熟且稳重？ ......别了吧。 ╳╳╳╳ 被细微声音吵醒，我缓缓张开眼眨了几下，好像睡了很久。 打开手机看下时间，数字最前头显示17让我惊起，阿母怎么没叫醒我？ 火速衝到厨房，灯亮着可是没半个人，倒是还有一锅冒着乓共共热气的蛋花汤饺陪伴我在厨房。我不管那么多先盛了一碗大快朵颐，一整天没吃饿坏小肚肚了。 一下子半锅的汤饺见了底，我摸摸微发福的肚子，满足的叹了气。 祭拜好五脏庙后走到客厅，除了我哥其他两隻应该是约出去逛街。发现妈站在铁门外，嘴巴一张一合，好像在跟人聊天，说说笑笑的合不拢嘴。 我走过去近看，原来是跟魏母说话，看来真如阿母所说，她们真的变的很熟识了。我微微一笑，打算不打扰她们俩，准备回到自己的猪窝赶新稿。可是眼尖的阿母发现我了。 「小宓醒啦。」 既然被发现，我也只能微笑点头走过去看着眼前美艷亮丽的妇人。「魏妈妈好。」 「你是宓乔吧？你好呀，我刚刚跟你妈妈一直谈你呢。」魏妈妈微笑。 谈我？ 「痾，怎么会扯到小女......」我不解的乾笑。我做错什么事了？可是阿母也没有露出愤怒表情。 「其实是魏妈妈要和她老公出国一趟。」我妈回应我的疑惑。 「出国？要去玩吗？」我眼睛一亮兴奋问她。我没出过国只能独自妄想；但文章打的却像到此一游几百次。乾脆现在开始存钱，去欧洲来个不到一个月不回家。 「不是，我老公又要回旧金山工作，我要陪他过去。」美、美美国？！ 我吞了口水，看来咱们新邻居来头不小......不过才搬来几天就要出国，真是辛苦，我暗自庆幸自己的工作优点。 「那这跟提到我有什么关係吗......？」我还是满头雾水。 「是这样的，我们两个出远门，小琛在家我们做父母的不放心，学校下礼拜毕业后会放长假。他的爷爷奶奶也在国外居住，所以没有人可以陪伴他。」我又猛吞两口水，他们家该不会是欧洲超高声望贵族遗传下来的后代子孙吧？！ 「所以我们在讨论，能不能请宓乔帮我们照顾一下小琛。」 人人为我，我为人人当然是好...... 啥小？ 老娘有没有听错？是耳屎积太多还是睡眠不够？！要我照顾那颗南极大冰块？！ 我因为过度惊吓而噎到口水咳了几声，我妈看准我的心思用力捏了我的脸颊。 「阿干，痛！」我皱眉抗议道，「你干嘛！」 「你不是作梦，我们真的打算把小琛託给你。」我妈坚定的眼光，我却觉得心头一冷。打死我也不想每天跟一颗冰块在一起阿，我说老天爷，小女并没有做出不勾当的事情，怎么可以残害我的青春？！ 好吧我也不算青春了......可恨阿！ 「阿姨......为何好死不死找上我呢？」我满脸青绿的哀怨。家里还有老哥老姐和老妹......小妹就算了。她是那种倒个沙拉油也会让厨房失火的天才。 「我听白太太说你都是在家里工作，这样可以比较好看管小琛。」看管？！说的好像他是隻小狗......我笑出，却也很快的捂住嘴。 「可是託给我也......」我微蹙眉。 的确，在家勉强算能说间的就是拎北是也。 可是......可是......我真的不想跟冰块同居在一个屋簷下阿！ 虽然现在是夏天，可是这块巨大南极冰等级极高，小女承担不起，被他轻碰一下就会gameover！ 「我们到时会给小宓一年半託管的费用，不会让你白白照顾的。」魏妈妈恳求说着，听到money的同时我的眼睛也瞬间放闪光灯。虾咪？有抠抠可以赚！这对人来说实在太犯罪了！ 「我们一年半就会回国不会给小宓麻烦太久的，希望可以请你帮个大忙好让我们夫妻放心。」魏妈妈的话让我心软一大半。 一年半的时间、还有薪水可以领，这的确是挺诱人的奖赏，而且那个小子看起来能打理好自己，不用太费神。 只要能够让那颗冰块有个冰箱能塞进去......更正，是有地方住又有人照顾。 好吧，该死的我跳入她的柔情泪水攻势了。 魏妈妈怎么知道我不吃硬偏吃软这老套！ 「好吧......但我会不定时出门一下，不能24小时照顾他。」我说出条件。我是个女人，再怎么宅也是会勾着好友的手臂相约去逛街血拼什么的。 「没关係，小琛他平时常去图书馆，也很乖巧，不会吵到你工作的。」矮额，看不出他是那么上进奋发的孩子...... 至于安静这件事情，我已经遭受到许多次句点了，完全中肯。 「那，好吧。」我点点头，答应收留一隻长的像正太的狗......屁孩。 「真的吗？那真是太谢谢小宓了！」魏妈妈感激的握住我的双手。 「哪里哪里。」我客气一笑，但心里有个更大的问号浮上...... 让我觉得很不可思议的，魏家搬来已经三天四天有了，老哥前天应了酬，以“正常”来说会有在电梯门前作新画的......他们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还有还有，半夜二姐哭夭哭爸的巨嗓和小妹咚哧咚哧摇勒摇勒的低重音，照理来说正常人是无法接受的吧？至少会下楼去跟管理室抗议呀？！ 我跟我妈是习以为常才感觉没什么。 无法忍住四处游窜的好奇宝宝，我小声问道：「魏妈妈呀......我们家是不是会让你们感觉不太愉快？别闷着说出来没关係的！」 「不愉快？为什么？我很喜欢你们，很热情呢。」 咦？！ 老天开窍了？！ 「妈？」我把问号丢给阿母，一脸不敢置信。 「我刚刚跟她聊过了，她跟魏爸爸都说有点过头，但总结果还是觉得我们家这样很有趣呢。」我妈咧开嘴笑，对这户邻居满意度根本直飆一百分。 有趣？！ 我嘴角歪了一边，心想不知该高兴还是无奈。 连那颗冰块都觉得没什么吗？我的老地爷！ 「那魏妈妈什么时候要出门呢？」我问道，做好心理准备每天要带上一支冰棒解嘴饕...... 「两天后，我们一早会搭十点整的班机。」 我淡笑应声，心底却躲在角落撑着雨伞。 「小宓阿，要好好照顾那个孩子，我回来会分担你的。」我妈说。其实也不用分担什么，只是注意力要多放在一人身上。 「那时间晚了，我先回家煮晚餐给他们吃。」魏妈妈说完笑着跟我们道别，之后走进对面的门，关上。我跟妈也进去屋子里，讨论要怎么移出一个房间给新的“家人”居住，当初就设定好每个人的房间格式了，现在要更改会是大工程。 「乾脆他跟你哥睡吧？男生跟男生比较不会尷尬。」我妈拍手提议说。我却猛摇头反对。 「妈，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哥的习惯，那孩子如果跟大哥同房间，会每天半夜跟一堆蟑螂后宫你情我浓。」我强力说不，摆出正义使者的模样。 「难道是要跟你这猪或你二姐你小妹睡吗？」我妈不怀好意的笑道。喂！那啥奸诈脸？！ 我微红脸抗议。「我不吃嫩草！二姐和小妹我不知道，说不定她们很欢迎勒！」 「那怎么办？我们家没有多的房间。」我妈叹气。吼，现在才想到这个问题会不会太晚了！ 「不然他睡我房间，我跟你睡阿。」二姐跟小妹不行，我不想残害我的小耳朵。 「我的床太小了，你的床还是kingsize。」没错。因为我有严重滚床滚下床的习性，所以我自掏腰包拿出辛苦生出的几张小朋友，买了比较大尺寸的床。但这话是什么意思？他要跟我睡？！我寧愿自己到客厅睡！ 我沉默几分鐘，然后赌一把说出超不要命的话。 「不然，还有几套棉被和枕头，让他打地铺就好啦。」 语毕，我果然被老母来个一记爆栗。 「你这侯死因仔在说啥鬼话？人家客人住进来还要打地铺你还真敢讲！」我揉头哀号一声。 老母又开始碎碎唸，我早已预备好左右各一隻食指，塞进小耳中。 「哎我不管啦！那孩子就跟你同房间，看你是要床剖一半还是你睡地板都可以。反正他一定要睡在床上！给我想办法！」 哇操！是他你亲生的还是我你亲生的呀？ 差别待遇啦！ 我真希望从刚刚说的一切都是恶作剧......全部！ 「吼！好啦好啦，我打地铺他睡我床总行吧？」我大吼抱着头猛晃，受不了我妈的放大在放大版苍蝇声。 「好，当然好！」我妈张开嘴笑频频点头，「养你25年，值得了。」 这什么跟什么阿！养我是做粗工吗？！ 我可以像宙斯要求换一个美丽娘亲吗？这太伤我的小小心灵了。 完全衰小阿！ ０２ 从小到大阿母教导我们家：多做好事、有同情心、关怀别人。记得还小的时候总是每天唸着做好事有同情爱关怀老天就会眷顾你......什么啥小鬼东西的，由阿母所赐之也。 非常好，可能是以前唸到不知上万次后真的变成悉达多.乔达摩，阿就是好吃的释迦牟尼，头脑开窍灵魂也出窍让我接下了荒唐的案子──收留一隻冰块正太小柴犬。 阿母，你怎能捨得你女儿跟一个刚成年的男人睡在同一间呀！ 老子都还没交过男朋友耶靠！ 而今天，就是那个冰块男住进我家的日子，也是我开始悲哀time的序幕。 早上八点多我们先送魏母魏父到机场来个say～goodbye，之后回到公寓开始大搬家。孩子，那英文不是歌词注意。 虽然说，那隻小柴犬要很该死睡在我房间，阿拇沟温阿母说咱们家实在太混乱，所以一进家门，阿母一声命令，其他三隻马上过来报到点名，然后分派任务给每个人完成。 「阿钦，你房间像资源回收场加上粪便排除场，啤酒饮料那些罐罐瓶瓶全给我扔掉！」 「姍姍，你去扫每个人的房间，看到垃圾就是给它扫！一毫米灰尘都不准给我放过。」 「小佳，等你二姐扫完就去拖地，每个死角都要拖的彻底，一根头毛都不能留下！」 「最后小宓，你跟我去清理厨房扫厕所。」说完，大家皆同声说出“收到”，然后各自展开扫除。 我跟妈到厨房开始咚咚鏘鏘的把放置在桌面的东西移到地上，拿出清洁剂和小刷子开始洗刷刷，预计得在中午前把家里全清的乾乾净净一尘不染。 「妈，魏妈妈有说他什么时候过来吗？」 「一点的样子。喂！那边死角还有污垢。」阿母把我推开，使出吃奶力气把死角的脏东西刷掉。 见鬼了。 阿母哪时这么勤奋？ 「对了，你等等也把你房间整理一下，你房间像碎纸机乱喷纸后的战场。」 「怯怯。」怎么可以说我的稿是碎纸机压榨后的纸......伤心。 ╳╳╳╳ 经过约半小时，我们终于把流理檯刷的亮晶晶，阿母将泡沫冲掉，我则去把外面堆积的垃圾丢到楼下资源回收。 然后，一小时过去，厨房在我跟我妈的合力之下已经变的非常乾净。再来我们的基地移动到浴室，开始刷马桶和墙壁。 「喂白宓乔，你有没有帮我洗衣服？」白聿钦走到浴室问正在洗浴缸的我。 「靠腰阿衣服是你的还我的，自己洗啦！」我不爽道。 这傢伙每次都会扔一堆衣服给我，最久是穿四天整个香喷喷...... 脏老头，完全不敢相信他是同事们的偶像。 嗯？你说呕像吗？ 勉强可以接受。 「快啦，帮我洗三件衣服就好了。」说完他就朝我拋出三件汗味飘散的衣服。 「靠，白聿钦我等要杀爆你！」这流浪一哥！ 「还给我吵，快给我打扫！阿钦你房里垃圾清完了没？」我娘大吼一声。 「都清完了，小妹和阿姍都在打扫房间。」 「那你去把桌椅擦一下。」白聿钦点头，拿着一条抹布走到客厅。 「真的很受不了他耶。」我翻了白眼跟妈抱怨。 「哎他你哥就通融一下麻，你刷完浴缸帮我冲泡泡。」阿母卸下防水手套，然后走去每个人的房间开始检查进度。 我捲起裤管，拿起莲蓬头转开水，把浴室有泡沫的地方都冲洗一遍。 差不多后我关掉水，拿抹布把脏物擦乾净。过一段时间我放下洗好的抹布，巡视整间浴室，整个更像刚建造好的，超级亮晶晶！ 成就感使我嘴角一笑，离开浴室打算去跟妈碰面。 关上门转头，看到一张冷冻室刚拿出的冰块脸朝我散发着冷气。 「靠腰阿！」我吓到，身体抖了一下。这傢伙什么时后来的？不是说一点吗？！ 「借厕所。」他淡道。 我打开刚关上的门，然后往旁边挪动。 看着他进去后闔上门，我不停眨眨眼，要不是低气压过强，我还以为我在作梦。 片刻，他打开门看到我还站在原地，他皱眉嘲笑。「你真的很想当偷窥狂？」 我操。 「我只是怕你掉到马桶里。」我没好气瞥他一眼，走到客厅。 一到客厅我又傻了，这桌子是怎样！ 满满的糖果、饼乾、零嘴挤在桌子，还有汽水、饮料，旁边放叠在一起的杯子。 哇靠这啥小回事？我忍不住破骂。 我看到我妈从我房间走出来，手里还抱着巨大史迪奇娃娃...... 那不是我抽奖抽到的首奖吗？ 那女人想干麻？！ 「妈！你在做什么？！」不会是想要把我的宝贝给那个冰块吧。 「人家提早来我们家来不急招待，想说你房间里一堆娃娃拿一隻给别人。」阿娘威其他不拿偏拿我珍贵如命的史迪奇。 「其他隻都可以，就这隻不行！」尖叫，我马上衝上前抢救我的宝贝。 「可房里就这隻比较可爱吶......」我妈皱眉。 「哎人家都几岁了不需要这么古锥的娃娃啦。」我把玩偶抱回自己身边，没想到自己的年龄大了人家多少。 魏陆琛走到客厅，看着我们两母女争执一隻大玩偶，有点天杀的滑稽。 「陆琛呀，快坐下，桌上的东西都可以拿来吃哦。」阿母看到客人马上换张脸，翻脸比扔面纸还快。 「好，谢谢阿姨。」那个冰块微笑谢道。他竟然笑了！ohmygod，他笑起来真是该死的......好看。 难怪我一直觉得他们两个这么合，根本双面人一国。 「小宓你还站在这干麻？快去整理你房间阿，你二姐和小妹都扫完了，你哥也清乾净了，全家就剩你这隻的房间还没整理好。」我妈唸道。喂！你刚才叫我去陪你扫其他地方阿。 「好啦......」我嘟嘴，进去房间搬移物品。为了一个屁孩要劳费我的精神和体力，不值阿...... 「陆琛呀，我们家很乱别太介意嘿。」客厅里，我妈和冰块男坐在沙发聊天。 「不会，阿姨家很乾净。」在房里听到的我自嘲笑了，还不是刚刚狂刷狂洗的结果。 「陆琛会待我们家一年半没错吧？」我妈问道。 「嗯，等爸妈回台湾我就会回原本的房子，不会麻烦阿姨太久。」果然母子，说出的话都一样。 「没关係的，陆琛儘管放心住下来。」我妈微笑欢迎他，真是严重待遇差别。 我把垃圾丢到黑色塑胶袋后绑成一大捆抱到铁门外放，明早垃圾车来前再拿下去。 经过客厅我妈已经聊完天，在整理其他东西。小正太靠在沙发滑手机，然后从口袋拿出耳机听音乐。 朝他淡淡瞥了下，他抬头对上我的眸。 我微红脸快速回头，力量极大险些扭到脖子。用健走的速度往玄关走去，对方才的行为感到有点羞耻，他一定会认为我真是偷窥家族的后代。 因为转身后背对着魏陆琛，所以我没有看到身后的他盯着自己，并微微露出了芫尔之笑。 ０３ 晚上，难得大哥提早下班回来。阿母说要煮一桌好料的，顺便欢迎咱们家新客人──魏陆琛小朋友。 我说过，我家人都是活动量非常极极高的人种，所以今天晚餐我敢说是史上最疯狂的一次。但在这之前，先让我们坐着时光机，回到四个小时前，我跟我妈外加一支不会融化的冰棒去超市买菜的时间。 我们三人徒步走到住家附近的超市选今天要料理的食材，顺便补一些糖果饮料，家里四隻都是特爱吃甜食的小蚂蚁。而且而且，我们完全吃不胖...... 「欸妈，我们想要吃炸虾。」我不管后面的冰棒，拉着我妈到冷冻生鲜区，指着一盒肥吱吱的草虾，看的我口水直流。 「不要啦，很贵。」我妈皱眉，看着盒上后面写两个零。 「可是难得有“客人”，而且大哥要提早下班。」我使出两个杀手鐧。 我妈白我一眼。 她心酸溜的看着手提袋，叹道：「真不该生给你们嘴伶俐齿。」说完拿了两盒虾子，我欢呼。 回头，冰块小正太站在另一冷冻区，眼睛一直盯着同样东西。 他拿起来，看了一下又放回去，还能隐约感觉到他无声的叹气。 我走到他旁边，发现他一直在看火锅料，尤其是丸子，更尤其是花枝丸。 「你想吃火锅？」我问道，这天气吃火锅实在有点......适合。他摇头不语，可是眼神却说明了一切。 我芫尔，真是爱逞强的孩子。 我拿一盒花枝丸还有一些火锅料，又拿了冬粉，全塞进购物篮。 他眼神微微惊讶，看着我不停止拿食材的手。 突然感到有些好笑，原因一：他的眼神像是没吃过火锅。原因二：我看到冰块脸以外的表情。 我朝向他微笑说：「想吃就说不用客气，别那么不好意思。」 不过手提着这一篮......实在是有够重。 我也才拿几盒而已呀......我微蹙眉，把篮子拿下来要换另一手提，他却比我抢先一步，把篮子拿到他手里。 愣着看他，对方却淡淡开口：「我只吃过三次火锅。」 「三次？！」我呆怔看着他把篮子轻松提着感觉不出陈重，然后听到他说：「谢谢。」 吐血阿。 这不是冰块男！ 他怎么可能会说谢谢？！不对，是会说谢谢，可是怎么可能是对我？！ 虽说我并没惹到对方，但他每次见我就是一张冷脸冷嘴，怎么突然180度大转变？！ 女大18变果真名不虚传...... 咳，他是“男”大18变。 「你们家不常吃火锅吗？」我轻声问道，我们家到了冬天都会特别忙碌，但再怎么忙，也都会找一天围聚在小桌子吃着暖身暖心的小火锅。 他顿了下，缓缓啟唇：「爸妈很忙，很常出国。我家也很常搬来搬去。」 「是吗......」我垂下眼，惋惜。 也许有些孩子，生活上的物质是不缺的，但缺的是家人那份关爱。一点点也好，那都是孩子们的原动力。 这点在常黏妈妈身旁的我来说，是无法体会到的。 沉思了下，我决定一件事。 「那今天我们就吃火锅吧。」我指着篮子。 他木然看我，活像见鬼。 「当真？」 他不确定问道，眼神有着疑问，但更多惊喜。 我朝他肯定的领首，并跟他说：「我妈他们也会很乐意的，既然你不常吃，那今天就给我吃的饱饱饱，没有嗑完没有满足不准洗澡睡觉。」 他迟疑了下，片刻嘴角微弯起。 「谢谢宓乔姐。」 他叫我宓乔姐...... ......但内。 我那么开心干麻？ 「没事别摆张冰块脸吓人，多笑笑比较讨人喜欢麻。」我开玩笑捏捏他的脸颊，他微蹙眉头拨开我的手，但是轻轻的。 「不用你管。」 「你真的是......」我皱眉。 看来我得教教他何谓待人处世之道，拯救我国。 「小宓阿，你们还站在那做什么？要去结帐了。」我妈朝我们方向走过来喊道。 「喔！」我回应一声，并朝冰棒说：「走囉。」 到了柜檯，我跟冰棒站在我妈左边。 店员说出费用，我妈拿出皮夹掏出国父和会员卡，同时问我：「你们刚在聊些什么？」 我耸耸肩。「没有阿，他想吃火锅，我就一把抓了很多料。今晚吃火锅好不好？」 「火锅哦......家里的大锅子好久没拿出来用了。」我妈拿到找回的钱，放进零钱包，「就煮火锅吧，这时间你哥应该下班了。」 草虾我来也！ ╳╳╳╳ 我们把食物放到厨房桌子，骯脏大哥已经回来正在浴室洗澡，二姐小妹在房里不知做什么黑心事。 「小宓，帮我把锅子拿下来。」我妈没抬眼，左手举高指着上方的柜子。 「哦好。」我打开小门，手往上伸，却碰不到锅子，天杀的谁给我放那么高？！ 小女可怜的155公分，就算努力撑着脚尖，也碰不到。 「小宓阿你是拿到没？」你没看到我在拼命吗！ 「阿母太高了啦......还要在五公分。」脚指头加油阿！ 「用力！用力！」我妈脸完全没看向我这边，自己低头喊道加油，双手忙着拆开保鲜膜。 「干──」后面两个字还没骂完，一个人站在我身后，手轻轻一勾，拿出锅子。 「阿勒？」我呆愣下往后面看，只见魏陆琛把锅子递给妈，「阿姨，还需要帮忙的吗？」魏陆琛浅笑问道。 「好好好，那你帮阿姨把这些洗一下。」我妈给魏陆琛几包有机标志的青菜。 他点头，打开包装之后开始清洗。 「唉，还是陆琛最乖，人家小宓叫她拿个锅子还要拖拖拉拉的。」 啥？ 阿某哩来！ 我不满的鼓起双颊，看阿母不断夸讚魏陆琛，计画等到编编让我放长假后开始狂灌牛奶和晨跑，就不信三个月挤不出零点五公分。 魏陆琛朝我瞄了下，我也回看他。 他盯着我几秒，对我笑一下，之后继续跟我妈聊天。 我干。 他在嘲笑我！ 千忍万忍把盘子里像高尔夫球的花枝丸全塞爆他的嘴里，无法发洩气愤，只瞪了他一眼。 我决定先回房间赶一下文章，不理那超欠骂的变脸人。 我到底惹谁了？拜託。 我需要答案！ ╳╳╳╳ 对他甜了点就嚣张起来......我用力敲打键盘，感觉再打下去键盘都要被打扁。 世上怎么有这么木头更木头的男人，科学家剖开爱因斯坦的脑袋我还觉得剖他的更有看头。 过了许久，门被敲了两声，我淡道：「进来。」 魏陆琛开了缝，露出两颗大眼说：「吃饭了。」 「你们先吃。」还有估计两百字要打。 「你不吃？」 「我晚点，你快去吃。」我瞥他一眼，手指没停止动作。 「喔。」关上门。 ...... 还真的去吃！都不会关心一下吗？！ 打好最后一个字，存好档寄给编编，直接把头砸进键盘里。 「白宓乔，你什么时候变的那么幼稚......」 今天一整天都像火烧蚂蚁跑来跑去......好累。 就快去见周奶奶时，房门又被打开了。 「......干麻。」我头没有朝着对方，不知道是谁，自己累的无法动一根手指了。 「晚餐。」冷气散发。 我猛地抬头，魏陆琛端着一碗还有热气的火锅料和一些汤。 咕嚕声从我的肚子传出，提醒我今天只吃了一餐，的确该吃点东西也比较好睡觉。 「谢谢。」我接过碗和筷子，开始大吃起来，「你有吃饱吗？」吃饭的同时，也想到他有没有吃饱这回事，毕竟我是看管人。 「有。」他点头，浅笑。看来他很满意火锅。 「那就好。」我也回他一记笑容。吃了几口后觉得不对劲，往右上方看去，他还呆呆站在门口，像一支刚拆开的冰棒等着被人咬下去...... 「还待在这干麻？」不可能是对看别人吃饭有兴趣吧？ 「阿姨说我要跟你睡同一间。」他道。如果我没看出他眼里传来嫌弃我就是眼瞎了。 这傢伙从今天起要跟我睡，差点忘了。 我把汤喝完，扭扭脖子起身。「你睡我的床。」幸好我的床没有小粉红点点花纹蕾丝边，不然我的眼睛会笑到抽搐。 不是说不配，是该死的超级搭。 他愣了下。「那你？」 「我？我娘狠心要我一个弱女子睡在地板当一年半流浪女。」我夸张的叹息还摇头。 「不然我跟你换？」 「别了，只怕我变成没地方睡。」我苦笑，把衣橱里准备好的棉被和枕头拿出来。 他抿唇坐在床上，看着我铺着被子。 「你的行李呢？」我从早上一看到他，双手就空空的。 「在客厅。」 「那你拿进来放到这。」我在铺上一层棉被，他开门走到客厅。 舖好后我直接躺下来，呈现大字型。 他正巧进来，背着深蓝色后背包，手上提着黑色大行李袋。 「就那些了吗？」我出门玩个一天就要带着三大包像要离家出走。 「嗯。」他应声。 「旁边那个衣橱，给你的。」指着前方的木製衣橱，那是辛苦整理后才挤出来的。 魏陆琛把行李都先放进衣柜里，打开后背包拿出几套衣服和毛巾牙刷，看来是要去洗澡了。 「浴室我房里有，那里。」我指着右边的那扇门。我房间唯一的优点，就是不用跟他们抢厕所。 蹲马桶超“急”好用！ 他点头道谢，进去浴室里。 我盯着被关上的门，心里想着自己真是疯了。 那傢伙才正要满18，目前还算是个纯真的小屁孩。 可是毕竟是男人，就这样被阿母说服......应该说逼迫跟他睡在一间，还真是有些矛盾...... 有种被狐狸算计的诡异。 「这是什么世界阿......」我胡言乱语闭上沉重的眼皮，目前不想在去管这些事。 许久，魏陆琛洗完，一开门看到的就是白宓乔一脚勾着被子，整个人倒了一边睡，还有个会以为是粗獷男人睡觉的打呼声。 他紧皱眉头，难道现在女生都这么大方吗？靠过去，他闻到了熟悉的汗臭味。 「喂，起来洗澡。」他语气僵硬，手推两下白宓乔，对方依然在爱丽丝梦游仙境。 叫不醒她，只好放弃，坐在床沿擦头发的水滴。 他手拿着毛巾，低下头看着傻笑流口水的白宓乔，他的眉头皱更紧了。 初次见面以为她是很内向的女人。 哪知，当时他一下车这女的就直盯着自己瞧，像母狮远远凝视着猎物。几次碰面后，才明瞭是个完全符合大剌剌、外加阿莎力掛在身上像是国中孩子，看不出这女人已经25岁了。 魏陆琛突然坏心浮上，伸出一隻食指用力戳了下她的脸颊。 白宓乔咕噥一声，还下意识吸了口水，换个姿势继续当隻老母猪。 见状，他忍不住失笑。 原本还很讨厌，为何要住在陌生人的家里，觉得自己是被拋弃的小孩。 但现在，他好像知道母亲的用意了。 他开始期待了。 这一年半的白家生活。 ０４ 礼拜三，冰块男的毕业日。 明明他自己去听完校长充满爱国情怀的句词就可以了，可是阿母却要我陪着他去学校。 我该说三生有幸吗？ 昨晚打完文章已经三点多，现在六点整就被江湖母老虎挖起。 瞬间起床气大爆发，却无法轰出去我妈。 该死的，有押韵！ ╳╳╳╳ 更衣、刷牙洗脸完毕，刚好是六点半，我骑机车载他到学校。 不断打瞌睡的我差点撞了别人家大门。 「我绝对不会再搭你的车。」小正太到校后，寒气增强的脸对我说的话。 我骑车技术不差。 只是睡眠不足的话，会是大忌。 校门口旁种了许多七里香。我们走在学校的人行走道，道路旁种了许多色彩繽纷的花朵，常见的朱蕉、大王仙丹、石头步道旁还有白、紫色相间的杜鹃花。 白色油漆涂上的木栅栏围着一颗颗榕树，走廊的墙壁则被学生漆成艺术彩绘。 如果它没声明是间高中，我还以为我在带小孩逛公园或看花海，只差门口外没有在卖气球或弹珠汽水。 「你们学校是打算开花店吗？」看着一朵朵让我无法想起是什么品种的植物，自己学生时代的校园哪来这么漂亮阿？！这里是打算变观光区吗？！ 「学校常有观光客来拍照。」他淡淡道。 我乾笑了，观光客这词都出现了。 如果学生人数不够，这地方还可以当做观光区收参观费是吧。 还有，这里也太大了！到底是建造来教书还是来踏青？！我们走十五分鐘有了吧？！ 不少学生看到我后露出好奇的眼光，又瞄了我旁边的魏陆琛一眼。 有些学生甚至窃窃私语我未婚生子、先上车后补票等越来越夸张的话。我瞥了魏陆琛一眼，他倒没什么反应。 那群学生的话感觉就是“故意让你听不到”。 不过有些女学生看到魏陆琛小脸红通通的，像极品尝初恋滋味的小女孩，让我绝得颇可爱。 魏陆琛对那些隐形爱心更没有知觉，让我有点替那些学生同情，女孩儿，你看错人了。 「你们学校的学生很有趣。」我跟他走到教室后，对他说出想法。 现在的小孩子真的是够可爱的。 他认可的点头，难得我们这么有默契！ 「我需要进去吗？」我隔着窗户玻璃，看着里面的战场。有些家长跟小孩说了几句鼓励话；有些学生在打现实版sf；有些则跟要好的朋友一起拍照留念。 「看你。」说完，冰块男打开门。 「阿，魏陆琛早安。」有个男人停下手上的实心棒球棍，跟冰块说早。 我不禁怀疑，这学校没禁止违禁品吗？ 在教室拿棒球棍是哪招？！驱虫鬼吗？！ 想想也不对，不超点限制就不叫学生了。 「早。」他走到自己的座位，最后面的位子还靠窗，真好。 他放下书包，坐下后拿出漫画和耳机准备听音乐看书。 我站在窗外，不知道该做什么，乾脆也进去教室，坐在他旁边靠着墙壁。 之后听到一些学生又再讲我，耐不住好奇心，我问他：「你们学校都没有年轻女生来吗？」 他淡道。「没看过那么年轻的妈。」 我干。 好歹也要说姐姐，怎么会提到妈字！ 不过，从刚刚到现在，我也只听到类似我是他娘的字眼。 我就长的这么......贤慧？ 哭笑不得，晚上去问一下二姐有没有买新的保养品。 就这样，我静静看着教室里你跑我追的学生。 好青春...... ╳╳╳╳ 时间一秒一秒飞逝，终于到集合时间。 我跟他一起到大礼堂，我站在最后面家长观看区，听着师长口沫横飞，一堆学生早在偷偷私聊、戏玩，依我的想法，魏陆琛应该在打哈欠。 结束一大串送别话后开始举行欢送毕业生，二年级的学弟妹左右排成一大排刚好排到校门。 我怀疑他们规定招收人数是为了凑这东西。 到大门口等冰块男，不知几颗小黑球越过我后终于看到魏陆琛的身影，他胸前别着假花製成的毕业生徵章，接受学弟妹的鼓掌和祝福。 