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生成为肉文女主的女儿后(nph)》 转生的快乐你想象不到1 刚睁开眼的时候,花胜竹还是懵的。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确定不了有没有实体,唯一的感觉是自己好像被一团软而温的东西包裹着,却没法完全控制自己的四肢动作。 她迷茫而好奇地观察周围,什么也看不到。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四周一股巨大的力道挤压下,花胜竹脱离了那处温暖湿润的环境,落到实处。 花嫣躺在产床上,有气无力地哼哼着,许多发丝被汗水沾湿贴在脸上,显得狼狈不堪。最有心计的薛流光一早便捧着营养液,始终待在离她最近的床头位置,贴心地将吸管放在她嘴唇旁边,方便她随时补充体力;和他一样守在花嫣身边等了一整晚的谢琦森占据了床头另一侧的位置,两手握着花嫣的小手,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她;除了脾气最暴躁的谢铭钏被几人齐心协力关在产房外,不允许他进来影响产妇心情,其他几个男人只能挤在床尾眼巴巴地望着。 “出来了出来了!——生了!是个女孩!” 花嫣听到医护人员和辅助机器人一致的喊声,睁开眼看向那边,眼里露出好奇和满足。 几个围在床边不知道该干啥的男人们呼啦啦地散开一条路,让那位医务人员将孩子抱到她面前,又众星拱月般簇拥上来。 花嫣看着光溜溜一团小婴儿红红的表皮,噗嗤一声笑了。 不是嫌弃丑,只是单纯地觉得,小孩看起来好像很好玩的样子。 花胜竹的眼睛乍一见光,看着面前几个穿着白色外套的医生,愣了0.001秒,迅速反应过来,开启了她两辈子加起来持续时间最长的演艺生涯:在花嫣和几个男人的注视下,固定在恒温容器内光溜溜的女婴,放肆地嚎哭出声。 “真有精神啊!宝贝,我们给她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薛流光饶有兴致地看着孩子,提问道。 这就是花胜竹和她母亲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花胜竹一边哭一边想,她这辈子的妈妈,可真好看啊。 ———— 后来再大几岁的时候,花胜竹从常曦师母口中听全了她出生时面临的实际情况。 因为和她母亲有肉体关系的男人们都期待着可以与她母亲结婚,正大光明地叫一声老婆,花胜竹又是花嫣的第一个孩子;所以这群人纷纷动了“父凭女贵”的心思,试图偷取她的基因信息进行亲子鉴定。 最离谱的是,在花胜竹还没“学会”翻身、坐起等动作之前,只能躺在在圆形水床里翻白眼的那十几天,每当她半夜迷迷糊糊睡醒的时候,都会“碰巧”看见男人从房间窗户往里看她,给她吓得差点脱口而出一句字正腔圆的中文字。 后来她知道,这些人是想打劫她掉落的头发或剪下的指甲······如果真让他们得逞,不管鉴定结果如何,这些人都有的是办法把假的做成真的,强行成为她的爸爸。 虽然花嫣产后精神不济,大多时间都在休息,没法看管孩子。但是她很早就在家里准备好了最新型的育儿机器人和全部婴儿用品,并毫不犹豫地将花胜竹托给机器人单独抚养,而她自己将众位男士拖在身边轮流照顾她。 加上常曦上将作为她母亲的好朋友,连夜从外星域穿越虫洞跳跃回长天星,并在花胜竹三岁时就收她为此生唯一接班人,以此保护她的基因——星际联邦有一条不成文的潜规则,任何人以任何方式获取保留军人与军方直系亲属的基因信息,都算做对联邦整体军方势力的挑衅。 师徒关系,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亲人。 到此,这群男人发现他们实在没办法判断谁是花胜竹的亲生父亲,又没法单纯根据花胜竹的长相判断,一个个变换思路,决定通过讨好爱人的女儿,也就是花胜竹,让她松口认爹来实现他们“与花嫣结婚”的人生目标。 这时候,接近三岁半的花胜竹却完全不会再因为几个男人的表现而有所变化,成天都是一副厌世的神情,对花嫣的每一位男友都态度一致。 因为她终于完全回忆起了上辈子的大概经过,也确定了自己所在的世界,是一本小说。 虽然穿越很突然,但好在原本的世界她不剩几个亲人,想必也不会有谁为她的猝死而难过。 短暂地怀念了下成年人多姿多彩的生活方式后,花胜竹很快便全身心投入到这一世的孩童时代中。 无它,只是因为这辈子的生活真的太幸福了! 巨大而华丽的庄园,有专业的服务机器人将私人生活安排到位,来自宇宙各个角落的珍惜物品任她挑选,时不时还能免费看一场男人们争奇斗艳的欢脱喜剧······这些构成了花胜竹十岁以前的全部生活。 只是很不巧,在看书的时候,她就没有仔细看女主的感情经过是如何从一对一进化到一对多,因为讨厌部分黄色场面,她从头到尾都是跳着读,只记得全文都是花嫣与各路条件优秀的男人们先这样那样、一边谈恋爱一边被人争抢引发一次次混战的故事。 想到有关花嫣的男人们的那些描述,坐在云朵椅子上的花胜竹遥遥看了一眼远处母亲面前躺在地上装哭的男人,环抱着自己的双臂,用力克制她想跑路的内心。 别看这群男人如今在花嫣面前一个个地用尽各种方法让自己看起来没什么智商来降低威胁,以从情敌们手中夺取本该属于他的注意力,笑容里都带着傻气;又抓住每一次花胜竹出现的场合大刷存在感,力求表现得像个全能父亲,实际上,在原着的前四分之三部分剧情,这所庄园里居住的每一个男人,为了能独占花嫣,互相勾心斗角到接近九死一伤的程度。 如果他们知道花胜竹是从外界转生而来的成年人,她恐怕难逃进实验室终身监禁的命运,而花嫣也很难保住她。 要在这一群人精面前伪装幼儿,真的是压力超大啊! 像现在,花胜竹早就不想坐在这把云朵椅子上了,可是它与自己身高一样高,在得到别人帮助之前,她只能继续坐在这里,扮演着乖宝宝的形象。 过于无聊后,穿着精致睡衣的小女孩只好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母亲和她的后宫们,通过回忆人物情节的方式增强思考能力。 比如说现在那边那位斜斜坐在花嫣身旁地板上,将长头发打散重新编辫子,仿佛连性别都模糊不清的白狐儿脸美人,名叫薛流光。 他原本的身份是联邦着名财阀的二公子,每一次出行都享受着前呼后拥的待遇,一举一动都是众人的焦点,有着一群狂热的模仿者们。在阶层已然趋近固化的星际时代,豪奢生活于他而言,就如空气一般;而从他手指缝里漏下的钱财哪怕是一点点,都足够普通人一辈子吃穿不愁。 因为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金钱至上,他对花嫣有兴趣时,在一开始尝试过将她关在宅邸内做一只安安份份的金丝雀;但是后来随着事态变化超出控制,他最终放弃了囚禁的想法。 而那个刚刚从地上爬起来擦去眼泪,眼睛看上去红红的,无害如同小白兔一般,将头放在花嫣大腿上的清俊少男,则是军方赫赫有名的超级战士,单名一个字刃,据说在军方内部的单人战力仅在她师母常曦之下,曾执行过无数次斩首任务,无一失败。 光看事迹概括,看起来很像小说固定的忠犬配置对吧? 可偏偏就是他,在发现花嫣对他没有感情、只有利用的那一刻,用贴身藏着的短刀在她身上留下一道至今犹有痕迹的伤口。差一点,花嫣就会因为大动脉破裂失血而亡。 穿着一身讲究正装,却毫不违和地站在她、花嫣身后为她捏肩膀的那位冷峻男人,只有在和她说话时才会出现情绪起伏,是冰山美男谢琪森,算是这群人里相对缺乏肉体力量的那一个。 但是他身为联邦上一任执政官,在花胜竹看来比前几位都要恐怖。在他任职期间,星际联邦内外纷争无休无止,每日工作超过十个小时,是历史上最辛苦的一任执政官;他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处理前线问题,最辉煌的记录,是曾在四十小时内兵不血刃击溃试图独立的欧米茄星系的军心。可以说他的大脑,就能抵得上普通政客的一整个智囊团。 而这名工作废寝忘食的谢家大少,从小冷心冷肺,除了家人以外,没有任何软肋。即使是爱上花嫣之后,他仍然做到了将她作为诱饵丢出中央星域,丝毫没有过犹豫。 花胜竹环视一圈,没找到谢琦森的弟弟,谢铭钏。看来他今天正好不在家。 外部看起来刀枪不入、机器人一般的执政官,最后自然毁在家贼手中。 就是他最信任的、曾经一次次动用权力保护的亲弟弟,在谢琦森最困难的时期狠狠从背后捅了他一刀:他在联邦最高法院递交的一箱箱信件和废稿纸,一字一句都是谢琦森通敌的记录。 铁证如山,谢琦森被迫下台,提早过上退休生活,如今只是一位普通的政府编外人员。 这几位男士的身份都相当高贵,思维和手段自然也与普通人不同,花胜竹时刻担心自己一不小心就会表现出成年人的样子。 在可预见的漫长无聊的成长阶段里,她也不忘揣摩母亲的想法。 毕竟,这才是她在新世界里,最大的金手指啊。 ———————— 女鹅开启演技天赋(被迫)拉满的新生活~ 花嫣番外1哺乳期(h) “想要吗?宝宝还在睡呢······” 这一日睡觉前,花嫣猝不及防地被两具火热的身躯挤在中间,一抬眼,两张各有千秋的帅脸映入眼帘。 唯一的共同点是,两人的眼睛里都含着浓浓的欲望之色。 没来得及感叹这两人一同出现的稀有程度,她整个人都被挤得不能动弹,左右为难,背上迅速出现一层薄汗。 谢琪森一言不发,深邃的眼眸像是黏在她的脸上一般,率先吻住了她的唇,一只手还按着她的后脑。另一旁的薛流光则在她的锁骨附近流连,不断留下一个个灼热的吻。 花嫣一不留神,两只大手便一左一右突破了防线,同时伸进了她的衣服里。 因为还没有出哺乳期,花嫣每日在家穿的都是宽松的短袖,而此刻,这件衣服方便了男人们下手,一对饱满的乳被两人各捏住一边揉捏。 薛流光安抚地贴近她的耳垂,一双狐狸眼愉悦地眯起,轻轻说道:“我看了,胜竹睡的很踏实,我们轻一点就好。” 生育后的身子本就敏感易热,花嫣脸颊红润,羞涩地不想看他,转头着看向左侧的谢琦森。 谢琦森被她这不知是渴求还是什么的眼神看的下身一紧,恨不得马上进入她的身体。他掀起衣服下摆,常年面无表情的男人脸上难得有了惊奇。 因为他前些日子忙于工作,这一日还是自花嫣生产之后他第一次回家过夜。初上手时还以为是错觉,等他将衣服撩起来以后真看见了才确定,原本已经十分饱满的雪乳在恢复身材以后更加伟岸,一只手险些握不住。而顶上两粒粉嫩乳头已经硬硬地翘起,像是两颗刚刚洗过的樱桃,等待采撷。 另一边的薛流光撇了他一眼,示威一般将空余的手从花嫣腰后的空隙处伸过去揽住,将女人的身体往自己的方向扯过来了些许,同时手掌向上托举,一低头便叼住了那颗鲜艳的樱桃。 谢琦森不甘示弱,也捧起自己这边的乳,张口含入整片粉色。 这可把花嫣弄得有些难受起来。胸前本就是她的敏感地带,被两人一下又一下刺激着,加上多日没亲热身体有些空虚,忍不住微微颤抖着。 薛流光自然感觉到怀中美人的任何细微动静,横在腰后的手臂紧紧贴住,另一只手则向下移动,钻进她松垮的裤腰里。 凭借着往日对她身体的熟悉,薛流光的手指敏锐捕捉到了那一处藏在肉缝里的小珠,两根手指并拢在上快速摩擦着,嘴上也不放松一丝。 没一会,他便感觉到花嫣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剧烈,手指下方也潮湿得如同沼泽一般,让人忍不住想继续探索;荡漾着的乳迸发出新鲜气息的液体,充斥着他的口腔。 奶水好甜······薛流光闭上眼,专心喝着爱人的奶水。 初生的花苞终于绽开,花瓣渐红,血色鲜明。花嫣瞳孔略微放大,硬生生将高潮的声音憋在喉咙里,只从嘴角溢出一点低低的呻吟。 谢琦森松开口中的乳粒,味蕾叫嚣着渴求更多,在出奶孔处轻轻刮蹭着,将后续淌出的奶水一滴不剩地喝下,面上划过一个满意的微笑。 高潮过后,美人面色已然灿若晚霞,两手无力地垂在身旁,被两名身强力壮的男子扶起,脱去上下衣服。 看着裤子里侧的湿润水痕,薛流光笑道:“宝贝,你的水怎么还是这么多啊?” 一边说着,他看着谢琦森用飞快的速度脱下自己的裤子,露出早已等待不及的胯下之物。 花嫣艰难地缓过气来,担心地看一眼婴儿房的方向,用手挡着脸,低声说道:“要来就快进来——唔!”她反应过来自己的腿已经悬空,有什么滚烫的物件正顶着她的小穴,忙转头看向一直安静的那人。 此时,谢琦森已经两手拖着她的膝弯,一点点进入她的身体。 男人手臂青筋绷起,显然克制着自己不去用太大的力气。鸡蛋大小一般的龟头沿着窄小的路径艰难前行,靠着充分的湿润破除障碍,抵达最深处的终点。 薛流光注视着两人在面前交合,耳朵里是花嫣刻意含住的闷哼,他的目光在两人连接处停滞一瞬,往前靠近她,将花嫣原本躺在床上的上半身抬起抱在怀里。 乍然失去支撑全身凌空,花嫣不得不向后靠去,倚在薛流光结实的胸肌上。她一抬头,正好迎接他一个结结实实的吻。 男性的气息在她的口中肆意侵略,唇齿间唾液交换,下身又被谢琦森的东西占的满满当当,每一下抽插都是退出尽可能多,仅仅留一半的龟头在里面,接着用强大而不可阻挡的力道插回,不留一丝缝隙。 花嫣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的卵袋贴在自己的小穴下方的感受,带着一点点没剃干净的毛扎,有些奇特,但并不讨厌。 每一次进出,巨大的龟头一寸寸摩擦着紧咬不放的肉壁,反复顶撞着深处的软肉。 她被干得满头大汗,艰难地逃脱薛流光的亲吻,呼吸声愈发重,胸前细细密密地出现一层水珠。 谢琦森用力一捧她的翘臀将她向上抬了抬,薛流光配合地往上托住她的背和手臂。接着,他低下头,又一次含住雪白的乳房。 “要高潮了······!快到了!”花嫣眼睛里闪着星星,压抑不住的尖叫脱口而出。 两名身材高大的男子这般面对面站着,一人托着上半身,另一人将她的腿缠在自己腰上,而花嫣全身悬空,下身不断地收紧痉挛,胸前和最深处的敏感点都被抚慰到,唯一能做的只有勾紧脚背。 她挣扎着,“老公”“琦森”两个称呼乱叫,不受控制地伸出红艳的舌尖,穴里紧紧收缩着喷发出一股蜜液。 已经被吸得差不多没奶的乳,顽强地渗出几滴白色液体,尽数被谢琦森舔干净。 “宝贝今天到的好快啊,可是我还没进去呢······”听到她喊的那声“老公”,薛流光语气里带着忧伤,刚刚结束第二波高潮的花嫣本能地想转身去安慰她,可是下一秒她的腰肢就被人两手握住,埋在身体里凶猛的那根肉茎仿佛更硬了些,如同发情的巨兽一般快速地抽插起来。 几百下过后,谢琦森低低地吼了一声,将积攒了近一个月的量顶在最里面释放出来。 也只有这种时候,花嫣才会感叹:不愧和谢铭钏是兄弟俩,在做爱时候都会兽性大发。 不过只要射过一次后,谢琦森的神情又恢复到平日里高岭之花的样子,如果忽略他下半身那半软不硬的肉茎的话。 而另一个没良心的坏东西没等花嫣缓过来气,便将她的下半身往后拉,换成她的上半身面对面贴在谢琦森的胸肌上。 “薛流光!我的胸都要被你挤扁了!”花嫣娇嗔的声音在两人的夹缝中响起。因为刚才的高潮余韵过于舒爽,她的泪水迷糊了视线,朦胧中看着谢琪森深海般的蓝色双眸用最让她心软的眼神看着她,而她的胸还压在他硬邦邦的肌肉上,屁股却已经贴上了薛流光腰间的硬物。 而被她抱怨的这个人,此刻从后看着她雪白挺翘的小屁股,确定她两条腿勉强够到地板后,难得闭上嘴,专注于手上动作,将他自己的肉棒插入还留存着前一人精液的小穴。 已经高潮两次后的甬道完全湿润到了极点,薛流光没费力气就进到了最深的地方,长长呼出一口气。 “我好想你啊······宝贝也想我了对不对?”婉转的声音在花嫣耳边响起,勾着她沉入更深的漩涡。 略带一点弧度的硬挺肉茎每一次进出都能撞在同一个地方研磨,已经被操得光滑湿润的肉壁不甘示弱,层层迭迭地缠上他的肉棒,爽的薛流光眼角微红,嘴唇还不忘贴着她的脖颈吸吮,淫词不重样地来:“老婆,好舒服~” 花嫣大脑一片空白,手上还不忘记面前的另一人,捏着谢琪森的两粒乳头轻巧把弄,嘴里毫无章法地哼哼着。 “刚才的老公是在叫谁?”一边用力,薛流光一边还有闲心问乱七八糟的。 花嫣刚说了个“是你”,就被谢琦森抬着下巴狠狠堵住了嘴,被他的舌尖吃下所有声音。他从来不是甘于作肉垫的性格,此刻又将手指伸向腿间,揉捏起敏感至极的花核,引得女子一阵颤抖。 在情敌面前占据上风的薛流光面带骄傲地瞥了一眼对面的男人,俯下身亲吻她的肩胛骨。 在他眼里,花嫣全身无一处不美,这对凸起的肩胛骨就如同她的翅膀一般,带着她从偏僻星域振翅起飞,穿过无穷的风暴和碎星,飞到他的面前。 看出花嫣的两条腿差不多快到极限站不住了,他善解人意地托起两条长腿,以一种接近把尿的姿势将她抱在怀里,躺回床上。 “宝贝还没吃饱呢~”狐狸般上翘的眼尾弯弯的,像是吸取精气而精神百倍的妖精,美人将垂落下的长发甩到头后面,折着她的双腿的手臂纤细却结实,牢牢地把住她的下身,让人不得不迎接着一次又一次的进攻。 强大的腰部力量让他有能力在托着一个人全部的重量的同时向上用力顶弄,花嫣两只手无处安放,只能撑在胸前,两只乳上红晕遍布,随着身子上下起伏晃动不停。 她一刻没有休息,此时早已累得手酸,泪眼迷蒙地看向站着不动的谢琦森。 还有他身后那与他相似的一人······谢铭钏?! 这家伙什么时候进来的啊! 花嫣一想到还有一人等着,欲哭无泪。 而她身下的薛流光因为视角全部被她垂落的黑发挡住,所以他是从房间内多出来的一道急促呼吸发现有人进来的。 他翻过身来,将怀里大口喘气的花嫣平躺放好,顶着花嫣的臀一阵剧烈地抽动,在她变了音的呻吟里射在穴口。 薛流光被含得满头大汗,从头到脚的神经都为进入她而感到欢悦。 花嫣此时平躺在床上,眼睛里只看得到薛流光那双星空一般的眼眸。 而足以盛下所有星系宇宙的这目光,如今却只装得下她一个人。 薛流光好不容易将几乎没软的肉茎抽出以后,花嫣的两瓣穴肉还微微开着,从幽深甬道内不住地淌出乳白色液体。 他将花嫣从床上抱起,亲吻了下她汗湿的额头,一甩又一次滑下额前的刘海,对着面红脖子粗、显然憋的很难受的谢铭钏飞了一个白眼,转身进了浴室。 身后的马尾辫在空中打了一个漂亮的弯,炫耀着主人的好心情。 —————————— 谢铭钏:v我50,在线观看薛流光挨打 转生的快乐你想象不到2 初次当妈的花嫣和世上所有母亲一样,小心翼翼地对待着自己的孩子,生怕哪里做的不够好。 她特地将自己主卧隔壁的空房布置成婴儿房,用特制柔软材料重新装饰了一遍地板与家具,又在两个屋子之间打通一道门,方便她晚上前去给踢被子的宝宝盖被子。 虽然有专业配比的营养奶粉和各类保护措施,不过考虑到时有涨奶的疼痛,花嫣想过部分用母乳喂养;但是由于某些原因,花胜竹小时候非但没喝到过几次母乳,还时常因为听觉灵敏在夜里被莫名其妙的声音吵醒。 外表是婴儿、内在却是成年人的花胜竹没有办法休息足够长的时间后,也迅速采取了相应的报复行为: 在白天被几个大人带出去的时候,卯足力气一门心思地黏在花嫣身上。除了花嫣,谁碰她都哭。 接下来的几年中,哭闹成为了花胜竹最有力的反击武器。靠着这一手,她屡次从这群便宜叔叔手中成功抢夺到和花嫣一起睡觉的宁静夜晚。 随着年岁的增长,花嫣逐渐意识到自己大概生了一个不那么普通的女儿。 不像以前她见过的那些贵族家的小孩们,她的女儿对身外之物一直没什么兴趣。 相比那些美而精致的稀有宝石或订制礼裙,她更喜欢穿朴素的运动服;相比去领居们家里和别的孩子一起玩,她更喜欢一个人看书画画,偶尔还会做出一些奇怪的姿势。 倒是薛家那个小子,自从被花胜竹压着抢了新玩具以后,动不动跑到她家里找女儿玩,一副赖上她的样子,常常搞的花嫣哭笑不得。 但是让她逐渐认识到花胜竹和她人真正的不同点,还是常曦从边境回归。 作为全联邦目前军衔最高、成就最广的将领,常曦的势力范围已是如今的星际联邦唯一可以抵挡几个男人的刺探的地方。在花胜竹三岁的时候,她于百忙中抽空亲自回到中央星圈,接母女俩前去管辖区域内完成一套全面检查。 检查结果显示,花嫣生育后的身体状态恢复得很好,孩子的身体发育也十分健康,一点不像个早产儿。而且根据最新检查的结果来看,花胜竹的脑域较同龄人发达数倍以上,只要不出意外,她必然可以在成年之前开启精神力。 “就是说,她生来就是开机甲的。”常曦看过具体数据后,向花嫣感叹,“我从未见过这样的高的数值出现在一个婴儿身上。” 接着,她顺口问了一句:“你想知道她是谁的孩子吗?” 回应她的,是花嫣温柔而坚定的摇头。 常曦注视着面前美艳少妇的双眸,理解并接受了她的选择。 但是她也清楚花嫣平时的脾气有多软乎,以防万一她会被哄骗,常曦又一次提醒道:“如果你还想生第二个宝宝,别让他们意识到你的怀孕时间。” 她怀花胜竹的时候本就是特殊时期,加上这孩子作为早产儿,大致推测出的受孕期,花嫣不是在逃亡的路上就是在躲藏抓捕,和每一位情人都发生过关系,所以才导致无人敢自认孩子的父亲。 但是现在一家子人热热闹闹地住在一起,每一日是谁侍寝都清清楚楚,花嫣无论如何都瞒不了。 但凡有一个男人确定自己的血缘能得到延续,怕不是都会选择借此机会打压情敌,软硬皆施来逼迫花嫣结婚。 而她常年居住在外星系,很少会回长天星看望她们,不能保证母女俩的安全。 花嫣十分清楚好友在担心什么,缓缓绽放出一个真实而开心的笑容:“我让他们都结扎了。” 这辈子,她只选择花胜竹一个孩子。 常曦看着躺在一旁眨巴眼睛的花胜竹,说:“让她来当我继承者吧。” 有她在,没有人敢打花胜竹的主意。 —— 寂静空荡的屋子里,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 十岁的花胜竹明眸皓齿,已出落得玉雪可爱,身上穿着一套黑色的运动服从外面疯玩回来,满头大汗得向外冒热气。小手一甩关上大门,在玄关摔下鞋子和书包,三步并两步窜进客厅。 薛流光穿着一身宝石蓝色的西装跟在后面,险些被大门关在外头,却一点都不生气,语气温柔说道:“乖宝慢点走,等等叔叔。” 他快速脱鞋,捡起掉在地上的书包,用与温和语气不符的矫健姿势小跑着跟上前面不远处的女孩。 花胜竹当作什么都没听见,头也不回地跑进电梯,用力戳向关门键。因为这部电梯只有她和花嫣的指纹可以启动,通往的地方是属于母女俩的私人空间,而这帮男人总想混进去。 她才不会等他们呢。 女孩站在电梯中央,静静看着透明的电梯门在她与薛流光两人之间关上。在门外俊朗男人气急败坏的表情中,她突然抬起眉毛,捏着腮帮子,得意洋洋地做了个鬼脸。 “鬼精的小家伙······”等人消失后,长发男子即刻恢复平静,敛去面上情绪,默然转身。 正打算回到自己房间去时,薛流光不经意看到闪过一道银光,直直朝着身后的电梯门而去。 待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一切已经晚了。 “刃!不许跟上去!”男人一声大吼和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同时响起,惊起院子里一群飞鸟。 银色长发的男子突兀出现在电梯门旁,侧身靠在墙上,一手按住太阳穴,净透的淡蓝眼眸里闪过一丝疑惑。 花胜竹在电梯上升的一瞬间同时感应到有一股属于旁人的精神力从空气中蔓延,进而缠绕着她。 她条件反射般用自己脑海中的强大能量将其粉碎,等待不舒服的陌生气息彻底消失在狭小空间后,花胜竹后知后觉地思考是哪个人的碰触。 应该是那个喜欢走窗户的刃?除了他,剩下的几个好像都没这么冲动。 稍微想了一下,花胜竹便将刚才的异样抛掷脑后。 不管她走后屋子里的便宜叔叔们会闹成什么样,反正等她和母亲回来吃晚饭的时候,肯定会把残局收拾干净的。 透明电梯沿着轨道快速上升,一片模糊的景色掠过后,她的视野内出现一片黑色的天空。 长天星外层大气层较薄,云层淡淡,若有若无地飘在空中。稀薄的云层后方,是看上去特别明亮,仿佛触手可及的卫星。 视力极好的花胜竹能看到卫星周围环绕着的空间站,像是一个巨大的光环,罩在这颗巨大的卫星外侧。 出电梯后,她的脚步落在一处空旷的高台上。 花胜竹左右张望一下,在后方一处凸起的球形设备旁,看见了穿着淡蓝色长袍的女子背影。 这人自然是已经在此独处一会的花嫣。 花嫣见她到来,自然地伸出右手,邀请她到身边来。 花胜竹一把握住,踮着脚探出头,好奇地像眼前的陌生仪器内看去。 这颗外表看上去光滑无缝的圆球形设备,内在是空心的,三个直径不等的同心光圈绕着仪器中心的一颗纯黑色球体作规则转动,每一条光圈上,都点着一颗如同钻石一般闪着光的小珠子。如蛋壳一般厚度的灰色球面墙壁上,隐隐有光芒闪烁。 “这是长天星。”花嫣摸摸她的头,闻到一股熟悉的汗味,从手提袋里拿出毛巾递给她。 这个世界的科技比她来的地方先进好几十年,花胜竹已然习惯在母亲手里看到各种各样奇异的星际联邦独有的设备仪器,跳过惊讶的程序,兴致勃勃地盯着球体内部的细节看。 确定肉眼再看不出什么以后,她伸出小手,调动一缕精神力缓缓靠近深黑的球体。 仿佛是有一颗导弹在她的脑海里爆炸,无数的虚幻景象纷至沓来,一瞬间挤满了她的意识。 转生的快乐你想象不到3 花嫣睫毛低垂,黑曜石般闪闪发光的眼睛久久注视着她的宝贝女儿。 在她的眼前,一道光屏从手腕上升起,上面是常曦发送的最新消息:“开始了吗?” 两人面前的这台仪器是常曦托人带来的小礼物,造价不菲。官方名称是环球卫星集成信号汇总台,而民间的说法则更加形象:星象仪。它能实时根据卫星数据变化改变状态,计算的因素甚至包括恒星与天气,反映出的都是最贴近真实的全球实况。 因为数据庞大复杂,若是想对长天星上的某个具体位置做出更深的观测,则需要进行更进一步的分析。在军中,这一项工作一直由当地指挥官本人负责。 而担任指挥官之人,不可缺少的一条要求就是精神力强大。 人类的精神力量来源于大脑,但是即使经过了这么些年的研究与测试,联邦目前最可靠的评价方法仍然是数年前开始使用的脑机评级。例如谢琪森,他的精神力强度是星际联邦最顶尖的那波人之一,脑机评价是顶级。要不是因为忙于政务长时间忽略肉体力量,他本来也能通过机甲实操考核,同时成为3s级机甲师。 花嫣记得,联邦的精神力水平非常参差不齐。差不多五万军人中,才能出一个合格的机甲师。而除少数入伍之前打好基础的贵族子女外,其中大多数都是直到成年参军才第一次获知精神力相关概念和练习方法。 理想情况下,坚持锻炼,每个人的精神力都有逐步提高的空间。然而高强度的军事行动过早地耗尽了这些人的寿命,其中许多人直到退役都没能再进一步,更有个别人出现了衰退的趋势。 常曦自从听了花嫣对于女儿精神力状况的描述后,选择有别于普通大众的特殊方式来测试她的能力强度。熟练军中的使用方式的高级军官在第一次接触这样的仪器时需要五分钟上下的时间来习惯信息冲刷,由于数据量庞大变幻,而战场上瞬息万变,指挥官为了能提高反应速度,适应思考方式的变化,往往需要经历数年沉浸。 她缓慢地放出自己的精神力,随时准备将花胜竹从特殊状态中喊醒。 就在这时,花胜竹毫无预兆地睁开眼。 “妈妈,为什么它会读我心?” 花胜竹面上出现一丝慌张,转头用圆溜溜的眼睛看向母亲。 她的精神力被这个奇怪球体莫名其妙地吸收以后,脑中开始不受控制地出现许多她本不应该知晓的信息。 花胜竹不知道自己的意识被带走过,只单纯觉得在这短暂瞬间,有什么她不了解的事情发生了。 毕竟上辈子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地球人,精神力也是这辈子无聊不知怎么回事弄出来的东西,对还没接触到星际时代教育的花胜竹来说,这些莫名其妙出现在她意识里的奇异信息,就像是电脑中病毒似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都往脑子里钻。 像什么北极点上空出现持续十二小时的巨大风暴、位于东南方向的秋水区有数十人因不同原因在今夜去世、绕卫星的空间站还有五百七十多小时的使用寿命这样的宏观信息还较好理解,而那些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奇特信号,如隔壁老头子正在为他的肾功能不好而叹气、楼下几个男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不远处河流里的鳄鱼又吃下一顿晚餐······从身边到星球另一端的数据像是看不见岸的大河,将她吞没。 然而花胜竹并不觉得累,她饶有兴致地一个个消息看过去,仿佛只是在小池塘里游了一圈,依靠自己的意志从水浪中挣脱。 花嫣看着计时器,仅仅过去三分钟。 看来,有些事需要尽快提上日程。 “胜竹,之前妈妈和你说过的去师母那的事,还记得吗?”花嫣半蹲下身,平视女儿晶亮的双眸,认真说道,“如果在长天星上学,你的天赋可能会被浪费。” 花胜竹回握住母亲的手,把自己的小手放在她的手心里:“妈妈要送我去哪?” 在长天星度过的童年让她完美地融入了这一未来世界,花胜竹对家里的一草一木都是那么地熟悉,也认识了不少同龄的孩子,想到要去很远的地方和师母汇合,她还有一点点不舍。 花嫣点开她手腕上的光脑,将屏幕分享给她一起看。 花胜竹对着屏幕上寥寥几行说明辨认着。 十一星区是战争中抵抗最强的地区,距离中央星圈很远。平复战役胜利之后,星际联邦官方在此地建立了一所封闭式管理学校——银河军校,校制长达六年,每年会有40%学生被淘汰退学,但是校方保证毕业生一定可以进入军队,加上数据证实,每年依旧有从全联邦汇集而来的青少年们争相入学。 “因为战后那些人不愿意离开原本的岗位去做文职工作,联邦也愿意提供一处地方让她们留下,所以这所学校内大姥众多,有她们在,那里就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了解这些之后,花胜竹认真地想了想,向母亲点点头。 ”妈妈可以和我一起去吗?“她眨眨眼,对着花嫣露出期待的眼神。 ”当然!“花嫣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笑了起来。她也很久没见常曦了。 母女俩就此达成共识,手拉着手回到屋内。 还没下电梯,花胜竹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海鲜汤香气。 进入餐厅,迎面而来的高挑男子身上还挂着围裙,绳带勾勒出鲜明的腰部曲线,正端着一碗新鲜出锅的热汤。 谢铭钏一看到花嫣,慌忙将围裙取下,大步上前,两手环过她的腰肢抱起她在原地转了个圈。 “铭钏!”花嫣一声惊叫,接着发出咯咯的笑声,两条麻花辫跟着在空中一甩。 谢琪森、刃和薛流光早已在此落坐等待,三道充满爱意的目光投向被人抱着放在座位上的姝丽女子。 花胜竹在人不注意的地方翻了个白眼,接着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捂着嘴偷笑起来。 要知道这四位除了刃目前从军中退休以后没有再找工作,待业在家以外,都以长天星作为工作和生活的重心。如果她带着母亲跑到十一区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这几位怕是会放不下工作又放不下花嫣,两头飞来飞去吧······那可太有意思了! 吃完饭后,花嫣随意地公布了她将会在半年以后陪同女儿去往十一区入学的消息。 谢铭钏和谢琪森两张相似的面容上一丝疑惑都无,爽快地答应下来。而薛流光因为考虑到家里的生意,点头的速度稍微落后一步。 刃是看起来最高兴的人,银色的眉毛翘起,嘴唇弯曲着,露出小而可爱的虎牙。毕竟是军伍出生,他也有不少朋友在银河军校,完全把这次出远门当作一次度假看待。 一家六口,在饭桌上讨论起出行的细节,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 妈妈的后宫团还差一人到齐 花园是做这种事情的地方吗1(2500+,花嫣h, 结束晚饭后,几人谁都没有动,坐在餐桌旁看着家务机器人慢悠悠地收拾着餐具。 花胜竹眼睛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圆溜溜的眼睛不老实地转来转去。 因为花嫣有饭后散步的习惯,偏偏今天几位都没分出个高低胜负,难得让她猜不到会是谁陪母亲去院子里逛。 薛流光与谢琪森几乎同时起身,靠近眯着眼喝茶的花嫣,将她从座位上扶起。 “我们去散步吧。” 看着一左一右气质迥异的两名帅哥,花嫣乖顺地点点头,装作没感觉到这两人在她的背后的手正互相掐着。 眼看着哥哥要先他一步,谢铭钏也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可惜他的速度没有常年飞檐走壁的另一人快,一眨眼的功夫,银发飘飘的男子便闪现在不知何时打开的餐厅大门旁,优雅地伸出一只手作邀请。 不仅如此,谢铭钏突然感受到来自一旁最后一人的灼热视线,在心里默默为自己哀叹一声。 “小叔叔,可以帮我找找东西吗?我找不到眼镜······”花胜竹眨巴着水润的眼睛,用期待的眼神望着他。 “在我房间的书柜的······”谢铭钏不经思考地回复到一半,硬生生咽下。他不是不愿意把虚拟现实用的眼镜交给她玩,而是他突然想起上次花胜竹进他房间的时候,做了什么事—— 她不仅仅拿走了那副限量版的收藏眼镜,还破坏他的机甲模型、偷走他的不记名账户、破解他的光脑密码发出一堆乱七八糟的消息······钱都是小事,弄坏了也罢,可是乱发消息真不行! 想到可能面临的社死,谢铭钏刚要严辞拒绝,但是面对微笑着等他回话的花胜竹,谢铭钏硬生生憋住气。 这位可是全家人的小祖宗,他哪敢对她发火! 但是······夜晚如此美好,要是比那几个家伙慢一步,岂不是得眼睁睁地看着干等?!想到这,谢铭钏不由得捏紧了拳头。 灵光一闪,谢铭钏突然想到了祸水东引的好方法。“我知道你薛叔叔的那一个藏在哪里,现在就去拿给你。”看着花胜竹明显因为感兴趣而亮起的眼睛,他心满意足地接了一句,“不过只能玩两个小时!” 看着迫不及待消失在眼前的身影,花胜竹无奈地叹了口气。以她如今十岁女童的身形做出这样成熟的动作,可谓是非常可爱。 感谢我吧!今日心情好,放你们一马! 心情真的很好的花胜竹没有继续为难拿回东西的谢铭钏,任由他去追赶前面几人。 她捡起地上的眼镜,哼着不知名的歌一步一跳进了自己房间。 花嫣在院子里慢慢走着,身形高挑的刃扶着她的右手,以相同的步调跟随。 在两人身后不远处跟着一辆迷你巡逻车,还是那种老式到需要人力操纵的脚踏车,上面坐着剩余两人。 薛流光狭长的桃花眼眯成一条缝,轻微咬着自己的后牙;谢琪森看似面无表情,可他握着车把手的手指却用力到发白。 让这两人生气到失态的场面其实非常少见,今天却仅仅因为输了一场划拳······· 十五分钟前,三人出了大厅,在门口暂时达成了一致,以划拳定胜负,赢家可以独自陪伴花嫣去散步。可三局两胜后,却是刃这个看起来总是呆在黑暗里没什么心机的家伙赢了。 这边是冷气十足,前方两人却是一派蜜里调油。 花嫣好奇地摸了摸他垂在胸前的银发:“长得好快!” 照这个速度,他的头发早晚会和薛流光的差不多长吧! 刃一言不发地,任由她把玩着自己的头发,银色的睫毛在夜里似乎自带微光,美丽得不可方物。偏偏他本人从未意识到自己的容貌有多犯规。 在星际联邦的普遍认知中,银色是高贵而华丽的颜色,又没有金色那么庸俗。但是在他出生的地方,这却是被唾弃的颜色。 放在十年以前,他一定不会觉得有人能喜欢他的头发,更不必说喜欢他这个人了。颠沛流离的前半生,他最大的收获,就是眼前人。 现在的生活,他很满足。 刃浅蓝色的眸子像是从晴天截取的一段碧空,即使在没有星星的夜晚,也能清晰倒映出他此生挚爱的身影。 花嫣也温柔地凝视着他,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紧紧拥抱在一起。 他慢慢低下头,轻柔地吻住娇嫩的唇瓣。 花嫣合上眼,舌尖顺着对方的方向交织在一起。 两人的呼吸声愈发急促,仿佛这一小片空间的温度都随之上升。 突然,花嫣闻到熟悉的冷柏气息,自后方包围,侵入。 接着是熟悉的碰触落在腰侧,她连眼都不睁,懒懒地向后倒去,靠在谢琪森的肩膀上。 在她没看到的时候,三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等谢铭钏跑了一大圈,几乎把整个花园都钻了一遍以后,他终于在树丛里找到了已经滚在地上的四人。 “你们!”看清这几个人的姿势后,他实在是憋不住心里的火,不顾形象地大吼一声。 此时在他眼前,是未曾想过的淫乱景象:全身赤裸的刃躺在草地上,完全不在意草尖戳到自己的皮肤,双手半抱着女子的纤腰,腰部一下一下地耸着。花嫣膝盖跪于他的身体两侧,臀就这么随着他的动作上下起伏,时不时还能摩擦到他的阴囊。 她向一旁歪着头,黑发垂落在晕红的脸前,与银色的发交织在一起。 左侧跪坐着的长发男子看起来衣服完整地穿在身上,可等谢铭钏跑到近前,才注意到这人身体前屈,一边吻着花嫣的唇,一边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滚烫的阳物上撸动着。 而剩下一人,也就是他的亲哥谢琪森,则半跪在右侧,两手托着花嫣饱满的胸乳细细地亲吻着,下身裤子更是不知道去了哪里,直接将赤裸肉棒贴在了她的腰侧上下蹭着止痒。如画的美人眼睛一动不动地黏在花嫣脸上,赤裸凶蛮的肉棒为他的一尘不染的气质涂上不可去除的淫秽。 听到弟弟气急败坏的声音,谢琪森不紧不慢地在雪白肌肤上留下一个淡粉色的吻痕,才抬起眼看向他,心下可惜。 感受到第四人的来临,刃的眼神里划过一丝不悦,手上扶着花嫣的动作更激烈了几分,几乎像是把她往空中抛起一般上下挺腰。在重力作用下,每一次下落都可以使肉棒直直顶在她的宫口。 肉体撞击的声音连绵不断,花嫣艰难地从薛流光的唇舌下逃离,断断续续地叫着。注意到她的眼神略有些涣散,薛流光心领神会地将空余的手伸向她的阴蒂,用力捻住揉捏。 全身上下的敏感部位都被照顾到,带来的持续快感一重接着一重迅速累积,加上阴蒂被袭击,直接击溃了花嫣最后的防线。 “啊······” 她长长呜咽了一声,大腿和上身再也支撑不住,软软地倒在谢琪森怀里。 感受到穴内抽搐夹紧,刃更是加快了速度,精壮有力的腰肢像是感受不到身上的重量一般浮动。 谢铭钏呆立在旁,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两人衔接在一起的那处。 最后一下抽插因为用力过猛,刃一下把自己的肉棒完整抽了出来。快速的摩擦刺激龟头,伴随着男声一道低哑的闷哼,一股浓稠的白色浊液随之喷射而出,溅落在草坪上。 谢琪森眼疾手快,随即将无力的花嫣竖直抱起,让她两手交叉放在自己脖子上,下身对准红润穴口,就着未尽的体液便是整根没入。 感受到龟头顶住的角度略微有些偏,谢琪森手臂抱着女子稍微向上抬了些,接着便开始宛若机械设备般的抽动。乳白色的精液从相交的缝隙低落,在草地上格外显眼。 花嫣懒得用力,上半身贴在他的胸膛上,两团乳向两边挤成椭球状,抖动成令人神迷的粉色波浪。刚刚高潮过的身体还十分敏感,正要向后逃离凶猛的进攻,就感受到另一具肉体的靠近。 转头一看,是谢铭钏。他恶狠狠的眼神里还带着一些委屈,张了张嘴像是不知道说什么,只好一口咬在她的肩膀上,一边用硬到不行的性器蹭着她臀部周围。 虽然他咬的不痛,可是不知道怎么变得又湿又痒,痒得花嫣想逃。她侧着身子试图躲避,胸乳一阵剧烈晃动,让几个人都看直了眼。可是她仍然被束缚在谢琪森的手臂里,怎么也躲不掉蚀骨的酥麻。 “啊哈······铭钏别弄了······”花嫣只好求饶,媚眼如丝看向身后男子,又被另一只手拦住。 薛流光扳过她的下颚,有些忧伤地看着她:“嫣嫣,你看着我好不好?” 花园是做这种事情的地方吗2(2500+,花嫣h) 一张白狐似的脸怼在眼前,无法找到任何一点瑕疵的旖丽眼眸像是有什么魔力,吸引着花嫣不愿转移视线。 明知道这个人最习惯的就是用这种小心思勾起自己对他的怜爱,花嫣还是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 有心想让他也舒服些,奈何握在大腿和肩膀上的两双大手阻止她进一步动作,只好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待会就给你,不急······” 薛流光委屈地眨眨眼,如扇子一般的睫毛上下摆动两下,轻轻说了声“哦”,自顾自地低下头轻吻她的腰侧皮肤。温热的唇瓣沿着腰线一路上移,他急促地吐出呼吸,喷在面前的光滑肌肤上,让花嫣的身体愈发敏感。 而这厮还嫌不够,一边亲吻,一边压着嗓子发出风骚至极的淫叫:“宝贝儿,唔——我最喜欢的宝贝嫣嫣,多看看我吧~多摸摸我~”明明是卑微放荡的话语,他做出来却只让人感到欢喜。 听见这等不要脸皮的发言,谢铭钏委屈地哼了声,虎牙在她的后颈处不由自主地加重了摩挲的力道,点点酥麻之感从那一处延伸,激起一片粉红。 受到刺激的小穴一下一下地缩着,把谢琪森的肉茎夹的死紧。他轻轻捏了下她的娇臀,适当放缓节奏防止自己过早结束,偏着头亲吻她的侧脸。 刃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刻意避开视线,不欲再掺合进混乱的场面。可惜他的身体有自己的想法,胯下刚射过不久的阴茎又一次蓬勃高昂,从小孔处渗出点点清液。 他把几人脱下来的衣服中干净的那几件在地上铺好,又走回缠绕在一起的四人,拍了拍谢琪森的肩膀示意。 满脸愉悦的男人半睁开眼睛看了下,便抱着花嫣向那走去。湿漉漉的肉茎无意间下滑,接着又向上突刺,狠狠顶着软和的宫颈,整个龟头都被深处穴肉紧紧包裹着。 早已全身酸麻的花嫣迷迷糊糊地被他抱着走,放纵自己沉溺在性爱的海洋中,嘴里发出不成声调的低吟。在落回地面上时,她感觉自己体内积攒的濒临爆发,两手便按着谢铭钏和薛流光的脑袋,歪歪斜斜地靠在乳肉的边缘。两人心领神会,一左一右含住樱桃般的乳尖,谢琪森也顺应着她的意思开始冲刺。 三方努力下,花嫣只觉有许多快感从下腹升起,搅得原本不安宁的脑子像是一团浆糊。潮热的穴肉不由自主地抽搐着,又喷出一股水来。 这一下夹紧力度过大,加上敏感的龟头被她的水液浸透,哪怕是一直没有过多表情变化的谢琪森都险些崩了颜色。他张着嘴喘气,毫不留情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试图以疼痛阻止射意。 为了延续她的高潮,下一秒谢琪森便大力挺腰突刺,将她的两条长腿架在肩膀上,手肘撑在她的脸侧,每一下都恨不得将自己的阴囊一起塞进去。肉体撞击屁股的啪啪声像是打桩机一般,伴随着水花四溢,润湿了身下的衣服。 又过了好几分钟,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力道,从喉咙底下憋出吼声,将精液满满地射入她的体内。 射完之后,周身气质平和许多的谢琪森久久注视着爱人的脸,虔诚地低下头,含住她的唇舌交换着呼吸。 结束这轻柔的吻退出时,旁边等待已久的谢铭钏迅速上前,半跪在地上,将脸埋进花嫣的两腿之间。 埋在花缝中久久被人遗忘的阴蒂被男子的灵巧唇舌缠住,有轻有重地吸吮着。这里可是女子最大的快感来源,被一齐含住舔舐的愉悦感甚至能超出被干穴的快感,已经被干了两回的穴口像是无法合拢一般张开那深红色的肉瓣,仿佛已被喂饱至再也吞不下一点精水,从花心里滴下一串浊液。 “唔!铭钏,好舒服······”花嫣抛弃心里那一点羞涩,直白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一边体贴地用脚踩着他的性器帮他缓解情欲。 而另一道身影也从后背接近她,花嫣只觉得自己被谁又抱在胸前,后腰被一根滚烫的性器顶着蹭。 一条长长的黑色辫子落在她的手里,她习惯地捏着头发;果然是薛流光啊。 原本整齐的编发已然掉落变成一条杂乱的长辫子,他轻柔地将花嫣捏紧的手指打开,把自己的头发连带着勃起许久的阳物塞在她的手心里,一边一下下吻着她的后颈,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舔一遍。 突然,向前握住双乳的手臂突然在她左胸上方靠近锁骨处的皮肤上停顿了下。 “宝贝,这道疤怎么还在······”薛流光的声音里带上了一点不易察觉的愤怒,又怕打扰到花嫣的兴趣,没把后半句说出来。 花嫣摸着他的肉棒,一听就知道这家伙说的是哪个地方,毫不在意地说道:“就当纪念。”以前她曾经在意过这道伤痕突兀又难看,不过这么些年过去,连孩子都会跑会说话了,早已被她忽视。要不是他提起来,自己都快忘记了。 刃将四个字一字不落地听进去,当即一声不吭地低下头跪在她左手边的空处,拍开薛流光的手,细细吻着那条他亲手留下的痕迹,一边牵着她的左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正好按在他的大动脉上。 这是行伍之人最简单的思路,他奉献上自己全部的灵魂和蓬勃的心跳,以换取她的原谅。 “后来你不是还救了我嘛,我早就不在意了······”花嫣强行把手从他的压制下抽回,软绵绵地瞪了他一眼,心里却酸软成一团温热的水。他的手指再继续用力按下去的话,真的会受伤的。 花嫣永远也不会忘记,当自己被叛军间谍绑架,差一点点就要被枪决的时候,是刃一人一机甲,从千人面前带着她逃出围捕。 在那时候的联邦边境,她俩好不容易碰到了焦急无比的谢铭钏。接应上她俩的时候,刃已然身中数枪,靠着给自己注射神经性药物咬牙清醒着驾驶机甲,已然在濒死的边缘。 看着身上缠满纱布的银发男子,一边接着呼吸机一边注射药物,还不忘拉着她的手,花嫣彻底原谅了刃之前给她的伤害。 谢铭钏也想起了那段时候的艰苦,嘴上的动作都不由得停顿一下。为了提防消息走漏,他是一个人开飞船去接的花嫣二人。一碰面,还没来得及说话,那时已然快累到极限的花嫣对他说,刃快不行了。 等三人好不容易在一处藏身地点安置下来,替刃包扎伤口,紧咬着不放的叛军就像是水管里的老鼠一般突然出现在面前。 而且更奇怪的是,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不论她们几人藏到什么地方,换成什么样的伪装,都会被发现。 好在谢琪森等人反应也不慢,硬是从僵持不下的正面战场上分出一股力量保护她们三人,薛流光也说服他姐姐以财阀的力量拦截追兵。 再长久的僵持也有出现转机的一天。在常曦的带领下,联邦大胜敌军,一路高歌猛进,收复了最后的失落星区。而逃亡数月的花嫣也在世界统一的那天,带着她的男人们回到长天星。 躺在地上意犹未尽的花嫣看着面前左右两人一个比一个愧疚的面容,撑着背后薛流光的手臂坐起,将人按回原来舔的位置。 “怎么停了?不想吃了吗?”她有些好笑,又有些爱怜地说着。 谢铭钏动作的舌一停顿,抬起头来望着她。松散的额发垂落至鼻梁,遮住了那一只和他哥哥同出一辙的如海一般深邃的眼睛。剩下的金色眼瞳灼热燃烧,像是恨不得将她吞食入腹。 下一秒,她的耳边传来一句低沉磁性的话语:“待会就算你说不要,我也不会停了。”桀骜的语气之下,藏不住的是他对面前女子的全部爱意。 没等她回答,沾了水而凉丝丝的穴口再次感受到贴上来的硬物,下一轮的夜晚活动马不停歇地开始。 最后花胜竹一直玩游戏到忘记时间,等到她的身体都困了才退出游戏。看了眼已然指向零点的时钟,她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 别说原本定好的两小时了,都四个小时过去了,也没有人来问她要眼镜,而家内又安静得不正常······ 她有些猜测,试探性地放出精神力向着院子中央的池塘而去。 还没扫遍整个花园,便有少儿不宜的画面闪现在脑海中。 花胜竹闪电般地回收全部的精神力:······这日子她真的过不下去了!花园是做这种事情的地方吗! 出发!目标是打爆全校1 半年以后,空间站上。 花胜竹穿着一身连体包裹的厚实飞行服,站在飞船门口仰头看向花嫣。 即使穿着一样朴素的纯色连体服,花嫣在人群中依然是特别的。她长长的黑发为了固定在头盔内部,在脑后盘成一个圆包,显得整个人气质温暖,自成一道风景。 自从出生以后花胜竹便一直住在长天星,偶尔出行也只是在附近走走,这还是她第一次离家这么远。 她跟着母亲进入船体,趴在飞船玻璃窗上,好奇地打量着空间站里与星球地面不同的景象。 透过棱角凌厉的外壳上的长条形窗户,她看到白色的走廊里有一排整齐列队的推车,上面放满了箱子。有几位穿着通用宇航服的工作人员穿行其中。更远一些的地方,空间站像是在侧面生出新叶的树,一条长而宽的太阳能电池与下方的半透明温室通过机关连接,上面的叶片朝着光的方向舒展开,里面是另一个纯色的空间。 飞船逐渐加速,窗外景色像是掉色的老旧电视机一样褪去,只剩下漆黑。 花胜竹转头坐回位置上,拿过桌上放着的饮料喝着。在她不远处,花嫣坐的位置已经被四个男子围住。 哦对,忘记这四个家伙了。 原本只是一个人坐的长沙发现在挤进去这么多人,场面属实有些搞笑。她都没办法从他们的重迭身影下找到母亲的衣角。 花胜竹没想到这四个人为了不离开花嫣身边,居然连第一次出发都不愿错过。也不知道是搁置了多少工作来的······跟那些生意相比,包下一整座星际飞船的钱对他们来说都是小事。 在这种时候,她特别能感受到自己身在书籍的虚幻世界里。 这种浪费钱的总裁行为在别人眼中大概看起来非常傻,可她自己就是受益者时,只会爽得不想动脑子。 全家人的行李光衣服就装了十多个个箱子,更不必说日用品和其他的东西。要不是花嫣最后开口了,这四个人能把床都搬去。 在他们心里,十一区是多么穷的地方啊! 花胜竹最后又看了眼母亲所在的位置,确定她乐在其中,便选择眼不见为净。 她走到墙边,按下一个按钮,一道弧形墙壁从墙上延伸出,将她周身围成一个不透明的小房间。 女孩从随身包里拿出头戴式光脑,使用沉浸式看起了电影。 新的时代有太多有意思的娱乐活动——游戏和电影都扩展出了新的维度,如果是军中人士,能仅靠着精神力接入便携光脑体验身临其境般的宏大场面,而最普通的使用方式,也比她上辈子的智能手机先进太多。为了体谅没有精神力的广大普通民众,宏宇公司推出了手腕上的便携光脑后,也继续改良着原本笨重巨大的头戴式光脑。 花胜竹今日选择的是一部战争大片,剧情简单粗暴,除了打架还是打架。眼前的激光刀向着她的方向落下,仿佛穿透了她的身体,但她毫不受电影画面的影响,还有心思想光脑的发展史。 薛家,就是薛流光的薛,就是宏宇公司的其中一个董事席位的长期拥有者。和恋爱脑中毒的弟弟不同,薛流光的姐姐薛遥月,在作为家主经营薛家生意的同时,也是一名顶尖科研人才。 现在市面上广泛使用的便携式光脑中的虚拟屏幕可视范围判断技术,就有她的参与。 星际联邦管辖范围内可以粗略分为十一个星区,中央星区的行星数量最少,连首都星在内只有十颗;第十和十一区的行星最多,加起来能上百。在每一颗有人居住的行星上,宏宇公司都建立了分部,每个分部都有大量的光脑储备,而即使是最普通的型号,在市场上也接近两千联邦币,可想而知这家公司的钱与权夸张到什么地步。 消息灵通的人都知道,站在这家公司背后最大的董事,不是任何一家贵族,而是联邦军方。可想而知,没有任何一个不长眼的星盗会伸手碰老虎的胡子。 哦,还是有不长眼的星盗的······花胜竹想到的那个胆子大破天的家伙,就是谢铭钏。 当年他流亡逃窜于各个星区的时候,曾经开着那艘破烂的飞船,和几个手下一起洗劫过宏宇公司的其中一家分店。 当时谢琪森还是首席执政官,而宏宇公司也还没成长到如今的体量。为了保护弟弟的性命,谢琪森硬是靠着自己的威慑力,压着公司和背后的各个势力接受他的补偿,而不是再次提高他弟弟的悬赏。 要知道,联邦最高级的悬赏,可是生死不论的。 而这个只长力气、不长脑子的弟弟,一路得罪那么多人,还得意忘形地在中央星圈拐带无辜路人少女,好巧不巧,这少女是薛家少爷的女朋友——刚刚大学毕业的花嫣。 谢琪森安分坐在办公室里,就看着薛家有名的纨绔一脚踹开门,怒气冲冲地向他讨说法。 这几个人的恩怨,也以此事为结点开始。 ———— 四日以后。 感受到飞船下落的凝滞,花胜竹从睡眠中缓缓苏醒,抬头看向窗外。 入眼是一大片苍凉,黄沙漫天,毫无人烟。 “······”她师母就住这种地方?! 花胜竹对自己接下来几年的生活突然有些不祥的预感。 当飞船停稳后,她走到母亲身边,牵住她的手。 舱门在两人面前缓缓开启,即使有所准备全副武装,两人还是被迎面而来的大风和砂石砸了一个趔趄。 没有船体遮挡后,花胜竹才看清楚,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个什么样的城市。 不同于长天星的晴空万里,这里的天色灰蒙蒙的,像是有一层厚厚的布罩在上空。高温使得空气极度粘稠,远处连绵的沙丘在视野里被光线变形扭曲,一眼望不到边际,连眼前的房屋都有半个门被堵在沙子里。更远的地方有一条黑色的线,像是什么挖矿后残留的石头裸露在地表的样子。 “妈妈,我们现在去哪?”捏着母亲的手,她问道。 不同于从小长于长天星、没离开过温室的女儿,花嫣到此地,可以算是某种意义上的故地重游。 她摸了摸身旁女儿的头盔,两人一起看向不远处的一辆大车。 谢家兄弟俩此时已经开着一辆巨大的越野车停在飞船门边,正和另外两人一起往车后和顶上搬行李。在这么巨大的风沙下,飞船里带着的家用机器人都不能拿出来用,分分钟会因异物卡住或死机,他们只能亲自上阵。 “宝贝,你们先上车!”几人均带着带着厚实的防风面罩,透明的前罩被沙子糊的满满的,放眼望去每一个人的头都是一模一样的黄色,没开口之前花嫣都分不出谁是谁。听到谢铭钏的声音,她转头看向有些发愣的女儿。 这辆车的车轮极高,花胜竹得抬起头才堪堪碰到,显然她没法靠自己爬上去。 花嫣蹲下身,扶住女儿的腋下,用力将人抱起塞进了车后座,接着自己也踩在轮胎侧面跳上车。 估算了下花胜竹的体重,花嫣对孩子的发育情况十分满意地说道: “宝贝,我们先回家。放好东西以后,带你看看银河军校是什么样子的。” 没一会,几人将行李放好,也跳上车。 速度最快的刃抢到了后座剩下的位置,坐在花嫣身侧,手臂一伸,将她揽在怀里。 他无视了剩下三人那嫉妒的眼神,脑袋前倾,轻轻地敲了敲花嫣的头盔。 花嫣刚一抬头,便看着刃的面庞离得极近,两人的头盔完全贴在一起。 隔着中间的两层玻璃罩子,他在她嘴唇对应的位置上落下一吻。 出发!目标是打爆全校2 车子向着远处驶去。窗外的大风持续不断地发出轰轰的震动,花胜竹眼睛时刻看向远方,对这个充满黄沙的星球好奇不已。 随着时间过去,她们离那道黑线的距离逐渐缩短,这时花胜竹才看清,那不是什么裸露的光秃秃的石头,而是不知道用什么材料修建的黑色长墙! 隔着那么远都能看见,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啊······ 大概开了两个小时,众人终于到达此行的居住地点。 花嫣带着女儿跳下车,率先进入屋子里。 一推开门,数不尽的灰砂便簌簌落地,连门轴都发出年久失修的吱嘎声。 多年无人居住的房子每个缝隙都充满沙子,不认真收拾一下都无法住人。 她在空荡荡的客厅中央站住,抬手正好接住天花板掉下来的一团黑色玩意,对花胜竹说:“以前我来的时候,就是住在这里的,后来也没有卖掉。”她一边把手上的东西给女儿看。 这是一只黑色的硬壳甲虫,口器像两排锯子一般,看着十分可怕。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种虫子还没被杀完啊。”花嫣面色有些愉快,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那时候谢铭钏带着我东躲西藏,而十一区还没有被联邦收复,混乱无序,是非常合适的藏身地点。加上他身上的伤口不能再驾驶机甲,我们俩在此居住了小半年。”