有种母亲看到小孩长大成人的欣慰感。 打死我都不要生小孩。 他走到我面前，跟我说道：「要去吃谢师宴。」 「那我先回家了，你自己出门小心。」我真的越来越有母亲的形象了，也许当初我该选择当幼稚园老师？ 只要小孩不怕我突然破骂出：干老子叫你闭嘴你是聋了吗等类似的话。 「嗯。」他淡淡应声，之后往另一条路走去。 我却睁大眼看着他的背影离我渐远。 依我跟家里三隻狐狸相处多年的经验，居然发现那冰块男眼角带着戏謔的笑意，还比之前的小恶戏成分来的更多。 不会吧？ 跟他相处才一星期左右，我的确搞不懂他。 再偷瞄他一眼后，我骑着小绵羊回家睡笼觉。 希望，是我看错了。 ╳╳╳╳ 早上八点，天气偏凉。 现在，我深深相信自己的直觉──瞪着盘坐沙发、吃着本人切好后还需“剥皮”柳丁的魏陆琛。 左手拿着叉子叉着柳丁，右手翻着少年漫画，神情悠间还有张欠揍脸的傢伙。 他睨我一眼，瞇了笑，之后继续看着书。 我恨不得有时间倒转机器，回到一开始碰的低气压，寧愿跟冰块相处也不想当保母，还要像隻哈巴狗百般盘算讨好上司！ 今天是平日，但这大少爷已经开始放暑假，原本只有我一人在家。 现在多了个麻烦鬼精灵。 我拿着抹布，把他刚在桌上“不小心”滴出的柳丁汁擦乾净。 「大少爷，小女已经为你扫拖擦洗晾，可不可以饶了小的？」我努力扯笑。 没听错，我扫了地拖了地，除了我哥的衣服还多了冰块男的衣服，洗完还得晾。 我上辈子是不是注定要做俾女命...... 他点点头。「好。」 随即又微笑说道：「我渴了，先帮我买喝的回来。」 疑点就是他毕业当天，吃完谢师宴后回到家，就变了样！ 我不知道是他同学对他下药，还是他有人格分裂症的病状，早知如此，当初我真的该先带他去掛号。 首先第一：这小子对我超爱笑，要不是知道他有变脸嗜好，不然早疼死这笑起来像棉花糖融化般的小弟弟。 从刚才的行为能确认：他对我微笑十之八九必有其诈。 我狠瞪他一眼，他却耸肩，一副不关他的事。 「宓乔姐，怎么一直看我？」魏陆琛看我杀红的眼睛。 「我只是觉得你长的太好看。」他真的长的好看，只可惜心不够白。 今天跟好友有约，我不可能当全职保母看管他，正色说：「我今天要出门，你要看家哦。」 再皮也知道规矩，他朝我点点头后继续吃水果翻书。 我顺便补充。「冰箱有三大罐1500cc我妈自製的柠檬水，让你喝到饱。」 外加邪笑一枚。 闻言，他冷看我一眼，我放大眼眨呀眨，装出无辜样。 他是叫我生出喝的给他，但没跟我说他要喝什么哦！ 我有种报復后的快感。 把手伸进牛仔裤口袋，我拿出三张国父放到桌上，他微抬头看了下。 「可能晚上才会回来，早午餐你就自己买着吃。」阿母今天也要加班到六点多才下班。 听他应声，我才回房间换好衣服，拿着包包出门了。 ０５ 女人的慾望总是无限，完全面临宇宙黑洞边缘。 黑着脸，看着眼前轻松掏出信用卡，递给公式微笑店员小姐付费的女人。 「你以为这里你家开的吗？」我额头已不知道冒出几条黑线。 跟我在同一间工作地点的同事、兼熟识七、八年的好友陶嘉俞低头签名，说道：「这几袋又不是为了我，都是要丢给你的。」 她附加一句。「你想回报我就认真写两部作品。」 我就知道。 今天这女人把我挖出门到附近百货公司，只为了要参加明天大学同学会。 虽然稍早前搭着她的车，我坐在副驾驶很正经的跟她说：「我穿这样就可以了。」 她挑眉，毫不犹豫回嘴：「t恤牛仔裤帆布鞋顶颗稻草头去吃西餐？」 一枪中心脏。 我秒速闭上嘴巴。 已经想不起来，当初纯真少女时期是什么时候，还会像个小女生，努力打扮自己闪闪发光招引桃花。 初恋宣告和我没缘分后就再也不碰那见鬼东西，剩下远远欣赏的兴趣。 现在只把少女对爱情的幻想投注在文字中，也夺到一些女性欢心，有几位固定读者。 对于爱这玩意，我打了几年的小说后的想法：越瞎，越有人喜欢！ 「你才离开大学生涯没多久就变的这么堕落。」离开服饰店，她把两大袋装着一堆衣服的纸袋丢给我。 「哪来堕落了......只是懒的打扮。」我咬一口可丽饼，而且穿这样很方便。 「都几岁了，你也该替自己的未来着想吧？」她忍不住变成婆婆妈妈唸起来。 「距离30岁就差五年了，再不找个人定下来我看你老了怎么办！」听不出是关心还是诅咒的话。 我眼睛往右飘。 「大不了当独居老人。」 「白宓乔！」她大声吼道。 「亲爱的，气质。」我无奈看她一眼。 陶嘉俞顿了下，才知道她刚非常有优雅举止的行为全被眾人观看在眼底。 她吼声：看啥，没看过小孩被妈打？再把我拉出百货公司外道附近的室外咖啡厅，自己的动作都没她来的大胆。 高中本身是个芭乐懦弱小女孩，因为少说话不然就是唯唯诺诺的模样，导致常被班上欺负。替我取了绰号叫孤僻女。 那时唯一挺身而出的就是这呛辣小女人，在走廊大庭广眾之下，把旁边的垃圾桶往掀我裙子的男生身上泼下去。 而且那垃圾桶还是塑胶袋类。 不过因为这样她被记了两支警告，那时的我一直对她感到抱歉。 她却说：没差，是他们不对在先。害我只差没感动的扑过去她身上。 这段友情长跑，得来不易，嘉俞总能第一时间拆穿我的心思，为我解决任何事，是我第二个母亲。 「等等去你家再试衣服。」她摘下脸上墨镜露出美眸说道。因为我秉持着拿食物的手碰到衣服会脏的理由，她才自己约量了下我的身材来挑选。 陶嘉俞是我认定看过一堆美女花草中，长的最动人耐看的女生，弯弯的细眉和一双勾人电眼，身材也好的不像话，完全像维纳斯再世。 当然，她收到许多爱慕者的礼物和信，她却坚持要找出一见钟情的对象。 只能说，小说看看就好，不要想太遥远。 一个大美女不去拍个什么杂志封面跑来做美术编辑，让我完全不解。 曾问她过，对方只说一句：毕业后我希望我们还能黏在一起疯狂。我当场泪流不止。 「如果我是男人我肯定会娶你。」我严肃道。 她举止端正的拿起咖啡喝一口。 「穿着t恤牛仔裤帆布鞋顶着稻草头求婚？」 还是闭嘴好了。 我们聊些生活琐碎事，也跟她提起有个冰块住进我家。 「你家有邻居小孩住进去？」她瞪大眼。 我点一下头，又说：「正要升大学。」 「帅吗？」女性本能，她问道。 我瞪她五秒。 「超帅。」灿笑。 原来我也很会变脸。 ╳╳╳╳ 到了我家，那小子居然还坐在原位，桌上倒多了吃完的便当和一杯饮料。 「我回来了。」我朝他说道。 他瞄我一眼，又看了我旁边的陶嘉俞。 「你好。」他有礼问好。 陶嘉俞朝我使个眼色。 「真的够帅，完全正太型。」 「我没说错吧？但他内心很黑。」我也使回去。 「不黑就不好玩了。」她眨眼，我背微微出汗。 我记得这女人的黑性子比谁都阴狠。 陶嘉俞好奇心起，她问魏陆琛：「你叫什么名字？」 「魏陆琛。」他微笑应答，我能感觉出那女人眼睛快融化成一滩水了。 但我更怀疑，这小子有恋姐癖。 「陆琛，你可以叫我嘉俞姐姐。」她不断拋媚眼给冰块，摆着巫婆笑脸。 「喂，太超过了。」我戳一下她的太阳穴。 「认个乾弟也不行？」她不满的皱眉。 「不是说要让我换衣服？快滚去房间。」我不理她的话，把她推到我房门前。 「你这样活像在吃醋。」她打趣道。 「进去！」我乾脆一脚踹她屁股。 「陆琛弟弟，你的姐姐借我用一下。」她嗓门啟动，不忘火上添油。 「干！陶嘉俞给老娘滚进去！」踹她，我用力关上门。 门外，魏陆琛依旧坐在沙发上，隐约能听到里面某女人不断飆国骂。 「......疯子。」许久，他才小声吐出。 他现在又了解一件事，来到这里，很难平静的过一天。 应该说完全不可能。 我飆够粗话，喘着气，看着依然在自我陶醉的陶嘉俞。 她拿着一件又一件，瞄来瞄去，点头摇头。 「吶，这件你先穿好了。」一会儿：「不要好了，这件先套。」 「到底哪件？」我不耐烦问。 「好啦就这件。」她头没转，直接把衣服扔给我。 我乾瞪着手中的衣服。 「穿裙子？！」米色的蕾丝网纱衬裙，我眉打了死结。 「不然穿西装打领带头梳的油亮光滑吗？」她没好气看我一眼，「快穿！」 短腿穿洋装......感觉像穿睡衣。我不安想着，还是把衣服套上去。 当我叫对方转过来，她一看惊叹。「很漂亮阿！」 陶嘉俞衝上前把我左看右看，又叫我转一圈。 裙子因为旋转的关係飘了起来，我玩心大起，多转两圈。 「快！最好的见证办法就是给男人看！」陶嘉俞不等我回神，打开房门直接把我往外推。 我惊吓的踉蹌出去，差点脚朝天。 「陆琛弟弟，你看看，怎么样？」陶嘉俞拉着我到魏陆琛面前，兴奋问道。 魏陆琛先是愣怔好几秒。 几秒后，他回神微笑道：「不用穿这样。」 「我就说麻，我穿原本那样就可以了。」我顶撞陶嘉俞，但她一脸不信。 魏陆琛摇头又说：「不是。」 我偏头看他，不然他指的是什么？ 那傢伙静静放下书本，喝了一口饮料。 然后，一个一个字，慢慢吐出： 「你不管穿怎样都没用，去下面轮回几圈比较快速。」 陶嘉俞笑场。 我 干 ！ ０６ 让我们回顾之前，曾经说过这小子大变化之一：很爱对我笑，但绝对不是件好事。 而现在我要分享第二点。 次要第二：这小子话变多，以往总是嗯、喔、对回应我，不然就点头摇头斜眼瞥眼。 现在居然会一句说出十字以上。 唯一的不足，就是这傢伙的嘴原来非常贝戈戈，以为嘴装在自己身上够可怜了。 这冰块不带脏字却可以气死我半条老人命。 从昨天试衣对话，已证明完毕。 九点整，陶嘉俞小朋友夺命抠逼我起床开门，一进来很熟练的叫我进去浴室刷牙洗脸，并拿出化妆袋大罐小罐粉色橘色一堆上妆品都摆在床上。 看了有点畏惧，我很久没有摸上这些东西了。 昨晚偷偷去二姊房间讨教上妆技巧，惊讶的跟我说：白宓乔你终于想当回女人了吗？害我差点把她手机往窗户丢下去。 二姊直接用我的脸示范一次，听她边讲边涂抹，结束后我照着镜子骂了句：干！白侑姍你是神，这根本不是我！ 结果现在，陶小姐要亲自帮我大改造，昨晚努力好像都白费了...... 我走出浴室，她坐在小板凳等我出来。 「坐下！」她指着我前方的小椅子，女王态度出现了。 「昨天我有问二姊怎么上妆。」 「我记得高二暑假七月十三号十二点三十五分约你出门你说一定要自己化妆结果顶着花旦脸出来路上行人以为你在赶场。」她一次说到底，脸不红气不喘。 「......随你抹吧。」没事记性那么好干麻。 她拿着粉扑往我的脸拍阿拍，刺鼻味害我呛了下。 「忍耐点！别动！」她张出一隻手定住我的头。 「天杀的难闻。」我的眉都挤在一起。 陶嘉俞拿出下一样物品，我却逃远远。 「跑什么？」 我惊悚的看她手上拿的笔。 「你拿麦克笔干麻？！」 下一秒，我发现不对劲...... 她瞪我。 「干！」她大吼。 「这是眼线笔！你他妈的再给我动我就真的拿油性麦克笔画上去！」 我快速坐回椅上，连呼吸都不敢。 「今天全班都会参加，不把你打扮美一点不行，眼睛闭好。」她专注帮我画着眼睛。 「吃个饭而已，那么麻烦做什么......」我乖乖盖上眼。 「捞男人阿。」 「不要！」 「为什么？」 「没兴趣。」我感觉到脸颊有东西一直抹来抹去。 「第一次失败就那么呕气，没听过下一个会更好吗？」她拍了我的脸颊，说道：「画好了。」 像被一层又一层的保鲜膜包住，很不习惯的想伸手去摸，换来陶嘉俞的怒眼。 「换衣服。」她把洋装丢给我。 「可是......」当着面脱衣有点害羞。 「羞你老奶奶，快给我换！」 闻言，我几乎是一秒脱一秒穿，速度快的陶嘉俞来不及眨下眼。 「你换那么快要死阿。」 「不然给你看春光吗？」我微喘气的拿着她递给我的包包。 她帮我梳头，绑了一条小辫子。 把我拉起来全身检查一遍，说完ok之后瞬秒把我拖出门。 到底是谁在急阿？！ ╳╳╳╳ 图书馆安静无比，除了轻微的脚步移动，还有借书的感应条码声。 魏陆琛坐在图书馆最后面的位子，他戴着粗框眼镜，专注阅读一本厚重的书。 突然有人在他旁边敲了桌面，他抬头。 「你又在看这些书哦。」男人拿起他的书，看到密密麻麻的英文，乾脆放回桌上。 「难得你会来这里。」魏陆琛把眼睛摘下。 「我是看到你才进来，顺便吹冷气。」莫钧祐耸肩。 魏陆琛对他眨一下眼。 「你不是住在邻居家吗？」莫钧祐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 「嗯，两个礼拜了。」 「好玩吗？」莫钧祐嘻皮笑脸问。 魏陆琛停顿一下，开口：「还不错，很多疯子。」 每天晚餐总是会看到四个大中中小，为了食物瞪来瞪去骂来骂去，最后被做菜者轰出厨房。 「哈。」他轻笑。 魏陆琛又说：「晚上的打呼声也很有趣。」 「你跟他们家人睡？」 「嗯，跟三姐睡。」他挑眉。 莫钧祐跳起来大吼：「你跟女人睡了？！」 魏陆琛怔怔看着他。 图书馆全部的人也张大眼看着他们俩。 「......咳，抱歉。」莫钧祐清咳一声，坐下。 魏陆琛冷下脸瞪他。「是睡同一房，不是睡同一床。」 「我想说小琛琛什么时候长大了。」莫钧祐嘻笑脸没变。 「不要叫我小琛琛。」魏陆琛紧皱眉，这绰号从国中就被他喊到现在，虽然习惯但还是觉得很噁心。 「小琛琛，那个三姐漂亮吗？」莫钧祐摆起正色问他。 「......」魏陆琛不语，想起白宓乔昨天穿洋装的模样。 「像洋葱。」他回答。 「蛤？」洋葱？！ 「对，洋葱。」他微笑。 「你的审美观还是很奇怪。」摇头，他对魏陆琛没辙。 魏陆琛瞄了窗外，淡笑不语，把书本放到后背包里。 「不看了？」莫钧祐问道。 「嗯。」 「那你要干麻？」 「看好戏。」他指着窗外，等红绿灯的银色轿车里一位年轻女人。 「那我也算一份？」 他嘴角一边微微弯起。 「当然。」 我们聚餐的地点在市区的西式餐厅，採自助式。 门口外，已经看到很多同学在等待其他人了，我们下车后小跑步赶快跟他们碰面。 陶嘉俞的外表当然是马上吸引眾人的目光，我则呆板站在墙柱。 下午的阳光很毒辣，脸上的妆让我想喊热，皮肤正在对我求救。 「阿呆进去了。」陶嘉俞把我拉进店里。 里面灯光微暗，前面有人吹奏蓝调音乐，很有气氛。 坐在分配好的位子，大家开始自我介绍，说说自己现在的行业和状况。有人已经结婚生子，有人事业成功，有人在当月光族。 唯一的共通点，大家的脸上都成熟了许多，不像以前只有着稚气的味道。 不久，大家都跟着比较熟的圈子聊天、一起夹食物，我跟陶嘉俞边选边讨论哪个帅哥比较好看。 「右边那个？」 「不好，太矮。」 「后面深色西装那个？」 「不好，有点像圣诞老公公。」 「鬍子是性感。」 「我会忍不住想帮他剃掉。」 「墨镜那个？」 「不好，看起来像黑道。」 「那叫男人味。」 「一看就会家暴女人。」 「小姐，你也太挑了吧！」她皱眉。 她少说了一句是你会家暴人家。 「你自己要我选。」我挑眉。 「你这样小心没男人要。」 「我就刚好偏不要，欸我也要麵！」 「白宓乔！」陶嘉俞杏眼放大，突然戳我手臂。 「干麻？每一个我都看不顺眼啦。」 「他！」她抖着手指着门口。 他？ 我顺着她的手看去，僵了脸。 一个男人从门口走进来，面容英俊，举止优雅。 「那废物怎么会来？」陶嘉俞偷偷朝他比中指。 我低头，继续挑食物。 「你没兴趣我还有兴趣，我还没骂够他！」她瞇着眼，拿着夹子想把前方背对她们的男人夹住。 「幼稚。」我笑道。 男人像是听到陶嘉俞的咒骂，他往后一看。 看到我跟她后也愣了下，但很快恢復微笑朝我们走过来。 「干，废物来了。这东西不能吃。」她嫌恶的看着逐渐靠近的男人。 我白她一眼。 「好久不见。」他微笑对我们打招呼，我点个头，陶嘉俞则狠狠盯着他。 他无视旁边的火药，语气放柔问：「最近好吗？」 「嗯。」我看了他一眼，之后勾着陶嘉俞的手臂，「回位子。」 「喂！我正要开骂......」 陶嘉俞对上我的眼后，瞬间住嘴。 不用照镜子也知道，我的脸绝对比餿水桶还臭上好几千倍。 昨天讲完初恋事情，隔天出现初恋情人。 今天回去路上乾脆买张bingobingo玩玩好了。 ０７ 今晩白家召开紧急会议，除了窝在房里哭的天昏地暗的白宓乔，就连房客魏陆琛都要被叫到客厅。 没听错，这次白家还是有恐怖的哭嚎，但主角却变成白宓乔。 时间就发生在前两小时，白宓乔进到家门，魏陆琛跟白妈妈坐在沙发聊天，白宓乔连瞥都没瞥一眼就直接往房里进去，关门声极大。 隔壁的大哥二姊小妹同时间打开门，探出大中小三颗头。 现在，魏陆琛跟白妈妈互看一眼，大家直盯的不是别的，就是白宓乔的房间。 首先由白妈妈衝上前阵：「小宓阿，你怎么囉？」白妈妈轻轻敲了门。 见房门没声音，大哥有自信的说道：「我来。」 他站定后，大声说：「乔，你今天要帮我洗五件内裤哦。」这是事实。 房门还是没声音。 「白聿钦你扯这什么烂话？让我来！」二姊挥开他。 白侑姍柔生说：「小乔，今天还有新的上妆方法要教你哦。」 现在连物品移动的声音都没了。 「大哥二姊你们不能这样啦。」小妹推开他们。 她对门喊：「乔姊姊，今天的晚餐有你喜欢的炸虾哦。」 完全的死寂。 「完了啦！乔姊姊到底怎么了？」小妹含着泪向他们求救。 「白宓乔，我不会再让你帮我洗内裤了，帮我洗五件衣服就好了啦！」 「白聿钦你脑吗？人家就是不爽帮你洗。」二姊皱眉转向白家老大：「妈，乔到底怎么了？」 白妈妈一脸忧愁的摇头，这情况在他们家还真是第一次。 越平静的越要小心。 「陆琛阿，你有什么点子吗？」白妈妈跟魏陆琛求救。 魏陆琛看着紧闭的门扉。 「你是不是对我们家宓乔干了什么好事？」白聿钦看着魏陆琛，完全是兴奋心情问道。 男女待在同一房间，这小子又要18岁了，说不定会提早来个......想太多。 「我能干什么好事？」他蹙眉反问，无言的盯门。 他注视一会，突然朝门很大声喊：「喂，见到初恋情人没必要哭成那样吧？」 瞬间，门被用力甩开，除了魏陆琛，全部人都被这声巨响惊到。 「你怎么知道？！」白宓乔捉着魏陆琛的领子。 现在白家人又发现新的事实──白宓乔疯了。 「小乔阿不要杀生阿！」大伙急忙想把白宓乔的手扳开，结果白宓乔力量极大，肾上腺素的功能果真不是盖的。 「我在路上看到你跟嘉俞姐姐。」他表情依然淡定。 他少说了句原来只是你一厢情愿，不然他可能会被剁肉块。 「所以你全都看到了？！」她尖叫。 他不说话，但已说明。 那天莫钧祐载他偷偷跟踪陶嘉俞的车子，之后也躲在餐厅里看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该说餐厅太过安静还是她们太过大声，不想听到的也会变成听的到。 看到她们两个要走回座位时，后面的男人捉住白宓乔的手说有事情要跟她谈。 结果连他们私下说的话也被魏陆琛一字不漏送进耳朵里进行分析。 就算听不到，也能从他们脸上的表情举止大约猜出。 不要偏要，要偏不要，老天就是拥有这样的权利捉弄人。 不过那家餐厅规定进入就得先付费，所以他瞪了一眼莫钧祐，对方唉了声，拿出一张蓝色小朋友。 莫钧祐更决定下次绝不要玩跟踪游戏。 白宓乔红着眼框瞪他，随即积出满眶泪水，她转身再度关门。 这回她哭的天花板都快垮下来了。 「干，死冰块、死正太、白目混帐狗太监！」然后继续大哭。 魏陆琛黑着脸。 那件事都上上礼拜了，她怎么现在才画圈圈？ 其他人听完刚刚一堆鬼话后，总算知道怎么一回事。 「小宓阿，都过了多久你怎么还在想这件事呢？」想当初女儿被甩的那一天她不吃不喝完全无视家里的人，因为不知原因是什么，急的差点拖她去精神病院掛急诊。 「你女儿弱啦。」吼声从房里传来，每个人都震了下。 他们深信，今后白家多出一个谣言：「每到晚上会听到像屠宰场杀猪传出的凄凌声。」 「小宓，好男人再找就有了呀。」白妈妈说道。 房里的小女人依旧在哭的要死要活，再这样家里积水是时间的问题。 一旁受不了哭声的白聿钦吼道：「不然就魏陆琛在家里的时间充当你的男朋友麻！」 现场突然安静下来。 没有哭声、没有谈话声、没有杂音声、任何声音都没有。 房间里的安静却是更危险的事情。 「......我说错了吗？」 喀啦── 门轻轻打开了。 每个人挤在门口，白宓乔缓缓走出，站到白聿钦面前。 「干麻？」白聿钦看着自家妹妹露出微笑...... 下一秒，白宓乔伸出腿，往白聿钦踢下去。 「靠！」白聿钦粗口，手下意识护着下方。白宓乔踢完又马上锁门。 噢，感觉真痛，其他四人皱了眉，替白聿钦默哀。 不过，的确是活该。 「事到如今，只剩下一个办法。」白妈妈叹口气，魏陆琛看向她。 「陆琛，你跟我来，其他三隻都先给我去睡觉。」三个滚回房，魏陆琛顶着问号跟白妈妈到厨房。 白妈妈拿了一支开罐器，交给魏陆琛。 「阿姨......确定要这么做吗？」魏陆琛看也知道白妈妈想做什么事，他露出来到白家后第一个惊吓表情。 在这里，不管是谁，最终都是白妈妈的手下败将。 不过因为这样，他才能很轻松的跟白妈妈聊天，无负担。 「也只能这么做。」白妈妈拍着他的肩膀：「既然小宓这么说，十之八九跟你还是有些关联。至少别让她再乱想下去。」 白妈妈脸上露出年纪流逝的裂痕，魏陆琛觉得不对劲。 他皱眉头看着手中的开罐器。 担心的种子从他心中发芽，渐渐茁壮，越长越高，越长越固。 他没办法分清楚这种情绪是为何而来，只是，他看到白妈妈的神情，就是浑身怪怪。 好像有什么事情是他们家守口如瓶的。 突然间，他有了想当一次福尔摩斯的衝动。 「乱想是指？」魏陆琛不解，那女人看起来就像乱想怎么写怎么唸都不知道。 「孩子，有些事，不是想说就有办法说出来的。」白妈妈浅笑。 轻声说道，后劲却大。 魏陆琛明白。 需要的，有勇气的心。 ╳╳╳╳ 我从没那么渴望有种症状引发在自己身上──就叫健忘症。 希望那该死的回忆全扔到马桶里按下冲水开关后完全消失无踪。 明知不可能，我躺在被子上，眼睛红的像吸血鬼又乾又刺痛已经挤不出任何一滴泪，不知道哭了多久，更不知道我上次哭是几年前的事。 不能完全自持一定的规则一定的程序，就像科学界各种研究结果还是有被完全推翻的机会。 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那些该死天杀的事情。 门突然发出转开声，我惊吓的起来，看着臭冰棒拿着一支臭冰棒......不对，是开瓶器进门。 九十九点九九九，除了我娘亲，家里不会有人这么间干这种事。 「有何贵干。」我冷冷道，了解他想做什么。 他把门关好，然后坐在床边，我的右方。 「刚才我说的太过火。」他看着我。 「抱歉。」两秒后，他道歉。 「妈叫你过来道歉的？」 他犹豫一会，点点头。 但又补充：「但是一半是我自己自愿。」 把双手抵在下巴，我用两大粒番茄眼认真看他。 「干麻？」 从他脸上，我找到两片红。 「......你脸红了？」我的语气有着说不出的兴奋和惊讶。 他怔了下，偏头。「吵死了。」 如果是其他男生做出这种举动，我一定会觉得很奇怪。 但他的脸型又做出小媳妇吃醋的动作，真他爷的可爱到爆点！ 我妈真的把我生错性别。 「你超可爱的。」我咧笑揉着他的脸颊，怒火全都滚到天边去。 他的表情说明想要我的咸猪手移开，可是因为有错在先，只能认我捏阿捏揉阿揉，顺便报復他上次一直对我指使这个指使那个。 之后我盘着双脚，抬头看他，我的身高已经跟他相差了约20公分，现在我又睡在地板他睡床上，恐怖差距让我看他有点像巨人。 「你跟踪我干麻？」良久，我才问道。 「好奇。」 我撇嘴。「大学不用学生报到吗？」 「下个月。」 「你考上哪？」 「这里附近。」 这里，附近，只有一间。 「靠！」这傢伙平常一直翻漫画翻来翻去，结果功课那么好，普通人类要开始灭跡了。 「以后别乱跟踪别人。」我指正，就算屁孩，都要大学了，还像个幼稚园。 他点头。 「还有。」他开口，我等他下文。 「你那时去餐厅穿那样真的很像洋葱。」 「洋葱？！为什么？」 穿久我还觉得满适合的，不会很女性，又不会很中性。 好吧，我不会解释，总之就是女性偏右中性偏左。 魏陆琛耸肩，无法说原因。 他心想，如果跟她说她外围的网纱像洋葱皮剥开...... 他深怕自己也会被剥开。 「对了。」他又说。 「蛤？」 「你是我的姐姐没错吧？」他突然冒出灿笑。 ......有诈。 「有屁快放。」 「我希望“姐姐”每天七点半叫我起床，帮我买一份猪排蛋吐司不要洋葱丝用高丽菜丝，我要美奶滋不要番茄酱。还有一杯中杯豆浆。」 我听到了什么？ 「你没大脑提醒起床吗？」 「我会赖床。」他眨眼。 去你的耍无辜！ 「闹鐘。」 「难叫醒。」 「放假那么早起干什么？」 「喜欢。」我干！ 「不成交。」我直接拒绝。 「不成吗？」他问。 「不成！」 「不后悔？」 「后悔我就当你娘！」 十秒，他朝着门大喊：「......阿姨，宓乔姐姐说我是......」 「成交。」秒杀。 「那，以后要麻烦宓乔姐姐囉。」他灿笑，此刻我却想一拳挥下去。 一日保母，瞬间晋升为全职保母。 冰块大变化，最后第三点：这小子超级会算计，仗着自己是“大客人”的名义“要求”我完成各种事情。 他说西我就得跑西，说东就得跑东，还不是有我妈这超坚硬地基！ 以上，从他谢师宴回来后，造成的结果。 然而，从楔子到现在。 还只是我跟他不打不相识的来由。 从来没有想过，我会跟一个小屁孩纠缠到如此...... 更更更没想过，这小正太不打算一年半后放过我。 ０８ ──五个月后，九楼的白家依然热闹非凡。 但现在的白家不再被称之为危险楼层，反而变“娱乐观赏层”。 大哥白聿钦的呕吐鬼画被谈论世界剧作；二姊的悽惨哭声被定为世界佳话；小妹的dj噪音被说是世界金曲。 你说为什么差别这么大？不急不急，这就告诉你。 因为多了个新组合。 「魏陆琛，你要吃什么？」 「什锦火锅，小菜来盘韩国泡菜。」 「不行，晚上再吃。」 「阿姨──」 「什锦是吗？泡菜大辣对吧？」 六个月前某新成员的加入，增添白家更多趣味。 这组合里的两个人成员被整栋公寓住户一致认同为是最具有“人情味”的角色。只要到了早上七点半，就会听到a女人的咒骂，声音响彻云霄。 a女人的声音变成了上班族的天然闹鐘，就算听不到，从别人的口述后依旧可以被吓的惊醒。老一辈的、年纪小的、没事做的，都会趁休间时间衝进电梯直达九楼，电梯被人挤的水洩不通，最后还得商量哪一楼的住户先搭乘。 大家的目的都是为了从白家铁门外听出里面一女一男的谈话：「白宓乔，垃圾丢哪？」 「五藏里的小次郎。」 「阿姨──」 「给我丢就好──干！我的脸不是垃圾桶！」 「阿姨──」 「全身上下随大人您丢！」 两人从早吵到晚的对话成了邻居间必聊话题，久而久之，大家对白家过去事件已改为“乐趣”之事。 今晚屋内，这两个人为该不该加白萝卜到汤头里起了争执。 「不准加萝卜。」 「不管，我一定要加萝卜！」 「加萝卜怪噁心。」 「是你没吃过，你嚐嚐看肯定爱惨它。」 「不要。」 「我偏加，谁买材谁最大。」 「别逼我喊你妈。」 「冰块俗辣！」 门外，刘伯伯跟其他好友在外头谈论。 「老刘，加萝卜不是挺好吃的？」李叔问他。 刘伯伯猛摇头说no。「我挺魏小子，那口味真的怪噁心的。」 「我挺小乔阿，我喜欢那口感，入口即化！」 「我赌姓魏的，我出一百！」 「我小乔一百！」 「老张你不赌吗？」 「不了，我另有投注对象。」 张爷爷说完，屋内传来狮吼── 一妇女用力拍了物品，发出钢铁鏗鏘的声响：「你们两个都别给我吵！