她面带回忆,慢慢地向女儿讲起这段过去。 “我只是个普通女人,要是离开他一个人游荡在流沙星上,非常容易遭到意外。所以那时候我基本不怎么出门,见虫子的机会比见陌生人还多。” 听她说到这里,花胜竹也想起了这一段剧情。 花嫣自从被谢铭钏从首都星因为不明原因强行掳走后,便一直和他呆在宇宙飞船上。后来随着谢铭钏的惹事能力越来越强,围追她们的人越来越多,而他和所带领的星盗们时常得不到补给,在一次没有预兆的遭遇战里受了重伤,不得不隐藏在乡下星球上。 而那段时间花嫣的处境,也没有她自己说的这么轻松。 作为老大从中央星区随手抓回来的上等人,这群星盗里唯一一个女人,受过高等教育的花嫣却不得不担起打扫卫生的职务,顺带管理飞船上下的资源,免得自己没等到来救她的人,就在哪一天被臭男人和各种附属垃圾熏死。 花胜竹知道,妈妈没有自己说的那么普通。 要知道,能在没有道德底线的星盗中不受一点伤害,也是一种本事。 要不是常曦收到消息从军中跑出来,带着一帮人找到她,天知道花嫣什么时候才能回到中央星区。 随行的家用机器人被一个个搬进屋子里通电以后,终于可以投入使用,它们自觉地分散开打扫卫生,另外四人则一趟一趟地从门口搬运行李。 花胜竹看看四个便宜叔叔干活的样子,不带一点同情地想:幸好他们一起跟来了,不然在这种机器人无法外出的环境,她可舍不得花嫣干活······而她自己现在的体格,也做不了什么事情。 忽然,两人听见门口有一道女声响起:“我来找花嫣。” “常曦!”花嫣一下就认出了挚友的声音,小跑着冲出房门。几秒过后,花胜竹就看着母亲挽着另一名高出她许多的女人的手臂走进屋里,一边还说着什么。 以太阳为名的联邦上将,前战时第一指挥官,外表看起来并不特别出众,穿着也十分朴素,好像只是个身材精干的高瘦女人。 常曦摘下手套,伸出一只手捏了捏花胜竹的肩膀,微笑地对她说:“好久不见,小胜竹。” “师母好。”面对这名当年顶着压力收她为徒的女子,花胜竹给予了十分的尊重,虽然这一下有些疼,还是正式地鞠了一躬。 “要不要跟我去学校里看看?”常曦判断了小徒女的肉体锻炼程度后,又看看她站在母亲身旁乖巧听话的样子,打算先带她去完成一个项目。 花胜竹听着眼前一亮:“好!妈妈也去吗?” 常曦:“我们就去逛一圈,很快就回来的。” 花胜竹跟着常曦离开后,花嫣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心里有一些迟来的失落。 这时,她看到有一个机器人把茶几放错了地方,忙走过去转动位置,心里那一点异样随即被她抛在脑后。 穿回那一身包裹严实的外套,花胜竹跟着常曦上了车后座,两手紧紧抱着她的腰。 “别怕,抱紧我。” 下一秒,她转动把手,摩托像是离弦的箭一样直直冲出门口。 锋利的狂风击打车身,像是雷鸣一般充斥着花胜竹的耳廓,她什么也看不清,甚至无法确定开了多久。转了无数个弯道后,车子缓缓停下。 她被风吹得有些迷糊,看着常曦长腿一抬下车,正等着对方抱自己下去,却发现高瘦的女人仿佛没看见似的,自顾自转头离开。 行!不就是个摩托车后座,她自己也可以跳下去! 花胜竹一憋劲,什么都没想就从这比自己人还高的车上跳下,落在地上向前打了个滚才站稳。 她拍了拍身上粘的沙子,跟着前方女子的步伐,逐渐靠近一栋黑色的建筑。 大门徐徐打开,一名穿着军装的马尾辫少年走到常曦跟前,行礼后好奇地看向她身后的小女孩。 “上将好!就是她对吗?” 常曦点了点头,从身后一把抓过花胜竹的手臂,将人推到前面,“她会带你做一次检查,别担心,很快的。” 花胜竹嘴上应了,心里还有些为她刚才的行为生闷气,却不知道在对面少年看来,常曦这样的语气已然是极为少见的平易近人。 她面上一片柔和地领着花胜竹进入一个小房间,让她在这里换衣服。 “换上衣服以后你就可以穿过那道门进来,我们今天一共有八个项目,每一个结束后就进下一间。” 花胜竹点了点头,先把自己脱光,然后穿上一旁放着的白色连体衣。 虽然看起来是成年人的尺寸,可是她穿上以后,这件衣服居然变得贴身,仿佛本来就是件儿童版一样。 这项适应技术她可是在长天星的服装店都没看见过的,是用的什么新型材料吗? 花胜竹将这个疑问放在心里。 第二个房间里,是常规的体重身高骨龄测试。第三个房间,是视力和智商测试。第四个房间是力量和速度······ 进入第六个房间,早已等候在此的女子递给她一个头戴光脑一样的东西,不过上面密密麻麻地插着许多根导线。她带着脑机,躺在椅子上。 穿着白衣的女孩置身于一片从没见过的纯白虚拟空间里,好奇地看着四周。 下一秒,熟悉的人影闪过,是和她穿着一样的衣服的常曦。 “来,攻击我。” 花胜竹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看着对面的高挑女子,又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脸上一片迷茫。 突然一个想法划过脑海:她可以在这里用精神力! 说干就干,花胜竹像往常一样,用心调动起脑海深处的一团能量。无形无质的精神力以她为中心,如一张大网似的扑向对面。 常曦眼神不动,两只手臂放松地摆在身体两侧。花胜竹甚至没有看清她是如何躲避的,愣是没让她的精神力碰到一下。 花胜竹毕竟不是真的十岁小孩,她迅速意识到,这是一个了解对方的大好机会。要成为强者,首先得明白强者有多强。在家的时候,她的日常锻炼由薛流光、谢铭钏两人轮流陪同,从小最熟悉的就是这种深不见底的对手,完全不会感到任何无措之类的情绪。 她毫不犹豫地再次发起进攻,又被常曦躲开。 一次次的尝试飞快地消耗着她的精力,原本蓬勃的精神力也逐渐出现虚弱的迹象。可不论她怎么变换攻击方式,对面的人都好像完全没感觉似的,让人气馁。 花胜竹脸上遍布汗水,当她即将榨干自己最后一点精神时,常曦两只垂在身旁的手缓缓抬起。 “好好看着。” 下一瞬,如惊涛拍岸般的巨大压力,劈头盖脸地压向花胜竹。自身体周围一圈涌来的无形巨浪密不透风地环绕着,让人找不到一条可能的出路。 她咬紧牙关,以自己所能想到的最好的方式将精神力固化成一块块六边形彼此衔接,集合在身体前方。 做完仅有的防御措施后,她下意识觉得自己拦不下来。可是,拦不下也要拦! 女孩双眼通红,已然做好意识受伤的准备。可就当连天的巨浪即将撞上时,常曦一转手便让它消失得无影无踪。 —————————— “少年”是中性词,可以指女人也可以指男人。 出发!目标是打爆全校3 “这片意识空间发生的一切,由于时间流速不同,都不会影响到你的身体。”常曦望着不远处女孩的脸,先解释了空间的意义,问道,“所以,我为什么停下?” 花胜竹已然精疲力竭,她毫无形象地一屁股坐在空白地面上,脸上露出一个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嚣张笑容回复:“因为我是花嫣的孩子,乖巧又可爱的小宝贝,你才不舍得伤到我呢~是吧,师母?” 常曦见过大风大浪,平静的面容没有因为这个离奇的答案出现一丝裂痕,让满心等着看她变脸的花胜竹有些失望。 她早就猜到这个孩子不可能那么乖巧,不过她怎么也理解不了自己温柔如水的好友养出来的孩子怎么就成这么个顽赖样子。 但是没关系,花胜竹是什么性格都可以。 因为她的接班人绝对不能是一个性格柔软的人。 其实常曦刚才问题的答案非常朴素,她只是想看看她在骤然失去眼前的危机感时会变成什么样。总的来说,还不错。她看着女孩消失的地方,微微笑了笑,思考起之后的训练安排。 花胜竹在几秒之前就离开了虚拟空间。 摘下其实没带一会的脑机,花胜竹表面看起来没有什么区别,脑海内的精神力也像是刚出门时候一样汹涌。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此时她已经一分调动精神力的力气都没有了。 因为身边每天可以看到的几个熟人都是使用精神力的好手,所以当花胜竹发现自己的这种力量后,主动和薛流光他们提出练习。只是精神力的强大与本人的肉体力量关系紧密,而她如今的年纪也承担不了太重的负担。也不知道像师母这种举重若轻的境界,她要多久才能达到。 第七个房间还是力量和敏捷的测试。花胜竹并不打算问为什么要再测一遍,站在受力仪器面前,猛地一挥······身体的消耗都是假的,但是精力的失去却无法弥补。花胜竹心里猜测数值应该没变化,正打算看都不想看地转身离开,突然被一旁的人员叫住:“数据上升了!” 话音刚落,花胜竹立刻掉头看向面板。 两项数据分别从30分和70分上涨到了35分和80分!在两次测试之间耗尽精神力,居然是能帮助人提高身体素质的方法?力量虽然连及格都没到,但是考虑她的年龄,这已经是很高的水平。 花胜竹谢过这人的提醒,心里多了些期待,走进下一间房间。 一台椭球状的银白色机器放在房间中央,一旁站着等待的人中有一个正是常曦。 ”这是······机甲模拟器?!“没等她介绍,花胜竹便认出了这是什么。 这台机器是只有军方能大批使用的特殊配备。它的价格昂贵之处,在于它不仅可以模拟机甲操作的状态,还可以接驳精神力,完成对真实机甲的操纵。 远程操纵技术的突破大大提高了机甲师的存活率。她们不再需要像最早机甲刚刚投入使用那般,亲自进入机甲作战,只需要在前线的军营里使用这样的机器便可以完成行动。 不过毕竟这项技术还不成熟,如今只能应用于最普通的机甲,还不能完美跟上s级以上的机甲师的反应。多数时候,这些珍贵的机甲师还是得亲自上阵,用实体链接的操纵方式完成任务。 “我进去了。”说完,她窜入座椅,圆弧状的外壳在几人面前缓缓合上。 常曦看着手腕上光脑里实时接收着她的测试结果,心情变得非常好。虽然花胜竹是她安排跳过入学考试塞进银河军校的孩子,但她的水平已然满足了她的期待。 体质可以依靠锻炼提高,精神力也有精神力的锻炼方法,只有面对无法战胜的敌人仍有斗志的心,是她与生俱来的优势啊。 想必到时候开学了,在一堆大小怪物中,她也能游刃有余。 或许,也不必等到开学······常曦眉毛微微一动,想到一个主意。 几人看不到花胜竹操作的实况,唯一观察的只有波动起伏的精神力曲线。 看着实时检测的精神力陡然下落又上升,几位专业人士面色略有不同。其中表情特别纠结的那位,偷偷靠近常曦,问道:“上将,这孩子您是从哪挖出来的?” “怎么,看上她了?”常曦眉毛一挑,没等对方回答便说,“之后她要是有空,我会让她过来的。” 得到准话后,这名面色变化特别明显的研究人员连连道谢,退回到队伍里。 一个还没经历青春期的孩子,精神力峰值居然能达到此等输出强度,直接轻松打破她们的实验记录,完全可以来帮她们测试新技术! 离开模拟器后,花胜竹已然没有闲逛的心思,重新坐上摩托车,在常曦一路风驰电掣下回到家门口。 她跑进客厅,外套才脱到一半,就忍不住地用空出来的手抱住母亲。 “妈妈,我回来啦!” 花嫣也非常开心地回抱女儿,推着她去洗手间,“洗个手就来吃饭!” 常曦跟在后面,慢悠悠地走到花嫣身侧,也抱了一下她,在空位上坐下。 她的位置对面,正好是谢铭钏。 面对如海一般深不可测的常曦,向来横冲直撞的谢铭钏乖巧得像个鹌鹑,恨不得藏到她看不见的角落里。 花嫣捂着嘴偷偷笑了笑。差点被撕成碎片的老鼠怎么会不怕猫呢? “多年不见,怎么胆子还是这么小。”常曦心下腹诽,接着看向下一位。 谢琪森倒是没有弟弟那么大的心理阴影,不过在常曦完全没有压制的杀气下,他勉强露出一个礼仪性质的微笑,“上将稍等,我这就去把饭菜拿来。”接着窜进厨房。 薛流光鄙夷地看了看前面两人,心里清楚这不过是一个下马威,但是真当常曦的眼神聚焦在他身上时,实际上花嫣都看出来他有些撑不住,额头上冒出两滴冷汗。 最后一个,也是唯一没反应的刃,因为曾经在常曦手下干过很长一段时间,对老上司的杀气适应性良好。 谢铭钏甚至从他的脸上看出了一点怀念······ 真是牲口啊。他掩饰地拿起茶杯喝水,捏在手柄上的手指用力得几乎发白。 常曦收回给这四个家伙的注意力,看着花嫣的眼睛变得无奈:你到底喜欢他们什么啊? 花嫣无奈一笑,看上去正打算说些什么缓解气氛,便看见女儿走过来,坐在她的另一边,于是将话语咽下,自然地握筷给花胜竹夹菜。 七个人吃完一顿安静过分的晚饭,常曦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把餐具收拾好以后跟着母女俩上楼,徒留四个智商归零的家伙在餐厅里面面相觑。 等人消失在视线里,谢铭钏才抬起手摸了摸胸口,不在意被他哥哥甩了个眼刀,松了一口气般说:“吓死我了…” 刃抬起眼,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薛流光伶俐的舌头在这不长不短的吃饭时间内都成了哑巴,好一会才慢悠悠地说:“她比以前更强了。” 一语中的,这难以否认的事实又一次摆在四人面前。 其实花胜竹一直不清楚,花嫣和常曦是怎么发展到如今的关系的。今年三十五岁的常曦和花嫣虽然是同岁,但上将这嫉恶如仇的烈火性格,和即使面对执政官都胜出一筹的气势,与花嫣如水般的柔软脾气,可谓相差甚远。 在原着里从来没仔细描写过两人之间的互动,即使在两三岁时就见过一次,花胜竹还是没摸透她之所以如此亲近花嫣的原因。 既然现在只有三人,花胜竹趁此机会问道:“妈妈,你和师母以前是怎么认识的?” 新家的第一晚 常曦摸着下巴想了想,好一会才说:“是因为直觉吧。” 这是什么回答? 花胜竹眨了眨眼睛,放弃追问,使劲地盯着母亲看。 花嫣有些怀念地摸了摸脸颊,一双美丽的眼眸里盛满星辰,说道:“我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在这里。是常曦把我从谢铭钏手下抢回长天星的。后面我们在长天星也总是遇到,自然熟悉起来。” 虽然她略过了具体细节,但是花胜竹联想到刚刚餐桌上谢铭钏的异常反应,毫不掩饰地笑起来。 “没办法啦,谁让他碰到的是我呢。”常曦想到当年暴揍对方的场景,也有些忍俊不禁,“悬赏接近半亿的通缉犯,我还以为很强来着。”要不是谢琦森还没下台,说不定他已经变成黄沙底下众多尸体中的一员了。 别看常曦对谢铭钏的评价如此低,但是考虑她的履历,谢铭钏能撑过这几十招,已经能体现他的实力。常曦从入伍那一年开始就成为军中一霸,不仅是肉身强度,综合考虑机甲战斗和统帅能力,常曦更是当仁不让的第一,连第二都没人敢认的程度。 花嫣回忆着常曦那一长串数不清的功勋和名头,在心里为自己的男朋友抹了把同情泪。 在联邦统一后,谢铭钏主动归降联邦。依靠他在战争时作为间谍立下的功劳,最低也是个少校。可惜他一听常曦已成上将,立刻十分感动地拒绝了联邦的军功章,宁可拿奖金做一个普通平民。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当他看见常曦的时候,对死亡的恐惧依旧如影随形。 “嫣儿,这几年我都没空去看你,有没有不开心的地方?” 听到常曦这般问题,花嫣霎时把刚才的想法抛在脑后,笑着摇摇头说:“怎么会啊,他们都对我挺好的。” “我还是那句话,如果过得不舒服,就和我说。”常曦深深望着她的眼睛,摸着她的手说。 她的手和花嫣的握在一起,一者青筋隆起,手指有力;一者肤白若雪,娇嫩无骨,形成鲜明对比。 “等开学以后,胜竹呆在学校里的时间将大幅增加,到时候你要在这里做什么呢?” 花嫣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说:“就呆在家里·····?”看着面前女子那不认同的眼神,她立马改口,“要不,我去你地方看看能做点什么?” 听到想要的答案,常曦露出了今天第一个满足的笑容。她最不希望看到花嫣变成那种绕着孩子和家庭打转的母亲。 “早该如此了,每天呆在家里对身体不好。”她拍了拍花嫣的肩膀,站起身说,“我先回去,明天早上来接你们。” 花嫣起身将人送下楼,站在门口窗户目送着她骑着摩托车消失在路口。 一回头,便是四张帅脸怼在眼前。 “呜呜宝贝,你终于看到我们了!”在强大的“外敌”压迫下,薛流光第一个开口,将四人定义为一个整体。 “啊,我不是一直看着你的吗?谁让二爷受委屈了?”花嫣面上浮现一丝惊讶,故意用两人年轻时候恋爱的语气说道。 薛流光听这旧日的称呼,身体好像都麻了半边,微垂的桃花眼尾泛红,眼神像是拉丝似的看向面前的女子。 他解下编的整整齐齐的长辫子,将末端塞在花嫣手心里。 这是他将自己的身体交给花嫣的意思。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似乎完全无视了剩下三人。 这时,一双大手突然从她的腋下穿过,将整个人从地上提起。 花嫣为了不扯疼薛流光,只好松开手里的黑发,整个人趴在谢琪森身上。 “宝贝,我们回房间去,别理这个贪心的家伙。”铭钏在旁边扶着她的腿,防止撞到墙壁,“这里太小了,房间都不够用······晚上你和我睡一起吧。” 被挤开的薛流光听着这话,心里的火不住地向上窜,几乎维持不住面上温婉的样子,一步上前,握住花嫣的手臂:“你们两个也适可而止,在飞船上都这么累了,晚上还要折腾她吗?” 谢琪森冷冷瞟他一眼,警告意味十足,而薛流光也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别以为他不清楚常曦为什么总是放不下花嫣,还不是有些人总想着再进一步! 不像他,从最开始就是因为喜欢才甘愿跟在她身边的······薛流光冷哼一声,跟着踩上楼梯。 走上二楼,面对着走廊两旁的卧室,花嫣这才发现他们早早地准备好了自己的房间,还在门上写了名字。偏偏这房子着实不大,只有五间卧室,算上花胜竹的一间,正好没有空房。 一瞬间,花嫣甚至在想,要不去和女儿一起睡吧?只是左右手臂上紧紧抱住的两个人,打消了她逃避的想法。 这是一定得让她选一个的意思啊······花嫣纠结着,无法做出决定。 “我也想和你们一起睡的,只可惜这里的床不够大······哎,我也不想特别地偏袒某个人,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爱人,选择谁都会让其余人伤心。”花嫣惆怅的美目凝视着眼前四位各有千秋的帅气面庞,迟疑了一小会,才缓缓说完,“要不抽签吧?” 哎,有时候心太软也是种烦恼。 “既然今天宝贝没有想法,那我还是不打扰你的睡眠质量了······一个人睡才最舒服嘛。”薛流光这时候的反应很快,“一定要抽签的话,我放弃。” 谢铭钏:这语气,熟练地以退为进,还不忘给自己立一个体贴人设,不愧是你。 花嫣好歹也和几人同住了那么久,看一眼表情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于是,她又换了个说法: “那么我们约定一下吧,以一周为限轮换着来?今天开始算第一周,怎么样?”她圆圆的眼睛一个个扫视过去:薛流光顺从地点点头,做足了乖巧的样子;谢琪森沉默着好像不太满意,但是他向来会体谅她,不会不同意;谢铭钏眉毛微皱,这家伙还会有纠结的事呢;刃的表情丝毫未动,好像她说什么都能接受。 “那就这么定了?”几人互相看了一眼,谢铭钏第一反应就是:完蛋,他肯定没戏了。 果然,还没等他开口说话,谢琪森淡淡扫了三人一眼,先声夺言:“第一周归我。”话音未落,他一把将花嫣打横抱起,不顾身后薛流光的反对,进入房间。 房门一关,外面三人的吵嚷声音便尽数阻隔。 花嫣自己心里对这件事其实真不太在乎,她安静地躺到床上,在光脑里看起新闻。看在谢琪森眼里,被他自动理解成:她选择了自己作为第一个,就是她偏爱的证明。 他躺至爱人身侧,捧着她的脸,虔诚地吻住她的双唇。 冰山融化,既成一片春色。 这居然是主角光环啊1 第二日一早,常曦如约而至。 花胜竹和花嫣为对方穿戴好护服,走到门口,异口同声地惊叹了一声。 今天常曦开的是一辆涂装成土黄色的飞盘形状的装甲车,下有六排双列车轮,大小比她们家的那辆越野车还要夸张,一看就是军中专用。她人在车里,从窗户伸出一只手挥了挥,便降下楼梯让两人上来。 车内也如同外观一般是圆形的车厢,四面均是黑皮座椅,中间有一张矮圆桌。常曦从桌下的冰箱里摸出两瓶饮料,丢给花胜竹一瓶,将另一瓶打开倒入杯子里放了两块冰再递给花嫣。 当车窗外的景色开始一齐退去时,花嫣才意识到车子已经启动,惊讶地说:“减震技术进步好大!” 这里可不是有着平整结实的马路的普通星球;在长天星,地标交通全部由专属智能控制,能保持任何一处道路和飞行空间的承载力,完全不会出现堵车或者是急刹的情况,哪怕是最普通的车型也可以做到行无声水不洒。 但是在没办法修路、遍地沙土的流沙星,装甲车能做到如此已经非常了不起。 没过多久,花胜竹发现车窗外已然一片黑色,原来她们的目的地就是这堵墙的背后。 在一阵扫描光线掠过后,装甲车前方的墙壁上裂开一个门洞,待车通过后又悄然合拢。 这时,她隐约听到机械关节展开的咔嗒声音,询问常曦:“这是什么?” 她的师母在光脑上点了两下,三人中央的矮桌上方突然投影出一张立体模型图。花胜竹伸手转动模型,轻易从白色的线条中看出这辆车的初始设定其实是仿造沙地特有物种沙蟹的构造,除了能在沙漠里穿行以外,还可以变形长出用于钻地的六足,应该是特地为这颗星球的特殊环境设计的。 车身下降了不知道多深,终于缓缓停下。 跳下车,花胜竹发现几人站在一处仅容两人并肩走过的窄门面前,门口处早已等候着一名少年军官。 “林菱,带她去现场。”常曦从背后推了一把胜竹,不顾她嘴里的反对声,将一脑袋疑问的孩子抛给了自己的属官。 林菱应下,一只手便扯着身高才到她腰际的孩子向另一侧走去。 “常曦,胜竹一个人去,没事吧?”花嫣略有担忧地看了眼两人消失的方向,扯了扯常曦的袖子。 常曦一手揽过她的肩膀,慢慢走入面前的门:“林菱跟我这么多年,怎么会有事。” 她今天想让花嫣看的东西,最好还是不让那崽子知道为好。 两人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突然进入到一片巨大的银色空间中。一尘不染的实验室被半透明的幕墙分隔成一个个工作间,零散分布着数十位工作人员,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忙碌着,甚至没注意到常曦的出现。 “接下来我需要你换上防护服。”常曦伸手在门口的墙壁上一按,两件白色带面罩的连体衣便出现在面前,“在已知的几位特殊人才中,我最放心的人就是你。” “这是······什么?” 在她面前,是一颗看起来非金非铜的金属球体。它被保存在一座圆台上的密闭透明空间内,而它之所以可以悬浮于空中,却是因为下方的圆台持续发出的激光束。 据她所知,在蓝色激光直射下能维持如此稳定状态的金属几乎没有,极少数的都用来锻造武器了。 花嫣站在原地,小心翼翼地伸手,释放出精神力。 常曦站在她左侧,全身绷紧,似乎随时会冲上去按住她。 能觉醒并使用精神力的人,在星际联邦总人口内的占比大约是万分之一,而这其中能释放精神力将其化以各种形态的,也绝对不超过一半。在普通人的眼里,即使机甲师释放了精神力,她们也无法感受到对方的这一行为。 在机甲师内部,还存在着严密的等级和实力差异。从低到高的等级排序自d开始,至3s结束,而差距相差两级以上的机甲师将被完全碾压;若是差距继续拉大,低级机甲师甚至有可能被高级者操纵机甲时外溢的精神力冲击至失去斗志。 光看花嫣的精神力等级,其实她仅仅是个b+级,属于中上水平。加上她从未接受过系统的机甲相关课程和军事化锻炼,能驾驶机甲完成一些基本动作,已经是她的极限。 但是她靠着这半吊子的机甲驾驶水平,却能跟上曾经是2s+级精神力水平的谢琪森的行动速度,能和s级机甲师刃同处一个驾驶室内却不受丝毫影响,自然有着她自己的特殊所在。 如果把普通精神力拥有者的脑海比作池塘、湖泊或大江,她的精神力更像是泥土,像沙粒,像存在人脚下永远被忽视的大地。存在感过低导致的难以测量具体强度,却严严实实地保护着她的意识免受旁人干扰,同时保护住花嫣单薄的身躯。 透明无质的精神力在缠绕上球体的瞬间绽放出红色的光芒,火一般的颜色一下绽放,同时点亮了两人的眼眸。 “果然如此!”常曦难掩声音里的笑意,“它能增强你的精神力!” 花嫣怔怔地看着面前的景象,她也曾经想过,如果自己的精神力有一日可以如此轻易地、像她见过的机甲师那样改变形状,她想拥有一团永远不会熄灭的火焰。 而今成真了。 花嫣细细感受着,兴奋得像个孩子:“它不仅加强了我的精神力,还改善了它的状态!它更轻了!” “如果是我,”常曦示意她收回自己的能力,转而用自己的精神力靠上去,“它会变成这样——” 在花嫣的感知中,一缕针尖般粗细的精神力微微触碰到了泛着绿光的表面,霎时,她的眼前如同烟花炸裂,无数的光点和金属颗粒自球体上分离,升至空气中,燃烧。 “我和其他测试人员都是这样的结果。”常曦迅速开启刚刚关闭的隔离空间,重新将球体封住。 “因为这种金属是最新的实验成果,目前还不清楚原因,且产量也不高。如果你愿意的话,以后它就是你的研究对象。” 花嫣圆润明亮的眼睛里映照出烟花的样子,她转过头看向常曦,脸上绽放出巨大的笑容。 —————————— 麻麻的主角光环不强,原着中没有正面提到,所以女鹅不太清楚 过几天有空了可能会写点原着片段 出发!目标是打爆全校4 “我们现在去哪?” 花胜竹喘着气,小跑着跟在高瘦的林菱身后,抬头最多只能看到对方的后脑勺。 “林中校,你在师母身边待多久了?”她又抛出一个问题,对方还是保持静默,连脚下的步伐都没有变慢。可偏偏对方的精神力始终黏在自己身上,想做什么都没机会。 什么闷葫芦!花胜竹用力地抿了下唇,懒散许久的大脑转动起来:不论人怎么样,既然能被常曦安排来带她,起码忠诚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那么常曦既然不让她回答自己的问题,一定是出于某种原因不希望自己从对方的回应里得到一些信息。 可惜她们现在身处地下,一路上两边的房门都是紧紧关闭的,难以判断到底在什么区域······ 前方一片豁然开朗。 花胜竹四处扫了一圈,什么人也没看到,只看着空荡的场地中央有一个正方形的高台,一看就知道是用来打架的。 她心中一紧:不好! 还没等她向后退去,一路上都未放松警惕的林菱以完全与她肢体不符的巨大力气,一手抓住花胜竹防护服的一角,将她向着圆台的方向狠狠一抛! 花胜竹没有丝毫防备,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像是一道悠长的抛物线那样,高高地飞起,又重重地落在了结实梆硬的台面上。 她摸了摸摔疼的屁股,愤愤地起身,看着林菱面前从地上升起的透明幕墙,心里明白自己跑不掉了,不顾形象地喊道:“动手之前好歹和我说一声啊!” 隔着这么远,她勉强听见了林菱的回应:”加油!“ 什么玩意?穿越多年的花胜竹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她真的很难理解这些星际人想说什么,仿佛交流隔着次元似的。还未等她继续喊话,高台外圈四角突然裂开四道裂口,吓得她原地跳起,闪到一边。 从缝隙中陡然出现一大群人影。她们叽叽喳喳地说着话,原本宁静的空间一瞬间变得嘈杂喧闹,青涩的声音一听就知道都是没比她大几岁的孩子,但是花胜竹没有放松警惕。 “要连胜才能加分,听上去好难······” “这次好像不会淘汰那么多人······” 叽叽喳喳的话语充斥着花胜竹的耳膜,她默不作声地几步滑行,混进人堆里。等沙尘散尽,为首的一个孩子大声发问道:“人呢?!” 一听到人不见了,周围的孩子们脸上或多或少都出现了呆滞的样子。花胜竹差不多是人群里最矮的那个,也配合着表现出一样的神态。 正当她为自己灵机一动的想法得意时,突然发现一个问题:虽然每个人身上都沾了许多沙子,但是她们身上的衣服都和自己不一样! 完蛋······常曦不会是把一群军校生安排过来,就为了考验她吧······花胜竹心里咯噔一下,不知如何是好。眼睛扫过原先进来的方向,林菱已然不知去向,入口被幕墙完完全全挡住。 这时,众人头顶上传来一道声音:“规则如下:擂台中只要能在高台上站满二十分钟,即可晋级!五人名额一旦满足,剩余自动淘汰!” 花胜竹一听就发现,这是刚才林菱的声音,心里大概有数。 但是她并不知道,这一圈人除了自己以外,都是校内已经入学一年的学生,互相即使不认识,也都能勉强认个脸。早在出发之前,她们就从老师地方得到了一条提示:不论真实水平如何,都必须让场地内的插班生晋级。 都是半大孩子,谁接受的了这样的潜规则行为?她们一个个摩拳擦掌,就等着给这来历不明的插班生一点颜色瞧瞧。 站在她身侧的一个女孩打量着旁人的神态,在看到花胜竹的脸时,面上突然出现一点诧异。 简短的语音结束后,她突然大喊道:“她在这里!” 花胜竹一惊,脚下条件反射地凝聚精神力,趁众人还未反应及时便窜到了人群中央唯一的空地——那座高台上。 “她自己上去了!”离台面最近的一位高个男孩第一个跳到台上,身子一转,一个斗大的拳头便向着花胜竹的面攻来。 她对于将精神力凝聚到肢体上的使用方法还不熟练,堪堪侧过脸旁,只觉一道劲风刮的耳朵疼。 这么凶啊······花胜竹认命地叹了口气,将精神力凝聚在右手,对着不知何时从背后偷袭她的一道人影狠狠甩去! 那孩子没料到花胜竹的感应如此灵敏,结结实实地受了这一击飞出场外。 “她会精神力外放!”人群里爆发出哄闹声,而站在花胜竹对面那名足足高出她两个头的男孩亲眼看着同伴落败,咬了咬牙,又一次举着拳头冲上。 花胜竹没学过格斗,但是她却是不躲不闪地以自己的手臂迎上去。只见台上瘦小的女孩用这与身形完全不符的强大精神力,正面架住了对方的攻势。透明的精神力在两人接触的这一点上流淌,花胜竹用力一推,加强输出烧穿了他的微薄防护,在男孩手上留下一道伤痕。 男孩见自己完全拿她没办法,愤愤地瞪了她一眼,正打算继续攻击时,突然被人从后背拍了两下。 “下去吧。” 花胜竹看着对方明明不情愿却不得不听从新上台这人的命令离开高台,将注意力不由自主地凝聚在他身上,没注意到下台的人在临走前又瞪了她一次,眼神凶得想杀人。 她和面前的男孩对视一眼,突然注意到他的眼睛尤为美丽,像是两汪清澈的泉,吸引着人的注意力。 “我叫柳杏。”这个孩子对着她微微一笑,开口自我介绍道,“你不认识我没关系,但是我认识你。” 花胜竹一愣,反问道:“你也是长天星人?” 男孩却不再说话,一下直拳朝着她的正面招呼。 花胜竹脚下一扭,向后折腰避开他的拳峰。只是她的精神力虽然感应到了,却比不上对方变招的速度,柳杏在被躲开的一瞬改变招式,另一只手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她的腰腹中央。 花胜竹没料到对方的武术如此精炼,被打得向后倒退数步,勉强在高台边缘停住。 她咬了咬牙,强行忍耐着肚子的疼痛,在面前凝结出六边形的防护盾。 看来肉搏是不行了······长天星好像没有姓柳的人家啊······花胜竹脑中滑过一连串的人名,同时两眼紧紧盯着对方的手脚,提防着他的进攻。 柳杏目光中闪过一道光,他双手成掌,以劈山之势落下,每一道手印都扎实得按在她身前同一位置。不仅力道极强,还飞快交替着,在空中舞出道道残影。 花胜竹集中注意力调动全部精神力防御,感受着脑海中能量得逐步下滑,焦急地想找个解决办法。 两人溢散的精神力从台上朝两边扩散,给围观者造成同等压力。 “不愧是柳杏,果然只有机甲师才能对付机甲师······” “别给他脸上贴金了,连比自己小的人都打不过,还僵持到现在,他也不怎么样啊!” 听到这句带着酸味的话,不用看就知道是扎克说的,谁也没搭理他。 刚刚被柳杏喊下台的男孩就是扎克,在入学一年的每一场考试中,都被柳杏牢牢按在地上摩擦过,因而结下深深的仇怨。 本想一雪前耻却没想到自己都打不过一个小女孩,他低下头,眼里是藏不住的凶狠恶意。 出发!目标是打爆全校5 这般攻击与招架来往几下后,柳杏突然停下动作改变手势,两道比之前都要凝实的精神力汇聚在手掌上,在花胜竹的感应里像是两道明亮无比的星光亮起。 他大概是想快速结束这场战斗,额前的刘海被掌上的跃动能量吹向上方,两眼烁烁闪光,脸上不由得扬起自信的笑容。 “能接下这一招,我就让你晋级!” 花胜竹在前几分钟用精神力护盾硬接了对方几十掌,脸上早已满头大汗,而反观对方始终淡定自若,像是完全没有消耗一样。 ······花胜竹有些明白常曦的意图,突然嘴角上扬,微微一笑。 想必林菱就在头顶上方的某个地方看着她,她也应该专注一些,免得输得太惨,给师母丢脸。 从刚才的交手中,她发现对方的出招带着熟悉的武术的味道,虽然分不清派别,但是因为上辈子的相关了解和从几位便宜叔叔地方学习到的零散知识,花胜竹有一个大致的猜测。 花胜竹两手一张,在对方有些疑惑的眼神里,散去了面前存在已久的护盾,将全部剩余的精神力同样汇聚在手上,双手握拳。 柳杏看着女孩头一回主动开启进攻,胜券在握地想:“晚了······” 围观的人有心解释,一道声音响起:“若是要打断柳杏的蓄力一击,必须得在他刚开始的时候用超过他的速度靠近,然后以一瞬间爆发的压制力破坏他的掌心势能。” 而这帮同级生在与柳杏对打时,从未打算采用这种方式。因为这个操作对于刚刚熟悉精神力的学生来说,太考验细节把控能力了。 柳杏双手以倒海翻江之力向前推进,明明只是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却隐隐透着成熟的军人气势。他从小跟随长辈苦练武术,就是为了能进入军方成为机甲师,从小积累的基础哪是普通学生能比拟的! 如果她输了······柳杏的心里划过一道自己都摸不清的思绪。 花胜竹抛弃杂念,在两人精神力包裹着双手接触的瞬间,忍着脑海里的一点抽搐,强行分出无数道细枝! 柳杏心里一惊,在这一瞬间,他感受到花胜竹的精神力像是水流一般,分成数百道细流沿着他的手臂爬行! 从来出手大开大合的他尽力调动精神力阻拦,但还是比不过她的控制力,让一道细流穿过防线,缠在了他的脖颈上。 花胜竹终于在此刻捕捉到了他脸上流下的一滴汗。 命门被扣,柳杏悻悻然收手,将头扭到一边,不让花胜竹看到自己的表情,心里十分憋屈。 花胜竹一感觉到对方收力,便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对着人群喊道:“他说了放我晋级!你们听到了对吧!” 这是她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胜利的滋味,从未有过的成就感充盈了她的内心。 她看着柳杏在原地迟疑了会,慢慢朝自己走过来,伸出手将她从地上拉起。 这时花胜竹才想起来被她搁置脑后的疑惑:“你是不是······和柳安培有关系?” 柳杏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怎么可以没礼貌地直呼伯父的名字!” 怪不得······花胜竹摸了摸自己仍有些疼痛的肚子,同样瞪了一眼回去,甩掉男孩的手臂自己跳下高台。 又不是她自己爬不起来,假惺惺过来装什么好人! 只是因为这个名字在长天星近几年的社交圈内从未出现,几乎被花胜竹遗忘了······柳家的存在感低得离谱,而且居住地点也和她家不一样,花胜竹从出生以来就没在家里见过此人,但他也是花嫣的男朋友。 可惜,她还一次都没见到对方,就先和这人的侄子打了一架。 接下来的时间,她站在高台最近的边缘,看着这群比她没大几岁的孩子们互相争斗。 出乎意料的是,在她之后成功守擂晋级的人不是这伙人里隐约以他为首的柳杏,而是刚才最早识破她的那个女孩。 当最大的竞争对手柳杏因体力不支暂缓挑战后,这名叫做武周的女生顺理成章地完成任务。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五个擂台胜利者名额全满,而出现在她们面前的却不是林菱,而是这个班级原本的老师。 花胜竹几人站在原地,看着这名老师带着剩余几十人离开。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好像这位年纪不小的女教官转身的时候,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许久。 五人又在原地等待一会后,她终于看到了自走廊另一头缓步行来的熟悉身影。 “林菱中校好!”整齐的问好声响起,林菱向面前的五位学生认真回礼,微微端详了下因为年纪最小而格外矮小的花胜竹的样子,转身示意跟上。 花胜竹摸了摸侧面太阳穴,感受到脑内疼痛的平息,注意到来自武周的打量,不躲不闪地直视着对方的双眼。 “你叫什么名字?你好厉害!”这名比她年长几岁的女孩的头发短至耳上,向着花胜竹抛来友情的橄榄枝。 “我叫花胜竹,你也很厉害!”面前的女孩听到这真诚的赞美,露出一丝有些羞怯的笑容。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插班生呢!这就是你的入学考试吗?” 花胜竹回应:“是的,除了这一关,我还有别的考试内容。”虽然常曦没说,但是她猜测自己即使是插班,应该也是去最低年级,确实有可能和今日这些人一起。 “啊,听起来好辛苦······我们当时的入学考试有三关,虽然和战斗的关系不大,但也都是很麻烦的项目。”武周年纪毕竟不大,没两句话便和花胜竹聊的开心。 “我们可以加个好友吗?”花胜竹晃了晃腕上被衣袖盖住的光脑,两个开心的小姑娘很快便交换了联系方式,“以后我们每天上课都是在地底下吗?” 武周:“是的,因为地上区域只有四年级生以上才能去······我们还差两年呢!” 花胜竹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无它,走了这么多的路,即使是以她强大的记忆力,都没能搞清楚地形和所在方位,属实是因为周围的走廊和房间环境都太过相似单调。 要是在接下来的三四年内只能留在地下生活,那么她无论如何也要争取走读的自由。 林菱突然停下脚步,无情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继续:“你们留在这里,花胜竹跟我过来。” 花胜竹对在流沙星新认识的朋友挥了挥手,跟着前者离开房间。 “这周五一年级生开学,你的学生编号是1980457。”说着基础信息,林菱也没有放慢浏览光脑的速度,“今天的项目是那些老师提出来给你增加的,不是我们的意思。” 花胜竹心里明白这种可能,毕竟自己可能是第一个靠着关系免去入学考试的学生:“我也猜到了,毕竟······师母很清楚我的水平。” 虽然完全和成年军人无法相比,但是若是和这些学校里的孩子们打架,花胜竹自认还是有些把握。 跟着家里那么两个动手速度快过脑子的人从小锻炼身体,还早早自行觉醒精神力,这样的水平若是没有师母的建议,怕是还会在家里消磨时间,白白浪费锻炼的机会。 出发!目标是打爆全校6 “接下来干什么?”花胜竹好奇问道。 “带你去拿东西。”林菱温和的声音悠悠说道。 等看到办公室里放着的些许物品,花胜竹一样样看过去,发现包在不菲学费里的校服支出居然只发一套普通的深蓝色军服。要不是在背后印了“银河军校”这四个银色的字,花胜竹都找不到它和林菱身上制式军装的区别。 这还没算那一排象征着军衔和功劳的星星与月亮形状的铆钉。直接把校服等同于军装······看来银河军校是真的认为只要是从这里出去的学生。 “校服一套不贵,一百联邦币,而且可以用学分抵扣。”看出了花胜竹的那点无语,林菱善解人意地补充,“关于如何获取学分,请仔细阅读校规。至于这个袋子······” 林菱将这袋东西递给才到自己腰间高的孩子,看着她吃力地把包背上:“别的东西都是上将让你带的,每天早晚六点在办公室附近的操场见。地图发到你的光脑里了。” “加油,小胜竹!”她笑眯眯地说着,一边拍了拍女孩的发顶。 花胜竹谢过这位跟随常曦多年的属官,照着地图慢慢走于空旷的地下通道内。这座建造于沙漠底下的学校像一座巨大的蚂蚁巢穴,即使眼睛一刻不停地对着地图上错综复杂的走廊和各种分叉研究,还是有着迷路的风险。 走廊两侧的墙壁上用不算特别明亮的特殊气体填充灯泡用来照明,淡黄色的光芒将花胜竹的背影洒在地上。学校里来往的学生众多,她们大多行色匆匆,即使有交谈也没几句话。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在永远不变的深灰色天花板下方,看到了自己的宿舍楼。 令人感到难过的是,常曦预判了她对走读和放学回家的期待,并提前将这一厌学的苗头掐死在了襁褓之中,在她毫不知情的时候安排好了宿舍。 根据校规,若无特殊情况,通往城内的大门每个月只会打开一次,她得到月底才能回家了。至于常曦出入使用的通道,大概是她自己独有的便捷出入口吧。 老实说,在经过常曦这么两次考核以后,花胜竹已经对军校的授课内容没什么期待了。 然而在三天之后,在正式开学的第一天,当花胜竹跟随喧闹的孩子们一起走入教室时,坐在书桌后方,她悲哀地发现:自己还是太单纯了。 在教室里上课的内容以理论知识为主,大多枯燥,甚至有些催眠效果;离开教室,她们的任务更是只剩下从跑步到跳绳等等的体能训练。 和其他人比起来,花胜竹的任务还要繁重。每天早上宿舍走廊灯都没亮的时候,她就得去几乎没什么人的操场跟着一帮人跑步;下午六点离开教室后,花胜竹还要跟着林菱练武。 幸好住的都是单人间,不需要和别人分享卫生间,墙壁隔音也不错······花胜竹闲暇时苦中作乐地想,起码比上辈子的宿舍好太多了。 当然,日子不会这么像一潭死水般过去。 作为低年级生,封闭化管理的军校有自己的一套巩固思维和锤炼意志的方法。 年纪还小,身体没发育,不能拉练?那就夯实基础,每天都是重复规律的锻炼项目,还时不时面对监控的点名批评;没有特长,缺乏动力?那么每天除了理论课以外,还有实战评论、将士点评等与军队内职场环境息息相关的各种细节问题,并且安排每周一小测巩固记忆。 一个月下来,即使是上辈子经历过应试教育,抗压能力超乎普通孩童的花胜竹都被逼的毫无休息时间,更不必说那些真正的孩子了。 几乎每一天她都能听到教室外的走廊上有同学哭闹着要回家被老师罚站军姿的各种动静。 坐在她右边的一位女孩有些感同身受,拍了拍胸口说:“要不是我父母绝对不会原谅我,我也想退学啊······” 花胜竹嘴上附和着对方的话,心里不以为然。 如果连这么些压力都承担不了,何必强行留在这里?去普通学校读书,毕业当个政府雇员或者公司白领,不也是很好的出路吗? 这几日在学校里,她看了好些记录,星际联邦作为一个刚刚统一的联邦国,社会还未完全稳定,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想必这些同学的父母也是看到了未来几十年联邦的需求,才会忍心将幼小的孩子送来军校。 可能是因为没有参加入学考试,她到教室的第一天,没有一个同学来主动和她说话。这些孩子们似乎在之前已经有了自己的社交圈,已经习惯与熟悉的人一起上下学。好在花胜竹表现出来的性格向来讨人喜欢,加上她长得乖巧可爱,在这几天成功地和周围的同学混熟了。 也是在开学这几天与几位同学交流过以后,花胜竹才发现自己的年龄居然是同年生里最小的,随便抓一个同学都比她大一至二岁。 所以她顺理成章地因为身高原因每次排队做操、跑步时,都站到第一个位置。 仰视着教官的下巴,花胜竹一边伸手蹬腿,一边悄无声息地将一缕精神力连接在手腕上的光脑里,打算一心二用,一边锻炼一边看剧。 锻炼时间,操场上播放的激昂乐曲鼓点鲜明,震耳欲聋,而花胜竹却可以美滋滋地通过精神力沉浸在声效完美的立体空间里,看着美女帅哥打情骂俏的剧情。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像是鬼魅一般在耳边响起:“这么轻松的话,今天的任务加倍。没问题吧?” 花胜竹立刻切断精神力连接,缓缓转头,看到一张熟悉且让人害怕的面孔。 穿着一身军装的常曦微微一笑,看着女孩脸上一瞬间由红转白。 周围的一群孩子们这时候才发现上将的出现,高声喊着“上将!”“常上将!”边向她的方向扑来,速度最快的两个几乎快要拽到她的裤子。 花胜竹被这些狂热粉丝向外挤去,想偷溜又不敢,只能在心里腹诽:她怎么来的这么快?还没到晚上六点呢······ 常曦向着学生们挥了挥手,引发一阵轰动。然而没过几秒,就像她出现时那样又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消失不见。 “上将还是和以前一样帅气······”喧闹的人群过了好一会才平息下来。 极少有人发现,刚才站在队伍最前方的女同学,也随着上将的离开消失。 ———————————— 花胜竹:······年纪小个子矮怎么了?吃你大米了? 这居然是主角光环啊2 常曦带着她从晚间锻炼活动中找到的花胜竹,走到一处无人的地方后,她没立刻带人回家,先是仔细打量了一圈花胜竹的状态。 确认孩子还没长歪,发育地正好,她一挥手,说:“走,带你回家。” 听到此话,花胜竹的眼睛不自觉地亮起来,十分期待地看向面前的师母。 五分钟后。 黑色高墙上悄无声息地裂开一道门缝,一辆速度快得看不清的摩托车一下从地底钻出,飞速地离开。 花胜竹两只手死死抱着常曦的腰,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不敢抱怨,只好在心里默默吐槽: 师母,您要是想飞,就开机甲去,何必折腾这小小的摩托车······ 然而人在地下呆久了,就是情不自禁地想念阳光和风,哪怕是流沙星这么狂躁的风都不舍得躲开。即使面部的防风镜都快要被带着黄沙的大风刮走,花胜竹还是移不开看向远处泛着金色阳光的沙丘的目光。 常曦凭借高超的驾驶技术和对路况的熟悉,愣是将原本接近两小时的路程缩短到了三十分钟。 两人一路腾挪,到了家门口,花胜竹便看到了一个白色臃肿的人影朝着她挥手。 穿着一身白色防护服依旧掩盖不了身上的光芒的花嫣看到她的第一眼,眼眶就红了。 等到进家门脱了外套坐在房间里,花嫣的第一句话就是:“妈妈的宝贝女儿,怎么瘦了一圈啊·······” 常曦安抚地摸着她的背,平日冷如镜面的眼波如春日融化的雪:“只是看起来变化大了点,其实任务不重的······” 她说这话,向来面无表情的严肃面容微微露出一丝不好意思。 毕竟,和一个月以前的样貌相比,花胜竹的改变确实不小:原本身上的脂肪现在一分不剩地化作藏在纤细肢体下的力量,而不耐脏不耐灰的长头发,更是在第一周就请林菱帮忙剪掉了。 与她设想的卖惨场景不同,花胜竹居然附和了她的话:“妈我不累!学校里还挺有意思的!我还认识了不少新朋友!” 花胜竹嘿嘿笑着,一边伸手摸了摸自己耳朵上方参差不齐的头发。 在不想让花嫣担心这一点上,师徒二人心有灵犀地达成一致。 为了转移她的注意,花胜竹好奇地问起花嫣最近的工作情况。 花嫣有些欲言又止地说:“研究过程进展比较慢,我们都不着急,办公环境很轻松······” 每天都抽时间关注花嫣进度的常曦不由得斜着瞅了好友真诚的侧脸一眼。办公环境确实轻松,毕竟是自己的地盘;但是研究过程与其说是慢,不如说是毫无进展······看不出来,为了让孩子放心,花嫣原来也会含糊其辞啊。 “看来妈妈在师母的工作室里呆的很舒服啊!”花胜竹没听出什么毛病,略微瞄了眼门口的方向,敏锐地从那处空气中感应到熟悉的精神力从门缝里钻进来。 常曦神色不动,而花嫣则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家里男人太多的坏处这不就来了······总有脑子不太好的会被人当枪使。 脑子不太好的谢铭钏站在门口不远处,不怀好意地看着一旁站立着的长发男子,试图用偷听到的内容换取信息:“想好了吗?用什么来换?” 薛流光娇俏的桃花眼中出现一丝鄙视,从面前的家伙身上掠过。 他的本意就是加深常曦对谢铭钏的仇恨值,更是从来没把这家伙当作对手。对他来说,更值得提防的还是来自谢琪森的挑拨。 今日刃难得出门去拜访他的老朋友,而谢琪森则是由于工作上的事情不得不亲自回中央星圈一趟,所以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在。 两人听到声音从楼下厨房上来的时候,花胜竹的卧室已经合拢,薛流光出于好奇,几句话便撺掇着谢铭钏上前探出精神力偷听。 过了两分钟,卧室门打开了。先走出来的常曦却直接忽略了谢铭钏,反而是跟在她身后的花嫣甩了个眼刀给薛流光。 他微微一怔,接着便看见家里那位小公主微微消减的婴儿圆脸,和两庞仿若被狗啃过的头发。 “是谁······!谁把你的头发剪了!”薛流光刚说完,便感觉自己犯了个错误:对于军人而言,长发本就弊大于利,剪掉才是好事。哪怕孩子只是军校生,也应该鼓励。 看着浑身气质变化明显的花胜竹,从未有过军旅经验的薛流光这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一下卡壳。 动手快于脑子的谢铭钏在这种时候特别占便宜;他一把握住女孩的手:“走!叔叔陪你玩两把!” “好!”花胜竹眼睛一亮,蹬蹬蹬得跟着高大男子一拐弯便进入了他的卧室。实话说,呆在银河军校里每日的枯燥训练可真快把她憋疯了!哪怕是最老的一版《星海战歌》(这是发行于二十年前的一款光脑游戏,现在已经更新至第十版)都足够让她感到愉快。 一大一小两人坐卧在地板上,两人的精神力隐隐像光纤一般连着放于床对面的一台仪器上,迅速沉浸在游戏世界中。 二十分钟后。 花胜竹:“你是不是退步了?” 谢铭钏:“不可能!继续!” 花嫣轻轻地把他的房门合上,隔绝了里面的游戏轰鸣,以准备晚饭的名义拖着薛流光一起进到厨房。 “没事别招惹常曦啊,你也知道,她脾气其实不太好的。”她略感无奈地问道。 在她面前,薛流光自动收敛了心里那些歪歪扭扭的想法:“我不是针对她,只是······我想和你单独呆一会······” 男人心虚地低下头,看着爱人眼里的点点无奈,说不下去了。 这一周正好是分配到他手里的时间,偏偏花嫣因为研究上的事情每天回家都很晚,算上之前的三周,他已经一个月没和女朋友做了。 花嫣看着近在咫尺的美丽容颜,和那宛若镜面的眼眸,她安慰地亲吻着他的薄唇,交换了一个长而舒缓的呼吸。 男人眼中一亮,迅速地抱起花嫣转了个身,将她放在厨房台面上。 至于食物······家政机器人自然会处理好的。 ———— 开学当日,柳杏站在班级队伍后方,目光扫射过一整个二年级生方队,却没有找到一个像她的人影。 结束训练后,他随即跑到老师办公楼,向自己的领头教官问道: “老师您好,我是二年级的柳杏。请问您是否清楚,之前和我们一起参加擂台赛考试的那名插班生被安排到了哪个班级?”柳杏问好后,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她不是插班生。实际上,她是这一年的新生。”脸上有两道特别深的法令纹的女士回应道。 柳杏微微一愣,追问:“那您之前为什么说······” 这名年纪不小的女士捂着嘴笑起来,打断了学生的问题:“你说什么?那个学生只是错过了入学考,不得不通过一些额外项目证明自己的入学资格而已。你应该清楚,银河军校从来不接受什么插班生转校生,这些人只会影响学校的声誉。” 至于其它······教官在心里自我安慰一声。上将没有因为她们选择超出范围的项目而责怪,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更何况那个孩子的表现,初步证明了上将的眼光没有扭曲。 柳杏表情不变,礼貌谢过老师,转身离开办公室。 输给一个才入学的新生这事确实有些丢脸,而且这个场子他起码今年内是没有机会找回的·······在关上门后,柳杏不免地捏了捏拳,还带着孩子气的面容露出不合年龄的阴沉。 更重要的是他得和家里说一声。 那个女人来十一区了。 身份+1:医务室固定访客 可惜,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常曦以任务繁重为借口,将花胜竹拖上机车。两人依依不舍地告别花嫣,一阵风驰电掣过后,在关校之前回到地下。 机车刚刚驶入通道入口,花胜竹便听到了一阵从未听到的机关咔擦声。 她双手抱着师母的腰,一边好奇地回头看去。 身后的入口处落下一层半透明的奇异材质,像是用橡胶捏出的球被吹成的泡泡,将不规则的门洞完全覆盖。而在此之外,还有一扇厚重的黑门徐徐落下,与墙壁上的凹槽严密嵌合。 机车在长长的过道里驶过,墙壁上的感应灯随着轰鸣声一盏一盏亮起又熄灭,白天人声鼎沸的校园此时如此安静,只有几幢楼里闪着光。 虽然已经很晚,但是常曦严格遵守着制定的计划安排,在特殊场地中随机挑选了一处沙坑,和接班人玩了一出新鲜的训练。 将花胜竹摁着锤了一通以后,重新变得神清气爽的常曦拍了拍身上几乎不存在的泥沙。 等女孩从沙堆里把自己刨出来,吐掉嘴里的沙土后,已经看不到师母的踪影。 花胜竹咬着牙,用全身的力气拖动脚步,穿过安静的走廊,几乎是扶着墙壁走进了医务室。 校医院风格简约明亮,进门处有一张高桌,里面站着一名身姿高挑的男生,正对着两台仪器调整着什么。听见脚步声,他抬头一看,原本淡然的表情一下变得惊愕: “你怎么又把自己搞成这样了?!” “嗨······”花胜竹有气无力地回应着,看着对方快步走到身边,毫不客气地将自身全部重量压在他身上。 章禹哲习惯地承担着重量,一只手绕过她的肩胛骨,将比自己矮了一大截的女孩扶进处理室。 —— “嘶!”花胜竹忍不住从牙齿缝隙里大吸一口冷气。 她左手扶墙,右手正握住脚腕,将腿固定于架子上,看着面前的男同学用消毒喷雾对着大腿上的伤口清创。冰凉刺激的水液牢牢地扒在粉红的创口皮肉上,酸爽又刺激。 原本花胜竹是不需要用这样的方法处理伤口的:银河军校虽然没什么娱乐方式,唯一用来发泄精力的途径就是去操场锻炼或者是和同学约架,但是医务室的条件完全与正规军中一样,保证救治得迅捷方便。 不仅全天每时每刻都有义务生值班,还装备着数十台昂贵的疗养仓,伤筋动骨一小时恢复,最强大的那一台仪器更是号称只要睡上十五二十分钟,哪怕是断手断脚的伤口都能恢复到原本的状态。 考虑到学生背景,修复仓的使用费用也不贵,一次就2积分,和一日份的营养剂差不多。 至于花胜竹为什么沦落到连这点积分都出不起,用原始的药物喷剂和纱布处理伤口,就得怪她自己了。 常曦在学期的最初认真询问过她的意愿,是隔日加练,还是每天都加课。那时还没经受系统性训练的花胜竹想当然地以为她的加练指的是普通的体能锻炼,直接选择了一日不落的训练模式。 可是她没想到,常曦在学期刚刚开始的那天早晨和她见面的时候,就以上战场的态度,让她成为当日医务室收到的第一个患者,并体验了一次修复仓的最强功率。 虽然积分获取方式有许多种,哪怕什么活动都不参加,仅仅每天上课打卡点到都有0.5分,至少能保证有能力吃饭。然而花胜竹过于频繁地来往于寝室和医务室之间,导致几个月下来,她的积分仍在随时清零的危险线上徘徊。 细致地用纱布缠好伤口,对方伸出手,将花胜竹从椅子上拉起。 看着面前女孩痛得龇牙咧嘴的样子,他出言提醒道: “和同学切磋虽好,还是要注意频率啊。” 花胜竹侧着脸,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站稳,看着对方说:“可惜这不是能躲掉的啊。” 虽然他带着口罩,但是花胜竹仍然从对面少男的眼神里看出几分无奈。 章禹哲微微叹气,站直身子摘下口罩:“这周已经是第三次了吧······明天我不在,你还有积分用吗?” 花胜竹:“没事,积分不够用就自己回去包扎呗,只是麻烦一点,愈合速度没差太多。在这当护士的待遇看上去还不错嘛,假期真不少啊!我记得上周你才刚刚休息过吧?”一周七天至少有五天会来医务室呆一会的花胜竹在这短短几个月里认全了校医院里所有的医务人员,连她们的值班表都背下来了。 