我另拿一个锅子，一个加萝卜一个不加！再吵都别给我吃！」 妇女说完，里头两个人瞬秒安静。 张爷爷拍手，朗声道：「大胜！」不亦乐乎。 刘伯伯和李叔互看一眼，一个摇头，一个手拍了额头一下，他们都忘了家里的主宰权真正在谁手上。 叹，亏本阿！ ╳╳╳╳ 清晨五点整，窗外照射强力白光在我身上。 我揉揉泛着油光脸上的熊猫眼。「喝阿──」 停下键盘敲打的噠噠声，我打了个大哈欠，两天总共只睡了五小时。 还不是某女人前三天跟我说：「大后天我会来收稿哦。」害我几乎一整天都窝在房里打打打努力赶完工作。更重要的原因，只要我把这作品end，我就可以放许久未见的长假！ 当我按下停止故事的逗点，毫不犹豫喊出了万岁，马上关机把笔电塞回手提包，再扔到旁边的柜子。从现在开始，老娘完全不想再看到这傢伙，一个按键都不想！ 把剩下的苦茶喝掉，咖啡已经麻痺我的神经系统，现在只能用苦茶勉强刺激眼皮睁开，其实它满好喝的。 我看向滴答滴答不断绕圈圈的闹鐘，快五点半了。 要叫醒旁边的混帐只剩两小时，乾脆不睡觉了，拿着杯子晃到后面的书柜。 全部都是漫画书，全部都不是我的。 某男人前一天跟我说：「读书，必得先有书柜。」 这个更改古人名言的烂理由，结果我还很傻很蠢很脑的答应下去。反正，房间够大，就想想算了买个大书柜给他放书。 哪知，等我出门回来后，书柜是有书本没错啦。 但全塞着一本本漫画，一堆都是一整套系列的，第一季第二季到第十几季都有！就很像小型的出租漫画店。 然而现在，我发现第三排的第一本不像是漫画，很厚的一本，有点像古文书。 我把它拿出来，棕色的书皮有很漂亮的烫金字和花边。上面的标题是小小一行的英文。 随手翻开，对一个英文很破的我来说是个严重老人障碍，满满的英文让我眼花撩乱，只有在写作方面我还算可以，强调“中文”。 勉强能看的出是跟设计有关的，什么环境设计建筑设计展示设计理论总之就是设计设计设计，我的头上早已冒出许多星星转阿转。 我瞥了床上还在睡觉的人，该不会这小子想当个设计师之类的？我露出疑惑之脸。 印象中，这个职业不怎么好当，要比一般人更要有勇气面对外在的眼光及评论，他们有权利剥夺你的一切，即便你表现再优。 七点半的提醒铃响了，把书放回去，按掉闹鐘开关，我一脚单跪在床上，开始进行今天的第一项作业。「魏陆琛，起床！」 床上的人表情抽动一下，又变回死人脸。 「不要。」语气平淡的会让人以为他是故意赖床。 只有我明白，这傢伙的贪床程度比我还糟糕，我几乎是天天吼天天使暴力才把这正太虫叫醒。可怜的嗓子让老子前几天喝了好多杯金桔汁。 「限你30秒，不起床没早餐，而且你今天有课要上。」我下招数。 说玩他马上睁开眼，狠瞪我。 阴笑看他，半年以来我也算熟悉这傢伙的底细。 他看似酷样，其实很幼稚；他看似温和，其实很奸诈。 早上不能不吃早餐，否则会胃痛，且一定要猪排蛋吐司，不加洋葱丝喜爱加高丽菜丝，还有一杯中温豆浆。 他肠胃很差，三不五十就会犯痛，必须准备好附近张姓医师诊所开的胃药，除了张医师开的，其他家都没有显示出良好效果。 大学没课就会跑到市立图书馆待三到五小时，喜欢配一杯卡布奇诺，自从我推荐某家的年轻店员手艺后他就爱上那家的咖啡香味。 回来会坐在客厅沙发看漫画，超爱买新出单行本；很少出去玩，倒是跟一个姓莫明钧祐的小弟弟有很深的交情，来过我家几次。 但那个莫钧祐看到我，周围会不断飞出红亮亮怪闪爱心。 床上的男人发出赖床人都有的哀号，用力拉开被子，双脚踏出的同时身子也抖了一下。 现在迈入初冬，天气已经开始转乾冷，他只穿条薄薄的七分裤，我很熟练扔了一件外套给他。 另外还有一点，他很怕冷，冷气不调26度以下。但我都会在他睡前调成24度...... 「乖孩子。」我灿笑，摸摸他的短发。 其实如果可以，我很想让二姐或陶嘉俞帮这小鬼来个男扮女装，最好用个双马尾小萝莉，肯定看不出他真实性别迷死一堆人...... 但为求自保，只得刃加心。 「早餐。」他搔头试图恢復迷迷糊糊的意识。 「50分我去买，快去刷牙洗脸。」我叉腰变身妈妈桑。 他瘪嘴，一脸不情愿，却很乖的穿上外套，去接受我的指令。 皮的让我想从公寓阳台外扔下去，还是会听我的意见或警告。皮虽皮，但要有理智；玩虽玩，但要有控制。这两点他把握的很好，我也才摸个鼻子接受他的任性要求。 了解这小子的本性，除了长时间相处，还有一项，我多了个副业：全职保母，魏陆琛的第二娘。 身为保母最重要的，就是了解对方的喜好的习性乾那是他蛔虫，免得被炒魷鱼。但我非常希望他快点炒掉我。 现在的我完全能体会到当妈妈的辛苦，妈妈伟大不是无中生有！ 魏陆琛打理好自己后到客厅，早餐早就准备在桌上，我趴在沙发看书。 他瞄了我手上的书，怔了下。嘲謔：「你看的懂英文？」 我回他一眼。「当然。」但其实一页我只看懂三分之一。 「你对设计有兴趣？」我突然跟他提个q。 他咬一口吐司，点头。 「室内设计。」 哦，室内阿。 跟我预测差不多，我道：「你有修？」 他无奈撇撇嘴。「你不觉得你在废话吗？」 也是。 我一手挥着书，一手撑额说：「等你帮我家设计。」 老早就很想要改造我房间，能有自己设计的风格多好！ 可是如果是给自己一手交办，可能原封不动好看很多。 我没有艺术天份，是拿个尺画直线还会歪一边的那一种天才。 他凝视我许久，之后应声。 「但我会收钱。」 我瞪他。 老娘为他上刀山下油锅，还不让我佔佔便宜，我叹。 等你成名后再跟我讨钱吧死小孩！ 「我下午会出门。」他喝着豆浆。 「那个莫小子会来家里？」几乎出去都跟他脱不了关係。 「嗯。」他点点头，又用奇异眼光看我，「你对人家有兴趣？」 「没有。」我快速否决。 「他好像喜欢你。」他喝下最后一口，我却噗──喝下的水全喷到他的脸上。 「......」 「拍谢。」我乾笑，抽两张面纸给他。 「绝对瞎了眼。」魏陆琛黯下脸小声嘀咕。 老娘可是每个注音每个音调都听的一清二楚。 「你说什么？」我徐徐吐出四个字。 他一张你能奈我如何的脸。「他绝对瞎了眼。」 今天第二作业：上战场。 这么快就开战了，老娘的枪都还没选好，刀都还没磨。 「你们要去哪？」 「去附近街区逛。」 「就你们两个？」 「还有班上三个“年轻”女生。」他加重音量，我的头上一定有个生气符号。 阳光微笑，我伸出一隻食指微斜。「那就让我这个“微年轻”女性陪伴你们吧？」 老娘放假，去哪都无忧无虑！ 「不要。」 「那就没早餐，药自己去领，冷死不关我的事。」现在才想到我也有一堆点子能压他。 附加：「我妈今天加班。」 他沉默，我暗笑，这意思很明显着：他不管怎么逼我，我还是会去的了。 耍阴？老子也会！ 终究是个小子，想真正跟老娘拼，套个龙马话：「你还差的远呢。」 目前战局：白宓乔夺首胜，魏陆琛受重伤。 ０９ 下午一点，我跟魏陆琛准时在附近公园等人。 因为入冬，所以现在的下午阳光并不会让人感到不舒适，但对小冰块来说已经让他有点受不了。 他把双手放到口袋，明明可以只穿一件长袖衣的天气，里面却穿了两件偏厚的衣服，再加一件大外套。 这让我有点想笑──明明是个冰块，但是个会怕冷的冰块。 也第一次察觉自己的愚蠢──一时气话结果真要跟一群屁孩们出门。 不是排斥会厌恶，只是会有特异感受...... 也许是管久旁边的大男孩，也许是我真有母爱光辉隐藏在身上，我有自己会变成团体中的大妈妈照顾小孩的责任感。 说的简单一点，有点像是带着好几个亲生孩子出门的妈妈！ 我！恨我的年龄！ 一旁的魏陆琛看到我耍憨忽白忽黑的脸，他皱眉问我：「你发什么神经？」 「没有，只是觉得我很像带一群孩子出门玩。」我说出实话。 他点头认同我的说话，之后回道：「你看起来很像妈没错。」 顿时，我还真的不知该哭该气。 乾脆揍他肚子，就让他的胃替我报仇好了。 我们的右手方传来一群男女交谈的声响，我们往声音看去，果然在不远处看到四人影，其中一人我见过，就是魏陆琛死都不想承认的死死死党。 男孩发现我们后，跑步过来咧嘴：「哈囉。」 我领首当作招呼，旁边的男人冷冷扫向莫钧祐。 后面赶来的三个小女生目不转睛的直盯我家儿子......咳小弟。 为什么我有比他高中毕业还浓的骄傲味道阿！ 感觉就像：我是你爸，去卖火柴。 那种感觉......没错就是那种感觉啊！ 「东西都带了吗？那出发囉。」莫钧祐开心说道。 「我们怎么过去？」魏陆琛开口。 「搭公车阿。」莫钧祐理所当然说。 「你驾照考假的？」魏陆琛脸绿下来。 我记得这傢伙对市区公车不行......他会严重晕车。 除非遇到善良心开啟的公车司机，不然以我多年习惯搭大眾运输的经验来看......几乎司机叔都把公车当f1来飆。 突然好爽，嘘。 走在前头的是正太和莫小子，第二排是三个女孩，我走在最后面。 尷尬的氛围......我后悔了，真的！ 「那三个女生全衝你来。」前面，莫钧祐靠近魏陆琛的耳朵，有点无言小声说道。 魏陆琛投射冷光不语，莫钧祐一脸哭样。「她们说不让她们来就跟老师说我偷溜出宿舍。」 「所以你觉得错的人是谁？」魏陆琛咬牙。 「小的错。」毫无疑问。 我们走到公车站牌，我看着上面的公车表。 妈的，字真的是小到老子拿老花镜也看不到。 瞄向我左旁的三个小女人。 女孩们都穿着很潮流，看起来就是一打扮要一小时以上，有的洋装有的短裤......等，那裤子会不会过短了点？！我微愣了一下。 又偷瞄了自己──普通长衬衫、深色牛仔七分裤、平底鞋乾那阿婆。 还有，现在都什么季节，小妹妹你们穿那样不冷吗...... 呃不对，记得二姊曾说：女人爱美，不管外界。 难道是用在这方面？！现在小女孩都这么勇？！ 那那那这里不就我最不搭了？what？！ 现在才真的碰到大钉子，躲在房里久了，年轻人的世界早远远跟我说掰。 「噗。」我旁边的男孩看到我一脸跟他们格格不入的样子，偷偷窃笑。 趁着其他四人再讲事情，瞄准魏陆琛的脚用力踩下去。 如果我没耳聋，我的确听到了熟悉的咒骂。 哎唷，原来你会骂脏话阿？ ╳╳╳╳ 下公车，我们走了一小段距离，最后来到热闹非凡的商圈地带，满街的人，除了人，还是人。 看到一大群穿的花花俏俏，有的衣服露的让我脸红心跳，年轻真好阿──我又有第二次的想法。 虽然陶嘉俞说我的身材没有可怜到那地步，但真的不能接受那些衣服，太过op！ 人类是很奇怪的生物，就算怎么拒绝，还是会不由自主想尝试一遍再说......我吞了口水。 「先从哪里逛？」我问道。 「哪里！」一个女孩指着右边的小路，看来这里的路况对她已经逛到能倒跑着走。 「那就先从那条进去吧。」莫钧祐首先带头。 看向后面，两个女生跟魏陆琛走在一起，不断找话题聊天。 很显然的，魏陆琛他一副快冻未条的表情。 发现我在看他，魏陆琛对我露出求助眼神，我差点笑场。 有点像狮子把自己的小孩推入谷底，我回过头无视他的求救，也把之后背部传来的阴气跟着无视。 看来跟他们出门不是件坏事麻！ 「宓乔姐，陆琛跟你一起在同一间房好睡吗？」前面的莫钧祐走到我旁边。 他来我家几天后多多少少有聊到过一些，在我印象中是个很......大男孩的大男孩。 「他哦......唉，每晩打呼声都吵的我很难工作。」我装做无奈的摇头。 他认真点头如蒜。「我也有同感。」 「你们毕旅睡同一间？」我好奇问道。 「国中高中都一起睡阿，那傢伙真的一打呼形象全没了。」莫钧祐打小报告。 「而且他国二收到第一封情书......」他对我低笑。 「然后呢然后呢？」我兴奋起来问他结果。 「以为他会很瀟洒扔掉信，居然紧张跑来找我说怎么办！」莫钧祐大笑，还摊着手。 我笑的摸着肚子，听莫钧祐不停爆料后头的冷面男深藏不露的一面。 好奇从大脑传到肢体，我问了他一连串魏陆琛在校的事情，莫钧祐很大方的告诉我，还跟我说这傢伙其他弱点，早知道我应该带个笔记本抄起来。 跟莫钧祐聊开，最后一路上都在聊，从魏陆琛说到其他大小杂事。 莫钧祐不像魏陆琛死板回应说话，很有喜感，再平凡的事情从他口中都会变很逗趣。害我眼角不停流泪喊国骂。 太久没有遇到跟自己这么合的人，一聊就是无法自拔，而且还有共同笑点。 「宓乔姐的工作就是专职作家吗？有可能一夕成名拍成偶像剧耶！」莫钧祐讚叹道。 「离拍片还早的远，只是兴趣而已，但这种工作好处就是省油钱阿。」我开心说着。 跟他聊的越来越热烈，就连吃饭都坐在同一排边吃边讲，他笑的不停拍打桌子，我笑的肚子痛到爆点。 完全没看那群女生挑了什么衣服，也忘了自己也想要尝试，不断跟眼前的人谈天说地。 「所以钧祐家只有一个姐姐囉？」 「对阿，只会整我。」说完，他比了鬼脸。 「我家大哥二姐和小妹最爱找我麻烦。」我一脸怒火。 「不是年纪最小最常被整吗？！」他惊呼。 「不，像我就是特例。」我瘪瘪嘴不满。 「我只见过阿姨，真想看宓乔姐的兄姊妹耶。」 「下次晚上可以来我们家吃晚饭，很欢迎的。」跟他聊真的超愉快，好久没那么轻松了！ 魏陆琛几乎是被那三个香水味会醺死苍蝇的女人死缠烂打到回家，可是我们两个还继续不停聊，一起放声大笑，直到看到自家公寓大门才发觉已经五点多，连他阴沉气息开到最强大我们都没感受到。 唉，如果住在我们家的不是个冰块正太，换成这个爽朗男孩该有多好！ 我一脸心花朵朵开的进入家门，躺在好久没碰的床上，后面的阴气缓缓飘进来。 一脸就是想把我灭掉的魏陆琛小屁孩。「你干麻？」 「我再也不要跟女人出门。」完全肯定句，他咬紧牙关。 他的模样猛狼狈，今天大丰收！大丰收！ 爽阿！ 「不是很兴奋的说有年轻女孩陪你吗？」我戏謔问道。 「你跟他什么时候走这么近了？」他不回我，皱眉突然蹦出一句。 我耸肩。「钧祐？跟他很合得来阿，一直聊到刚刚。」 说完我又一副满足样。 但他冒出见到鬼表情。 「你干麻？忌妒就说麻。」 「你......」 他的表情越来越糟糕，感觉像看到我身上有虫啃一样。 我疑惑挑眉，这小子原来还有口吃的习惯。 「你......」 把包包放到床头柜。「我怎么了？」 「你该不会喜欢莫钧祐吧？」 啪！ 包包掉落砸中我的脸。 １０ 大家一定听过一句古文：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小女我现在心有戚戚焉，完全败在古人的手中。 好孩子乖乖的，不要跟文人抗敌，我是说真的！大姐姐已经领教过他们的独门大绝招。 说不定以前的古人有类似特殊○说里的仙见○○，总之就是有探测未来那些咚咚鏘鏘功能的道具。 为什么我这么说呢，更严重怀疑魏小弟弟在我们家的时间，完全吸收了来自白家的特有精华只差没来个恶魔突然甦醒之后唤醒主角能力的画面......好吧现在不是奇幻文。 这日子下来，原来他不只话变多、嘴变贱。 就连脑呆瓜里的脑浆也被他的冻气冰住了......我再声明一次，这不是奇幻文。 不过久了我也忘了他曾经对我说过这句话，莫钧祐也开始常来我家，感觉家里越来越像流浪狗收容所。 今天是礼拜日，现在是中午时间。 全家很有默契的都没有事或工作，大家吃过午饭后待在客厅，一起啃瓜子配阿母泡的蜜茶，难得过个超悠间时光。 但多了一位客人。 「呼！」我乾掉一杯蜜茶，忍不住又拿水壶倒了一杯。 旁边冰块见状扫我一眼：「牛胃。」 要你管！我睨他，开了一包新瓜子，原本另一包被旁边的流浪汉嗑光了。 「喂，白聿钦，你是当霸王餐吃是不是？还有客人要吃欸。」瞪着大哥把那包瓜子一大半倒进盘子。 正确来说，是他的盘子。 「家里的东西本来就免钱。」他很顺手的开始喀喀喀嗑着。 「宓乔姐我没关係。」莫钧祐轻笑，喝一口茶，「茶很好喝！」 「好喝我再叫我妈泡。」我微笑。 一旁的冷气机见状对我吹冷风：「见色忘友。」 我“很轻的”扳了他的小拇指。 我妈拿了一盒保鲜盒，放到桌上打开来，是小饼乾。 「这个请你吃哦。」阿母大方对莫钧祐说道。 阿母年轻时是个拐骗小朋友的重犯罪人也说不定。 「钧祐，今天跟我们一起吃晚餐吗？」二姊拿着遥控器转台，灭除恐怖重低音。果然不久听到小妹的抱怨。 「当然愿意！」莫钧祐用力点头。 我看向跟妈聊天和喝着蜜茶的魏陆琛。 水火不融，偏偏越会凑在一起，动漫剧情常有的...... 这两个到底怎么变成这么熟？ 过了两点半，小妹不断吵着大哥要买台新的音响，二姊翻着财经杂志，阿母跟魏陆琛还在聊，只有我跟莫钧祐很无言的看着对方。 「有点无聊。」他说。 「对。」我也认同。 「白聿钦！我要一台音响啦！」小妹大吼着，双手一直紧捏着大哥手臂。 「臭屁孩敢叫我全名？！」白聿钦扯开小妹的手，捏着她的脸颊。 到底谁屁孩阿...... 「妈！」白姷佳哭着嗓子跟我娘求救。 我感觉的到，温阿母的脸上有无数黑线，她决定回到厨房拿出几小时前放在冰箱的茶。 「宓乔姐的家人真好玩。」莫钧祐笑道。 「不，一点都不。」你待久了迟早会人格分裂的，一定会。 冰块正太就是个病患...... 该说我的念力太深吗？好像看到大根冰棒对我瞪了一下。 求保命，还是别乱想好了。 「我们要做什么好呢......」我将一隻手指放在桌上轻敲，偏头沉思。 该不会我也有强迫症吧？！居然想念起以前半夜赶搞的折磨感受！哇靠！ 「阿！」莫钧祐突然大叫，弹了指。眾人目光随着声音看过来。 他的眼睛瞇成一条线，笑的有多灿烂就有多灿烂。 而我的眼皮疯狂跳。 ╳╳╳╳ 不知什么时候，老外集散地......咳家族聚集地变成我的房间。 房间突然塞进了一堆人，我很担心房间先生会流泪。 而且还不断发出你一定很了解很熟练的声音。 「七啤！」一明明低沉嗓音，讲起来却有点幼稚味道的男人喊。 「十啤！」一明明娇声嗓音，说起来却有点老大味道的女孩喊。 「十一啤！」成熟女性声说道。 「......过。」冰块声说道。 「硍，我也过。」不满的男性声。 「......十二啤。」 「不公平！」 「全过我知道，四胡！首胜！」 「赛！」 没错，你听出来我们在玩什么了吗？ 前几十分莫钧祐突然跟我借了钥匙匆忙下楼，之后回来带了一盒新的扑克牌。 那时我疑惑问他：「你哪来扑克牌？」他下去时间才十分鐘不到吧！ 「我去下面全家买的。」单纯回应。 特地去超商买......我突然大开眼界了。 然后就变成现在：我、大哥、二姊、小妹、冰棒、钧祐，打着老一辈的可能会说锄大弟、阶级斗争什么的，简单一点就叫大老二这样。 当然刚刚喊出首胜的就是本姑娘是也，现在我正靠着床好心情看其他五人瞪着眼前丢出的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二姊轻松丢出最后一张牌，小妹开心的放下两张牌，钧祐也松口气放着一张。 剩下冰块和大哥大眼瞪小眼。 顺位的大哥手里还有两张，凝重的放下一张方块七。 不用装凝重脸上就够冰冷的正太男看到，呼口气，扔出黑桃九一张。 「......」大哥脸上瞬间发白，他马上变脸换张红眶泛泪的表情。 「陆琛小弟，你最好了对不对？」 魏陆琛看着他，微微点头。 「会让让我对不对？」大哥微笑。 现在不能说他们幼稚了，因为我老妈特地为这场举办了“奖品”──特製蔬果汤。 这汤呢，我们家四隻喝了十年有吧，但那味道却会和原本完全的不一样。 我娘看在我们努力奋斗游戏的难得可贵，为我们煮了一锅“特製版”蔬果汤，为输家补补身子到时再战必能获胜，这是我妈所说的。 可是你也看到我大哥的表情了，那蔬菜汤的滋味如何就由你们自己想像吧。 只见魏陆琛绽放柔美笑容，之后放下最后两张牌。 从刚对话，已经明白大哥心思。 胜负已定。 「哎呀是聿钦呀，那更好，快来补补让你明天上班更有活力。我跟你说我这次加了......」后面就别听吧孩子。 我们其他人很识相的赶快逃离现场，只剩下我妈的催促声和我大哥美妙的低吼。 「大哥活该。」小妹跑到客厅对我房间门吐舌头，孩子，可怜的是我的房门耶。 「那现在我们要干麻？」莫钧祐问。 「我要跟小妹出门了。」二姊说道，之后催促小妹去换衣服，两个人一定又要去附近逛街到晚上。像我这个传统女人就很不适合跟着她们。 之前陪过一次，看她们看一件衣服要花半小时我就再也不去。 「我也要回去了。」莫钧祐看手錶，从他来我们家的次数，都是6点前回家，但现在才4点半。 「不吃晚饭了吗？」失望道，我还有好多话题想找他聊呢。 「不了，下次一定来吃。」他带着歉意说。 「那我送你吧。」我无奈笑道。 「好，谢谢宓乔姐。」他领首，然后到玄关穿鞋子。 魏陆琛小弟弟站在同地方，眼光一直盯紧我。 我看他，他还是不移动眼睛，而且眉头开始加深。 这小子是严重到起驾了是吗？！ 「你鬼上身吗？」我戳他头。怀疑要不要念个临、兵、斗、者、皆...... 他扭开头，又摇头淡淡：「没什么。」发现我房间声音变小后就开门进去。 我愣瞪着眼前，这小子有病吗？ 莫钧祐喊到我才回神拿着钥匙去找他。 他现在真的越来越奇怪了，出门前我还不安想着。 我开始考虑要不要打通电话给魏阿姨。 １１ 今晩的月亮特别亮眼，掌握夜晚一切大权。 街上没有任何人，就连一隻虫子也没有。 除了我跟莫钧祐，无其他杂物在这范围。 原本只是要送他下楼，头脑却很自动的问他要不要去外头晃。 一开始我的女性自觉告诉我这不就跟把咩没什么差别吗？害我羞的马上说不。 莫钧祐只是怔那么一下，接着点头很乐意的答应下来。 他说提早回家是因为九点多要赶回东部老家所以得做准备。 现在放长假，的确会有许多学生会回老家。 好快阿......一转眼，一个学期又过去。 现在我才想到......魏陆琛来到我们家，已经要一年了。 我微冒热汗。 刚才莫钧祐打了通电话告诉家里，确定明晚再啟程。 我们走到上次出门约定的公园，找了一张椅子坐下。 莫钧祐到公园旁的自动贩卖机，我则静静环视整座公园。 公园一样没有任何人，没有任何声音，除了突然听到的“匡咚”物品掉落的声音外。 「宓乔姐，给你。」莫钧祐走回来，递给我一罐奶茶。 「谢谢。」我笑着接过。 啵一声，我打开易开罐的拉环，淡淡奶茶香从洞口飘散。 莫钧祐也打开拉环，喝了一大口。 周围沉默下来，势必得找些话题。 我想起自己的疑惑。 「钧祐跟大冰块怎么会变这么熟？」 莫钧祐先微愣，之后偏头思考着。然后说：「以前国中我很皮，算是叛逆小子那一环。」 闻言，我惊讶看着他，他身上完全没有那种不良嗜好的氛围。 应该说，看起来就是个文青生。 果然，人面不可貌相。 他看出我的疑点，笑出。「现在当然没有，这也是陆琛的功劳。」 「他？」 「那时国中我是转学生，跟班上不熟，但最容易跟自己环境最像的人打交道。」我了解这意思。 好比方说兔子不太可能跟老虎或狮子一起生活，除非突变。 「老师託陆琛帮忙带我认识校园，可是我也说我那时很皮，连理都不理他，差点要一拳挥过去呢。」他轻松笑着说，我却人性本能的将距离偷空一格。 「之后想想算了，没必要跟这傢伙争的没完没了，应该说陆琛有很特别的能力，跟他说话，心会莫名平静下来。」莫钧祐淡笑。 「久了我跟他就混熟了，后来这小子交了女友，还真让我吓到。」他说，我却怔怔许久。 「女友？！」 那小子会交女友？！ 他会交女友他会交女友他会交女友他会交女友...... 对不起，我有了歧视症状。 「是呀，一个很漂亮的学姐。」 「哦，就是爱情小说里那种学弟学姐在哪里相遇后一见钟情迷恋对方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你怎么知道？！」阿，哇丢灾。 「因为我是作家。」我轻笑，这是某个陶姓女子最爱的题材。 我还没写过学弟跟学姐就是了。 「差不多就是这样啦。」莫钧祐笑，将罐子很准确的丢进黑色垃圾桶。 而我没有察觉到他笑的那一瞬间，眼角有闪逝一点儿阴影。 看到他的动作，害我也想尝试看看，距离垃圾桶约有两三公尺的距离。 我把剩下的奶茶喝完，然后右手拿着空罐子眼睛瞇一隻，努力抓准角度，莫钧祐看着我微笑不语。 然后我发出电视里主角要发动武功的低吼声，手里的罐子用力甩出去── 结果连个边缘都没碰到。 「......」我阴冷的脸瞪着躺在地上安祥不已的罐子，要不是它不是活生生的老娘就真的让它安祥去。 「哈哈哈──」莫钧祐的笑声盪在整座公园，因为很安静，所以他的笑声虽然没有很响亮，却还是有点大声。 而週遭也有了声音，风吹动植物唰唰声。 没好气的看他一眼，他将嘴巴抿成一条直线，比出将拉鍊拉起的动作。 我笑了。 「宓乔姐呢？」他冒出一句不相关的话。 「我？」一时间无法反应过来。 「宓乔姐的初恋呀。」他张开笑容。 我突然呆了几秒。 莫钧祐看我痴呆模样，这才想起那件事情。 那件非常该死，非常可恨，让我哭成大热狗眼的事情。 「抱歉......」他又抿嘴成线。 这次还很生动的双手遮住嘴巴。 我又笑了。 「没关係。」现在对我来说，那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至于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但，我竟然感觉不到疼痛，一点儿，也没有。 「我认识他应该是高二吧，还是高一？」我算了下手指头。 以前明明记得的很清楚，现在居然连认识什么时候都不知道。 莫钧祐担忧道：「宓乔姐，别勉强吧。」他以为我在遮蔽情绪，我浅笑。 摆手跟他说声没关係，我又说：「不是什么严重事了，只是自己走不出来。」 他不语，静待下文。 我看着月光，我有种错觉，月光好像给了我力量。 一种勇气成分居多的力量。 还有一种声音，它催促我，一定要跟莫钧祐说出来。 好像告诉他，才有真正解脱的自由感。 我深吸一口气。 「我们是在社团活动认识的，他不是很了不起的人物，相反的，也是个跟我一样遭受嘲笑的小子。」我嘲讽的笑了，换来莫钧祐一脸不信的张大着眼。 我耸耸肩，没有温度：「那时我看到他在社团旁的楼梯间被围殴，一时看不过去居然喊住手。结果，我也遭殃啦！」 而那时，拯救我的也是陶嘉俞。 「宓乔姐真勇猛。」他夸道。 淡笑了下，除了嘉俞，没人说过我勇猛。 我感到很欣慰。 「后来，因为那样，我们互相认识，时间久了，后面的你就明白了。」我朝他浅笑说。 莫钧祐只是看着我，然后头垂下，看着有长些青苔的地面。 「宓乔姐。」许久，他喊我。 「嗯？」 「你的幸福，不会消失，一定不会。」他蹦出这句后，给了我很大很大的安慰笑容，有点不真实。 我感觉鼻子有些酸溜，眼角有点刺痛。 已经封闭许久的心好像又再度被打开来，但这次迎接我的不再是撒旦的手。 是优雅高洁的天使，那双手就是莫钧祐。 好像点燃起剩下的蜡油，蜡烛不再朝向黑暗的拥抱，它让自己成为生命的一盏灯。 只是安静凝视莫钧祐的容貌，再也没有说任何话了。 连怎么走到家，我也记不得。 搭着电梯，我忽然想起魏陆琛。 那时的他，瞪着我，有一种审查的眼光。好像要把我透视出什么。 他对我说的话。 好像，想起来了。 ──你该不会喜欢上莫钧祐了吧？ 第一次，真的第一次。 我居然不能捉摸自己的心。 叮咚！ 电梯门打开了。 这是第二次，没错，第二次。 我陷入难得的沉思。 ╳╳╳╳ 打开大门，我再度无视其他人的眼光和说话，走进房间关闭房门，给了自己完全的小空间，只属于我自己的。 看着时间，很晚了，没想到这些小事情就让我花费了好几小时。 小事情？我突然反问自己。 看着旁边的化妆镜，我呆住了。整个脸都是红的！还蔓延到颈部。 多年后的我，原来还能像个发觉初恋盛开的小女人。 静止的心海，又开始一波一波的涌起了，狂浪、海啸席捲着陆地。 我，竟慌乱了。 １２ 隔天，我醒来竟然快十一点半了。 不记得昨晚怎么入眠的，好像被打一剂麻醉针般，连一点知觉都没。 一夜晚的谈话，居然可以起伏这么高......瞪着浴室镜子的自己，气色红润闪闪发光的，好像沉醉在恋爱中的女人。 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欢上莫钧祐，只是......那感触真的很奇妙，不断挑拨我的神经，传来的阵阵回响更让我紧张的慌乱手脚。 这真的是，见鬼的奇怪！怪！怪！怪！ 「白宓乔！醒了没？」阿母的声音打破思考，这时我才发现到，旁边应该还在床上的人影早就消失。 「醒了！」我妈又问了一次，知道不回应的话小房门会惨招恐怖攻击，拿了一件外套穿上后我开门。 果然在沙发看到失踪的人影，而且我还很瞎的，没办法对他直视目光。 发现我起床了，魏陆琛抬头对我说道：「早。」 「呃......早。」愣怔，连忙点头回应，好像被抓包的坏蛋，说话口吃模糊。 看到我一直站在门口像殭尸眼紧盯活人气息，他微笑说：「太早睡，睡到迷糊了吗？」 我的下巴快掉到地上了──他笑了。 但我只能僵硬看他说完后又把注意力放在书上。 很该死的我有很深很深的罪恶感，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情，我竟有心虚的感觉。 超级，心虚。 见鬼的！ 抬起殭尸般缓慢不已的脚，一步一步走到厨房。 经过的房间，大哥在讲电话，看起来是谈公事；二姐再看时尚杂志，旁边摆着我没看过的化妆品；小妹的房间多了一台音响，看来大哥又拿小妹没办法。 一切都是那么平常，每个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心情都是如此平淡，好像只有我是刚从从宇宙来到地球的外星人，眼里扫过的都变的好陌生。 等我再次回神，和陶嘉俞来到地下街的美食广场，正在吃午饭。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陶嘉俞突然低吼一声，我是看着她，但又感觉不像看她。 「阿？」 「吼！你是三太子上身哦。」陶嘉俞罐了一大口啤酒，这女人酒量特别诡异好，上次在我家喝了十几瓶以上，只有脸微红有些晕眩打个小嗝。 我顿顿吐道：「我怎么？」 「你刚刚发呆发了好几次，都要喊你三次以上才回神欸。」她白我一眼，打开第二瓶。 这女人是想当场让其他吃饭的客人见识她酒中豪杰的能力就是。 她皱起细眉拿了一罐啤酒给我。「你到底在想什么？」 呆呆接过，啤酒的冰凉让我的神经有平缓下来。 我凝重的一字字说出：「如果......我说如果......」 「嘿？」陶嘉俞撑着下额，喝着啤酒等我好戏。 「我有喜欢的......」后面的人字还没说出，陶嘉俞就张大嘴要叫出来，我马上夹一块肉片塞进她嘴里。 比了禁声的手势，陶嘉俞嚼着肉片点头。 把食物吞下肚，她紧张问：「是魏陆琛吗？」 木然，接着摇头。 「为什么？！」她叫，却没有让客人注意到。 「什么为什么？」 「你喜欢是谁？」 听到肯定句的喜欢，我心脏咚一下，小声说：「他同学。」 「为什么？！」她又鬼叫，这有什么好为什么的？ 「不然勒？」我乾笑。 「不是魏陆琛？！」 我停顿，然后道：「不是。」 只是我有见鬼的心虚。 陶嘉俞心碎模样看着我，怀疑她的灵魂也出窍了，动也不动，像个木雕。 「我为什么会喜欢魏陆琛？」 而且喜欢上朋友的朋友也挺正常的......怎么她像世界末日一脸悲惨。 「这......」换她结巴，但她的表情就是告诉我：我应该喜欢的是魏陆琛不是莫钧祐。 「算了。」她支支吾吾许久，然后叹气，好像我没喜欢上他很可惜一样。 「恭喜你呀，桃花终于回来了。」她换上得到金马奖感动不已的脸。 「还不算回来，我连表白都没。」我白她一记眼。 「快去阿！」陶嘉俞催促，刚刚的失落完全消失。 「他怎么会喜欢我？」一听到大姐姐告白会吓的尿裤子还比较正常吧。 「不试怎么知道？回去就跟对方告白！」 「告你祖母啦！」我接触的人好像没有一个是正常的。 「不管，现在就去！」她乾脆站起把我拉起来。 「现在？！」 「现在立刻！」她正义说道。 「你疯啦？！」 「干！我就是疯子！」 ......我瞄了旁边一眼。 我看到我身旁的大叔手上的筷子掉下来、旁边的妈妈则张大嘴、妈妈旁的小孩盯着我们然后......大哭了...... 我冷眼瞥了陶嘉俞，她傻傻的朝我乾笑。 迟早有一天我的死因极大可能是被陶嘉俞气死。 但我想到，之前魏陆琛曾跟我说过，莫钧祐对我好感一事。 摇头，心想我也疯了。 ╳╳╳╳ 陶嘉俞送我到公寓大门口是两点半，我下车手机刚好响起。 拿起手机，发现是一组陌生号码。 「喂？」 「宓乔姐吗？」电话里传来大男孩的声音。 「咦？！」 「我打错了吗......」 发觉他要掛掉，我连忙喊道：「我是我是！」 电话里传来低沉笑声：「知道，我故意逗宓乔姐的。」 「钧祐怎么有我的号码？」我走进公寓内。 「我跟陆琛拿的，有打扰到吗？」 「没有，我刚回来。」我按下电梯上楼钮。 男人传来轻松语气：「宓乔姐现在有空吗？」 「有阿，怎么了？」我开打铁门。 男人那头传来吵杂声，还有一个女性声音不断喊他。 「等一下！」他突然低吼。 「呃......」不知道是跟那女生说话还是跟我。 「阿......抱歉抱歉，我在跟我姐说话。」莫钧祐露出歉意。 「没关係，你找我有事吗？」我的语气有着紧张。 「哦，陆琛在我家烤肉，我想问问宓乔姐要不要一起过来？」莫钧祐说，旁边又传来那女生的声音。 只考虑三秒，我把门关起来。 「好，你家在哪？」我掏出机车钥匙。 「在xx路的转角第二条巷子，有间莱尔富，我去那接宓乔姐吧？」 「ok。」掛掉电话，我深吸口气，忍住尖叫衝动。 烤肉阿...... 结果电梯门一打开，二女一男六隻眼睛对我眨阿眨。 「乔，你要去哪里？」诡异的三种同步人声对我唱歌。 ......挖细阿。 １３ 烤肉香味四处飘散，也传来阵阵谈话笑声。 「白聿钦！我的肉呢！」 「谁管你。」 「拿来！」 「不要！」 「你们两个吵够没阿。」 「侑姍姐，你拿两大块肉耶......」 我嚼着吐司，看着前方那三个害惨我的大中小。 前几小时，我正要去跟莫钧祐会面，结果碰到了大哥二姊小妹，被一问之下听到我要去烤肉三人眼睛都变一闪一闪大星星。 演变成现在，看着这三隻争着架子上的肉片，大眼瞪小眼，小眼瞪大眼，中眼瞪四眼。 因为人数突然增多，所以我们也把烤肉区位移动到附近的大空地。 我坐在旁边的蓝色小板凳，啃着筊白笋。 坐中间负责烤食物的魏陆琛看我一根接一根。 我回头看他。「干麻？你要吃？」 他摇头，把肉片翻面。然后淡口：「再吃你的腿也不会变筊白笋。」 我干！ 这傢伙嘴比白聿钦身体还脏！ 他不理我的怒视，把烤好的花枝丸拿起咬了一大口。 莫钧祐跟一个长发女生走过来，手上拿着两个杯子。 「宓乔姐不舒服吗？」他看我脸乌云色密佈，关心问。 「没有，只是觉得很抱歉，那三个一直吵着要来......」我看着旁边放的烤肉食物，又因他们买了好几包。 「没关係，多一点人才好玩，」那个女生微笑。我脑袋开始思考这是哪号人物。 「我叫莫菥，是钧祐姊姊。汽水给你的。」她给了我一个杯子。 「谢谢哦。」我笑着接过杯子跟她道谢。 「钧祐，今晚是搭爸的车回去吧？」莫菥转向弟弟问。 「嗯，老爸说八点。」 「回来后记得带名產给我。」我戏謔的抓莫钧祐的头。 「好阿，我带一堆葱给你。」他不服输说道。 「坏欸！」我假装愤怒，拿着竹籤作势要戳他。他笑着跑开。 「我先去找妈，你们聊。」莫菥说完对我点头，然后往另一边走去。 我们移动位子到旁边的阶梯，看着大哥和小妹在路旁的人行道上演警察追逐抢匪。 「白聿钦！别跑！」白姷佳拿了铁夹子追着白聿钦，可惜她的体力不够，还没追到对方自己就气喘嘘嘘。 「来抓阿！」白聿钦站在远方，穿着正港蓝白拖、海滩裤、白t恤，手上拿着一大盘子，全部都是肉叠成小山高......二姊则在另一边无奈的看他们，嘴巴倒没有停止吃着肉串的动作。 我怀疑我娘基因突变生了隻野兽到我们家。 「宓乔姐的大哥真会吃。」莫钧祐用一种佩服的眼光道。 孩子，千万别佩服阿...... 「那傢伙百分之九时的身体构造跟肉食性差不多。」我喝一口橘子汽水，橘子香在口中化开，变成碳酸的刺激味蕾。 莫钧祐轻笑。 「宓乔姐。」 「嗯？」我嚼着肉。 「等等有时间挪出来吗？」 「痾、应该有。」我吞下食物。 「那到昨晚去的公园散步吧。」他突然低声邀请道。我转向他。「好。」 之后他安静了，眼睛凝视前方，天色渐渐黯淡下来，已经可以看见月亮像穿着薄纱露出一点儿身体。 而六点一到，我跟莫钧祐要去我家附近的公园，临走前先跟大哥他们报备一声。 「钧祐不要让我们等太久哦。」莫菥提醒他。 「我又不是小孩子。」他撇嘴。 然后我们各拿一袋垃圾说笑离开。 而我呢，并没看到魏陆琛听到我们要离开现场时，眼中划过的冷漠。 ╳╳╳╳ 那是今天上午的事。 魏陆琛准时到莫钧祐家，手上拿着刚买的雪碧和可乐。 他拨了通电话给对方。 「我到了。」 「阿，等我一下。」说完匆忙掛断，然后他听到急忙的脚步。 从以前到现在都是这样，这傢伙跟他一样拥有不符合本身个性的脸蛋，或许也是这原因，他们两个交情才会那么深。 「进来吧。」莫钧祐打开门微笑迎接。 魏陆琛看了一眼对方，然后跟着莫钧祐进去：「打扰了。」 「陆琛来囉？」莫菥看着熟悉客人。 他点头招呼，莫菥微笑走去厨房，要准备晚点烤肉的材料和工具。 「要先到我房间吗？」他问。 「好。」 两个人到了莫钧祐房间，魏陆琛坐在老位子，然后把超商袋子放在旁边。 「我买了饮料。」 「哦，谢了！」莫钧祐把袋子提起，先放到客厅外。 回来房间时他想了一下，之后朝魏陆琛说道：「你有没有宓乔姐的手机？」 闻言，魏陆琛愣了下，随即马上恢復平淡表情。「有。」 「给我一下，我想邀她过来一起烤肉。」 魏陆琛又呆怔一会，久了才说出一串电话号码。 安静看他跟白宓乔通话，结果门被打开了。 「欸莫钧祐，有时间聊电话还不快过来帮忙搬架子。」莫菥喊道。 「等一下！」莫钧祐没好气转头吼声，又回头跟白宓乔道歉。 他撇撇嘴，拿出书。 几分鐘后莫钧祐掛掉电话，朝魏陆琛笑：「宓乔姐等等就过来，我会去接她。」 他抬眸，看莫钧祐几秒。 「你很认真？」他对莫钧祐冒出不相关的字眼。 「嗯。」莫钧祐似乎了解他的意思，淡笑应声。 「你不怕吗？」换莫钧祐蹦出奇怪词语。 「怕？」他轻笑，「我怕什么？」 莫钧祐注视他。 「你不喜欢宓乔姐吗？」 魏陆琛不语。 「我没喜欢的人。」片刻，他回应。 「除了她吗？」 魏陆琛再度不讲话，唇抿的死紧。 莫钧祐只是斜看他。「我喜欢宓乔姐。」 「我知道。」魏陆琛秒速回答。 「我不清楚你对她是保持什么界线.....但你对学姐跟对宓乔姐的表情很像。」莫钧祐低声，魏陆琛听到，眼眸微张。 「如果你还活在她的阴影，即使你到时发现对宓乔姐有感情......也一定带不走她。」莫钧祐起身，凝视满脸错愕的魏陆琛。 「我去接她。」说完，莫钧祐留下魏陆琛在房间里。 四周很寧静，但魏陆琛的头脑里杂讯不断在干扰他。 魏陆琛想起了一个人。 那是在他即将迈入高中生活，最美好的回忆。 久后，他居然把白宓乔的身影跟那个人合併在一起。 他微微浅笑。 怕吗？ 「......无聊。」 ╳╳╳╳ 我跟莫钧祐拎着垃圾到公园后，把垃圾袋丢到公共一般垃圾桶，再找同一张椅子。 莫钧祐又去了一趟自动贩卖机。 之后回来，我接过饮料，打开来喝一口，一样是浓浓奶香味。 跟上次的不同，公园里有了声音。 还有，莫钧祐。 今天的他一直看着前方的游乐器材，跟刚才邀请我去散步后的眼神一模一样。 很安静。 「宓乔姐。」他突然喊我，我丢出疑问的语气。 「你觉得魏陆琛怎么样呢？」他突然蹦出笑容，转向我。 「阿？」怎么话题变那么远。 「陆琛住在宓乔姐家算很久了。」 我点头。「嗯。」一年有。 「那你觉得他是怎么样的人？」他又问我。 我顿了顿，然后缓缓陈述个人观点：「欠打。」 莫钧祐膛目，用发现新大陆的语气：「就这样？！」 「就这样。」我眨眨眼。 怔一会，莫钧祐又问：「那宓乔姐觉得我怎么样？」 换我膛目结舌。 莫钧祐起身，面对我，低着头凝视我又问了一次：「宓乔姐觉得我怎么样呢？」 我能感觉到喉头紧缩了下，也感觉到脸上的温度逐渐上升中。 看我不语，莫钧祐乾脆直接摊盘。 「我喜欢宓乔姐。」 蹦！ 我的小脑袋好像被火烧起来轰的吱吱作响。 而莫钧祐没有停止他的表白，他继续道：「跟宓乔姐相处下来，我喜欢宓乔姐的笑容，跟宓乔姐在一起也很轻松，我希望今后可以正大光明待在宓乔姐身边，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思绪变成一张空白纸，我只能眼睛越睁越大。 这不就是我一直想要的答案吗？可是...... 我不敢说任何话，深怕一说出话来，这些全都是梦境并非现实。 「如果宓乔姐现在无法给我答覆，我会等你。」他眼神放柔，对我缓声。 终于，我拉回了理智和思考。 我凝视他的手。 下意识伸出手，握住了他的。 莫钧祐起先愣了好几秒，随即明白我的意思，惊喜直接把我抱起，久久不放，不断跟我说着谢谢。 就像作梦般。 我回拥他，淡淡笑了。 １４ 我们在七点半前回到大空地，大家已经在收拾东西了。 迈入晚上，原先舒适的天气转为寒冷，我只穿了两件单薄衣服，忍不住抖了又抖。 「什么鬼天气......」我搓搓手臂，都还没秋天就冷成这样，地球是要灭了噢？ 旁边帮忙搬运物品的莫钧祐见状，把他的外套脱下来披在我身上。 「谢谢。」我微红着脸低声道。 他对我扯开大笑容。「不客气。」 「钧祐，东西都拿了吗？」莫菥朝他走来，手上抱着蓝色帆布製成的袋子。 「都拿了。」他道：「老爸他们呢？」 「在家里，会过来接我们。」之后莫菥目光突然转向我们两人的中间。 跟莫钧祐很有默契的带着疑惑之情看向脸逐渐涨红的莫菥。 「姊？」莫钧祐拿出一隻手在莫菥眼前挥阿挥。 莫菥没有回应，眼死盯着前方。 她喊：「老弟。」 「蛤？」 莫菥不说话，她伸出一隻手指着我们两人中间偏下方。 有一瞬间我想起恐怖电影里的场景，指向的地方有着什么不乾净的东西。 纵使不可能，我还是有点紧张的顺着她的手往下看，然后，我放松了。 没有任何诡异的生物不明物体，只有跟莫钧祐牵在一起的手。 等等。 牵着手？ 「阿勒？」我约有两秒是当机状态。 我见鬼的什么时后被牵了？！ 莫钧祐没说什么，跟我一样看了我们的手后还将它举起，握的更紧。 他宣示：「就是这样。」 莫菥呆滞，用活见鬼表情指着自家弟弟。「才答应你们离开一下，一回来小乔就被吃乾抹净！」 我跟他同时瞪大眼。 「啥？！」吃乾抹净？！ 美女，好歹你长的一副可爱动人，你也该看看我们身上有没有诡异的凌乱痕跡或红斑点吧？！ 我突然感到欲哭无泪。 「姊，我什么都没有对她做。」莫钧祐举起投降手势，「只是跟她告白了。」 「告白？！」莫菥大叫一声，然后马上转向我，「小乔，你答应了？！」 「算吧......」我愣愣点头。 莫菥紧盯着我们，然后吁一声，走到我身边。 「小乔，我跟你说，钧祐他房间藏了很多日本和印尼的......」莫菥正色跟我说道，但还没讲完就被莫钧祐强制推离。 「乱讲话的女人。」他受不了的看着逃跑离开的身影。 「我倒觉得她讲的挺中肯的？」我斜眼瞄向他冷冷说道。 莫钧祐使出剧情常有的装傻吹口哨。 我微笑，然后拍拍他的背说：「你快去拿行李吧，你家人不是会过来接你？」 「好。」他点头，之后又停顿几秒。 「宓乔姐。」他喊我。 「嗯？」我应声完，就被一股温暖环住。 我没说话，只是怔住几秒后也微笑回抱他。 不知道能持续多久，但我会把握这份幸福。 这样就够了。 莫钧祐的眼光，最后定在远方注视他们的魏陆琛。 他紧紧瞅着他们相拥的身影，知道莫钧祐分明是故意给他看的。 魏陆琛想到，早上莫钧祐对他说的话。 莫钧祐淡笑，对着远方的魏陆琛。 可下一秒，他的眸却瞬间张大。 他见魏陆琛嘴角弯起，形成充满自信的弧度。 莫钧祐微蹙眉，那傢伙到底在想什么？ 他发现，自己好像永远都没办法赢过他。 ╳╳╳╳ 莫钧祐回老家后，我们开始用手机连络对方，形成传说中的“远距离恋爱”。 真该说周围有什么改变，就是我自己本身。 那天晚上回家睡大觉，隔天起床上完厕所要洗手，我从镜子里看到的自己比上次察觉喜欢莫钧祐的脸色更加闪耀，被很多聚光灯打照在自己身上似的。 就连我妈也问我心情怎么比之前大好许多，也只是笑笑带过，还不想告诉家里我谈恋爱的事情。 刚刚传完一封简讯给莫钧祐，看着手机萤幕里投射出的自己，虽然有些模糊但兴奋的表情却没有盖过。 完全符合了恋爱小女人定律。 前几天打给陶嘉俞跟她说这件事后，她先抓狂的又吼又叫又哭又笑，然后跟我说今天要请我吃大餐庆祝。 除了陶嘉俞，我想，还有一个人知道这件事吧。 从那天起，魏陆琛突然，是真的很突然。自动会在七点半前起床，自己去买早餐，自己去领药，完全没有干扰到我。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件好事，他还是会讽刺我戏謔我，但如果我没有看错，他的眼神变的比以往来的温柔。 原本我还防备的想着这傢伙又想出什么把戏，这情况维持了两个星期多了，我也就没有再注意。 我要准备出门时，魏陆琛也只看了我一眼，然后说出以前我死都不会信从他口中是关心满分的话：「路上小心。」 我点头给了他三百块后，也就离开了。 搭电梯到一楼，走到公寓大门外等陶嘉俞过来。 我盯着前方，发觉跟魏陆琛的话比以往少了许多，碰到对方也只是看一下。 但每当我看到他，心里就会有诡异的抱歉。 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 但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 写了小说这么多年，还是无法完整的控制人心。即使写出的作品在好再美再扣人心弦，多多少少就是会参杂着些遗憾。 坐上陶嘉俞的车，我系好安全带，她把冷气打开来，播了音乐。 「所以那个莫钧祐现在在东部老家？」等红绿灯同时，陶嘉俞转向我问。 「嗯，一个月后会回来。」我看向窗外。 「跟他在一起如何？」她问了实际问题。 我滚了滚眼珠子。「很轻松，也很快乐。」 然后陶嘉俞变换成奸诈老狐狸脸。「几垒了？」 我认知到一件非常重要之事，装傻吹口哨是人们的必备品。 陶嘉俞瞄我一眼，说：「乔。」 「蛤？」 「你真的对魏陆琛......没感觉？」陶嘉俞调整冷气方向。 呆呆看她转动方向盘，不明白她为什么要一直提那个人名字。 「为什么一直说他？」我不了解的问：「这跟魏陆琛有什么关係？」 「没有。」许久，陶嘉俞摇了头呢喃说。 无法了解是说给白宓乔听，还是自己。 陶嘉俞心想，应该是她自己思考太多了。 因为她一直认为，白宓乔跟魏陆琛在一起，笑容比较踏实。 ╳╳╳╳ 「喂？」接到许久未碰上的电话号码，魏陆琛很明显定住了一下。 已经很久没碰到国中同学的电话，让他开头口气很明显的僵了僵。 「学长吗？」电话里头传出很低沉的沙哑声，魏陆琛很快明白这声音主人是谁。 「嗯，怎？」他简洁问道。 「班上的说下星期六要办国中聚会，学长要参加吗？」 魏陆琛停顿几秒。「好。」 电话里的男生跟魏陆琛说明地点和时间，魏陆琛写好在纸上后，男生又跟魏陆琛聊了些。 当魏陆琛正要掛断电话，男生却喊了他。 「怎么了？」魏陆琛问。 另一头的男生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啟齿，说话有点扭捏。 「直接说出来没关係。」他又不会咬人。 「学长......这次聚会仪萱学姐也会参加。」男生心虚不安说。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魏陆琛瞬间浑身僵硬瞪着地板。 不记得电话何时传来掛断声，魏陆琛坐在沙发上，不发一语。 ──仪萱学姐也会参加。 将近四年被封闭起来的名字，再度活跃了。 １５ 再过三天，就是热闹的春节节庆，原先要上班的上班族老天赏赐了六年连续假期。 但过年当然不是在家傻傻的过完一天又一天，大家都开始忙着迎接华人最重要的日子。 街上的住户开始贴製火红亮眼的春联，有的人还重新佈置家中，期望在新的一年可以重新来过，事事顺心。 有的老一辈约在后院子一起包饺子、煮腊八粥、製作年糕......等，好不热闹，到处充斥喜悦氛围，每个人的脸上都掛着惊喜交加期待不已。 当然在我家也是，大清早，我妈就把我们全部轰炸，叫我们要开始大扫除迎接新年。 「白宓乔！再睡我就把你房间冷气拆了！」一吼声终于搞垮我的神经线。 纵使百般不愿意，我还是闭眼几分鐘后掀开被子下床。 老人有教：三分鐘赖床，身体才健康！ 一开门，看到大家全副武装，各个手忙脚乱。 「陆琛阿，帮阿姨拿一下抹布。」我妈对冰块说。 「好。」冰块微笑把桌上的抹布拿起递给我妈。 我抓抓鸟巢头，看不断进进出出的一伙人。 「阿，白宓乔，内裤！」白聿钦看到我，马上丢了好几条过来。 闻到那味道，老子真的是他妈的瞌睡虫全飞走了。 「干！不要看到我就丢内裤过来！」 我把脸上的内裤兵团拿开，往白聿钦脸上砸去。 「不要玩了，快给我扫！」我妈我妈用无敌大嗓子喊：「宓乔，快拿扫把过来。」 「好啦！」把在我房间门口前的水桶提到角落放好，然后走去玄关鞋柜旁拿了扫把。 一握住扫把正要去找我妈，却突然觉得脚踝颇痒，有种刺养刺养的诡异触感，还满舒服的...... 我低下头找寻帮我按摩的始作俑者，却看见两团深褐色物体在我脚上演出追逐戏。 我的背瞬间窜过惊恐凉意。 然后我尖叫了。 「阿──」 妈的，这里是多久没扫哪来蟑螂兄弟！ 干！还有刚出生的蟑螂宝宝在跟妈妈讨抱抱是哪招啦？！ 我疯狂乱跳，然后看见我妈就直往她那跑。 「你在耍什么病？」我妈看到我脸色铁青全身狂抖，疑惑问我。 「蟑、蟑、蟑螂......」嚥一口水，我的手指向前方玄关两个还在追逐的夫妻。 一想到刚因为小强兄在自己脚上跑来跑去，还觉得舒服，我就作噁的脸色苍白。 「蟑螂？拿拖鞋打不就好了？」大哥在一旁擦柜子的玻璃面，闻言后摆着一张：你很没种的脸，把自己的拖鞋拿到手上后往玄关走去。 我突然想到，大哥...... 那好像不是一般蟑螂耶...... 「大──」我还没有跟白聿钦提醒完，那两隻感情极深的蟑螂夫妻看见大哥朝他们走过来，挥动薄薄的翅膀，凌空飞起夫妻合力直扑向魔王白聿钦的猪脸。 下一秒，白聿钦失控大吼，掉头往我们方向跑来，口中不断骂着......这样。 害我很想笑，真的，一个大男人看到蟑螂吓的尿裤子挥泪洒鼻涕跑过来还摔一跤。 「干！你怎么没有跟我说牠会飞！」大哥狼狈的指着我的鼻子，欸没礼貌。 「我有要说......」我幸灾乐祸的笑他，没想到不久前自己也是一脸惶恐。 不过那两隻蟑螂还在角落攀爬探索我家...... 干！真的好噁烂！我向阿母拋一枚可怜眼。 阿母睨我们两个没用的大人，没法子把大哥的拖鞋拿过来。 「我去我去！两个孩子都几岁了，真没用！」 啪哧！ 我跟白聿钦张大眼睛，看着阿母走到玄关后以人类无法达到的惊奇境界秒杀一隻蟑螂爸。 才眨一下眼，另一隻蟑螂太太也陪着牠丈夫一起上升至极乐世界。 阿母抽出两张卫生纸，把两隻小强和地上透明蟑螂宝宝一起拾起，轻松丢入垃圾桶，过程只花一分鐘不到吧？ 然后妈从容掉头，走到我们两个张着大嘴、面目呆愣的兄妹面前。「就说打一打就好了，你们两个到底在吓什么？扫把拿来。」 说完，阿母就把我手中握的扫把拿走瀟洒而去。 我跟白聿钦怔了许久，然后朝向对方。 一会儿，我们两个缓缓说出：「阿母，神！」 此事告知：果然，妈妈真是好用之也。 ╳╳╳╳ 快到中午，我们家才整理全部，包括扫、刷、拖、擦花了三至四小时有了。 我累的倒掛在沙发，只求不要有人再来打扰我，小女身体已经严重损毁需要紧急维修。 把刚才拿的乾净湿毛巾舖在脸上，冰冰凉凉的传过肌肤每一层，我忍不住叹：「吁，好爽！」 「你当毛巾是面膜吗？」冷气机op，我震了下扯开毛巾。 魏陆琛站在我面前，低头看像死尸的我躺在椅上，脚还靠在椅背，手自然垂下。 「这比s○ii来的好用。」我不甘示弱回击。 「难怪。」他赞同的点头。 又道：「怪不得你的脸会长妊娠纹。」 我听到我的神经线补修工程失败。 我干！ 「靠！我又没怀孕！」我把毛巾丢向魏陆琛。 那个混帐傢伙轻而易举的接起我的满腔怒火然后说：「我礼拜六要出门。」 之后打量我一眼，他訕笑。 「也快了，除了胸部。」 见他往下看去，我立马双手遮住中间脸微红斥道：「死变态！你看哪里？！」 魏陆琛耸耸肩，没有明确说出答案，但我很该死的更确定他刚看的地方。 好样的，现在我要更改，他除了会冻死人，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大色狼。 不过我没省略他刚的话，我顿下，问他：「你要去哪？」 魏陆琛把我的毛巾放到我手上，然后后退靠在墙壁柱子上。 「国中聚会，学弟邀请的。晚上才会回来吧。」 「晚上？」我偏头，「那天全家不是要去台南玩吗？」 「是高雄。」他无言斜视我，我憨笑。 「我没有要去了。」他说，「我有跟阿姨讲。」 感觉身体被针定住，魏陆琛讲完后就被阿母叫去帮忙换床单。 ──我没有要去了。 我把靠在椅背的双脚垂到椅上，整个人呈现躺平姿势。 他没有要去了...... 一阵低落情绪刺穿胸口，微微泛疼。 我呆愣着天花板，口中不断呢喃着：「他没有要去了......」 他没有要去了......没有要去了......没有......等一下。 在心酸什么？ 我见鬼的！ 被想法惊醒的我跳起来，猛巴自己的双颊，再把掉落地上的毛巾捡起来，管他脏不脏舖回脸。 白宓乔，你真的是疯了，你疯到真的该去精神病院掛急诊，不对，你一定要直接送去养老院过终生了！ 为什么你听到魏陆琛讲那种话会那么失落阿？！ 疯了！真的是疯了！ 我心里大喊完，马上拿出手机滑联络簿，找出莫钧祐的名字后点下去。 嘟三次，电话接通了，熟悉嗓音探进我耳中。「喂？」 「钧祐？」我小声呼唤道，发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宓乔姐？怎么了吗？」莫钧祐关心的语气，我眼微酸。 「没有啦，只是想问你有没有吃饱哈哈。」我装做没事的说，另一头却觉得疑惑。 