章禹哲一愣:“我不是护士,只是来帮忙的义务生。” 花胜竹惊讶道:“原来你不是护士啊!” 章禹哲摇了摇头,眼睛弯着眨了眨:“能被你错认,看来我的水平不错。” 接着,他低下头,在光脑上点了几下。 “我转你一些积分吧,反正也用不完。” 花胜竹看着他操作光脑,正好听见入账的通知从耳机里响起,确定听到的数字以后,笑得格外真诚,整齐露出八颗牙齿:“太感谢学哥啦!你人真好!” 上回在体检时,花胜竹答应了实验室人员会配合她们的研究,之后便会时不时过去更新进度。 由于学生擅自离校是扣分行为,她那些在课堂上赚取的积分,陆陆续续又流回了老师们的口袋里。不过,有这一笔额外收入,她明天可以再出去一趟。 从一年级生所在的生活区要走到位于学校外侧的实验室,除非正好碰到顺路人帮忙带上一程,光靠她自己,一来一回要花上三四小时。这么长的时间,她是必然要逃课的,等于不仅因违规扣分,她还会少拿半天的课时积分。 看着面前学妹一下又精神起来的神情,章禹哲想起了远在第二星区的妹妹,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 “嗯?”头顶突然一重,花胜竹疑惑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发出疑惑的声音。 “没事,这个点你该回去了。”他有些不太自然地收回手,移开眼神,岔开话题的口气十分僵硬。 目送着花胜竹远去,章禹哲才注意到自己额前滑落下的刘海,准备撩头发前,不自觉地搓了搓手指,感受到一点陌生的粘腻,身体微微一僵,接着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转身洗手。 冷冽的水流冲下,带走手里残留的余温,似乎将他的头脑也冷静下来。 也不知道学妹是在哪里被对方逮到的,整个人都像在地上打滚了好几圈一样,连头发都带着泥。她真的是自愿吗? 章宇哲十指交叉,细细地搓着泡沫,一边思索着:哪怕从外表和性格看起来,花胜竹怎么都不像那一类被校园霸凌以后忍着不说的人,可是这受伤频率······实在是太高了啊。 下次会议上,提议的内容再增加一条好了······为低年级生的身体和心理健康考虑,继续增加校内巡视监管义务员。 ———————— 先上一款温柔型的来开个胃吧 番外1:后怕 联邦历4196年,首都星。 在她从外星域晃荡过一圈回到首都星以后,薛流光变得更黏她了。 只有两人的房间里,男人长发披散,绸缎般的发丝盘绕于胸前,勾勒出姣好的躯体线条,端是一副妖魅成精。 花嫣一边想着,一边唾弃自己的定性之差。原本她还有话要和他说呢······怎么才几分钟就又被诱惑了?连衣服都被······ 面前的男子虽形貌优雅至极,但这不影响他双手托着花嫣赤裸的大腿,完全没有被她的体重累到的样子,嘴上念叨着句句软糯情话,那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一段时间不见,功力似乎又深厚几分:“嫣嫣,多看看我啊~” 花嫣向来对他的撒娇没有一点抵抗力,早就忘记本来要说的话,迁就地伏在他身上,轻啄嘴唇。 女人上半身不着寸缕,雪白细腻的皮肤养得极好,棕色的头发散在胸前,与他黑色的长发缠绕卷曲,不分你我。 男人微微挺腰,用自己憋得生疼的肉茎轻轻搓着花朵之间的缝隙,轻松找到那处略硬的核心。 龟头上方的小孔点点戳弄着阴蒂,一下一下,不紧不慢地勾着,牵动起花嫣的心绪。 她似乎被磨的难以忍受情欲,主动转开脸,并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 “哦我最亲爱的嫣嫣······”薛流光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变得多么温馨,确定亲爱的女孩已经准备好接受他的进入,便不客气地向上用力,顶开黏腻湿润的花瓣,挤进那处甬道里。 “我好想你!” 花嫣轻轻地哼了一下,对他而言,无疑是至上的春药。 她可能不知道,在肉棒进来以后她的声音都变了。 花嫣两只手抱着他的脖颈,柔若无骨的身子随着动作起起伏伏。 薛流光就着女上男下的姿势用力顶弄了好几十下,手上一用力便上下倒转。花朵受到挤压,自觉分泌出更多的蜜水,欲拒还迎般一边收缩着吸着巨物,一边试图把它向外挤出身体。 卧室顶灯照耀下,赤裸的花嫣心知自己已然被对方完全看光,即使不是第一次这样,她还是害羞地抓过一旁的被子。 男人的大掌握着她的大腿,一下一下地向更深的肉壁褶皱挤去。 动作的缝隙间,他抬手擦去额头将落未落的汗水,笑道:“宝贝,别憋着——” 一边说着,他控制着肉棒狠狠向内顶了一下。 花嫣原本半眯着的眼睛瞬间睁圆,喉咙间溢出一道微弱的呻吟。 “叫出来,我喜欢你的声音。”感受着前端陷入那莫名潮软之地,薛流光餍足地眯起眼睛,腰胯紧绷着维持着频率,还有心思伸出舌尖爱惜地舔动她胸前的花蕊。 花嫣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名为情欲的桌子上的一座即将崩垮的积木,而他的这些细微动作就像是在摇摇欲坠的积木上放上了最后一块,彻底摧毁了理智和欲望间的平衡。 她呜咽着想把什么盖在脸上,遮住那一滴生理性泪水,手却在高潮的冲击下痉挛,都捏不住被角。 薛流光感受着手下爱人发烫的肌肤,向来温柔的桃花眼里充斥着桀骜霸道的爱意。 每动一下他都能感受到肉壁的抽搐,刺激着他的精关。 “啊哈···嫣嫣,嫣嫣······”男人身体前倾,把花嫣的腿几乎对折至她的身体上方,就着这个姿势射了出来。 这一刻,他才终于有了实感:花嫣就在他的怀里。 身上人迟迟没有退出的肉棒灼烧着她的内壁,花嫣双手环住他的肩膀,像是猜到他的想法一般,轻轻地拍了拍。 良久,他才从嗓子里憋出一句不仔细听都听不见的话:“·······我好害怕······” 一边说着,薛流光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天,得知她被星盗劫走那刻的情绪一瞬间回到了他的胸膛里。 男人上扬的眼尾千载难逢得弯垂下来,水汽升腾,如同初春含苞欲放的桃枝挂上的几滴露水,招人怜爱。 他如何能不怕;谢铭钏是谁?那可是执政官一母同胞的亲弟弟!那一群无恶不作的星盗奉谢铭钏为首,就是有了世界上最大的靠山。 哪怕他名字后面跟着的花红数额已经超过普通居住星一年的财政收入,却还是没多少军方力量下场围捕就能看出来这身份的含金量。而且据他所知,有些地区都没把谢铭钏列入悬赏名单。 怒气和怨怼涌上心头,薛流光秀美的眉毛压不住地凑在一起,他将头埋在她的侧颈,不愿意让女朋友看到自己这一瞬间表情的失控。 他并不打算让怀里的人知道,在一直收不到她消息的头几天,他过得有多么浑噩。 他赤脚坐在空荡的院子里,看着面前东倒西歪的酒瓶。有一瞬间,他甚至想冲到宏宇公司总部,冲进董事长的办公室里,以命相逼姐姐对谢家出手;可下一刻,回笼的理智席卷而来,说服他星盗的行为逻辑和常人不同,才摁住诸如此的种种不理智想法。 薛家这位出了名的不务正业的少爷把自己关在家里,一夜之间变了个人。 即使后来花嫣拿回光脑,亲自和他发消息解释谢铭钏并不会伤害她——但那时已经半个月整整十五天没见到女朋友的薛流光,已经不敢相信所有人的话了。 如果嫣嫣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花嫣静静地躺在床上,保持着拥抱的姿势,像是无声安慰。 两人高潮过后的汗水黏在一起,不分你我地浸湿了身下的床单。 他为什么这么害怕呢?是因为发现原来世界上还有人能抢走她吗? 可是相比谢铭钏,他做的事情其实没有什么区别啊。 她目光虚焦,游离在天花板上的顶灯周围。 现在,他又逃到哪去了呢? ———————— 该原着片段出自时间节点:常曦出马从谢铭钏手里救回花嫣,薛少失而复得女友情绪失控 新生驾驶员 自动定时开启的虚拟日光才刚刚放出些金色,这片埋藏于广袤沙漠下的银河军校已经从睡梦中苏醒,在各处发出熙熙攘攘的声音。 人造日光按照设定好的时间开启,配合着空气通风运转撒下片片金色的雾气,远处甚至能看到隐约蓝天,有种不真实的完美感,像是故意叫人认识到自己处于虚假天空之下。 睡了饱满一觉以后精神充沛的花胜竹准备跑着去食堂,走出宿舍门,左边的门也正好同时打开,一个头发堪堪持平耳朵的少年走出,转头看向花胜竹,笑着问道:“昨天你做什么好事了?这么晚回?” 看到来人是住在隔壁的武周,花胜竹挥了下手,毫不奇怪对方知道自己晚归,“早啊武周,又被师母抓去加训了。” 武周理解地点点头。 在她开启的二年级生活中,生活中最大的改变就来自花胜竹——这个明明是新生,却强势地加入了她所在的寝室楼层,而且就住她隔壁的女孩。因为两人都有早锻炼的习惯,每天早上都会遇到彼此。更让她感到惊讶的是,在这所每位同学背后几乎都有一个二级军功章、随便打一架就会惹上一堆麻烦事的学校里,花胜竹竟然还能有一个军方背景的师母看护她,听起来就像首都星哪家大小姐为了日后继承爵位才来这偏远地区镀金的即视感。 她不光有超出一般人的家庭背景,还有无法忽视的个人实力。花胜竹在她的开学测验上一鸣惊人的场面至今仍偶尔被同班同学提起,而被新生在开学考试上击败这事,几乎成为柳杏的黑历史,哪怕再拿十个演练课程第一都无法抹去——武周想,像她这样的人,在新生队伍里大概也是光芒万丈的吧。 稍微感叹了下人与人之间的差别,武周一回神,和花胜竹已用差不多的速度赶到了食堂,加入长长的打饭队伍。 她将手里的金属饭盒放在窗口处,看着三团食材从上方的导管里依次落下,混合成一团绿色的粘稠不明物。 跟随在她身后,花胜竹也打了一份。 “武周,你看得出来我们吃的这是什么做的嘛?”她随口问道,一边用勺子挖了一勺食物泥放进嘴里。黏糊糊的质地大多入口即化,只剩几颗球形固体,牙齿咬破,酸甜混杂的口味一瞬充斥口腔。 虽然和她之前在家吃的有很大区别,不过并不难吃。 武周豪放地把碗举到嘴边向口中倒下,含含糊糊地回复道:“唔···我也不知道哎,以前家里吃的都是营养剂来着。”以前她常听母父讲,那些真正的有钱人都是吃饭菜,就像那些影视剧里一样坐在饭桌上慢条斯理地摄入能量,她们不屑于食用营养剂这类低级的能源。 呼噜呼噜几口咽下,她放下空碗,看着对面慢条斯理的少年继续道:“胜竹继续,我先去操场了。” “晚上见。”花胜竹挥挥手,不慌不忙地吃完。 等她吃完,离开食堂,走到固定的锻炼位置,已经有一个熟悉的人影等候在此。 那人轻巧地从两米高的攀岩架上跳下,无声落地。黑色卫衣的兜帽在空中停滞一瞬又落回额前,正是常曦的下属,林菱少校。 “今天常曦上将有事,临时换成我来陪你。”她抬起头,左手将刘海向后梳着,露出无聊的神色。 这时花胜竹才发现,林菱今天不知道是要去做什么,难得带了一副银边眼镜。 “来试试这个。”她从宽大卫衣的口袋里摸出一个奇形怪状的机械设备抛给她。 “这是······机甲?”花胜竹平日也看了不少相关资料,一眼便认出来这是三年级以后才会接触到的用于保存机甲的折迭空间。 林菱:“打开她。” 她没有再问,精神力自眉心涌上指尖,向着手中的灰色不规则物体里不断输入。几乎是下一刻,她就感觉到了机甲的中央,那颗控制一切的内核。 女孩持续地输出着脑海储备的精神力,无形无质的强大力量一点点地占领这台机甲的系统:10%,30%,55%,80%······ 随着核心的百分之百掌握,操场远处锻炼的学生在这一刻,不约而同地听见一声巨大的轰鸣。她们疑惑地抬头看向声音来处,却什么都没看见,只有脚下地面震颤告诉她们这不是错觉。 花胜竹端坐在机甲中央的狭窄座椅上,虽然身体被束缚于操作室内,但是眼前是没有阻碍的拔高视角,是数不清的一片密密麻麻的按钮和提示,大多是不祥的红色警告。 她无视脑海里下降大半的精神力存量,将两手伸直,张开手指。 十道粗细不一的精神力从指尖喷薄而出,对接机甲操控端口。整套系统对她敞开大门,机甲的各项信息如涓涓细流般自动显现在心中,花胜竹习惯地忽略了因为分散操作精神力隐隐钝痛的脑海,感觉自己仿佛一瞬间就与机甲融合一体,虽然她尽量控制自己不去做一些怪异的动作,然而手臂裸露的肌肤已经兴奋地战栗起来。 左手手指向内用力握拳,金属碰撞摩擦,发出刺耳的尖锐声,花胜竹感受着从未体会过的陌生压力聚集在手心。她定了定神,专注于处理眼前这堆弹出的警告窗口。 意识轻微一动,数个细微而不同的指令发送至机甲那些不为人知的细小部件,一点点地调整着它的整体状态。她在书上看到过,机甲外置摄像头将周围全方位的景象以一种独特的拆解方式,在尽可能保留细节避开死角的前提下,全部以抽象的视频呈现在人眼视野范围内的这块半透明屏幕上。 光线、图标和箭头交织在面前,各类颜色的标识重迭在视野中最上方,像是一团被猫咪玩弄过的毛线球。 操作原来机甲是这种感受······这就是星际时代吗?机甲果然是人类关于武器的最高浪漫。 如果没有上方这层虚假天空的阻隔,可能这时花胜竹已经忍不住连着机甲一起窜上天了。 林菱的兜帽被风吹的簌簌作响,抬起头看向面前巨大到无法尽收眼底的钢铁巨物。她脚尖轻点,背后的浮空旋翼自动运转飞行至半空,与操作室平行。 林菱:“走几步试试。” 花胜竹依言而行,手指虚点几下,蓝白相间的机甲便在她的操作之下抬起腿。厚实如同牛蛙一般不成比例的长腿以反人类的方式先是向上高抬,然后也如同一只弹性极好的牛蛙一样,一脚蹬地,带动着重达数吨的机甲跳至半空,离地半米。 接着是另一条腿向前迈进,身躯因为把控不好发力而向前倾斜,两只手臂为了维持平衡半举成为一个奇怪的姿势,好不容易才没让机甲摔倒在地。 “忘记最重要的一条准则了?禁止跳跃!” 亲自带过数代新兵的少校没好气地对着光脑喊话,先是隔着外壳看了她一眼,接着眼神一寸寸扫视整台机甲外表。以她的眼力自然能看出,在刚才的短暂跳跃中,机甲两翼臂膀肋下的备用能源和全部引擎均启动成功,运转过程中高温带来水分蒸腾形成的雾气围绕着蓝白相间的臂甲,渲染出十足的威慑力。 “啊,还真忘了!”驾驶室里的人随着机身晃了两下,想着没有人看得到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然而她接下来的行动可半点没有谨慎的意思。花胜竹第一次碰到实体,曾经看过的那些知识像是海绵里吸饱了的水,稍微用力一些便化作身体本能,沿着手臂的神经,通过精神力传递进操作系统里,反应在机甲的灵敏动作上。 足有三层楼高的机甲在地面上抬抬左脚,又晃晃右脚,像是一个真人进行着运动前的准备活动。接着,林菱眼看着这台本应笨重的机甲,以一种滑冰般的姿势在塑胶跑道上跑了起来! 碧蓝色涂装的腿向前一跃,凌空的短暂瞬间,有履带自足两侧翻转出现,却又被花胜竹关闭。 她微微眯了下眼,似乎被机甲周身的水汽迷糊了,想:“真是小混蛋啊。” ———————— 机甲是人类关于未来科技最原始的浪漫。 驾驶员受罚 ······为何无人注意操场上的奇怪动静,是因为林菱少校早在交出机甲的那一刻就开启隐身功能,让它直接从其她人的视野里消失。 她意识到花胜竹不会轻易收回,便以维修操场为由安排周围为数不多的学生们更换场地。此时,这片挨着办公楼的巨大空地上,只有她和坐在机甲内的花胜竹两人。 四周墙壁上缓缓流动着荧光,她安坐在狭窄座椅上,双手前伸,手臂上因紧张而鼓起青筋,微微颤抖地点向操作台。 这一刻,花胜竹什么都没想,似乎周围的一切都失去声音,只留额上涌出的滴滴汗水。 林菱十六岁参军,十七岁加入精英部队,从当时还是上校的常曦手中接过获这台专属机甲。 即使过去这么些年,她仍然能回忆起当时第一次操作的紧张感,每一下动作都严格遵守机甲操作规章,生怕做错了什么。之后的三年,她和这台机甲携手作战,从联邦中央型星圈一路打到如今的第十一星区,战争结束后,这台机甲虽然不再服役,但是各个部件从没断过保养,是必然不会失控的。 只是看着花胜竹的操作方式,她还是有些担心这位不知轻重的小朋友做出什么事来,一路飞着跟在机甲背后,忽略身后隐约轰鸣着的浮空旋翼,就像半空一道黑色的游魂。 只有林菱看得到,一架差两三米就能撞到天顶的蓝白配色机甲,正一步一顿地奔跑在操场跑道上。开始几步还有些卡顿,但很快就流畅起来。因为重量过大,每一次落脚,都会印出一个巨大的脚印,多亏了操场是由特殊记忆材质铺成,能自动修复这些痕迹,不然她在地下启动机甲的事早在一开始就会被其他人发现。 嗡鸣声伴随着咔哒声,机甲两臂弹出主武器双复合炮,在跑动中不断地进行弹夹调换、伸出和收回,如同一位战士在到达战场的前一刻调整装备状态。 在机甲内部,花胜竹此刻全神贯注,手指一刻没有停止过,在空气中留下道道残影。 之前她也接触过几回机甲模拟器,但是那些设备的操作手感和实物之间仍有差距,许多细节都不一样。在跑动过程中,这台大玩具飞快地消耗着她的精神力,比她去年在长天星接触到的那台星象仪还要更盛一筹,而她对机甲的了解也愈发深入。 “禁止发射!注意场地!”林菱担心她操作失误擦墙走火,眼神紧紧粘在前方的机甲上。 花胜竹大概听见了她的喊声,两臂上的巨大炮筒收回,转而操作起肩膀部位的榴弹炮。 只是,机甲毕竟还是机器,注定了无论是用什么方法操控,它无法像真正的人体一样操控平衡。花胜竹自负有人兜底,没有使用脚下移动推进器而光依靠操作奔跑,对两条原本只是负责承重的机械腿造成了极大的压力,红色的特殊警告一条一条地弹出,通知机甲的系统参数已然紊乱成一团浆糊。 突然,一阵从未有过的疼痛如同火烧,不断地刺激神经,疼得花胜竹手下的动作都停顿了一刻。 颤颤巍巍的平衡一下打破,她突然丧失了与机甲核心的关联,手指输出的所有精神力都像是落在空气里,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面前屏幕里的画面离地面越来越近。 “轰隆”一声,林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老伙计面朝下趴在地上,听着合金外壳碰撞的不详摩擦声,有些肉疼。 接着,这具庞然大物原地消失,被花胜竹手中的空间折迭装置收回。 女孩站立于烟尘中间,双手珍惜地捧着机甲,齐耳短发随风扬起,露出一张明媚的笑脸。 这时花胜竹还未意识到,自己在一年级的时候就驾驶机甲,还成功地让这具庞然大物跑了起来,是多么违规的行为。 虽然之前她因为逃课等事常被扣除积分,但是她依旧没有去翻看那本长达上千页的军校校规,自然也不清楚其中有一条规定:四年级以上军校学生才获批驾驶机甲,且只允许在有教官辅助时,在银河军校的地上部分进行训练。 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一道来自成熟女性的高昂吼声几乎震破二人耳膜:“你们在干什么!!” —— 一小时后,教官办公室。 负责低年级学生的总教官李净雯女士端坐在办公桌后面,抿了下因说话过多有些干燥的嘴唇,从桌下掏出水壶喝了两口。 她看着坐在对面有些拘谨的两人,心里像是喝了一杯冰汽水那般清爽:常曦上将指定的继承人入学没多久,已经触犯数条校规,可是一条十分有趣的新闻。 好几届没看到这样不怕事的孩子了。 “······好了,现在我们来谈谈惩罚措施。” 花胜竹神色不变,只敢腹诽:感情刚才您说了那么一堆都还不算惩罚?要知道她可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从头到尾只捕捉了少数关键词,什么义务劳动、积分被扣成负数等等,却足够让她感受到久违的心虚。 与她相反的是,向来只听常曦命令的林菱在这位两鬓斑白的长者面前老实得不行,将每一个字都完整听进去。 她参军的时候银河军校还远远没有成立,后来又长期跟随军队迁移,平时有可能接触到的只有军人和研究员,没有一个正经老师,更是从来没上过一堂与教育有关的课程,她的脑子里压根就没有“校有校规”这样的事。 而今天这些的起因,只不过是一下子想不出能教花胜竹什么新鲜招数,她才把跟随自己的老伙计掏出来的。 和她想的一样,小混蛋虽然什么规章都不看,却生来就是开机甲的,精神力远超同龄人水平,上将的眼力果然一如既往。 李净雯用手指在办公桌上敲了两下,将她的注意力拉回。 “在一年级就擅自操作机甲,既然这么想接触她,那么除上述地点外,打扫区域加上这幢楼,”她以手指在桌上轻点,军校地图上亮起四个红色区域,“并且,背诵校规。一个月后检查。” 听前面那些,花胜竹已经眉头紧皱,当听到最后一条时,她的眼睛更是瞪大得像一只发怒的猫咪:即使从来没看过一条校规,她也知道这是多长的一本书! 她可是一点都不想背! 正当她起身准备跑路的时候,林菱也在同一时间离开座椅,礼貌接话:“遵命,李中将。” 一边说着,她一边飞快按住花胜竹的脊背中间向下压,阻止她的小动作,两人一同向对面的老人深深鞠躬。 李净雯无视女孩握紧的拳头,继续说:“至于你,林菱少校,在禁飞区域擅自将个人机甲借给没有操作资格的在校生,违反了军规,自己回去和上官领罚。” 听到这条,林菱面无表情地重复遵命,花胜竹甚至从她的侧脸上看出几分放心的神色。 也是,退役将领没有资格插手军中惩戒,而常曦师母再怎么样也不会对自己的属官下手太狠。 早上第一节课已然过半。当她从办公楼跑到教室时,毫不意外收到来自全体同学和任课老师的注视洗礼。 她认真道歉,表明迟到另有理由,然后自觉走到教室最后一排罚站。 刚才面对李净雯的气消下去后,花胜竹不得不正视自己面对的任务:除了每天规定的早晚锻炼以外,她还要打扫地图上的那四个地点。而且因为积分扣到负数,她甚至不能逃课! 一想到未来一个月的生活定将暗无天日,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对,她还有办法。 虽然脑海里因精神力干涸略有痛楚,她仍然分出细微的一丝连接光脑,趁老师不注意发送文字消息。 「(心碎图案)妈妈,今天我做错事了···」 花嫣的头像闪动:「怎么啦宝贝?」 「就是在学校里操作机甲,什么意外都没有,但是被总教官抓到···要背书还要打扫卫生」花胜竹的精神力微操足够支持她用意念和还在研究所上班的母亲叙述一遍过程,自然地隐去自己差点受伤的事。 花嫣:「啊……宝宝没事吧?这样确实太辛苦了,妈妈帮你想想办法」 花胜竹:「(爱心)(爱心)妈妈最好啦(爱心)(爱心)」 ———————— 小混蛋心理:有背景不用,老老实实背书?不可能的!一页也不会看的! 花胜竹十岁入学,比标准年龄小了两岁,校制6年,即正常情况下军校生普遍18岁毕业。放心,这几章交代完基础人物就会跳时间线啦! 女宝妈出手 天刚刚破晓,花嫣已然穿戴好全套防护服,她将最后一丝长发塞进帽沿扣紧,回头轻轻地在薛流光侧颊亲了一下,便走出家门,上了前来接她上班的装甲车。 晨曦的微光透过厚厚的沙尘,只有些许到达车窗,使得花嫣眼中的世界如同蒙上了一层细密的纱。虽然不是第一次看,但是她依旧觉得此景有些意思。 装甲车驶过砂石构筑的隧道,到达地下实验室门口。 花嫣通过瞳孔校验,步行穿过银白色的走廊里。 进入休息室,她摘下头盔,将双手从棉被似的厚实袖子里扯出来,接下来是塑胶长靴。全部脱下后,她取下挂在门上的轻薄连体衣,熟练地更换着实验用防护服。 穿过里侧的另一道门,就是研究所中心。她走入乌泱泱的白色人群,像是在牛奶里加了新的一滴水,完美混入其中。 身前身后都是和她一样武装着严严实实的同事,只从防护镜里露出一双双眼睛。花嫣好奇地左顾右盼,有些人回避着,也有些人在对视时会用带着笑意的眼神回应。 众人很快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挨个坐下,准备进行月末例行汇报。 陌生的同事们挨个分组展示阶段性成果,花嫣毕竟是毕业于联邦排名前十学府,虽然多年没有接触这些工作内容,但是恶补几天以后也能听懂他们口中的那些生僻词汇和文献着作。其中有不少人明显看得出是能进联邦中央研究所的厉害人物,却甘心蹲在十一区这物质匮乏的地方,着实令她有些惊讶。 “你好,我刚刚就想问······”突然,坐在她侧前方的一位同事转身,和她打了个招呼,“你是花嫣吗?” 花嫣下意识点了点头,对上这人的一双弯弯眼眸,从中找到了些许熟悉感。 对方发现没认错人,起身走到最后一排,在花嫣旁边坐下:“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能见到你!还记得我吗?坐在你左边办公室里的卡洛琳!” 听她这么一说,花嫣立刻从记忆里找出了这人的样子,是个有着金色卷发的同龄人。那还是她在谢琦森身边当执行助理的时候,仔细算一算,都是十年前的事了。 那会因为谢铭川的无理作为,谢琦森自觉替弟弟过意不去,再加上对薛家的忌惮,一听她是名校毕业生,没怎么过问便将她安排进自己的下属之中,算是多加一层保险。 说是行政处的一部分,其实她平日里也没接触过什么正事,每日都只是坐在工位上空耗时间。即使执政官大人难得在工作中有需要和她交接时候,也刻意与她保持距离。 但是——刻意的忽视,不正是另一种在意吗? 看着台上那面目不清的人正在发言,花嫣微笑着看着这位巧合重逢的同事,两腿一动不动地并拢放好,认真倾听她的叙说,乖巧地像个没有生命的娃娃。 会议结束后,两人加了对方好友,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虽然过去了那么久,但花嫣时而会想起自己刚和他们认识的样子。 首都的氛围紧张又冷血,她小心翼翼地在执政官办公室的复杂环境里生存,逐渐适应节奏极快的工作环境,学会使用那些没见过的特殊工具,模仿着她们的做事方法,换下薛流光准备的精致衣服,穿上普通但是不廉价的正装,和那些来来去去的官员们洽谈,把自己隐藏在淡漠的人群里。 现在也是如此。她充分利用了在研究所的每一分每一秒,除了研究常曦交给她的那种特殊金属,连休息时间她都在看过往的研究资料。不论是多么小的问题,她都会找到同事询问。 那时她没有因为自己身后的男人而摆烂不干活,现在更不会辜负常曦对她的期望。 这时,她的光脑轻轻震动起来。工作时,花嫣向来不接收、不回复她人信息,能产生消息提醒的,只有一个人。 看完女儿的消息后,她沉思一会,点开联系列表快速上滑,在“常曦”按钮上停顿片刻,接着点下挨着的另一个名字。 “好久没听到你的声音了,柳先生。” 对面那头,无奈的声音响起:“你一定要这样生疏地称呼我吗?” 花嫣笑道:“那叫你什么呢?柳上将,还是——安培?” 她的声音轻轻的,如同树枝上被风吹落的花瓣,柔和地落在他的心间,轻而易举牵动情绪。军装男子离开座椅,缓步走到落地窗一侧,看着远方时空中闪烁的点点星辰。 “我女儿,花胜竹,十一岁了,你还没见过她。小时候她就很机灵,特别黏我,常曦答应收她为徒以后,我舍不得她,一起搬来的流沙星。只是入学以后,见面次数不免少了。”通讯那头的女子慢悠悠地说,从家常小事说起,技巧性的话语将自己的目的完整表述,“······她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但是有时候我情愿她不要那么聪明懂事。这次她被教官罚得很重,我不知道提前入学对她来说,是不是太残酷了。” 柳安培将手贴在冰冷的玻璃上,眼睛仿佛被阳光闪到微微眯起,手指用力,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他那么久没有看到的人,第一次主动联系他,原来是为了她的孩子。 “我知道了,现在就和李中将通话。” 听到这句,花嫣熟练地感谢着,圆而明亮的眼睛里划过一道暗色。 “等之后有空,或许有机会来伊利亚走走。” 柳安培笑着应允。 他挂断通讯,抬头看向窗外。寂静的城市上空,是三颗巨大的火球,在蓝色纯净的天空上静静燃烧着,彼此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这是伊利亚星,一颗特殊的依托于三颗恒星存在的巨大行星,是困住他十年之久的地方。 便宜叔叔出手失败 看着林菱和花胜竹推门而去的背影,两鬓如霜的老人微微笑了笑,脸上堆出数道褶皱。 她年轻时联邦常年动乱,如今的第十一星区被反叛军掌控,那些叛军邪门一般,有着极其坚定的意志,即使军队规模差距悬殊,硬是靠着各种偏门战术和诡异的天时地利,将联邦主力拖在这一摊血水中,逼得当局不得不将士兵源源不断地投入这架绞肉机里。 后来时局愈发动荡,不说位于联邦外围的这些星区战火四起,她当时区区中校都得独立带队出任务,连中央星圈都数次爆发动乱和恐怖袭击,一时间人心惶惶,星盗四起。最严重的时候,首都没有一条街上不挂黑布,用于呈放骨灰盒的龛笼全网断货。 死亡和混乱,成为时代的主旋律。 而时势造英雌。联邦虽然政体松散,但是面对四面开花的混乱局面,谢琦森力排众议,联合多个家族将常曦推举到战时总指挥这一临时职位上,成为联邦千年历史上蹿升最快的将领。作为总指挥,她承受的压力无人能及,更是惹得无数人眼红。 当她奔赴各地,拿出不惜一切的态度征战时,哪怕是最迟钝的家族都能看出,联邦全军上下都誓要结束战争的毅力。这下,那些两面三刀之人都坐不住了。 当时李净雯虽然是中将,但是她与常曦不合的传言存在已久,有不少人私下找上她塞好处,试图从中找到周旋的空间。 不过,这些人都小看了李净雯的度量。虽然退役前她与常曦有些矛盾,至今仍然厌恶她对待所属部队的态度,特别是她手下那些行事无拘无束的士兵。但是除了治军方式,她本人心里对这位联邦第一上将没有太大的恶感。 内部隐患与外界强敌并行,常曦上将打破着所有陈见和束缚,凭借着自己坚硬如顽石的品性硬生生在这个位置上呆了五年,一次又一次地面临死亡威胁,曾经有力坚实的强壮身躯因日复一日的操劳生生清减,坐在办公室里就如同一道印在墙上的蓝色暗影,轻薄的手指掌控坤乾。 这道影子像一块巨大的幕布,蒙上了叛军的眼,以她无人可敌的指挥作战能力,奇迹般地在这数年内将联邦边境线向前推进了几十个星系,更是于4195年先后收复十一星区和以伊利亚星为中心的灼日新区,平定联邦四方,达成数代人的心愿。 有这些事迹在前,李净雯很难理解,为何仍处于巅峰时期的常曦,会这么仓促地定下继承人,还是一个眼里毫无纪律的幼崽。她收到的情报中显示,花胜竹是常曦好友的孩子,等于没有军政背景的普通人;她来银河军校之前住在长天星,本就是富贵窝里长大的孩子,没有能让人另眼相看的特殊本事;虽然她在十一岁稚龄操作机甲就坚持了接近一小时,确实有点小特别,但是其他方面······只能说还看不出什么。 李净雯有些好奇,慢悠悠地喝着杯子里的枸杞水,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十分钟后,预料中的震动出现在光脑上,她看了眼来电姓名,接通来电,心里有些惊讶。 没想到还有人速度比常曦还快。 在她身前,投影出一道沐浴在阳光下的挺拔身影。他身穿墨绿色军服,肩上镀着数道金边,胸前挂着数枚功勋,其中以一枚赤金色星状勋章尤为显眼。 男子向李净雯礼貌地行一军礼,抬起头。深色的皮肤配着立体的轮廓,深情严肃,只有金色的眼睛明亮异常,如电般犀利的目光似乎穿透时空的阻隔,想要拨开她的伪装。 “好久不见,柳中将。”李净雯似乎完全没感受到他眼神的压迫,起身回敬一礼。 “中午好,李中将,多年不见,您风采依旧。”柳安培跳过寒暄,直切主题,“我必须向您指出,您对一位入学不足一年的军校生的惩罚过于严苛了。” 李净雯丝毫没有被这句如刀般锋利的话语影响,神色一分未变,静静地等待下文。 柳安培毫无停顿:“孩子还在发育期,过度的体罚没有额外的教育意义,反而只会让这些寄予厚望的花朵身上出现不可磨灭的伤口。而且这类杂活,不是他们学生应该做的事情。” 他的理由非常充分,而后面紧跟着的隐藏含义则更加深刻。如果说这只是对花胜竹的特例,那么为什么要针对这名普通学生? 这位脸上布满褶皱的老太太没有一丝被他言语干扰的迹象,等待两秒后,回答道:“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要知道,现在我不过是个退休无聊给自己找点事做来看孩子,怎么就上升到威胁联邦的未来?作为常上将的学生,我看过她的检查报告,再加十倍的压力她也能承受住。” 她抿了一口水,堵住对方接下来可能的理由:“银河军校的人不能像她这样无纪律。补充一下,我当年参军时受到一样的惩罚,那时候我也才十二岁。” 柳安培军帽下阴影里的眉毛微微皱起,意识到对方踩在了点子上,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两人对彼此心知肚明,她们对常曦定下继承人这一行为的立场一致。如果不是因为这点共识,他为花胜竹求情的下一句就会提到应将她交给自己的老师惩罚。 看来,李净雯是没办法说服了。 结束通话后,老人起身走到办公室窗户边,向下看去。办公楼的位置正好在她们早上胡来操作机甲的操场旁边,凭借她的眼力,自然能辨认出隐身模式下的机甲,顺利抓到两个不守规矩的小辈。 能说动联邦的封疆大吏致电,仅仅是为了替一个学生求情,有点意思。 看来,她对花家母女的调查,有不少水分啊。 —— “抱歉,我没能说服李中将。”几分钟后,男人对着光脑那一头的人说话的声音是如此温柔缱绻,与他刚才通话时的严厉口吻截然不同。 “没关系,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花嫣的安慰没能成功安抚他,反而更让他对自己的无能而愧疚不少。 刀锋似的粗硬眉毛微微弯垂,些许愧色爬上他的眼角,为金色的眼眸蒙上一层暗纱。 难得花嫣有事拜托,他却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柳安培捏了捏眉心,在一瞬间想驾驶军舰,飞到流沙星去见她。 他走到桌前,拿起另一部光脑。这时,他的脸上却出现惊喜的神色。 他的休假申请终于被批准了! 命运的齿轮 在吃完饭离开食堂的路上,花胜竹无意间听到从不远处的狭窄走廊里传来的闷哼与咒骂声。 “就你这贱样,是怎么通过入学考试的啊?” “跪下来学狗叫,小爷就让你走!” “你的胆子怎么小了这么多!好歹也让他舔鞋啊!” “不然就把裤子扒了······” 花胜竹拧着眉,脚步毫不迟疑地转弯走向声音来处。 随着听到的说话声音越来越少,愈发接近殴打的闷响,伴随着嘈杂不堪入耳的对亲属的侮辱,她脚步越来越快,小跑着来到巷口。 还未看清场内情况,她先喊了一嗓子。 人未到,音先至。 “你们在干什么!” 等她跑到巷口,第一眼便看到仅剩的站立的同学,心里一时警惕。 看不清面容的男生动作一顿,缓缓转头,用一双带着杀气的眼睛盯着突然出现的陌生女孩。 这时,花胜竹才看清楚地上的情景。 这是一条死胡同,五个穿着校服的男孩歪斜着倒在地上,每张脸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淤青和擦伤,均已失去行动能力,一个个不是抱着腿就是抱着手臂哀叫着,受伤最重的那位胸膛肉眼可见凹陷些许,眼看着她出气减弱。 “同学救命!” “他失去理智了!这就是条疯狗!” “他是一年级的盛慕,快去喊教官!” “这家伙蓄意殴打同学,涉嫌谋杀!” 花胜竹对地上的家伙们的呼救声充耳不闻,将背包随意一丢,径直越过他们横七竖八的身体,一步一步靠近站着的男生。 这里距离灯光很远,昏黄的光晕自她身后照来,将女生的影子正好映在他的视网膜上。男生脸上都是血污,唯独这双明亮的眼睛像是火炉中烧尽的炭灰,虽然不再爆裂,仍保有炽热的温度。 她拧着眉毛,上下打量着面前的男生。刚才在巷口她就觉得奇怪了,她已经是学校里年纪最小的那个,怎么这人还能和她一样高呢。等近看时,更是惊觉其瘦骨嶙峋,肩膀单薄得几乎能以骨头扎透校服,空荡的衣袖里,隐约可见低落的血水。 “同学不要信他的话,盛慕他已经没力气了!只要你愿意帮忙,定有报答!”其中伤势最重、完全爬不起来的家伙见她迟迟不动,继续补充着,“我母父很厉害的,只要你救我,保你毕业无忧!” 花胜竹原先不想管事,毕竟她还有晚锻炼,有林菱在操场附近等着她,可听见这句话,原本转身的步伐当即停下,眉毛扬起。 她打开光脑,回头对着几人连拍数下,发送至林菱。 等待信息的时间里,她索性蹲至几人身侧,饶有兴致地盯着领头的家伙,不发一言地听他们抱怨。 这几个学生本来就被打得丧失斗志怀疑人生,在她的眼神下没熬几分钟,几句重复的话语声音便渐渐小了下去。 几声连续闷响之后,原本嘈杂的哀嚎尽数消失,走廊一瞬间安静下来。 盛慕原本注视着他们的眼神逐渐偏移到她身上,似乎有些疑惑。 花胜竹拍了拍手站起,对着光脑虚点数下,两手在裤兜里掏了掏,拿出一张无菌贴递给他。 见盛慕没有反应,她解释道:“先处理下手臂上的伤口吧。” 男孩眼睛似乎转了几下,注意力集中到她手里的东西上,伸出左手接过。 他抬起右手,浸满了血的袖子重重地滑至手肘末端,一道长达十五厘米的伤口斜斜得穿过小臂表皮,一点都没有放慢流血速度的意思。 花胜竹看着他用牙齿咬开无菌贴的包装,一点点覆盖在伤口上。她自己用着大小正好的白色敷料,在他的小臂上却还贴不下,几乎裹住大半皮肤。 没过几分钟,三名穿着正式军装的士兵闪现在巷子口。 “来的还算快。”花胜竹转身对着教官们说道:“这几个人蓄意霸凌同学,意图在这里私下殴打这名同学,好在他的实力超出预料,才能化险为夷。” 此言一出,教官们还没说什么,地上的其中一个先嚷嚷起来:“老师,别听她的!她们俩是一伙的!” 花胜竹转头看向这个黄头发男孩,轻轻皱眉。居然还有她一下打晕不了的家伙。 黄毛无视她的眼神,继续对教官喊话:“她们俩下黑手我们才会输的!敢不敢堂堂正正地去上演习场!” “我妈妈是中校!刚才她才把我们一个个打晕的!这是蓄意殴打现役军人家属!” 看出教官们脸上愈发明显的疑惑和犹豫,而这位黄毛还试图找理由倒打一耙,花胜竹从口袋里摸出一只投影球悬浮置于光脑上方,按下播放开关。 扇形光线徐徐展开,几人对面的白墙上,瞬间出现一幕幕画面,正是这五个老生半推半劝地拽着新来之人离开人流来到角落里的场景,清晰得如同花胜竹亲眼所见。 教官们看着墙壁上正好播放到盛慕被踹倒的监控,听着那些谩骂秽语,脸色是越来越难看。 “后面的就先不放了,我不管他们家里都有什么人撑腰,反正我已经记住了你们的编号,如果我没有在惩罚区域看到这几个家伙——” 花胜竹说完,轻轻抛出手里的小球,没去看几位教官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 在教官到达的同时,林菱就以超高的工作效率调取到的隐蔽监控信息发给她,以佐证霸凌事实。为保障个人隐私,这些监控平时不会开启,只有当判定异常事件发生时才会被动运行。 教官们互相看了一眼,默契决定先不追究她得到监控的手段,先将这件事处理干净。 如果此刻在场的是普通的学生,即使家里有一定的从军背景,也拿不出足够盖棺定论的证据让这几人受到惩罚;但是花胜竹自知家世背景与她们绝大多数人不同,就算不提常曦,在这学校里的军二代和官二代们,估计没有一个能顶住那几个便宜叔叔和他们的家世逃避惩罚。 等那些有胆子违反校规没胆子承认的怂蛋被教官们一手一个拖走以后,花胜竹才好奇地端详起这名同学。 “你是新生吗?不知道私下斗殴违反校纪吗?” 他和自己一样的身高,脸颊却不像她,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婴儿肥,锋锐的线条从颧骨一直延伸到下颚,黑色的头发沾着些血污,丝丝黏在侧脸,为这本就出色的面容增添一分艳丽。 “你怎么惹到他们的?” 盛慕一言不发,只用那双寂静冰冷的眼睛盯着花胜竹瞅,近得她都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红色的倒影。 “喂,怎么不回答我?” 花胜竹的微薄耐心在眼前人毫不变化的神情面前迅速消亡,她撇了下唇,捡起丢在墙角的包,转身离开,嘴上嘟囔着:“不会是哑巴吧······” 盛慕看着她的背影,凝固许久的眼睛突然眨了一下。 下一秒,花胜竹便听到“咚”的一声闷响。 回头一看,刚才还好端端站着的男孩已然倒下,那张极致妖艳的脸正正好好面朝下落在地上,砸起一波沙尘。 “原来你是在强撑······”她无奈地提起人靠在墙壁上,手上熟练地打开一支凝胶处理着他头上的伤口,眉毛拧在一起,“这下是真要迟到了······” 虽然嘴上抱怨,她的行为却看不出一点生气的苗头。她背了好几天的校规,别的没记住,就记得见义勇是增加积分的方法之一,这家伙又是个闷葫芦性格,到时候岂不是随便她怎么说都行。 花胜竹快步将他扶起,看着他的脸庞,哪怕是被打了一顿以后又肿又红,依旧能显出五官的精致来。 那双血红的眼睛闭上以后,整张脸的气质一下收敛锋芒,变得无害而可爱。 虽然她不知道事情的经过,但是以对方这样的外貌,招惹的是非情况总是八九不离她的设想。 被长辈扔到偏远的十一星区,这些从未吃过苦的二代在银河军校受到的肉体磨砺和缺乏娱乐的寡淡生活,所造成的精神压力让他们学会找到出口。而一个沉默寡言、身材瘦弱的同班同学,还有着更加精致的眉眼,可太容易成为靶子了。 霸凌同学就算了,连地方都不挑个好点的,这下倒霉,撞在她手里了吧。 拉着昏倒的男同学的一边胳膊将他从地上拽起,花胜竹有些惊讶于这人的体重之轻,干脆一把将人架在肩上背着。 十分钟后。 校医院的一名穿着白色工作服的男护士百无聊赖地趴在前台桌子上,放空的眼神里突然出现焦点。 看着门口那熟悉的身影,他有些迟钝地开口打招呼道:“花胜竹?” “你不是应该在操场吗?怎么出现在这里?” 这时候他注意到花胜竹半拖半扛的人影:“这个伤员又是怎么回事!?”他想到之前花胜竹身上动不动多出的伤口,下意识脱口道,“这不会是平时欺负你的人吧?” 花胜竹摇头回话: “你把我想成什么样了······碰巧捡到而已。”她一把将昏迷的男生拎到床上。 “帮他看看怎么回事,记我帐上。” 章禹哲将昏迷不醒的男生推入疗养仓,有些无奈,又有些欣慰,但是更多是怅然。 无奈是因为花胜竹看起来已经忘记她手里的这笔积分还是由他赠予的,对一个不认识的人都这么慷慨;欣慰是觉得她对一个陌生人都如此热心,果然不愧是他喜欢的人。 而怅然则是在他看清这名男生的面容以后莫名涌上心头的想法。哪怕一脸血污,章禹哲都能轻易看出他的容貌之盛,还是与她这么接近的年纪。 为了不在以后和这样的人竞争,他得提早做些准备了。 ———————— 这一章比较完整,还有一些剩下的剧情明天继续交代。 主要人物还差一个,全部出场一次以后就可以拉进度条。别说很多人不喜欢这样的剧情,我自己写得也很是纠结。主要是总觉得在po写,很是差了点味道。 我还是不习惯在女主小时候安排亲密戏,即使知道应该多出现一些情感铺垫,可就是不太喜欢写,写女主写得非常清汤寡水。为此,在本文开始的时候对花嫣的肉大写特写一番,就是想把文案上的那句“剧情和肉五五分”落实。 打算把女主的第一个男朋友安排在她的十六岁,这是我能接受的最早的年龄了。 下次再也不从小孩时候开始写了,检讨一下自己。 笨蛋美人的糟糕处境 花胜竹看着昏迷的男生进入疗养仓后,匆忙跑去操场。 到达演武场的时候,比定好的时间晚了一小时。因为前一天的事,林菱被师母召回身边受罚,今天监督她锻炼、陪她练习的是一名姓张的陌生少尉,神情冷漠极了,无声无息间让花胜竹感受到压力。 等她结束晚锻炼,做完今日的惩罚任务回到宿舍,已经接近零点。 她的头发刚沾到枕头,便失去知觉,沉沉入睡。 可惜今天她注定睡不了一个好觉。 睡得正熟,花胜竹突然被一个通讯喊醒。 “学妹,可以来一趟医务室吗?他想见你。”那一头的章禹哲声音微颤,似乎受了什么惊吓。 按下心里一万句脏话,她匆匆赶回医务室,看到僵持不下对峙着的几人。 身量高出她近一个头的学长站立在床边,如玉的面容上罕见得带着无措,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救星:“你总算来了!快把他放回去!伤口还没长好!” 也不知道先前这人是弄出了什么动静,几个值夜人员都聚在这一间房内,目光在两人之间游弋。 花胜竹一听,冲到疗养仓边上,看着他的表情逐渐暴躁:“发生什么事了?” 盛慕看向花胜竹,认出女孩是昏迷前见到的最后一人,红色的眼睛微微闪烁。 他皮肤极白,光裸的上半身挂着液珠,黏腻的修复液顺着他平坦的前胸下滑,勾勒出肋骨的形状。他两只手臂被花胜竹和章禹哲握着,却仍然死死抓住金属边缘不放,硬撑着想将自己从仓中脱离。他下身仅仅穿着一条白色短裤,湿透的布料黏在大腿上,隐约可见透出的粉色肌肤。而再往下,那条被人踹了又踹的伤腿却还没修复完全,挂着一层红色的真皮,血淋淋的。 他丝毫不为自己的身体被几乎看光而感到羞耻,只顾着爬出疗养仓,手臂上青筋暴起,营养液混着血液流得满地都是。 花胜竹牢牢抓住这条胳膊唯一完好的地方:“刚醒来就这么急着离开,是有人在等你吗?” 他不说话,只是顽强地用一条跨出修复仪的腿站在原地,眼神执拗,仿佛感觉不到伤口疼痛。 有熟悉的人帮忙,章禹哲终于稍稍松了口气,空出一只手推了下将要滑落的眼镜:“在你来之前,我看了他的分析报告。我们看到的外伤如此严重,但是内伤比外伤还要厉害,也不知道他平时是怎么生活的,各项数据一塌糊涂,连这些隐患一起,起码得躺一整天才能尽数修复。” 他侧头看向花胜竹,有些不好意思:“在今天以前,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在学校里还会碰到如此不配合的病人。打扰你休息了。原本我已经睡下,是被他强行中断修复的警报吵醒的,相关费用学校包了,不需要我们垫付。” 花胜竹无所谓地摆摆手,一点没有放在心上:“那群霸凌者下手确实狠毒,昨天看见的时候我都吓了一跳。” 章禹哲点头,面上是难得一见的严肃,“我会和她们反应。” 注视着学妹毫无变化的侧脸,他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之前他猜测花胜竹或许遭遇霸凌,和协会提交了增加巡逻监管人员的书面申请。之后他收到批准的回复,以为事情已经得到解决,霸凌现象自然会减少,便没有密切关注后续细节。 可面前这人的伤势,充分体现了银河军校现有巡逻制度的隐患深远,就像给他脸上狠狠打了一耳光。 虽然盛慕力气不小,但是僵持一会后,他意识到无法逃脱,放弃了不必要的努力,安静地坐回疗养仓里。几人为了防止他再次逃脱,拿出拘束带仓门固定在底座上。 花胜竹站在疗养仓外看着他,虽然表面看起来不在意,但是看向他的眼神免不得有些不理解。 她不明白这家伙半夜闹出这么一出动静是为了做什么,当然也没有心思深挖他背后可能存在的理由。 “昨天要不是我救了你,你说不定会落到退学的下场。” 那几个军二代的背景虽然比不过她,但是折腾他这个普通学生还是做得到的。就最后彼此的伤势难分高下的情况而言,真到教官面前辩驳,那点监控还真算不上什么。 盛慕正面朝上躺在疗养仓里,眼睫低垂,明明醒着,却没有一点反应。 这时,她看到了睡前收到的最新消息。 系统通知:“奖励积分10000点将在24小时内到账,注意查收。” 这个数能覆盖她一年的伙食费,如果换算成疗养仓的使用时长,就是一千个标准小时,教官们这回不光行动效率很高,奖励也很慷慨啊。 她看着光脑,浏览了下关于这次恶劣事件的处罚通告,没注意其他人都陆续离开房间,只剩下她和躺在疗养仓内的盛慕。 “今天晚上,谢谢你救了我。” 从未听过的清冷声音在房间内响起,花胜竹偏头看去,正对上他一双红色的眼睛。 这家伙终于肯开口了,声音还挺好听,有如珠玉敲击般清脆,完全不像本人这般阴翳。 她看着今日麻烦的源头,突然一乐:“你终于肯说话了?” 他却没管花胜竹的问询,自顾自地说下去,“麻烦你帮我请假,光脑在那张桌上。”盛慕强撑着眼睛说出最后一句话,便受制于药性昏睡过去。 看来刚才章禹哲怕他再弄出什么来,给他的修复液里加了些东西。 花胜竹看了修复仓里的人一眼,拿了他的光脑。 款式老旧,外壳有些褪色,但是整体保养得不错,还没有设置密码,她一碰,屏幕亮了起来。 光脑里干净得出奇,什么奇怪应用都没有,花胜竹有些好奇地点开他的个人信息查看,只看到盛慕的学生编号,确定这是和她同一届的学生。 翻开联系人,她惊讶于这家伙的交际圈之狭隘。 数了一下,总共九个人,有七个是教官。而剩下的那两个看头像,是今天晚上欺负他的人之二。 一个朋友也没有,这也过得太惨了吧?她真没见过社交能力如此差劲的。 花胜竹依次替他发送请假信息,最后还不忘帮他加上自己的名字,凑成十个联系人,省的以后他想报答找不到人。 看了看静静睡去的少男,而她自己一晚上跑来跑去,大半夜还被抓出来守夜,更不用说等着她的一个月体罚和精神折磨。 这救人的事情做了,反而比里头躺着的这位还辛苦。 想到这,花胜竹脑子里又回忆起两天前收到的回复,本就睡眠不足的焦躁情绪更上一层楼。 还好,这次受罚只是小范围内为人所知,并没有特别大的影响。 她还没有准备好在羽翼丰满之前,就先因为给师母丢脸而出名啊······ 心思像首歌 想到明天早上还要赶去校区另一头的机甲实验室干活,她难得产生一两分接近懊恼的情绪,挠了挠乱得像鸡窝一样的短发。 睡到一半被突然叫醒,花胜竹自然没有一点整理着装的心思,校服皱巴巴的,整个人的形象也就比路边的野狗稍微好一些。 她没有意识到,在这个世界生活这些年来,她的性格与上辈子相比改变很大。 换成那个朝九晚五上班的白领女人,她是一定会在进入新的环境的时候就收集各种资料,以熟悉环境为第一条行为准则,并且严格要求自己,从不惹事。 这种自我规训表现在各个方面:换成上辈子,她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以如此糟糕的外在状态出现在公共场合,更不会因为一点惩罚就找到母亲帮她解决难题。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花胜竹曲着腿坐在疗养仓旁边的厚背椅上,用光脑将盛慕的照片发给谢琦森。 这个点谢琪森居然还醒着,回复速度很快:「是你同学吗?他长得很像一个人。」 接着他又发道:「太晚了,早点睡。」 她礼貌回复:「好,晚安叔叔」 花胜竹本着回去也睡不了多久的心用精神力连接上光脑,返回至睡前看的校规文件,就着进度条位置往后看。 银河军校的学生在四年级以后,所有课程都转到地面上进行。章禹哲和其他人不同,他对杀伤力巨大的各式武器和杀人方法没有什么感情,也早已因为这几年无休的锻炼和磨砺丧失了最后一点对上战场的向往,自行申请减少战斗相关的课程。 教官们考虑到他有家学渊源,早视其为随军医生,特例对他网开一面,允许他兼修临床医学。 而这也让他的作息和别人不同,因此得到了监管校园的职责。 没有比赛擂台的日子医务室里总是很空的,他大多数时间都是在远程上医疗相关的课程,除了义务生以外没有多少朋友。 除了有个新生常常受伤,躺疗养仓的频率高得出奇,几乎每次值班都能遇到。 几次见过,他记住了这个特别会惹事、花积分如流水的学妹。在帮她处理伤口的时候,两人的闲聊漫无边际。 章禹哲从来没见过这么喜欢武术的同学,当他和花胜竹问起时,发现她甚至比同龄人还提早入学。 当他发现花胜竹的积分逐渐不够支撑她的受伤频率时,他说不清是因为好奇还是什么,主动赠予她一笔数目不小的积分。 只是他不知道,对一个人的好奇和探究,是沦陷的开始。 过了一会,章禹哲回到屋内,手里端着一盆洗净的果子。看得出来他换了一件新的护士服,被弄皱的衬衫恢复了原本的整齐。 他自然地将果盘放在花胜竹面前,引起她的注意。这水果她之前都没见过,长得形状大小都接近桃子,但是颜色是赤橙的。 “这是什么?”花胜竹中断默背,好奇问道。 “这是我家乡的一种特产,我爸知道我喜欢吃寄来的,俗名叫灯笼荔,是改良培育几十代以后得到的可食用品种。尝尝看?” 他的手指放在盆沿上,纤长而白皙,骨节分明,指腹干净,一点都看不出来是做义务生的手。 此刻,他正用这只手捏着一颗果子停在半空,眼睛一刻都没离开她身上。 花胜竹眼睛微微眯起,换成别的同龄人或许不了解他这是在做什么,但是她毕竟不是真的小女孩,立刻明白了章禹哲的意图。 她表情分毫未动,看着悬在空中的灯笼荔许久,像是真的在认真观察似的凝神注视。 等了这么会,又是尴尬又是后悔的章禹哲准备收回手的时候,她才启唇含住了他手里的这颗灯笼荔。 酸甜交加的滋味像水爆珠一般在她口中炸开,花胜竹偏头直视学哥的眼睛,口中舌尖微卷,抑制自己忍不住弯起的嘴角。 她心里的小恶魔咧着嘴笑:自动上门,不吃白不吃啊。 “学哥。”她看着章禹哲的眼睛,镇静地喊了声。 少男温润的面容靠近了些,歪着脑袋看着她,平日古井般无波无澜的眼像是被她丢入了一颗石子,泛起连绵水波。 花胜竹伸出手,用力握住没收回的指尖。 他的手有些热,没有挣扎,安心于比他小上一圈的手中。 夜深人静的医务室里,两人静静地牵手坐着,谁也没有先开口。 总是呆在地下医务室,很少晒到太阳,皮肤如同上等的羊脂白玉一般莹润光滑,让花胜竹颇有些爱不释手。 顺着指缝伸入手指,女孩将少男的手指捏在掌中,猝不及防地用力一拉。 他没有准备,被花胜竹扯得歪倒,不得不用手撑住桌面,让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大半。 平视着少男的眼睛,花胜竹从盘子里摸了一颗抵在他的唇上向里塞,少男顺从张嘴咬住,她的手指按在他饱满的唇瓣上。 狡猾的女孩清楚行为的界线后,上半身迅速靠前,在章禹哲咬破果皮的一瞬间轻啄自己的手背,隔着指尖亲吻他的唇。 “唔!”他注视着面前近在咫尺的少女,呆在原地。狭长温柔的眼睛因震惊而瞪大,明明灯笼荔以酸为主,但他口中却荡漾着源流不尽的甜。 少男手臂僵在半空,好一会才落在她的背上。 ———————— 一只小章鱼忍耐不住偷偷伸出手想试探,却被看似单纯的小花花用叶子和花瓣一把卷住! 小少爷的第一次反抗 当花胜竹接受了这一份属于章禹哲的青涩爱慕时,远在数百个星球以外的长天星外圈的一颗私人行星上,有一个小男孩正在为自己的权力和母亲开启人生的第一次反抗。 薛启是个漂亮的小男孩,是这一座占星为皇的庄园里唯二的主人,上万名仆人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兢兢业业地为薛家工作。 他生来就得到了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没法拥有的财富,想要的愿望永远都能实现,自然性格乖张,眼里没有法律和规矩。 然而,他这一生从开头到现在就只佩服一个人,而这天傍晚,他突然从舅舅口中得知,那个总会欺负他、抢走他新款机器人模型的家伙去了乡下读书,要好几年都不回来。 他的第一反应不是终于没有人压在头上的喜悦,而是失去一个重要玩伴的悲伤。 想到要六年见不到那个性格恶劣的女孩,他用最快速度确认了母亲的位置。 “妈妈,我要去银河军校!” 粉雕玉琢的男孩疾冲着推开虚掩的门,趴在他母亲的腿上,像往常一样提出自己的要求。 但是他没想到,这个要求遭到了母亲的拒绝。 “不行。” 坐在单人扶手椅上的女子面无表情地看着趴在腿上的儿子,放下了手里的咖啡。 薛启想都没想,追问:“为什么不行?” “我的孩子不需要参军。”薛遥月神情严肃。 “求你了妈妈!让我去吧!我保证在军校会认真学习,不会给薛家丢脸的!”薛启的声音抬高,男孩未变声的尖锐嗓音给她的耳朵造成不小的折磨,引得薛遥月眉头微皱。 她第一眼就知道自己儿子是为了谁而萌生的这个想法,为了避免他重蹈上一辈的错误,她特意选择在这个夏天带他回到家乡,却还是没避开。 除了她愚蠢的弟弟,还有谁会做这种损己利她的事情? “带少爷回房间。” 她转头吩咐如同壁画一般站在角落里的管家,完全无视了儿子怒火中烧的眼神。 薛启怔怔地看着母亲吩咐,她冷漠的面容如同冰雪之王,在阴影里眸色深沉,引发薛启那欺软怕硬的雷达在脑海里疯狂作响,可是他仍然不愿就此退缩。 