「真的没事吗？」莫钧祐确认。「宓乔姐很爱说谎哦。」 闻言，我僵了脸，问他：「我很爱说谎？」 「嗯。」莫钧祐的语气有些冷漠。 感觉自己干扰到对方，我低声：「抱歉。」 「别道歉阿。」莫钧祐又恢復以往口气，「错的不在宓乔姐。」 我微蹙眉，钧祐今天怎么有点奇怪？ 「你没事吗？」我不安问，「感觉怪怪的。」 电话里沉默几秒，回答：「没事，宓乔姐别担心。」 抿唇，我最后选择相信他。 「好，那我要掛掉了，自己注意保暖哦。」 「好，记得要很想我阿，提早说声新年快乐！」狂妄的口气让我顿了顿，失笑。 「新年快乐！」我掛断电话，又倒回沙发上。 有一瞬间，我以为自己在逃避。 可是我在逃什么？ 问了好几次心，却始终回答我：「自己摸索。」 「莫钧祐打来的？」 「靠！」 我惊吓抬头，这傢伙是幽灵啊？！ 难怪冻气爆强...... 他白眼。「阿姨叫你等等拖地。」 「喔、喔。」我撇头。 「他打来的？」魏陆琛又问一次。 「我打的。」我起身越过他，「我去拖地。」 魏陆琛凝视白宓乔逃跑的身影，垂下眸，他轻轻吐出无奈的气息。 从口袋拿出手机，他点开一个资料夹，资料夹里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里有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生顶着乌溜的长发，眉眼带笑，嘴唇弯起露出几颗亮白牙齿。 一手比了胜利手势，另一手则握成拳，朝另一边的男孩作势要挥上他的脸。 而男孩浅笑，眼睛看向那名女孩，眼神流露出无限柔情。 魏陆琛紧盯着照片上的她，眼神渐渐黯下。 有时候，有些事。 不得不讲明白。 １６ 刺耳的鞭炮声不断打扰我的耳膜。 我翻身，想要继续找周公打架。 结果这次不是鞭炮，而是── 「白宓乔，再不起床，我就把冷气拆了！」 我靠！ 「不要只会拿冷气押我！」虽然我还是乖乖的起床。 相信你们都有过这种经验，爸妈不断干扰你想做的事，逼不得已要答应他们放下手边的兴趣投入另一个你没有接触过的陌生物，不管是人还是物。 哪种感受真的是他爷的有够烦躁又讨厌，但是又不能不乖乖做。我的叛逆时期就是个不喜欢别人摆佈我生活的小爆女。 不过现在长大成人，就会明白大人的每句话每个字都是含着深刻意义，这些重要讯息往往就在很平常的日常生活中；但就是太过平淡，你最会容易忘记，到后来只会认为大人只是想要操控你这颗棋子。 也许现在的你无法感受，但身为快迈入30岁的我来说，已经能了解大人对小孩的照顾是无限的。 孩子，家人是你的最好安慰剂！ 我开门，我妈穿着新衣，是一件红色v领毛衣，那是我前天陪她去百货公司买的。 搭配衣服我是不懂，但我对材质评鑑很有自信，这毛衣材质很舒适又保暖，当时我一看到就马上叫我妈拿去试穿。 「快换衣服！今天要回阿嬤家吃团圆饭。」我妈催促，明明叫我起来现在却把我推回房间，害我有些哭笑不得。 「回娘家？那魏陆琛怎么办？」 「陆琛说他要帮我们看家。你快去换！」我妈不等我说完，自动把门关上。 「真爱唸......」我蹶起嘴，然后从衣柜拿出衣服，是一件淡橘色麻花针织的长版毛衣，还有一件厚裤袜，气象报告说今年春节会特别乾冷。 嗯既然我不会穿搭，这些当然就是陶大姐之前拉我去百货时带回来的战力品之一，我还满喜欢的。 拿好衣服，我转身要照着镜子脱衣时，前方的男人已经脱下自己的衣服。 我只有把衣服拉到腰部，眼前的异性体拿着他的衣服，看我一眼，然后又把另一件衣服套上。 而魏陆琛要换上裤子，见我还没有回避，开口取笑：「你对脱衣秀很有兴趣？还是你希望我先看你脱？」 说完，他看我的手还是维持着拉到腰部的姿势。 靠！ 我回神快速转头把衣服拉回，火热的肌肤差点把我的理智烧断！ 「好了没？」几分鐘后，我不耐问道。 「嗯。」 他走向我这边，我不停后退，直到靠在门板上。 我抖着唇道：「你......干麻？」 「我要出去，不然你真要我看一隻母猪脱衣？」 我干！ 瞥我一眼后冷笑的开门离开的魏陆琛，打死我、杀爆我都不要在跟那个智障加混帐的综合坏蛋体说话！ 我换上衣服，再把衣橱打开拿出陶嘉俞送我的红色大围巾，前尾还有个大大的毛球，毛茸茸的超级可爱。 打开门到客厅，二姊和小妹准备待续，两个人盯着手中平板，我敢以白聿钦的臭内裤发誓，平板里的内容物绝对跟某大教授逃不了关係。 二姊穿着休间长版t外头披上米色三角披肩，然后穿着牛皮长筒靴，勾勒出成熟女性味道。 小妹则跟阿母一样穿红色毛衣，但里面有一件灰色衬衫，然后穿着牛仔短裤配上浅棕色雪靴。 姷佳我之前就说过她非常口爱的让我想飞擈过去，现在换上娇小可爱的装扮让我险些伸出隐藏许久的爪子！ 「好了吗？」我妈提着两袋让我有些怀念的水果礼盒。 我点头，然后问：「现在呢？」 「要出发啦！」我妈催促大哥，「白聿钦快点！一个大男人还拖拖拉拉的。」 我不语，找寻今天要帮忙看家的身影。 没碰到人，我问大家：「那个混帐小子呢？」 「你说谁混帐？」 拎娘靠北边走阿！ 我往后面一瞧，魏陆琛站在我身后，双手插在口袋，冷冷看向我。 「你什么时候在我后面？」 「你一出来。」见到鬼阿我怎没发现到？！ 「陆琛，衣服确定合身吗？」二姊突然开口。 他点头。「可以，谢谢侑姍姐。」 我不解的看向二姊，她说：「那天你跟妈出门，我要带佳佳去买衣服，后来顺便问了陆琛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咦？！」我转向魏陆琛，这才发觉他跟平常的穿着有很大不同。 平时的他总是一件浅t一件黑色七分裤，今天换上深淡蓝相间的格子衬衫，深色牛仔裤，还有搭一件黑色西装外套。 呃，西装外套？！ 「我配的哦，大男孩穿这样又配他的身材脸蛋，不知道会迷死多少小女生的心。」白侑姍打趣说道，而我则无法回应，眼睛直视着他。 刚刚的烈火般高温又攀爬我的脸延到脖子，原本总是笑他只是个小屁孩...... 他早就蜕变成可以迷倒一堆女孩子们的大男人了阿。 「我叫他要去参加国中聚会时穿这样去呢，说不定回来顺便带了一拖拉库的小妹妹......」白侑姍没理会我的不正常，自顾说道，但我听完受到惊吓的马上喊： 「不可以！」 我大吼，震惊全场的人，包括魏陆琛都被我这声巨吼怔了。 这吼我也愕然住，发现自己唐突的举动。 我结巴。「呃、不......」 「你是看到鬼哦？不好看吗？」二姊皱眉头问。 「不是！就是太好看所以才......」才说几字，我又后悔了。 「所以才？」这次问话的不是二姊，是魏陆琛。 「我......」看着大家，就连白聿钦和妈也好奇的盯着我。 「我......我不知道啦！」摀着脸逃离客厅到门口，大家则莫名其妙的转向魏陆琛。 「......不关我的事。」魏陆琛马上摇头否认。 「不关你的事，那她怎么一看到你就脸红？」白聿钦率先问道，带着淫荡脸靠在魏陆琛肩膀。 「真的不关我的事......」 「哎不关他就不关他你是想逼人家说什么啦？走了走了！」白妈不满，二姊和小妹也动身到玄关跟白宓乔会合。 剩下白聿钦跟魏陆琛两人在客厅，魏陆琛偷偷瞄了一眼白家大哥，发现白聿钦还是死瞪着他。 「......真的不关我的事。」他索性举起投降手势。 「心有自知。」白聿钦突然严肃朝他丢下这话，魏陆琛怔愕。 「我是不了解你跟她有发生什么事，但如果你是伤到宓乔，我一定会第一个揍你。」白聿钦面向他低声警告。 魏陆琛并没有对白宓乔做任何不轨举动，但白聿钦的话让他神经不得不挑动起来。 他想到，去年他跟白妈妈在厨房聊天时，白母也曾留露出这种同情眼神。 当年问白妈妈，也只是微笑了事。 他更加不了解了。 「白宓乔有发生过什么事吗？」他以自己没察觉的担心语气问。 果然跟他所想的一样，白聿钦听到，只是勾起笑容。 但却是无奈、悲伤的。 「你知道了，又能做什么？」 「你只是我们家的客人，我们的家务事，不要了解太多。」他散发出白家大男人的威严。 魏陆琛抿唇，白聿钦这么说那一定是有问题！ 不断勾起他的问好，他还想问更深入，但白聿钦给了他一记眼神。 实实在在告诉：「装傻，总比知道真相好吧？」 「我们出门了，你在家小心。」白家大哥拍拍魏陆琛的肩膀后，走去跟白妈妈他们会合。 听到关门时接缝合起的机械声，他才醒过神，大家都离开了。 为什么？大家为什么都用那种眼神看待白宓乔？ 就连白侑姍、白姷佳也是，总在望向白宓乔时微露出惋惜神情。 这到底是为什么？ ╳╳╳╳ 当我们回到公寓都快半夜了，每个人脸上露出的神情都是：乾，疲惫！ 阿母忙着跟舅舅大嫂拜年，我们几个屁孩也没空间，向一个个来跟我们讨“祝福”的小屁孩给了红包，除了小妹。 这样忙来忙去等到能休息都要过新的一天了。 进到家中，我的房间还亮着灯。 由于大家真的是被除夕搞快变成麻花捲，所以每人一穿上拖鞋就是直奔房间。 我把房间门打开，灯是亮着没错，但我看到魏陆琛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手上拿着之前看到的设计工程书本。 原本想揪他起床骂个你不知道电费涨价很坑钱吗这种婆妈子的废话，但走到他面前，我低下头，看着他的睡容，气话卡在喉咙。 不像平常的超级冷冻脸，睡觉时的他脸色柔和很多，嘴唇还若有若无的弯起。 我喊他：「喂，滚去床上睡！」 推了推他，对方只是含糊的应声后，又变回憨睡脸。 看他小男孩的脸蛋，我偷偷轻笑，如果他平时能用这么温和的表情对待我，我想我还不至于那么想揍他呢...... 蹲下，开始回忆起认识他的种种。 去年见到他，是在他们家搬过来的时候，那时他的不削表情真的会咳出血来，之后被魏妈妈的泪水攻势击退之下答应照顾魏陆琛的生活。 但说真的，并没有管太多他的事，除了定时叫他吃饭、帮他买一杯卡布奇诺，其馀都是他自己打理好，我也不得不佩服他的自我要求，别无虚假。 唯一最讨人厌的就是爱捉弄本小姐，三不五时就是对我吹冷气、射冰箭，气的痒痒痒打也不能骂也不对，最常往我的年纪刺下去。 撇开这点──真的、真的是个很不错的男人了...... 虽然他会嫌麻烦，但只要开口要求，他还是会完成每一件事，尽力做到最好绝不留一点的马虎。 总说他冰块冰块，也只是面貌罢了，心底还是有存留关怀，经常为我妈解决杂务，或者帮小妹教导课业问题。 小妹跟正太明明同岁，怎么两人处世态度天差地远？我暗自叹气。 奇怪。 我干麻像个评审团打量他起来？ 「你还想看多久？」 我抬起沉思的眸子，魏陆琛依旧闭着眼。 「你醒囉。」我淡淡回应。 「......」 他睁开眼，注视我几秒。 「干麻？」 「......你没吓到？」他明显愕然。 「难道每次你突然出声我就会吓到吗？」我失笑反问他。 虽然，好像真的都是这样。 算算我被这幽灵人士吓到的次数已经不能用手加脚指头来计算了。 魏陆琛没理会我的话，他问我：「你们刚回来的？」 「没有。」我摇头，「回来一段时间了。」 「是吗......」 他逕自沉默下来，深幽的眸子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事情。 明明他少我八年的时间探索这世界。 我却觉得自己比他来的更傻更单纯。 倏地，我讶然的瞳孔缩小，打了哆嗦。 自己只顾着想着魏陆琛...... 放在魏陆琛的重心居然比过远在东部的他。 不过，我无视掉这冰块毒舌男让我的心窝深处掀起一波波的不明涟漪。 １７ 「起来！」 嗯？有人叫我吗？ 一声音让我带回一点神智，但突然又消失了。 我自动性磨牙，决定继续当睡美人。 「宓乔姐，起床！」冷声响起，但还在朦胧睡意中的我怎可能听的清楚。 我微皱眉，以为自己是作梦。「滚去旁边加葱丝啦！」 「你当真你是母猪投胎吗？」 我迷糊的揉眼皮，隐约感觉有人不停的摇晃我。 「哪个滷蛋不加酱油膏的混帐吵死了......」还说了句不想看见晚上月亮的话。 「白宓乔，信不信我把你拎起来？」站在床边的人明显有多条青黑色线滑下，然后凝聚寒气准备扫向床上还不认错的女人。 依旧睡的香甜。 当我又要跟周叔打积分战，身子突然飘了起来，而场景的好黑。 我低下头，惊讶的发现原本是白瓷製成的地板变成传闻中的宇宙黑洞先生。 然后我连欧买尬都来不及喊就掉下去了── 「啊！」 我猛地张开眼，双手不停挥动惊慌大喊，以为自己真要去见爹了。 可是又觉得奇怪，怎么这梦也太过于真实，日灯光直射自己刺眼的让我微瞇了眼，难道现在梦又换了新情境？！ 「喂！醒来！」 一声大吼让我怔了怔，然后看向声音的主人。 魏陆琛脸色极度暴怒的瞪着我，我不确定的眨下眼眸，戳一下他的脸。 嗯是软嫩的。 我将眼往下方看去，看到原来我的身子是被魏陆琛抓着，他用双手支撑在我的腋下，像个拿洋娃娃的小女孩不停甩甩甩。 就说他很适合男扮女装麻。 看到他的脸已经到青黑简直像中毒的地步，我有强烈预感跟自己逃不了关係。 「痾、早安......」我呵呵笑几声。 他眉头打死结嘖道：「已经快中午了还早？」 「中午？！」 我吃惊尖叫，然后往旁边的书桌看去，不等人的闹鐘哥哥指着11点38分。 「靠！我妈他们呢？」今天要去台南阿！痾不，高雄！ 「他们已经等你快两小时。」他冷笑。「猪仙果然不同凡响阿。」 老娘用膝盖踢了他的肚子，好孩子别学，姐姐年轻喜爱拳○偷练出来的。 我一脸仓皇衝去衣橱门前，把两袋行李拿出来，好显昨晚有准备好。 「吼，你怎么没快点叫醒我？」 「我也叫你一个小时多了，谁知这猪奶奶功力无人能比。」他耸肩。 我拿出衣服，朝他喊道：「滚！」 听到我不善的驱逐口令，他皱眉。 随即又挑眉道：「你叫我滚？」 「某勒？老子要换衣，你不离开待这干麻？等着当猪的餿水食物吗？」我没好气的看他一眼，之后背对讽刺他。 魏陆琛冷视我背影许久，然后我听到他徐徐讲出三个字。 「我就当餿水，不要。」 哪尼？ 杀小？！ 转向他，这傢伙直接给我坐在床上，翘着他妈二郎腿，好整以暇的凝视我，还有着不明显的笑意。 见鬼的我上辈子真的造了什么鬼小孽在他身上？ 「快点出去！」没好气命令他。 「不要。」他弯起嘴角。 「我要换衣服！」我快被他气炸了。 「等你换完，我就离开。」 干！ 这什么跟什么鬼话阿？！ 「妈！」我向第三者喊help。 「阿姨他们在电梯前等你。」魏陆琛说完，悠间的看一下手錶：「他们说你12点不出门就要扔下你。」顺便在附赠给我甜死人不偿命的笑容。 老子完全不想接收阿！ 我瞪他好久好久，真希望这一瞪可以让我有超能力，将他瞪出门外来个电影剧情墙壁撞破洞。 但最后我举白旗了。「那你转过去。」这是最大的退步。 不过他倒是很听话的，将身子面向墙壁。 左盯右盯确定他没有趁机移动的打算，我还是心有不安的用许久不见的一秒脱一秒换的超高速更衣模式，然后眼睛不定时转向更衣镜中反射出的他。 哦哦哦非常好，完全没有转过来！ 我放松的换上裤子，之后把侧背式行李袋背在身上，准备ok。 看下时间，还有10分鐘，安全上垒！ 「欸，我走囉。你可以转回来了！」 听到我的话，他面向我然后点下头。 「你不是说你要去参加国中聚会？」看他还穿着居家裤一副宅男样。 「时间还没到，有人会载我去。」他说。 「那记得出去都要锁好门，饭记得先吃不要直接空腹喝咖啡。」我叮嚀他，「我们到了就会打给你报平安。」 他又头点了一次，我微笑。「那我们出发囉。」我跟他挥手，然后开门离去了，迈向美好的出游南部ing！ 见白宓乔一行人都离开，魏陆琛拿出手机拨打号码。 「喂？他们走了，你可以过来了。你叫警卫让你搭电梯上来，我在开门接你......好，掰。」魏陆琛对话里的人说道，简短几句后就切断音讯。 时间才过没几分鐘，一阵刺耳的门铃声围绕整个白家。 魏陆琛走到玄关把门锁打开，门外的人开口了。 「我快累死了。」 「我想说你怎么可能这种聚会不来？」 「我没说不来阿，只是搭车过来好远又好累，先跟你借张床瞇眼一下......」莫钧祐一脸无辜。 他扯嘴。「照理来说那张床不算我的。」 对方耸肩，自己闯进白宓乔房间。 「一点叫我哦。」看到魏陆琛近来，莫钧祐笑笑自动躺在床上。 「你没跟宓乔姐讲？」 「干麻跟她讲？」床上的人已闭眼。 「名义来说你们算情侣，报备一声不是很正常？」 「你笨吗？她会起疑的。」莫钧祐翻白眼。 「偷回来就是不想给宓乔姐知道，不然那么大费周章做什么？」 魏陆琛抿唇。 「况且你自己不也没告诉她？」莫钧祐反问。 「我跟你情况不同，我有告诉她，我也没任何目的。」 「是是你说的都是。」他弃权的吁气。 「你见到她该怎么办？」他又问。 「没怎么办，都是过去式。」魏陆琛靠在衣橱。 「跟普通聚餐一样吃完饭聊一下就过去了。」 「你当真会那么简单结束？」莫钧祐皱眉。 「不然呢？」他反问。 「不然？！」莫钧祐渗些怒火重复。 「你的表情说的很清楚。」他张开眼睛，怒视。 「表情就明显喜欢白宓乔，为什么不跟我抢？」 「嗯...也是。不过我很惊讶白宓乔以前的男友居然是他。」魏陆琛自顾说着，环手抱胸，还叹人生真是无法操控半滴。 「可是你不是真的喜欢学姐！」莫钧祐衝上前，抓着魏陆琛的衣领，血红的眼丝看起来特别悚人。 「彼此彼此。」魏陆琛微笑，「女友被抢了就想抢走对方心仪的女生，以牙还牙而已。」 莫钧祐忿忿注视他，两大掌紧握的无缝隙能鑽入。 「不说了吗？还是没话说？」魏陆琛恢復以往冰霜。 对方的脸色难堪，须臾片刻，他无奈回到床上，摆手。 「......算了，时间到叫我。」 目前说再多，吵再久，甚至看对方不爽打起来鼻青脸肿，也无法改变。 唯一的出口，就是等待时间一到，老天打开事实之门的那一刻。 魏陆琛睇着莫钧祐疲惫的脸庞，他表情裂开溜出微小的沉重。 ──那感觉根本对她都一个样！ ──但你不是真心喜欢宋仪萱！ 也许，真的就跟莫钧祐所说的一样。 ──你分明喜欢白宓乔！ １８ 南部的天气，真的是好到让人脾气跟上头的刺眼光芒一样火热。 在巴士吹着冷死人的冷气睡了约四个小时，我们到达今日目的地──高雄！ 下车我们停在斑马线后等待交通号志，后面的小妹早拿出扇子不停的挥，想驱走热潮。 下午，太阳先生发挥他的高超日光灯功能，景象已经亮眼的只能半开着眼皮，超级沙漠高温让皮肤马上分泌出汗水，走没几步衣服就湿湿黏黏的，不舒服。 我们现在要前往预定好的民宿，由阿母带领，我们几个小孩子都像冰淇淋一样快溶化了。 街上的人很多，这里是市区，焚热的天气外加眾多人潮而浓度爆表的二氧化碳，让我极度怀念前几分在车上冷气强的令我直抖。 「咦，真奇怪......」我们走到了人比较稀疏的街区，阿母拿着地址附上的地图眼睛左瞧又瞧然后疑惑生动的皱了眉。 「怎么了吗？」我们顺着阿母停下脚步。 「那个小姐明明跟我说就在这附近的......」阿母摸摸下巴。 也就是说第一天就要碰到大钉子了吗？ 「地图给我看看。」我接过阿母手中的纸张，然后看了下，再看看眼前路况。 「真的奇怪......应该是要到了没错。」我搔搔头。 「不会吧？我们迷路了？！」白聿钦错愕的叫道。 「那我们今天要睡哪？」白姷佳紧张说。 「没办法......只好当两日游民。」白聿钦夸张叹息，还自言自语着不知道有没有带报纸。 「你是脑袋有洞吗？还没有确定不要擅自下定论。」理性的二姊敲了自家大哥的头。 「我不知道有没有洞......但如果有洞一定是你敲成的。」白聿钦小声抱怨。 「白聿钦！」但还是传到了白侑姍耳中，她又打了白聿钦的头，不过这次，发出很大的响声。 我跟阿母两个人还在研究着路况，决定来去问问附近路人。 「不好意思，请问这个地址往哪走？」我把地址拿给某个提着许多蔬菜的阿姨。 「嗯......」阿姨接过纸看几秒，往我们后面指去。 「在那里耶，小姐你们走反方向了！」她呵呵笑道。 「反方向？！」我跟阿母惊讶。 「对阿，xx街在前面呢！」阿姨把地图环给我，然后又笑说：「你们的地图有瑕疵。」 「瑕疵？」我满头雾水问。 「是呀，你们的地图整个画反了，难怪会走到这里来。」阿姨笑笑，然后挥手离去。 我跟阿母互看一眼，没想到地图整个是相反的。 「总比找不到路好，快走！不然今天别想玩了。」阿母掉头要往另一方向。 「还要走阿，很远耶！」白聿钦鬼叫。 「不然你就真的去睡路边阿！」白侑姍捏了大哥耳朵。 「走就走！」大哥吃痛的甩开二姐的手，气呼呼衝到最前面。 但相信我。 只要短短一分鐘，你就会看到大哥又变成走在最后面，狂喊着好累我不想走！ ╳╳╳╳ 魏陆琛跟莫钧祐到了国中聚会的餐厅，两人先去柜檯询问订位的桌号，然后前去查看。 看到空人的位子，魏陆琛和莫钧祐了解，他们两人是最早到的。 「先坐吧。」魏陆琛说。 莫钧祐领首，挑了一个位子坐下，魏陆琛则坐在最右边。 魏陆琛从背包拿出一本书和眼镜，戴上眼镜后开始专心研读。 「你还看阿。」莫钧祐皱眉，这正太小子根本是个恋书僻。 「要考试。」魏陆琛眼睛没移开书本，嘴巴淡道。 「倒是你，比较重要吧？」他反问，莫钧祐一副宅男模样，让他不免担心对方课业。 「可以及格的啦。」莫钧祐摆摆手，显然不喜欢读书这门事。 服务生先把菜单递给了座位上的两人，无聊的莫钧祐打开菜单，魏陆琛则继续看着书，还拿出笔开始笔记。 「宓乔姐什么时候回来？」莫钧祐看完盖上后问道。 「后天。」魏陆琛回答。 「你都不会想人家哦？」莫钧祐一手撑头。 「我想她干麻？」魏陆琛一脸无言，「而且是你才要想人家吧？」 「你......」莫钧祐还想再开口，看到魏陆琛脸色变了下，又快速恢復原样。 「怎么了？」 魏陆琛看他，只是将手指向莫钧祐身后。 「好久不见。」魏陆琛微笑招呼。 莫钧祐不解，他在对谁说话？ 然而魏陆琛一讲完，莫钧祐的背后就传出女性的柔嫩声响：「陆琛。」 他点头，然后又看向莫钧祐。 莫钧祐错愕的转头，看到身后的人。 ╳╳╳╳ 那时的魏陆琛和莫钧祐，才快要迈向新的开始。 国三下学期，两个人开学当天特别早到，还在痞子阶段的他们放下书包后就决定到校园跑透透。 两个人小心翼翼的靠着建筑物挡着警卫的巡察，偷偷在走廊乱涂鸦，破坏公共设施，完全是令老师们头痛的对象。 而他们跑到靠近导师室的走廊时，明明很早的时间，却出现了两个声音。 「高中生活还顺利吗？」魏陆琛听到后明白，这是他们班导的声音。 「还可以。」一陌生女性声音让魏陆琛和莫钧祐互看，然后好奇的前进，将身子蹲低，从导师室的窗外缝隙看近里面状况。 「老师教的还可以吗？」 「可以呀，但还是喜欢你的教法哈哈哈。」 「我看你只是想要聊天吧。」 「哪有，老师你的教学是全校公认数一数二好的！」 导师室里，只有班导的位子附近的灯是亮着，老师坐在椅上转向他前方的女孩。 女孩背对着他们，所以看不到她的面容，莫钧祐和魏陆琛暗自可惜的嘖了声。 「那个女的是谁？」莫钧祐小声问好友。 「不知道。学姐？」魏陆琛说道。 「不知道漂不漂亮......」 「你脑子里只有装这些吗？」 「你还不是一样，刚刚嘖的比我大声。」 「我哪有？你刚刚还在那摇头一脸可惜，死色北。」 「干！你刚一直在那说真想目睹对方，都只差没流口水，谁才色北阿！」 正当两个人快要吵起来时，一声音让两人顿时住口。 「想进来就给我都进来！偷偷摸摸的两个都是色北！」班导早在里面听到两个人的交谈，声音过大听不到实在困难。 莫钧祐和魏陆琛摸摸鼻子，顶着被抓包的心虚脸庞进去导师室里，站定在班导的位子。 「你们两个，要偷听也安静点，是故意给人抓的吗？」班导取笑他们，听不出不满的口气。 两个人又看了看对方，一个傻笑搔头，一个凝视别方。 而他们都听到一女性偷偷窃笑的声音。 发现源头，刚刚两人被发现的巨大元兇，头转向一旁捂嘴偷笑。 「笑啥，找死吗？」莫钧祐没好气吼她。 班导踹下莫钧祐的脚，他叫道，抱住膝盖跳阿跳，旁边的魏陆琛心想着：白痴。 那名女孩还是不停笑着，甚至越笑越大声，魏陆琛看到她快断气的模样。 「你也笑太久了吧？」 他怀疑这女孩的笑点是不是有被改造过，他们也只是被抓包、被踹了一脚。 怎么这女生笑的似乎他们做了多滑稽开天窗的事情？ 「没有啦。」女孩终于停止笑意，转头过来。 莫钧祐和魏陆琛瞬间膛大眼，张口结舌。 女孩的脸庞清秀端正，唇红齿白，眉字间藏着青春漾意的气息。 她轻轻笑出，眼角带着慧黠的光芒，长发随着风飘逸宛如天仙。 见到这一幕，魏陆琛和莫钧祐不免讶异无声，惊叹着女孩的娇好面貌。 「她是你们上一届学姐，正在读公立高中，好好向她看齐，你们两个真让人担心。」班导担忧，但魏陆琛和莫钧祐根本听不进去。 那名学姐听到后点头。 「原来我大你们一届呀。」 两个木头还是僵了僵，不能开口，不能动身。 学姐看他们吃惊的模样又笑出，这次她囅然：「我叫宋仪萱，你们呢？」 一切都是从这开始。 １９ 「学弟！」 一声音打扰魏陆琛读书，他转头一看，上次碰到的那位学姐正兴奋的在窗外向他招手。 「学姐？」魏陆琛满脸愕然，怎么又见到她了？ 「嘿嘿，想不想跟美女出去玩？」宋仪萱笑咪咪说。 「出去？」奇怪了，这时间她不用上课吗？ 结果那天放学，该说是学姐太活泼还是太衝动，连他们愿不愿意都没询问，就直接到班上拖他们两隻出了校门说要带他们去好玩的地方。 也因为学姐的外表又没穿着校服，所以走出校园的路上一堆异样的眼光都打在他们身上。 结果最后，学姐带他们来到一间大型花店。 「我们来这里干麻？」莫钧祐皱眉，「这里有啥好玩的？」 他还以为是要去多刺激疯狂的地方，结果学姐带他们来到一堆杂花杂草区。 「怎么可以这样说呢！」宋仪萱娇斥。 「你们进去后，观察各种植物，就会发觉到他们的特殊魅力了！」宋仪萱说完后，开心的转身推开玻璃大门。 莫钧祐和魏陆琛两人带着满腹疑问也跟着学姐的脚步进去。 一打开门，清脆的铃鐺声响进魏陆琛的耳膜。 之后他闻到浓郁的花香味，但不会让人觉得噁心，有提神舒适的感觉。 「歆歆姐！」宋仪萱看到柜檯的女性身影，大声招呼。 「阿，仪萱，你一定又给我翘课了！」那名叫歆歆的女人闻言，指着宋仪萱摇头说。 莫钧祐和魏陆琛惊讶的微张了唇，宋仪萱看起来文质彬彬，一点儿也不像是会翘课的学生。 不过魏陆琛心想，刚刚还在上课时间就看到宋仪萱一人在校园晃阿晃，这第一印象也要考虑几分了。 「哪是翘课，我是又发老毛病好吗！」宋仪萱不满嗔道，一屁股坐下旁边招待客人的沙发。 浅米色的沙发，旁边的小方形木桌摆了玻璃花瓶，上面插了几朵鲜花。中间的玻璃面桌则摆放竹编织的小花篮，里头有糖果和小饼乾。 魏陆琛开始打量起这间花店，从里面看向外头，门口前是有许多藤蔓围成和几朵小花的小型花门，门旁边则有原木色的篱笆，玻璃窗外掛了几株植物。 里面的收银柜檯旁边有改运水晶和发财树。还有一个个巨大冰箱，里面有更多的花种，还有很多绿植物小盆栽放在白色支撑架，有小娃娃装饰，格外温暖。 各种奇异的花种让他们两个陌生人士好奇的观察了一番，大大小小耀眼四射的鲜花让魏陆琛直盯着瞧，忍不住陷进花世界的魅力中。 「不错吧！有没有觉得它们很特别呢？」宋仪萱不知何时跟老闆娘聊完话，走到魏陆琛旁边。 魏陆琛不语，但很明显眼光中有着赞赏，这些花朵的确勾起他的求知慾望。 