花胜竹都能去,为什么我不可以? 虽然他平时总是调皮,但是她很清楚区区浪费一点钱并不会触犯到母亲的底线,而参军足够让他脱胎换骨,这不应该是一直对他不满意的母亲想看到的努力吗? 薛启并不笨,他敏锐地察觉到在这背后一定有什么他不清楚的事,导致母亲做的事与他的想法完全相反。 他第一时间想大喊大叫,想通过撒娇卖乖的老办法让她同意,但是还没等他的身体有所动弹,薛遥月的下一句话像是一把冰刀,直直戳进他的心脏中央,带来从未感受过的寒冷,抑制了他的所有动作。 “收走光脑,将薛启的继承人资格移动到流光之后。” 虽然他只有十二岁,但是他完全了解自己家庭的继承人制度是如何执行的。正因为了解这个偌大家族的运转机制,薛启才更加无法理解母亲怎么会这么突然地下此决心。 怎么会这样?舅舅的排行不过是第五位啊······ 向来依据第六感行动的小男孩意识到,这回母亲是真的生气了。 从墙壁边的阴影中缓慢出现的中年管家像是什么也没听见,她干瘦的手臂像铁钳一般抓握住男孩的手,尽可能轻柔地把他从地上抬起,带出书房。 被母亲的冰雪属性的精神力影响过大,薛启在心里叫嚣着反抗,但是他的肉体却被完全镇压至没能力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送回卧室。 仆人悄无声息地进入又离开,为角落的香炉增添香料,把一份新到的资料放在书桌右侧。 越是尊贵的家族,在日常生活中越少见高科技产物,反而会选择性价比极低的方式消遣。而其中花销最大的,就是仿古设施。 在薛家宅院的每一个房间里,都有这么一尊从不熄灭的香炉,即使窗门大开,屋内的沉香气息都能浓郁如一。 书房恢复安静后,薛遥月垂眼继续看着手上新收到的信息,眼神没有一丝变化。 这一代的薛家家主,是在首都星风雨飘摇的那几年上位的。在暴风雪的泠冽政策下存活的家族,本应没有一个笨蛋。然而薛家却是一个例外,两代以内血缘关系都有数百口人的大家族,却在直系亲属中接二连三地冒出蠢货来。 为了让儿子体悟家族的传统,她特意从长天星归家,意图降低自己在联邦的存在感,避开可能的攻击。 作为金融界和科技界巨头,薛家不能和军方有任何瓜葛,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合作可能也不行。所以她家的私人星球上全天候开启的防护系统与巡逻舰队都是她通过当初的起义军收购的私产,尽可能避免了联邦军方的渗透。 其她几个家族想必和她一样,都不会坐视军方进一步参与。 可惜她偏偏有那么个恋爱脑弟弟,每一步动作都像是和她对着干。 想到那个千里迢迢跟着女朋友跑到流沙星的美丽笨蛋,又想到刚刚被管家带走关禁闭的儿子,薛遥月的眉头不自觉皱紧。 薛启健康长到这个年纪,她不得不承认,这孩子更像薛流光和他的血缘生父,而不是她自己。 希望不会再有下一次,不然她只能考虑收养一个了。 女子从全木长椅上站起,长且直的黑发滑落肩后,缓慢走出书房。 赤足落在昂贵的地毯上,几乎无法听见她的脚步声。墙壁上悬挂的雕花壁灯将她完美的侧影打在窗户上,隐约能看出小腹微凸的形状。 花花日记 花嫣下班的时候,心里想着柳安培成功休假的事,再过半个月就可以和他见面,脸上不自觉地挂起淡淡的笑意,心里有些疑惑。 她没记错的话,持续多年不通过他的假条,应该是谢琪森在背后加压做到的,毕竟他执政多年,即使现在只是个编外人员,联邦各个部门里依然留存着谢家的触角。 他吃柳安培的醋也不是一两年了,这一会怎么舍得放她和柳安培有亲近的机会? 难不成背后有他必须这么做的原因?短暂十年的和平又要被打破了吗? 花嫣手头信息有限,她分析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神色困扰走进家门。她不觉得谢琦森把“与花嫣见面”这件事作为和柳安培交易的筹码是错误的,徘徊在这五个男人之间,花嫣早已习惯最后知道真相。 就像当初,她被推给起义军抓捕当作人质兼诱饵一样。 很快,她发散的思路就被打断了。 谢铭钏举着一本小本子跑到她面前,金色和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喜悦,如同一只异瞳大狗叼着自己新发现的宝藏来要奖励:“嫣嫣,看我发现了什么!” 花嫣接过他手里的小本子,视线一下被封面上的字吸引。 这是花胜竹的字迹。 “这是宝贝的日记?你在哪找到的?”花嫣怀疑的眼神紧紧盯着他,“你没偷看吧?” “我哪里敢!”谢铭钏急忙摆摆手。反正生意上的事都处理好了,闲着也是闲着,当时搬来的行李还有几个没打开的箱子,这就是从其中一个里面找到的。 这可是小祖宗的东西!万一被她知道了,他说不定会被打入冷宫! “你最好别。”花嫣上下扫了扫他,拿着本子径直回到卧室。 她拉开书桌抽屉,把女儿的日记本塞到抽屉最下方。 这张书桌是在流沙星现买的,有些粗糙的滑轨在自动合上时发出轻微的响声。花嫣合上抽屉,对着空无一物的桌面坐了好一会,又拉开抽屉,把手伸到最下方拿出女儿的日记本,神情有些羞涩。 她先连接光脑,给女儿发了条消息:「妈妈发现了这个本子」 「可以看看吗?」【图片】 图片是她手里有些褪色的习字本。一掌大的小本子封面上,是歪歪扭扭的“花花日记”两个字。 没有等到回复,花嫣的手抚上封面,有些心虚地翻开小本子。 不知道她这么聪明的宝贝,会在日记里写什么呢。 习字本很薄,前面有缺页的撕痕,花胜竹似乎并没有每天写日记的习惯,往往好几个月才会写一次,每一页的字数也很少。 4月6号4200年 今天是一个大晴天,妈妈答应让我出门玩。 认识了住在过去一条街的小孩,他好像叫什么······薛子?好爱哭,很烦。 死海战歌*真不好玩。 9月17号4200年 靴子的麻麻过来拜访,她们都在会客厅里,没有人带我出去玩 叔叔把他塞在我房间里(一团涂黑的墨渍) ······靴子把我的奖杯打碎了,他说我应该原谅他,因为他是我爸爸的侄子,就是我的弟弟 无语,我爸爸是谁?怎么我不知道? 为什么不去问问谢琪森呢?反正玩政治的心都黑 9月20号4200年 今天薛叔叔没有下来吃晚饭,他是不是不想赔我的奖杯了? 晚饭的时候两个谢叔叔笑的都好开心他们是占到了谁的便宜? 9月25号4200年 奇怪,今天去玩的时候怎么没看到靴子 为什么我要学武?为什么富二代还要上学? 呜呜呜呜我好想躺平呜呜呜呜(手绘涂鸦哭脸) 10月17号4200年 腿好疼肌肉好酸···谢铭钏你下手是真狠啊! 还好意思让我喊爸爸!这怎么轮得到你! 11月15日4200年 换了最新的光脑!和薛启加好友了! 原来他妈妈是薛叔叔的姐姐居然还想骗我! 11月16号4200 那个漂亮阿姨来我家了,还和妈妈说了好久的话 打得好像有点重,下次还敢 1月1号4201年 记忆似乎更好了锻炼还有这样的作用啊 有点难过又是一个新年了(一团巨大的涂黑,隐约可以看到几个字“世界”“星际”“家”) 1月31号4201年 死海战歌通关画面敢不敢再恶心一点···(呕吐脸简笔画) 打游戏还是薛流光打得最好啊不愧是(涂黑的墨渍) 3月4号4201年 妈妈不能是我一个人的吗 “······” 看了这几页,花嫣眼睛不受控制地模糊,无法继续看下去,合上本子塞回抽屉底端。 花胜竹日记里的那件事,她记得大概是在宝贝五岁的时候,薛流光骗侄子的事泄露,导致他被谢琪森和谢铭钏混合双打,躺了一天的医疗仓。 当时让她很是警惕的意外事件,现在想想,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薛流光耐不住性子,试图骗薛启说他是花胜竹的亲生父亲而已。 没有人可以从她手里抢走孩子。 至于那个她自己做来哄女儿开心的陶瓷奖杯,虽然被薛启砸得破了一角,但是上回整东西的时候,依旧被放在书柜最上层,保护得很好。 花嫣叹了口气,如同一朵暴晒了太阳而缺水干枯的花一般,神情有些难过。 其实她也很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不用这么辛苦,这么努力地学习。 但是她更清楚,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力量的人,会被强者拆皮卸骨,吃干榨净。 她经历过的,不想花胜竹再经历一遍。 她的女儿,长相实在太像她,眼睛又圆又大,连她的那些亲戚看了都说是个缩小版的花嫣。不过性格倒和她非常不同,小小年纪就能哄得薛家那小崽子跟着到处跑,即使被薛遥月关禁闭都不难过。 这样很好,以后长大了也不容易被男孩子骗。 花嫣翻看着光脑里两人的合照,熟练地将新一年的照片分类传输至家中的固定空间。这些储存着重要资料的数据库都被她放在家里最安全的地方,除非将整座庄园夷为平地才能带走。 算算年纪,她的可爱宝贝也到了该二次发育的时间了。 不知道她在学校里有没有碰到感兴趣的男孩子呢?花嫣想着宝贝女儿可能的早恋,有些担心。 —————————— *死海战歌:星海战歌的姐妹游戏,讲的是人与虫族在地下的战斗史,整体偏黑暗 奖杯:花嫣颁给花胜竹的“4200年最可爱小孩奖” 4200年时,花胜竹5岁,薛启3岁,花嫣33岁 重要男配就此到齐! 《霸道学妹轻点爱》 虽然章禹哲给盛慕加的安眠药量很足,但是在一个有别人的房间里这般亲密还是让初尝情感滋味的男生有些无法忍受。 他半搂半抱着,将比他爱了一头的学妹推进侧边的休息室。 他加快咀嚼,三两下咽了口中的水果,就着面对面的姿势把学妹抵在自己和门板之间的缝隙。 花胜竹一边顺着他的意思走,一边打量着窄小的纯白空间。这间单人休息室里只有一个靠墙的衣柜,和一张单人床,没有什么生活气息。 “防止值夜班太累,我平时会在这里午休。”注意到她打量的视线,章禹哲解释道。 似乎是怕她担心,他还画蛇添足地加了一句:“太晚了,不会有人过来的。” 话音还未落下,章禹哲惊觉自己说错了话。 什么“不会有人过来的”?她不会觉得自己是这种饥渴的、如狼似虎的男生吧?她会不会讨厌他? 怎么偏偏在这时候说错话了······ 他不敢多说什么,光是想一想把她留下来以后两人该怎么过夜,他就觉得心跳加快。 短短数秒,花胜竹眼睁睁看着面前姣好面容的男生两颊泛红,像是想到了什么暧昧至极的事。 真容易害羞啊。 她放慢步调,安静地倚靠着门版,声音有些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体贴:“禹哲。” 羞怯的少男从中得到了鼓励,手臂环住她的腰,以更紧密的姿势将她抱在怀里。 她的头正好贴在他胸前,侧耳静听他急促如擂鼓的心跳。 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准备,他轻轻在耳侧问:“我可以亲你吗······” 好乖啊,她以为这已经不需要额外询问了呢。 她有些受不了少男的磨蹭,垫着脚伸长手臂勾住他的脖颈向下按。几缕长发垂落下来,触碰到她的额头。 章禹哲条件反射地闭上眼,放松地低头。 她直接含住了他的嘴唇,而这一次,中间没有夹着她的手指。 柔软如果冻一般的嫩粉色唇瓣在她的碾磨下变成宛若玫瑰花瓣的深红色,花胜竹没有闭眼,注视着近在咫尺的男孩。 粉色的羞怯已经从脸颊蔓延开来,染上他耳侧的皮肤。 他的睫毛很长,微微向上弯曲,此刻正轻轻颤抖着,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压住。 手臂顺着少男的脖颈下滑,沿着流畅的肩线轻轻拂过他不瘦不宽的两侧肌肉,落在纤细的腰肢上,把他压得更近,身体紧紧相贴。 少男明显是第一回被人近身,嘴唇乖巧地一动不动,连伸出舌头舔她都不敢。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从未有过这么急促的时候,要是张开嘴唇,他的心脏就要从嘴里跑出来跳到她脸上。 四年级的学生年纪普遍都是十五六岁,周围的女女男男有不少都暗生情愫,在上课时都分不开。他以前只是看着这些同学们恋爱,自己并不感兴趣,也从来没有喜欢过谁。 那时候拒绝朋友聚会邀请,一人独自学习医学的时候,他曾经想过,说不定自己会将全部的时间都用于学习,以继承母亲和父亲的事业。 但是不过半年,他居然喜欢上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女孩······ 本来的设想其实是慢慢来,以他常驻校医院的身份,两人见面机会不会少的。让学妹习惯身边他的存在之后,再进一步表达心意。 可是花胜竹居然一下就看穿了他的心思,还特意逗弄他,现在更是压着他亲个不停。 花胜竹自知是见色起意,她完全没想到在军校里会有人喜欢她。但是这人确实皮相尚可,又温柔诚恳。 她确实产生了点喜欢,不介意多沉浸一会。 女孩灵活的舌尖撬开牙关,霸道地倾入他的口腔,勾住僵住的舌。 酸甜的灯笼荔余味仍有残留,尝起来全是甜意,像是一份精致的甜点,不但不会腻,还让人有再吃一些的欲望。 她本就不是循规蹈矩的人,感受着对方的呆愣,抬脚向前走去,推着少男后退,直到他的后腰抵在坚硬的床边。 章禹哲彻底没了退路,顾及花胜竹年纪小,不敢用力反抗,被动承受着身前女孩的进攻。 他渐渐迷失在花胜竹的亲吻里,大脑里已经全然是一片混乱,完全将自己的动机抛在脑后。 在他几乎感知不到自己的腰的时候,花胜竹终于停下来。 为了补足两人的身高差,她不得不一直垫脚,一放松下来便感觉脚腕酸痛。 一看时间,居然已经是半夜两点。 花胜竹有些不舍得面前还倚靠在床畔、被她亲吻得喘息个不停的少男,但是明天早上不光要上课,还有日常锻炼和劳动惩罚,她摸了摸对方的头,说:“明天再来看你。” “我等你。”章禹哲听到这句话,连身上的难受都忘了,眼睛弯起,笑容甜蜜至极。 —————————— 对不起我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章节名就是这个······反正我们女鹅确实是小混蛋,用起来也正好 防止误会,这本都是bg,没有四爱,不会有走男人后门的情节! 一心二用的日常 虽然加起来这个晚上只睡了五个小时,但是花胜竹今日特别地有精神,刚到闹钟响铃的时间就从床上醒来。 连早锻炼的时候,那位张少尉都注意到了她格外明亮的眼睛,用有些奇异的眼神上下扫视她好一会,心想:这是吃了什么兴奋剂?怎么这么自觉? 花胜竹不知道,这位少尉对她的观感有微微的好转,她一边带着四肢捆缚的重力环坐深蹲,一边回忆着昨天晚上的过程始末。 涉及学生之间霸凌这么严重的事故,银河军校的教官们拿出了百分之百的动力,在这几个小时之间不光连给她发放了全部奖励,还拿出了一份详细的报告,记录着几个加害人的背景调查。 她在锻炼的间隙连上光脑阅读了整篇文章,满意于看到的处理结果:五个加害人处以数目从十万到二十万不等的罚款,立刻退学,且出身家庭三代不得录用。 而受害人盛慕,医疗费校方全包,并且每个月再额外补贴2000积分,为期一年。 至于对她见义勇为的奖励,只有昨天拿到的一万积分。 花胜竹阅读完毕后,正要将她做的好事转发给花嫣看看,这封浮现于脑内到内部通告文件从一个角落开始燃烧,烧成一堆灰烬,消失在光脑仅她可见的半透明界面上。 还加了自毁程序啊。 这时,她联系人列表中唯二的置顶发送新消息。 常曦师母:「这次你做的很好。」 花嫣:「宝贝真棒!等你回家!妈妈想你了!」 花胜竹分别回复后,接着向下浏览,透明光幕不断滚动,划过一片灰色人名,手上举着长杆的动作却依旧不偏不倚,没有一丝颤抖。 几秒后,她看到一个很久没有闪动的名字给她发了消息。 薛流光:「急事,回家一趟,帮我照顾她」 这是出了什么事?花胜竹切换界面,查看日记,确定薛流光手里经过的事项都是些对时局没有影响的生意,掠过不管。 在这个世界已然度过十多年,她不再相信自己的记忆力,而是用加密日记的方式将原着剧情全部记录下来,来和现在的生活对比。 再往下翻,最早的未读消息来自昨天碰到的那位奇怪同学,发送时间是早上的两点半。 盛慕:「你是?」 花胜竹又结束了一组训练,回复:「昨天救你的同学」 盛慕:「哦」 「请问你有多余的钱吗?」 此刻花胜竹正高举着杠铃向肩膀上放,下身稳稳扎着马步,只有一丝精神力连在光脑上,不知道他想做什么,隔了一会才反问:「你缺钱?」 盛慕:「我用积分和你换」 【对方赠与了你3000积分】 她手臂向后伸展握住杠铃的最末两端,感受着手肘和肩膀肌腱拉扯的压力,突如其来收到赠与提醒:“······” 花胜竹差点破功。这人是没心眼吗?总共就说了几句话,居然就和她换钱,她长得这么像好人吗? 所以没有接收:「别自说自话啊」 盛慕:「你没有钱就把积分还我」 花胜竹第一次被一个人连续噎住,想了想,反正这小子几天是没法好全,她更不缺钱,便向着他的账户转了对应数额过去。 她之前缺积分用医疗仓的时候和别人买过,按照长天星的物价粗粗拿出一个价码,一个积分五十联邦币,都没人搭理她。 后来花胜竹问了更多的同学才知道,因为官二代富二代军二代子女实在太多,而积分的获取方式只有那么一些,在银河军校内部的流通范围内,积分和联邦币的汇率已经到了一比八十,还经常没人肯卖。 她自知自己积分用得很快,盛慕这次算是她收购的最大数额了。以后说不定也用得上他,可以多加一些。 精神力微微一动,识别成功:【你向盛慕转账27万联邦币】 多的三万,就当是维持关系。 几秒以后,盛慕:「你转多了」 【对方向你转账375积分】 盛慕:「谢谢」 从昨天到今天,这还是花胜竹第一次听他说谢谢两个字,虽然是文字消息,但还是把她惊得手微微动了一下。 额头上挂了许久的两滴汗珠,随之落地,消失在合成纤维铺成的操场地板上。 然后她就被一旁监督的张少尉抬起手不轻不重地拍了下肩膀后面。 “还有二十分钟,坚持不住了?”身高腿长的少尉站在她后方,身体前倾,用手臂支撑在半蹲的女孩背上。她头上还带着军帽,帽檐向前伸展,在她头顶带来一片小小的阴影。 “最多就撑二十分钟了。”花胜竹老实回复。 时间一到,她小跑着窜出操场,半转头和张少尉说着拜拜。人造阳光洒在女孩的脸上,她两颊红润,嘴唇饱满,眼睛里闪着明亮的光。 张少尉下意识抬手挥了挥。回过神来,她有些感叹。 柳贵妃回宫1 几辆军车飞快地在流沙星街头驶过,扬起一阵黄沙,留下一阵轰鸣声。 漆黑的天幕之下,足有两层楼高的装甲车在大院子门口稳稳停住。车灯亮起,侧门缓缓上升,从车内走出一名身穿军装的男子。 此人身高至少有一米九,身穿着墨绿色的军服,他的胸肌将上衣撑得毫无褶皱,两列金边沿着肩线画至袖口,包裹着结实粗壮的手臂,彰显着他的身份。 “滴滴!门口有人!滴滴!”屋内安静扫地的机器人突然发出了声音。 花嫣凑过头,在监控屏幕上看到了一张刻在记忆中的脸。 她赶忙丢下正在做的事,批了件斗篷开门。 啪嗒的脚步声由近及远,落入男人耳中。他安静地站在门口,如同游子远行归来。 花嫣刚推开院门,就落入一双坚硬的臂膀中。 她抬起头,对上经年未见的那双眼睛。 柳安培温柔地注视着怀中的珍宝,曾经挡住视线的风霜尽数无踪,眼中只剩下她的清晰倒影,失而复得那般紧紧抱着她。 天色昏暗,女人的身形被漆黑的斗篷覆盖,但是在他眼里,花嫣周身却自带一圈朦胧的光晕。她抬头看着他,透明面罩下的嘴角勾起,比阳光还要刺眼。 嫣然一笑百媚生。 柳安培情难自已,刚刚启唇,却有几颗沙粒飘进嘴里,附在上颚的黏膜处,将气氛破坏的干干净净。 “呸呸呸!” 看着他狼狈吐沙子,花嫣笑个不停,半抱着把人拽进屋,反身踢了一脚,脱下外套。 不过这么几分钟,她的斗篷和他的军服上都是沙子,稍微一抖就簌簌落下,在玄关处的地板上积起一小堆沙子。 去掉外套,女人一身家居服,浅粉色的睡裙勾勒出姣好曲线,如一只灵活的雨燕,扭身便从他的怀里钻了出去。 她半转过脸,对站在门边的男人说:“你先坐,我去给你盛饭。” 柳安培虽然很想无时无刻都粘着她,但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惹花嫣厌烦,自然地走到餐桌旁坐下,眼神淡淡扫视了一圈。 除薛流光以外,其余人都在。谢琪森和谢铭钏一站一坐,此刻前者瞳孔骤缩,直接中断和弟弟的谈话,转头就走。 确定花嫣消失在墙壁之后,几乎是一瞬间,柳安培的身影消失在原地,而是出现在谢琪森身前。他掐住了后者的喉咙,刻意收敛的杀气和眼中凶狠毫无保留地对着他释放。 谢琪森看着他近乎沸腾如火海一般的金光瞳,艰难抵抗着近在咫尺的精神力压迫,冷汗一滴一滴地从额头上渗出。 他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具肉体凡胎,而是一架人形机甲,他引以为豪的精神力没支撑多久便被完全碾压,而他的肉体力量又从来与柳安培没有任何可比之处。 这无法抵抗的力量掐住他的咽喉,谢琪森脸色瞬间泛红,两只手只能死死卡着柳安培的虎口处,尝试缓解窒息的痛苦。 谢铭钏反应速度飞快,身形消失在椅子上,一秒不到,便绕至柳安培背后。 自己的血亲哥哥危在旦夕,他心中对谢琪森的担忧占据上风,无法顾及细枝末节,一双手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六把飞刀,对着柳安培周身投去,意在封锁他的移动方位;不但如此,他闪电般地收手再出,竟然又从腰后拔出一柄激光长刃,炎光长达两米,一步跳起,当头朝着他劈落! 若是全部命中,柳安培轻则重伤,重则暴毙! 泛着寒芒的刀芒一闪而过,却被客厅内最明显的那道银色尽数接下。 薛流光的提醒其实不止发给花胜竹一个人。他预感到自己离开的时候会出现那个最讨厌的家伙,难得通知了剩余几人。 他宁可便宜别人,也不愿意让柳安培好过。 可惜事实没有像他期待的那般发展。 刃之前也和柳安培共事过,他非常明白这位就是他等待许久的盟友,及时动身拦下了谢铭钏的暗器。 他此刻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挡在柳安培身后,左腿绷紧支撑着身体,右腿抬起,正踢在谢铭钏的右手腕上,将激光刀固定在距离柳安培仅仅一寸之外的距离。在他张开的十指之间,夹着六柄细长的锋锐尖刀。 当飞刀落地的“铮铮”声响起,刃背后的银色马尾仍然飘在半空,足以见得他的速度之快。 四人动作幅度都不小,水火不容的精神力在这片空间内纠缠震荡,但是仅仅一墙之隔的花嫣却没有察觉到一丝奇怪的动静,继续从自动炒菜机里将饭菜端出。 柳安培知道今天搞不定谢琪森这崽子,冷笑一声,收回手。 真当他是蠢货呢,不知道是这个心机男在背后一直下绊子!害得他十年都没能来看一看她! 还有薛流光······这家伙怎么这次又躲得那么快,算他走运。 在心里又给薛流光记上一笔,柳安培轻哼一声,坐回原位。 谢琪森向后退了几步,艰难站稳,强行将咳嗽声憋回。 等花嫣回到客厅时,四人恢复了一开始的位置,乖巧地坐在桌边。除了谢琪森脖颈上十分明显的红色手印,以及柳安培不知为何头顶有一小块烧焦变黄的黑发,一切都十分正常。 花嫣就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似的,微微笑着,和家政机器人一起将饭菜放在桌上,接着便在柳安培身侧坐下。 她不问,谢琪森还无法主动开口卖惨,下垂的眼尾更是红了几分,看着可怜兮兮,似乎是被欺负了一顿。 谢铭钏却是气不过,刚打完腹稿,正要开口告状,却先听见那莽夫开口说:“嫣嫣,你做的饭好好吃!这可比我自己做的好太多了!” 柳安培一脸惊喜,好像是八百年没吃过正常的食物一般风卷残云,几分钟就将面前餐盘吃得干净。 花嫣听了笑得更加开心,伸手摸了摸他的肚子:“还饿吗?要不要再吃点?” “当然!”柳安培笑得像一只得了好处的黑背狼犬,嘴唇微翘,视其他几人如同空气。虽然他受军队氛围影响已久,吃饭速度很快,但是有柳家家教做底,看起来并不粗鲁野蛮,反而格外让人有食欲。 花嫣似乎也受到感染,不知不觉,比往日多吃了三分之一的量。 就在她即将吃完的时候,听见有人说:“我吃好了。” 谢琪森边说,边抬手在眼角处擦了擦,眼神躲闪,像是委屈极了。 花嫣一看,他的餐盘里还剩了许多,竟然是只吃了几口,着急问道:“怎么了?今天琪森的胃口不好吗?” 谢琪森用餐巾擦了擦嘴角不存在的残渣,起身离开座位,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他的动作极有技巧,转头的幅度和姿势都仔细考虑过,正好将纤长脖颈上的红色印痕完整展示。原本完美无缺的脖颈上突兀出现这么明显的伤痕,如同粗心的匠人在一只完美的瓷瓶上画花了红色颜料,让花嫣想继续装作看不见都没办法。 她心里暗暗埋怨柳安培下手太狠,升起几分怜惜,温声询问:“疼吗?” 听到花嫣如此温柔的声音,谢琪森眼圈都红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没事,我自己会上药的。” 从来没看过他这么委屈求全,花嫣愈发觉得柳安培不懂事,眉毛微皱,看他的眼睛里满是心疼:“我一会来帮你。” 柳贵妃回宫2 看着谢琪森旁若无人地装可怜,柳安培心里好不容易平静的火气又腾得一下烧了起来,想着如何以不见光的手段干掉情敌,心思外露些许,锋锐的眉毛微抬,看着有些奇怪。 谢铭钏正等着这个机会,气势顿时高昂起来,连头发都变得更为蓬松了些,声音拔高一倍:“柳安培你什么表情?一上来就下杀手,还不让说了吗?” 谢琪森的注意力一直没离开过花嫣的神情,一听到这句话,他便从她脸上看出几分难以察觉的无奈。以他的心思玲珑又怎么会看不懂花嫣的无可奈何,在心里叹了口气。 过去这么多年了,谢铭钏还是和二十多岁的孩子一样,学不会三思而行。 接下来几天注定都会是柳安培的时间,本来他还能抢到一次上药的机会,可谢铭钏这一喊,虽然是好意,却把他们之前做的事都暴露在台面上。 还好,花嫣那么聪明,只要她看懂他的眼神,就一定会配合他。 因为压制柳中将于偏僻星球驻守十年之久的计划,并不是他一个人做得到的。 原本已经捏着拳头站起身的柳安培动作一顿,目光转向了这个叫嚣的家伙。 不过是谢家次子,仗着哥哥的功绩才洗脱勾结叛军的罪名,能与他同桌用饭已经是恩赐,更不必说他曾经当过星盗的黑历史,还用如此幼稚的手法挑衅,是嫌自己活的太长吗······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金色的瞳孔迅速收缩,分秒间心思流转,确定了自己回来之前的猜测。 只可惜这些仅存在于脑海中的信息并不为桌上剩余两人所知,谢铭钏仍然保持着怒目而视的样子,如同一只被侵犯领土的狼。 考虑到嫣嫣不会想看他们继续吵下去,谢铭钏一心二用,同步精神力接入光脑,质问起坐在一侧的刃:「平时装得那么乖,这靠山一回来,立马就显出原形了是吧?」 面对他的斥责,刃的反应速度非常快:「被亲哥利用八百回还不长记性」 谢铭钏:「你嫉妒小爷就直说」 这场没有声音的骂战很快从两人之间蔓延开来,除了逃过一劫的薛流光,将在场几人尽数扯入。 众男都是精神力运用的行家,一心多用,精神力丝线几乎实质化。 花嫣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何全部噤声,但是她敏感察觉到几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势,眉毛不由得弯垂,似乎不知该说什么,圆而明亮的眼睛看上去有些可怜。 这时,她右腕上光脑突然震动,花嫣拉出光幕一看,神情逐渐变化。 逐字逐句阅读完全文以后,她抬起头看向谢琪森,深色有些复杂。 “原来你们打起来过——如果不是刃和我说,是不是还想瞒着我!” 听到这句话,谢琪森和柳安培的眼神恨不得化作刀枪,直接将那长发男子凌迟一轮! 刃居然在吵架的空隙时间,还有多余精力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写成一条长消息,用光脑发送给她! 谢琪森嘴角僵硬,维持着体面的神情:“嫣嫣,我只是怕你担心······” 柳安培一拳头砸在桌上,发出“咚”的响声,打断了他的解释:“和前执政官开个玩笑,不是什么大事吧?” 餐桌那一头的刃端起茶杯,轻酌一口。他肩上搭着长辫,似乎完全没感受到空气中凝滞的杀气,淡蓝色的眸子微微弯起,如同雨后清洗澄澈的晴空,在灯光照耀下折射出柔和的辉光,极像一对蓝色碧玺。 花嫣拧着眉毛,看着几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也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 她无法否认,在看到柳安培回来的第一眼,她是发自内心地欢喜。 离别的时间没有磨损他在她心中的形象,出走十年,归来仍是英姿勃发的柳中将,他闪着洌洌寒光的眼睛在照到她身影的一霎那化作满腔柔情。 没有人可以抵挡如此深情的重视。 但是比情人突然回归更加令花嫣震惊的是,紧随着喜悦而来的,是她心底突然增生的对未来生活状态的担忧。 花嫣惊讶地发现,重逢带来的喜悦,在短短几个小时间便消散得无影无踪,转而被那些糟糕的情绪代替。 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们曾经,也相爱过啊。 花嫣认识柳安培的时候,她还不是薛流光的未婚妻。刚从边陲远星来到中央星区的少女,为了维持生计不得不勤工俭学,而和那时候还是上校的柳安培相识,相比后来的几段感情,更像是一场风花雪月的梦。 她一直将他放在心上,相信他也是如此。 相爱可抵人间万难,被叛军擒获用来威胁男朋友们的时候,她没有透露任何消息,咬着牙受刑;怀着孩子奔逃躲藏的时候,即使下一秒将被抓回,她也惦记着身处战场的几人,坚持着等候救援。 可是在他心里,似乎总有什么比她更重要。 她克制不住地想起,柳安培甘愿忍受分居的离别痛苦,哪怕战争胜利也不回来看她一次,是为了联邦部署未来的计划,从来没有和她商量过;刚回归便掀起争斗,有多少是出自于爱,又有多少是因独占欲? 这时,光脑又一次震动。 是宝贝发来的消息:「妈妈,师母去做什么了?怎么不回我消息!」 想到花胜竹的事,迅速回忆了一遍她确认的事,花嫣才意识到:女儿出生以来,就没有见过柳安培! 她回道: 「常曦可能有什么急事吧,别打扰她」 「柳中将来看妈妈了,你想见见他吗?」 过了一会,花胜竹回:「有你见他就够了」 女儿似乎没有感受到她内心的纠结,况且她也不知道之前柳安培帮她说情一事,不想回来也是正常的。 花嫣没有多说,她也分不清自己内心的失望是来源于什么,起身拉过柳安培的手臂,走上楼梯。 她罕见地没有和剩下几人道别,没管谢琪森是否受伤,而是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卧室门刚刚合上,手心里的触感突然消失,转而变成了一个紧紧的拥抱,和铺天盖地的吻。 柳安培毫不迟疑地摸上她的衣摆,结实的胳膊将她束缚在手臂之间的狭小空隙,如近在咫尺的烈日占据了她每一寸呼吸的温度。 这般不顾一切的态度一下便感染了花嫣,她瞬间忘记了刚才纠结的事,舌尖灵巧地缠住对方,热烈地回应着他。 —————————— 下张应该有肉了···妈咪素了好久 柳贵妃回宫3(h) 良久,紧贴在一起的唇瓣才堪堪分离。 她一抬眼,撞进那一汪金色的眼眸。 柳安培版弯着腰,手臂支在她头顶上的墙壁,轻轻笑了下。仅仅喘息片刻,他的唇又落在她脸侧,舔舐着一小块皮肤。 濡湿的水痕伴随着让人肌肤战栗的呼气向下蔓延,花嫣搂住他的脖子,衣领早就不知不觉地敞开了,他的视线向下探寻,自动被那处浑圆吸引。 “嫣嫣,我好想你······” 他腾出一只手解扣子,将上身的军装脱下。平整干净的军服被他毫不在意地丢在地板上,露出贴身的白衬衫。同样尺码的衬衫在薛流光身上可能空得可以晃动,在他身上却绷紧得连腹肌和人鱼线都遮不住,轻薄的布料隐约透着底下深色的的皮肤。 看着自己的男人在面前脱下衬衫的那一刻,花嫣半睁着的眼睛一瞬间瞪大了。 得益于联邦卓越的医疗科技,即使多次因受伤在生死线上徘徊,他光洁的浅咖色皮肤上没有留下一条疤痕,仍然是熟悉的样子。在饱满又有弹性的起伏山丘上,两粒巧克力色的乳头格外显眼。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轻轻覆盖其上,用指缝夹着小巧的乳头。 然后没有忍住,搓了搓,又捏了捏。 “唔嗯!”柳安培猝不及防,贴在她脸侧的唇间溢出一声低哼,拦在腰后的手臂向下移动,隔着衣物轻轻地捏了下。 他不忍心欺负她,她倒是好,下手都没个轻重了。 花嫣闭着眼睛任由他亲吻,手顺着皮肤延展的方向随意抚摸着,向下划过块块分明的腹肌,自然地伸向裤子的边沿。 在即将脱下外裤时,花嫣的手顿了一顿。 “帮我脱掉。”柳安培没有阻拦,反而又向前走了一小步,双手贴在她的后腰处,掐去了两人之间最后的空间。 抽去皮带的军裤瞬间落地,他一把抱起身前半眯着眼睛瞅的女人,假装没有看到她偷瞄的眼神:“别闭着眼睛了,看着我。” 花嫣这才大大方方地睁开眼,笑着打量他。 分开十年,这具身体似乎都没有什么变化,连胯下都还是一样的雄伟挺立。 当两人并排躺在床上时,她端详着他的五官,恍惚间以为时光倒流。 面前的男子弯着唇笑,同样直视着她的眼睛。岁月和战火似乎都没有在他宛如天神的冷峻容颜上留下什么痕迹,唯有眼神中带着珍重。他熠熠发光的眼睛如入口的蜂蜜糖水一般,将她的整颗心脏都甜得酥软。 “过来,要抱抱——”她向着他张开手臂,两人之间什么都没有隔着,大腿与大腿交迭,手臂绕过脊背,紧紧拥抱在一起。 这时,大腿前的灼热物体突然像是等不住一样,戳了她一下。 花嫣疑惑看去,柳安培的脸颊有着不正常的红色。他偏着头,有些羞色:“可以进来吗?” “可以啊。”她也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呢。 他的手只是浅浅抚摸了下腿根的小块布料,藏在内裤下方的小穴就忍不住一抖,吐出透明的水液。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带着薄茧的指尖拨开内裤的边沿,拆去了她身上最后的遮挡。 将她的腿架在臂弯上,肉茎前端卡入花穴的这一刻,他有些许的生疏,怔住。 柳安培的胸膛剧烈起伏,克制不住自己的呼吸声。他低下头,一口咬上她的耳垂,同时腰肢前倾,胸口压下,带来极强的压迫感,似乎要将她拆了皮连骨头一起吃下去。 一声一声的喘息萦绕耳侧,花嫣的手臂软成一团流云,懒散地搭在他的肩上。 稍微缓和一瞬,伏在身上的男子很快找回了节奏,一下又一下向内挺进着。 粗大的肉茎稳稳前进,以不可阻挡的气势碾过每一道沟壑和褶皱,又急又快地顶撞着她的敏感处。 不同于另外四人对待她总是小心翼翼的态度,柳安培没有经历过她生产的时刻,没有他们对繁衍的担忧,如同一个初尝情爱的小男孩一般激进凶狠,每一次抽出都退至离滑出还有微末距离的地方,插入又是那么深,直抵她敏感的软肉,让花嫣难得感受到蚀骨的疯狂之爱。 但是他同时又极致温柔,叼着锁骨的牙齿都没有用力,只是搭在她的脖颈下方,凭借着唇舌的巧劲把她的命关处含在舌间舔弄。 她全身的骨骼似乎都像是被人细细拆下,从里到外地品尝,每一丝甜意都被压出骨髓,被人舔舐吸吮。 花嫣眼里不由得流出生理性泪水,口中的呻吟破碎: “嗯呃······太快了,太快了······唔!” 感受着层层绞紧的穴肉,他的身体又向下沉了一寸,整个人完完全全地进入了她的身体。 他轻轻咬着牙,将人又往怀里带了带,不让她看见自己的表情,忍耐着不要发出过于色情的声音。 汗水从他的脸侧滑下,顺着脖颈的线条径直向下,流淌在铜色的肌肤上,性感得无可附加。 花嫣被眼前人的举动牢牢吸引着,跟随他的动作起伏摇晃,长发有几丝从身后飘至胸前,被男人连着那点殷红乳头一起含入口中。 视觉和触觉的双重刺激,调动起了她全身的敏感细胞。她早已将多年未见的些微生分抛之脑后,满脸晕红,沉溺于柳安培带来的层出不穷的新鲜感受。 久别重逢,燎原的心火足以胜过一切。 过了一会,只见棕色肌肤的健壮男人将她抱起,翻过身半躺着,仗着体力无穷,以腰臀几乎悬空的高难度姿势接着操弄。 而坐在他身上的美人足背弓起,脚趾蜷缩着,将全身重量都压在他身上趴伏着呜咽。男人向上顶腰的同时按下她的肩,自己则是抬着头亲吻她。 花嫣的呻吟尽数被堵在喉咙里,体内堆积的欲望如涨潮上浮,连扶着他肩胛的手指都开始用力。 “啊哈······嫣嫣,嫣嫣······我好爱你······” 柳安培的脸庞早已浸满愉色,神色是从未在外人面前露出过的温柔。即使感觉到穴内的强烈挤压,他也细心照顾着情欲绝顶的花嫣,轻柔地擦去爱人眼角的泪水。 等怀里的人身体逐渐放松后,他又调整了下姿势,向着一旁的控制按钮飞去一道精神力。 窗帘的开关接收指令后,自动向上收拢,露出一扇不大不小的窗户。 流沙星常年黄沙漫天,这一晚却是撞上好运,不止风停沙落,连那两颗淡蓝色的月亮都完完整整地出现在人们眼中。 “今天晚上,是个好天气啊······” 他望了眼天,脸上浮现几分好奇,抱着花嫣向床下走去。即使他的手臂稳当可靠,抱着她的时候一分都不会晃动,但是每走一步,肉棒就会在穴内深入一分,搅出咕唧的水声。 走到窗户旁边,柳安培拖着她的腰让她站在地毯上,面朝着窗外,自己则是半弯着身子从后方回到了温暖的深处。 “你看,今天居然有月亮!”花嫣一眼就看到了那两个圆滚滚的月亮,有些惊奇。 这还是她第二次看到流沙星的晴天,而且上次也不是在天黑以后。 这两颗一直没缘分相见的卫星,今天终于见面了。 就像她与他之间,等待并没有消磨爱意,反而将其如酒一般封存至今。平时不觉得,一旦开启,便沁入心脾,牢牢霸占身体的每个角落。 “是啊。”柳安培也知道这有多么难得,特意控制了力道,让她看得更清楚。 身后的男人动作不急不缓,扶着她以免滑落,每一下都进得极深,人鱼线紧紧贴在她的臀部上方。 花嫣半眯着眼睛,粘糊糊的身子贴在窗台边沿上,以金属的冷意驱赶热度,脸上露出惬意的神色。 揉捏着她绵软的臀,柳安培尤不满足,将她的腿往斜上方抬起,用力分开臀瓣。囊袋重重地拍打着她的身体,迭加收缩的穴肉受到刺激,呜咽着吐出淫水,一滴滴顺着腿侧往下流。 “呜啊······滴到地毯上了······”花嫣勉强转头看他,正想撒娇让他抱自己去床上,省的用力,迎面又得到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吻。 强硬且无法拒绝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勾着她的舌头吸吮纠缠,牙齿轻咬着软肉,像无法满足的饕餮一般竭力咽下每一滴唾液。 唇齿纠缠之间,两人的呼吸节奏愈发加重。 花嫣的肺活量比较差,先一步败下阵来,手臂推着他的胸膛,又拧了一把胸肌。 柳安培被这一下刺激得失去对身体的控制,连挺进的力道都没有拿捏,柱头一下卡在阴道底端。他按捺不住的低哼,一股接着一股的精液喷薄而出,冲刷着颤抖不止的穴肉。 他低着头深吸了一口气,借着余力又抽插数次,才无奈说道:“真是······败给你了。” 花嫣瞳孔放大,神情恍惚,没有回话,双腿已经无力站稳,软在他的怀中。 柳安培将她横腰抱起,缓步走向侧面的浴室。 又一次高潮后的花嫣累得几乎立刻就能睡着,她闭着眼睛,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团温暖的水液包围起来。 一双手从背后沿着脊柱向下移动,缓慢而带有节奏地按压着她的几处穴位。 接着,她果真睡着了。 —————————— 最近精神愈发恍惚,做饭把手烫到了没法敲键盘·····更新频率不定,先发上来,过几天会微调 薛家添新人 薛家族宅所在行星外围。 一架形状流畅的银色星舰在卫星上缓缓降落,舱门自动对接驻地入口,两处颜色不同的金属通道严丝合缝地并拢。 当通道内的氧气含量上升至正常浓度后,椭圆形的门扉缓缓打开,从内走出一位气质斐然的男子。 前来迎接的侍从看着这张以往只出现在视频里的精致面容,略有些结巴地应声:“······二少爷好!” 薛流光眼神中带着不耐,挥手免去侍从鞠躬行礼,直接问道:“出什么事了?为什么我的印记不能直接穿过防护罩?” 为了防止出现恐怖自杀袭击之类的恶性事件一口气剿灭薛家大多数的有生力量,所有非本家人士来访都需要在卫星上先降落,经过安检后再由工作人员安排统一的飞船送至地面。 但是,薛流光作为家族这一代排行第二,上一任家主的亲儿子,以往从来都是直接凭借自己的身份徽记直接通过行星外围的防护罩降落的,这次却被拦截在外,只能通过卫星站中转。 薛家的族星被层层迭迭的基地环绕,保护得严严实实。如果没有得到准许强闯防御网,他的星舰将会在一秒之内,被至少十二门卫星激光炮轰成宇宙中最不起眼的烟尘。 外派至卫星上的侍从对于地面上的事都不怎么关心,又怎么知道主家出了什么麻烦事。看着少爷明显愤怒的脸色,没时间让她多加思考,绞尽脑汁地找理由圆过去:“可能是小少爷最近闹得比较厉害,大人担心他或许会离家出走那一套,就把防御系统的等级提高了······” 薛流光的眉毛拧在一起,心知对方也不知道什么消息,打断她的话:“现在就安排飞船送我下去。” 侍从垂首听令,一道道命令传下去。 薛流光在空荡荡的休息区倒了一杯咖啡,眼睛盯着上方飘逸的烟雾出神。 还没等咖啡凉到足够入口的温度,一艘流光溢彩的飞船便准备好出发了。 经过几个小时的航行,薛流光从飞船栈道上缓缓走下地面,抬头便看见了一队等待着他的仆人,站在最前方的是一个熟悉的人影。 一身全黑燕尾服的管家太太比记忆中的样貌老去许多,只是嘴角扬起的样子依旧让人心中温暖。 “少爷,您回来了。” 薛流光恍然想起,自己已经十多年没有回家了。 星际时代的人们普遍长寿,他虽然知道顾姨身体康健,还是没忍住扶了一把对方的手臂,脸上的笑容真切:“劳烦您带我去看一眼侄子吧。” 薛启的禁闭地点是在他自己的卧室,位于老宅的最底端。薛流光大步流星地向着记忆里的卧室走去,搅动着原本寂静无声的空气。 静静跟随着他的侍从在靠近大门的那一刻,一齐推开了面前的两扇大门。 高而宽敞的卧室里,从天花板上垂下一片一片棕色的长绢,遮住了所有家具。当薛流光伸手拨开最靠前的一片,才意识到这其实是暗金色的金属细丝在灰色的丝绸上织出繁复连绵的图案,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淡却锋利的光芒。 再往里走,灯光越发稀薄,从他的身后照下,在地面上留下模糊的影子。穿过数十层迭的帷幔后,薛流光终于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发现了自己那抱着腿坐着的侄子。 “别来烦我!” 明明听见来人的步伐与别人不同,薛启没有抬头,忿忿不平地喊到。 薛流光注意到自己脚前散落着被推得七扭八歪的桌椅和靠垫,没有任何瓷器或者玻璃制品。 长天星和流沙星相隔数万光年,哪怕用的是最新的迷你星舰,薛流光也花了接近四个月才回到家。 也就是说,薛启被关禁闭,已经超过半年。即使是为了重罚以绝后患,薛流光依旧为姐姐的毫不留情而心惊。 男子在缩成一团的侄子面前蹲下身,声音尽可能地放到最轻:“不是别人,是舅舅啊。” 薛启一下子抬起头,看清面前人后一秒都没有犹豫,扑到了他的怀里:“舅舅!你终于来救我了!” 薛流光听着怀里孩子带着抽泣的嗓音,手一下一下轻拍着他的背:“薛家的孩子,每一个都是世界最珍贵的宝物。我们薛家的长辈努力那么多代,不是为了让自己的子孙去参军,把时间浪费在枯燥的军营里的。” 薛启从舅舅的怀里抬起头,眼角挂着要掉不掉的珍珠,狠狠地擦了一把脸:“为什么花胜竹能去我不能去!” 薛流光看着和自己长相有着四五分相似的亲侄,表情愈发温柔,笑得完美无缺。 他是远离权力中心、一心从商了,但从小受到的政治素养还在。 傻孩子,花胜竹参军,还能继承常曦的事业,而你参军,除了惹来军方上层猜忌什么也得不到。 他嘴上并不是这么说的:“花胜竹是因为这是她所热爱的事业才去的,我看你可是从小都不喜欢战争相关的游戏,连历史课也是讲到战争就发困的啊?” 其实道理薛启模糊地知道,但是他真正纠结的是另一件事:“······母亲她是不是,不想管我了?” 薛流光心里一叹。 叁岁看到老,早在薛启还未认识花胜竹之前,他的姐姐便从他身上看到了多年以后的现在。 为确保薛家大权不会因为仅有的独苗靠不住而落到其余人手中,她多方考虑,在新一代的年轻人中挑选了自己新的丈夫,并且在去年成功怀孕。 假如二胎仍然不能肩负起家族重任,那么她只能在旁枝的新生儿里挑选一个最优秀的过继到自己名下。 “别想太多,姐姐她只是想给你找个伴,怕你孤单。”薛流光没有过多解释,也没问他是什么时候想通的,只是将他从地上拉起来,“跟我一起去见见她吧。” “这几天就是预产期,想来她看到你会开心的。” 薛启没有多想,“嗯”了一声,用袖子擦去眼泪,拉着舅舅的衣摆向外走。 薛遥月待产 薛流光带着侄子熟门熟路地走到书房门口,正准备敲门进入。 “进来吧。” 听着泠冽的熟悉嗓音,他没有犹豫,伸手推开厚重的门扉。 在紫檀木纯手工打造的书桌后方,黑发及肩的女子正歪着靠在高背椅上,一手托着下颚,抬眸向他看来。 今日薛遥月没有穿正装,可能是为了和有段时间没见的弟弟絮话,只穿了件宽松的丝绸衬衣,肩上搭着一件没有丝毫杂质的艳红狐皮大衣。 “妈妈!” 关禁闭期间几乎没怎么看到母上的薛启小朋友瞬间恢复元气,如同投怀的乳燕,跑得堪堪撞到薛遥月身上的时候才停下,两只又圆又大的眼睛已经看不出哭过的痕迹,只留存淡淡的红色,一脸萌气满满的样子:“妈妈!我知道错了!我愿意回长天星读中学!” “一回来不先看我,先把这小子接出来了?” 她就像是没听见儿子说话似的,眼神停留在弟弟身上,明明是毫无重量的眼神,薛流光愣是凭空生出一脊背的汗。 他瞥了一眼小侄男求助的眼神,赶忙摆摆手:“这不是怕姐姐你郁气积攒,对身体不好嘛······小启以前是被我们宠得没什么分寸,以后他再长大一点自然就明白道理了!” 薛启也学着跟了句:“就是说!我现在还小啊,过几年就会变聪明了!” 薛遥月没有摇头也没点头,只伸手揽着他的肩膀,摸着男孩柔软的头顶。 感受停留在发丝的温暖,这样小的动作,也足以让没怎么感受过母亲关怀的薛启心头颤动,眼神孺慕:他不禁在心里反省自己之前的举动太过不讲道理,故意和母亲对着干,让母亲失望。 他将头贴在她的侧腰,静静地听着薛遥月肚子里缓慢又有劲的心跳,好奇问道:“会是妹妹还是弟弟呢?” “你觉得呢?”薛遥月低垂着眼,捏着儿子的手按在腹部上方。 感受着手下微微鼓起的一团,薛启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妹妹在踢我了!她喜欢我!” “你要是听话乖乖去上学,不仅妹妹喜欢你,我也一样。” 母子俩短暂地相处一会后,薛遥月对着光脑吩咐家庭教师来接薛启去补课。 看着书房门重新关上,她对着在书桌对面坐下的薛流光摇摇头:“你十岁的时候虽然也不聪明,但是好歹没有这么傻。” 要不是自己看着出生的,她真觉得是被调包了。 薛流光刚到嘴边的求情之言立刻被他吞下。 他从小看到这个姐姐就怂,自动收敛乱七八糟的心思,转移话题道:“话说我的小姐夫呢?怎么没看到他人?”上次在长天星的时候,他还看到过对方呢,不愧是继承了南宫家上一代的良好基因,小姐夫长相美如观音,一笑一颦都透着善良单纯,还有着极好的教养,在他姐姐的一众小男朋友里格外显眼。 薛遥月笑得更深了些,没有说话。 她轻轻摸了摸自己高耸的肚子,微笑着的脸庞明明是充满母性的和善,不带一丝阴翳,却让他看着有些心悸。 两姐弟话题跳跃,转而讨论起几个家族内部的情报新闻,内容包括且不限于戴家的纨绔突然爆发实力震惊众人、秦家的少主消失一年带着孩子归来等等。 薛流光并未提及自己在流沙星的生活,也没有一句话提到花嫣。 过了几个小时,薛遥月突然感觉光脑开始疯狂震动。 几乎是同一时间,她的下腹部也隐隐作痛起来。 薛遥月缓缓从椅子上站起,将手臂伸向不知何时走到一边的顾姨:“预产期到了,扶我去待产室。” 薛流光立刻跟上,扶着她的另一边手臂向书房外走去。 在书房门口,停着一辆看起来古旧的交通工具,通体深棕色,光从外表看和旧纪元的马车十分相似,但内部装饰得十分现代,明显是一辆最新款的跑车。 当三人进入车厢以后,薛流光看着顾姨帮姐姐固定上安全带后,两手按在流光溢彩的一片操纵面板上,接着耳边响起引擎发动的声音。 “马车”逐渐加速,最后速度堪比飞梭,两侧的房间都模糊成一片含糊的光影。薛流光目瞪口呆地看着顾姨操作丝毫不乱,连几个急转都没有减速,愣是用十分钟完成了走路三小时的路程,心里只剩下一个想法:姐姐你是多相信顾姨的技术,才敢让她在全是楼梯和拐弯的走廊里开车啊? “马车”在产房后门停稳,薛流光下车的脚步微晃,有眼力的侍从连忙上前搀扶。 薛遥月解开安全带,步伐较慢但十分稳健地从他身边走过,只留下一句嬉笑声:“没想到这你都能晕车啊?” 薛流光手捂着胸口,安抚几乎快要蹦出来的心跳:谁能猜到你会在老旧的大宅走廊里让顾姨开改装飞车?速度比他当年玩高空飙车都快!要知道那些楼梯最老的都快有千年历史了!这要是让崇尚古风的地下先祖知道,估计能把她们原地气活! 要不是他知道顾姨以前是初代机甲驾驶员之一,艺高人胆大,他真担心下场会是车毁人伤。 缓了口气,薛流光穿过房门,才看到姐姐额头上的冷汗已经凝聚成一片,大概是痛得厉害;都疼得满头是汗了,薛遥月还有心思转头看他,声音轻松:“继续说啊,我还想听你后面对那家伙做了什么呢?” 薛流光这下那还有接着话题往下聊的心思,他满心的担忧都写在脸上:“虽然是第二次,姐姐向来注意锻炼,身体健康,但是这毕竟是场持久战,要不要喝点参汤啊······” 服侍在一旁的几位侍从听到他的焦虑,开口宽慰道:“没事的,少爷别自己吓自己,家主的身体条件太优越了,完全没必要吃那么多补品;而且这次连预产期都准得一分不差,定然十分顺利!” 薛流光仍然有些不放心,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姐姐一挥手赶去了待产室正门接待外宾:“去吧,帮我好好招待她们。” 薛明的降生 rousewo.com 从宽阔得能够开车的大门走出,薛流光已经能隐约听见不远处的人声鼎沸。 穿过不长的一段走廊,就是迎接新生儿举办的盛大宴会。 一走进大门,便有眼尖的家伙注意到他的到来,满面笑容地向他走来。 面对不熟悉的亲戚,薛流光脸上只剩下平静到极点的冷漠。他原来并不知道姐姐的预产期就是今天,穿着十分随意休闲,胸口打了一个不对称的紫色领带,。 面对家主生产的大事,整颗星球的防御等级提升到二级,仅次于全面战争时期,其余豪门大族自然不会上门讨嫌,所以卫星中转基地才会那么空旷。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pornpa8.com 越庞大的家族,拥有冗余的大量外部亲眷,越容易被来自内部的力量击破。为了防患于未然,薛遥月不得不抽出注意力分给这群没用的米虫。 虽然母亲逝世将家主之位传给了姐姐,权力过渡平稳,而且薛遥月手段高明,软硬皆施,将众人收拾得心服口服,公司内外都没出什么乱子;但是连薛家内部的很多人看着薛遥月和薛流光这对姐弟,都觉得她们在成年以后交往甚少,更不必说在外界看来几乎算是断绝来往。 阔别多年重回祖宅的二少爷在他们眼中,自然得被看成是趁着姐姐生产无心管家之时回来夺权的心机男人。 这些眼馋祖星土地和公司股权的家伙们为了不在争斗中浪费资源、渔翁得利,今天必然会按下心思,等待姐弟相争这一出大戏落幕以后再出手。 已经与各位来访者闲聊好一会的薛林海看见从内间走出的薛流光,几句话摆脱了黏在她旁边不放的一对远亲,不紧不慢地朝着他走过来。 “许久不见,二少爷还是这么俊美。家主一切顺利吗?” 薛林海是他二姨的孩子,算起来他应该称一声表妹,目前担任宏宇公司的公关部总经理,向来长袖善舞,和薛家几个派别的关系都维持的不错,这几年表现得也很好,非常得姐姐赏识,有望继续晋升。 薛流光看着面前短发及肩的正装女子,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里头太热了,呆着无聊,出来看看你们。今天来的人真多,连藤萝星那一家都有空过来啊?” 后半句转弯得突兀,薛林海跟着他的眼神转头看去,正好看见几位穿着亮丽的男女朝着她们两个的方向走来,对上薛流光的眼神后,反应极快地露出了讨好的笑容。 看着薛流光将话题转移到藤萝星来的薛家分家一行人,她没有计较,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她们似乎想要重启家族学堂,庆祝家主生产这样的事,连小男儿都一块带来了。” 薛流光听着她这么讲,目光下移,果然在为首的夫妇背后看到了一个藏藏掖掖的小男孩。 “也正常,藤萝星那地方确实比不上长天星。”薛流光没有搭理分家之人,只顾着和表妹说话,“我觉得家族学校没有什么重开的必要,她们想把孩子送来也行,就当给薛启作伴,一起扔回长天星上学去。” 薛林海笑眯眯地点点头,接下去说的话却挺扎人:“想得是挺好,二少爷,你这是想用质子拿捏她们?” 她在心里想,二少爷年轻时候不太着调,过了这么多年倒是心肠狠了不少。 要是他收下这一脉分家的小孩扣在长天星,和重开族学可完全是两回事。 若是后者,那么孩子的家人们可以顺理成章地在祖星长住,刺探隐秘,还不好意思驱赶;如果是前者,这一行为像极了仗势欺人,用家族名义压着孩子和她的家人分离,等于是把“我不信任你们”这句话写在脸上,定会影响薛家在外的风评。 薛流光自知这个问题解释不清,索性装傻充愣,桃花眼瞪得圆圆的:“什么侄子?他和我哪有这么近的血缘关系?” 薛林海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神情:“我的好表哥,知道你不会反对姐姐,倒也不必说的如此明显···” 她暗暗腹诽:连质子都听不懂,装得未免太过了吧? 薛林海及时地转换称呼从二少爷到表哥,一下显得亲切不少。 薛流光瞬间明白前面那一段只是因为多年不见对他的试探,心下烦闷又不好表露,只好抿着唇无奈摇头,不经意地打量了一圈,发现人群已经向自己聚拢而来。 每到这种时候,他都特别想念花嫣。 只有呆在她身边,才能避开大家族的勾心斗角,像普通人那样过自己的生活。 薛流光在心里轻叹,表情却是严肃至极,眉头紧皱,口中吐出与前言完全不相干的内容:“谁和你多嘴的?” 他的声音一下拔高,吸引了在场众人的视线;不仅如此,他还快步走到位于大厅中央的香槟塔一旁,伸手从中间位置取出一杯,对着唇饮下。 玻璃杯垒成的高塔因为失去一角支撑骤然倒地,有不少站在附近的人都被砸到了一点。 薛流光耳边充斥着连绵一片的玻璃破碎声,伴着人们忽高忽低的惊叫,酒杯碎片散落周围,被头顶的吊灯一照,折射出五颜六色的眩光,如同一场虚幻而动荡的人间交响乐。 迎新宴现场乱作一团,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转向薛流光。 感受着这些似乎要将他烫出一个洞的灼热视线,他有些不习惯,背后冒出点点汗水。 薛流光捏着喝光的酒杯,外厉内荏地高声说道:“薛家添新丁,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为了那么点事和家、长姐吵架呢?” 急切下肚的酒水飞快消化,他的脸上瞬间涌上血色,好像真是在为自己辩驳,十分符合他在这帮亲戚眼里的形象:一个只会吃喝玩乐却放不下权力的没有城府的二世祖。 话音刚落,偌大的厅堂瞬间又沸腾起来。 旁观者们看着他气得发红仍美丽绝伦的面庞,有求于他的人赶紧凑上来哄他:“哎哟我们的大少爷啊,你们是一母同胞的姐弟,血浓于水,什么事能让你们吵起来啊?” “是啊少爷,多半是哪个不省心的烂人在背后编排的话,那些都是抹黑!是污蔑!” 薛流光眼神里充斥着未散的愤怒,嘴唇嚅动了几下,脸上的红晕突然泛白,看起来完全是一副余怒未消、却担心姐姐责罚破坏酒会的样子。 薛林海的神色不动如山,似乎并没有因少爷的指责而受到影响;但是有心人发现,她捏在酒杯上的手指因用力而发白,足以证明她并不像表面上那么镇定。 二管家带着一群仆人将场地收拾打扫干净,在一旁打圆场:“二少爷消消气,家主从小宠您,不会因此生气的。” 表兄妹俩人演技出色,愣是将好好的一场宴会搅得七零八落,将别人震得不敢上前搭话。 薛流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恢复一开始的神态,招呼众人说道,“大家继续——” 他的声音被里间惊喜的声音打断:“恭贺小姐降生!” 围在他身边的众人不论心里想什么,此刻均举起酒杯,欢呼着新生命的到来。 在众人的喧闹声中,薛遥月坐在一架代步车上,慢悠悠地出现在厅堂内。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小车前方的摇篮里。 “这是薛明。”薛遥月摸摸婴儿的脑袋,“让我们一起欢迎她的到来!” 家主刚生产完就敢出现在人前,薛家族人纷纷鼓掌:“恭喜家主!” “祝贺小姐!” 人声鼎沸之间,薛遥月不知从哪里找到自己的大儿子,将薛启往前推了推,让所有人都看到他,“去吧,都是自家人,放松点。” 薛启脸上的兴奋劲还没过,笑着说好,很快就和几个同龄人玩到一块去。 战争再起 花胜竹确认妈妈并不会让几个男人之间的纷争脱离掌控,便将此事抛置脑后。 在柳安培休假回来以后的第四周,她收到了张少校出任务离开的通知;与此同时,常曦的另一名副手林菱也没有一点消息,也不知道遁去了哪里。 与教官们消失这件大事相比,薛启多了个妹妹这样的小事她连多问一句的兴趣都没了,只是随意地恭喜了薛流光叔叔和薛启两人。 心里有事,花胜竹脚下按照往日的习惯,依旧走向了熟悉的小路。 因为教官们离开前没有给她留下什么指示的话语,她做完基础训练后,面对着空荡荡的操场,突然有一瞬间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应该做的。 环视一圈,花胜竹几下跳跃便爬上操场角落的一处高塔,用精神力链接腕上光脑,翻阅着前些日子的运动记录。 女孩没有抬头触近在咫尺的虚假天空,低着头思索着接下来几天的锻炼计划。 她记性很好,每天上课的内容不需要怎么复习就印在脑子里,加上坚持锻炼,除了耐力以外基本没有什么短板。 老实说,自从五岁以后,花胜竹从堆迭的课程资料中短暂抽身的时间越来越少,她不再回忆上辈子的生活,将大部分的注意力都留给了当下。 在花胜竹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在更早之前,她曾经想当一名军人。不是因为有什么维护世界和平的崇高梦想,而是因为想成为那些短视频出现的玩枪的军装大姐姐。 但是因为家庭和身体原因,她最终还是放弃了这条职业道路,按部就班完成四年大学生活,进入一家还凑合过的公司,成为一名普通白领。 在工作时间以外的少许空闲,她的日常娱乐方式和每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一样,有时会打游戏,逛街,也会看小说。谈过几次恋爱,一直没有结婚,直到她穿越以前,都是一个人生活,所以也没有什么放不下的。 因为上辈子缺乏军政知识,她对军队的了解,全部来自于这一年多以来接收的教育。感谢银河军校虽然不完备但是很有用的教学方式,让她在短短一年以内了解大量星际常识和精神力的运用法则,将各种机甲的差别和发展过程都熟记于心,连军规校纪都能倒背如流。 而这一回,从常曦与两位属下一起消失的连锁反应来看,有不小的可能,这次事件很严重。 虽然很不希望,但是有极大可能,是一次威胁到联邦稳定的大事。 腕间光脑轻微震动,花胜竹点开新消息通知,在光脑上方弹出一个半透明的仅她可见的聊天窗口: 章禹哲:「学妹,我入选特训队了!」 花胜竹真心实意地表达了自己的祝福:「祝贺你!这算不算达成了一个阶段性目标?」 章禹哲:「只是后勤部啦······但是能和碎星舰队一起出动我已经很开心了!」 花胜竹一愣:碎星舰队居然出战了? 碎星舰队作为常曦的绝对主力,师母在过往的战绩中只会在最紧要的时候动用,这次联邦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她意念一动:「目的地是哪?」 章禹哲:「我不确定,定位看起来很远···我现在就来找你!」 回忆着原着剧情,花胜竹有些懊恼自己只勉强记了个大概,以至于分不清最后战争停止的原因;到了全书结尾篇章,只光顾着看花嫣怀孕皆大欢喜的情感线收尾,完全不记得是否有提到负隅顽抗的叛军或者是联邦内部新的危机。 脑中思绪万千,花胜竹不知不觉上半身悬空,手臂交叉,只依靠勾着的小腿支撑身体。不知从何处来的风吹动着耳侧的发梢,精干的身躯一半挂在这钛合金建成的三米高攀爬架外侧,看上去如同随时要跌落一般。 她的身影在地面的同学眼中只是一个模糊的身影,看不清细节,遥远而高悬。 正如她给这些同学心里留下的印象一样。 仅入学一年,这些同一届的孩子们最多不超过十四岁,心理承受能力有限,面对如此高强度的学习任务,每个人的心里都没底。 除了极少数放纵自流的,大多数同学也都卯足了劲地勤学苦练,以得到更好的成绩。因此即使接近睡眠时间,操场依旧有不少学生在坚持锻炼。 然而,接近一半的淘汰率,可不是说着玩的。 大考进行到一半,孩子们的成绩已然分出了谁走谁留的区间。 每学期结束后的考试项目是判定学生去留的机会。如果没有通过考核,但是又希望能在军校里继续学习,其实孩子们也可以选择留级。不过一个学生最多只能留级两次,不然哪怕她的亲人是军方将领,也得老老实实地卷铺盖走人。 那些没有达标却又无法继续留级的孩子得知自己被迫离校的时候,哭着喊着求着教官手下留情,眼泪汪汪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来是十四五岁的少年;然而教官的手掌不大,但是却能奇特地接住孩子飘忽的乱闹挣扎,一只手一个便将剩下所有学生都变成了被吓坏的鹌鹑,等待着不知何时会落在背后的大手。 看着原本坐在身旁的同龄人在看似平平无奇的中年教官手里渐渐走远,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的同学们却震惊地发现: 有一个短发女孩安静地出现在走廊的那一头。 尺寸统一的校服在她的身上似乎大出半码,显得身形瘦小,几乎像是未满十岁;但她一脸悠闲地从那些淘汰者身边经过,完全没有被这些孩子的哭闹声影响,平静冷漠的样子给她们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虽然刚刚入学的时候花胜竹曾经凭借着自己不算差的社交能力认识许多同学,但是后来她受罚打扫卫生,加上雷打不动的早晚锻炼,每日刚一下课她便从教室里消失去赶下一场,不少同学连她的面容都不认识。 不过在第一学年结束的考试成绩单上,花胜竹以绝对的优势拿下年级第一,无声无息建立起了领导地位。 不过现在她还不知道这一切。 新的开始 估摸着章禹哲差不多到了,花胜竹双臂下压,两腿在铁架上跳跃四下轻巧落地,如同一只动作敏捷的云豹。 章禹哲从不远处快步走来。 往日总是一身白色医护服的人今天在她面前头一次穿上了深蓝色的校服和军靴,衣襟上的纽扣反射着细微的银光。除此之外,花胜竹也注意到他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 等到两人之间距离越来越近,她看到对方身后背着的是一个和身形不成比例的巨大背包,显然已到了他离开的时候。 “学妹,我来了。”章禹哲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低着头轻轻地蹭着她的侧脸。 “现在就要走了吗?”花胜竹把额头靠在他的下颚处,轻轻地问道。 “是啊,任务下来得很急···”在她看不到的角度,章禹哲脸上是满满的不舍,无比眷恋着她的拥抱,秀气的眉眼都有些失落地弯垂下来,“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至少别再一身伤地跑去校医院······” 想到这次远行起码好几个月都见不到她,少男的手不自觉地又抓紧了些她的衣摆,一点都不想松开。 学妹平时太拼命了,他很难放得下心。 “医院的那间休息室你随便用,用我的密码进去,里面有备用的药品和处理用具,都是你常用的那几种,省得你每次躺完修复仓还走那么远的路回宿舍;还有我的积分,全都转给你了,反正随队的时候也用不到。如果有同学又找你麻烦,去我那边的宿舍找高年级的校理事会,里头有我认识的人,她们会帮你的。” “我会的。”花胜竹抬头对上他的眼睛,璀璨如星的目光中满满都是她的身影,“你也要小心。要是你消失太久都不回来,说不定我就把你给忘了哦~” 章禹哲嘴角微微一弯,自知刚才有些啰嗦,不好意思地低头轻吻她的额头。 “等我回来给你讲前线的事。” 目送着人影在视线中渐渐消失,花胜竹转头就向学校的另一个角落奔去。 在课堂上了解联邦历史以后,花胜竹对军校校规中明明白白写着不会损害未成年学生的生命安全的相关条例有了更深的理解。 星际时代,人们对生育下一代并没有太多欲望,即使在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十年和平时期,执政官和她的内阁出台了种种条例鼓励生育,以恢复人口,但是效果不佳。 正因每一个士兵都来之不易,所以学校的训练和竞争才如此严厉残酷,文化课和体训课安排得满满的,就是为了尽量降低她们真正面对战场时的伤亡率。 根据军规,章禹哲这样没有足够的自保能力的医疗兵,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首发舰队上!现在又不是常曦她们当年从军的危急时刻,这场战争更不是普通的、不会死人的军备演习! 十六岁的章禹哲居然被要求上前线这一事件,让花胜竹意识到,其实教官们不一定会像联邦要求地那样关照未成年的学生。 说不定,有一天她也会在一个自己想不到的时刻踏上战场。 想到这里,花胜竹突然发觉,自己并没有那么害怕争斗,害怕可能出现的伤痛和炮火。 战争不可能没有伤亡,但是想到一直以来教导她的师母和诸多教官到时候也会在她身边,她就一点都不担心了。 在这里生活了十二年,对她来说,联邦早已不是简单的小说世界,而是触手可及的真实。她的家人、朋友和生活环境都在这里。是花嫣和师母的关怀,支持着她学习,变强。自身的强大,能给她带来足够的安全感,才能更好地保护周围的人。 “害,想那么多也没用,师母出手,又怎么会有意外呢。” 她是百分百相信常曦和花嫣之间的情谊的。既然母亲什么都没和她说,那看来这回不是什么大事。 — 另一边,花嫣家中。 柳安培注视着面前身高才到自己胸口的男孩,一语不发地坐在椅子上。 顶着叔叔巨大的压力,少男没有退后,反而更上前一步,大声喊道:“叔叔!请您教授我机甲操纵!” 柳安培神色完全没有他在花嫣面前那么温和,一双冷眼剑眉带着十数年从军的杀意,似乎有无形的气势从四面八方而来,压在柳杏瘦削的肩膀上,将他的额头尽数淋湿。 过了好一会,柳安培才轻声说出一句话:“这句叔叔,我可受不起。” 还没等柳杏解释什么,一阵无比强劲的精神力飓风在两人之间不足一米的距离骤然爆发,将他裹狭其中,“哐当”一声,丢出门外。 柳杏好不容易将自己从沙地中刨出,带着和之前一样坚毅的神情,连身上的沙子都不顾,又一次推开了面前的大门。 “除非叔叔把我打死,不然我不会放弃的!” 此刻,柳杏的心里没有自己和花胜竹那小小的矛盾,也没有从学校一路摸索过来的辛苦,他只知道,自己必须要继承对方的能力,即使这意味着背起整个柳家犯过的错误,他也愿意! 旧的敌人 po18c v.c om 张昀,少尉职阶,常曦身边跟随时间最久的下属之一,暂时替林菱来教了几天花胜竹的代教官。 奉命来看孩子的时候,其实她心里是有些不爽的。 和其她许多军官一样,她也不理解为什么那么英明神武的常曦上将,要选择花胜竹作为自己的继承人。 她和林菱经常一起工作出任务,所以这回对方因这孩子受罚,她主动提出接替林菱全部工作,就是想来亲眼看看花胜竹是个什么样的孩子。 然而,仅仅两天,她的观感就有所转变。 每天早晚各一次锻炼,能这么坚持一年下来,连一丝怨怼情绪都没有的孩子,放在她当年十五岁参军的时候也没见过几个。 更让她吃惊的是,花胜竹作为一个生长在和平时代的孩子,并未亲眼见过战火纷飞的场景,却有着如此坚定的备战意志,即使是放在十年以前,这也是出众的天赋。 要不是她除了锻炼的时候对自己狠,休息时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她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谎报年龄入学的。 现在,张昀虽然依旧不支持上将的决定,但也不会反对。 因为她的硬实力确实让人没地方挑刺。 即使放到三年级军校生里,花胜竹的能力都可以稳进前五十。要知道,毕业生前五十名可都是几位将领抢着要的人才。 只不过现在她才一年级,没有什么实战训练,还没见过血······年纪又实在小了一些,进不了特训队,这次出战不能带上她,有些可惜。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po18d k. co m 当年,她和她的战友们都是通过前辈的紧急培训后入伍的,因为物资紧缺,连一台辅助训练的脑机都拿不到,纯靠退下来的伤残前辈依靠经验指导。半年的适应期完全无法帮助战士们从前线活下来。师部的伤亡率居高不下。 至今她经历的大大小小的战役没有上百也有数十,和她同营生活过的战友到现在,只剩下她和林菱两个人。 张昀乘坐校园内的摆渡车回到地下空间的另一侧,正要回到办公室去,光脑突然疯狂震动起来。 这是集合通知的消息。 她步伐没有停顿,转身走向位于走廊最外侧的电梯,在输入一道语音口令并通过虹膜验证后,一声清脆的提示音响起: “验证通过!” 随着语音播报,她面前这道和墙壁融为一体的电梯门缓慢打开。 张昀踏入电梯,按下最上面的楼层按钮“1”。 银色的金属门缓缓合上,倒映着一张毫无表情的脸。她的长相没有什么特点,硬要找出什么,只能是多年瞄准铸就的一双任凭风吹雨打也不会磨损的坚定眼眸。 电梯迅速向上,门开以后,到达了一个狭小的房间,差不多和一个厕所一样大。 这个房间不像银河军校内部那么干净整洁,墙壁的各个角落都有黄沙刮过的痕迹,地面上滚动着成片的沙粒。 张昀抬手在颈侧一按,军服领口处迅速延伸出一个蓝色兜帽和面罩,将她的头颅尽数包裹,只留下眼睛及周围的一小圈皮肤;随着她的动作,军靴口处和袖口自动收紧。 接着她踏出电梯,在房门附近的墙壁上拉出一个暗柜,动作熟练地从里面摸出一副特制眼镜按在鼻梁上,眼镜的边框与面罩无缝扣好,然后再将两把激光枪塞在腰后。 推开房门,迎面而来的黄沙如倾倒的黄色河流,一瞬间将她和整个房间全部淹没。 这般骇人的天灾情景,便是流沙星每天重复的日常。 张昀早已习惯了此处的极端天气,她在风中移动的身形十分稳当,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在沙地之中,根据光脑收到的信息向着停机坪走去。 因为天光被厚实的沙尘阻挡,视线里都是灰黄色的飞沙,她甚至无法在地上找到自己的影子,耳中除了风声什么也没有;似乎在踏上这片奇异沙漠之时,她已经被动失去了存在的实体。 可是寻常人会因为这等迷失感而怀疑自己,但张昀不会。 她无比相信着自己记忆的路线,也坚信自己不会迟到。 走了数分钟,她见到一艘正停在此处的大半都隐藏在黄沙之中的战舰,隐约能从舰身上看到凸起的“碎星”二字。 她微微加快步伐,登入战舰。 通过两道带着扫描光线的感应门,她一眼就看到了位于人群中心的常曦,后者正拿着一迭文件,和身边的人说些什么。 直到看见常曦,张昀冷漠的神情才有了变化,眼里一下出现了光:“长官!” 常曦没有看她,继续和身边站着的那人说话。 过了一会,她结束对话,转身向军舰的最高位置走去。 张昀赶忙跟上她的步伐,汇报着近几日的工作情况。她的日常工作内容负责的主要是收集与整合情报,经手的信息多如繁星,。 “长官,执政官阁下发函质问柳安培后,私下通过掌握在南宫家的一条通讯路径同步传输了一份信息,综合分析,柳安培插手流沙星和调任回中央星区的可能性上升······” 常曦神情如古井无波,静静听完,然后将手里的文件交到她手中。 这是一份罕见的纸质文件,略带米黄色的纸页周围阳刻一圈红色防伪纹路,等级相当高。张昀小心翼翼地将它摊平,细细阅读。 刚看到第一句,她的瞳孔就不由自主地睁大了。 “警告:截止至4207年7月28日,新区编号P0149与P150、P151均已失守!驻军第三军【森罗军团】第十六师、第十七师和编号为RA13、DES49等空间基地均已失联!” “杨上尉、吴中尉确认已死亡,超过五十位战士被捕······” “根据计算,敌军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可能性派出了超过五十艘军舰,叛军此次倾巢而出,请上将尽快动身,前往平叛!” 这竟然是一份新区失守的前线战报!竟然有接近半个星区都陷入战火! 销声匿迹数年的叛军居然在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时机卷土重来! 联邦维持了十二年的平静,就此打破! 张昀撇开原本的杂念,边看战报边在心里思考战局。 既然上将火速集合全军,还带上了特训队,加上她手中已知的信息,她大概猜到了领头上司的想法: 她的计划必然是用最新研发的跃迁技术,闪电出击,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看完急报,张昀抬头环视一圈,在主舰操纵室上看到了许多熟面孔。 多日不见的林菱就站在人群尾端,和她遥遥相望,神色严肃。 “准备好了吧。”明明是问句,常曦的语气却那么沉稳笃定,像是已经等待许久。 “当然,长官!”众人异口同声说,每个人的眼里都没有害怕,只有沸腾的怒火和战意。 常曦走上战舰内的指挥台,站在所有人一抬头就能看到的地方,振声说:“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十分钟内出发!这次我们将让叛军有来无回!” 随着各条指示有条不紊地下发,引擎迅速启动,一阵熟悉的嗡鸣声响起,战舰的墙面上泛起浅蓝色的纹路。 巨大的战舰缓缓腾空,而在每一架战舰最前端的突起处,有一个六边形的迁跃门徐徐展开,从远处望去,如同一排大小不一的精神力巨盾,连黄沙都遮挡不住它们的光芒。 而在最庞大的主舰中,站在指挥台上的中年女人正面迎着迁越门,背后的藏青色披风迎风扬起,她的眼中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胜券在握。 确认一切准备就绪后,常曦高声喊道:“三,二,一,准备迁跃!” 随着迁跃通道已经稳定到可以使舰队穿过的程度,远处的黑色围墙上泛起一层肉眼看不出的淡淡的金光。十艘军舰腾空发出的轰鸣声能传到千里之外,这道围墙除了防范各种特殊声波的探查和帮助稳定跃迁通道以外,也是防止外人窥视的隔离带。 不知道有多少研究员此刻正在实验室里观测着跃迁技术的首次大规模应用,记录着第一次大规模跃迁的数据。 黄沙席卷而来,在战舰周围疯狂飞舞,如同风在为联邦最强的指挥官送行。 过了许久,连片的沙粒终于落回地面,融入沙丘,而战舰群早已不见踪影。 青春期少年的嫉妒心 花胜竹是个什么样的人? 如果让她上课的同班同学来回答这个问题,她们的评价是优秀的伙伴;如果让柳安培和刃回答,他们会说这是天生的军人苗子,身体素质好到不可思议的小怪物;如果让薛流光和谢铭钏回答,他们会攒着劲夸,说不愧是全家人的小祖宗,就是厉害;如果让谢琪森回答,以他向来寡言的性子,他大概只会用微笑表达自己的满意。 如果让花嫣回答,不说也知道,她的语言里一定堆积着各种不要钱的夸奖。对一个曾经漂泊无定的人而言,女儿就是她的自豪和骄傲。 如果问柳杏,他会沉默不语,良久以后,才吐出一个词: 让人心生嫉妒的对手。 三年级结束的时候,花胜竹已经成为全年级公认的第一名。不论是各科理论考试还是武术擂台,抑或是机甲操作和实践,她都力压全年级同学,名字永远挂在第一的位置上。 有一次柳杏从教官办公室门口经过的时候,碰巧听到了里头的声音:“上将就是上将,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慧眼识良驹?” 她的声音马上又被另一道不熟悉的洪亮女声打断:“什么良驹,那叫慧眼识珠!你这是把读的那几年书都还给老师了吗?再说了,她刚来的时候比同一届的学生们都小一岁,又那么矮,谁能想到她居然可以蝉联第一名啊!” “我才不管花胜竹是又打了谁的孩子,她都有本事把那一堆中央来的刺头压服,连困难等级的小队探索模式都能带着一个累赘杀穿敌方阵地,我就喜欢她!” “别说你喜欢,要不是不敢,我都想和上将抢人了······” 柳杏垂着眼睛,无声远离了那扇没关好的门,如同没有停留过一般。 不过他没有注意到,在他走远后,办公室里的两个教官立刻停下了唠嗑,对视的眼神中,满满都是不怀好意。 “用柳安培的侄子对付常曦的准继承人,倒是正正好好,谁输都不亏。” 常曦这位在军中一言九鼎的上将担任校长以来,在银河军校和其他几所军校之间划下了明显的边界,也让教官们十分自觉地提高了对学生的要求。 早在二年级入学考试上的失败并未给柳杏带来什么严重的后果,反而激发出他的斗志。特别是当叔叔休假回归十一星区以后,他便将有限的休息时间全部用于跟随对方学习。 因为叔叔和那个姓花的女人的感情关系,他免不了与花胜竹碰面。 女孩的五官随着时间推移逐渐长开,眼睛总是亮亮的,短发依旧是一团不好好打理的杂草,即使只是遥远的看见,也能辨认来人的身份。 她并不像柳杏以为得那么成熟,反而很习惯撒娇,常常黏在母亲身边和她说话,母女一坐下就能在客厅里呆很久。 流沙星上的房子不比家中原本的豪宅,算上地下室总共也才三层,他在地下室跟叔叔训练结束后,出来总会看到她。 但是柳杏并没有意识到,每次只是远远地看到她,他都会提前回避到一旁,躲在墙后的阴影里,以至于他在花家呆了两年,都没有和花胜竹打过一次招呼。 原本对他只是随便教教的叔叔在见识过他的机甲操作水平后露出了鼓励的表情,一改原本的敷衍,拿出了十万分的热情带着他进行早晚锻炼,似乎是要将他前半生所学尽数传授给他。 而柳杏更是耐着性子,一遍又一遍地练习搏斗术,然后再被打得全身青紫,手脚发软。 原本这一切的努力都是为了在花胜竹四年级的入学仪式上正大光明挑战她,以洗清自己失败的耻辱,但他没想到,这个关键的时刻因为她的跳级被迫提前—— 在那节共同参与的机甲实战教学课堂上,教官直接带着她走进教室,并当即随机抽选一名同学和花胜竹切磋。 此时,柳杏刚刚结束当天的体能锻炼,匆匆洗完澡赶到教室,不过他着装整洁,只有几根头发还在滴水。 他边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着滴落的水珠,突然听见远处有人说了句:“老师来了!” 周围的同学们迅速列队站好,柳杏依旧不紧不慢,直到将发丝完全吸干才缓步走到队首位置站好。 少男面容乍一看是无害的文静秀气,额前留了两缕长度一致的刘海,剩余头发在脑后半扎着马尾,露出精雕细琢的下颌线。 本来是没有杀伤力的相貌,却因为那双掩饰不住透出锐利光芒的狭长眼眸意外显得叛逆。 他向着教官进门的方向看去,却先注意到了跟在对方身后的人影。 两年过去,她身高窜了一大截,曾经纤瘦的手臂如今已有一层结实的肌肉包裹,加上皮肤又深了不少,简直与之前在长天星的那个如同小公主一般的女孩判若两人,黑色的短发堪堪超遮着耳尖,头顶的发梢有些翘起有些塌下,像某种草茎编成的窝,却洋溢着旺盛的生命力。 但是不会有人在意她乱七八糟的头发,因为那双明亮的褐色眼睛里荡漾着温暖的情绪,不论和谁对视,都是一样的平和稳定。 即使是与他对上视线,她的神情也没有变化。 她没有注意到他。 柳杏几乎用尽身上全部的力气控制着自己的面部神经,不至于当堂丢脸。 旁边的同学突然感受到一丝凉意,转头看去,柳杏已经恢复了原本的神态,高傲地看着不远处的女孩,在老师发话之前主动向前一步,高声说道: “报告教官,我想担任陪练!” 武周是这些人中最不觉得惊讶的,在眼神交汇的一刻,对着她露出一个咧着牙的大笑。 她就住在花胜竹隔壁,几乎每日都会见面。随着时间过去,她眼看着女孩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成长起来,如同一颗被打磨而发亮的金刚石。 花胜竹也看到了这位邻居,眼睛微弯作为回应。 但是她的笑容未达眼底,如果花嫣看得到她现在的表情,自然会明白她心里有事。 距离上次收到章禹哲的消息,已经过去四个月了。 最初两人还能隔天视频通话几分钟,后来每次发消息和收到回复之间的间隔越来越长,好几个星期都没有声音也是常态,难得见一次,章禹哲在视频里的容颜也愈发憔悴。 而一年以前,他甚至只发语音,都不愿意打开摄像头了。 她在母亲那里得不到什么新消息,花胜竹现在所有关于前线战况的新闻全部来自章禹哲,借此推断,师母的状况可能也不好。 教官当然不会顾及学生的心情是好是坏,她满意地看了两人的精神状态,说道:“既然柳杏主动,那么现在就开始吧!” —————————— 此时 花胜竹14岁 第二次交锋 随着教官命令声响起,原本站立着演讲台的教室前半部分地面上裂开一道缝隙,地板翻折旋转,原地出现两台蛋型仪器,是两台最新一代的机甲模拟操纵器。 柳杏和花胜竹站到同一个平面上,他再次打量了身旁和自己差不多高的人,按下心中些许燥意,垂下眼睛进入操纵台。 花胜竹抬腿跨入,在仪器中坐好。 金属前盖在她面前缓缓合上,随着她的精神力成功与操纵台链接,周身的漆黑中缓缓亮起一圈一圈的蓝色荧光。 系统启动的同时,她眼前出现一行小字:【1850457号学员,请选择你的机甲:】 花胜竹扫了一眼屏幕左上角,这个位置上有一个暗淡的倒计时,很容易被人忽略。 留给她们俩的时间只有30秒。 在机甲选择界面上方,显示着她目前的各项属性。 【精神力等级:S 机甲操作等级:A+ 积分:265 排名:1000+(前10%)】 她眼神快速掠过一排机甲模型,第一个便找到了C091。 绿色的机甲模型旁边,浮现出她的驾驶数据: 【C091: 使用次数:3264次 胜率:83.5% 系统评价:专注的爆发力是你的优点,但耐力上的缺点总是能吸引敌人的目光】 这是她最喜欢的型号,蓄能速度快,发射冷却短,机身总共有数百个发射枪口,缺点和优点都很明显:适合重火力压制,但是移动和躲避能力较弱。 她的眼神又移向了另一边编号为C086的米黄色机甲: 【C086: 使用次数:2390次 胜率:79.4% 系统评价:毫无短板的数值给人安全感,但是这并不代表你也一样没有短板】 这是常曦最常用的款式,效能均衡,没有明显的短板,堪称机甲中的六边形战士,但是不太合适她的操作习惯。 其实从使用系统的次数上来看,花胜竹能稳坐年级第一的原因还是很明显的。 在银河军校这群小怪物里,花胜竹超过75%的总胜率,虽然还比不上特训队的数据,但也可以进全校前10%。 在这套机甲训练系统中,有超过二十种型号的机甲和数以百计的智能训练场地,囊括了联邦所有机甲种类和绝大部分可能出现的真实交战情景,每一次人机训练都相当于和经验丰富的前辈对打,胜率过半的人已经是普通机甲师中的佼佼者。 当然,她的成绩对得起她每天泡在这个系统里的时长。在过去的三年之间,结束晚上的锻炼以后,她只要还有一丝体力,都会拖着酸痛的身体再进一次操纵台,一直练习到绷不住精神才停止。 若非如此,教师组也不会通过她的跳级申请,她可是银河军校建校以来第一个提前入学还跳级的学生。 不了解她的人可能会以为这不过是天才儿童的傲气,但是花胜竹自己清楚,选择跳级也是不得已。 两年之前爆发的叛乱并没有因为常曦当机立断迎战的果决而迅速结束。 叛军就像是藏匿在无垠星海中的害虫一般,我方军舰才露了一个头就四散而逃,让人摸不着去向;但是她们逃跑又很有章法,像是在开战最开始就计划好了化整为零,利用附近的混乱行星带来避免和碎星舰队正面交战,还总是在人预料不到的时候来一出回马枪。 为了尽快平息战争,联邦集合了志愿军和自愿提前入伍的军校学生,因此现在银河军校里五年级以上的学生只有原来数量的一半,其余的都被征入了前线特训队。 虽说有前辈们体谅,她们负责的都是较为轻松的任务,但是战场上意外太多,两年以来,仍然有十五位学生死在叛军手里。 每次回家,花胜竹都能从母亲的脸上,看出难以掩饰的凝重;刃作为曾经的3S级机甲师,早就提交了申请回归前线,此刻已经上了发往前线的星舰。 学校里更是每天都能听到学生们传来的新消息,教官和老师们也铆足了劲地在课上课下分析战况,复盘每一次遭遇战。 只要花胜竹能在三年级结束保持自己的水平,同时在四年级生的军事策略和机甲操纵这两门核心课程考试上拿到A,满足学校要求,就可以申请加入特训队,奔赴前线了。 包括今天,她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能用来复习。 想到前线焦灼的战事,想着光脑里没看完的《机甲模块网络》教辅书,又想到上次那位临时陪她练习机甲的教官对她的建议,花胜竹斟酌几秒,还是放弃了自己最喜欢的C091,选择了较为均衡的后者。 如果教官们都觉得一昧凶狠往前冲的打法不合适,她应该换一个思路。 总是和那些模拟人对战也没什么意思,就拿柳杏试试她至今为止的锻炼成果吧! 这款最新的操纵台比她之前使用的款式多了许多操作选项,还能自动连接光脑,录入她过往训练记录中的操作参数,跳过麻烦的设置流程。 “设置加载完成——” “环境搭建完成——” “三,二,一,载入机甲!” 花胜竹将手放在操作面板上,连绵的浅黄色光晕自她手心的位置向四周发散,她的眼前逐渐出现一片黄色的空白土地。 此刻她摒弃杂念,就像是亲自驾驶着战场上的机甲那般投入,熟练地操作机甲转头环视,检查周身环境。 这时,有一个小点出现在远处的山坡上。 那个绿色的小点在视野中极速放大,正是柳杏操作的一台她最熟悉的C091! “这家伙怎么反而选了这个······”花胜竹在心里吐槽一句。 教官打开实时投屏,在教室中央的圆桌上为教室里其余的同学讲解两位学生的实战情况:“随机到的这张地图并不复杂,正好可以看看新同学的操作水平。” 屏幕上,由花胜竹操作的米黄色的机甲肩膀一震,手臂上张开两门激光炮口,虹光一闪,两道激光对着逼近的对手扫射而去! 看着她的操作,教官微微摇头:“先发制人这一手,对C091确实好用,但是对柳杏······难说。” 在交战的开始,柳杏看着她选择的出战机甲,心思转得极快。 他本来就是极其聪颖的人,受益于家庭背景,从小熟读各类战术策略,仅仅几个呼吸之间,他便确定下了这次的作战方针。 “消耗,直到拉近距离,用近身战结束!” 他需要一场快而坚定的胜利,摆脱之前失败的阴影! 抛下刚才的一点不喜,柳杏的眼里只剩下对面的机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动作。 在激光炮发射的一瞬间,他几乎立刻判断出了最佳的躲避方式,向着原本落脚点的左前方翻滚而去。 激光擦着机甲的边沿穿透了空中飞舞的沙尘,制造出一小块空白区域,就像是在模糊的玻璃上穿了一个洞。 柳杏来不及回头看,直觉到下一发攻击接连而至,忙向最不可能被攻击的方位移动。 只要能突破她的火力压制拉近距离,胜负在手! 闪过这一炮之后,柳杏的走位变得格外飘逸,让花胜竹难以猜测他的行动路径,接下来的几发试探都被他巧妙地躲开了,只擦破了些绿色涂装,露出机甲原本的浅灰色。 花胜竹神情凝重,肩膀处的炮口抬起,又是三发炮弹从不同的角度向着对方而去。 同学们看着由柳杏操作的机甲在地面上转身腾挪,一会往右一会后退,机甲前臂上的激光炮好几次弹出却又被迫收回,但是不知道是运气特别好还是别的原因,他这一套不算连贯、甚至有些难看的动作居然躲开了花胜竹的所有攻击! 教官:“看来他也不想绕圈子,现在两人之间的距离还有两千米!” 虽然白白耗费了四分之一的能量,但是此时安坐于机甲内的花胜竹并没有什么气馁的样子。 为了防止学生彼此拖延正面交锋,将战斗无限期拉长,在这个模式下,机甲的能量条最多只能保证运行一小时,而且缺乏大多数常规弹药。 启动机甲的时候她就发现了,如果极致追求输出,一管能量满打满算只能射出八发完整的蓄力版激光炮。 此时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五百米。 她定神屏息,精神力沿着通路蔓延开来,对接上机甲的每一处关口。 虽然这种方式对人有着极大的消耗,但是只有这样,才能将动作与意识之间的延迟降低至近乎没有。 米色机甲右脚后退,全身的动力引擎都因为她的加大输出而发出嗡鸣声。 柳杏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在此时做出了和她一样的选择。 绿色机甲表面泛着隐约的紫光,让他的速度更上层楼,像一条游走的竹叶青,快得让人难以捕捉他的身影。 教官点评:“用精神力操纵着每一处关节的行动而不是选择自适应模式,这对机甲师的精神来说也是不小的消耗,就看他能不能让对方消耗更大了······” 这张地图地形简单,几乎不存在偷袭埋伏的可能,而能量条最多只能支撑三十分钟,要是按照现在柳杏的走位方式来计算,他最多也只能坚持十分钟。 但是花胜竹更危险,因为她一直没有停下骚扰的激光炮,能量条下降速度更快,此时只有一半不到了。 ———————————————— 这本大概字数在二十万左右,前提是我认真按照大纲写···临近毕业了,接下来更新应该还会一样不稳定,不好意思(滑跪) 米色的花飘扬在草地上 柳杏感觉眼眶内隐隐作痛,过于干涩的眼窝自发分泌出泪水,缓解他的疲劳。 C091的防御能力太过一般,在花胜竹无时无刻的骚扰流弹攻击下,他不敢闭眼,他不得不一直将精神力绷的极紧,才能躲开对方刁钻的进攻角度。 在随时可能战败的压力下,柳杏的心中反而涌上沸腾的战意,这种新鲜的感觉是他之前所有对手都不能带给他的,让他一直触碰操作面板而飞速移动的手指都隐隐发热。 前些日子叔叔在离开流沙星之前,对他说的话还萦绕在耳侧: “柳杏,我现在相信你是我们家下一代中最有能力的人,姐姐的眼光还是很好。” “一次输赢决定不了什么,那孩子只是仗着天赋与常曦的偏爱才当上的继承者!” 最后上星舰的一刻,叔叔结实的手掌在他的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拍了拍:“想想你的家人,相信你自己!” 柳杏嘴唇抿紧,机械腿处发射出三发飞弹,被她及时躲开。 接着他俯冲向前跃进,又是结结实实地一击对碰。 米黄色机甲手中的激光剑略有不敌,向后敏捷地退出两步,闪避了柳杏的追击。 柳杏看着对面动作灵活到屡次跳出他准备好的圈套,阻断他的连环攻势的C086机甲,不自觉地咬紧牙关,呼吸更加急促。 他的脑中总是一次又一次地闪过旁人对他说的那些话,想起那些总是拿他和花胜竹比较的难听言论。 柳家的压力和叔叔的期望压在他的肩膀上,虽然他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男,但是心智和同龄人相比已经成熟许多,并不会被这些繁杂的思绪干扰心神,反而化压力为动力,似乎从身体里生出新的力量。 他脚下步伐加速,原本速度稍慢一些的091机甲正面撞进没来得及避开的086机甲怀里,对着她的肚腹位置集火,激光弹和拳头先后落在了她的身上。 “嘶!”花胜竹眼前一花,面前的屏幕上亮起几盏红灯警告,屏障在躯体中央破开的疼痛反应到精神力链接上,几滴汗水从她的脸庞滑下。 她来不及擦汗,手臂肌肉绷得死紧,瞬息之间,机甲先格挡住对方的重拳,紧接着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向后滑步,左手炮口收回,右臂激光剑架在身前,作好接招的准备。 柳杏乘胜追击,第一时间掌心对准她逃离的方位蓄力,两发经过充能的光炮立马跟上。 距离太近无法躲开,花胜竹咬着牙支撑防护盾硬吃,能量反震的力道让她有些晕眩。 在接下来的十秒间,两具不同型号的机甲碰撞了数十次。 花胜竹心知对方的武器强度更高,输出上限惊人,不敢再用机甲本体硬接,激光炮和长刀交替招架,武器碰撞之间,噼里啪啦溅射出大量的火花,眼中只能看到模糊不清的光影,两人几乎都是仅凭借着声音战斗。 终于让她找到一个空档,花胜竹以一发右手发出的流弹作掩护,迅速向着侧方移动,企图拉开距离。 但是柳杏好似一条咬住不放的蛇,几乎没有思考便立即转向,目不暇接的攻击让花胜竹左支右绌,明显落入下风。 花胜竹在机甲操作上一直有个毛病:因为从小母亲的纵容,她生长得无拘无束自由散漫,她早已没了上辈子节约的习惯,总是会不计后果地肆意使用精神力,并不会刻意控制输出的幅度。 然而在意识传递中起着重要作用的精神力接驳系统需要驾驶员精细控制,所以她的操作就像将河流灌入狭窄的山谷,时常卡壳。 第一次驾驶林菱那台机甲的时候,她突然对机甲失去控制,就是因为这个问题。 虽然有一些细节上的操作不对,但她十几岁的精神和肉体却强大得不可思议,以至于连总教官都认可她的能力,允许她提前选修了高一级的课程。上一年的期末考试中,她的精神力测试水平已经达到了A+,不出意外明年的这个时候她定能跨过S级的门槛。 当柳杏加大火力,同时开启粒子炮与所有直面着她的火箭筒时,花胜竹的直觉先于她的思考动作起来,无形无质的精神力像是一张延伸到极致的巨网,每一处节点都链接着机甲的一个关节,使她能够控制着整台机甲在高速奔跑中违反物理规律地急停0.2秒,接着迅速转弯,手臂张开,险之又险地与数发炮弹擦肩而过。 她感觉自己短暂地失去了一瞬间的听力,只看到身边爆炸的火光。 “轰隆”一声巨响,沙地上被炮弹激起成片沙尘,一瞬间花胜竹面前的大屏上只剩下一大片厚重的黄色。 不属于自己的引擎轰鸣声在耳边响起,她心头一紧:不好! 虽然在一年级入学时赢了对方一次,但是花胜竹对这一架并没有必胜的把握。 在常曦出战以后,她的日常教学由几个教官轮流监督,虽然还有谢铭钏等人开小灶,但是柳杏也得到了柳安培中将的一对一辅导,而她毕竟比对方少上了四年级的大部分课程······ 上次回家的时候,花胜竹还看见柳杏在院子的角落里面做蹲起,一边扛着超过百斤的负重一边面壁思过的样子,感觉整个人看起来都不太对。 在柳安培的严格教育(痛殴)下,男孩的身体飞快地蜕变着,哪怕穿着校服,也盖不住他健壮的身躯,就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会被柳叔叔罚站,看着还怪可怜的。 不过今天近距离打量了,感觉他情绪还算正常,应该没有被柳安培教育得太狠。 脑子里想着乱七八糟的内容,但是花胜竹手上操作丝毫不乱,米黄色机甲双腿引擎轰鸣,不逃反进,一头冲进面前飞扬的黄沙之中。 “虽然自己的视野也被影响,但是柳杏成功预判了花胜竹的行为!看看她们俩接下来会怎么做吧!”教官看着屏幕上险些相撞的两台机甲,炯炯目光盯紧两人动作。 在两人同时被黄沙彻底致盲这一刻,脚下沙丘因为爆炸发生了些微难以注意的变形,让两人之间的距离比花胜竹预测中的更近了。 但是柳杏敏锐地意识到了,这是个机会! 他咬紧牙关,顺着花胜竹扑来的势头,将全身的精神都集中在了臂膀上的主武器和背后的动力引擎上。 上百道精神力细丝沿着传感器瞬间传到链锯上,让每一个锯齿都泛着青光。 就在花胜竹差一点攻击到他的这一刻,翠绿的机甲高高跃起,机甲手臂前端刹那间延展出一柄泛着青紫色的长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花胜竹头顶落下! 看着显示屏上骤然放大的米色机甲,柳杏身体前倾,全身肌肉紧绷,手指在操作台上挥舞都带着残影,脸上露出一个毫无保留的冷笑。 那双一直微微眯着的眼睛此刻完全睁开,日炎流金的眼眸里流转着激昂的战意: “不管怎么想,你这种顺风顺水的天才···还真是让人讨厌啊!”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耀眼的紫色划破原本昏沉的黄色,闯进她的视线内! 花胜竹下意识凝聚的光盾只阻拦了它0.1秒,眼看着电光愈发接近,她抬起机甲双臂支撑在头顶,继续撑起新的护罩,试图阻拦一瞬。 刺耳的摩擦声震动着整个操作台,而头顶上的锯齿已狠狠穿透臂甲,砍在炮筒上! 花胜竹咬着牙,忍受着脑中剧烈的疼痛,突然断开了对左臂的精神力链接,而这部分回流的精神力更是不带一丝犹豫地击碎了整块连接机械臂与躯干的关节! 不仅如此,她的右手并没有放松,仍然以格挡的姿势握在左臂上。 她将左臂向上一抛,如同将这只断臂当成长刀使,以结实的激光炮为支架,在这一秒卡住了柳杏的锯齿! “足够了!” 注视着近在咫尺仿佛即将劈在脸上的狰狞链锯,明知这一炮无法完成蓄力发射,她还是将剩下的能量条近乎全部灌入激光炮中。 当链锯的火星迸溅于裸露的炮筒上,红光乍亮,一时间两人的屏幕上只剩下爆炸的火光。 一阵巨响后,烟尘四散,柳杏眼前一黑,只觉得头晕目眩,大脑像是被人重击一般,怎么都连接不上机甲了。 看着面前弹出的红色结束语,“链接断开”这四个字将他内心的挫败催发到极致,柳杏没有第一时间脱出模拟舱,转而连上了花胜竹的通讯频道:“激光炮自爆这么不稳定,你怎么敢赌的!” 只是一半都不到的能源,她就不怕蓄力失败反而把她自己炸没,或者是没炸准他吗! “嘿嘿,打你一个爆发型机甲,硬扛才是最笨的打法吧。” 花胜竹坐在模拟舱里,笑嘻嘻地说着只有她和柳杏能听到的话:“还得感谢你,要是你选了别的机甲我还不敢这么打呢。” C091爆发性高,输出强大,防御上的短板就在最明显的胸口位置。 因此被激光炮瞄准炸开的时候,才会连电路连接线都飞出来,造成的伤害直接让柳杏失去继续行动的能力。 柳杏看着面前恢复未启动状态的淡蓝色光幕,好看的眉毛皱在一起,眼睑垂下,对收到的答案不太满意。 可能性和感觉,是战场上最不能依靠的东西,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这么说的:只有冰冷的数据和成千上万次的练习,才能让他的身体和机甲契合,才能成为最强的机甲师。 一时,他的情绪复杂到极点:······怎么能有这么乱来的人啊! ———————————— 这两章战斗榨干了我的精神······接下来写隔壁那本缓一缓······ 势不可当的少年气 遗憾的是,胜利的喜悦在花胜竹心里没能保留多久。 一离开模拟舱,她和柳杏就看见教官正在教室内慢速回放两人打斗的画面,讲解着两人犯了多少错误。 “这里,C086为什么又试图避战?”看见两人出来,教官转头便将这个问题砸在了花胜竹脸上,声如洪钟。 “额,我那是看见他肩膀上的火光,以为他要发射粒子炮就提前躲了······”花胜竹下意识回答。 柳杏平静的表情突然带上了一丝幸灾乐祸。 “错了!”教官手掌重重地拍了几下桌面,“就这么点距离,他开火除非是想自爆一波跟你一块死!哪怕他真的要开火,近身搏斗中你也只能接着!不要妄想躲开!” 花胜竹刚结束战斗时就有不详的预感,现在只好老老实实地站在教官面前挨批。 “···这里不可以用激光炮搭在大剑上!正面攻击中机甲的主武器是比远程火力更重要的部分,不能被废掉!” 教官额角青筋暴起,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着:“还有这里!你是属兔子的吗,看见炮光就想逃?” “视野受阻的操作你是一点都没记住吗?这里第一步应该开启热感视线和雷达,而不是两眼一抹黑地往前冲!白白浪废能量!” 柳杏在一旁勉力忍着笑,却没想到下一秒自己也被点了: “柳杏你也是!你一开始的节奏呢?怎么一下就被她牵着鼻子跑了?” “······” 虽然战斗时长不到二十分钟,但是教官的讲解过程足足有大半节课。 等到教官差不多把两人交战过程中各自的问题点评一遍后,花胜竹已经被骂得面无表情,从心到身全部麻木得像是刚出土的僵尸一样平静。 接近这堂课末尾,教官的神情突然认真起来,话锋一转:“在战场上,面对不安全的环境,我们能相信的东西并不多,只有手中的武器,驾驶的机甲,和身边的几个战友。” “可能别的教官们会和你们说,不要相信你们的直觉,它或许能救你一两次,但是没办法帮你一辈子;但是我的想法和她们不同。” “以前在纳达斯山脉的时候,那时受到强烈的地磁暴影响,所有设备紊乱故障,仪表盘上的指针抖个不停,别说任务了以至于连平安回归都成了挑战。” “当时只能隔着舷窗观察,那玻璃脏得要命,又正好是极夜时间,一连看了好多天外头的雷暴雨和龙卷风我们都没找到规律。最后我们实在没有办法,瞎猫碰死耗子,每天抽签一个人,由这个人来决定今天能不能出门。” “第一天就抽到了我。” “联邦存在这么多年,我们的足迹弥漫在星际之间,科技发展到现在,依旧存在着那么多的谜团。那天我打开舰门,带着一整个团平安回归。” “那时候我什么都没想,就是抛了个骰子。当骰子摇晃时,我的身体自己就有了想法。要相信你的直觉,就像相信你的武器、你的战友一样,但是不要过于依赖它。” 教官缓慢走到站在教室最前面的花胜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所以如果面临着生死关头,跟随你的身体,相信你的肌肉和潜意识。” 她一边说,一边走回最前方的讲台旁,拿起她进教室时摘下的帽子,抖了抖,扣回头上。 深蓝色的帽檐下,教官收敛了笑意,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这同样也是相信你们的老师们,因为银河军校是联邦最好的军校,所以你们学到的东西,一定是最正确的。” “下课。” 花胜竹看着教官走出门外的背影,心想:最后的那两句话,有点帅啊。 轻微的脚步声逐渐靠近。 “教官之前递交的回归申请得到批复了,结束这节课,她下周就会重返前线。”柳杏走到她身边,微微俯视着她的脸庞。 他看起来似乎没有受到失败的影响,表情平淡,只有耀金色的双眼暗沉,带着肃穆。 “怪不得。”花胜竹这下明白为什么她会突然讲这一番话,顿生敬重。 少男见她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教室,似乎他留下来只是为了说这么一句话。 花胜竹没心思管他,瞄了眼时间,立刻从座位上弹射而起,火速冲向下节课的上课地点。 任务重时间紧,她可是要在这一个月补完整个四年级的课程的! 当她一路电光火石地跑到地表之上时,正好赶上单兵作战课的开始。 穿戴好防风的全密封装备后,花胜竹跟上学生队伍的最末端,顶着毫不停歇的狂风,开始了今天的第二节课。 很不巧的是,她第一天上这节课就碰上教官准备的随堂测验。 漫天黄沙飞舞,几排低矮的房屋将场地划分成不同的区块,供四年级以上的班级使用,其中最高的不超过叁层楼。在电梯一侧有一辆高大的军用四轮车,教官坐在车中,卡着时间点将地图和目标发送到每个学生的光脑里。 “路线是无辅助徒手翻越面前的泥山,再负重匍匐穿越饲养了无数毒蝎蜘蛛的曲折小路,然后在山顶取到武器补给,早到者先得!任务目标是由一支十人小队保护着的药品,要求是起码带着十盒完好的试剂样品回到起点,且能在下课前回来。” 毕竟是测验,难度高一点很合理吧。 教官默默端起水壶,翘着腿凝视着面前整整齐齐四排监控屏幕。 跟随同学奔跑的花胜竹瞳孔一震:什么离谱的安排!今天晚上不会又要在医务室过夜了吧······ 想到这轮测验在总成绩中的占比,少年收起吐槽的心思,面罩之下的面容十分认真,戴着防护手套的双手已经不加思考地附在山脚为数不多的岩石上。 久经锻炼的十指上布满厚茧,偏偏并未减少任何灵活性,她的四肢如同具有各自的思想一般,自动找到泥山上哪怕不足半掌之大的着力点,并完全没有停顿地附着而上。 即使刚结束一节机甲操纵课,花胜竹比大多数人都强盛的精神力像是一张巨网,朝着上方的未知区域笼罩而去。在每次移动之前的短短一刻,她迅速挑选出最快的下一处落脚点。 流沙星的天气一贯糟糕,迎面的狂风刮过耳畔,轻易地吹散松散的山岩,每时每刻改变着这座山的形貌。 花胜竹脑海里什么心思也没有,一根筋地盯着上方的沙泥,任由滚落的石子落在身上。 灵活的四肢和超强的韧性让她如同一只成精的豹猫,任何够得着的地点都能成为她短暂的停靠地。 那几位出发比她早、原本在她前方的爬行的几位学哥学姐只觉一道陌生的身影擦肩而过,却连惊讶都不敢表露在身体上,生怕在泥泞湿滑的山体表面失手摔落。 已经将精神力的功能拓展到集雷达和辅助远程瞄准为一身的程度,只不过是匍匐穿越虫子堆这样的任务,对从小就没怕过虫的人来说真不算太难。 意料之中,花胜竹第一个到达了山顶。 穿过一小片枯木林,高大的钢铁工厂的残骸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花胜竹的面前,锈迹斑斑的外表和各种诡异的响声昭示着它的年代久远。 教官这是把一个废弃仓库随便改改就拿来用了吧······她一边观察四周有无机关,一边小心翼翼地躲过天花板上掉下来的蜘蛛,从破了洞的墙面钻入,绕着工厂中央的位置谨慎前行。 和巨大的仓库相比,场地边缘藏着的几十把枪支怎么看怎么磕碜,估计是留给晚来的人的。 过了十分钟,确认偌大的厂房里只有她一个人,花胜竹迅速冲到武器堆里,挑选出四把冲锋枪与一把大狙,外加叁发火箭炮与塞满腰包的弹药储备,一丝不舍犹豫都没有,转身离开山顶。 根据她的推测,那支小队的位置应该不会偏离主要路线太远,说不定很有可能就在工厂附近。 毕竟对面有十个人,为了成绩突出,她必然不能等待后方的其余同学来上一出联合,只能单打独斗。 思考着如何破解的花胜竹一面走,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眼看着枯树越来越稀疏,一个持续闪烁着的玩意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定睛一看,那是一个无线的充电摄像头。 “有办法了!”花胜竹眼睛一亮,叁两下便爬上去摘下了这玩意,熟门熟路地拆开它的外壳,将其中一个接口对上自己的光脑。 山下监测着整场测试流程的教官很快就注意到这一不寻常的视角。 看着镜头里一卡一卡的黑色画面,她并不为损失一个监控感到生气,反而饶有兴致地将这一幕拍了下来。 “才花了一个小时就到这里了,这小子速度不慢嘛。” 生命的重量 花胜竹拆下这个摄像头,自然是有她的想法。 因为上课前教官没有额外说明,她默认本次测验能够使用随身携带的工具,而螺丝刀和镊子等玩意向来被她随身携带,掏出就是一顿改造。 虽然机甲维修并不是她擅长的科目,只拿了一个平平无奇的平均分,但是这些设备有关的基础知识她还是学得很认真的,并且将各类常用设备的构造都保存在光脑中,到了用的时候还能照着样子改。 花胜竹对着手里的机械设备捣鼓一阵,利用有限的材料,还真就地将摄像头改造成一台遥控无人机。 虽然比正常的无人机大了好几倍,功能更是少一大半,但——能飞就行。 隐约听见人声,想来后面的同学也快到工厂搜装备,花胜竹又把自己往工厂角落缩了缩,操纵着小无人机慢悠悠地飞起来,绕着自身所在的山顶位置盘旋缠绕,寻找目标队伍的踪迹。 感谢这座山的地形大多都是泥沼枯树,没有办法给双方提供太多的遮掩,更没有一点大型动物生存的痕迹,地上干净得只剩下泥巴和虫子。 透过枝桠间的空隙,她很快便找到了对面的藏身之处。 少年眼神烁烁,毫不在意地弹掉身上落着的蜘蛛,矫健的身姿从地上一跃而起,大步跑向地图上无人机停住的位置。 此时已接近日落,少年眼睛亮得发光,在阴暗的天穹下尤为显眼,已然胜券在握。 进入目标所在的千米范围时,花胜竹就地寻找一处掩体趴下,无声却利落地架起长狙。 虽然为了限制学生,这款狙击枪是射程短且笨重的淘汰款,但是她雷达般的精神力配合着无人机扩大视野辅助瞄准却完美地弥补了这一点。 花胜竹半眯着左眼,结合无人机和瞄准镜中的视野,挨个对准那群不明显的灰黑身影,扣动扳机。 枪响打破了沉默的山林。 一名队员闷哼一声,周围的人立即试图寻找掩体。 “立即散开!寻找狙击点!” 又是一声几乎没有空隙的枪响。 花胜竹毫不犹豫地连发数击,隔着手套都能感觉到枪管滚烫。 数枪过后,她并未确认自己的准确率,随手将射光墨水弹的大狙丢在原地,加速俯冲下山,一路跑进小队中心。 靠近以后,花胜竹迎来的便是小队脸上的讪笑。 这支小队每个人身上都出现了明显的红色墨水,十个人无一遗漏,表明她们已被击败,不能继续攻击。 当看到来人只有花胜竹一个人的时候,她们的表情更是转为惊奇。 “学妹乃真猛士!”为首的学长身量极高,比花胜竹起码高了一个半头,被校服包裹得严严实实也能看出臂膀隆起的肌肉线条,一看就知道是个近身战高手。 “我们几个还没呆多久,你就杀到了!”她的大掌重重落在花胜竹肩膀上,拍得咚咚响:“加油!快去吧!我们也要迎接下一批人了!” 花胜竹忍着肩膀上的酸痛感点点头,没忘从对方的行囊里摸出叁盒实验试剂样品塞进背包。 不过临走前她还是有些好奇,跑出几步仍转头问道:“像你们这样的小队,应该还有叁四组吧?” 如果全都靠这一组人拦截,那么学生就地联合可不就能轻松搞定任务了? 学姐摇了摇头,伸出一只握拳的手,又指了指耳麦。这是她们彼此联络的方式。 花胜竹又一次被学校的手笔震撼:居然有十组一百人!这比整个班的学生都多! 这么多人参与,还布置场地的演习都只是一次随堂测验,真不敢想象学期末大考会是什么样的大场面。 当她回到出发点时,天色已经接近全黑。操场上没有灯,她仅靠着夜视能力走回原地。 机械音播报着她的成绩:“第一名,花胜竹,用时两小时整!” 原路返回虽然需要保护玻璃器皿的完整,不能像来的时候那样肆意爬行,但是花胜竹并没有忘记带上改装完的无人机。 一颗足球那么大的无人机正合适装点什么。 她把拿到的考试道具用战术背心装好,系在无人机上,回程的速度不降反增,这才领先其他人一大截。 花胜竹摘去军帽,露出被汗水浸湿的一头乱发,笑得嚣张:“这都拿不到满分就说不过去了!对吧,教官!” 机械播报声音暂停,坐在监管车里的教官隔着车窗看了眼已经全身是汗的少女,打趣般说到:“别嘴硬了,快去医务室吧,后面还有得你受呢。” 花胜竹脸上的笑容一停,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疼痛和酸麻源源不断地从四肢蔓延开来,瞬间遍布全身。 “那我先回去咯!教官再见!” 花胜竹对着监控摆摆手,顺着手臂摸了下几近无力的肌肉,明白自己急需扶着墙进入电梯,回到地下区域。 学校的医务室还是如同往常一般灯火通明,只是前台少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就当花胜竹安静地躺在疗养仓中闭眼休息时,手腕上安静许久的光脑突然震动起来。 她抬眉看向半空,一道光幕“唰”得展开,出现在镜头里的是许久没有消息的章禹哲。 此刻他看起来灰头土脸,一双原本温和圆润的眼睛布满血丝,还多了分见过生死的悲悯和坚定,神情凝重。 “终于有空了!学妹你先听我说,不要来这里!” 