「学姐很常来这家店吗？」他问道，依照她跟那位年轻老闆娘的谈吐方式，事实已经近在眼前。 「对阿，我都会偷偷溜到这。」她开心点着头，把玩手上的香水百合。 「不过我是因为身体不适，可不是蹺课哦。」宋仪萱把花放回，双手叉着腰，二度声明。 「噗。」学姐的有趣动作，让魏陆琛忍不住笑出，「这又跟不舒服有什么关係？不舒服还偷溜出校外？！」 宋仪萱皱细眉头。「因为来这里会有舒缓功效！你笑啥？」 「没有。」他偏头。 「说哦！不说拉倒！」 「你拉的动我吗？」魏陆琛打趣问她。 「我......」宋仪萱红着脸支吾。 「我我我什么？」魏陆琛笑开，「学姐都像你这么有趣吗？」 他认识的朋友很少，班上熟识的人已经不多，更别说其他班，学长姐弟妹都一样。 「我哪来有趣了？臭学弟，竟敢用这么恶霸的口气对长辈说话。」宋仪萱戳魏陆琛的脸颊。 「长辈？我们算平辈吧。」 「原来学姐自己承认年纪了。」魏陆琛点头，继续戏謔她。 「你这臭小鬼！」宋仪萱举起小拳头作势要揍过去。 「欸，你们在玩什么？」莫钧祐发现两人打打闹闹，过来凑凑热闹。 「钧祐，你帮学姐评评理，这小子居然嫌我老！」宋仪萱环抱手，不甘忿道。 「嫌学姐老？」莫钧祐看向好友，魏陆琛摊手。 「我什么都没做，她自己承认是我们的长辈。」魏陆琛又笑说。 「你！」宋仪萱生气的想衝上前，莫钧祐快了步按住她的肩膀。 「学姐别生气了，这傢伙本来嘴就很挑剔。」莫钧祐微笑。 「欸，你没资格说我。」魏陆琛反嘴。 「不要跟他计较了，身为长辈要体谅小的不是吗？」莫钧祐无视，继续跟学姐说明。 「嗯，说的也是。」宋仪萱承认的点点头。 一会儿她又觉得不对劲。 「等等，你刚说什么？」她愕然问莫钧祐。 「我什么都没说阿？」 「不是，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你别生气，魏陆琛的嘴本来就很挑。」 「不对不对，是下一句！」 「我说不要跟魏陆琛计较，身为长辈要体谅小的。」莫钧祐微张大眼眨了下。 旁边的魏陆琛早已发现语病笑着按肚子。 「连你也！」宋仪萱咬唇瞪着两个贼伙。 「我说你们，别再捉弄仪萱了。」老闆娘歆歆走了过来，手上抱着一束鲜花，是雏菊。 「还是歆歆姐最好。」宋仪萱扑上对方怀抱。 「你们再欺负她下去，万一她强硬起来，我就不能逗弄她了。」老闆娘补上一句。 「歆歆姐！」宋仪萱生气推开她。 「好啦好啦。你们快回家，时间都晚了。」歆歆促道。 「好麻，那我们回家吧。」宋仪萱朝两个学弟说。 魏陆琛离去前停留在某花朵身上许久，才一脸不捨的走出门外。 他们离开花店，停在十字路口。 「那我要走另一边回家，你们路上小心。」莫钧祐向他们道别。 「掰掰。」宋仪萱挥手，然后朝魏陆琛说：「学弟的义务，送学姐回家！」 「蛤？！」 「快阿！」宋仪萱嘟起嘴，推着魏陆琛的背强行命令。 「你这女人实在是......」魏陆琛没法子，只好乖乖接受。 两人走到小巷口，魏陆琛偷偷睨着宋仪萱，她闭眼唱歌，手甩着书包，不怕书包下一秒会飞出去撞破人家窗口玻璃。 「很危险。」魏陆琛伸手把宋仪萱拉了过来。 方才一辆车子经过他们，宋仪萱走在正中间还闭着眼。 魏陆琛的心情此刻没有比任何大小事紧张过。 「阿。」宋仪萱呆愣看着魏陆琛，之后红着脸羞愧抱歉。 「对不起......谢谢了。」 「做学姐还那么冒冒失失，你的公立到底怎么考上的？」 「要你管！」宋仪萱朝他的头轻捶一记。 「人又不是十全十美。」她开始讲起人生名言。 「任何人就算在优质，还是会有劣质的地方，我虽是学姐，还是有很多该学习的事情。」宋仪萱举起食指在空气中笔划。 「是是。」讲的他都想打哈欠。 「对了。」宋仪萱停下脚步，拍了下手，魏陆琛也跟着她停下。 「今天都还没发问花店一游感想，你就代替钧祐说说吧？」 语毕，宋仪萱比出隐形麦克风抵在魏陆琛的嘴。 「无任何感想。」魏陆琛一秒回覆，然后抬起脚步。 「怎么可以这样！至少一句也好。」宋仪萱追上他。 「真的完全没有。」 「难道就不能看在学姐面子上，说个哦好玩有趣精采之类的吗？」她不死心回道。 「我不说谎。」魏陆琛带笑回答。 「你真没情调。」宋仪萱噘起嘴。 看了下她，魏陆琛问：「什么都能说吗？」 「当然，要考我花种问题也可以。」宋仪萱拍胸保证。 「花种？学姐真的可以？」 魏陆琛怀疑瞄了下她，心中又笑着，明明是要问自己，怎么变成要考她了？ 「废话，我去那间花店少说五、六年，可不是在那混吃等死。」 「那。」魏陆琛停顿两秒。 「学姐觉得我适合什么样的花？」 「你哦。」宋仪萱摸下巴，看了他一眼。 「嗯......」她边走边思考。 魏陆琛等着她的答案。 宋仪萱看着魏陆琛，想起歆歆姐手上抱的那束花。 「gerbera！」她喊。 「gerbera？」他微蹙眉头，完全没听过的词语。 「大丁草。」她开心晃头解释。 「怎么说？」 「大丁草的花语，神秘。」宋仪萱朝他咧开嘴。 「神秘？」 「陆琛的身上有着很神秘的气息，很难让人发现。」宋仪萱偏头嘴唇弯起。 「像是不想被人发现，且表里不一。」宋仪萱解释，「外冷内热型！超麻烦对付的品种。」 魏陆琛挑眉。「那学姐又怎么发觉到的？」 「嘿，别看我这样，我很喜欢观察人的表情和思维，我想读心理学呢。」她瞇笑。 「根据我的经验，九十趴没有说错的。」 「那如果十趴的错误真的中了？」 「别大嘴巴！所以答案呢？」宋仪萱捏他耳朵。 「嗯......」魏陆琛浅笑轻声应答，「差不多是这个样子吧？」 「对吧对吧？」宋仪萱跑到他前方朝他勾起笑容。 夕阳照在她身上，耀眼的让魏陆琛微黯下眼。 「那学弟，你觉得我像什么花呢？」宋仪萱问。 「呃......」魏陆琛被堵住嘴，他课业是不差，可是对深入繁多的动植问题还有许多雾水。 「没关係，等你想到后在跟我说。」 「嗯。」他下意识点头。 「阿，小学弟，我家就在前面了，你回家小心。」宋仪萱看到前方的熟悉建筑物，向魏陆琛说。 「明天见囉！」 「嗯，学姐掰掰。」魏陆琛说。 「掰掰！」宋仪萱边小跑步，边转头挥手。 魏陆琛看见她的影子越来越小，才掉头要往另一巷子走去。 但才跨出一步，他脸上冒出讶异的神情，但也很快的变成皱成瘀青的脸庞。 「明天还要再见阿？！」他懊恼低嗓道。 但原先无聊的国中生涯，上天似乎在最后的学期，给了他特别赠品。 魏陆琛期待，明天宋仪萱将会带什么样的丰富事物，来增添他的生活乐趣？ ２０ 今天的天气很闷热，魏陆琛靠在学校走廊。 原本他还有一丁点的期盼，能在下课后见到学姐朝他说：「臭陆琛学弟！」 或者，在他上课时间，偷偷冒出在门口外，只有他跟她对上视线，然后用唇语说道：「陆琛是木头！」 不过。 也只有他，看到了她。 炎炎夏日，阳光直接扑上每个学生的脸，各个脸上都不停滴下一滴疲惫的泪。有的人带了掌型迷你电扇，偷偷自个儿在凉快。 结果被旁边的同学发现了，趁着老师背对，偷上前吹了一下，一秒也好，只为了让皮肤得到那短暂的凉爽快意。 到最后三分之二的学生开始轮流吹着电扇，且老师完全没有发现。只有在紧要关头的时候，大家才会显现出默契十足的团队合作。 听着讲台上老师念着死板的课文，魏陆琛忍不住打了哈欠，心想着还有五分鐘。 过了一段时间，他开始倒数，期待着那美妙悦耳动听的下课鐘声。 「五、四、三、二、一。」 「臭陆琛！」 吓！魏陆琛转头，宋仪萱靠在窗口，手上提着塑胶袋对他摇着。 同学都收好书包半秒离开教室，魏陆琛则慢慢收拾用具，然后才步出门。 「肚子饿了对不对？」宋仪萱又对他挥了挥袋子。 炸香味从油纸包进入魏陆琛的嗅觉，他隐约能闻出，是炸花枝丸。 「快快快，钧祐呢？我买了很多哦。」宋仪萱左看看右瞧瞧。 「我在这。」莫钧祐手上抱着一颗篮球朝他们走过来。 他们一同离开校园，这应该是第三个星期了，魏陆琛算着。 从那天，宋仪萱就会带他们两隻小鬼头到花店拜访，久了，连店里的小店员他们都熟的不像话了。 但宋仪萱此时却往另一条路走，花店的方向再另一边的大马路。 「今天没要去花店吗？」莫钧祐也知道这几天放课后的习惯。 宋仪萱递给他们俩各一支冒着热气的炸花枝丸。 「没有哦，今天带你们去另一个好地方。」宋仪萱咬着花枝丸，嘴巴边嚼边说道。 「去哪去哪？」莫钧祐紧张询问答案，也跟着咬了花枝丸。 「哦干，好烫！」他用手搧去口中的热气。 「笨，不懂有种动作叫吹气吗？」宋仪萱讲完，还示范了一次吹法。 「这我当然知道！」莫钧祐怒道后，用力往花枝吹气。 「所以要去哪？」魏陆琛问。 「跟姐姐来就知道啦！」宋仪萱贼笑说，又拿出一串花枝丸。 「看起来就像要卖掉小孩子的怪阿姨......」魏陆琛撇嘴，手甩着花枝丸。 卖掉小孩买一堆花枝丸的花枝阿桑？ 魏陆琛觉得这亲切暱称非常适合宋仪萱。 「别浪费食物！不吃我吃！」 魏陆琛不等她的怪手过来，马上咬了一口。 「痾不对，你刚讲什么？！」宋仪萱嚼了一整颗后，又惊怒的把竹籤露出尖锐处指着魏陆琛的鼻头。 不过两个人的身高差，让外人不管怎么看，都是魏陆琛佔上优势。 魏陆琛看到宋仪萱因为塞下整颗的花枝丸，嘴凸了好大一块，噗哧出声。 「你又笑我！」宋仪萱把叉子刺向他的制服，但根本不会有任何伤害。 「学姐的脸看起来就像大型肉包子。」他朝莫钧祐拍了下，然后指着宋仪萱的嘴。 「土包子比较适合吧？」莫钧祐摇头，给了比较适合的意见。 「骚包？」魏陆琛说。 「奶黄包？」莫钧祐摇头又道。 魏陆琛露出厌恶的脸色。 「靠！你想去哪？！你这色鬼。」 「真噁心，想到什么就会说到什么。」魏陆琛叹。 「我哪来想到，是你先说的！」 「喂喂喂喂喂我哪是土包子！骚包奶黄包又是哪招？」宋仪萱换戳莫钧祐的衣服。 「大绝。」魏陆琛断定说。 「不要只会给我想到游戏」宋仪萱向他使出手刀。 魏陆琛摸摸头，不甘心想，明明上次她在那说自己是神打。 「欸，所以我们到底要去哪玩？都走那么长一段了。」莫钧祐用手擦去头上的汗。 「哦，快到了，就在那。」宋仪萱指着前方不远的红色铁皮建筑。 魏陆琛和莫钧祐盯了盯大型刊板，发现那里不是...... 黄、黄昏市场？！ 莫钧祐黑了脸、魏陆琛青了脸，两个人的共通点都是：这是什么情形？！ 宋仪萱从书包里拿出三个大型购物袋，丢给他们各一个。 「来吧！今天没有大大採购完，不准给我回去！」宋仪萱指向前方，精力充沛。 「学姐......」莫钧祐刷下白脸，抖着音问道：「我们真的要去菜市场？」 走了快二十分鐘的路，流了不知几升的汗水。 居然是要去菜市场？！ 「当然。」宋仪萱勾起一唇，完全没有谎言渗入。 「来吧，跟着大姐前进！」宋仪萱不知在兴奋几点，朝前方叫道，还加快脚步，要他们也跟着走快点。 「gogo！」 原来叫他们来这，只会了当打杂小鬼头？！ 魏陆琛和莫钧祐在这一刻，皆感受到心里缓落下一滴滴...... 心，酸，泪，血！ ╳╳╳╳ 「来哦！新鲜鯛鱼！保证做出的生鱼片让你讚不绝口！」 「鯛鱼算什么？快来我这摊！超大超肥美鱸鱼！做成柠檬清蒸一定抓紧家人的味蕾！」 必有的叫卖声回响在铁皮屋，魏陆琛环视四周。 他只有跟妈妈来过一次菜市场，如今再来早对以前的印象消失，所以这些比大声的叫卖和热情不断刺激他神经。 「快快快，先去买料。」宋仪萱拉着他们俩直线前进。 「老闆娘！」宋仪萱带他们小跑一段距离，然后对正在算钱的妇女喊。 「仪萱阿，要来买什么啊？」妇女开心招待，「你带了朋友来光顾阿？那这次特别算你便宜点！」 原来带他们来还有折价优惠方式吗？魏陆琛和莫钧祐共同心冷想。 而且宋仪萱到底熟识多少人，整个市区该不会没人不认识她吧？！ 「哇！谢谢老闆娘，我要买些火锅料！」宋仪萱从旁边小柜子撕了一塑胶袋。 「火锅？」莫钧祐问。 「嗯阿，我家今天要吃火锅，你们要不要一起来？」宋仪萱微笑，「当作你们俩跑腿的奖励。」 所以带他们来这真的是当跑腿小鬼嘛！ 「火锅......」魏陆琛僵了身。 「怎么了？你不喜欢吃火锅吗？」宋仪萱瞄一眼魏陆琛，又觉得这答案不对。 「你该不会没吃过火锅吧？！」宋仪萱惊呼道。 「有吃过，但只有一次。」魏陆琛说。 「哦，他爸妈很忙，常常出国，他爷爷奶奶留在台湾照顾他。」莫钧祐也替魏陆琛解释。 「原来。」宋仪萱似懂非懂的点头，随即又拍掌说：「那你今天来我家吃！我家人很欢迎客人来的。」 「好。」魏陆琛微笑，那一次的火锅也只是学校办活动才有的，他很想知道如果是家人围聚在一起的火锅又有什么滋味？ 「那你们快挑要吃的料，等等再去跟对面的老闆杀肉片！」宋仪萱赶着他们，也扔给他们两个袋子。 两个小鬼点点头进去里面拿起夹子或汤杓开始领取料物。 宋仪萱看着争着一片小鱼板的两人，微微笑。 「两个都是帅哥呢。」老闆娘靠近宋仪萱说。 「帅哥？我吐！」宋仪萱摆出要呕出的表情，「他们都还只是小鬼头。」 「是吗？我看你很少有男性朋友这么要好的，说说怎么认识的？」 「哦，很诡异的方式。」宋仪萱笑，「我也不清楚怎么跟他们这么合得来，但就是很喜欢他们。」 「大姐姐要好好照顾小弟弟阿。」老闆娘笑。 「当然，我可是自愿当保母。」 「保母不代表不会擦出火花呀。」老闆娘食指戳戳宋仪萱的手臂，神情曖昧。 「老闆娘有客人啦！」宋仪萱推开烦人的爱心泡泡。 「我说真的，我不信一见钟情啦，但我很信日久生情唷。」老闆娘朗声，之后走到外头去迎接新客人。 宋仪萱气呼呼盯着，片刻又把目光转在他们身上。 日久生情？宋仪萱想着。 那会是魏陆琛，还是莫钧祐？ ╳╳╳╳ 几小时过去，三个人影提着大小包从黄昏市场的入口出来。 除了最前方的女孩脸上掛着满足，其馀两人皆已在垂死边缘。 「我再也不要去菜市场......」魏陆琛作噁，那里面的肉腥还有血水各种味道混合，他已经死去一半。 「不觉得很好玩吗？菜市场的阿公阿嬤阿姨阿叔多热情呀，这才是道道地地的台湾人情味！」宋仪萱正义说。 「那个腥味我闻到就好想吐。」莫钧祐顺便帮魏陆琛说出感想。 「会吗？你们常来就会习惯了啦。」宋仪萱提议，「乾脆基地改在这好不？」 「不要！」两人的齐声嘶吼。 「怯。」 他们走了一段路，宋仪萱在一栋房子前停下。 「我家到了。」她微笑开门，后面两人也跟着进去。 「妈！」宋仪萱喊：「我带朋友来哦。」 「朋友？」宋母的声音从厨房传出，「快让他们到客厅休息，你买火锅料了没？」 「当然买啦。」宋仪萱手按住脖子扭了扭，把购物袋都带去厨房。 魏陆琛和莫钧祐安静待在客厅，来到陌生人的家，再皮的孩子都会先变为乖宝宝。 等到宋仪萱来到客厅，旁边楼梯也有一人走下。 「仪萱，你带的？」男子朝宋仪萱问。 「哦对阿，我的学弟，我带他们来家里吃火锅。」宋仪萱说，「哥不介意吧？」 「不会，很欢迎你们。」男子摇头，又朝他们微笑。 面对一成熟脸庞的男性站在他们眼前，魏陆琛和莫钧祐跟家乖巧的点个头，连坐姿都快变跪坐了。 「妈等等就用好了，你们先待在这稍等吧，我要出门一趟。」 魏陆琛这时才发现，男子手上拿着钥匙。 「你要跟乔姐姐出门吗？」宋仪萱问。 「嗯，陪她去买点东西。」男子微微一笑。 「那哥路上小心。」 「路上小心。」两个小鬼小声说。 「阿！邵禹阿，帮妈妈买一下汽水。」宋母喊道。 「好。」 宋邵禹领首，之后推开大门。 ╳╳╳╳ 约过了一又三十分，大家已全部围在饭桌，中间是一大锅在滚着泡泡的火锅。 「你们要多吃点哦。」宋仪萱对旁边两个说：「我妈这次煮特别多，都是为了你们。」 「好。」莫钧祐微笑点头。 「多吃点没关係。」宋母咪笑帮莫钧祐添菜。 「一定会的。」莫钧祐说。 宋仪萱笑着咬了一口豆皮，之后看坐在莫钧祐旁边的魏陆琛死盯着碗。 「怎么了，不好吃？」宋仪萱问。 「......不。」魏陆琛摇头，也开始动筷。 宋仪萱只是瞄了他几眼，没再多说什么。 火锅聚会约在两小时后过去，宋仪萱带他们两个回家。 「好玩吗？」宋仪萱问向他们。 「好玩。」莫钧祐点点头。 「你呢？」宋仪萱看向魏陆琛。 「嗯。」 等到莫钧祐的家到了，宋仪萱看向魏陆琛。 「现在可以说了吧？怎么了？」 「......」 「别假了，神秘也不是这样。」 「没什么，只是......」魏陆琛说：「第一次吃到那种火锅。」 「很温暖吧？」宋仪萱朝他淡笑。 「嗯。」魏陆琛浅笑回应。 家庭温暖这感受，这是宋仪萱给予他的。 「那多吃点，看能不能也把你这张木头脸给暖化。」宋仪萱双手拍了一下魏陆琛的脸颊。 「想得美。」魏陆琛说，但却笑出。 这是宋仪萱第一次听到魏陆琛的笑声。 很像小孩子，纯真、透明没有一滴污染。 就跟他的脸一样。 宋仪萱怔怔，摸摸自己胸口。 她发觉，自己在这个小学弟身上......发挥太多关爱了。 ２１ 一如平常的走在往花店的街区。 但今天，魏陆琛和宋仪萱却一同看着不断叹气毫无生气的莫钧祐。 早上学校，魏陆琛就看到莫钧祐在前方的座位很没精神，一下趴一下起，莫钧祐咬的笔他心想，都快烂掉了吧。 以为对方很快就会恢復原状，结果一整天下来，他除了听到嗯，喔，对阿。其馀半字都没有传进他脑中，除了叹气声。 回家时，宋仪萱也发现莫钧祐的异常，她看了魏陆琛一眼，用手肘推了推他的。 「你去问问他怎么了。」宋仪萱小声开口。 「为什么我说？！」魏陆琛不愿道。 「不然我说吗？！」 「废话。」 「不要啦，你去，快去！」宋仪萱以学姐威势压制他。 「嘖......」魏陆琛不满嘖声，之后转向一旁冤气越来越强的莫钧祐。 「欸，你怎么了？」魏陆琛问。 「......没有阿。」莫钧祐叹口气，回答。 魏陆琛和宋仪萱暗自流了冷汗。 莫钧祐难道是被附身了？！ 「你没事干麻一直叹气？」 「......」莫钧祐睨他一眼，然后淡淡啟唇：「我被甩了。」 「你被甩了？！」宋仪萱鬼叫，魏陆琛捏了一下她的脸。 「白痴吗？人家失恋你还那么大声。」魏陆琛斥责道。 噢噢被警告了，宋仪萱闭上多话的小嘴。 「什么时候的事？」魏陆琛轻声问。 「昨天放学前，我不是说我要去找人一趟？」 「那时的事？」 「对。」莫钧祐叹气不断的点头。 魏陆琛和宋仪萱安静了。 因为他们知道，这时不管再多说什么，都没有任何帮助。 「没关係啦，只是觉得......」 「觉得？」 「不，没有。」莫钧祐苦笑摇头，脸色沉了下。 「那今天别去花店了。」宋仪萱定在他们俩中间。 「不去花店？那不然要去哪？」魏陆琛自然脱口道，几乎是习惯性的下课后都会跟他们出去。 「去......」宋仪萱也疑惑了。 「要去哪阿？」她傻笑。 「不然今天就先各自回家吧。」魏陆琛说。 「别吧，陆琛和学姐一起去玩，我回家就好。」莫钧祐说道。 「那......好吧，回去小心。」宋仪萱担心叮嚀。 「我都要16岁了，会顾好自己啦。」莫钧祐露出今天第一个笑容。 「那掰掰囉！」宋仪萱闻言，也安心了。 「掰！」魏陆琛也说。 「两个快去浓蜜吧，该告白的该接受的快快去办一办，我等着喜帖阿。」莫钧祐奸笑。 「什么告白？！」宋仪萱和魏陆琛同时间对莫钧祐吼。 「哎你们看，说话都这么有默契还不配一配干麻？快去快去！」莫钧祐乾脆双手各推他们两个的背部。 「欸别推，你自己保重。」魏陆琛皱眉头说。 「会啦会啦。」 看他们俩走没几步，莫钧祐想到什么又喊。 「阿，魏陆琛！学姐前天跟我说她好像喜欢上你哦！」莫钧祐丢了烟雾弹给他。 「阿？！」魏陆琛僵硬。 宋仪萱涨红脸大吼：「快滚去休息，臭傢伙！」然后拉着魏陆琛的手臂快速逃离现场。 莫钧祐看两个一高一矮的身影逐渐远离他，才转身。 他冷下脸。 双手早已变成爆发力十足的拳头。 ╳╳╳╳ 魏陆琛和宋仪萱两人则在小路上，没讲半句。 今天莫钧祐的反常，也让这两个人心中觉得很不是滋味。 「他没事吧？」魏陆琛说，已经很习以为常看到那小子的暴动。 「应该没事，钧祐很坚强的。」宋仪萱安慰说。 「欸学姐，你怎么都只叫他钧祐？」魏陆琛突然问道。 「啊？」宋仪萱愣下，「不然连你也要叫钧祐哦？」 「不是。」魏陆琛摇头。 「你总是叫我臭学弟。那傢伙就叫他名字。」魏陆琛皱眉，「偏心不是这样搞的吧？」 宋仪萱呆了呆，木然看他，訥訥道：「小鬼头，该不会灌了醋吧？」 「我......」魏陆琛也傻了，宋仪萱不说，他自己还真的不知道正在吃醋。 「哎呀！你竟然吃这种小事情的醋。」宋仪萱开心捧着他的脸蛋，「真卡哇伊！」 「吵死了。」魏陆琛视线往左，脸颊泛红，「到底要不要说我的名字？」宋仪萱说他的名字少之又少。 要是莫钧祐跟她说自己收到情书紧张的跟钱被偷一样，她不笑翻才怪。 「欸欸这是对学姐的口气吗？！」宋仪萱踩他一脚。「说就说！」 「我名字有这么难听吗？」他问：「不然怎么很少听你说？」 「其实......」宋仪萱吐吐舌头。 「我不太会说你的名字。」 「不太会？」魏陆琛一个大问号。 「对阿，你名字很难唸耶。」宋仪萱蹙眉，「唸起来就像味噌汤。」 「魏陆琛，唸一次。」他进行口音教学。 「魏陆琛。」宋仪萱说。 「多唸几次就习惯了。」 「魏陆琛魏陆琛魏陆琛魏陆琛魏陆琛──」宋仪萱很大声说。 「不是现在啦！」魏陆琛按住她的嘴巴，旁边的行人都在瞧发生什么事。 「哈哈哈──」宋仪萱大笑。 「不会讲成味噌汤了吧？」他问。 「嗯......应该是不会了。」 「那唸一次名字？」 宋仪萱愣着看他。 「一、一定要吗？」她一脸心虚。 「不然教学姐干麻？快说。」他催道。 「......」宋仪萱张开嘴，但又闭起来，还将手掌贴在脸上。 「干麻？」 「......」宋仪萱将左眼露出一半看他。 魏陆琛凝视她，发觉她脸上跟自己有着一样的緋色...... 「你......」 「干麻？不好意思脸红不行哦！」宋仪萱瞪道。 「噗，我没说不行阿。」魏陆琛想到莫钧祐的话，他笑了。 「学姐这么喜欢我？」 「你少往脸上贴黄金了。」宋仪萱嘟嘴。 「所以莫钧祐说的话有几分可信？」魏陆琛问。 「不知道！」宋仪萱否决。 「我是说真的。」魏陆琛握住宋仪萱的手掌，将她转向自己。 「莫钧祐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你说呢？」宋仪萱小声道：「明明就很明显了......」 魏陆琛轻笑。「我想听学姐亲自说。」 宋仪萱睨他，不甘心回嘴：「为什么要我说？整人很好玩吗？」 「我没说我不喜欢学姐。」魏陆琛举投降手势。 「你的喜欢跟我的喜欢又不一样！」乾脆直接在路上吵起来。 「那如果一样呢？」 「啥？」 「如果我真的“喜欢”学姐？」魏陆琛头靠近了宋仪萱的，刻意加重语气。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宋仪萱热潮席捲，含糊问道。 「就这个意思阿。」魏陆琛直接将额抵着宋仪萱的，「这样学姐懂吗？」 感受到额头的热度，宋仪萱小脸更加火红，此刻的她是个刚学习的小孩子。「懂、懂了。」 「宋仪萱。」魏陆琛冒然喊出她的名字。 「什么？」神智还有些恍惚的她问。 「你喜欢我吗？」他再度问一次。 但魏陆琛想，这应该也是最后一次。 「......喜欢。」宋仪萱道。 「我喜欢魏陆琛。」她正式告白，魏陆琛脸庞勾勒出微笑。 「再说一次。」魏陆琛摸摸宋仪萱的头发。 「你......」宋仪萱咬下唇。 「嗯？」他好心情的看着她。 「我喜欢魏陆琛。」她又说了一次。 「好像还有一次，我刚问了三遍。」他耸肩。 「我喜欢你啦！」宋仪萱朝他喊道。 魏陆琛含笑，他牵起宋仪萱的手。 宋仪萱也羞涩的微紧回握住。 「欸学姐，不觉得我们的认识很特别吗？」 「哪里特别了？」 「你觉得我们算是何种情侣？」他问：「单纯的姐弟恋？学姐弟恋？」 「不。」宋仪萱正色，「是菜市场之恋。」 「不要！」魏陆琛一想起那恐怖的回忆，似乎就能闻到那天然的芳香精。 宋仪萱浅笑，自己的男友根本是幼稚型，只是很爱装表面功夫。 「学姐。」 「嗯？」 「之前你不是问过我，你像什么花？」 「对。」她点头。 「你想到了吗？」宋仪萱笑问。 「嗯。想到了。」魏陆琛跟着她的嘴角一起弯起。 「那答案呢？」宋仪萱问，「我像什么花阿？」 魏陆琛面对前方说：「跳舞兰，活泼、知情识趣。」 「喔，八十分。」宋仪萱下了分数。 「才八十？」魏陆琛不满意这分数。 「还差那么一点点。」宋仪萱咪笑。 「差一点点？」 宋仪萱笑容扩大。 「那还差什么？」魏陆琛跟着她的喜悦感染，他笑着找寻答案。 「这个答案你一定也会很满意。」宋仪萱保证说。 「快说！」 「虽然说跳舞兰也挺不错的......」宋仪萱迟疑了下。 「但我还是觉得不适合用在这里。」 「宋仪萱！」他不耐喊她。 「好啦。」宋仪萱芫尔，「我跟你说，别跟别人讲哦。」 这活泼逗趣的小学弟，如今只成为她一人的。 宋仪萱打趣想着，她是不是该好好请老师一顿饭？感谢他让他们两个相见了？ 「嗯。」他绝对守口如瓶。 「这种花你应该也有.....」她停顿语气。 「是紫丁香。」 说完，宋仪萱垫起脚尖，将自己的唇落在魏陆琛的唇瓣上。 魏陆琛身子先是一怔，之后他带笑，一手紧牵宋仪萱，一手拥住她的腰际。 这花，还真的是你我都有。 ２２ 莫钧祐还是一副心不在焉。 一个月了，还是不时叹气，脸一下青一下白一下黑一下红，不知他在想什么。 「钧祐，下个女孩会更好啦！」宋仪萱拍上他的肩。 魏陆琛说要去导师室一趟，距离毕业剩下不到三礼拜。 他要代表班上领奖，所以被老师招过去处理一下程序。 「我知道。」他道。 「那女孩不懂你的魅力，没关係，下一个肯定更了解你。」宋仪萱说。 「不......」 「不是那个原因。」 这下，宋仪萱也不明白了。 「那为什么......？」 「学姐，人不是万能阿。」莫钧祐苦笑说了句：「不忌妒什么的，太困难了。」 以为他还是提那件事，宋仪萱安慰他。「没关係，感情本来就无法捉磨，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嗯。」莫钧祐看向前方。 「陆琛来了。」 「你们在说什么？」魏陆琛抱了三瓶运动饮料，「感觉很沉重。」 「没阿，说你的坏话。」莫钧祐笑，「跟老师说的怎么样？」 「嗯，都处理好了。」魏陆琛笑说：「老师还要我转告莫钧祐同学，这学期表现良好，会私下给你奖励。」 莫钧祐原本放荡的个性，在前几个月后已经全数消失，完全的改过自新变成全新的莫钧祐。 老师们从怀疑变成对莫钧祐讚赏有加，除了态度，连课业都开始渐渐好转起来。 「真的呢，钧祐之前看到我时还不断骂着脏话。」宋仪萱瞥莫钧祐一眼，「像个混混。」 「那时会忍不住麻。」莫钧祐冷汗。 「那今天要不要去庆祝？」宋仪萱伸出食指提议，「我高中附近有家新开的连锁咖啡厅，早上的人潮是排满的，下午就有空位了，听说它的招牌咖啡很好喝，还有下午茶点心。」 「学姐请客当然好。」莫钧祐咧开嘴。 「那就去那吧。」魏陆琛也赞同。 「ok，那走吧！」 三人在路上聊了几分后，就来到宋仪萱说的那家新开咖啡厅。 店里，下午接近傍晚的时间还是有很多客人，宋仪萱要他们先去找座位，她自己先去柜檯。 两人找到位子后，魏陆琛坐在靠窗，莫钧祐坐在他左边。 「欸，魏陆琛。」莫钧祐喊。 魏陆琛看他。 「那个不是学姐的哥哥吗？」