在嘈杂的背景音下,他哽咽的声音差点被花胜竹听漏:“一个月前,我们发现一种传染性极强的新病毒,通过空气传播,已经有多人感染失去作战能力,我和其他的医务人员每天都忙不过来,还要应付对方的袭击,已经有很多同学因为没来得及躲避空袭去世了······” 少男一口气说完,咳咳几声:“我们现在还在研究治疗方案······一师和二师因为机甲报废的人太多,近距离接触叛军的人数最多,已经全员失去战斗能力,虽然战线持续推进,但是伤亡数据越来越高了······” 因为信号太差,画面中章禹哲的紧张神色时不时卡顿:“你不要现在就加入特训队,起码等形势缓和一点再来!” “去忙了,不说了——” 随着少男的脸从屏幕上消失,花胜竹原本泛起的睡意荡然无存。 她皱着眉头,迅速拨通谢琪森的通讯。 在刚才短暂的视频通话中,她连张嘴的机会都没有,全程都在听章禹哲说话。 从他的形容推断,十之八九是叛军不择手段使用了生化武器,没有带足医护人员的军中士兵们遭受重大打击。 这种要紧的军情报告,谢琪森一定也收到了。 等待片刻后,光幕中出现了一张冷峻的面容,正是已经返回长天星处理公务的谢琪森。 虽然他年纪比花嫣大上几岁,但是保养得体,卸任执政官以后更是深居浅出,光是从容色上看就知道他过得不错,深邃如海的这双眼眸周围并未出现任何皱纹。 花胜竹跳过寒暄,直切重点:“叔叔,以你的眼光来看,师母她们的情况如何?” 面对这样宽泛的问题,谢琪森慎重地给出自己的解释:“为了救回前线的大量病人,上个月的增兵中除去一批医生和药品以外,还有金乌舰队的叁个满编机甲师,并且是柳安培带队,不用担心武器储备,他是最适合整编森罗军团残部的人选,你还有什么担心的?” 花胜竹面色凝重:“这些我都明白,只是师母一去就快两年,进展奇慢,总觉得不大对劲。” 谢琪森:“第一星区那些人也是这么评价的,你又不是那群只会隔空指指点点的家伙,怎么也有这样的想法?” 花胜竹尴尬一笑,知道这是受上辈子对闪电战等着名战役的理解影响,误解了星际时代的战争。 这次反扑叛军蓄谋已久,光看驻扎在此地的森罗军团现在只剩不到一半的活人,其余不是被害就是叛军派出的卧底,就能看出为何碎星舰队收效不明显。 “这么说,我参加特训队这件事,现在和母亲讲,合适吗?” 谢琪森话语一顿,认真地想了想:“六成可能,她会生气。”面对自己这辈子唯一爱重的女人,曾手握大权的男人也有不确定的时候。 花胜竹瘪了嘴:“行,我知道了,你保重。” 接着她又拨通了另外几人的联系方式。怎么说都是陪伴花嫣多年的男友们,各个心思缜密,总比她更摸得清楚母亲的情绪一些。 不是怕母亲反对,只是这么危险的事,她又不希望花嫣被她蒙在鼓里,也不想她没日没夜地担忧自己的安全。 思前想后,她还是发了一条动态,先试探一下母亲的反应。 工作和生活的平衡 若能从高空俯视流沙星,军校与军事基地毗邻,两者融合得不分彼此,霸占着接近叁分之一的地表面积。 而到了地下,几乎整个星球的地壳之下,都是军部的地盘。 联邦第七实验室位于军校整体地图的中心位置偏下,划分为A到N十四个区域。此时D区306的门口紧闭,写着“源动力”的门牌下方,亮着“请勿打扰”的红灯。 整齐穿着防护服的花嫣双手覆盖在面前的不规则金属制品上,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花嫣的精神力有着温吞缓慢的特性,不像旁人的那么活跃,平和的精神力空间此刻微微震颤,一丝丝自手心涌出,均匀覆盖试验品表面,形成肉眼可见的微光。 这光束像是不太稳定的电流,时而断开,时而变亮,又像是从灰烬中重新燃起的火焰,从微弱一点点变得茁壮。 她精细地操控着,使火焰保持在一种持续但不猛烈的状态。 跳动的红色火焰倒影在她澄澈的眼中,如同她一点点长出的野心。 持续输入了五分钟后,它的光芒终于趋于稳定。 余光扫了眼实时监测数据的变化,花嫣眉头紧了紧,擦去太阳穴附近的汗。 这是她们仅有的一份实验样品了,要是还不行,只能和上将汇报项目失败,实验计划延期。 战时星际交通管理严格,虽然她们小组已经用叁倍于市场价的价格购入了下一批原材料,但是什么时候能到货还是个未知数。 这两年花嫣长进许多,曾经用心学过的知识捡起来还算容易,而这里的实验环境和别的地方不同,没有什么下属领导之分,也没有那些阻碍人自由发挥的规章制度,同事关系简单,是比那几所着名大学更适合人潜心研究的隐居之地。 过去宅家养孩子的十几年似乎没有在花嫣身上留下痕迹,因为她是最后一个加入本项目的人,一直抱着虚心学习的心态参与实验;之前一直进展缓慢的与精神力储存相关的科研项目在她的加入以后,她们的实验进度向前推进的速度如同自行车换飞机。 除了她以外,本小组还有两位精神力属性特殊的人才,一位是上了年纪的退伍军人,因为辐射和伤痛导致精神力变异,像是冰封的大海,完全没办法放出体外; 另一位就是她的前同事,卡洛琳,精神力难以凝实,但是扩散范围特别广,像是缠绵的雾,非常隐蔽,能在人不注意的时候扼杀性命。 无声的实验室里,突然响起机械女声的播报:“实验成功,祝贺你们。” 一直攥着手站在一旁的同组人员同时呼出一口气。 “太好了!” “接下来就是实景测试。”花嫣拿起这块奇形怪状的配件,将它放在等候已久的机械臂上。 她表情淡淡的,一双美眸亮若星辰,目送着机械臂将这块价值连城的金属安装进一台裸露的光脑里,后者则佩戴于人工智能操控的仿真机械人上。 “实机测试开始——” 二十分钟后。 看着屏幕上从未有过的平缓上升的直线,众人紧张地按下退回按钮。 当看着完好无损的测试光脑退出实验舱,卡洛琳她们兴奋的叫喊声简直掀破屋顶:“我们成功了!!” 哪怕是一直以来已经被五花八门的失败方式锻炼出一颗大心脏的花嫣,在看到绿色的提示字样时,都有些回不过神。 历时两年零一个月叁天,她们的实验进度终于迈进了一大步。 花嫣注视着面前独此一个的精神力存储装置,无法用言语描述的自豪与激动充实着内心,本就精致妩媚的脸庞气势逼人。 “既然这个储存器连我们叁位的精神力都能存放,适用范围一定很广,等申请通过可以直接和生产线沟通加入现存的设计流程,给每一台机甲都加上精神力储存条,这一定能帮上前线的忙······”不远处的卡洛琳已经想到好几个产品方案的灵感,正对着实验日志滔滔不绝。 至于专利申请和产品编号等文字事务,会由辅助人工智能完成申请报告的书写,换句话说,她们组的工作到这里告一段落。要是一切顺利,接下来将会是长达两个月的假期。 花嫣看着实验室里的众人,一言未发,只是温柔地笑着,思绪跟着同事口中提到的生产方公司飘远。 这两年她在实验室里工作并不全是闭门研究,她也见识过科研所对外的态度。 作为联邦第七研究所,一直支撑着偌大的银河军校的全部能源供应,资金来源充裕得可怕,更有一套自己的行事规则,哪怕是面对首都圈来的角色都没有丝毫软化。 算算时间,也到合作商竞标的节点了。上次生产单是被南宫家抢到手的,当时竞价的场面可谓喧哗,不知道这回又会闹出什么样的事来。 花嫣心里一叹,思绪从工作上的事抽离。 她已经有好几个月没见到宝贝女儿了。 上次她说要和更高一级的学生们一起参加期末试炼,算算时间,应该考完了吧? 这时,她的光脑发出一声不起眼的通知音效。 她抬起左腕,看见花胜竹正好在此刻发了一条动态:“出发!目标是星辰大海!” 配图是她站在一台机甲正下方的背影照片。 花嫣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丝真切的喜悦,在通讯界面输入一行字: 「宝贝,今天可以回家吗?我的实验阶段性成功了,可以放假了。」 很快她收到了对方的回复: 「这可真是双喜临门!晚上就回来!」 明明都在同一个星球,却硬生生被工作等事隔绝以至于无法碰面,大概整个联邦都少有这么难以言喻的事。 想到谢琪森说的跳级一事,花嫣纠结成一团乱麻的心绪不住地难受。 因为战局僵持不下,这两年联邦内部的动荡一点也不小,薛流光说过他姐姐忙得没有带孩子的时间,转手把两个小崽子丢给他带,没法回来看她;而谢家兄弟在听闻志愿军招募后以退役的身份重返军队,跟着柳安培带的金乌舰队一同离开,并向军部捐赠大批物资;只有刃不放心她,在流沙星停留至今。 看着男人一个个离开,花嫣有时也会怀念以往热闹的家,但更多的是如释重负。 现如今她成日呆在实验室里,并不觉得孤单。 可是女儿和男朋友完全不一样。 她看着孩子从小小一团不会讲话的模样一点点长大,从来没有离开她多远,虽然她长得很快,上次见面时身高已经和花嫣差不多,毕竟只有十四岁,离成年都还有好几年啊。 可是这是孩子自己选择的,即使前路危险重重,做母亲的也不能阻拦孩子想成长的步伐。 生活不易,妈咪叹气(h) 花嫣脱下防护服,爬上回家的车时,叹了口气。 花嫣看着车窗外呼呼乱吹的黄沙,叹了口气。 花嫣点开光脑,翻看着以前的照片,目光久久地停在画面中小女孩的脸上,叹了口气。 当回到家中,看着刃的脸,想起他当年参军的年纪其实和胜竹也差不多,她又叹了口气。 “嫣嫣?”男人为她脱去外套时察觉到她的精神不振,抱着她放在腿上,凤眼中带着疑惑与担忧。 “没事,只是在想些事情。”花嫣安抚地顺着他长长的银发,强忍着将下意识的叹气声咽回肚子里。 她一个人烦恼就够了,刃本来就不聪明,再想这些事情脑子根本不够用。这人的心思太单纯,一点陈年旧伤都能让他痛苦许久,曾经又是隐名埋姓的卧底,总是比其他几人缺乏安全感,才让花嫣如此放不下心。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男人的头发,说起自己工作上的进展:“今天终于是过了最后一关,可以好好放个长假休息,等后续的安排确定之前可以好好在家里呆会······你呢?这几天在家无聊吗?” 刃摇了摇头,眼神清澈:“早上练武,下午做饭,晚上想你,并不会无聊。” 靠在他肩膀上的花嫣被这人的可爱发言逗笑,抚过他手臂上完全没有缩水的肌肉,若有所思。 不然······让他跟着花胜竹一起去吧。 花嫣为自己突如其来的灵光感到一丝愧疚和震惊:他是为了自己才留下的,甘愿停在流沙星这么偏远落后的地方,而她却想把人打发出去——像对待一个好用的下属一样! 只不过这样确实能解决问题,为女儿增加一层保护,自己也能更专注地工作,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她把玩头发的手一顿,捏着刃的脸亲了他一口。 男人短暂得愣了一下,水色的眼睛眨了眨,迅速反应过来,按着花嫣的后脑回敬了一个深且长的湿吻。 当两人的嘴唇分离时,花嫣的呼吸已经乱得不成样子,两颊绯红,眼中弥漫着水光。 她望向墙壁上的钟。 好多天没做了,还有些想念。 “给你两个小时,啊不,一个半小时。”女儿回来之前,她得留时间准备晚饭。 刃一手搂着她的肩,另一手穿过膝弯,抱着女人走上楼梯,笑声清脆悦耳: “遵循您的指令。” 卧室里没有开灯,淡淡的黄色透过窗帘的缝隙,只有刃这样久经训练的人才能毫无阻碍地看清屋内的一切,将她放置在大床一角。 花嫣顺着他的力道躺倒,听着窸窸窣窣地一阵声响。抬眼一看,他极快地将自己剥个精光,棱角分明的肌肉线条在暗室内隐约可见完美的轮廓。 当他半跪在地上拉下花嫣的裤腰时,刃幽深的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中间的位置,轻声咽了下口水:“闻到了······嫣嫣的味道······” 他低头,高挺的鼻梁抵上凹陷处,舌尖绕着穴口打圈。 花嫣看不太清他的动作,隐约捕捉到一抹银色靠近腿根,有如淡色的月华。 紧接着是潮湿的软肉贴上了她的腿心,舌尖熟练地卷上藏在肉缝中的那一粒小点,细心舔舐着,感受她最敏感的部分逐渐立起,呼吸都跟着急促起来。 他明显更习惯呆在黑暗中,如同动物回到了熟悉的巢穴,有一部分只有花嫣感知得到的伪装似乎从他的身上剥下,露出猛兽的内里,动作大胆不少,完全没有一丝腼腆的意思。 听见她哼了一声,他像是更加兴奋起来,两根手指沾了些新鲜的水液,从穴口挤入,一下下按压着肉壁。 花嫣的大腿被他架在肩上,剩下的那只手牢牢握着她的腰,方便他的舌头动作。 “唔嗯······再快一点······” 呻吟尾音逐渐高昂,感觉肩膀上的大腿微微颤抖,刃顺从于她的欲望,向内探入更深,手指和舌同时用力。 触摸着指尖迅速丰沛涨潮的水液,他放慢舔弄的速度,唇瓣竭力分开,将整个花穴都包在唇间,喝下每一滴溢出的淫水。 喘着气撑起上半身的花嫣面带微笑地看着从地上爬起身的伴侣,一把抓住随着动作晃动的长发:“给我口就这么开心吗?” 刃已经习惯了她喜欢折腾自己头发这回事,略微担心了下脱发问题,依着她的抓握将头靠向她的方向,下颚抬高了去蹭她从敞开衣服中露出的胸,近得花嫣都能看清他眼里闪烁的光:“可以进来吗?” “你说呢?”花嫣的唇瓣在他的脖颈侧一吻,身子向后倒去,将人一同拽着陷入被中。 他的准备工作细致到了每一个角落,连阳具进入的时候都缓慢而小心,许久才进入一半。 花嫣被他这磨蹭的动作勾得心火激荡,发出“哼”的一声,不耐地将腿扣在他的后腰上,白玉一般的脚勾着他往自己的方向拉了一把。 “唔!”刃没料到她主动加快了进程,闷哼一声,握在她腰间的两只手都收紧了力道。 最敏感的前端狠狠往里进,又因为爱人的动作嵌入窄道,被全方位照顾的感受几乎让他濒临失守,好歹是靠着多年以来的习惯忍住。 “嫣嫣,你真是······” 刃又气又好笑地看着黑暗中近在咫尺的脸庞,试图平缓呼吸,咬着牙倾身吻她。 因为刚刚吃过她的穴,他没去亲吻她的唇,只敢用牙咬着领子往边上扯,露出绵软的一片白,接着含住起伏的软肉,吸吮,啄吻,斑斑点点的吻痕绕着乳晕蔓延,连成一片,如同一朵绽放于胸口的粉玫瑰。 当他的舌尖游走过那一道微微凸起的疤痕处时,亲吻得愈发小心。 感受到男人的温柔,花嫣的神情也像雨水笼罩下的花朵,绽放出蓬勃的生命力,放松地躺在被子中间享受他的动作,眯着眼睛颤动着发出呻吟:“嗯,再快一点——” 听到这句“抱怨”,刃只好偏过头,堵住她的嘴,模模糊糊地说道:“平时一般都多久你又不是不知道,就这么点时间,还能怎么样啊······” 虽然他含糊地抱怨,但是声音中听不出一点怨气,嘴角都是扬起的形状,更是加快了挺腰出入的动作。 —— 接近晚餐时间,花胜竹踩着点到家,进门就看到花嫣和刃并排坐在沙发里,笑得十分开心,脸上还带着微醺般的红色。 可惜,她一想到等会要说的事情,就有些心惊胆战,压根没看出来母亲貌似开心的神态中带着如释重负。 见母亲差不多吃了一些,不至于等会被她气得没胃口,花胜竹搁下筷子,深吸一口气。 “妈妈,我成功加入特训队了。” “虽然是和叛军对战的地方,但那里是联邦的十三星区,柳叔叔之前呆了那么多年,我相信他有能力打赢的。再说了我可是要继承师母衣钵的人,更应该以身作则,反正我的精神力水平早就达标了,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在花胜竹说了一大段理由以后,她从母亲口中得到了不能再简短的回复。 “我知道,还有几天出发?到时候来送送你。” “啊?”她有些不可思议地转头看着妈妈的侧脸,“您怎么比我还平静啊?” 她原本准备的一大段解释和撒娇居然没用上! 花嫣明明白天还心里纠结挣扎,可是到了女儿面前,却像是一点都不在意这件事之后可能带来的风险,筷子上夹着的那一块肉都没有颤抖分毫:“这是你自己的决定,我尊重你的选择。” “谢谢妈妈!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花胜竹眼睛发亮,斜着身子靠过去狠狠亲了花嫣一口。 花嫣被她的力气撞得身子一歪,勉强忍住后面的话,不想打击孩子的积极性。 事态进展到现在这个情况,常曦和她的碎星舰队都没能讨到什么好处,已经隐隐约约有几分演变为绞肉机的形势了。 甚至让人不得不怀疑,战争事态是否会和多年之前一样,扩大到全联邦。 转头看了眼饭桌对面一脸笑靥如花、完全不知道她心里想了些什么的俊俏男人,她按下心底的隐隐失落,想: 把孩子放在常曦眼皮底下,再加上前第一暗杀者随行,安全感大大增加;就算真遇到十死无生的惨剧,她也敢和死神抢人。 离开倒计时 花胜竹真的没想到,母亲会答应得这么爽快。 她还记得原着剧情里,花嫣最厌恶的就是战争。只要枪声响起,受苦的总是普通人。不论是叛军还是联邦政府统治下的人们,在她眼中都是一样的,并不因为每个人不同的身份和权势财富而有所不同。 而这场历时已久的战争是源自什么,却在时光磨损后成为了至今都无人了解的灰暗地带。 混乱的战争年代中,她的生活看似花团锦簇,富足又充满趣味,有五位男人如珠似宝得宠着她,还有一个活泼的女儿,可实际上她行走在一条吊在半空的玻璃栈道上,稍有不慎便会跌入深渊。 花嫣在这个世界的处境从来不是一帆风顺的。 她的男朋友们有的仗着巨大的阶级差距试图独占她、圈养她,有的贪图她的温暖却又利用她,长大的女孩跌跌撞撞地在冰冷的宇宙里一步一步成长到如今的模样,她的善良虽然不止一次害她命悬一线,但是花嫣并没有改变自己对这个世界的看法。 即使战力差距悬殊,花嫣也曾在得知刃手下亡魂不可计数的那一刻,怒骂他的冷血,也会让以劫掠他人为爱好的谢铭钏写检讨书,禁止他再开着星舰大晚上骚扰民众。 更有一次,她勇敢地在联邦议事大会堂当着无数人的目光,抢过谢琪森面前的话筒,不顾仪态地怒骂那群尸位素餐的腐朽之人,只为了常曦的出战能不被后方制约。 她在许多事情上都做得无可挑剔,成功把这么一群各有千秋的男子凝聚在身边,促成原着最后的大团圆结局,将心比心,换成上辈子二十几岁刚从大学毕业的花胜竹,都不敢保证自己能做得有她一半好。 在接近原着结尾,当得知自己怀孕时,花嫣表面上惊喜万分,却在无人看守的深夜,一个人悄悄地离开了当时居住的地方,也是薛流光名下位于联邦中心蓝星的一处豪宅。 花胜竹当年看这一段剧情的时候不太明白,为什么那时候的母亲明明等到了机会离开这团漩涡,却只是沉默徘徊于单人飞船旁;等第二日清晨,她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走回人群中间。 在自由唾手可得的瞬间,她在想什么呢?是希望,还是忧虑? 后来,花胜竹慢慢意识到,可能是花嫣也在害怕。 即使她经历了那么多惊险的时刻,但这毕竟是她第一次做母亲。 到了今天,作为以前从没有离开过花嫣身边的女儿,今天终于发现母亲这些年的变化。 她不再害怕充斥着血与火的战场,虽然她眉眼间仍藏着担忧,但仍然尊重了女儿的选择。 —— 十二小时前。 地下校园的感应灯还未完全点亮,操场一角已经有学生早起训练。 交手的两人速度极快,啪啪啪啪一阵响声过后,重迭在一起两道人影匆匆分开,喘气声由轻变重。 花胜竹感觉自己额头上的发带已经被汗水浸湿,抬头瞅了一眼,对面的盛慕面容沉静,状态看起来十分良好,心里纳闷:刚刚一下没打准吗?怎么这家伙的表情都不带变的? 她飞快扫视地面,迅速确认对方所在位置的正前方有一处坑洞正在缓慢复原,正是来自于她刚才那一拳的冲击。 花胜竹拍了拍手背的灰,握紧拳头又冲了上去,在即将靠近的瞬间化拳为掌,朝着他露出空门的侧面拍去。 正好,她还没打尽兴呢! 这几年训练下来,少女对自己出手造成的伤害非常有把握,能打重绝不打轻,反正只要还能走或爬到医务室躺疗养仓就就不算重伤。 自从教官们大量回归前线以后,原本常曦定下的早晚学习在花胜竹非自愿的情况下转为完完全全的自由活动时间。 只是盛慕不知道她是不是对教官们不同风格操练和摔打上瘾,哪怕无人监督,她也喜欢利用这段难得的空闲时间抓同学对练。 由于她动不动约同学干架或者上机甲模拟器,笔试成绩年年第一,两年下来,仍然在校的学生里几乎没有没听过她名字的人。 不过在这么多较量过的同学中,她最习惯的陪练还是盛慕。自从第一次约架以后她就发现,这个沉默寡言的男生不仅长相万里挑一,还有着与外表完全不匹配的坚韧,只要她不喊停就能一直抗下去,更难得的是从不会无故爽约,是最完美的陪练对象。 “为什么突然跳级?”在对战结束后,身上都带着伤的两人互相搀扶着对方走去医务室的路上,没有先兆,盛慕问出这个问题。 花胜竹用像讨论晚上吃什么一样的平静语气回答道:“我要进特训队。” 盛慕沉默了几秒,十分罕见地连着开口说话道:“我也去。” 花胜竹有点不解:今天他的话怎么变多了?往常可是一个字都很难从他嘴里听见的啊。 她看了看少男近在咫尺的脸庞,十五岁的年纪已然长开不少,精致的五官和白皙的肤色极具视觉冲击,能让第一眼看到他的人晃神。只是原本完美如玉的侧脸在练习中被她的拳头擦过的区域是一片不自然的红,让人分不清他的情绪。 “不行的。”她摇了摇头,“你成绩没我好,不能跳级。” 盛慕沉默了。 他向来不善言辞,此刻一时也想不出能说什么。 十分残酷的事实就是,虽然盛慕在机甲操控和近身搏斗上天赋卓绝,常常能和花胜竹打成平手,但是不知道这孩子小时候是在怎样鬼一般的环境里长大的,在这个孩子一出生就接触网络、义务教育覆盖全联邦的星际时代,居然有他这样看不懂一点战术课教程的文盲! 严重偏科的盛慕即使申请跳级,也会被总教官打回来。 果然,过了好一会,他才重新开口说道:“教官不让我跳级。” 花胜竹再次转头,神色带上几分惊奇:“不错啊,还以为你不会去问呢!” 这家伙平时可是能沉默就沉默,除了吃饭绝不张嘴,今天这是怎么,居然主动和教官说话了? 盛慕面无表情,嘴角的弧度都没有改变:“她同意了。” 花胜竹在门口站住了脚:“?” 怎么回事? 这她要对教官有意见了,她去问的时候,教官说的就是只有五年级以上的学生才能参加特训队,怎么换成盛慕就一切顺利? 少男微微停顿,接着说道:“这是我上周的体检报告。” 盛慕站在校医院门口,晃眼的白光从他身后照来,让她几乎看不清他的神情,那双依旧冷艳的红眸璀璨如黑夜中的红宝石。 “下午小测,我和你一起组队。” 花胜竹扫了眼他发送的报告内容:精神力水平到A,速度和耐力都超过了80分,力量稍弱,虽然没有她的六维数据平衡,但是也能算是第一梯队。 她犹豫一下,从他微微眯起的眼睛里看到了认真二字,并没有拒绝。 其实她有很多事没有告诉任何人,连每天都和她见面、吃饭、在一块训练的盛慕都不知道。 比如每次对练结束以后,她都会找时间在模拟器训练的时候和对方再通过机甲格斗的方式比一次,并且隐去自己的名字,假装是随机匹配到的对手,以陌生人的视角和重复的对局思路重新审视白天的进攻思路,并从中找到新的问题。 被教官们赞叹的精神力天赋和那么多的努力,加在一起,居然还会时不时输给这个一根筋的家伙······顺利通过那一堆跳级考试的新鲜劲都没过去呢,这家伙进步得速度,也没比她慢多少啊。 想到积分记录中迅速变化的排名,花胜竹走进医院的脚步分外萧瑟。 她躺在疗养仓里,意识一动,睁眼便继续看起了保存的课件。跳级不上课是真的,但是错过的内容也要看完,万一其中就有能用得上的呢? 原著番外2:无奈(谢铭钏篇) “······这姑娘老大是打算怎么办?” “问的什么傻问题!你看老大那样,是放得下的吗?” “可是这都飞出好远了,给人送回去也来不及啊······” “这我也不知道啊,咱们还是先打探一下老大的口风,以防万一,先改口叫嫂子吧!” 男人完全没有听到背后两个手下嘀嘀咕咕的议论,此刻他正端着饭盒站在自己房间门口,犹豫着该不该敲门。 向来不染尘埃的晶亮眼眸难得被一件事困住,暗淡得如同生锈的铜镜。 虽然是横行无忌的星盗首领,但是谢铭钏的人生信条中,有二类人他绝对不碰:一是穷人家的小孩,二是世家的女眷。前者抓了也没什么油水,后者不仅收益不如世家的男人,还极容易牵扯出一串麻烦。 他也没想过,不过是一个单身独行的姑娘,居然是薛流光那小子的未婚妻,明明这姑娘也没在世家贵族的订婚名单上啊。 谢铭钏委屈,他只是看对方一个人走在街上,手里还拿着一大盒显眼的避孕贴,显然不是视贞洁为重的小女孩,才下手掳人的······ 而凑近了看,这姑娘长得宛若天仙下凡,他那时正欲火烧身,没怎么思考就讲人拽上飞车。 他也没有硬来,是对方在听到他的要求以后什么反应也没有,被带着飞上天表情都不带变化的,他还以为女人默认同意,怎么现在却变了态度? 谢铭钏简单粗暴的思维里,罕见地出现了打架以外的解决办法: 前天没收光脑的时候她哭得那么伤心,是不是应该还给她? 隔着厚重的舱门,他什么也听不到,却不敢进去看人到底如何。 作为悬赏金高达三座矿脉的谢铭钏努力动用自己所剩不多的脑细胞思考问题: 她不会还在哭吧?没声音,她是不是饿到哭不出来了? 但是如果这时候把光脑还给她,岂不是暴露他自己的行踪? 可是不给的话,又要怎么让她开心一点呢? 谢铭钏想了几分钟,解决问题的方法没找到,都要把自己想睡着了。 他轻轻叹了一声,额头前倾,“咚”得一声敲在金属门版上。 然而他的举动却将自己认真负责的星舰辅助智能“阿尔卡纳”唤醒,这个人工智能检测到他在卧室门口已经逗留许久,于是贴心地为他打开了门;谢铭钏眼前的阻碍突然消失,来不及慌张,他突然看到了角落里蜷缩着的那团阴影。 花嫣蹲在卧室的角落里,杂乱的黑色头发垂在眼前,身上披着不合适的衣服。 偌大的船长卧室里,她只占了这么点的角落,如同一只瘦弱无力的流浪猫,无措地蜷缩着等待命运的判决。 谢铭钏当即什么想法都不剩,刚才考虑的那些事飞快从他脑中淡去,只剩下对眼前人的怜惜。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她身后,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她: “吃饭吗?有新鲜的红烧鱼和蔬菜。” 见少女毫无反应,他有些不知如何是好,那双向来璀璨夺目的异色瞳此刻暗淡无光。 花嫣身子弯曲,双手抱腿,将头埋在怀里。黑色的长发垂落到浅蓝色的地毯上,一动也不动。 以前她对星盗的认识非常浅薄,都是从各个网页上的通缉令以及骇人听闻的新闻画面中得来的,那烧杀抢掠的做事风格让她发自内心地感到害怕。 在这件事真正发生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和这样的重犯产生交集。 她第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脸,常年在新闻频道滚动出现,有着历史上第二高悬赏金的星盗,更是在第一天就和对方发生了那样的事······ 而她竟然就这般毫不反抗地接受了! 花嫣一想到这件事可能引发的后续影响,手指不由得颤抖起来,死死按住自己的头。 恐慌和无助像是滔天的江水自四面八方涌来,把独自飘荡在海面上的小船沉入暗无天日的海底。 可惜大脑不受控制,当他带着熟悉的气息走到她身后时,她又不自觉地一遍一遍地回忆那场荒唐。 即使谢铭钏已经尽力展现自己无害的一面,他身上自带的攻击性还是很强,激起了她逃避的情绪。 “如果实在不想吃饭的话,水果要吃吗?”面对封闭自己的小姑娘,谢铭钏束手无策地站在床边。 为了找到一个角度观察她的表情,他的姿势逐渐放低,最后接近跪坐在地板上。 看她还是不愿意说话,眼睛红肿,谢铭钏自作主张地让“阿尔卡纳”从星舰后厨运来了新收的货,圆润饱满的红色果子躺在机器人举着的盘中,还带着新鲜的水珠。 花嫣等了好久,他都不走,维持着这个姿势静静地蹲在地上,才意识到如果她不答应吃饭,他就不会离开;她只好强制着脱离刚才的情绪,将表情娴熟地调整为温柔的假笑,说道: “谢谢你,我现在就吃。” 她正要从地上站起来,然而双腿蹲了太久已经发麻,一下子没撑住。 花嫣踉跄了下,正伸手去抓扶什么,被反应敏捷的男人腾空抱起。 看着自己伸出去的手直接贴在了他胸口上,高于自身的体温一瞬间近得让人难以忽视,花嫣尽力维持着微笑:“······谢先生,我自己会吃饭。” 谢铭钏看着她标准到弧度都完美的笑容,完全没有识别出这只是她用于保护自己的面具,脑海中压抑不住地惊叫起来:好可爱好软好香好想亲一口,反应都慢了一拍—— “啊啊,好。”谢铭钏僵直了手臂,让自己尽量什么都不碰到,几步走到他平常坐的书桌后面。 怀里的少女柔软得如同一朵棉花团,轻盈得不可思议。这样的亲密接触瞬间引发了他对性事的回忆,谢铭钏一下就回想起来,他当时是如何抱着少女,一边走一边操弄的。 裤裆里安分不下来的玩意瞬间就起立了。 他也很委屈啊,这么多年一直对女人敬而远之,却哪知道在阴沟里翻船,被那丧心病狂的人投掷的烟雾弹正中头顶;别的手下虽然也闻到了,但是都是泡个冷水澡就解决的剂量;只有他,怎么也无法纾解,箭在弦上,只能就地抓人。 谢铭钏赶紧甩了甩头,将那些带着颜色的画面从脑海中驱逐。再怎么直肠子的人都知道,现在根本不是想这事的时候! 他将花嫣轻柔地放在扶手椅上,接着把饭盒和小餐桌推到她面前,有些紧张地看着她。 花嫣接过筷子,夹起一块鱼肉放入口中。 她不敢抬眼,却能感觉到对方的眼神紧紧盯着她的脸,灼热得像是要戳出洞来。 他难道打算一直看着她吃饭吗?! 混乱的记忆盘旋于脑海中,花嫣突然意识到什么,身子一僵。 她们在这张扶手椅和这张小桌子上也有过一次,可能是三次······而这几天就没有人或机器来打扫过房间! 想到这,她刷得从椅子上蹦起来,一眼也不敢看他,干巴巴地说了句“不吃了”就转身坐回地毯上,几乎是把自己面朝着床蜷起来了。 谢铭钏显然不明白她为什么好端端地又不吃饭,直接问道:“你才吃了两口难道不会饿吗?” 他一只手端着饭盒,一只手拿着筷子,在她身旁坐下,不太熟练地将饭菜往她嘴里塞:“再吃一点,啊——” 硬朗的面容近在咫尺,那只靠近她的金色眼眸里闪耀着喜悦,看起来毫无阴霾,简直不像个恶贯满盈的星盗,更像是隔壁邻居家没什么心眼的弟弟,不说话也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出那份心思。 在如此近距离的美貌冲击下花嫣呆愣在原地,没有反抗,任由他将食物放进口中。 他显然没做过服侍人的活,满满一筷子就把她的嘴塞满到说不了话,一点缝隙不留,带出去的时候还漏了几粒米,黏在她的嘴唇上。 花嫣下意识地伸出舌头舔了几下唇,再抬眼时,就看到谢铭钏目光炯炯地盯着她的嘴看。 这不对劲。 就见男人猛然起身,半跪在地上的膝盖贴在她身体两侧,两只手撑在她身后的床架上,从上而下地贴近她的面庞,近得花嫣能在他异色的双眸中看见一金一蓝两个自己。 她心想果然如此,干脆闭上眼等待落下的吻。 炽热的鼻息扑落在她的脸上,却听见耳畔一道突兀的声音询问:“我可以亲你吗?” “你不回答,就当你同意了。” 男人的尾音带笑,张嘴叼住了她的唇瓣,舌尖紧跟其后。 花嫣瞳孔睁大:不是,哥,爱好这么小众的吗?嘴里还有饭啊!! ———————————————— 该片段出自时间节点在上一篇番外之前 千人大乱斗 时间一晃而过,从疗养仓出来的花胜竹感觉浑身再一次充满了干劲,简单吃些午饭后,两人一同来到集合地点准备测试。 因为特训队人数众多,教官们先在地下区域的操场集合,然后再去地面区域开始训练。 花胜竹走在入场队伍的最后,环视一圈,毫不意外地在前方的人群里发现了许多面熟的人,还有一位眼熟教官,正是一个月前还在指点她的机甲技术的那一位。 特训队自愿报名的学生们总共千人,众人于操场中央列队站好,目视着几位长官入场。 一名上校走到队伍前方,没有讲什么慷慨激昂的誓词,直切主题,开始列任务清单。 “···以上就是接下来一个月的训练内容,分组名单已经发送至各位光脑中,每组六人,请以小组为单位迅速集合!” 花胜竹根据收到的信息迅速找到自己所在的位置,粗略地扫了眼,正好六个人。 其中一男生与人群站得稍微有些远,眼神四处打量,不知道在找什么人。等他回过神看到她的第一瞬间先是扭开头,却没等到旁人察觉他行为奇怪就又转了回来,眼眸暗沉,满溢着晦涩复杂的情绪。 花胜竹并没有对柳杏写在脸上的排斥有什么感觉,索性当作没看见对方,径直朝着其中一名短发女孩走去。 武周一见到她走过来,熟络地拉着她的手臂和一旁的学姐介绍:“这位是花胜竹,别看她年纪小,上次可是正面击败了我们年级有名的人物!” 这位体态修长、眉眼大气的学姐居然也是熟人,接过话接着说:“这个学妹我见过的,上回对练就是抽中了她,打得确实不错。” 她声音洪亮,一字一句地认真自我介绍道:“我是姜树禾,是即将毕业的六年级生。” 她指了指靠墙蹲着摆弄什么东西的一道人影:“那位是万明春,也是六年级生,以前和我搭档过。” 花胜竹略有惊诧。以她的敏锐,居然都差点忽略这个同学的存在,这是把隐蔽属性拉满了啊。 “对了,你们有熟悉的医疗专业的同学吗?如果有的话可以提前上报,把人拉到自己队伍里来。” 听见这话,花胜竹想到一个完美的人选:“医疗兵以外的其余队员呢?后勤人员和机甲师也可以更换吗?” 姜树禾:“你是说机修师对吗?我同时也上了机修相关课程,有相关经验,不需要带。至于现在的队友,教官说了这几天是磨合期,磨合不好的那当然可以换人吧。” 想到上午盛慕希望和她一队,正好能把某些和她不对付的家伙送走,花胜竹立刻转身找上教官交流,全然没看见在她身后,柳杏靠近了队伍,生疏地和武周打了招呼,眼神却一边偷偷看向她。 教官已经被不少人围在中间,当排到花胜竹发言时,对方显然并不意外有人提出和朋友组队的需求,但是很遗憾的是,她坚定地拒绝了:“你还没有和临时队友交流过吧?等你们真磨合失败了再来申请换人。” 等花胜竹走回队友身边时,几人的交流已经进行到该由谁来担任组长的事。 作为组内唯二的两名六年级生,既然万明春只会蹲在地上装蘑菇,剩下的那人自然是经验最丰富的。在还没有加深对前线的了解之前,花胜竹并不打算站出来担任组长。 姜树禾端举着手腕,将光脑中的内容投放出来,用之前的实践课经验证明她的能力:“···我想你们应该都认识我,就算之前不知道我的名字,也应该看过这个视频。” 武周和柳杏之间正好留了一个人的空位,花胜竹迅速在此站好,好奇地看向学姐展示的录像。原本也想竞争一下组长的柳杏仔细看了眼她出示的界面,眼睛微微眯起,默不作声地收回了迈出的脚步。 这是两年前上一届军校联合演习的实战录像,曾经不止一次作为上课的补充材料被老师们展示,代表队选拔方式比如今的特训队不知严苛了多少,而姜树禾的身影赫然位列其中! “我敢说你们谁都没有临阵保护医疗兵或者机修师的经验,但是有我在,我们可以少招一名后勤,将更多的精力专注于完成任务上!” 学姐双目圆睁,严厉地扫视了一圈:“有异议者现在立刻提问!” 此话一出,连之前一直蹲在角落以至于花胜竹完全没看清长什么样的万明春都抬起头,认真地听她讲话。 花胜竹明白自己仍有许多要学的,并不打算竞争,沉稳地站好,一言未发。 几人还没说几句话,就听见了教官集合的哨声。 一番简短的通知,众人明白了这是教官组在听取学生的建议之后,决定在训练的第一天加入一场对抗赛,将所有小队同时放入区域中央的还原战场中,以积分为成绩计算方式,每将一名对手击出场外可以加五分,只要不危及生命,怎么伤人都无所谓。 毕竟场外就停着一架专门为这次训练准备的星舰,里面有一整层摆好的军用级修复仓,还能隐约看到几个医疗兵等待的身影。 而最终得分最高的前五个小组,将获得之后正式组队时挑选队友的优先权。 “现在请念到的小组依次进入训练场地!” 花胜竹捏了捏拳,跟着姜树禾一同进场,一边带上耳麦和防风器具,仔细地把头发塞进帽子里。在她的身后,则是武周、柳杏和万明春,以及一个刚才都没找到机会开口的同学。 “没想到这回的规则会是这样的,都不用顾及力道,这下可以好好玩一次了!”向来没什么紧张感的花胜竹捏了捏拳,对着武周耳语。 “还是小心为上。”武周神情严肃,左手下意识地按了按战术外套左侧的拉链袋,里面放着刚领取的信号弹。 她的担心并不是毫无根据,就在刚才入场的短短五分钟,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花胜竹明显比众人小一些的长相,想来是把她当成软柿子了。 几人一路小跑,姜树禾确保周围的人距离她们还有一段距离以后,突然在通讯频道中发令: “我和万明春去抢占武器,其余人占领制高点,先不要纠缠,我等你们的信号!” 六人在距离火力集中地点千米之外的地方分散,花胜竹和武周对视一眼,转头朝着东南方向而去。 沙堆被风一吹,迎面拍在她们的脸上,这是一种连面罩都抵挡不住的刺痛。 以防队友误解,花胜竹额外补充道:“遇到人不要恋战,在地图上的标记区域内集合!” 一边前进,她一边试图将精神力向着周围扩散,流沙星地表的环境太过恶劣,狂暴的风和黄沙严重影响了她的视线,换成精神力起码能稍微扩大视野——即使代价是脑内那一片由精神力构成的海面加快了下降的速度。 武周的精神力属性偏活跃一些,针对周围空气里杂乱的来自其他小组的气息,她迅速做出回应,跟着花胜竹一同向外扩散精神力,驱赶着前人留下的印记。 “后面有人在跟着我们!”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第六名队员突然出声。 柳杏步伐微滞,正打算迎战时,突然想起刚才姜树禾的命令,强迫着自己不要回头。 那双闪着光的金色双眸此刻掠过一丝不解,心想:“学姐要怎么做才能带着六个人的装备来和我们汇合?” 要是换成两年以前,他肯定是直接发问,每组只有六人的情况下组长还要分兵两边,试图同时保证装备和视野上的优势,但是这样以来无疑让他们四人沦为其他人的靶子。 “只要不是重火力就别管她们,能躲就躲!”花胜竹也不确定这样能不能行,但是既然选择了姜树禾,她就会认真完成对方的布置。 在四人后方,百米之外,一六人小组正紧紧咬着她们的步伐不放。 沙丘的地面不全是沙子,其中还有不少土块石砾,若是不小心踩偏将很容易崴脚,四人向上爬行的过程中不得不放慢了速度,没一会就被后方的追兵拉近了距离。 目标是一打六 在流沙星近地轨道上,密密麻麻分布着许多卫星和空间站,如果从宇宙中往下看,就如一张点缀了黑白二色芝麻的麻饼。 在特训队即将离开的前夕,一艘星舰正停靠在其中一座太空港的站台上,等待着能源装填。 难得有空闲时间坐下的舰长手指在空中一点,顿时弹出无数个监控屏幕,将光幕分割成一块块互相关联的区域。 “怎么回事?”光看屏幕中的内容,她还以为自己睡迷糊了,一觉睡到了后天的演习呢。 舰长摸了摸后脑勺,顺手按下了与地面通话的按钮,目光在监控屏幕中游移,切换着摄像机,寻找着能让她感兴趣的画面。 密集的屏幕中,正是此次“草率”开场的对抗赛各个组的现场。一支支小队穿梭在沙海之间,有时候还会被枯木挡住,这时ai导播会自动切换成不受影响的视角。 很快,她的眼睛就定在了其中一处。 花胜竹脚尖踮地,跃过一处高出地面的岩石,微微朝后撇了一眼。 坠在花胜竹四人后方的,是一支由六名六年级生组成、没有选择争取武器的队伍。 虽然每个人的校服都一样,还带了防风面罩,但是学生可以根据自己的习惯,对战术服进行一定改装。虽然规定了只能从场地内获得武器,但是却并没有限制冷兵器,只不过她目前还没有喜欢的短兵器,所以只带了一把短剑。 虽然受限于黄沙视线范围下降,但是她眼尖地看到了其中两人在追逐的过程中,手上还拿着什么长条的东西,正将手臂向后拉。 意识到那是什么,花胜竹立刻出声:“小心飞刀!” 四人在不影响速度的前提下同时弯身下蹲,动作一致,哪怕是和她完全没培养默契的柳杏和另外一人都没有回头,默默照做。 只听见“咻!”得一声,花胜竹来不及凝实的精神力在投掷而来的飞刀面前像是纸张一般,一戳就破。 伴随着刀锋而来的锐气下一刻出现在她后颈,她上身猛然一歪,在身旁几人震惊的注视下,上身几乎与地面平行,才堪堪避开,犹如从猛兽的牙齿下抢回了自己的命。 飞刀擦着她的衣领掠过,没入不远处的沙丘,被她快速地捡起,在手中掂了掂,比普通的飞刀重上不少。 姬琛的手指在目镜上点了两下,视野瞬间放大,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没击中嘛~” 武周像一只轻盈的鸟一般蹦过来,瞟了眼刀柄上的刻纹,立刻认出了这是属于哪个家族的图样:“是姬琛!” 花胜竹听到过这个名字。 如果说六年级生中,姜树禾属于第一梯队中的顶尖,那么姬琛就是同属第一梯队,但差一点就掉到第二梯队去的学生。 换句话说就是,第一梯队的吊车尾。 “看队长不在,她把咱们当成软柿子捏呢!”另一个队友愤愤不平,右手从兜里摸出三枚四角飞镖,反手扔了回去。 虽然他在先前的通话中没怎么发言,但是他出身忍者世家,先前憋了一路已经十分辛苦,既然确定了对手的实力,那正是他反攻的机会! “不要反击!”花胜竹瞳孔微缩,余光扫到柳杏也伸手试图阻拦,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男生的手法又快又好,飞镖在空中像是长了眼睛,从两侧逼近后方六人。 眼看着即将命中,但姬琛依然毫无应对的意思,甚至还加快了些速度,逐渐有脱离队伍的趋势。 就在飞镖即将命中位于队伍最左边的女生时,花胜竹她们却听见了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即使没有回头,花胜竹几人也能感觉到身后的人在这一瞬间做了什么:那个原先以为是被姬琛放置不管的弃子,居然伸手捏碎了飞镖! 她抬头看了眼四人,烟尘四起,花胜竹也看清了她手上装备的样子。 那是一对远超出正常拳套大小的机械设备,漆黑的钢铁包裹着五指,而先前的飞镖已经成为她指缝中落下的碎铁块。 她似乎觉得这还不够,弯腰用这双西瓜大的拳头重重锤了下地面。 一瞬间,无数灰尘伴着沙粒纷纷扬起,将所有人都变成了瞎子。 “······” 令人窒息的沉默中,花胜竹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继续跑!不要反击!” 也不知道之前在这片区域发生过什么,沙子底下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倒着插在底下只露出尖锐断面的长棍,空置的机器人外壳,还有一些看不出来原样的碎布片,和沙地上生长出的树枝纠缠在一起,成为前进时不得不避开的阻碍。 注意到姬琛逐渐接近,她左手提着姬琛丢过来的飞刀,旋腰后仰,朝着身后不到十步开外的女人丢去。 姬琛轻松避开,从背后抽出一把新刀。 下一刻,她陡然爆发出了超越凡人的速度,一刀砍下,被花胜竹匆忙架起的短剑架住。 姬琛举刀再劈,转眼间便和花胜竹对砍了数十下。 毕竟两人差了接近四岁,虽然不是第一次和成年人交手,但是花胜竹却感觉自己久经锻炼的双臂都在发抖。 虽说姬琛是吊车尾,但是这仅仅是积分排行上的数据,如果只看实战部分,她的水平其实没比姜树禾低多少,同样能让她疲于防守,无法反击。 还好有精神力这bug一样的方法缓解疼痛,她迅速拔出下陷的双腿,面朝着姬琛向后往山上退去。 就在这时,她突然看见有人影在姬琛的身后若隐若现,而远处传来声声怒吼和尖叫,夹在风声中,想听也听不清。 姬琛半透明面罩下的嘴唇动了动,说:“你等不到她回来了。” 花胜竹像是没看到她身后渐渐出现了其余五人的身影,神色不变,心里却和她想到一处。 那些声音来源于火力点中央,一定是有人抢到武器,立刻真枪实弹地打了起来,说不定就是在围攻姜树禾两人。 低头一看,光脑上显示的积分剧烈变动着,至少有一半的人名字后面开始出现数字跳动,最离谱的一个直接上升到500分! 在不危及生命的前提下,花胜竹都不知道她们是怎么做到这么快的速度让人失去行动能力的。 抬头看去,好多架黑色的无人机正飞往同一个方向,而比这些蚂蚁大小的飞机更明显的,是数十团荧光紫的信号弹。 她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却是对准了对方身后的另外几人。 队长的决策失误造成了全员被淘汰出局的结果,但是这也是她太过相信对方的问题。 既然情况已经不会再差了,不如索性破斧成舟! 她还从来没在现实中打过群架呢,还是作为被群殴的那一方。 她眯了眯眼睛,握着剑再次冲了上去时,心里无惧无喜,却飘过一个突兀的想法: 她应该不能和盛慕组队了。 ———————————————— 这段打斗争取明天结束,然后就要换地图啦! 前几天有修改前文的部分错别字,但是肯定还有没发现的······我是笨蛋······ 这是团队游戏 ······ 几分钟后,花胜竹的下半身基本已被掩埋在沙堆中,只剩下双手能活动,那把带来防身的短剑已不知去向。 她身上的防护服看似完好,实则底下的皮肤全是青紫的伤痕,不少地方还伤到了筋脉,一动就疼。 四肢百骸的疼痛刺激着她的神经,花胜竹从来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 身体的难受是其次,这是她第一次完完全全耗尽了精神力,连脑袋都是昏昏沉沉的。 脸上的面罩已经被姬琛敲破,每吸一口气都能感受到肺部剧烈地疼痛,张嘴就被沙子堵上,只能保持安静来稍稍缓解。 姬琛背着手站在一块岩石上,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学妹的脸庞,只是她背后用来装刀的袋子已经全空了。 姬琛看似一切正常,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背在身后的双手已经隐隐脱力,光脑弹出的一大片消息都是警告她身体接近极限。 她知道自己的决策的错误就在,忽略了作为银河军校历史上寥寥无几的跳级生,花胜竹完全放弃杀伤力、单纯用身体作为屏障她们前进时,会有多么难缠。 明明连演习战场都没去过,还没成年的学妹,因为知道自己不会死,放弃了物理防御,在六人之间辗转腾挪,竟以一己之力,将整个小组拖在了山坡上! 期间有许多次机会,她或者队友都能捏住花胜竹的颈椎控制她,或是击碎她的防护,但是姬琛却忽略了一件事:作为临时队友,她们彼此之间是严重缺乏战斗默契的。 实际上,这也是场内大部分队伍的现状。除非是像姜树禾和万明春一样运气极好地分配在一起,不然都面临着团战被队友干扰导致错过机会的问题。 虽然可以用精神力以超越话语的速度和队友通讯,但是这毕竟不是经年累月下配合出的协作,那不到一秒的微小延迟,足够花胜竹拖延时间绕到身后,用队友的身体来防御。 但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没办法继续这套操作了,因为姬琛的命令转为放弃击败她,追击另外几人,她不得不现身阻拦她们,挨了许多下。 只是,姬琛从来没想过,真有人能像花胜竹这么不要命! 作战区域内的地形随着风沙的移动随时发生改变,即使是现在她们所处的这处山坡,在暴风的攻击下坍塌也只是时间问题。 脚下的地面松散,所以每个人都将一定的注意力放在稳定身形上,但是花胜竹她却将精神力作为盾,用来抵挡她们的攻击! 姬琛从来没见过有人的精神力像她这样,如同冲垮堤坝的洪水,又像肆虐海洋的龙卷,别人都小心翼翼使用的东西,在她这里竟然由虚化实,变为无数道盾牌,环绕在她周围。 连詹妮弗的拳头,都只能勉强打破的盾,直接将她变成一道坚硬的壁障。 她们六人硬是用车轮战的方式,生生磨没了她所有的精神力,才把人制住的。 其中好几次,她的刀锋都差点砍在她脖子上,但是少女却像是感受不到害怕一般,迎着她的攻击而来,姬琛向来小心,只好艰难收手,防止真造成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故。 花胜竹紧闭着眼睛,防止沙子损伤黏膜。 面罩破掉以后,她只能通过听觉感受周围的世界,而脑海中的精神力已经完全干涸,稍微一动都隐隐作痛,无法帮她联接光脑。 因此,她没看见,自己的光脑屏幕已经完全被红色占满,只有一个米粒大小的角落,似乎有什么东西闪烁着。 那是组内通讯中,姜队长几分钟前发送的消息:“准备集合,马上就到。” 风沙阻隔了几人之间的视线,但是并没有阻止他们使用光脑联系彼此。 山顶处。 柳杏意识到花胜竹很久没发消息之前,其实就猜到她被人绊住了。 看到队长的信息,少男脚下一顿,心情复杂。 以他的聪慧,发现追兵消失的时候,自然明白身后被他抛下的地方,会发生什么。 这座沙丘面积并不小,队长在赶来汇合的路上,很有可能不会注意到被围攻的花胜竹,她将会被那一整队人击退出局。 明知这是一个很好的打击对方信心的机会,可是他的步伐还是越来越慢,直至转头而去! 武周:“柳杏你去干什么?!” 她一边在通讯内发问,一边试图回身拦截,却被飞镖男生阻止。 男生撇了眼柳杏下山的背影,竟然说了一句让武周脑淤血的话:“让他去吧,我们在这里等队长回来,再去救她们。” 武周虽然不知道花胜竹的处境,但她从不觉得对方会这么简单输掉战斗:“你难道要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队友被淘汰吗?” 男生:“我只是服从命令,毕竟本来就不是对手,她自己选的。” 柳杏没有回应,径直朝着身后冲去。 如果是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可以看着队友为了赢牺牲自己,但是在这样随意的场合,这么普通的比赛,他不愿意看着队友被围攻而不得不退出! 坐视不管从来不是他的风格,即使这个人是他最讨厌的花胜竹······他也不想看到她输得这么快! 他一路连跑带跳下坡,一边简明扼要地概括了下发生的事,与姜树禾合作,进行前后包抄。 万明春手里背上挂满了各式的手雷枪支,从烟雾弹到火箭筒,而姜树禾双手各持一把冲锋枪,腰上还挂着一串备用墨水弹,就这么一路突突突突地冲到集合地点。 以防真弄出人命来,这次比赛的所有热武器,其实和之前花胜竹参与的那次随堂测试一样,都换成了墨水弹。 但是,这条信息没有公布之前,万明春最擅长的爆破类武器因为难以控制伤害,成了所有人不敢接手的烫手山芋,她们俩偷偷摸摸地拿了好多。 只是姜树禾还以为学校给的都是真枪实弹,若不改造一下肯定会把人炸成残肢断臂,迟迟不敢丢手雷被人围堵。 好在有人耐不住性子拿枪就射,误伤了一颗地雷,才发现这玩意居然只能放出一大团连黄沙都遮挡不住的着色剂,将那倒霉学生从脚到头变成了荧光色,直接淘汰。 怀里抱着几乎所有的大型杀伤武器,姜树禾隔着老远看见有一团比其他区域都浓重的黄沙盘旋在山腰处,想来就是花胜竹和柳杏所在的位置。 她伸手从万明春那接过一把重机枪,双手颤都不颤,朝着其中一团人影发射。 姬琛此时正气喘吁吁地躲在岩石背后,突然感觉自己后腰处传来一阵钝痛。 转头一看,一团无比清晰的紫色颜料出现在被打中的位置。 她心中一凛,还没发出消息,就看到从天而降一架无人机,弹出一张大网,把她从头到脚兜了起来,控制了她的行动。 那名使用钢铁拳套的女生见情形急转直下,原本打算重击地面再造一次烟雾场景来掩护队友离开,却感觉到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刺在她的肩胛中间,几乎戳进肉里。 柳杏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以小臂上空空的袖箭筒指着她:“给你个机会,自己退场,如何?” 在姜树禾赶到之前的三分钟,他接替了花胜竹的位置,通过针对已经失去大半行动力的姬琛,来拖住其余人不要上山,正好和姜树禾打了个完美的配合。 她仍然没放下手中的重机枪,在击倒四人以后,对着远处又射了一圈,直到将子弹完全打光。 因为周围的阴影中,原本也有不少人藏匿于风沙之下,随时准备袭击姬琛,做那螳螂捕蝉的黄雀。 只是这群人看姬琛失败,什么都还没做就被姜树禾射没了一群,四散逃跑的动作不能说鱼贯而出,也可以算是作鸟兽散,一次都没有尝试着向后回击,几个弹跳就消失在了姜树禾的视线里。 她见无法追上,便停下了追击,转头毫不犹豫地朝天上发射了一枚信号弹。 “是我来晚了,现在就送你出去。”她目光在已经昏迷的花胜竹身上凝视了一会,“放心,我们会赢的。” 姬琛在医疗兵的搀扶下躺进疗养仓时,又回头看了眼监控上的人影,目光在姜树禾身上停留了一瞬。 接着,她的目光环视一圈,于某个角落看到花胜竹正被医疗兵放入最高级修复仓中。 她放心地闭上眼,身体放松,缓慢沉入仓内。 这回出师不利,在进场的第一时间,她们小组全员选择占领要地进行防守辅助攻击,没有浪费一点时间全速前进,本来想趁着重点关注对象——姜树禾不在,先一步拿下四个人头,却没想到自己被从未见过的学妹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么不要命的家伙,真的很少见到啊。 ———————————————— 妈咪贴贴 银河军校地下,校医院。 花胜竹缓缓睁开了眼,试探地活动了下手脚。 四肢浸泡在粘稠的液体中,想来已经在修复仓里躺了许久。之前被束缚着的感觉无影无踪,她的身体恢复到平常状态。聚精内视,脑海中的精神力海洋如同往日那么平静和谐。 她拍了下仓壁上的开关,半透明的圆盖缓缓升起。 起身跨出,对面就是一面全身镜,花胜竹对着镜子,端详着身体表面。 镜子中的身体修长匀称,肌肉没有任何酸痛遗留,在战斗中受的伤得到了完美的治疗,没有疤痕的躯体因为疗养仓还原的太多,把皮肤修复得接近原本的肤色,透着些不健康的苍白,但并不像看起来这么脆弱。 她伸直手臂,先做了一套拉伸运动,然后换上新的作战服,走向房间门口。 还没开门,她就听见了外面有人在吵吵闹闹。 她轻轻笑了声,推门而出,却看到有六双眼睛齐齐看向她。 花胜竹脚步不停,自动略过其余人的存在,朝着长椅中央那人身上扑:“妈妈!” 门口本就不大的长椅上,此刻却整整齐齐地挤着四个女人。 万明春一脸疲惫,半个身子都压在姜树禾身上,在看到她的动作时转换为震惊,而坐在她旁边声音温柔的大姐姐居然张开双臂,将花胜竹搂在怀里。 花嫣眼神中带着心疼:“我都听他们几人说了,宝贝,辛苦你了。” 万明春瞳孔放大,又戳戳姜树禾:她妈妈!这是她妈妈! 花嫣摸摸女儿的手臂,又捏捏她的肩,发现女儿表情一切如常,才放下心来。 花胜竹低头在她怀里蹭了蹭,闻着衣服上熟悉的花香,连声否认:“不,这一点都不累,说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她的嘴角是抑制不住地上扬:妈妈居然来学校看她了!军校进出严格,从实验室过来,一定花了她很长时间吧······ 姜树禾就坐在花嫣一旁,看着母女俩贴贴,眼神中流露出微不可查的一丝羡慕。 等到花胜竹松手站好,她才说道:“学妹,我们拿到了第一。” 花胜竹两眼放光,刚松开的胳膊又想往她身上挂:“真的吗?那我可以挑人组正式队了是吗?” 姜树禾本来半个人都被万明春压着,躲也没地方躲,结结实实得被学妹抱了个满怀:“是的,教官说了,三周之后,我们可以第一个选人组成正式队伍。” 正式编队为十五人到二十人一组,内部会再细分为三到四组,来最大化利用机甲师单体的能力。而且,教官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姜树禾明白,和她们一起去的,还有其他军校的队伍。 她看着学妹头顶上翘的乱糟糟的短发,遏制住了摸一摸的冲动,声音温和了不少:“到时候,你就是副队长,我们可以一起商量。” 她忍住了后半句没说:可不能让这小祖宗又干出那么不把自己命当命的事来。 花胜竹不知道对方心里想的是怎么压制她到处乱跳,有些不舍地拉住了花嫣的手:“妈妈,谢谢你来看我~” 花嫣:“不只是我,他也来了。” 花胜竹这才注意到长椅角落蹲着的两个家伙,有一个银发翩翩,不是刃还是谁? “他是作为退伍军人主动申请去的,这么多年没动,一身功夫也生锈了,在这批新兵当中还不认识什么人,请你帮妈妈照看着他点,放你队伍里也行。”花嫣让刃跟着女儿贴身保护她,又担心孩子不愿意接受,言语中就差把刃说成一把没有脑子的武器。 见花胜竹点头答应,她松了口气,和女儿道别:“妈妈不打扰你和朋友们接下来的训练,一个月后你出发的时候再来送你。” “妈妈/阿姨再见!”小队几人整齐挥手,目送着这位优雅的女性踱步离开。 刃的眼神黏在她身上,分外不舍;柳杏就蹲在刃的身旁,大气也不敢松。 他知道身边这个家伙是叔叔的情敌,曾经多次执行刺杀任务,从未失手,根本不像花嫣说的那样可怜······ 花嫣离开后,姜树禾开始讲正事:“学妹,你休息好了吧?今天的训练计划我有些想法······” 两人带头向着花嫣相反的方向而去,武周紧随其后,手指交叉着按摩掌心;柳杏拍了拍手起身跟上,半扎的发尾在空中甩了甩;万明春艰难地跟在最后面,像随时要就地睡着。 刃的目光在几个少年身上扫视了一圈,定在花胜竹的背上。 “······教官的意思我明白了。”花胜竹听完队长转达的内容,点点头,“大家都没问题的话,就照做吧。” 身后的武周一只耳朵听着她俩讨论训练内容,一边在光脑上轻点数下,把一份六十人的名单同步到她俩的光脑上。 “这是最后积分榜前十组的成绩和人员,根据她们在比赛中的表现,我粗略地分了下类。其中标红的是不推荐,标绿的是绝对要拿,标黄的是不确定危险性。” 花胜竹一目十行浏览了一遍,看到不少眼熟的家伙:“你动作真快!我们趁早下手,先联系她们试试!” “好,我来和她们说。”姜树禾点点头,拉开长长的联系人列表,一个个发消息。 武周:“刚没来得及和你说,那些进场就想抓你的家伙虽然运气好没碰上我们,没找到你人,离场后还放话说你是胆小鬼,结果却被你一战六的视频吓得不敢在医院里多呆,下床就跑了!” 花胜竹看她向来平静的脸庞带上了一丝幸灾乐祸,想象了下这个场景,也觉得十分解气。 “这么说来,姬琛她们组的成绩怎么样?” 武周:“不太好,她和詹妮弗两个绝对主力被我们抬出场外以后,剩下的几个人很快就被清理了。” “单论她们俩的水平,可以拉过来一起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武周怔怔看着她的眼睛,“你不生气?” 花胜竹耸了耸肩,声音轻快: “虽然是我输了,但是她们以多打少被我一个人拖住那么久,也挺丢脸的,扯平了。” 她圆圆的眼睛转了转,像是才意识到少了人:“那个丢飞镖的家伙呢?” 提到那个人,武周心里就来气:“我们不想继续和他一队了!当时柳杏想来救你,我本来也要下来的,却被他扯住不让。我也是一时没想通,规则并没有禁止队友互相攻击,就应该把他打晕来找你——” 花胜竹和她住了四年邻居,彼此已经非常熟悉,揽着她的腰抱了抱:“没关系,我本来也没想能留到最后。” 那时候她已经没法用光脑了,并没想到柳杏会转身来救她。 他平时总是那副骄矜的样子,又是那么好强,原来也会因为团队暂时搁置个人恩怨啊。 她微微侧身,瞟了眼不远处安静跟着的少男。 柳杏头微微低着,在和万明春沟通些什么。不知道她们俩在讨论什么,他表情认真,眉眼深邃,嘴唇微抿。 其实看久了能看出来他长得很像他叔叔,但是因为鼻头翘起显得更幼一些。头发又长了,扎着也能到肩,前额的刘海还翘着边。 既然他不会影响队伍行动,就把他继续留在队伍里好了。 霸凌的始末 姜树禾想起来在比赛之前花胜竹提过一嘴想换队友,问道:“你想拉的队友是谁?” 花胜竹在名单列表内迅速下拉,于第六十位看到了盛慕的名字,用荧光色标记:“是这个人。” 武周的表情没变,但是语气能听出她并不赞成这个选择:“我给他的标记是黄色,意味着这人有一定风险。” 她一边回忆一边说:“我翻看了和他相关的监控,他的行动路径和队友平均间隔极远,大多数时候一个人行动,像是做了什么事导致队友都不愿意靠近他,连对战的时候都不愿意支援。后来不知道为何队伍内矛盾激化,他直接朝队友出手了,当时场面失去控制,最后教官强行用无人机将他们分开。” 花胜竹若有所思。 这事听上去不太对。认识盛慕这么久,虽然这家伙不爱说话,性格也闷了点,但他不是那种听不进指令还无法沟通的人。 花胜竹还记得第一次和他对练的时候,这家伙明明很能打,却压抑着力道,生怕伤到她的样子。是她主动要求他认真出手,盛慕才拿出全部实力的。 听完武周的叙述,姜树禾的神色也认真了起来:“我刚才发消息的时候发现,他才四年级,花胜竹认识他吗?” 花胜竹点头:“认识时间不短了,我问问。” 心神一动,在光脑上编辑好消息,发送。 几乎是下一刻,盛慕回复:「我不知道」 花胜竹没有立刻回复他,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 她抬眼看向武周,提出一个问题:“有那几个队友的照片吗?我想看看。” 武周:“我帮你找找,应该有。” 她手指在屏幕上划得飞快,没一会调出图片,是盛慕队友进疗养仓时的截图。 花胜竹把照片发给盛慕,一边打开了前天比赛的录播视频,看看能不能再发现些什么。 她在上千个机位中切换视角,很快找到了跟着盛慕的那台监控。镜头中,阴沉的天穹和地面融为一体,他一个人行走其中,其余队友走在他的前后左右,隐隐成包围状。 花胜竹拧着眉,快进到他和队友交手的场面。 录播中的盛慕先是夺走了队友的几把武器,然后他试图逃跑却没有成功,接着就是被包抄,围攻。 一阵烟尘散去后,他被揍趴在地上,直到一架巨大的无人机强硬地挤进几人之间,才止住了这场没有道理的战斗。 这场面让她想起了第一次见到盛慕的时候,他就在小巷里可怜兮兮地被人群殴。那时候他见人都不讲话,只知道瞪着眼睛看人,现在好歹有点进步,偶尔还能连着蹦两句。 事情确实如她所料,盛慕在看到队友的照片后,总算想起来自己曾经和他们有过节。 见她表情明显有变化,武周追问道:“这几个人是有什么黑历史吗?” 花胜竹:啊,是想听她直说这位可怜同学曾经被霸凌的历史吗? 她和两人简单解释了盛慕与这几个队友的恩怨,撇去他自身的特殊之处,将重点放在了他的精神力水平上。 听到她说盛慕的战力和她时常打平后,姜树禾立即表示可以接纳入队:“我相信你的眼光。现在机甲师的人数是够了,其余种类的推荐吗?” 就当花胜竹准备询问能不能拉前线的章禹哲来当医疗兵时,她突然感觉背后一凉,转头一看,正好和柳杏的目光对上。 男生目光幽暗,如同树荫下伺机而动的猎豹,一双鎏金的眼盯着她看。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结束了与万明春的对话,在后面默默听她们聊天好久了。 “有事?” 柳杏停顿了一秒,直接问道:“这个人是不是有一双红色的眼睛?···我之前听过一些关于他的传闻。” 花胜竹一听,他还真认识盛慕,立即追问他:“是什么样的传闻?” 柳杏:“这是几个流沙星本地来的学生传出来的消息,说他身上流淌着恶魔的血液。银河军校有一个特殊招生计划是针对流沙星本地人的,让孩子好歹有地方读书。在当地人的传统文化中,恶魔有着血红的眼睛,非人的外表,狡诈而凶猛,以欺骗人类、扭曲人类的愿望为乐。” 他顿了顿,注意到花胜竹表情完全没有一丝讨厌,反而还挺好奇,略微调整了用词:“盛慕也是这里的土着,他的长相每一条都和他们文化中最令人害怕的恶魔形象相符合,传说恶魔在转世投胎时,周身环绕着累世的罪孽,与他接近的人都会变得倒霉。因为不知真假的传说而厌恶一个真实存在的人,这也算一种愚昧吧。” 他特意隐去了盛慕因为自身的外貌,从小被村子里的人孤立等事,想看看花胜竹的反应。 虚假的阳光钻入走廊的窗户,笼罩在几人身上,为她的发梢镀上一层金光,明明一直是杂乱的短发,却看起来顺眼了些。 恶魔?盛慕吗?花胜竹想象了下盛慕黑发红眼、头顶尖角、身后有尾巴的样子,突然笑了出声。 其实她在上辈子还是个无神论者,但是连穿书这样离奇的事都能发生在她身上,再加点奇幻也不是不行。 如果世界上真有长成盛慕这样的恶魔,大概成千上万个抛硬币的许愿池都要没生意了。 柳杏不理解她为何发笑,看着她笑得弯弯的眼,突然注意到她的眼尾有一颗不起眼的小痣,眼神不自然地闪了闪:“后来这个说法不知怎么以讹传讹,许多不明真相的同学都把他当成是叛军当年没带走的孩子,对他多有针对。” 花胜竹翻了个白眼:“没有根据的谣言,信了才是傻子。” 说到这里,她索性将自己认出来这几个人的身份一事总结成报告,发送给教官。 这种在学校里欺压同学的祸害,早该开除的。 说话间,一行人离开医院,坐车前往训练地点。 穿过用于验证身份的安全门,花胜竹和队友们约好了在虚拟平台内见,在空着的模拟器中随便选了一台,抬脚跨入蛋壳状的仪器中。 接入光脑,熟悉的系统界面在眼前浮现。她迅速选择了熟悉的c091,静静等待场景载入。 在等待的间隙,她活动了下手指,切换团队通讯,看到一个个头像亮起。昨天一整天都没训练,她觉得自己的骨头躺得都软了。 “喂,听得到吗——”她懒散地拉长音节,听到零零散散的回复,顺便数了本次模拟的参与者数量。 一,二,叁······已经有十个人了,除了队伍里的人以外,盛慕和姬琛也在,还有几个榜单上的其他人才。 队长拉人的效率这么高,她也得认真点。 有人自远方来 等到花胜竹从模拟器中头晕脑胀地爬出来,已经是十六小时之后。 此时其余队友都已经陆陆续续地回去休息,除了她以外,训练室内只有角落还有一台亮着光。 她看了眼通讯频道里暗下的头像,同时打开了刚刚于零点更新的战报,心中盘算着接下来叁周的任务。 刚开始发来的战报仅仅是第十二星区叛乱,但是在常曦出征那段时间,十叁星区也宣布了恢复帝国统治——直到这时候,花胜竹才意识到原来她们口中的叛军,实际上打着的旗号是一个几百年前还作为一个星际帝国存在的整体,名为厄因佩奥帝国。 到今天,经过两年的不懈努力和拉扯,已有叁分之一的十叁星区和二分之一的十二星区重回联邦掌握下,只是大量被俘虏的联邦军官,其中还包括许多普通职员,被撤退的叛军一并带走了。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花胜竹细品了战报背后藏着的意味,咂摸出几分不那么强硬的意图。 而特训队作为非正式入伍的候选士兵,她们的任务大概不会需要直面叛军,也不知道到时候会按照什么样的方式分配。 想想也合理,上次碎星舰队已经带走了很多预备毕业生,才导致这次去的人当中机甲师的比率尤其高。 考虑到续航和维修等问题,全员机甲师的小队在正面战场上出现的其实不多,星舰上搭载的粒子炮等大型对星武器才是最主要的攻击手段。而如果是近地面的大气层内的战斗,则会以像是战斗机一样但体积更大的飞行器为主。 这并不是因为机甲的杀伤力不足,而是因为前十年太多机甲师阵亡,曾导致一整颗星球无人可开机甲的尴尬情况。并且拥有精神力天赋的人本就万中无一,用一个就少一个,所以十分珍惜现有的机甲师们。 如果是正式的机甲师队伍,一般会以十到二十人为一队,包括机修兵和医疗兵等辅助兵种,负责接应机甲的地面或空中小队需要在机甲师出击时紧紧跟随在后方,确保能第一时间将失去作战能力的机甲平安带回。 而她们这些机甲师们将需要在这周内定下自己之后使用的机甲型号,在实际操作中完成和队友的磨合。 时间紧迫,她还从来没有在现实带着普通人一起训练过,得抓紧了。 安静的训练室内,花胜竹拧紧了瓶盖,把空瓶远远投向垃圾桶。 空瓶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哐当落进垃圾桶里。 柳杏从模拟器中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只剩两人的训练室内留了两盏灯,少女弯垂着的眼睛隐于灯光的阴影中,明明隔着二十几米的距离投中了垃圾桶,她却并没有一丝放松,似乎仍然在思考着什么严肃的问题,无意识地用指关节敲击着手边的机器外壳,发出规律的闷响。 她下一秒就注意到了他,瞬间收起了刚才的状态,又变回平时自信大方的样子。 柳杏摸不准她的心理活动,只是本能地提高几分警惕,遥遥地看着她。 花胜竹轻轻瞥了他一眼,转身从大门离开。 果然,第二天教官们就要求众人提交关于自身未来所用机甲的报告。她斟酌之后,还是选择了C091作为此次出战的机甲。 一日之后,总长官集结全队,将特训队全员用飞船送到了近地轨道上的一座军用空间站中。 花胜竹踏上自动步道,观察着四周。 巧的是,和银河军校的星舰一同抵达的,还有一架灰扑扑的星舰。 虽然它的机身布满补丁,表面的字迹略有磨损,但是不影响花胜竹辨认出,这是一台本不应该出现在此的非军用星舰。 而且,这艘星舰中走下来的人,一个两个的看起来也不太对劲:除了看上去年纪不小以外,她们每个人身上的军装都有些奇怪,不是这边缺了一只袖子,就是肩上一大块补丁。 而走在最前方的白发寸头女人更是嚣张,她压根就没穿军装,仅穿了一件白色背心,腰间系着一件不知是灰色还是黄色的衬衫,皮靴踩在金属地板上发出规律的踢踏声。 女人犀利的眼神朝着军校生的方向一扫,花胜竹倒没觉得如何,可一旁的同学却齐齐抖了一下。 花胜竹以为她们害怕对方身上的气息,仔细观察走在她周围的几人,却发现她们脸上并没有惧意,反而有些好奇: “这是哪里来的军人啊?是以前的退伍老兵吗?” “这位姥姥一看就很能打,军部真藏了不少人啊……” 连走在花胜竹身侧的武周,在看到她盘结着肌肉的手臂时都露出了羡慕的神情:“你看她手臂上的纹身!那是一条龙吗?好帅啊,以后退役了我也想搞一个!” 年长的女人似乎听见了她们的窃窃私语,也好奇地打量着这群对她来说显得过于年轻的学生们。每一个和她对视的同学都移开了眼神,而当她看到花胜竹时,那双带着风雪气息的眼眸微眯。 花胜竹不躲不避,平静地回望着她。 虽然没有上过战场,但她曾经迎面体会过常曦的杀气,非但不觉得她凶狠野蛮,反而趁此机会细细观察起了她的五官长相。 女人有着一双锋锐的眼睛,眼窝深陷,和她身上的肌肉体量相比,她的面部显得格外干瘦,似乎饱经风霜,长相比实际年纪还要显得老些。 因为两拨人通往的方向不同,随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她的面容在花胜竹脑海中变得更加清晰,像极了一张她小时候见过的照片。 她好像知道对方是谁了。 花胜竹联接光脑,于搜索框内输入“霍小树”叁个字。 霍小树是何许人?这个名字曾出现在家家户户的光幕中,曾主宰了多次她曾经担任过联邦执政官,是唯一一个非世家背景却连任叁届的人,退休之后隐居于长天星,花胜竹曾经在对方遛狗的时候遇到过她。 虽然星网上将她的个人隐私和家庭保护得很好,连家人的姓名都查不到。但花胜竹知道,她膝下仅有一女,算算年纪,和刚刚走过的女人应当相仿。 至于为什么查无此人……或许她还可以问问刃叔叔。 数米之外的队伍中,刃收到她的消息,默默将他所知的信息发送给她。 一看回复,他能透露的只有对方的姓名,霍执灯。 愿为世界执灯吗……花胜竹低眉思索着。全部信息隐匿本身就蕴藏着秘密,毕竟她有一个当过执政官的母亲,天生就容易吸引别人的注意。 “看来这趟旅行会变得很有意思啊。”武周听到身旁的少年这样说道。 花胜竹看向她,神色中带着些别样的意味:“我们还会见到她的。” 在特训队全员进入空间站后,那台灰扑扑的星舰中仍有人不断走出。但是这回下来的是一队穿着白色军装的人,手持激光枪于门口两侧站好。 接着,一个用缚带捆得结结实实的两米高黑色金属箱,在该小队的护送下,缓缓滑入步道。 箱子中不知装了什么东西,在推车的轮子压到路面时,两旁的人清晰地看到,装甲车规格的履带向下微微陷入地面,很久之后才慢慢复原。 ———————————————— 考虑到之后有很长一段剧情会和肉无关,最近在考虑是否要转移到墙内平台上······ 天才萌宝找妈妈 中央星圈,薛家族宅内。 薛流光看着面前几乎分辨不出原貌的书房,额角的青筋明显颤抖了下。 新来的管家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观察这位二少爷的脸色,试探地问道:“需要属下去把小姐找回来吗?” 他用力地深呼吸了下,好不容易按捺住内心的狂躁,转身就听到这不懂得怎么看脸色的管家问出的废话,顿时感觉自己的血压又上来了些。 “还不快去!让所有人都去找!” 明明室内常年维持恒温,可他身上却出了一身汗,和贴身的衬衫黏在一起,平添几分烦躁。 薛遥月事务繁忙,刚生下薛明后就飞去了另一颗星球,临走前,她拍了拍薛流光的肩,由衷地希望弟弟能做好一个男人的本职工作。 “你可是当舅舅的人了,肩膀挺直些!” 这几年来,怀揣着姐姐对他的嘱咐,薛流光天天忙得像个陀螺,管了大的读书就去盯着小的吃饭睡觉,一个人愣是当成两份使,愣是没找到时间去看花嫣。 薛明天生聪慧,时不时弄出些恶作剧吓唬仆人,要是仅仅是玩闹就算了,但是她才叁岁就学会了骗人,甚至无师自通地把她哥哥从学校里偷出来一块干坏事,这机灵劲倒像极了她母亲,一颗小脑瓜里全是心眼子! 薛流光所在的主楼背后。 许多年前的某一任薛家家主痴迷蓝星历史文化,请专家按照复原图设计了一座上纪元风格的景观花园。 这座花园内种植了多种蓝星植物,而在竹林背后,一个粉雕玉琢的小朋友正坐在假山顶端,俯瞰着院子里来回奔跑的仆人。 她带着一顶明黄色的圆帽,穿着一身浅绿色的运动服,肉嘟嘟的脸笑得开心,仔细看还能看到两个小酒窝。 “哥哥快看!舅舅急得要疯了!” 薛启站在她身后扶着防止她摔下去,听见她毫不掩饰的声音,一把捂住她的嘴,将人从假山上拖下来:“嘘!别被发现了!” 薛明不屑地哼了声,从他怀里挣扎地跳到地上。 要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想象一个叁岁小孩的脸上能有这么丰富的表情:“你怕什么,我算过了,她们现在还找不到这里来。” 薛启也是神经大条,听妹妹这么一说立刻放下心来:“那么我们接下了干什么?” 连薛流光都被小侄女绕得团团转,掉发加倍,今年不过十二岁的薛启已经成为妹妹忠实的闯祸好伙伴, 不过两人的区别是,薛流光好歹占着长辈的名义,被骗了还能告诉薛遥月;而薛启却只剩帮薛明背锅的份。 薛启抱着妹妹小心翼翼地从假山上爬下来。这座假山有叁层楼那么高,从外表看是一整块灰黑色的嶙峋巨石,实际上里面有一条暗道直通屋内一处壁橱,走到顶上还有一座视角独特的瞭望台,刚才薛明就是用此处的望远镜观察舅舅的。 要不是之前被妹妹拽着把整个家都搜了遍,薛启还不会发现此地内有乾坤。 这次被她从学校里叫出来,则是为了完成一项薛明小朋友亲口盖章的伟大事业——找到妈妈去哪儿了! 一通兜兜转转,两个加起来都没成年的小家伙成功到达了悬浮车停车场内。 薛启拿出从舅舅房间偷的电子卡一辆一辆地比对着型号,总算找到了他的车。 他刷卡开门,先把薛明抱进去,然后自己又接着爬了进去,坐在驾驶座上。 他好奇地摸摸从来没碰过的仪表盘,然后学着大人的方式按下自动行驶开关。 “黑梭11号启动——驾驶模式:自动;驾驶风格:存档1;现在为您播放音乐——” 负责管理悬浮车的安保很快就注意到了这里有灯光亮起,迅速联络其余人包抄夹击。 然而在场所有人,包括收到信息匆忙往这里赶的薛流光都不记得一件事:这辆车上次启动,还是在他读大学的时候。 那时候薛流光还是一个整日喝酒泡吧的富贵花,喜欢体验一切新鲜又刺激的事。而车辆自动选择的驾驶风格,是属于那个二十岁的薛流光的最爱:那是他从上一纪元残留的玩意中找到的风格,他称此风格初见怪异奇特,可是听多了却从中品味出些许趣味,于是命名为:蝴蝶醉酒。 保镖和仆人们还没来得及形成包围圈,就看着这架悬浮车的车头向上一扭,伴随着强劲的DJ音乐,以垂直地面90度的方向跃上天空,从人群的视线中消失不见。 看着车窗内瞬间颠倒的风景,薛明拍着小肉手高声笑着:“芜湖!出发咯!” 薛启一把按住被惯性带着浮空的妹妹,将人抱在怀里,替她扣上安全带。 此刻他终于有了些离家出走的实感,两眼放光,看着妹妹问道:“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这个还没椅子高的小朋友正坐在哥哥的大腿上,双手托腮,认真说道:“第一步,找一艘星舰;第二步。开去蓝星;第叁步,找到妈咪!” 薛启:“小姑奶奶你认真的?” 男孩清俊的脸蛋上出现了短暂的扭曲。 在如此不具有执行意义的计划面前,这个向来忠实地帮助妹妹背起大锅的单纯少爷,头一次怀疑起妹妹的智商,是不是并没有她们一家人以为的那么高。 薛明盯着他的眼睛,突然一把捏住哥哥的脸颊,用力揉搓起来,如同蹂躏一个白面包子:“带我去停机坪!不然就把你头发拔了!” “啊啊啊答应你!!别动我头发!!” 地面上的保镖们呆呆地看着这艘黑色悬浮车如同喝了假酒的大蝙蝠一般,一会头朝上一会翻面,以十分反人类的路线绕着圈突破了包围,瞬间消失在天际线上。 “……好的,我知道了。” 薛流光摸上眉心的皱纹,一手切换通讯频道,对接星舰和各个停机坪,连古董车收藏馆都没放过:“请加大巡逻力度!如遇到目标车辆,在确保她们安全的前提下使其强行关机!” 挂掉电话,薛流光无声地叹了口气,对着墙上只剩一半的碎镜子照了照,深感自己黑眼圈加重,连头发都少了些光泽,不像从前一样顺滑,心中郁结加深。 要不是薛遥月跑去蓝星处理事务,他何必待在长天星这么久都不能回去看嫣嫣,连花胜竹去前线这样的大事,他收到消息的速度都比别人晚! 在看到少年发在家庭群里的照片时,他才惊觉自己一路陪伴着长大的孩子,已经快过十五岁的生日了。 这么一想,薛明这聪明劲,其实和花胜竹小时候很像,都是不省心的小祖宗。 以前花胜竹最讨厌谢铭钏的时候,曾干出许多让人哭笑不得的事:白天在他怀里大哭大闹、顺手把他的脸蛋打上好几下,晚上还偷偷摸摸爬到房间里搞破坏,稍微大一些以后更是无师自通地学会使用光脑和全息游戏机,把那家伙藏了十几年的私房钱都偷了,在谢铭钏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 薛明也是,不知道是不是被她哥哥带坏了,这么小就敢玩离家出走这一套! 这次他不会再心软了,必须给小家伙们一点教训! ———————————————— 在写这一段的时候脑子里想得是:《团宠xx叁岁半》、《天才双胞胎xxx》等作品······ 以防有人不记得了,薛启是花胜竹小时候的玩伴,比她小两岁 哥哥就是要照顾妹妹的 悬浮车一秒加速,等薛启好不容易适应这飘忽得让人肠胃不适的驾驶风格,他已经能隐隐约约地看见一座离地面最近的空间站。 “啊啊啊开过头了!不能去空间站!”薛启慌张地坐直了身体,语音输入了一串熟悉的坐标,“请把我们送到这艘飞船附近!” “目的地更改已保存——” 随着机械音响起,黑车在空中并未减速,直接头朝前翻转270度完成掉头。 受惯性影响,薛明看着哥哥及肩的头发全部竖直向上飘在空中,笑得露出一排闪亮的门牙:“哥哥,你现在好像一颗大葱啊!” 薛启没心思管自己的发型,他的目光全被光脑上弹出的一片提示消息吸引。 有些是管家发的,有些是同学,最多的消息来自舅舅,甚至中间还夹着花胜竹的消息。 他点开最后一条: 「我下个月就去前线」 「你呢?最近都在干什么?」 薛启沉默了下,这叁年间刻意忽略的种种细节袭上心头,复杂难言。 母亲在妹妹出生后对他的态度一如既往,没有责骂和禁闭,似乎并不在意他之前犯的错误,老管家也和他说,继承权排序并不会改变他大少爷的身份,可他却无法回到原本无忧无虑的状态,连以往最喜欢玩的游戏都无法沉浸。 薛家的大宅又深又广,不知藏着多少风言风语。 从仆人和亲戚们看待妹妹的眼神中,迈入青春期大门的小少爷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了。 他敏感地意识到生活中的变化,可却又无法处理乱麻似的心绪,唯一能让他敞开心扉的玩伴远在军校,只能麻木地遵循长辈定下的轨迹,在薛家族内的学校里上学。 同学们都知道他是薛家族长的第一个孩子,这些出身于薛家旁支的孩子们为了获得更好的待遇争相讨好他,只要他想,他能在学校里当一个沉迷玩乐的土皇帝。 可是,当他在高兴过头时不小心多说了一句埋怨舅舅将他看得太紧之类的话,却隔天传得全校人都知道,薛启才惶然从众人的吹捧声中清醒过来,再也不愿与这些同学深交。 更悲哀的是,他醒悟得太慢,那些抱怨早就传到了忙于工作的母亲儿中,本来就对长男失望的薛遥月此后更加不在意他,连舅舅也将所有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二子身上。他本来就不聪明,等话都传遍了才学会收敛行事,却又被人称为是“大公子怎么缩头缩脚,一点也不像他母亲”…… 好在还有妹妹。 他那么小才这么点大的妹妹,走路都不顺溜,学会喊“妈妈”之后,学会的第二个词不是别的,居然是“哥哥”! 他空荡荡的胸膛中央那颗无依无靠的心,瞬间被她奶声奶气的童言击中。 薛流光一脸颓丧地哄妹妹喊“舅舅”多次,可是妹妹就是更偏心他多一点,他心里暗自窃喜,从此下定决心不会做妹妹不喜欢的事。 薛明当然不知道坐在旁边的哥哥有这么复杂的心思,作为整个大家族的心尖尖,走到哪都是前呼后拥,她从未离家这么久,更没有这样不带一个侍从出门过。 为了更好地观察被她称为家的地方,女孩将车门全部调为透明,趴在扶手上看着窗外的景色。 今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举目望去,除了澄澈的蓝天,只有郁郁苍苍的林木。原本在她眼中无比复杂的花园和凉亭矮楼此刻化作视野中的一小团杂色,很快就混入绿意之中。 她将耳朵贴在玻璃上,聆听着呼啸的风声,情不自禁露出笑容。 这时薛明还不知道,令自己欢欣雀跃的是什么,只是本能地想在天上多停留一会。 悬浮车一路超速驾驶,仗着整个星球都是自家领土,肆意抄近路,没一会就在一处空地上缓缓降落。 薛启挥去那些不应存在的想法,先自己跳下车,又绕到另一边开门把还有些不舍的妹妹从副驾上抱下来。 刷脸通过分隔门,迎面停放的就是他前两年收到的一件礼物,一艘能承载五个人的小型宇宙飞船。 虽然是小型飞船,但算上动力系统和仓储,单单停放在空地上也有四层楼那么高,线条流畅,看得出保养状态很好,向上扬起的尾翼处还喷涂了他的名字。 薛启此刻不由得庆幸,在收到这件意料之外的礼物以后,他产生了去其他星区游玩的念头,瞒着管家从小金库里掏钱采购了一大堆物资,倒是省去了准备的功夫。 他在舱门处按下掌纹,连片的光幕在船体外侧荡起重迭水波:“自动驾驶启动,目标是宏宇公司总部楼顶!” 耳畔隐隐约约传来尖锐的嗡鸣声,不能再拖下去了。 薛启迅速为妹妹套上特殊设计的防护服,抱着对方跳进驾驶舱。 船体的震动越发强烈,他抓着薛明的手将两人固定在座位上,为自己即将获得自由而感到兴奋不已,已经在脑海中畅想之后的行程; 只差最后一步,他就可以成功离开…… 刚开始是为了陪妹妹去看望母亲,现在他觉得自己也不是不能在把妹妹送到蓝星之后自己去周围的星球上转一转…… 突然!“砰”得一声巨响,整艘飞船重重向下沉了沉。 猝不及防地整个人颠簸而起,薛启一愣,转头看向窗外。 墨绿色涂装的机甲趴在飞船上方,银白色的头抵着窗沿,像是在与他对视。 还没等他做出反应,船体再次震颤,一架,两架,叁架……所有可见区域内都被逐一出现的机甲占领了。 这么多机甲,舅舅是连休息的士兵都叫出来了吗!? 薛启大气不敢出,再也没有之前的跋扈劲,朝外面喊话:“顾婆婆,我不跑了!” 飞船刚合上没多久的大门再次打开,顾大管家站在门外一步之远,手中拿着遥控,背着光的脸看不清表情。 薛启磨磨蹭蹭地凑到这位看着自己长大的老人身前,等候发落,正忧愁着这次被关禁闭还能不能带光脑,却感觉到一只手落在自己头顶上,如同一片柔软的羽毛。 “少爷,出去玩,怎么能不带保镖呢。” 等到两人被管家陪着上了另一艘更大的飞船,薛启仍然有些缓不过来。 他想起昨天刚从学校回来时,妹妹和他说过的话:“哥哥,放心按照你的想法来,我相信你。” 最初离家出走就是为了去看看母亲,没想到这么乱来还真成功了! 母子见面 36标准时后,薛启和薛明坐在宏宇公司的董事长办公室门口,面面相觑。 因为心虚,刚才薛启没敢凑上去听顾婆婆和秘书说话,十足乖巧地站在走廊上,希望能借着顾婆婆的面子,让他少挨几句骂。 然而,紧接着发生了让他目瞪口呆的事:顾婆婆笑眯眯地和他挥挥手,就这么回头离!开!了! 薛启拔腿就追,妄图留下这位唯一能在母亲面前说得上话的老人: “顾婆婆!别走!” 可惜,十二岁的男孩还是没追上管家矫健的步伐,他再怎么害怕面对母亲,也不能把叁岁大的妹妹一个人丢这里,只好灰溜溜地回到办公室门口。 秘书体贴地将一大一小两个孩子送到办公室旁的休息间,温柔说道:“少爷小姐别客气,就当是自己家一样,在这边等一会吧。” 这间休息室看起来没有什么人会来,柜子上满满都是落灰的零食,房间正中放着一张原木打造的异形长桌,上面放着一整套茶具。 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做,从小在家族中长大的薛启对茶文化可谓十分熟悉,烧水泡茶一系列动作美观又迅捷,不一会整间屋子里都是四散的茶香。 薛启的茶艺是连舅舅都夸赞过的,他自觉没什么优点,在这件事上难得下了苦功,就为了能在家人品茶的时候露上一手。 也只有在安静泡茶的时候,他身上遭人诟病的少爷脾气才能收敛些。 薄如蝉翼的白瓷杯足以透光,却不怎么隔热,没一会他的指尖就被烫红。 成百上千次练习,他早已习惯了这点温度,甚至从泡茶这样枯燥麻烦的事中找到了些乐趣。 反复冲泡两回以后,品味着舌尖绵长的苦意,确信水温合适,他将另一杯递给妹妹。 薛明自顾自地看着立体插画书,把弄着书页之间的小玩意,没有理会他的动作。 光是偷舅舅悬浮车这事就够挨一顿骂,想来是怎么都躲不过,薛启索性不去想这件事,将茶具往旁边一推,半躺在长椅上,两眼在周围的物件上打转。 他的目光划过浅灰色墙面上的古画和深红色的木柜。 这是他第一次来公司总部,这里的布置和薛家主宅十分相似,除了没有那尊遍布全家的香炉,每一件事物都带着陈旧的年代感,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回到了家中的书房,有种诡异的安心感。 等母亲下班的时间漫长且无聊,当薛明第叁次把书翻到第一页的时候,青铜色的门把手转动了下,薛遥月和几位下属一起走出了会议室。 目光扫过休息室内两个不该出现在此的身影,薛遥月将结束会议的几人托付给秘书,快速叮嘱几句后,转身朝着她们大步走来。 “又逃学了?” 她一只手环过薛明的腰,将小女儿拎起来抱在胸前,如同抱起了一只猫。 即使多日不见,薛明并没有感到恐慌。 愣了一下之后,她很快就嗅出了母亲的味道,一边咯咯笑着抱紧了她,一边趁着机会调整到舒服的姿势。 软乎的小脸蛋贴在薛遥月的脸侧,将后脑留给无助又可怜的哥哥。 薛启知道她是在问自己,强按下想和她亲近的潜意识,老老实实地把两天以来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薛遥月早就从弟弟那得知了孩子出逃的过程,儿子的“口供”证明他没有撒谎,倒还算乖。只是他犯的错误太多,逃学、违禁驾驶悬浮车、离家出走……这些事不是用几句话就能简单说清楚的。 不知道是不是在来的路上没好好休息,还是被她派出找人的机甲师们吓到了,薛启的领子有一边沾上了一点灰,墨绿色的裤脚也蹭到了些漆,可能是在他从飞船上爬进爬出的时候弄上的。 看着孩子可怜的模样,薛遥月非但不心疼,甚至有些想叫人把他送回族宅。 还好有女儿叽叽喳喳的声音当作背景,幼稚可爱的发言让她不知不觉放松下来。 “妈妈我想你了!但是舅舅说你工作忙,没时间回家,所以我来看你啦!” “计划是我想的!哥哥只是帮我的忙,不要骂他!” “还有还有,婆婆和我说,叫你多多休息!” 薛遥月紧皱的眉头舒展开,一腔怒火无形中消失,侧头亲了亲女儿的脸蛋,换上和善的面孔: “下次不要在我工作的时候来了,等这么久,该饿了吧?” 她前面抱着一个,手上牵着一个,带着两个孩子离开公司,返回她在蓝星的居所。 —— 见到母亲在蓝星的家的这一刻,薛启和薛明的脑回路史无前例地共通了:她们的母亲实在是太节俭了! 作为金融和科技界巨头的董事长,同时拥有一整个星球的使用权,她在蓝星的这一套房子不仅是与陌生人同住一栋,没有独立安保人员,还只有叁间卧室!这点地方,连衣服都放不下吧! 薛启心疼母亲朴素的生活,出于对她的狂热信任,自发为她找好了理由:或许是因为她只把这里当作暂时停留的休息站,才没有在房子上花心思。 整间公寓的装饰极其现代化,最新款的家政机器人正在布菜,家具看起来都没有什么生活的痕迹,只有空气里漂浮着若有若无的沉香气息,让他有些回到母亲身旁的实感。 他低头看去,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是叁人的倒影,一家人整整齐齐。 薛启灵光一闪,偷偷打开光脑,将这一幕拍了下来。 家里没有小孩能坐的椅子,薛遥月只好无奈又嫌弃地抱着她在餐桌旁坐下。 她盯着面前整齐的四菜一汤,突兀陷入沉默。 薛遥月在回来的时候没有调整家政机器人的设置,这几盘菜虽然符合她的口味,但不适合叁岁小孩吃。 她没有自己带过一天孩子,对薛明的饮食状况完全不了解,第一反应是尽快叫人处理问题,表面不动声色,光脑界面随着她千回百转的心思中在上百个界面之间飞快闪烁着。 可惜,能让她放心把孩子交给对方的人,此刻都在千里之外。 顾姨是不是猜到她不擅长做这些琐事,才故意把两个崽一扔就跑? 薛遥月看了看女儿眼巴巴地望着饭菜的小模样,馋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光脑的界面最终停留在了薛流光的联系方式上。 “姐?” 听到另一边弟弟的声音,她不知为何松了口气。 “流光,薛明不能吃的东西有什么?” “你见到她们了?我想想……东西有点杂,你肯定记不住,还是我帮你叫个安全的厨师现做一份吧!”这孩子从出生第一天开始就是薛流光在养,他很贴心地帮没有带崽经验的姐姐找到了解决方案,“你在那都没带几个人,明天我就和家里给薛明做幼儿辅食的师傅一起过来,方便你们培养感情!” …… 薛遥月最终以一单加急外卖搞定了女儿今天的晚饭。 处理完薛明的事,她才注意到,坐在对面的薛启并没有动筷,双手交迭于桌面,坐得端端正正。 她上下扫了眼儿子这别扭的姿势,疑惑问道:“你不饿吗?” 自从当上家主之后,哪怕她半蹲半坐或者是翘着脚在桌面上吃饭,也不会有人敢当面指责她的礼仪,薛遥月自然遗忘了家中遗留的古老习惯中,还包括了这方面的内容。 薛启受宠若惊地看了眼母亲的表情,确认她是在反问以后,才抬手夹菜。 家教使然,即使饿得前胸贴后背,在?母亲没动筷之前,他不会有任何异动。 “快吃饭吧。”薛遥月看着面前有些瑟缩的男孩,心脏像是拴着什么,从胸腑中间沉坠下去。 再怎么对他失望,毕竟也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让薛流光多教教他,不给家里惹祸就行。 薛启迅速地瞄了一眼母亲,“嗯”了一声后低下头,试图掩饰自己的表情。 他已经不记得上一次这样一家人在一起是什么时候了。 即使饭菜朴素,环境陌生,但是只要身边有母亲和妹妹,这里就是他的家。 骄奢淫逸的中将大人 薛遥月之所以没有就薛启的诸多错误责骂他,其实是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牵绊住了她的思绪。 第二天早上,她在两个孩子的床旁留下一张提示纸条后,便驱车前往公司。 悬浮车按照过去无数个相似的早晨行驶的路线,一路向着城市中央前进。 越靠近公司大楼,空中可供悬浮车行驶的路径就越稀少,薛遥月注意到,平时人满为患的空中站台上静静停靠着一架漆黑的大型军车,保安们沿着路边站成一排,目不斜视地守卫着此地。 她在下个堵车的路口提前转弯,绕路驶向职工专用的停车场。 倘若沿着之前的路线前进,来车就会加入一列前进缓慢的队伍。 陆陆续续的飞梭在大楼的阴影中停下,最显眼的一架通体镶钻,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都闪耀逼人,连车门开启时亮起的灯都换成了夜明珠,不知属于哪位豪气的贵人。 潘黎云悠哉地踏出车门,伸直了手臂,贴身服饰的男秘书紧随其后下车,将银白的披风展开,挂在她的肩上。 女人察觉到无处不在的监控摄像头,下意识向上看去,情不自禁地扬了扬眉毛。 目光穿过士兵身后的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栋直耸入云的尖顶高楼,如同神话故事中女娲补天时撑住天顶的长柱。 门口的士兵并没认出她的长相,在看到肩章上的金枝时眼神一肃,抬手敬礼。 “不必如此,今天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股东而已。”潘黎云摆了摆手,军帽阴影中,毫无笑意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正当入口处的这支小队为少将的平易近人而感动时,却见到刚才为她整理衣领的秘书半蹲下身子,将一块漂浮着的移动装置放于潘黎云的脚边,后者施施然站上去,身形飘逸地滑入楼中。 从头到尾,她除了是自己下车之外,没有动过一根手指头。 士兵一愣,再看向入口时才发现,后面几辆飞梭上紧随其后的其他来宾被她的十数个随从全部拦下,顿时收回了刚才的看法。 今天是宏宇公司关于4209年的总结会议兼十年一届的董事大会开始的日子。 在薛遥月的强硬要求下,无数人一边抱怨,一边千里迢迢辗转到蓝星参加线下会议。 她们每个人在当地都是随便动下手指就能让整个星球战栗的一方巨富,在这个会议室里却也只是一个不起眼的股东,甚至连薛遥月的边都挨不到。 而为了保护今日楼内的一众重要人物,和她并不亲密的军部也得出力。除了楼下负责安检维护的军团外,蓝星近地轨道上的空间站正时时刻刻监控着这里的动静。 这就是横跨数万光年的联邦第一商业集团,宏宇公司的含金量。 站在办公室的窗户边,薛遥月俯瞰着窗外的风景。 常言道高处不胜寒,相同的景色她已经在这里看了无数年。 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风将她的一丝长发卷至窗外,她注意到副楼的电梯闪了闪光,想来是有什么人上来了。 她轻笑一声,脱下风衣,转头向着会议室中央走去。 今天召开会议的地点位于第四百层,相比于下层用大理石和钢铁铸就的冷硬风格,这处大堂整体气氛更加柔和,地上铺了连片昂贵的手工地毯,原木制成的窗户采用特殊设计,能使温度适宜的自然风穿堂而过,隐约嗅出空气中传来的玉兰气息。 大厅正前方的长桌之后,已有一人坐着等待。 “潘少将,上午好。”薛遥月伸出一只手,主动和对方问好。 潘黎云神色平淡地点点头,摘下手套,握住她伸出的手捏了捏。 薛遥月放在普通人中已经算高挑,长相也偏向锐利,生来就带着上位者的寒冷气息。但当她站在潘黎云身侧时,却被衬托得瘦削娇小,平白无故被压一头。 两人的手交迭又分开,薛遥月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眼中蕴藏的一丝不屑。 潘黎云少将明面上是创世集团的主要管理人,实际上稍微懂行些的都知道,她并非该集团真正的老板。 作为一家和宏宇一样多行业开花的公司,创世集团百分之八十股权都掌握在她所代表政治团体手中,而她所表现出的不赞成,就代表了她背后那些老牌政治人物的意思。 薛遥月镇定地从助理手中接过发言稿,最后浏览一遍内容,好像没有被对方不加掩饰的看低影响到。 距离会议开始还有一个小时,此时已有不少股东以及合伙人陆续进场,她们看似轻松地闲聊着,站在远处的吧台旁取用食水,却也共同关注着场内势力最大的两位董事之间这没有硝烟的交锋。 消息灵通的商人们就像是最狡猾的老鼠,能让她们忍心离开自己的巢穴外出的,不仅是来自薛遥月明面上的施压,更是源于那些大人物们带来的风声。 背后的大座钟稳定而准确地走到了会议开始的时间,薛遥月轻轻拍了拍手,从座位上起身,目光像是注视着所有人。 “感谢诸位远道而来,参加本次会议。在此我谨代表董事会,向诸位表示感谢。” 她的声音不紧不慢,透着十足的镇定,安抚了不少在座的老板们。 她从未有过错误的决策,财报中公司稳定且持续上涨的年度收益就是最好的证明。对于在场的绝大部分股东而言,薛遥月就是她们的定心丸。 简短的开场白过后,正式进入对前几年的总结汇报流程。战略部、公关部、投资部和科研部的带头人员依次接过薛遥月手中的话筒,就本部门的阶段性成果发表了简短的介绍。 长桌前的全息投影不断变换着色彩,用3D数据模型展示着上一阶段公司的成果。 就在科研部介绍至最新一项与联邦实验室共同合作完成的实验成果时,潘黎云突然出声打断了对方的叙述: “从你刚才的讲述中,我是否可以认为,该迁跃技术一定能够顺利商业化并在市场上得到推广?” 被她提问的实验人员自然回到:“是的,实验结果已经证明,这项技术已经十分成熟,并小范围应用到实际作战中……” 潘黎云再次出声,打断了对方的解释:“如果这个技术真如你所说的这样成熟,为什么你们还要在下一阶段申请如此大额的研发资金?” 她毫不掩饰声音中的嘲讽之意,没等对方回应,又接着问道:“目前为止最大的迁跃实验室可是远在十一星区的流沙星,众所周知那里就是常曦的私人王国,在无人监管的前提下,你确定这个实验真的能按照预期发展吗?” 台上的发言人愣了愣,直觉这个问题并不是她所能回答的,下意识看向坐在潘黎云身侧的薛遥月。 其余股东们坐在下方,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观察着薛遥月的反应。 ———————————————— 剧情线进度越来越长,这本书估计要冲着30w去了……天晓得一年前双开的时候俺只想写个大杀四方的爽文来着 略输一筹 众人皆知,科研部的这批人是薛遥月一手发掘拉拢,每一个项目都经过她点头,潘黎云这两句话简直就是在挑衅她。 薛遥月像是没有感受到身上骤然加重的注意力,不紧不慢开口道:“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每一项技术在投放之前,都经由专人反复测试,而迁跃技术作为星际航行发展史上的重大突破,必将切实地改善联邦民众的长途飞行环境,但考虑到瞬息万变的宇宙空间,这项技术还需进一步实地测试。不知我的解释能否化解您的顾虑?” 以薛遥月对政治的敏锐程度,最近弥散在蓝星上的暗流她早有察觉。 不仅是蓝星,长天星上的人们对常曦“一意孤行”的反对声音逐渐变大,主和派的论调卷土重来,连议会上都多次有人提出和谈申请。 她甚至还听到一些无法被忽略的声音在说,为什么这一仗打了这么久,为什么上将的战报总会延误,以及联邦的好士兵们是不是因为某些人的私欲而丧命…… 为了不误伤俘虏,减少对环境的破坏,军队无法使用卫星武器,只能用地面部队一点点推进,光是每天消耗的能源都是一个极其恐怖的数字,这自然无法让躺着等吃战争财的老家伙们满意。 她们轻易地遗忘了常曦是依靠着她自身的力量与谋略坐稳战时指挥官的位置,好不容易抓着一点错漏就咬死不放,叫嚣着让她尽快回来述职,不过是眼馋她掌握的军队。 临阵换将从来都是大忌,执政官阁下很显然清楚这一点,并没有批准过这群人的请求,只加派了原十叁星区驻军灼日舰队的领头人柳安培前去支援,而潘黎云和柳家的关系一直还可以,按理说不应该现在反对常曦。 肯定还有什么东西被她遗漏了。 薛遥月眼睛紧紧盯着潘黎云的神情,不放过任何一丝疑点。 她一直知道联邦并不太珍惜自己的脸面,数年前于战时伺机敛财,为了以势压人,连少将都舍得拿来当集团的吉祥物。这一点让常曦十分厌恶,可潘黎云却乐在其中,一副沉迷于富贵荣华的惫懒模样,恨不得睡在珠宝山上。 官方掌控着偌大一家工业集团,也不是没有做实事的人,以常曦为首的主战派从未放松过对军用武器和机甲相关技术的迭代更新,其中不少都和宏宇公司旗下的科研部有来往,因此两家大集团勉强维持住了面上的关系。 潘黎云以前不会亲自来参加股东大会,她最不耐烦听这些枯燥冗长的数据汇报,连线上会议都不怎么参加,更不会在会议上发言,薛遥月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面对面地看着她说话了。 如果说有什么意料之外的因素影响了创世对宏宇公司的态度,那么只能是常曦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换成创世集团的任意一位负责人,薛遥月都有办法在场外化解矛盾。 偏偏今天来的是潘黎云。 她和常曦是目前联邦高级军官中为数不多的普通人出身,但和洁身自好的常曦不同,潘黎云几乎像一个漏勺成精,浑身都是洞,黑料多得够她旗下的媒体报道上一天一夜。 对一个贪财好色弄权的人来说,什么样的报酬才说服她亲自出马? 潘黎云并未顺着薛遥月的话往下说,嘲讽似的笑了两声,差点没吓到坐在她隔壁的董事:“是吗?你确定迁跃技术没有任何问题?” 随着她的声音,大厅中央投下一道全息投影,正是目前所有交战区在联邦星图上的分布! “迁跃技术于两年前已经正式应用在战场上,让碎星舰队在一日之内跨越了数千光年,证明它并非你口中仍需实验的半成品。” 她手指一点,一道触目惊心的红光,从立体地图的一角流淌向另一角,几乎将整个联邦分为了上下两半。 上方五分之四的部分,是仍在联邦管理之内的一到十一星区,而下面的五分之一,就是现在正与叛军激烈交战的十二和十叁星区。 潘黎云愤怒站起,鹰隼般的目光扫视所有人,声音慷慨激昂: “我并没有在质疑你的专业性,但是我看得懂数据,所有人都看得懂。明明这项技术节省了那么多时间,在开战的头叁个月我们就夺回了叁分之一的星域,可是为什么至今都没能救回失落的同胞们?” “我不想妄自揣测联邦前总指挥官的作战思路,但是坐在这里每个人都能在每天的新闻上,看到不断上涨的伤亡数据,那些可都是联邦的骄傲,是我们最珍贵的士兵们,你们就这么忍心看着她们死在前线吗?” “我代表创世集团投反对票,并质疑薛董事长在大会上提出该计划的用心。宏宇集团发战争财的吃相,未免太难看了一点。” 会议大厅内只剩下了潘黎云的声音,“顺便一提,从今天开始,创世集团停止一切与碎星舰队有关的来往。” 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下,她将手中的香槟杯重重地砸在桌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接着,她冷哼一声,看都没看薛遥月一眼,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当移动装置的那道蓝光从视野中消失时,人们的议论声一瞬间变得无法压制,薛遥月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潘黎云离去的门扉,收在背后的手指紧握成拳。 虽然她还有一份重要发现没讲,但是看着在场大小股东们或是惊惶或是迷茫的模样,她知道今天没法继续会议,只得先让众人回去休息,明天再来。 目送着众人鱼贯而出,薛遥月冷着脸转身从单独通道离开。 她没有在办公室停留,而是一路走到长廊尽头,推开雕刻着狮头的石质大门,步入一片万丈高空之上的常青树林。 为了能让这些原本到了秋天就该落叶的树木在蓝星的气候环境下茁壮成长,和其它植物们和谐相处,维护人员不知在其中花费了多少心思,才能让鲜花绿叶和冰冷的机械在此地融为一体。 她穿行其中,手指拂过一朵血红的垂丝棠花,沉沉地看着地面,不知在想什么。 这时,她的光脑收到了心腹发来的消息。 薛遥月一目十行阅读。眉头越皱越紧,在看到最后一句话时,她瞳孔骤然睁大。 安静的树林中,只能听见加重的呼吸声。 一道没有根据的想法突然划过薛遥月的脑海。 或许是时候改变了。 越发扩大的战局已经将所有人都卷入了这团烈焰中,她也无法在动荡的时局面前,继续保持置身事外的清醒。 她在光脑的搜索框内输入了一串牢记于心的18位序列号,一张熟悉的面庞在半空中浮现。 这个人有着一张饱经风霜的面庞,玻璃珠似的半透明眼球嵌在眼窝中间,一派慈祥温和的模样。虽然头发全然转为白色,却看起来依旧精气十足。 薛遥月抿了下唇,手指在通话键上悬停了一秒,还是关掉了这个界面。 与此同时,贯穿植物园的风突然变大,站在树林中的女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骤然飘落的大片树叶淋了满头满脸。 薛遥月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按了按太阳穴。 再睁开眼时,站在空地中央的女人又变回了平时一切尽在掌握的模样,镇定派发任务。 等待时机到来的纠结彷徨,就如同秋日的落叶一般,是必经的过程。 盛会落幕 关上办公室门,薛遥月呼出一口气,这才关闭光脑的免勿扰模式,差点没被弹出来的大片红色给闪瞎。 她轻轻动了动手指,将属于薛流光的消息统统关闭,先处理其他人的信息。 最重要的一条消息,来自开发组成员的进度通知:她们上次看上的一份专利,因为负责人不在中央星圈,有时差,所以交流进展缓慢,正准备进一步协商合作。 确认专利归属于联邦第七实验室,薛遥月回道:「尽量满足对方的要求,预算管够。」 通讯一个个呼出,又一个个挂断。 薛遥月没有被愤怒影响理智,有条不紊地安排下一步计划。 “查一下光电的经理。” “不要太强硬,我不需要她们站队,保留优先权就行。” “……和创世的协议?潘黎云单方面撕毁,算她违约,记得要违约金。” 今天大会上的风波传的很快,创世集团拒绝一切和碎星舰队的合作这件事太突然,不少人都以为这是联邦对常曦下手的先兆,攀关系也想从她这里拿个准话。 对这些人,薛遥月统一回复:“不知情,不干预。”让他们自己猜去吧。 下一个通讯来自公关部经理薛林海,她的表妹,也是她在家族中用的最顺手的一个。 “董事长,有几个人把两大董事吵架的内容散播到网上,延伸出许多传言,有些说得着实难听,我都把他们掐掉了。” “源头找到了吗?”薛遥月的指尖在桌上大迭文件中跳跃,她的目光从许多不起眼的数字和人名上划过,眼睛越来越亮。 “尽管放手去做,绝不能让两家集团之间的矛盾影响到联邦内部的稳定。” …… 等她收拾完今天潘黎云提前离场的混乱,又重新调整了明天的展示内容,已经是晚上九点。 夜幕低垂,城市里的人们还未沉睡。 悬浮车从窗外一闪而过,只在夜空中留下远近交迭的荧光带,在薛流光的眼底映上绚丽的光斑。 其实他很少来蓝星,上回还是嫣嫣跟着姓谢的实习,为了照顾她,他索性请了半年的假。 想到花嫣,面相落地窗的男人情不自禁露出一丝笑容。 她在大学其实学的是材料分析,为了能听懂议政厅那群人会议上说的是什么,每天抱着资料补课,快被那些弯弯绕绕的信息催眠了,还不肯去睡觉的样子,真的可爱极了。 光脑在黑暗中闪着微光,他伸出手指,摩挲着屏幕上花嫣半透明的脸庞,抑制不住的思念撕扯着他的内心。 距离上次见到她,已经过去一千多天了……花胜竹要去前线历练,其余几个情敌也都去忙自己的事,没人留下来照顾她,她会不会吃不好、睡不好? 原本这时候留在她身边的人,应该是他的。 但是薛家现在的情况……他也实在不放心。除公司的事务以外,薛家的大小事也都是姐姐自己处理,他如果不在,更没人帮她分担压力了。 心思郁结,男人秀气的脸庞布满阴云,将长衫的衣摆都揉皱成一团。 耳边传来大门合上的轻微声响,薛流光一回头,就看到姐姐站在门口。 他快步迎上去,接过薛遥月解下的大衣。 “姐,你还好吗?” 她轻声问道:“孩子们都睡了吗?” 两人的话音重迭在一起,薛流光那双向来轻佻的桃花眼,此刻盛满了关心。 设身处地,如果是他,安排这么久准备公布的大项目,却在会议中途被人这么打乱节奏,他估计连杀了潘黎云的心思都有了。 薛遥月摇摇头,自认将疲惫很好得隐藏起来。 她在回来的悬浮车上还抽空眯了一会呢。 但是她面对的不是别人,是小时候在她身边长大的弟弟,最擅长分析她的情绪。 薛流光眼神一转,拍了拍手:“薛启薛明,妈妈回来了,要和她说什么话呀?” 两个脑袋从沙发后嘭得冒出,薛启抱着薛明从沙发上滑下来,弯腰90度朝她鞠躬:“妈妈,您工作辛苦了!” 薛启换了身新的西装,领带扣得好好的,薛明则换上了浅蓝色的牛仔套装,一看就知道是薛流光帮她们收拾的。 两个孩子认真的神情突然戳中了薛遥月,她凌厉的眉眼柔和下来:“我没事,放心。” 看着对她来说最亲密的叁个人一起坐在面前,有说有笑的样子,她突然感到些久违的放松。 或许这就是顾管家特地将人送过来的目的吧。 提醒她,除了工作之外,还有家人在等她。 大会第二天。 早早到达现场等候的众人注意到,薛遥月今天到得特别晚。 她的鞋跟敲击在地毯上,走得又急又快,脚步声沉闷但很有存在感。 最前方属于董事会的长桌后,除了潘黎云外全员到齐。 薛遥月并不为她的缺席感到奇怪,扬声道:“会议继续。” 灯光突然变暗,台下的股东们疑惑抬头,略带不安地查看四周。 下一秒,伴随着悠扬的钢琴声,一副滑雪眼镜模样的设备,从薛遥月头顶飞过,接着停在她右手侧的一位董事面前。 “什么东西?”她眯了眯眼睛,将思绪从报表中枯燥无味的数字中抽离,手指颤颤巍巍地伸向它。 与此这时,无数形状不同的金属设备仿佛乘风而来,像被风卷走的蒲公英种子,穿梭、漂浮在每一位来宾的身侧,仿佛触手可及。 放眼望去,大厅上空飞着无数个形状不同的金属设备,其中最大的像一台家用机器人,而最小的仿佛一粒不起眼的耳钉,其中的差异之大,让人怀疑这是否只是薛董事长的小魔术。 “这是……全息投影?”有人好奇地伸出手探向面前的半球形银光物体,入手却是一片光滑莹润。 “现在展示的是全新的光脑产品,请诸位随意试用。” 新一代光脑的款式数量是历史上最多的一次,这可不是能在线上会议讲明白的东西,不如让每一个股东亲身体验。 让这些联邦有权有势的贵族们自愿给新产品造势,这才是薛遥月在线下召开的原因。 虽然中途有些不可控的意外,但她最初的目的还是达到了。 遥控飞行只是这一代光脑最不起眼的改进,更多的她希望让这些人亲自感受。 没一会,人们的讨论声喧嚣而上,像要将会议厅的屋顶掀开。 “需求的精神力等级又降低了!”,“不对,是精神力者能做的事更多了!”,“还可以联动迁跃设备?”,“这是……空间折迭技术?!” “天呐,我原本以为上一代光脑已经是顶峰了,没想到还能再进一步!” …… “最新统计结果显示,接下来十年联邦实验室合作商项目,我们争取到的数量超出上一阶段10%,增加了一百七十五项,因此我将科研部拆分为二,新增的合作实验部将全权管理。” 给足人们探讨惊讶的时间,薛遥月微笑着又抛出一个重磅新闻: “其中除了光子新能源等宏宇公司的传统项目以外,最重要的是,我们首次拿到了机甲实验组的合作邀请!” 伴随着众人的欢呼声,一台从未曝光的机甲投影,带着不可阻挡的锋锐戾气,出现在众人面前。 …… 薛遥月缓缓从主座上站起。她环视了一圈在座的董事们,平静地说道:“以上就是宏宇下阶段的计划汇总,如有异议,请各位于下周前将议案提交。感谢诸位不辞辛苦,远道而来参加本次会议,各个项目组将从明天开始在园区内分会场展示具体方案,感兴趣的请自行前往。” 话音落下,音乐淡去,大厅中掌声雷动。 昨天人们的表情还是迷茫焦虑,而到了今天,取而代之的是兴奋和跃跃欲试。 虽然公司赚钱,股东们也能拿分红,但宏宇公司的股票份额在许多年前已经被几大巨头牢牢占据,那些新股东们即使有钱,也很难在新的子公司中插一手,提高自己的份额。 但是对许多项目组来说,研发资金永远是不够用的,实验室是永远不够大的,他们需要持续的融资才能继续研究。 这就是分会场存在的原因,也是新股东们追加投资的大好机会。 薛遥月向众人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直到走到长廊那一头,她依旧能隐约听到身后人们兴奋的声响。 但她的脸上没有欣喜。 并非疲惫,而是尘埃落定的平静。 ———————————— 谜语人的部分很快就有答案啦,下一章回归主线 温泉之行 wuye798.com 股东大会顺利结束,薛遥月前一段时间的辛苦算是有了满意的结果。 她关掉辅助智能,一键清空了办公桌上写着“待办”的屏幕,起身离开办公室。