莫钧祐指着斜前方的位子，一男人手中拿着咖啡杯，嘴巴缓动正在说话。 「好像是。」魏陆琛说。 「那他前方应该是学姐的嫂嫂吧？」莫钧祐可惜着，「很好奇耶，真想看看。」 「他哥还没结婚吧？」但目光也忍不住飘过去，店内的装饰物却刚好遮住对方的脸蛋。 「来囉。」宋仪萱走到他们面前，手上拿的是招待点心。 「快，看看你们要吃什么。」她坐他们的面前，道：「这里有简餐，还有小火锅耶。」 咖啡配火锅......？魏陆琛微蹙眉。 「我好了。」莫钧祐把菜单给魏陆琛。 「我跟你一样就好。」魏陆琛说。 「那给我吧。」宋仪萱说。 「不用过去结帐吗？」魏陆琛问。看宋仪萱还坐在位子上，没有要移动的打算。 「没有，老闆说等等会有服务生过来，给他就好。」宋仪萱说明。 之后，他们桌上各有自己点的餐和饮料。 「陆琛喝什么？」宋仪萱好奇的看魏陆琛拿的杯子。 「......卡布奇诺。」他回答：「还不错喝。」 「感觉真的好好喝......」宋仪萱说，眼睛紧盯杯子不放。 魏陆琛沉默片刻，然后把杯子移到宋仪萱嘴唇。 「干麻？！」被这举动吓到，她问。 「想喝就喝一口阿。」魏陆琛说：「又没说不能喝。」 「你懂不懂羞耻怎么写阿？」她红脸道。 「都是情侣了这没差吧。」他开玩笑，「间接都不行了直接怎么办？不对，已经直接过了。」 「魏陆琛！」 「喂！你们两个在我这个失恋人面前大放闪光灯是怎样阿？」莫钧祐装作无奈，「前一阵子还在苦苦求我要打起精神，结果桶我最大刀是你们两个。」 宋仪萱傻笑，把杯子递过来喝一口。 「真的很好喝耶！」她兴奋叹道。 三人愉快谈心直到用完餐点，宋仪萱说家里有事找她，得先赶回家，跟魏陆琛和莫钧祐道别后就先离开了。 莫钧祐跟魏陆琛走在大马路旁，大致说了些芝麻小事。 「那，所以谁先告白的？」莫钧祐问：「难道我真的当了红娘？」 「我先吧？你是真的当上没错。」魏陆琛说：「搞不好你没工作能考虑这行。」 「去你的！」他捶魏陆琛，「真不够兄弟，先不跟我说一声。」 「没什么好说的。」他耸肩，「难道还要给你添油吗？」 莫钧祐抿唇，他瞥魏陆琛一眼。 「你从以前就很优秀。」莫钧祐说。 「阿？」 「你阿，受到许多师长爱戴，功课体育样样好，人际关係也不差，又受到许多女生爱慕。」 「你想太多了。」魏陆琛道：「我只是做好本分。」 「你不知道你说的话有多刺激人......」莫钧祐沉声，魏陆琛并没听见。 「你想知道我被甩的理由吗？」莫钧祐问。 「好阿，说来听听？」他说：「说不定有办法能让那个女生回心转意。」他不认识莫钧祐的女友，但能帮上一定帮。 「她跟我说。」莫钧祐耸肩。 「她喜欢上魏陆琛。」 魏陆琛石化似的怔住了。 「我问她什么时候，她说我带她去见你时。」他苦笑。 「但那时你在跟老师聊天，所以你应该对她没有印象。」 无奈一笑，他说：「但就这样无缘无故抓紧对方心。我花了三个月跟她打好关係......你只花了不到一分鐘。」 魏陆琛张大眼，无法说话。 「我......」魏陆琛顿顿：「抱歉。」 「道歉干麻？有用吗？」莫钧祐问。 魏陆琛摇头不说话，除了道歉，他没有其他话能说。 那天两个人尷尬道别，只是点个头，没有挥手。 而宋仪萱也从那天后就没来到学校找他们。 虽然是过着各自生活，但魏陆琛难免觉得奇怪，没有莫钧祐的打闹，没有宋仪萱的笑声。 很孤寂。 ╳╳╳╳ 时间转到毕业前一天，魏陆琛有点心烦的参加毕业预演。 宋仪萱的手机没有接通，莫钧祐也从那天起对他态度冷漠。 他搞不懂，这两人到底在演什么好戏？ 他考上跟宋仪萱同一间高中，原先打算要去跟宋仪萱说，但她还是没有来，心烦的度数又逐渐增加。 想跟她考上同一间，是因为她对自己说：「那儿风景很漂亮，很多人来拍照，有很多花，是我最喜欢的地方唷。」 「但是，我希望是能跟陆琛一起。」 照着她这句，他努上拼上了，但她在哪？ 莫钧祐忽然把他当成陌生人，判若两人，让魏陆琛也一时无法适应。 情况忽然直直往下跌去，他烦躁的抓抓头，先是莫钧祐的话，再来是宋仪萱莫名消失，那还有呢？ 等到毕典结束，教室只有他一人，他是回来拿剩下的东西。 收完物品，他坐在位子上，手轻抚纹路粗糙的木桌。 他怀念起，以前与莫钧祐嘻闹玩耍的时光，当时的他，还觉得莫钧祐是个缠人鬼外加背后灵。 总是一转身就会看到他对着自己招手，然后拉着他到处闯荡，跑给老师追。 但也因莫钧祐却也教导他生活的乐趣，让他平淡的国中生活有了波动，不再枯乏无味。 ......还有她。 「陆琛。」一思念声音惊扰坐在位上发呆的他，魏陆琛转头，看到宋仪萱站在他身后，一脸疲惫。 「学姐？」他倏地站起，声音有着自己没感受到的嘶哑。 「很久不见哦。」宋仪萱苦笑，「有乖乖吗？」 「你怎么突然不见了？！」他上前，忍不住把自己的激烈传给她：「我考到跟学姐一样的高中。」 但回应他的，只有平淡的：「是吗？恭喜哦。」 「学姐？」他不确定喊一声。 「陆琛，我妈妈跟我说。」她道：「我们家要迁到台南。」 「台南？！」魏陆琛一愣。 「怎么会突然？」 「老爸的工作地点换在那儿，我们得全部移过去。」她悲伤一笑，「所以我也要转学了。」 「那。」魏陆琛迟疑，「学姐来这里应该不是只要说这些吧？」 他胸口微紧，手微抖动。 「陆琛最聪明了。」宋仪萱微笑。 「找个更好的女生来照顾你吧？」 「学姐。」魏陆琛反驳：「就算在台南也可以......」 「陆琛。」宋仪萱止住他。 「对不起。」她摇头，语带疲乏：「我累了。」 「学姐？」他不相信这是他所认识的宋仪萱。 「莫钧祐是不是找过你？」 宋仪萱只是笑笑带过。 「你会恨我们吗？」宋仪萱反问魏陆琛。 「什......」 「钧祐跟我告白。」她道。 早已觉得怪异，但听到宋仪萱的话，还是让他心一惊。 「但他不是真的喜欢我，我知道你想说的。」宋仪萱微笑回答，「我已经拒绝他了。」 「那......」 「可是陆琛。」宋仪萱打断他。 「你呢？你确定，你是真的喜欢学姐吗？你是真的宋仪萱？还是喜爱表面子上的学姐弟关係？」她一连串丢出问号。 「陆琛太过细密了，我无法感受到你的想法。相反的，我却一直被你捉住到细节。」她说：「不公平。」 魏陆琛抿下唇。 「就因为这些？所以就要离开吗？」 「是。」她领首。 「那就滚远远，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不管是你还是他。」他冷笑，「都最好全离我远点。」 「会的。」宋仪萱微笑，「我很谢谢学弟这期间的相处。」 「滚。」他冷口赶人。 宋仪萱拉好书包的背带，然后才转身离开。 不公平？他自嘲。 这是他能够决定的吗？他做好自己该做的也不行吗？是他的问题吗？ 既然觉得他是个坏人，他就彻底变成一个大坏蛋。 「魏陆琛！」才刚想好，门又被打开，莫钧祐一脸怒气扑上魏陆琛，力道强大魏陆琛来不及反应，倒下身撞倒椅子。 「你干麻？」他脸色没好气。 「干麻伤宋仪萱？你不知道她在试探你吗？！」莫钧祐吼道。 「试探？」他愣了。 「她不是要离开？」 「学姐是要离开。但她还是奢求要跟你在一起阿！」莫钧祐摇他，「她刚是装的，你看不出来吗？我在走廊看到她哭了！你到底喜不喜欢她阿？！」 魏陆琛傻了几秒，之后沉下脸。 「是她自己说捉磨不了我，等于她没办法明白我的想法，不是我的错。」他嘖声，「你回来就只是想跟我说这些？」 「我......」莫钧祐哑口。 「你们两个还不也一样都在玩弄魏陆琛？」他笑，「如何？三角友情好玩吗？」 「我就是比你优秀，你有意见吗？」他笑更大，「只懂得耍混的人怎么可能追上我？」 莫钧祐不语。 「回去吧。」许久他开口，起身伸出一隻手。 「一起回去。」 魏陆琛瞅着他，回握住，站定双脚。 「都别提了。」莫钧祐说：「宋仪萱，忘了吧，还有我的事。」 魏陆琛吁口气。 多么戏剧化阿？ 他的国中、他的初恋。 她的微笑、她的举动。 全部再见。 ２４ 来到高雄第二天的晚上，我们回到了住处。 晚上要去金鑽夜市，大家先回自己的房间整理行李，明天就要上北部了。 我洗了澡，因为是去夜市，所以决定只穿件短袖t和海滩裤加黑色夹脚拖出门。 把东西清的差不多，我看下时间距离跟老母会面还有几十分鐘，我乾脆躺在床上，怀念一下高雄之旅。 昨天先是看着大哥坐上义大游乐设施，哭的鼻涕狂飞差点滴到后坐的客人，然后小妹玩鬼屋玩到把佈置墙壁戳了洞工作人员还流了一滴目屎泪，再来可怜二姐，是替他们收后事......整个很gg。 至于我妈，她不适合这种年轻人疯狂之事，所以跑去饭馆喝杯下午茶跟里头的老闆娘抬槓。 我呢，则吃着冰淇淋以观眾的身分欣赏他们的狼狈样，完全没有我的戏份。 大家也一起晃了许多风景区，拍了许多照片直到容量满为止。 这趟三天两夜我很满意，只不过...... 不知是耳朵太久没有蚊子鑽入，还是我真有病，我很怀念某个姓魏的小小先生对我的骚扰攻。 如果这时他来的话，我想肯定会听到一些：去帮我买饮料、我肚子饿了、吃那么多，难怪越看越像隻米其林......这种令我抓狂想拔刀挥出去的该死话。 可是又奇怪了。 我怎么都一直想起他，却没想到莫钧祐？！ 「我在耍啥疯？」我皱眉喃喃。起身打开小柜子，把束口袋拿出来，去夜市要背的。 现在我的名义是莫钧祐的正港女友，我可不能三心二意，绝对不能。 准备好，手机也刚好想起铃声。 是莫钧祐！ 我兴奋按下通话。「喂？」 「宓乔姐？高雄好玩吗？」莫钧祐笑说。 「好玩！我光看到我哥和我妹的模样就觉得值得了。」我笑了几声说道。 「你哥和你妹发生什么事了吗？」他笑问。 「我回去跟你说，太爆笑了。」一想起我还是会笑出声来，「没有拍起来真的太可惜。」 「好阿。」他答。 「钧祐还在东部吗？」我问道。 「没有哦，我回来了。」他说：「明天宓乔姐几天回来？我去你们家找你吧？」 「ok，我们一早就会搭车，不到中午就会到火车站了。」我回说。 「好，有记得带我的土產吗？」他打趣问。 「当然有，我买了三大袋哦！」我咧开嘴。 「哇！那我等你的好消息，我先掛囉。」 「嗯。」我按下结束通话键。一脸愉悦躺回床上。 我看向旁边摆放的袋子。 左边一袋给陶嘉俞，中间一袋给莫钧祐，右边另一袋给魏陆琛...... 但右边的那一袋却跟其他两袋的顏色不同，连内容物也不一样。 我也不知是怎么，一醒过神来，就发现自己跟老闆买了两袋口味相同，一袋不同的礼盒。 就连包装方式，材质也跟其馀两个完全不同。 而且大脑还很明确告诉我，那一袋就是要给魏陆琛的。 明知觉得怪异，但我没退货，相反的。 我还很期待着那臭傢伙看到礼盒的模样，是不是真有我所想的。 快乐？ 我倒抽口气。 又来了！ 「吼白宓乔你一直想他干麻啦！」我猛拍自己的头，希望可以让它清晰点。 可是脑海的身影又变的更加明显...... 我看向玻璃窗，反射出我的脸蛋。 「好奇怪吶......」我翻身趴在床上，轻声道。 全部都是他。 全部都是魏陆琛...... 这小鬼头，下了什么春药阿？我渐渐不像自己。 拜託，我只希望今晚不要让我做春梦。 ╳╳╳╳ 隔天十一点多，我们全家下了火车，正式回来北部。 拖着行李正要招计程车，但一声音似乎喊我的名字，车站人潮很多，以为是听错，但那声音变的更近更大声，我才转头过去。 一转，还真的快让老子的眼珠子掉下来。 「仪萱？！」我瞪大眼，看着眼前的大女孩。 「乔姐！」宋仪萱跑向我面前，我看了眼阿母。 「行李给我们吧，我们先回家。」阿母说道。 「好。」 我把行李袋给我妈后，四个人搭上小黄先回家去了。 「仪萱，你怎么来了？」我问：「你不是在台南吗？」 「嘿嘿，我是瞒着陆琛说昨天就要回去。」宋仪萱眨眼，「乔姐可别透露出去哦。」 「你认识那个臭冰块？！」我张大嘴。 「哎这个说来话长。」宋仪萱转了圈眼珠，「他是我国中学弟。」她简单解释道。 「重点不是这个，我下午才要搭车回台南，乔姐现在有空吗？」宋仪萱问道。 「嗯？有阿。」我偏头看她。 「那乔姐陪我去找家店坐坐。」她说，语带雀跃，「我有话要跟你说哦，是个大惊喜！」 「大惊喜？」我看着眼前变成大美人的宋仪萱。才一段时间没见，她变了许多。 长发绑成一束，穿着薄薄的长袖衣和及膝长裙和一双白色帆布鞋，很像邻家大女孩。 但多了份女人味，动作语言也不像以前大而化之，眼神也比以前更加清澈有韵味。 我真的老了吗？ ╳╳╳╳ 「乔姐，陆琛真的住在你家一年囉？」宋仪萱喝了一口冰奶茶。 「对阿，捡了个坏掉的冷气机回来。」我叹气。 「陆琛真的很死板没错。」她中肯点头，「我当时跟他在一起真的很想气又很想笑。」 「钧祐说陆琛交过的女友......」我愣。 「就是仪萱？！」 既然是学姐弟关係，那仪萱应该也认识钧祐。 「嗯？就是我呀。」她微笑，「当时我都会带那两个乱闯。」 感觉的出来，我冷汗。「仪萱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对。」她猛点点头放下饮料。 「宓乔姐。」她突然喊我。我应声。 「你跟钧祐在交往吗？」 「阿？」我一愣。 「我听陆琛说的。」她严肃，「是真的吗？」 「嗯，我们在交往。」我点头承认。 「多久了？」她又问。 「多久囉......」我伸出手掌，「几个月而已吧？」我自己也没在算那些...... 「牵了吗？」 「牵了。」我微红脸。 「抱过了？」 「也抱了。」我脸更通红。 「亲了吗？」 「啥？！」我呆怔。 「难道全垒打了？！」 「蛤？！」我惊呼。 这女孩说话还是完全不打草稿，句句要我老人命。 「后面两个没有。」我轻声道。在这场合讲这些事真是太羞人了。 「哦，那就好。」宋仪萱吁气靠在椅上。 那就好？ 阿不然勒？ 「仪萱，你这话什么意思......」 「哦，因为陆琛喜欢乔姐姐阿，所以我要当月老替你们牵红线。」宋仪萱脸不红气不喘说道：「而且我一定要当伴娘。」 「你在说什么？！」我嘴巴大到能塞下一颗西瓜。 「我没说错呀。」她水亮的眸眨了下。 「他亲口对我承认的。」 「现在只要一句乔姐喜欢他，那就可以完美end啦。」她堆起满脸肥肉憨笑。 「不不不不不。」不对！我要搞清楚。 「你刚说什么？他跟你承认什么？什么完美end？！」这小女娃在讲什么见鬼三小芭辣事。 「昨天国中聚会我有参加，后来结束我们三人到公园聊天。」宋仪萱开口说明：「然后钧祐说要打电话给你，就先回去了，剩下我跟陆琛。」 「我问了陆琛，心里想的人是谁？他没直接回应我，但九成就是乔姐你阿。」她道：「而且他自己也承认说是喜欢乔姐姐。」 我以见到黑白郎君的受惊神情看着她。 「乔姐姐，我说的都是真的。」她不死心放大音量：「魏陆琛真的喜欢上乔姐姐你了，而且乔姐姐也是喜欢他的。莫钧祐根本不喜欢你阿！」 我起身。 「仪萱，我想先回去了。」我开口。 「乔姐姐！」她皱眉。 「你在逃避什么？」 「我没逃避。」我无情绪回她：「家人会担心，我要先回家......你搭车小心。」 「乔姐姐......」不等她说完，我拿起包包赶紧离开。 走没几步，我将手遮在唇上。 心跳好快。 脸颊好红。 「魏陆琛真的喜欢上乔姐姐你了！」 「而且乔姐姐也是喜欢他的！」 这是什么天杀感觉阿？！ 我敢保证没有人不会发觉到我的羞红。 还在原位的宋仪萱，则打通电话，讲了几句话掛断，原本打结在一起的柳眉解开来了。 「宓乔姐......你还看不出来吗？」 你跟魏陆琛平时的互动，平时的交谈，平时的打闹。 早就发芽长大，结下一颗完整的果实。 那是爱情。 那种爱，也偏偏是最难预测的。 ２５ 「我回来了......」我关上门。 「你回来啦？」 呃？ 我抬眸，刚好对上魏陆琛的。 他站在我面前，低头微笑看我。 老子不到半秒往后退，差点瘫软。 「你是看到鬼吗？」魏陆琛皱眉，「还不进来干麻？嘉俞姐在房间等你很久了。」 「嘉俞？」我忘了刚刚一事，问他：「她来很久了？」 「你们还没回来她就过来了。」他说：「好像很急着找你。」 我点头，然后开门进房。 打开门，真看见陶嘉俞趴在床上，手上拿着最新一期的杂志。 还有...... 「欸小姐，你可不可以把你那该死的重低音关小声一点？」我皱眉头，指向她身旁的携带型音响。 陶嘉俞很爱high歌，都可以跟小妹结拜了。 「啥？你说什么？！」音乐大过大声，陶嘉俞没听清楚又问了一次。 「我说......音乐给老娘关掉！」 「你跑哪了？怎么白妈妈他们回来而已？」陶嘉俞关掉音响。 「去找人。」我放下包包，累摊的倒下自己舖的床，还是自家的被单最暖和阿！ 「你找我干麻？」我把脸转向她。 「打电话给你都没接，担心你出事情。」她道：「不会真的发生什么事了吧？」 事情？ 我沉思一会。决定先别把刚的事说出去。 这女人只会越闹越大。 「没有，我没听到你打来。」事实。 「奇怪......」她拿出手机，「我明明有打阿。」还给我看。 「阿灾。」我说：「你来就这样哦？」我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当然没有。」她起身。 「那个混帐宋邵禹找你。」她说道：「我都不知道那傢伙还留着我们两个手机号码，太脏了。」说完，她还一脸噁心。 「他找我？」我问她：「什么时候？」 「他约你在你家附近的超商前。」陶嘉俞说。 「所以小姐你的意思是......？」我有不好预感，非常不好。 「本小姐当然要跟在你们后面观察那混帐的一举一动！」 「不准。」我快速拒绝。 「为什么？」 「当然不准。」 说了，这女人闹事功夫高超。 她跟去，我还寧愿放宋邵禹鸽子！ 「你去。我就放他鸽子。」我笑，「你可以慢慢跟他争。」 「去你的！」陶嘉俞嘟起唇，「我只是担心你又会......」 我知道她的意思。 「都什么时候的事了。」我苦笑，「不会了啦。」 「好吧。」她说。 「反正你现在跟魏陆琛是两情相悦......」 「我干拎娘不喜欢魏陆琛那下三滥你他妈要我说几次小心我猫你──」 然后门打开了。 魏陆琛见惊吓的陶嘉俞，又看还张大嘴像母老虎的我。 「......继续。」他冷下脸，轻轻关上门。 ...... 「欸，你惹人家生气了......」陶嘉俞轻声说。 当你听到她说的话，会有何感想呢？ 「还不都是你害的！」 我决定猫她一拳。 ╳╳╳╳ 「宓乔。」 晚上七点整，当我站在超商门口在想着怎没见到宋邵禹时，刚好。 想到曹操曹操就到。 「嗨！」我跟他打招呼。 「吃饱了吗？」他温柔问我。 还是跟当年一样，会先问我吃饱了没，而不是招呼。 「还没。」我指身后的电动门，「你应该也还没吃吧？我们去超商选东西吃？」 「好。」 我们并肩走进去。 我挑选了一碗原味麻酱凉麵，配上特别标註的饮料比较省钱。 看向旁边，宋邵禹抓下脸颊，似乎很难决定。 「吶，这个？」我拿了一样的凉麵递给他。 「好。」他微笑，「你还是记得我不擅长决定事情。」 「哈，是你的表情太过明显了。」我笑他：「你从以前没办法决定的事情都会丢给我下结论呢。」 他淡笑。「结帐吧。」 付好帐，我们坐在里面的圆凳子，拆开凉麵包装。 「仪萱回台南了吗？」我咬着竹筷，把酱包撕开。 「嗯，我明天才要回去。」他将凉麵拌好，然后把桌上的垃圾拿起丢入旁边的垃圾桶。 「会住在旅馆？」我问。 「没，我朋友住在这附近，会待一天。」他说：「之前参加同学会也是他邀的。」 哦，那一天阿......我点点头。 我们各自吃着碗里的食物，我不时瞄宋邵禹几眼，他只是看着透明窗外的景物，嚼着凉麵。 「欸，吃慢点。」我按住他的手。 「你还是很急性子。」我开玩笑说。 「你也不一样？还是很婆婆妈妈。」他笑道，但咀嚼食物的速度有放慢下来。 「嘉俞说你有事找我。」我吞下凉麵，说道。 「那个女人还是很讨厌我......」宋邵禹苦笑，「那时我打给她被轰炸一阵子，她才跟我说句好啦。」 「你也知道她很衝动。」我无奈一笑，捞着碗底的小黄瓜丝，「原本她还打算跟来，好显我使出绝招。」 「她跟来还得了。」宋邵禹明显冒了几滴汗，「高中大学都已经见识过那女人的威力了。」 我笑出声，把吸管插入饮料洞口。 「那你要跟我说什么？」我回到重点。 「听仪萱说你交男友了。」他语气放轻。 「对阿。」我点头，「是个小屁孩。」 「我见过两个。」宋邵禹说。 「啊？」我愣，胡萝卜丝在嘴上盪鞦韆，「你见过陆琛和钧祐？」 「应该就他们吧，仪萱之前带他们两个回来吃饭过。」宋邵禹回答，「她也跟我说你跟其中一个住在一起，是邻居。」 「邻居是陆琛，男友是钧祐。」我解释。 「哦？不是同个人？」他疑惑笑了，「我还以为是同一个呢。」 「拜託！你们不要都这样说行不行呀？！」我纳闷：「只是刚好是邻居，又因为某些事所以暂居我家。」 「可不也是他，你才有男友？」他说。 「痾......好像也是啦。」我敷衍笑了笑。 「仪萱的话其实我也挺认同的。」他看向前面，「在同个屋簷下，很难不產生感情。再僵硬的木头，长时间在潮湿的环境下，还是会软化。」 「我可不需要你说教。」我没好气回嘴他：「你特地来找我该不会是想说这些吧？」 「如果是呢？」他芫尔。 「那只好吃完就赶快走人啦。」我拿着筷子指向他的碗。 「你还是一样黑心。」他无奈说，我扭扭头耸耸肩。 「我只是来确认几件事。」他道。 「什么事？」我看他。 「当时跟你提分手，你还会生气吗？」他苦涩笑了。「毕竟罪该万死是我呢，虽然你跟她说是你。」 「没感觉了耶。」我摊手，「有了新春天，其他的都变的很没影响力。」 「真是这样？」他笑。 「嗯。跟新的女友相处可以吗？」我灿笑，「没有暴力女打扰很不错吧？」 「快结婚了。」他嘴角浅弯，「双方家长都在谈这事。」 「咦咦咦──」我冒出三个惊叹，「喜帖要寄过来阿，我要吃免钱饭。」 「好。」他微笑点头。 「宓乔，谢谢你。」他突然向我道谢。 「谢我干麻？抓好自己幸福就是对我最好的回馈。」我朝他勾起嘴，「你得到了幸福，我也得到幸福，不是最好的结局吗？」 「宓乔。」他笑着开口说：「你还不幸福。」 我一怔。「什么意思？」 「等你发觉后就会明白了。」他向以前一样，搓揉我的头发。 我的思绪有点恍惚不定，我不幸福吗？ 好像很久以前就有人这样跟我说过。 宓乔，你爱爸爸吗？ 很爱，乔最爱爹地了！妈妈哥哥姐姐都很爱哦！ 那小乔，你幸福吗？ 乔很幸福！乔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孩子！ 「宓乔？」宋邵禹的声音切断我的思考。 他关心问：「怎么了？你在发呆。」 「喔，没有。」我笑着摇头，「只是想到以前的事情。」 他拍上我的肩头。「照你想去做就行了。」并给我鼓励。 「照我自己想的去做吗？」我喃喃重复宋邵禹的话。 我现在想去做的......？ 「邵禹。」我喊了他，「我也要谢谢你。」 「想开了吗？」 「可能还没，哈哈。」我笑几声说。 「但我知道我想做的是什么了。」我浅笑。 「年龄不能决定一切，这是我想跟你说的最后一句话。」宋邵禹跟我说，语带玄机。 我把垃圾全都分类好在垃圾桶。 「我知道。」 我转头，眼光坚定。 ２６ 两天后的晚上，莫钧祐来找我了。 他跟我说有点事情，所以拖到今晚，我笑着说不。 我们下捷运到淡水河畔，很多情侣依偎在对方身旁，说着属于他们俩的悄悄话。 长堤的夜色很美，河面上隐约能看到我跟莫钧祐的倒影。 莫钧祐坐在我旁边，给我一瓶铝罐奶茶。 「好冷哦。」莫钧祐搓着手呼气。 「谁叫你要买冰的？」我好笑看他。 「不行阿？」他无奈道。 「宓乔姐，不是要说高雄的趣事吗？」他微笑问我。 「哦对对。」我把奶茶放到一旁。 跟他说了高雄迷路一事、义大游乐园趣事、回去见到仪萱之事。 「学姐去找宓乔姐？！」他傻眼说道。 「嗯阿。」我微笑，「我也吓了一跳。」 莫钧祐沉默，看向前方，问我。 「宓乔姐，你觉得我坏吗？」 「阿？」我愣愣，「为什么这么说？」 他淡笑，缓缓开口：「我认识陆琛很久了，虽然那傢伙始终想要让我跟他保持水平线，但我最后还是会差他一大截。」 我的脑子呆住。 「钧祐，你这话是？」 莫钧祐卸除笑脸，留下最真实的他。 「宓乔姐。」 「如果我说，我根本不喜欢你呢？」 我的身体僵硬，冰冷攀爬至全身。 「钧祐在骗我吗？」我轻轻喃道。 很诡异。 居然没有想像中的难过。 不是该哭吗？眼泪呢？ 我摸了一下自己的双眼。 连汗都没有。 「我是在骗宓乔姐哦。」他唇角一扬，「但宓乔姐也在骗我，我们各不相欠。不是吗？」 我望进莫钧祐的眼瞳，有着我的倒影，我看见自己好像在颤抖...... 「钧祐你......」我摇头，「我没有骗你什么。」 「宓乔姐，连我你也想瞒过吗？」 他沉声道，如魔音传脑送进我的脑海。「魏陆琛不是你最喜欢的人吗？」 「为什么？！」 我激动转头斥怒他。 「为什么你们都要提到他？关他什么事？他只是住在我家，只是我的邻居，我们根本没有关係！」 「宓乔姐。」与我的激动成了对比，他冷静的说。 「你哭了哦。」 呃？ 一回到现实，我才发觉自己的视线模糊不清，将手再度抚上眼皮。 是湿的。 我眼眶一红，不敢相信的摇摇头。 「我爱的是钧祐阿，不是他......」我哽咽低声喃喃。 「宓乔姐爱我吗？」钧祐温柔微笑凝视我。 「我......」 「宓乔姐。」他将手放在我的手掌中，轻声问我：「那我问你。」 「你跟我，有跟对方说过爱字吗？」 「你能对我说我爱你？」 「你跟我接吻吗？」 我愣了，彻底的。 脑筋一片白，像电视收讯不良的杂音灌注我的脑海。 「不......我爱的是......」 我捂住嘴，一滴透明的咸泪滑下，深入我的手中。 「让宓乔姐难堪许久，是我不对哦。」他微笑手轻抚上我的脸颊。 「我虽然不爱宓乔姐，但我很开心跟宓乔姐相处。」他沉着声。 「宓乔姐跟我一样，容易欺骗自己的心。」 我泪腺像水笼头打开，泪流不停。 「我......我、我......」 我想切断他的话，但自己一个字都很难说好。 而且，我也想不出有什么话可以让他住嘴。 「原来宓乔姐这么爱哭。」莫钧祐芫尔，伸手拭去我眼角的泪液。 「魏陆琛是我忌妒的傢伙，从以前到现在。」他道：「是我的敌人，但又是我最好的伙伴，又爱又恨的。」说完，给了我苦涩一笑。 「所以我向他抢走了宓乔姐，想宣示我已夺胜，胜过他、赢过他。」他自嘲笑说：「但到头来，我还是输他了。」 「我虽然很坏，但我不是完整的大坏蛋。」他道：「宓乔姐对我很重要，我不愿看到宓乔姐的幸福毁在我的手中。」他轻缓放开我的手，看着还是无法好好说话的我。 「我约宓乔姐过来，就是想让宓乔姐你解脱的。」他弯起好看的唇。 「宓乔姐对陆琛的笑容是最清彻的，我希望，把你交给他后，也是一样的透明亮眼。」 我的泪水含在眼眶，我猛地点头，像是道谢，也像道歉。 「钧祐。」须臾，我才挪动嘴唇。 「可以抱一下吗？」我跟他提出最后要求。 他恢復平时的爽朗模样，紧紧的、毫无漏洞的抱住我。 「宓乔姐。」他在我的耳边低喃：「请你，要抓紧自己想得到的爱情。虽不是我，但一定是比我更优秀的人，钧祐一定会第一个挺宓乔姐。」 我紧咬着下唇，回拥他，把泪溼透他的衣襟。 「钧祐，谢谢......」 还有，对不起。 ╳╳╳╳ 我回到熟悉的家门，魏陆琛站在房间门口。 「去哪了？这么晚。」他说道。 我走上前，抬头看他。 他是不是长高了？感觉自己与他的距离又多了一点。 他是不是变消瘦？眼眶下有着令人心疼的浓厚黑影。 他的眼是否变柔？感觉看着自己的眼神多了些迷濛。 「你有吃饱吗？」我不自觉碰上他的脸，是自己想像中一样温暖光滑。 「吃了一点。」他道。 「还在读书？」眼角瞄到他的手还有一本书。 也是令我怀念不已的，设计参考书。 「嗯。」他微笑点头，「要考试。」 「唷？你这小子，晚上的猫都会变柔顺吗？」我戏謔问他。 说完，他捏了我的耳垂。 「欸！痛！」我用力拍他。 「既然你喜欢被虐我不介意帮你。」他勾起薄唇。 「我没说！」我鼓着脸瞪着他，我才一回来高雄没多久，总觉得自己思念他的感觉都行成泡影。 说到高雄，我问他：「你有收到我给你的礼盒吧？」 「有。」他点头，微笑，「我很喜欢，谢谢宓乔姐。」 有些恍神。 那时的他，绝对不可能对我微笑说声谢谢。 但此时，我亲眼看到了，眸子里柔嫩似水，嘴角微弯，一切都是那么真真实实的他。 那时的冰块，经过长时间的相处，已经渐渐溶化。 但我自己也被那股火焰烧到，见到他，体温也像个温度计直衝顶点。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已经迈向成熟男人的大男孩，已经植入在我的最深处，渐渐抽离不开了？ 陶嘉俞的猜测、宋仪萱的肯定、宋邵禹的叮嚀、莫钧祐的鼓舞...... 他们的共通点只有一个，也是千真万确的那一个，毫无虚假的那一个。 你爱他。 你爱魏陆琛...... 乾涩的眼又烧红起来，现在发觉，是不是有些晚了？ 魏陆琛他，还会等我吗？ 会不会我一察觉，也才明白他身旁已有更好的女人？ 这个柔情的眼，是不是已经不能再只有我一人得到了？ 好多问题吶。 但是，就算可以，我也...... 「宓乔姐？」魏陆琛戳了我的头，「看我太帅发呆哦？」 「去你的。」我回神，回戳他。 「宓乔姐。」魏陆琛微笑，「你的脸没说谎哦。」 我摸着脸。「骗人！」 「宓乔姐原来对我很有意思呢......」魏陆琛戏謔的眼看着我。 「想太多！」我推开他衝进房间，将门锁起来。 「喂！我要睡觉阿！」魏陆琛拍门说道。 「滚去客厅睡！」 「你......」魏陆琛皱眉叹气，难道她不怕自己变回当初的恶霸样？ 魏陆琛无奈想着，今天是否要住一晚莫钧祐家...... 思绪才决定，手已经等不急按下通话。 「钧祐？」 「干麻？这么晚了。」 「你家可以让我借住一晚吗？」 「可以阿？你被赶出门哦？」他笑道。 「不......是被赶出房间。」他瞇眼看了下门板。「我绝对要让那女人好看。」 还有，他绝不睡在沙发。 「嘖嘖，我去接你吧？现在大半夜有点危险。」 「嗯。」 三十分过去，他们已经在莫钧祐房间。 「你没有带衣物吧？」莫钧祐看向他的空手。 「突然被赶出来，只有一隻手机陪我。」他拿出手机晃几下。 「噗，你又惹到宓乔姐？」 「是她自己不知在脸红什么，我开个玩笑就被赶出来......」他皱眉沉声抱怨。 闻言，莫钧祐不说话了。 「宓乔姐回去有说什么吗？」莫钧祐问。 「没，只是脸很红。」魏陆琛说道：「她是去跟你洗三温暖？」 「我们刚去淡水。」他回答：「我跟宓乔姐分了。」 魏陆琛瞪大眼，看着拿出几件衣物的莫钧祐。 「这先借你穿吧。」 「为什么跟她分了？」魏陆琛有些怒火，「难怪看起来有哭过......」 「是你让人家哭的哦。」莫钧祐打断他说道。 「我？」魏陆琛迷糊了。 莫钧祐笑笑。 「我还是赢不过你。」他吁气，「算了。」 魏陆琛瞇眼。「你还介意？」 「嗯，但轻微了。」他淡淡开啟唇，「再比较下去，你我都没好处。」 「我已经彻底甩开白宓乔了。」他笑，「现在就看你这个小恶霸的表现能不能抓紧大姐姐的心了。」 「总之，给你一句话：宓乔姐的泪，我目前只有看过为你流啦！」 魏陆琛拿着衣物，静静注视着莫钧祐的笑容，许久都没移开。 然后，他挑起两边唇角。 「知道了。」 ２７ 依旧“正常的”过生活。 早上七点，由惊悚巨响带领白家迎接今天的早晨。 「欸白聿钦！你有没有看到我的眉笔放哪了？」白侑姍一脸着急问坐在客厅切着日本频道、吸着来一客鲜虾鱼板风味麵条的白家大哥。 「眉笔？」他把黄麵全吸进嘴里去，「我没看到耶。」 「没有？」白侑姍皱纤细眉，「可是我昨晚明明放在那阿......」说完，她瞄了一眼旁边的黑色置物柜。 「一早在吵什么阿......」小妹白姷佳揉着眼睛，一看就知道是被白侑姍的鬼吼吵醒的。 「我的眉笔不见了！」白侑姍吼：「那是同事从日本带回来给我的，很好用耶！」 「日本......」白聿钦看着电视画面，缓缓点头，「难怪日本的女人各个都是嗯、嗯......」 「你想洛赛阿？！」白侑姍没好气骂他。 而白姷佳则沉思一会随即阿了声。 「我昨晚看到乔姊姊拿走囉。」白姷佳说。 「乔？！」白侑姍愣道：「她拿我眉笔干麻？」 白姷佳也不知道着摇头。 「早安阿。」白母打开房门，看到三个人围在一起，「一早发生什么事？围在一起是想打西八辣哦？」 「妈，你昨天有看到宓乔拿我的眉笔吗？」白侑姍问。 「阿？粉笔？」 「不是！是粉笔！阿不对是眉笔！画眉毛的！」白侑姍翻百眼说道。 「管它什么笔，口素挖母灾捏，阿母勾我有看到宓乔昨晚鬼鬼祟祟的。」诡异台湾国语的白母说：「她拿了一根长长细细黑黑的东西就进到房里了。」 「长长细细黑黑的......」白聿钦看了一下自己身下，「不......是粗的。」他镇定喃道。 「白聿钦先生，你是之前乔踢你那一下不够刺激吗？」白侑姍冷道。 白聿钦听到，立马用大腿夹紧。 「不然去问问乔姊姊阿。」白姷佳说。 而外面的铁门发出打开的声响，四个人转向大门，发现魏陆琛提着一大袋食物进到玄关。 魏陆琛抬头，先短暂愣了住，然后微笑：「早，我买了早餐。」 「早餐！我要我要！」白聿钦把早已嗑光的泡麵扔到旁边的蓝色垃圾桶，扑去魏陆琛身边。 「阿！陆琛来就明白了。」白母走过去，把魏陆琛拉到客厅。 「怎么了吗？」被拉过去的魏陆琛满脸奇怪问道。 「乔昨晚有没有拿我的粉笔......不是啦！眉笔！」被白母严重洗脑的白侑姍道。 「我昨晚不在。」魏陆琛有些沉重说：「我住在钧祐家，昨天被宓乔姐赶出房间。」 「你被赶出去？！」除了白聿钦，其馀三人同时间惊叫。 「说来话长。」他将眼神斜向一边。 最后，白家今早的主角打开门了。 ╳╳╳╳ 我看着眼前下巴快撞地板的大家，一脸心情好，昨晚大约是本宫睡的最爽排名之前五名。 「嗯？goodmorning！」 我看到同样张大嘴的魏陆琛。 「阿？有我的早餐吗？难得你很早起耶，谢啦！」说完，我拿了一盒萝卜糕跟叉子。 「乔你......」连阿母都瞪大眼指着我。 阿母，你的中风症状终于又发作了吗？ 可是我注意看了下，发现大家都睁大眼盯我。 「你们干麻？阿母中风我能接受，姷佳阿，你还年轻......」 「去你妹的什么中不中风阿？」阿母飆出年轻人特有招牌口语，k了我一记。 完蛋了，我要告诉大哥二姊，多说好话。 不过我自己好像骂更兇吶...... 「阿不然你们七孔放大干麻？也没流水更没流血。」我哀号说。 「宓乔，你的脸......」早已忘掉粉笔还眉笔的白侑姍，指着我的脸庞颤抖说。 「我的脸？」我摸了一下，「没有东西阿。」 「不！你怎么会变那么漂亮！」这次是五个人同时喊道。 我突然妄想着可以他爷爷奶奶的呼叫usa把这五隻全轰炸到日本。 「干麻？我只是化个妆而已。」我从口袋拿出随身镜，「我六点起来就开始动工了，照着二姐说的方式去用，还满成功的耶。」 我看向他们，每个还是出游状态。 之前叫我要努力装个女人，现在成功一大半又一副惊愕。 难道要我变性吗？！ 「不好看吗？」我偏头，打开萝卜糕准备享用早餐。 「宓乔。」阿母拿出我能感受是隐形卫生纸，「原来我没有生坏你......」 哩马修但内，生坏是哪招？ 老娘是乐高？还是机器人？ 「看来我教的很成功麻，那支眉笔就送你吧！」二姊开心握住我的双手说道，但内！我的萝卜糕快掉下来啦！ 「要送我？！」我不自在嚥口水，「这样好吗......感觉很贵。」 我的美丽二姊先是唔了一阵子，然后摇头跟我说： 「不会的，只是“日本原装进口”过来的，不会很贵。」 你好样的。 你天杀的不会很贵啦！ ╳╳╳╳ 看着放饮料在柜檯的魏陆琛，一脸惨黑。 「我不要玩天杀幼稚小的猜拳了！」 今天除了二姊要上班，其他人都待在家乖乖当好北鼻，包括大哥。 结果无聊的白聿钦先生说要来玩游戏输的得请全部人饮料，一人三瓶。 没错，就是幼稚园小孩都会的猜拳。两盘定胜负。 野兽的智商果然有待加强。 可是最让我不能接受的是，我居然输给一头野兽！ 可恨阿！不甘阿！fxxx！bxxxx！ 但我也以塞奶功求了小正太陪我出来提饮料。 说不定，凭这傢伙的脸蛋，碰到了小女孩顾店，说不定还会来个打折勒！ 「你从刚刚在房间就说好几遍了。」魏陆琛把装着十几瓶饮料的袋子给我，「总共375元，“乔姐姐”。」他发出大音量。 好吧，结果是个跟他发育差不多的男生。 「真是衰小......」我无奈的丢给他五百钞。 「一人提一边哦。」我说道，把袋子一边戳向他那。 他瞄我一眼，才提起。 我们走回家中，路上我问他：「你的考试准备如何？」 他点头。「还可以。」 是说他也快开学了呢......快二月中了。我心中想着。 「宓乔姐。」他突然喊我。 「干麻？」 「我有事要问你。」他看我，「可以吗？」 这小子啥时这么礼貌了？ 「要问直接说阿，我又不会吃掉你。」我对嫩草一点儿都没有兴趣。 「你小时候有发生过什么事吗？」他问我，我一愣。 「小时候？」我顿几下。 「没有吧？」 「我之前跟白妈妈和聿钦哥说话，他们的脸色提到你都有点难看。」魏陆琛迟疑一下，诚实说道。 「连侑姍姐跟姷佳也是。」 「他们？！」我又一怔。 「嗯。」他点头，「感觉是你有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我吗？」我想了一下，问向他：「你怎么突然提这个？」 「没有......」他转头，「只是很好奇。」 我低头。「嗯......」 又说：「我小时候没发生过什么事吧......」 「真是这样吗？」他头转回来瞇眼，「说不定宓乔姐是故意要忘记的。」 「哪有，我真的觉得没发生过......」然后我停止步伐，闭嘴了。 魏陆琛也跟着停下来看我。 「怎么不继续说？」 「魏陆琛。」我喊他名字。 「那个......不是你爸车子吗？」我指着大楼前方的车子。 魏爸爸开的车我看过两次，照着车型和号码牌，老子绝对不会看错的。 「我爸？！」他看过去，「还真的......」 我转头问他，语气藏着不安心：「不是还没一年半吗？」 「我也不知道，我妈没打给我。」他也一脸苦瓜。 「进去再说。」我拉他衝上楼。 马上打开门，映入双眼的。 只有我妈，和魏陆琛的双亲。 「小宓？这么快就回来了。」我妈看到我们有点惊奇。 「小琛！」魏母也一脸讶然。 「你们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魏陆琛问。 「爸爸的工作告一段落，趁他放假时我们赶回来看你的。」魏妈妈微笑说，他上前看看自己儿子。 「有在这听话吗？」然后转向我这，「宓乔，不好意思，给你添很多麻烦了吧？」 「不，没有！」我挥出手摇头澄清道：「陆琛他很乖，没有麻烦过我什么。」 「那就好。」魏妈妈温柔凝视着自己孩子：「刚才我跟白妈妈聊了一下。」 「聊了一下？」魏陆琛只觉得背后发凉。 「嗯，我跟爸爸后天就要回去旧金山，我们打算带你过去，已经安排好了。」魏妈妈丢下一颗未爆弹，「陆琛要跟我们过去吗？」 「跟你们去旧金山？！」连魏陆琛也呆傻。 「我们本来打算一年半后才接你过去，当时的情况还不太稳定。」魏妈妈轻声说明：「但我们现在已经处理好了，所以这次回来也是想问问小琛的意见，爷爷跟奶奶很想你吶。」 魏陆琛惊震的表情，我看的到。 我记得，之前在房里他跟我说过，很喜欢爷爷奶奶。 他说小时候都是他们俩陪伴他的，最亲的人不在他的身边，那就剩下爷奶跟他是最亲密的关係。 那时的他，看着他幼年时与爷爷奶奶合照的相片，还露出如宠溺孩子的微笑；那时的我，看着他对着照片露出那一抹回味神情......感到很心疼。 「爷爷奶奶......」他低沉声喃道。 我看到了，冰块开始溶化成水。 他很放不下两位长辈。 「小琛，你要跟我们回去吗？」魏妈妈问。 魏陆琛抿紧唇，眼神犹豫不决。 我哑口，自己有点不敢听答案。 原来。 等我发觉自己想要做的事是什么...... 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良久，他开口，有些沙哑。 「好。」 「我跟你们回去。」他微笑。 可他的眼神是看着我这。 喀啦。 我好像听到什么东西...... 碎了？ ２８（END） 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 其他人都出门了，大哥去买烟、二姐上班、小妹跟好友逛街、阿母去超市，魏父魏母已经回对面的家。 他，就要搬出白家了，要回才住没几天的旧家。 还不能反应自己的四肢，脑子都还没按下开机键。 就听到他要离开的事实。 明知该感到欢喜。 为何却惆悵失落？ 我帮魏陆琛收拾衣物，他在整理行李箱。 我们都没有说话，不过再不说，我一定会心病。 「你后天搭飞机吗？」我故作镇定，淡淡开口，想掩埋住心底的絮乱。 「没有。」 「我爸已经订明早的票了。」 「哦......」我很小声的应答他。 「时间很快呢。」他盖上行李箱，微笑看我。 「原本我还以为，我来到这里会充满不愉快。」他吁气。 「我对有父母的家庭不怎么了解，但自从搬到宓乔姐家后，我好像感受出来了。」魏陆琛的眼神沉下。 「魏妈妈让我了解母亲的爱有多深沉，叮嚀我要吃饭，夹了很多菜给我。」他以我没看过的轻松表情。 「也跟我说做事要三思不要勇猛直前，不然现在，我应该就像国小学生一样吧？」煦煦微笑，「是我看过最聪慧的母亲。」 我抿住下唇，喉头紧绷。 而他又开口了。 「聿钦大哥让我知道，身为家里唯一男性，除了威严还要有着戏謔，更要有安定人心的力量。刚才他还好笑的跟我说，如果哭着回来，他要第一个给我拥抱。」魏陆琛笑道：「他一定是个好父亲吧？」 我的眼睛发酸了。 「侑姍大姐，让我明白能放能收的道理，不像聿钦大哥和姷佳，她是最理性的那一个，也是最懂得打理的那一个。」他浑厚的嗓音像优美的旋律奔进我的耳，「我觉得，她一定很适合当领导者。」 哽咽，忍住鼻子里的不适。 「侑佳，让我感受到有个妹妹的存在。」他拿着手中的衣服一笑，「时而对我撒娇，时而互相斗嘴，还有教功课时她一副崇拜的眼光。感觉，我自己好像真的有了个妹妹。」他说：「这个妹妹，让我当哥哥的感到很自豪。」 「还有钧祐，真的搞不懂他在想什么。希望宓乔姐能多管管那傢伙。」停一下他又开口：「还有嘉俞姐姐，替我传话给她，我很乐意有她这个乾姐。」他微笑轻声，「我是独生子，很希望有个港湾。」 咸泪侵蚀眼眶而模糊，胸口微热而发疼，只能凭着眼中的色泽来断定他人在哪。 「最后还有......」 他睨着已经看不清他的我。 「宓乔姐。」他的笑意更深了，原来，他有个小酒窝。 当他说出我的名字，三滴泪忍不住诱惑，滑下脸庞。 「宓乔姐当了白母的慈爱；当了大哥的威严；当了二姐的理性；当了小妹的柔顺。」他静默半晌。 「宓乔姐，你这个保母当的很成功。」他微笑摸上我的长发。 我摇头，哽咽的不适渐增严重，泪水也逐渐积多。 「别哭阿。」他拧眉，口气不佳：「你都几岁了，这种情形不是会骂我？」 我用手臂擦去脸上乾掉的泪痕。 很没有影响力的骂了：「白痴。」 他微笑。「这样才对阿。」 「睡觉吧。」他说道，起身要关上电灯。 但他身子却一怔，视线往下方。 这时的我也回神来，发觉自己握住他的手，很紧，比上次莫钧祐来的更紧。 「我......」我露出动物发觉人类侵袭时的惊吓表情，连忙抽开他的手。 但魏陆琛却在下一时间握住我的手臂，把我拉进他的怀中。 我只挣扎三秒，之后就停下了。 「宓乔姐，一下就好。」感觉到他把头埋入我的肩窝。 我抿紧唇瓣，过了很久很久，我才回拥他。 我抱过宋邵禹，也抱过莫钧祐。 但这男孩的拥抱，比我想像中还要宽阔温暖，原本冰冷的身子都暖热起来。 我抱他很紧，他也抱我很紧，我们好像是粉磨碰到了液体，要融为一体似的。 「宓乔姐。」他在我耳边轻说几句。 我又哭了，而且我哭的很大声，但我深信其他房里没有听见。 缓慢的，我闔上眼皮。 现在应该要跟他说的话是一大堆，堆积成珠穆朗玛峰高都还不够。 但是我的脑袋已经跟我说需要休息了...... 魏陆琛看着在他怀里熟睡的白宓乔，眼神沉下，他轻轻地、不惊扰地在她的额亲了一下。 「你已经看过最真的我......」他低声，像是说给自己听，又或是说给熟睡的人儿听：「那什么时候才换我看见真实的你？」 冰冷的他，因宋仪萱的事保持理性的他。 在碰上白宓乔那一刻起，全都被打散掉了。 他喜欢逗这个大他七岁的女人，跟年龄完全搭不上的她。容易脸红，容易结巴，容易娇怒。 但有时又会摆出架子，跟他说要记得做好什么事，怎么处理，怎么完成，怎么去做。 自己喜欢上白宓乔时，对方已经投入自己好友的怀里。 虽已经分离，但他不免有些担心，深怕自己又会被遗弃掉。 他是个懦夫。并不完美。 其实莫钧祐才是最大赢家。 魏陆琛轻挪身子，按下关灯。 他把白宓乔放到床上，自己躺下，拥着她。 白宓乔虽在梦中，但手很自然的回抱他，他芫尔一笑。 这是他第三次吃豆腐，第二次亲了她的额。而这次，也许是最后一次。 让他离开前，能够沾染她的味道，给了自己最后一丝的私心吧，他不愿回到自家。 这里才是他的家。 魏陆琛跟白宓乔紧拥着。 那是其他人难以达到的...... 心灵相通的最高境界。 梦里，我看到了父亲。 脸上依旧是我熟悉的慈祥笑容。 小乔。 爸？ 小乔，你幸福吗？父亲摸摸我的手，我才发觉，我变回小时后的纯真模样。 小乔......我顿了顿。 小乔也不知道了......我黯下眼瞳。 父亲轻笑。 然后把我抱住，轻抚我的肩。 小乔，你现在想做的事是什么呢？ 还没回答，一白光照射我，我瞇眼。 然后，我就醒来了。 自己躺在床上，盖着被子。 我起身，记得昨晚有股温暖环绕，但现在身体已变冰冷。 昨晚，我跟魏陆琛一起睡吗？ 机率很大，我想着。 突然间，我发现魏陆琛的行李全拿走了！ 快速打开房间门，难得五人都坐在沙发很安静吃饼乾。 「阿！小宓早安阿。」阿母对我微笑。 「乔，要不要吃饼乾？」二姊也笑说：「大哥从公司带回来的哦。」 「乔姊姊快来吃，这饼乾很脆耶。」小妹说完，还咬了一口给我看。 「白宓乔，你再不过来，我就要啃掉了。」大哥顶着贼笑脸说道。 「......陆琛呢？」 五个人有默契的不动了，像钉子插入。 阿母先过神。 「回去了......」阿母说：「早上六点就被魏妈妈接走了。」 我僵硬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然后手机显示出陶嘉俞大小姐。 用着没知觉的手按下通话：「......喂？」 「女人，你的假休的差不多了，准备开工啦！」 阿。 我都忘了我还有工作这东西。 「好。」我应声，掛掉电话。 「小宓？」二姊轻声叫我。 「我去工作。」我微笑跟他们说，回到房里。 没错。 工作！ ╳╳╳╳ 魏陆琛离开也才第五天，我就像个失去丈夫的孀妇。 宋仪萱跟宋邵禹，会跟着莫钧祐一起过来看我。 我很想笑他们自己疑神疑鬼，莫钧祐还说替我掛个精神病号，让我极度想把他切八块。 陶嘉俞几乎是每天过来，还跟我说打算住在我家，当我家的第二住宿客，老子当然是马上反对。 这种白痴日子也让我暂时忘了那个人，每天都还算是很轻盈度过。 按下存档，我看着一行行的字。 当时明明要写悲情家世的女人，却一直写成活泼乐观的女孩。 现在要写活泼乐观的女孩，还真变成悲情家世的女人，有点......想笑。 「宓乔，帮妈妈倒一下垃圾。」我妈在客厅喊道。 「好。」我起身子打开房间门，把门外的垃圾一把拎起。 经过客厅，我想到，之前他刚来我家，我正是这样经过的。 那时看到他还会小鹿乱闯，但自己根本不知情。 看了眼沙发，这时的他应该坐在沙发上，听着音乐看着漫画。并用诡异笑脸朝我说：「早安，宓乔姐。」 我打开门，按下电梯。 感觉自己旁边站了一个巨人，对我说：「嗯。」 当时我问他是不是要出门，之后想着：这人真的很没血没泪。 我下楼，把垃圾丢进桶里。 我站在大门前，看着眼前的马路。 第一次见到他是在这里。 最初，是在这。 如果自己当时没在这...... 还会有这段孽缘吗？ 「笨......」 「笨蛋魏陆琛......废渣，烂人，没种，脑包，贝戈戈，下三滥，死太监，臭柴犬，冰块男，坏掉冷气，发霉冰箱，去你爷爷奶奶......」我吼道，眼睛的酸溜液体已经落下来了。 「魏陆琛！给老娘死出来啦！」 「阿不是说很快回来？你那天晚上说的都是狗屎废气话吗？喂！你给我回答阿！」我跌在地板。朝天空大吼，不管其他邻居经过的眼光，也不理警卫无奈的催促。 「小姐，你这样会惊扰到人......」 「我管你狗屁惊扰。」我不顾一切发洩宣示：「老子只要老娘的男人回来！」 「一下老子一下老娘，你是要老子还是老娘？」 「管他老爸老爷，我要我男人回来！」我没看声音来源，继续大吼。 「我都还没跟他说爱阿！」 「宓乔姐，这里是公共场所，你这样，我会不好意思哦。」 这叫法，这声音，清楚彻底，关闭我的吠叫按钮。 不会吧？ 我把视线放回眼前马路，魏陆琛背着当初一样的后背包，穿着当初一样的衣服，白t、七分裤。 「死冰块......？」我瞪着眼前的人，眼睛瞪很大、非常大、超大！ 「见到我需要像个死人样盯着吗？」他冷冷道。 「你回来了？」 「不然我站在这干麻？」他翻了我白眼说：「要我回去也可以。」 「你不是在旧金山？！」 「我跟我爸妈说了，我回去看完爷爷奶奶就要离开。」他微笑。 ...... 真是他。 我还是膝盖跌在地，像个玩偶。 「别跪我，我跟你已经差很多岁了，你想要白发送黑发吗？」 我马上站起来，但因为压了太久，所以大腿已经麻痺，害我软脚一下。 魏陆琛见状，走上前把我扶起。「还可以吗？」 我不回他，只是看着他。 「臭傢伙......」我轻声骂他，有点像撒娇，「都不寄封信过来。」 「以为很快。」他耸肩，「但爷爷生病，我去照顾他，所以耽误了。」 「魏陆琛。」我喊他。 「嗯？」他看我。 「我小妹满五岁，有次我带她去杂货店买糖果。」我开始说无关紧要的事情。 「宓乔姐？」他不确定喊了我一声，感觉我是惊吓过度头壳也坏了。 「我爸是跑业务的。」我道：「那天当我带着小妹要过马路，有辆卡车过了红灯，直接往我小妹撞去。」 「宓乔姐......」他皱眉。 我微笑。「当时的我惊讶过度，身体不能动弹，一男人衝上前，把我小妹推了过去，就像影集里的武打片段。」 「然后，血噗嘶──喷到我的脸上，那时我看了倒在我面前的男人，感觉没什么，对不对？」我轻轻说道。 魏陆琛只是轻轻用手掌盖上我的唇。 「我知道了。」他道。 我抬眸，望进他的眼。 「我已经看到最真实的白宓乔。」他微笑，「你那晚根本没睡吧？」 我笑着不语。 「陆琛。」我轻喊他。 「愿意跟我这个喜爱小说剧情的老女人谈场姐弟恋吗？」我笑着邀请他：「听说这是现在小女生最喜欢的题材哦。」 魏陆琛低头凝视我。「如果我说我已经想娶宓乔姐回家了呢？」 我微忿推他。 「才几岁，给我认真读书后再捧着九百九十九朵红玫瑰加你设计的新屋子过来跟我求婚！」 我没忘记当初我跟他约定的。 等他成为耀眼的星星，要为我设计一房间。 但现在，我希望他能设计我们的家。 天阿，原来我对这事这么渴望！ 「宓乔姐，你真的变好多。」他叹一口气，「如果当初你是这样对我，说不定我还会马上心软忘了宋仪萱......」 「魏陆琛！」我瞬间瞪他。 他笑出声音。「原来宓乔姐真的会吃醋阿。」 「废话！我也是个女人阿！」我撇头不看他，这小子就算长大了，恶霸这个习性依旧没有改变。 「那，你真愿意养一个坏掉的冷气机、发霉的冰箱？」他警告：「我可能会比之前对宓乔姐的态度来的更强硬哦。」 「没关係。」我朝他漾出璀灿微笑，两隻手超自动的环住他的腰。 「好像也只有我这个老保母适合待在你身边。」我轻声说。 「矮额，原来宓乔姐还会说这么肉麻话。」他抖了下。 「喂！」我朝他耳朵大吼。 「白宓乔。」他突然喊我的本名。 魏陆琛把额抵在我的，我们看进对方的眼里，彷彿漩涡...... 「你真愿意等我毕业吗？」他低哑问道。 「嗯。」我点头，「老子等你回来服侍。」 他笑开，大男孩的爽朗天真笑脸。 我看着他，摸上自己渴望许久的滑嫩脸庞。 「欸魏陆琛。」我轻喊。 「干麻？」 「结局了吗？」我问他：「就这样？」 他偏头，沉思几会。 「好像还没。」 「那还有什么？」我微抬高头，看他。 「该说的我都说了，该骂也骂，该哭也哭，甜滋滋的话我也讲了。」 「但我还没说。」他点醒我。 「哦对！」我蹙眉。「那你现在快点讲阿，这里是大楼前耶，很丢脸。」 「你现在才发觉会不会太晚了？」他失笑。 我顽皮的对他吐吐舌。 哪知这傢伙色心大发，我才把舌头吐出不到零点五秒，他也伸出他的挑起我的舌头含进他嘴中，接着趁我没有防备碰上我的唇瓣。 「唔！」 我红着脸，哪有这种接吻啦！ 给老娘重来！重来啦！ 魏陆琛像是明白我的怒火，他松开我，冷冷道：「我说宓乔姐，你看起来很熟练，怎么还像个十岁小女孩？」 他又说：「说不定五岁都比你高超。」 「喂！」我涨红脸，「这里是外面耶！」 「你都在这里大喊我是你男人了，那我不就要也宣示一下吗？」他勾起唇，好心情看着羞到爆我。 「吼，我要回家了！你给我睡客厅！」说完，我气着要衝进公寓大门。 「欸，等一下。」他拉回来。 「干麻？」我拧紧眉，疑惑看他。 「我当时在你耳边说的。」他微笑，「你是不是也该回答了？」 语毕，他看着比方才更加羞涩的我。 我叫他把耳朵靠过来。 他微笑靠过去，我却用力咬他的脸颊一大口。 当他吃痛的想要骂出，我又拉着他的领子，把唇献上去。 然后我在唇中缓缓张开，他也因贴着我的唇跟着说出...... 我，与你，相差七年之久。 我，与你，认识才一年多。 我深深信任着，我跟你的感情比少了那七年都还来着牢固坚定。 纵使你的霸道恶性让我又吐又气极度的狼狈不堪。 也许，真的要我这个老老保母，才能够好好管教你这个小鬼头。 爸。 小乔，很幸福。 这段话，是我和你一起说出口的。 「谢谢，我的爱。」 那一层，在我们两方眼里，是最幸福的楼层。 仅此一楼，绝无分层。 看来，我的新小说又有点子可以增加了。 魏陆琛，受死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