她轻巧地甩了下头发,像是将麻烦都甩到脑后。 难得早早下班,薛遥月认真地想,该带孩子们去什么地方散散心呢? 即使薛家的孩子不需要退让任何人,但这里不比长天星,好歹要给议会和执政官一点面子,所以那些会和她冲突的场地都不合适。 银白色的车身在天穹划过一道弧线,只是一晃眼的功夫,便落到公寓屋顶的停车场。 车门移开,在几台家政机器人身后的一大两小叁人便迫不及待上了车。 平时有点怕她的薛启一反常态,第一个坐在了她右边的空位上,薛流光则抱着薛明坐在了驾驶座后方。 薛流光在后视镜里瞄了眼姐姐的表情,伸手戳了下车辆中控查看目的地的距离。 “还有好远的路啊……”可能是独自在家照顾孩子的原因,他略有些疲惫,却仍然记得帮小侄女调整座椅,试图在路上睡个午觉。 然而穿着舅舅同款亲子装的薛明并没有领情,不满地拍开他的手臂,难得有机会全家人一起出来玩,她还有好多话想和妈妈说,才不要睡觉! 小小的人将自己整个人往前排座位爬去,圆溜溜的眼紧紧盯着反光镜中母亲的脸:“妈妈,我们今天去哪啊?” “去泡温泉。”薛遥月敏捷地超越一辆又一辆悬浮车,确保自己呆在最快的车道上才打开自动驾驶,转身看向可爱女儿。 “温泉是什么,和泡水一样吗?”小孩抛出下一个问题。 “基本一样。” “可是顾姐姐不在,谁帮我洗身上的脏东西呢?” 突然意识到自己没带上伺候的人手,薛遥月话语间停顿了下:“……你们俩离家出走的事我还没深究呢,现在倒知道反问妈妈了?” 薛明这时候才想起自己和哥哥偷溜出家门又被老管家抓住的事,眼神闪烁着避开了母亲戏谑的眼神,看天看地,就是不说一句话。 薛流光按住小侄女想去开窗的手,从旁解释道:“我们这次不是为了洗澡来的,温泉可是和家里的浴池差不多大,还特别好闻,你可以在里面游来游去!” 女孩瞬间被舅舅形容的画面吸引:“那么大的池子,都是我一个人的吗?” “啊,难道薛明不想和妈妈一起泡水吗?”薛流光的语气瞬间变得低落,桃花眼耷拉着,放在小孩眼里,好像要哭了似的,“可是妈妈很想和薛明宝贝在一起才开车带我们去的哦~” 薛明双手托腮,眼睛带着星星般的光芒,“我想泡水,然后和妈妈一起睡觉!”看更多好书就到:huolawu.com 听着孩子的童言童语,薛遥月自己都没注意到,她原本冷漠的表情微微融化,唇角上扬。 薛启静静地坐在一旁,专注地听着妹妹叽叽喳喳地说,并没有参与聊天的想法,清透的瞳孔里倒映着母亲的面庞。 他想:如果以后能多和母亲有机会相处就好了。 用最高速度驾驶了一下午,几人在接近傍晚的时候到达目的地。 当悬浮车的车轮接触到柔软的草地,一声沉重而悠远的钟声恰好响起,将两个孩子惊醒。 薛启揉了揉眼睛,目光呆呆地看着面前熟悉的景色。 他妹妹说出了他心想的话:“这里和家里好像!” 薛遥月一手牵着一个,毫不在意地说道:“要是喜欢就多留几天。” 停车场不远处是一条布置精美的步道,几人缓慢穿过一座小桥,踏入了这片远离尘世的小院。 木质的回廊因脚步发出连续的脆声,薛明蹦蹦跳跳,试图去抓悬挂在屋檐下的竹制风铃。 风铃之后,仿古墙面上嵌着连绵的花窗,在阳光照射下,每一片花窗都折射出不同的颜色,对应着路旁整片的花丛,迎面开启的院门则用了一整棵昂贵的花梨木雕琢,每一处都能看出此地主人的细腻心思。 薛流光对这样的景色早已见怪不怪,踏入院中后先找到负责此地的管家,叮嘱对方好好招待两位小姐少爷。 前几年趁着薛明出生,抓住底下人心思浮动的机会,薛遥月清理了不少公司内的败类,那些老东西仗着一点血脉相连,就以为能对公司的事指手画脚,还试图拱火让她们俩姐弟相争;而薛流光也很会演戏,把一个受困家宅的二少爷的怨怼演得像模像样,再趁他们挑拨的时候当场拿下,将一切诡计扼杀于萌芽中。 不过相比其他亲戚,这处温泉庄园的老板比较特殊,她身体孱弱,常年在第叁星区的一处疗养星球静养,和主家的关系比起那些依附而生的蛀虫,更像是互不打扰的友邻。 等到四人进入院中,薛遥月才接到她的来电。 她挥挥手示意薛流光带孩子们去休息,接通了对方的投影邀请。 薛启和薛明在舅舅的帮助下,顺利换上了浴衣。 两人都是头一次泡温泉,对这件事有着相当高的主动性,薛明没等薛遥月结束通话,就扑通跳进水里。 “我——咕噜……”薛明在专属的浅水区域一个猛子扎太深,一边说话一边从嘴里吐水,“……这水好咸……噗——” 薛启不放心她,拿来一块浮板,让妹妹坐在上面,自己则下到水中,推着她移动。 仅仅一墙之隔,薛流光赤裸着上身半躺在竹椅上,小口啜饮着杯中的酒液,一边按下了通话键。 他好多天没有和花嫣视频了,算算时间她应该在休息,正好给她看看自己穿浴衣的样子。 意料之外,花嫣迟迟没有接通,只有一句循环播放的自动回复: “有事请留言,会尽快回电,麻烦你稍等一下。” 呆板的合成语音回荡在安静的浴池中,男人阖了阖眼,表情晦涩地往后仰头,脖颈靠在石阶上,一只手迟疑抚向立起的下半身。 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环绕着肉茎,他时轻时重地把弄,每一下都摩擦着最敏感的顶端,好像在借着无人知晓的此刻发泄情绪。 池水蒸腾,白雾弥散,接触到冰凉的石墙又凝结成水珠,将水面之下的动静遮掩得严严实实。 但他仍然怕被孩子们听见,连喘息都压抑克制。 “嫣嫣……” 男人睫毛颤动,眼眶通红地咬住嘴唇,全部注意力都凝聚在手上的动作,无暇顾及被他碰倒在石板上的竹罐。 “舅舅!”堪堪到了快结束的时刻,薛流光却突然听到了侄子的呼喊声。 听到小家伙的呼唤,心神不宁,他手上动作一重,“嘶!” 脆弱的部位被掐到,薛流光顿时疼得蹿出了水面,脑海里什么心思都被清空,还不小心踩到了撒落的浴盐。 带着没能纾解的不满,男人踩上冰凉的木屐,将因温泉而微微粉红的瘦削身躯包裹在孔雀绿的浴衣之下,捋了把半湿的长发。 明明年近四十,绣着荷花纹样的外衣却与他通身的气派融为一体,称得上娇艳如狐的面庞几乎看不出丝毫皱纹,眼尾带着残存的红潮,上挑的眼尾述说着他难得的好心情。 墙壁上挂着一面全身镜,看着镜中男子的妆面和姿态,他顺手拍了一张照片传给花嫣,才安抚好心中的烦闷,去处理侄子的问题。 “怎么了?” 薛启抬头看着舅舅,手指着光脑上收到的新消息,露出罕见的无措:“舅舅,花胜竹她怎么去打仗了!” 薛流光看他这个反应就想起上次他被姐姐关禁闭的事,感到一阵熟悉的头疼:“你不会以为这事很轻松吧?她可是考了很多式才抢到的名额。” “她会有危险吗?”薛启担心地问道。 薛流光摸了摸侄子湿漉漉的长发,一边替他绑头发一边回答:“这就要要看战事发展情况了,舅舅也不是很清楚军队的事。” 他看着侄子与自己愈发接近的发色,声调十分温柔,却将声音控制在姐姐听不到的音量:“记住,她的身份没有你看到的这么简单。” 常曦开口认下的继承人第一次离巢,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忍不住对她下手。 常曦在十叁星区停留的这叁年,蓝星上的大人物们可没少搞事,怕是军部内都有些老家伙要坐不住了。 薛流光垂眸凝神,下定决心:他要在蓝星多住一段时间。 要是那孩子有什么叁长两短,花嫣不知道会有多心痛。 ———————————————— 已知:花嫣和常曦是挚友,薛遥月和潘黎云不对付,常曦和潘黎云及背后势力不对付,薛流光是花嫣第一个男朋友; 求:薛流光和潘黎云的关系有多差? 一份钱干两份活 薛流光确实没有记错花嫣的休息时间,只是他并不知道花嫣这几天的工作内容和过往几年的区别。 流沙星地下,研究所最深处。 所长达约纳特没好气地瞥了眼站在办公桌前的女人,用沉默表达否决,暗自希望对方能尽快离开。 花嫣闻着空气里残留的咖啡气息,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对方的拒绝意味,反而默默地将光脑设为静音,好像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行为是在浪费时间。 想到这位同事当初入职,还是常曦亲自陪来的,不能当普通同事对待,达约纳特忍不住开口:“这位研究员,或许你还记得,上周你刚来过?” 花嫣点点头,双手递上一份文件。 达约纳特瞟了眼,申请报告居然比上一次还厚实两分,没有接。 “这回要用什么理由?” 花嫣目光坚毅:“理由不变。我请求加入战备小组,任机修师助理,希望长官准许。” 见她毫无动摇,达约纳特捏了捏眉心,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平心而论,虽然花嫣才来此不到四年,但是职位已经比同龄人高出一大截,按照中央星圈的惯例,她这个职位一般要十年工龄以上。 这一时兴起调动工作,不仅会给同组的人添许多麻烦,也会让达约纳特多出不少本来不必要的公务。 所长叹口气,重复了一遍之前说过的话:“我想你明白,研发出能应用于下一代新机甲的技术,并不能说服我,也很难说服其他人。” 察觉到对方的无奈,花嫣抿了抿唇,大脑疯狂运转,试图从过往的记忆中找到可以说服对方的凭据。 “虽然我没有机甲相关专业,但在十五年前结束的战争中,我……” 花嫣的话语停顿了下,仿佛在回忆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既有痛苦,也有坚定。 “我曾经担任过一段时间的机修师,而且是在没有任何智能设备辅助的情况下,独自徒手完成的。” 达约纳特从未听说过她有这样的一段经历,眼睛陡然冒出了光,调整了坐姿,好像看到什么稀世珍宝:“方便具体说说做了什么吗?” 花嫣注意到她的兴奋,继续说道:“那台机甲当时损坏率超过40%,非我一人之力可以修复,不得已取得机甲师同意后,从战场边缘的机甲残骸上东拼西凑,勉强将损坏率保持在10%左右,能坚持到我们返回安全区。” 她提到的机甲师,正是当年独自闯入帝国刑场将她带出的SSS级机甲师,如今跟随女儿一同回到战场的刃。 属于他的那台定制机甲虽然强大,但是机甲师毕竟还是人,无法时刻不停地面对一波接一波冒出的敌人。 那时候花嫣脑子里没多少机甲知识,想了个歪招,把刃的机甲外壳小心翼翼地拆下,与一台较完整的敌方机甲互换;由于操作生疏,损坏率一度达到40%。又因两种机甲核心差别太大,在反复拆装后,最终也只能将损坏率控制在10%左右。 并不是什么很厉害的事,她自己清楚自己的操作完全不涉及高深的机修技术,甚至可能为圈内机修师所不齿。 但是她无法忘记,那些喊着帝国口号、试图将她撕碎的敌军,更难以摆脱梦中应然不散的尖叫声,偶尔还会从梦中惊醒,害怕会突然被看不清脸的人追上。 她是安全了,但是沦陷地区的人呢? 她要做些什么,她必须做些什么,哪怕是看着机甲一台台生产,也比一个人在家想象战况好无数倍。 花嫣直视所长的眼睛,背在身后的手心全是汗。 她赌对方不会追问。 达约纳特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 她看了看桌上厚厚的申请报告,又看向花嫣坚定的眼神,终于叹了口气。 “长官不在,按理说我不能擅自把你调换到其他工作组。” 但是……新机甲的研发,确实遇到了问题。 “只是临时调动,不算你正式入职,时长两个月,希望你不要让长官失望。” 达约纳特伸出手指,在空中迅速点了几下,给她加上相关权限。 花嫣惊喜地抬头:“谢谢长官!我现在就过去!” 她在心里算着时间:两个月的机修师助理,再怎么慢都可以看到第一批实验版本出结果,那时候同事们正好结束假期,不会耽误原本的工作。 花嫣面向所长鞠了一躬后大步离开,背影充满干劲。 别的同事都巴不得放假,没想到还有个宁可干两份工挤压休息时间的怪人。 一只机械臂默默地将那迭申请报告存入档案柜,达约纳特收回看向花嫣背影的目光,又啜了一口咖啡,脸上的皱纹微微舒展。 倒和她年轻时候有点像。 花嫣按着光脑上给出的方向,乘坐着飞行器穿过通道,来到B区机甲研发处的一间实验室门口。 还没推开门,她便听到了门后隐约传来些动静。 “……搞什么?再不行我自己上!”哐得一下,厚实的隔音门突然大开,一个面色不善的红发女人直冲冲地向外走,差点和花嫣撞了个满怀。 看到门口的陌生人后,她脚下一顿,斜靠在门上挡住她的去路,目光不善:“你就是那个新来的?” “嗨,我是花嫣,是临时机修师助理。”花嫣抬手打了个招呼,向实验室内张望了下。 “你来错地方了。”对方毫无自我介绍的自觉,一只手就将花嫣的视野遮了个严严实实,“这个组很快就要解散了。” “喂!不要乱说话!”一个电子音在她身后突然响起,听上去是个很年轻的女声,“只是少了台机甲,这不还有我在呢!” 女人皱紧眉头,额角青筋暴起:“你手边连一台正经的实验型机甲都没有!” 她完全不顾门口的花嫣,转身朝着桌上还未关闭的光脑吼道:“那可是原型机!别说赶制一台要多久时间,你难道以为我们还能搞到钱吗!” 花嫣直觉听到了很重要的信息,拍了拍红发女人的手臂:“机甲研发组居然还有搞不到的东西?这里不是研究所最富裕的部门吗?” “你在说什么?”红发女人以一种看见了天方夜谭的表情注视着她,接着揉了揉眼睛,后知后觉意识到两人站在实验室门口交流实在奇怪,转身走到制造台旁边坐下。 花嫣跟着她进到房间内,目光打量着四周。 屋内非常宽敞,摆放着数张制造台,但是除了女人身旁的这一张,其他都布满灰尘,显然很久没有人来了。 “其他人……都随舰队离开了对吗?”花嫣望向桌旁的女人。 “要真是这样那还挺好,可实际上,一半都调去了其他研究所。”桌上光脑回答了她的问题。 虽然这能解释为什么实验室如此空荡,花嫣还是不明白为什么红发女人看起来这么生气,却又这么难过。 “我不会走。”花嫣握住她的一只手,温柔地看着红发女人的眼睛,试图找到解开毛线团的线头,“请告诉我全部的过程,我来解决这个问题。” 电子音兴奋起来,声音高了好几度:“宇姐,我们是碰到心软的神了吗?” 被称作宇姐的红发女人动了动手指,别扭地从花嫣手心里溜走:“别放大话了,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在这里和我们耗着没什么意思。” 花嫣面对着比自己大一圈的健壮女人,没有退缩:“我觉得我可以试试。” 她两次申请调到机甲研发组,可不是为了被这样赶出去的。 ———————————————— 研究所所长的名字来自艾达·约纳特(Ada Yonath)历史上曾获诺贝尔化学奖。为了方便好记,所有的西方名字都为单名,除了特殊情况不会提到姓氏 百无禁忌还是投鼠忌器 宇姐瞟了她一眼,语气有所缓和:“原本我们有几十台试验机,但是半年前开始,申请的新机甲一直没有到货。” “我们组被借用的最后一台机甲,刚刚因意外事件损坏率超过80%,被彻底销毁了。” 宇姐的眼神黏在地板上,这双善于观察细节的眼睛注意到花嫣身上的白大褂,与脏兮兮的地板格格不入。 花嫣真诚地问出了自己的问题,“为什么申请都没通过?” “呵,你是从化学材料那边过来的吧。”宇姐没好气得回话。 她站起身,唤醒制造台自带的屏幕:“难道你领导没告诉你,研究所很早之前就因材料缺乏暂停了生产线吗?” 花嫣当然听说过,但组里还能用叁倍于市场的价格收购到一批金属,却没料到机甲研发这边的情况已经超乎想象,转头看向屏幕上的报道。 这是一则中央星圈前不久发出的新闻,神情严肃的主持人正在播报着发生在第十星区某矿产星球上的地磁暴动,视频中雷电与火光交织,能清晰看到大量开矿机器人因突如其来的雷暴烧毁。 花嫣认识这颗星球,联邦机甲生产必需的数种稀有金属都出自这里。 宇姐声音低落:“前线还在打仗,我们手上没有多的机甲了。” 花嫣追问:“最后一台是对方借走的,怎么不还我们一台?” 红发女人抱着手臂不语,在屏幕上给她展示相关文件。 花嫣仔仔细细审查了一遍销毁机甲的报告,对方做足了准备,把实验过程中的每一个细节都写得清楚,没有一点漏洞可抓,就是光明正大地给研发过程拖后腿。 一起简单的实验机甲故障放在之前谁都不会在乎,研发部的技术人员想要多少机甲就有多少,可是现在…… 桌上的光脑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噪音。 红发女人立刻拿起光脑,对着那头急切喊道:“你还在吗?” “咳咳……过段时间再找你,宇姐我挂了——”女声在嘈杂的背景音中模糊不清,花嫣似乎听到还有其他人的叫喊,像出了什么意外。 通话在一阵混乱中挂断。 看着女人一瞬间失去光泽的眼睛,花嫣舔了下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 流沙星偏远又无聊,地面永远是千篇一律的黄沙,能在这里长久生活下来的工作人员大都对事业有着极大热情,像她同组的同事,许多都是从军中半退役的老兵。 相差极大的人员背景使得机甲研发组的人不是去了前线,就是找关系调去其他研究所,一不小心只剩下了她面前这一位。 怪不得所长答应她的时候欲言又止还叹气连连,她还以为对方是怕麻烦,原来真是为她好…… 看着宇姐回避视线交流的样子,她拍了拍宇姐的手臂,“先看看我们还有什么存货吧,我想想办法。” 军方内部从来不是铁板一块,她很久以前就知道有些人对常曦的忌恨难以消散,甚至超越了对叛军的恨意。 花嫣垂下眼,掩盖了眸中的痛苦。 属于联邦的空间里再度燃起战火,那些人明明身居高位却只会拖后腿,难道只有她希望常曦把叛军一次性解决干净吗? “当然不能这么快解决掉帝国啊。”潘黎云看了眼对面的人,斜向上舒展的眼中满是明晃晃的不屑,又像是惊讶于怎么有人蠢到当面问她这样的问题。 “人们加注在常曦身上的光环太多了,不论是你还是我,都不会想看她继续赢下去的。” 不管是什么样的天之骄子,不论从前的人生有多么光芒万丈,从遇到常曦的那一刻起,都被衬托得黯然失色。 哪怕这个人是现任执政官也一样。 潘黎云懒得和这位没有眼色的客人废话,示意送客,整个人往后倒去,后脑枕在少男柔软的胸肌上,一根手指都不用动,自有人送客人离开。 她身后的这位少男面庞无比俊美,连睫毛都是金色的,皮肤光洁如玉,但是比这名男孩还贵重的东西,是两人身下的这张手工檀木床。 同等品质的檀木薛遥月只有一张扶手椅,被她极为重视得放在族宅书房内,而薛遥月却大大咧咧地放在这间连主卧都不是的待客厅内。 哪怕是不喜欢的东西,只要能恶心对方,她就要抢到手里。这架仿古雕花床,还是她刻意从薛遥月手里截胡的。 一名制服少男无声地步入房间,小心绕过地上的瓷盘和外套,低声对床上的男孩说了句话,又倒退着离开房间。 潘黎云身后的半裸少男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老板的脸色,确保她没有生气,才开口道:“主人,那位给您打了十个电话,请问需要回复他吗?” 潘黎云点点头,立刻出现一名侍从,恭敬地捧着一个盒子走进来,盒子里铺着一块软垫,上面放着她的光脑。 几乎就在她按下回拨的下一刻,对方就接通了,像是一直等着她的消息一样。 一名金眸墨发的男子出现在屏幕上,透过摄像头看清她这边的场景后,柳姓男人不满地说道:“你怎么衣服都不拉一下,露在外面不雅观。” 潘黎云毫不在意自己胸膛大敞,却很不喜欢对方评价她的穿衣风格:“在家里我爱怎么来你管得着吗,柳·大·少·爷?” 男人的脸气得青紫交加,没有纠正对方的称呼,忍着气说回正事:“这次是阿杏的事情!他真不对劲,怎么都不回我消息,也好几个月没有交月报——” 潘黎云打断了他的话:“就这样?你连打十个电话就为了说这事?” 她像是觉得这件事无关紧要那般,抬头去喝少男手里的酒,手臂用力支起挤压到胸肌,以至于男人面前一瞬间全是白花花的胸部。 他忍了又忍,还是用一样柔和的语气与前妻说话:“黎云,毕竟是我家唯一的孩子,可不可以请你查一下最新一批志愿军的名单?我怕这小子跟着他叔叔去前线啊!” 潘黎云想,上次他这样低声下气的时候,是多久以前来着? 能看到柳安和这样求人,还是很少见的。 “好啊,我帮你查一下。”潘黎云浅浅抬起半个身子,在光脑的操作面板上点按数下。 看到她动手,柳安和松了口气:“太好了!那我不打扰你……” 潘黎云舔了下嘴唇,露出狼虎似的神情:“不用什么别的,送我一辆新车吧,要顶配,不要贴钻了,换点别的。” 柳安和被这巨大的起落气懵了,口无遮拦道:“黎云,你收钱收疯了吗!这只是件小事——” 她挂断了电话,将光脑嫌弃地丢到地板上,转头正好对上少男那双毫无阴霾的浅金色眼睛,仿佛能当镜子照出她自己。 潘黎云微笑着,仰头咬住了少男的喉结。 “我喜欢你的眼睛。” 她特意把这句夸奖说出口,因为她知道,从明天开始,家里会收到数个金发金眼的男孩。 脆弱的皮肤在她齿间破碎,鲜血顺着他白皙的脖颈缓缓淌下,男孩带着痛意的呻吟传到了隔壁房间,其余伺候的侍从互相交换眼色,如一串自愿跳进猛兽嘴里的兔子一样来到潘黎云身边。 潘黎云睁着眼睛看头顶的彩绘,将前夫的通话抛到脑后。 这间客房的天花板上绘着神明舞蹈的欢乐景象,七彩的流光在她手里汇聚,又流淌至周围,无数人围绕在神的四周载歌载舞,欢呼着,渲染画面边缘的阴影,直至被墙角金色的雕饰挡住。 她想做那世界中心的神,而非成为她身旁衬托的底色。 ———————————————— 潘黎云在家习惯赤膊,穿衣服也不系扣,而这种习惯非常不贵族 矛盾从未消失 橙色的光晕透过半掩的窗棱,潘黎云踢开脚边昏迷的男孩,将染血的丝帕随手扔向角落。 “把天花板换成战争的大场面,要有熔化的星舰,越逼真越好。”她踩着侍从脊背走下雕花床,“这种虚假的欢庆画面,看着恶心。” 管家半跪在地上记录指令,上半身挺拔如松,眼神一点都不敢分给地上不着寸缕的少男。 她服侍的这位中将大人喜怒无常,最不喜欢看到的就是仆人当着她面有自己的心思。 作为首都星留任的将领兼创世集团的代理人,潘黎云的宅邸总能收到源源不断的礼物,不乏豪车古董,有时候也会混入几个美男。 中将大人不论是谁的礼物都来者不拒,也不知哪来的本事,在这寸土寸金的蓝星豪掷一座庄园。 管家是在她买下这里后才得到这份工作的。她的老板在与柳家家主离婚后一直一个人居住,整座庄园内除了她以外只有那些来历复杂的男人们。 之前有位侍从心软,为一名受伤的男伴求情,却直接被大人连着那份“礼物”一起丢出了房子,生死不知。 这时,潘黎云眼前弹出一条信息。 下属工作效率很快,吩咐没多久的命令已经找到了答案: 「新兵名单里有柳杏少爷的名字,目标已离开军校,无法拦截,无法跟踪,请求下一步指令。」 潘黎云的脚步毫无停顿,面上泛起一丝微笑。 她不惊讶柳杏能够通过测试,毕竟是在那样的家庭氛围中长大的,但是他没有同柳安和交流这件事让她感到奇怪。 可惜流沙星看守严密,银河军校更是宛如铁桶一般水泼不进,她派去的人手怎么都无法渗透其中。 别说常曦的隐私了,她甚至查不到两年前柳安培特意去那里一趟的原因。 潘黎云怀疑柳安培是否要违背家族的决定,私下与常曦合作,但目前仍然没有抓到切实的把柄。 而且,能看到援军信息的人不只有她一个,目前亲自坐镇十叁星区防线的柳安培也能看到,为什么他没有主动告诉自己的亲哥哥? 一想到这对亲兄弟之间居然会产生矛盾,潘黎云便觉得有意思。 她推开试图帮她穿上衬衣的侍从,随便抓了件军装便往停车场的方向走。 她要当面告诉柳安和,他的男儿都做了什么。 — “……还好,除了关键的铱和锆晶,其余存量足够改造实验机。”检查完仓库内剩余的材料数目,花嫣再次与她唯一的同事确认了下待办事项,“宇姐,我们需要一台新的精神力储存器,和一台C类型的旧机甲就可以了是吗?” 花嫣在闲聊中得知对方的全名叫简宇凡,原本也是军中的一名机修师,因为曾经受伤所以无法从事长时间的高压工作而退役。 简宇凡点点头,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工具:“联邦所有的服役机甲我都见过,核心框架差别并不大,实验机就是去除武器装备的C类型机甲,型号大多数比较旧,很难碰到现役机甲。换成更古老也能搞,我不挑。” 花嫣不太能从外表判断一个人的年纪,在心里暗暗惊讶对方的经验丰富,同时在光脑上询问采购有没有其他旧机甲。 对于新机甲研发中断的事,看得出来简宇凡还很生气,脸上的黑气如有实质,嘴上念叨:“上将就是对她们太好了,光一份保密协议有什么用,按我说就该全都编入军籍,用对待士兵的方式管教研究员,才不会被首都那些废物踩到头上……” 花嫣没有在意她的自言自语。 在等待采购回复的时间里,她先是给实验室自动清洁机器人充上电,接着找了一张空白的制造台,开始按照简宇凡发给她的实验数据还原那台被销毁的机甲。 眼前的迷你机甲散发着淡淡的蓝光,她用手指旋转着叁维模型,观察它“生前”安装过精神力储存器的位置。 简宇凡如此心疼实验机甲被毁,不仅是因为它是本实验组最后一台机甲,还因为它以现役机甲C090型为基础,本身就比普通的实验机贵;再加上装备精神力存储器,所以它才能成为协作实验的中心。 由她们所在的第七研究所与中央星圈创世集团管理的第二研究所共同参与的新型机甲研发因为销毁机甲中断以后,虽然对方很快将赔偿金汇入账户,却没有在报告里提到任何一句关于精神力储存器的后续。 每一件精神力储存器,都是花嫣和她小组的同事们轮流用精神力一点点提炼捶打的,她仍然记得第一件成品出炉时大家兴奋的样子,而对方却阻碍了她们的研究成果面世的步伐,还是用如此不加掩饰的手段。 在来到机甲研发处之前,她之前并不在乎哪个研究所能先拿出新型机甲,但这样明晃晃地抢夺还是触犯了她的底线。 “刚刚说的都是机甲,那精神力构件呢?”简宇凡像是突然回过神来,眼神从面前的叁维机甲模型移到花嫣脸上,“听说这东西做起来很麻烦,我们这么大的项目也只拿到了一台,应该很稀少吧。” 屏幕的反光掠过她发颤的瞳孔,在虹膜上形成光斑:“花嫣,如果没有多余的,我们怎么办?” 她显然很久没好好睡觉,眼中血丝密布,加上黑眼圈和眼尾堆积的褶皱,在骤然安静的实验室中显得格外瘆人。 然而,花嫣却上前一步,搂住了简宇凡的肩膀,毫不在意对方表现出的防备:“我有办法,别担心。” 猝不及防被人靠近,陌生女人身上好闻的气息充满鼻腔,简宇凡浑身僵硬,好像一只横行霸道的老虎被人挠了下巴,一时浑身都不对劲起来。 她靠得也太近了吧…… 简宇凡身材高大,花嫣几乎是踮着脚才够到她肩膀,本以为还要再多说几句才能安抚对方,却发现原本炸毛的红发好像无声无息间服帖了些。 有着丰富经验的花嫣判断出她不需要自己的安慰后,果断松手后退两步,回到正常社交距离:“今天有点晚了,明天上班的时候我会去拿一台给你,好吗?” 她的表情太放松,说得太随意,好像精神力储存器对她来说并不是件难事。 简宇凡不知自己该如何反应,所有的烦恼和愤怒平息以后,流露出一丝不舍:“这么快就到下班时间了吗?” “是的,明天见!”花嫣挥挥手,笑容里不带一丝阴霾。 简宇凡凝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悬在空中许久的一颗心突然落地,毅然决然地选择用加班度过今晚。 新同事这么努力,她也要努力把试验机还原出来! 离开实验室回家的路上,坐在装甲车内的花嫣不再像刚才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手指敲击着折迭桌面。 精神力储存装置就是她带头制作的,没有人比她更明白那种金属的制造原理和原料。 能与精神力共鸣的灵辉金诞生于一次意外事故,组成它的原料有叁种,虽然工序复杂,但并非不可复刻。 相比它的制作方法,更难得的是花嫣和她另外两位精神力特殊的同事,只有她们叁个的精神力能检测设备的完成度是否达标。 她不担心第二研究所私下研究设备构造,毕竟她们已经通过了相关技术产权的申请,以后所有装备它的机甲都需要交钱给第七研究所;但是假如被破解的制作过程传到叛军那…… 花嫣并不想这么恶意揣测,但是创世集团早有前科。 常曦的专属机甲名叫羲和,在一次例行维护中,被隶属第二研究所的一名机修师安装数个炸弹,还骗过了检查人员和安检机器,要不是她当时的副官察觉不对,这具机甲就会被运上星舰。 当闻风而至的士兵闯入机修师的家中,却发现嫌疑人早已销毁了光脑,吞枪自杀。 明明有无数疑点,创世集团给出的事件调查结果却认定这位机修师是一名隐藏多年的帝国间谍,将这失败的暗杀计划草草收尾。 即使时隔多年,回想起这件事,花嫣还是会感到一阵无法遏制的愤怒与后怕。 那时常曦刚成为联邦上将,恰逢战争规模扩大,军方的名声不能有任何污点,只能忍下这口气。 好大一朵白花 好像每次军方和常曦方向不同时,都是她在退让。 曾经的总指挥官在战后居然只有一个选择,就是退到十一星区的流沙星,在这颗落后的星球上建立军校,隐约与军部划清界限,才不被视为威胁。 或许是对中央失望,常曦才会把流沙星打造成坚固的堡垒,又说服第七研究院搬迁至此。 想到许久没收到好友的消息,花嫣轻叹了口气,用防护服的帽子把脑袋罩上,朝着家门走去。 每年的春天是她所处地区日照最短的时间,昏沉的天色为本就狭窄的视野蒙上了一层马赛克,防风镜边缘的沙粒疯狂跳动着,像微型计时器倒数黄昏的消亡。 在她深一脚浅一脚的步伐中,前方的院墙逐渐清晰,走到近处,花嫣才发现院子里的灯亮着,几只飞蛾正撞击着微热的灯罩。 是早上出门的时候忘关了吗? 她疑惑地解锁开门,摘下面罩的那一刻,一股属于食物的鲜香气息扑面而来,冲淡了她一身的寂寥。 “嫣嫣!” 刚听见男人的声音,还没看清脸,她便被一团热意紧紧拥住。 滚烫的呼吸扑在她露出的小片肌肤上,一双有力的手穿过她的腋下,她整个人突然悬空,无数沙尘从防护服上簌簌地落到地板上。 “铭钏!”双脚离地后,看见男人洋溢着喜悦的眉眼,什么间谍、机甲的事,花嫣都不记得了,“你怎么回来了!” 她从上往下端详着谢铭钏,他似乎也刚回来不久,卡通围裙底下是一件紧身衣,清晰勾勒出壮实的肌肉轮廓,身上是温暖的属于家的气息。 迎着她惊喜的目光,谢铭钏嘿嘿一笑,露出尖尖的虎牙:“想你了呗!” 说完话他又重重亲了花嫣一口,把她抱到餐桌前,展示自己忙碌一下午的成果:“看,我买了很多特产,还特意学习了相应的做法,来吃吃看!” 吃了近叁个月的工作餐,花嫣看着满满一桌子菜感动得眼睛都红了,伸手揉了把男人微翘的头顶,抱着他的脑袋吻上去。 好几个月没见面,两人都很想念对方,迫不及待地表达彼此的热情。 谢铭钏的喘息声像一只刚放完风的大狗,震得她心跳声也跟着加快。 好不容易唇瓣分离,男人看着自己被扯掉的围裙,笑得很欢,眼神里的欲望几乎要漫出来:“先吃饭,我们还有时间。” 花嫣好笑地看他,这个男人嘴上说要吃饭,手臂却死死缠在她腰上,明明就舍不得放手。 谢铭钏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没好意思说自己也饿得慌,怕再不吃饭会下不来床,赶紧夹了一筷子菜转移花嫣的注意力。 花嫣仔细一看,桌上八道菜中,有七道都是她以前没吃过的新物种,香葱撒在晶莹的肉片上,让人食指大动。 吃了一口后,她忍不住调侃道: “铭钏,你做的饭已经青出于蓝了!” 谢铭钏摸摸她的头,微笑说道:“学会做菜这么多年,我可不是照着菜谱来的,其中还注入了对你的感情!” 美食让花嫣的心情变得很好,嘴唇就没放下来过:“就算这是你跨星系打包的菜,我也不会怪你啊,顶多是从比我做的好吃,变成不那么好吃一点~” 注视着女人因轻笑而震动的身躯,谢铭钏没忍住将她抱得更紧:“不信?那吃完饭我可要好好证明一下!” 两人说说笑笑,解决食物的速度倒不慢,没一会桌上便出现几个空盘。 吃完饭以后,看着谢铭钏收拾餐桌,花嫣突然想起他之前是跟从柳安培的部队去到十二星区,并不能随意来回,有些不解地问道:“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听到这个问题,谢铭钏的后脑勺一紧,刚才的那些旖旎念头全部飞到脑后:来了! 他尽可能放慢声音,显示自己的诚恳:“嫣嫣,我是来陪你回家的。” “回家,这里就是家啊!” 花嫣一开始还没意识到他的意思,反应过来后,一双黑色的眼眸睁大,惊讶地望着他。 “为什么要回长天星?这太突然了!” 谢铭钏一时没想到解释的理由,下意识抱起她上楼,将人放在躺椅上就想开溜:“等会和你说,我去收拾一下餐桌再……” 花嫣对他的逃避感到不满,伸直双腿将他夹在中间不放:“家务机器人自然会去收拾,你不许走,把话说清楚。” 谢铭钏转过身来直面她,俊秀的脸庞上挂着有些僵硬的笑容。 他蹲到地上,握住她的一只脚,为她脱去鞋袜:“命令是柳安培下的,他嫌我烦,不想每天看着我在他眼皮底下晃。” 花嫣紧盯着他颤动的睫毛,辨识出心虚的征兆,手指一点点握紧:“要是柳安培和你关系不好,怎么会松口让你回来见我?” 谢铭钏后背的衣服几乎被汗浸湿。 他可没有向柳安培服软!论一对一的战力,还不知道谁会赢呢! 最终,花嫣的威慑力战胜了其他心思,他的目光在空中游离了片刻,才又聚焦到她脸上:“他是在和常曦通话结束后下令的……” 谢铭钏原本的计划中,并不会在军队停留那么长时间。在战后论功行赏时,他没有接受军衔,如今只是一名普通的武器商人,哪怕柳安培作为掌管一军的中将,也无法对他下直接命令。 但他还记着之前的仇,总能想出办法给谢铭钏使绊子,硬是将他原本一个月的行程拉长至叁月。 那天他拉着一星舰的报废武器和俘虏回到指挥室的时候,正好遇到结束通讯的柳安培。 听到他的脚步声,柳安培才将椅子转到正面,露出阴影中的脸。 “你走吧。” 得到离开金乌舰队的许可,谢铭钏本该回一句嘴,但当他看清柳安培的神色时,有雷达在脑海中滴滴嗡鸣,阻止了他。 他从未见过柳安培那么严肃,如明灯的金色眼眸像透过不化寒冰望了他一眼,其中除了他早已习惯面对的鄙夷和嫌弃,还有更多情绪无法分清。 ………… 想起一周前分别时柳安培明显不对劲的样子,谢铭钏的表情也难看起来:“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好一路赶回来找你。” 花嫣前面的叙述还在认真听,当听到“我不知道”四个字,感觉脑子一瞬间停摆了。 她了解谢铭钏,倘若把他哥哥的脑子比作百八十层的千层饼,他的脑子里就只有简单一条直路,连拐弯的能力都没有,一点也不像他哥。 所以他说不知道,那真是被瞒得死死的。 但以防万一,她还是捏着对方的下巴,原本两分的火气装作十分,声音里带上了点咬牙切齿:“你真不知道?” 谢铭钏没想到和盘托出,还是不能逃过被追问的命运,自暴自弃地扑到她身上,歪头叼住她颈侧的皮肤,发出断续的呜咽:“我真不知道!她们都不告诉我!我派人去查了,但他们什么也没查到!” 身体力行告诉她想念(h) 这人的反应怎么和年轻时候一模一样,遇到解释不清的事只会装傻! 花嫣好气又好笑,一把薅住他的衣服,使劲往后拽,强迫他与自己对视:“笨蛋,不说你就不能去问啊!” 毕竟曾一起飞行半年之久,她很了解男友的星盗团体,其中不乏某方面特别杰出的偏科人才,连那群人都打谈不到的消息,光靠她自己怕是无能为力。 谢铭钏被骂了也不敢还嘴,箍在她腰侧的手臂稍微动了两下,却碰到了一截露出的小腹,柔软光滑的手感令他爱不释手。 他努力钻入花嫣的怀抱中,为了不被她厌烦,张口就来: “宝贝别担心她们了,可能只是一些不利的传闻,你也知道常曦有很多仇人,总有人添堵的对吧?我们明天就回去好不好,长天星在第一星区,肯定比这里安全——” 听着他胡言乱语,花嫣只觉一股无名火涌上小腹,于是抬头堵上了他的嘴。 这个吻不似之前那般温柔,她像是把所有怒气都包含其中,咬破了都没停下。 谢铭钏只觉上唇一阵疼痛,他双手环住花嫣的大腿,将人从躺椅上抱起,迈步向大床走去。 她顺势搂住他的肩,双腿顺着他的胯骨移动,缠绕在男人的腰上。 谢铭钏感受着对方的舌尖在口腔内四处攻占,又霸道又可爱,毫不示弱地反击回去,一边脱去她的外裤。 腰带上的金属扣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大概是晚饭前的心思忍了太久,嘴唇上的疼痛似乎对他的行为没有任何影响,他虽然脱衣服的时候有些急躁,但伸入她腿心的动作始终细致温柔。 分开穴口软肉,他一边试探着用手指推进,一边忍不住将坚硬的前端靠在她大腿内侧磨蹭,时不时还会刮蹭到她的花核,引发花嫣更加用力的啃咬。 几分钟后,当他抽出手指后,发觉自己的指节全湿了。 谢铭钏将手指含入口中,将手上透明的水液和血腥味一同咽下,眼神里带着浓浓的情欲:“嫣嫣该吃第二顿了。” 被他热烈的视线几乎浸没,花嫣的身体也从内而外燃烧起来。 她舔了下嘴唇,朝他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那就进来!” 话音未落,她赤裸的双腿在他背后交叉,然后,狠狠一用力! “啊!”谢铭钏发出一声惊叫,强行遏制住身体本能,顺着她的力道进入。 在身体相合的一瞬间,他的眼圈红了。 不是疼,是憋的慌。 有言道小别胜新婚,更别说这次两人分开了好几个月,他差点就在此时把自己交代了。 假如换成别的男人,为了不被安上早泄的名头,肯定会放慢节奏来适应,但谢铭钏不一样。 身为第一星区长大的世家子弟,他不仅背离家族安排好的事业,还走上了一条与所有同辈人相反的道路。 从重刑犯到纵横几大星系的星盗,他最出名的事迹是以一敌百,用一把长刀杀死了所有在他越狱后追杀的人,因此在官方的悬赏名单上高居榜首,赏金一度达到四亿通用币,足以说明这个人的性格底色中,叛逆占了绝对上风。 正如此时此刻,明明忍得极其难受,以至于无法控制喘息,他却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顶撞得又快又猛,每一下都撞在她最敏感的位置,如同一架超速行驶的跑车,要终结彼此于绝顶的爆炸中。 “嗯哈……好舒服,宝贝里面一直在咬我……” 啪啪的水声响个不停,花嫣被他撞得前后摇晃,情欲染红了她的面颊,在她本就美艳的五官之上,添上了一层蛊惑人心的魅色。 多日没有情事的身体敏感的不像话,才插进来一会就让她小小高潮一次,却不肯放松穴内的钳制,层层软肉交迭,阻碍着肉茎到达最深处。 感受着潮水般汹涌的水液,谢铭钏死死咬着后槽牙,眼神接触到她眼中没有熄灭的火焰,张嘴咬住她的耳垂。 她整个耳廓被含在口中,上下的敏感处都被逗弄,花嫣身子一抖,差点倒在床上。 渴求了数日的人就在怀中,谢铭钏适应其中的紧致以后还卖乖,躬着身在她耳边撒娇:“嫣嫣,嫣嫣……我每天每夜都在想你,忍得再难受,也没有自己解决过!” 花嫣没有因这句话而态度软化,并不肯顺着他的力道躺倒,执着地撑着上身,乳房顺着他的力气晃动。 她似笑似骂地回道:“你住的都不是单人间,还打探不到消息!” 她细长的手指抓住谢铭钏的下摆,一把将他的紧身衣撩到锁骨下方,露出两颗红艳的乳头。 看着裸露的胸膛上横亘着两道陈旧伤疤,非但没有唤起她的心疼,反而紧抓着红果不放。 谢铭钏低低地吸了口气。 有点疼,但如果能她让她消气,就都可以忍。 卷起至锁骨的紧身衣束缚着他的心脏,他清楚自己的身体优势,并不在乎这让他看起来十分色情,还刻意展露出健美的身姿。 花嫣感受到他在里面跳了一下,故意问道:“哎呀,我是不是不小心抓疼你了?” 胸前的灼热痛意如一阵电流自下而上冲刷着脊柱,激起了男人掩埋的凶性。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确保她不会转移视线后,伸出一截舌头,缓慢而用力地舔过她脚背。 “啊!” 舌面滑过皮肤,花嫣惊讶出声,面前的景色隐隐有些超出她的期待: 男子五官冷冽,山峦起伏的肌群在灯光下流淌着蜂蜜的光泽,一举一动都彰显食肉动物的本性。 明明是不甘人下的性子,怎么装都不像家犬,偏偏以舌尖从她的脚腕一路舔舐到小腿肚上方,宛如猛兽停下吞食,反而向猎物展现自己毫无保护的咽喉,带着臣服的意味。 受限于两人的体位,谢铭钏没法继续舔下去,堪堪停在膝弯处。 忽略他过于红润的唇色,花嫣甚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些不舍,一不小心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又笑话我!”谢铭钏做出羞愤的表情,毛茸茸的脑袋凑到近处,舔舐着她的脖颈。 亲吻落在她耳侧的皮肤上,感受着犬齿摩擦耳畔,花嫣有一刻甚至觉得自己刚才是在挑衅一头没有拴牢的猛虎。 但她更明白,他吼得再大声也不敢咬破她一点皮,反而还会因为她给予的疼痛而有感觉。 这样的认知让她也跟着兴奋起来,手上动作愈发狠辣,指甲在他胸口留下数道划痕,好几下都刮到乳头。 谢铭钏又疼又爽,舔她脸侧的动作不得不停下,喉结滚动着大口喘气。 他的手指穿过花嫣的上衣,拢在乳肉上,用力揉搓着早已挺立的乳头。 花嫣轻哼一声,上身下意识往后缩了下,又被他捉回手心。 一边被妥善照顾,显得另一边格外空虚。 花嫣遗憾地看了眼两人此刻的姿势,她的臀还挂在床边,而谢铭钏的双手和嘴唇都很忙,没有多余的。 “不够,还要更多……唔!” 出口的话被男人重重一下顶胯打断,他的发型早已凌乱,不羁地翘在头顶。他身材一直很好,卧室大灯清晰照出腹肌上汗水的反光,显得迷人又危险。 “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嫣嫣还在分心想谁呢?” 花嫣轻笑着攀住他的肩膀,对着他耳朵吹气:“哪有别人,当然只有你啊!” 这句话骗不到任何人,但谢铭钏偏偏相信了,没有说话,低下头帮她把头发随意拢到一起。 腿间水声绵延不绝,两人从开始做到现在就没换过姿势,在谢铭钏第一次差点射的时候,她的腿甚至还挂在他腰上,只是随着主人失去力气而缓缓下滑。 谢铭钏闷哼一声,将她的腿圈回自己身上,一边用大腿撞在她臀部上,软肉在双方的力道之下震颤。 他生来有着与他人相异的相貌,俯身拥抱她时,金色的右眼中裹挟着未驯的野性,蓝色的左眼却装载着溢出的深情。 花嫣爱极了他这一双色彩分明的眼眸,仰起头亲吻他的眼尾,语气终于软了下来。 “想这么肏我很久了吧,乖狗狗。” 这一句算不上骚话的骚话彻底击碎了谢铭钏苦苦坚守的防线。 一想到这样的独处时光多么难得,杀意就卷土重来,占据了大脑。 男人舔了下后槽牙,眼睛微微眯起,眸中带上了嗜血的侵略性:“是啊,巴不得把他们都杀了……” 这样就不会有人和他抢,他也不需要顾及孩子的存在,每次都压着性子小心翼翼。 想起其他男人明里暗里的排挤,他双眼发红,脑海中的精神力也随之暴动,丝丝缕缕得围绕在花嫣身边,想要将她整个人包裹其中。 顾不上被掐肿的乳头还在花嫣指尖遭罪,他将她的腿扛在肩膀上,下腹用力往里顶弄,试图把最后一点根部都塞入她的身体。 “啊呀!”花嫣没预料到他才忍过一波就突然爆发,惊叫一声,黏糊糊的液体随着他的动作从甬道中挤出,将床铺全部浸湿。 对方霸道的精神力覆盖全身,要不是怕伤到她,可能房间里连呼吸用的空气都不会留下。 机甲师的精神力与人的潜意识密切联系,他会这么做,是因为太没有安全感吧。 花嫣只觉内心有一处位置颤动了下,她摸着他的头,喘息着说道:“这里只有你和我,没有他们……啊,要到了!” 他握着腰的手猛然一拉,肉茎狠狠往里一挤,两人之间的距离被缩短到了极致,再无可进的空间。 他将人压倒在床上,发了狠地亲着她的嘴唇,攫取着所剩不多的空气。 多日没有人进入的地方被他操弄得松软,快感冲上脑海,穴肉狠狠绞紧,花嫣不受控制地抓挠着他的胸肌,眼前隐约闪过一道白光。 生理性的眼泪打湿了她的睫毛,视线模糊中,感觉有湿热的柔软贴在脸上,她顺着方向偏头含住。 是谢铭钏凑过来的唇,被她咬破的伤口还没愈合,血液的味道从她的舌尖传到他的,又被他温柔吮去。 水声渐缓,激烈的性爱到了尾声,两人的吻也变得黏黏糊糊。 射精的同时,谢铭钏轻柔地按着她的阴蒂,延长她的高潮。 刚射过一次的下身仍然精神饱满,他正打算再来一次,眼看花嫣眼睛都快闭上了,只好抱着她走入浴室。 不知是属于谁的淫液,随着他的脚步从穴中溢出,点点滴滴落在地上。 女人缩在他的臂弯里,整片胸脯上布满了水渍,眼睛困倦地闭了起来,任由他将自己放入温热的水中。 好想插兄弟两刀(大小谢h) sey uw e n.c o 睁眼看着黑色的天花板,花嫣差点以为昨天是一场梦,那些疯狂冲动的痕迹都是她太久没做的幻想。 不然她怎么会在谢琪森的卧室里醒来? 她嗅着空气中稀薄的雪松气息,转了个身,对上谢铭钏写着“欲求不满”的俊脸。 花嫣这才意识到,虽然两人各睡着一个枕头,但下半身却像磁铁的两极一般牢牢吸在一起。 此刻,对方那蓬勃的下身正贴在她的小腹上,好似在和她打招呼。 “早啊。”谢铭钏将她搂在怀里,在她脸上落下一吻。 下一刻,他撩起昨晚帮花嫣穿上的睡衣,含住一颗红茵,手指跟着抚上另一颗。 花嫣的眼睛半睁半闭,抬起身迎合着他的力道,将胸肉往他嘴里送。 谢铭钏明白她的意思,托着她的背将她半抱着贴向自己。 他并没有睡好,但一看到对方眼神迷离的模样,便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低头含住绵软的胸。 花嫣浑身酥软,清洗干净的腿间涌出水液,将大腿打湿。 “下面也要舔……” 谢铭钏闻言钻进被子中,将她的内裤往下一拉,露出他无比熟悉的花园。 湿热的舌上下刮蹭着肉缝,绕着阴蒂的位置嘬吸,发出让人脸红心跳的水声,时不时浅浅戳弄几下穴口,妥善照顾到了她的每一处敏感。 她的大腿不自觉地夹紧,吟哦声音肆无忌惮。 “啊……啊……” 花嫣专心享受,谢铭钏舔得认真,谁也没听见楼下开门的动静。 谢琪森将防护服脱下,拍了拍肩上的灰。 在回来的星舰上他还抽空开了个会,防护服下是一身银灰西装,他慢条斯理地将外套脱下挂好,站在客厅内环视一圈。 好几个月没有来,他静静地审视一圈,注意到厨房的垃圾桶没有清理,十有八九是铭钏做饭留下的痕迹。 想来他们是为了同一个目的而来。 谢琪森将疑问压后,踏上通往二楼的台阶。 走到一半时,他听到了花嫣的呻吟声。 他蹙着眉,循声行走,最后停在自己的房间门口。 “……”看更多好书就到:q ing gu shi.c om 昨天晚上她们一定做得不够尽兴,大概率没有收拾原本的卧室。 他敲了两下门谨做通知,声音平静:“在吗?” 没等卧室里的人反应过来,谢琪森推门而入,正对上花嫣又惊又喜的眼。 “啊,你回来了!” 她全身一丝不挂地趴在床上,胯部前后晃动,身体放松又舒展,享受着身后人的服务。 半跪在她大腿之间的健壮男子,正是他的好弟弟。 谢铭钏没有搭理他,肉体拍击的声响却越来越重,像是故意挑拨他的情绪。 宽广的大床上,两人的躯体相互依存,嵌合在一起的姿态同时具备了美好与和谐的美感,室内一片活色生香。 即使在听到声响时已有准备,谢琪森还是在踏入房门的一瞬动欲了。 同居十余年,他也不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情况了。 谢琪森唇角勾起,毫无打扰两人的自觉,将手放在衬衫扣子上,准备脱衣加入。 突然,他想起多年以前,花嫣在开会的时候对着他发呆,那时候他还没意识到自己的情感,对她总有些严厉,如今想来,有些愧疚。 既然她喜欢看自己穿正装的样子,那么何不保留这最大的优势? 想清楚后,谢琪森的双手移到腰间。 他只将腰带松开两格,尽可能保留了衣衫的完好,浑身充满了禁欲的气息。 男人穿着马甲衬衫,衬衫夹的存在将他的腰线勾勒得极为突出,领带和袖扣等配饰也一应俱全,仿佛一位刚下班回家的制服俊男。 但当花嫣的目光一不小心划过那处,便很难从深红色的肉茎上移开。 与谢铭钏的不同,谢琪森的肉茎的直径和颜色都更为秀气,但偏偏形状上翘,好像一根青涩的香蕉。 明明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但无论看到几次,都会觉得差别很大呢。 突然,一阵又刺又痒的感觉从屁股上传来,她短促地叫了一声,才发现原本握着她的乳的那双大手,移到了她的臀部上。 谢铭钏轻拍了下她的屁股,声音略有不满:“宝贝,专心点。” 他的手骨节分明,将臀瓣向两旁分开,注意力都放在两人相连的位置。 原本紧缩的阴道经过他充分的扩张,此时牢牢箍着他的性器,上面的每一处起伏都与嫩肉贴合在一起,随着他进出的动作发出水声。 她脸色潮红,趴在床上的姿势看着并不轻松,却一把抓住谢琪森的阳具,无疑是在邀请他。 后者预料到对方的动作,眼中笑意更深,向前走了几步,抚摸着她光洁的背部。 两兄弟对视了一眼,谢铭钏虽然不太乐意,但因对方作为兄长的淫威犹在,只好抱起花嫣调整了姿势。 他力气不小,轻轻松松便将花嫣翻了个面,让她坐在怀里。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没给她反应的余地,肉棒顶着花茎底部足足转动了大半圈,惹得她惊呼出声,大腿不受控制地颤了两下。 “嫣嫣今天的第一次高潮来得真快~”感受到一股水液浇在顶端,谢铭钏爽得重重吸了口气,轻吻着她的后颈,毫不吝啬夸赞,“好紧,爽死我了宝贝!” 花嫣转头回吻住他。 在她闭上眼的同时,谢铭钏睁开眼,凶狠地瞪了亲哥一眼。 她从后脑到臀部都紧贴着身后的大暖炉,他贲张的肌肉就是最舒适的靠垫,心脏的声音隔着肉体从背后传来,这个姿势让她感到无比安全。 在她对面,跪坐到床上的谢琪森并不在乎弟弟的挑衅,手指轻推眼镜,弯着腰捧住她颤巍巍的乳,用牙齿轻轻咬着乳头,引发她愈加高亢的呻吟。 为了开会,他今天的发型一丝不苟向后梳拢,不知从哪变出一副金丝边眼镜架在鼻梁上。 倘若忽略他做的事情,真是好一位矜持高贵的富公子;然而那双足以搅动风云的手,现在一左一右揉捏着两颗乳头,带来一重接一重的快乐。 高潮的昏然过去后,花嫣意识回笼,感觉有哪里不太一样,低头向下瞟了一眼。 谢琪森白皙的左手掐着乳尖,将红艳的果实揉至鼓起,右手却覆盖着一层漆黑的羊皮,用力握着另一只往口中送。 ……他居然还带了一只手套! 她咽了下口水,主动捏住他的右手,将他引到下身。 “琪森,摸摸我。” 谢琪森的喉结滚动了下,黑色手套按上勃起的阴蒂。 这是一种十分少见的感受——羊皮手套的温度并不高,有些凉,外表也不光滑,还有着手工缝制的走线痕迹,却比人的舌头多出些接触面,每一下触碰都擦过藏在阴唇下的尿道口。 明明是温柔的爱抚,却把她最敏感的位置里里外外都探索了遍。 面前的男人曾经是高高在上的执政官,此刻全神贯注又细致入微地抚弄她,杀伤力成倍提高。 她不禁扭了下腰,试图躲避无孔不入的快感:“好舒服……” 然而,她的乳肉还在对方嘴里,这一下动作非但不能逃开,反而还让体内的肉棒插到最深,只剩下阴囊还在外面。 “啊哈……宝贝自己动了,好开心!”谢铭钏趁着机会彰显存在感,握住她的大腿,借着时机狠狠往里顶弄数十下,试图夺回主动权。 他的动作大开大合,谢琪森的手指却停留在原位,就像黏在花嫣身下。 他扬起眼来,透过花嫣飞扬的发丝,轻飘飘地给弟弟抛去一个眼神。 这个眼神里分明没有硝烟,但后者却真实感受到了威胁,悻悻放慢节奏。 谢琪森时常后悔,当初对方被通缉时,想尽办法帮弟弟逃脱惩罚,甚至让出部分利益做交换。 要是早知道他们会成为情敌,他定然会一鼓作气把谢铭钏送进监狱里。 经受不住长时间的内外夹击,花嫣仿佛变成了一条小鱼,被湍急的河流冲至下游,即将到达又一次顶峰。 这时,谢琪森状似无心地收回手指,用刚才碰过她的两指,推了下眼镜。 只差一点点就可以高潮,花嫣不满地哼了声。 面前的男人却出乎意料地吻了吻指尖,似乎无比沉迷于她的气味:“闻起来好香。” 她被男人的动作勾引到,追随着能带来快感的那双手,更陷入镜片之后的眼神中。 是该夸他聪明还是骂他心思深重,才刚到家,就看了这么一会,从她和谢铭钏做爱的体位和状态,居然能分辨出她今天的喜好与往常不同…… 而他也挑中了最合适的时机,以属于政坛高端玩家的演技,加了一把火。 “闭上眼睛,假如你现在坐在执政官的办公椅上。” 他向前膝行两步,几乎是贴在她身上,把阳具挤入两腿之间的缝隙。 这个动作不可避免地顶在了阴蒂上,她嘤咛一声,明显快到极限,但又被谢琪森的举动强行中止。 “啊,嫣嫣叫得小声点,还有人在听。” 他用没带手套的那只手捂住她的嘴,轻声说着,仿佛两人确实身处办公室,门外就是他的秘书。 角色扮演不光需要情感到位,也需要贴近真实的细节。 谢琪森脸上浮现一丝淡淡的笑意:“嫣嫣猜,当秘书发现你不在自己的工位上时,会不会觉得我在与你偷情?” 花嫣她想象着这样的画面,仿佛置身于高楼中的办公室,穴内一紧,夹得谢铭钏差点倾泻而出。 谢琪森观察着她的反应,嗓音富有磁性:“可不能退缩哦,是你先用那样的眼神盯着我不放的。” 他的描述全是真情流露,一边扯松领带,一边用阴茎在丰盈的腿缝里抽插,差一点就撞到谢铭钏的肉茎。 男人用心险恶,他用声音描述无法实现的情境,潜移默化地让花嫣把谢铭钏的性器当作自己的,没有在故事里给谢铭钏留位置。 在谢琪森的进攻之下,花嫣无处可退,后背贴着弟弟,前胸则黏着哥哥,耳畔的声音重迭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心脏砰砰直跳。 靠坐在床头的男人不爽地啧了一声。 叁个人的故事,怎么能只有哥哥有参与感? 为了破坏氛围,他刻意压低嗓音,模拟哥哥的声线:“要射了,夹紧点,别漏到地毯上。” “啊我都忘了……花小姐是有未婚夫的来着。在工作的场合投怀送抱,这么主动的样子真少见。” “是因为对方一直没空陪你吗?” “你身上甚至没有他的气味了,姐姐,”他恶劣地笑了下,“我们打个赌吧,看看谁操的你更爽怎么样?赢的那个才是真正的未婚夫!” 花嫣将脸埋在谢琪森肩膀上闷笑,被这几句尴尬地不敢抬头见人。 为了争宠,这两个家伙真是越来越没底线啊。 尤其是谢琪森,他今天讲的话,都到平时的两倍了…… 男人一只手将掉落的碎发撩至头顶,一只手摘去了金丝眼镜,像极了猛兽猎食之前的准备动作。 他身上的正装不仅营造气氛,在肌肤相贴时也很有存在感。 马甲上的纹理摩擦着腰线,腰带拍打着小腹,袖扣上冰凉的宝石间歇碰触到乳头,完善着“办公室性爱”的主题。 而这个曾不苟言笑的男人,却在她的腿缝间模拟着抽插的动作,连喘息声都无比惑人。 她的思绪已经完全被带进对方的节奏,脑子里只剩下四个字。 衣·冠·禽·兽。 她眼神潋滟,双臂搂着男人的脖颈,附在对方耳边,接着谢铭钏刚才的天马行空往后编:“就算被发现了,大家只会觉得你仗势欺人,谁让你看起来那么难接近~我未婚夫过来揍你那天,我可不会帮你!” 当有人先一步构建虚拟的场景后,花嫣的底线也和谢琪森的一样,灵活变动起来。 谢琪森被她近在耳边的呼气痒的一颤,内心一片酥软。 联想到薛流光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忙活,谢琪森的理解中,花嫣戏谑的语气有了另一重含义。 不珍惜和她相处的时间,就让他出局吧。 “给我留口气就行。”他深深望着她的眼睛,“只要我不死,一定会让他知道,谁才是最适合你的人。” 男人这句话讲得杀气腾腾,花嫣攀上他的肩,将他按在胸怀里。 视觉刺激和肉体刺激双管齐下,她呜咽出声:“要到了呜呜!” “琪森,让我上你!” 在她要求后,谢琪森如愿得到主动权,等待许久的阳具插入穴中,一进到底。 被延后的高潮姗姗来迟,灭顶的快感直冲头顶,她软倒在谢铭钏的怀抱中,整个人像是刚从水中捞出来似的,从头发丝到脚尖都透着餍足。 丰沛的水液从她的皮肤上流到谢琪森的大腿上,空气里弥漫着淫靡的气息。 昂贵的西装裤上已经全是褶皱,遇水更不能看,转眼间晕开一片深色。 “嫣嫣好湿啊……裤子已经不能穿了。” 谢琪森用那双深蓝色的眼眸专注地看着一个人时,便能造成一种近乎沉溺深海的错觉。 即使随着年岁增长,男人眼尾不可避免带着淡淡地皱纹,花嫣也无法免疫他的攻势,近乎投降一般地迎合上去。 谢铭钏在她身后抱着她,还未发泄的阳具蹭着后腰,将一小片皮肤磨得发烫。 ———————————————— 薛流光为了找到失踪的花嫣,曾经有一段时间称呼她为未婚妻,谢琪森就是在光明正大上眼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