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空(虐)》 分卷阅读1 春空(虐) 作者:雪衣公子 分卷阅读1 雪衣公子 by 春空 (古装+虐心+虐身+推荐+he,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芳草垂杨荫碧流,雪衣公子立芳洲。一生清意无人识,独向斜阳叹白头。 江南四月,正是草长莺飞时节,游人如织。本来波平如镜的湖面,有了大大小小的画舫游船滑过,便涟漪处处。岸边柳荫下,坐着一位身着青衣的少年。这少年面容俊美,年纪看上去约莫二十一二岁,他望着湖上,一边用草编出了一个小螳螂。 过了半日,这少年似乎觉得有些累了,便站了起来四处张望。他慢慢沿着湖边走了一圈,过不多时,招手叫了一条小船,轻轻一跃,便登了上去,船家一声喝采,赞道:“好身手!!”少年微微一笑,并不在意。这小船慢慢荡了开去,身处湖中,极是心旷神怡,少年兴致似乎也是颇高,问那船家道:“敢问船家贵姓?”那船家呵呵一笑,说道:“鄙姓王。公子是一个人出来游玩?听口音,不大像是本地人氏。”那少年轻声一笑,说道:“不错,我家住江北,一个人过来玩的,不知贵地有什么好玩的没有?”船家道:“此地最有名的,自然就是这个云燕湖了,还有座清远寺,香客也是极多的,不过你们少年人也不见得愿意去那种地方玩。还有就是沈园了。那沈家是本地大族,他家在此地有好几个园子,有一个还是特地人看的。沈大老爷也是个聚财的主儿,想的出法子。这么个园子,看一眼就得十文银子,偏就是有人看。”那少年似乎颇感兴味,说道:“这样聪明的老爷,倒是少见,不知他家是如何敛了这么多银子修这些园子的?莫非是祖传?”那船家摇头道:“那倒也不是。他家起初是盐商,后来不知怎么的,做什么都是没人敢过问,银子也是一年比一年多。他们家好像也不做什么坏事,故此名声还是不错。”顿了一顿,又道:“沈家的少爷,名叫沈静舟,我听人说,很多去沈园的人,就是为了去看看他们家的少爷,也不知是个怎样美法。”少年一听,摇头大笑道:“可见都是蠢人。你想,他们家的大少爷,又怎么会巴巴的跑到那个外面的园子里去?他们家住的自然是另有地方了。”那船家也笑了起来,说道:“公子这就有所不知了。那位沈少爷,将来是要继承家业的。沈老爷隔三差五的就要带着少爷去各个园子巡视,就说明日沈园赏花,沈家少爷到时自会去了。”两人一面闲聊,小船已然在湖里绕了一整圈。放眼望去,湖面风光着实是美不胜收。 游了半日,少年付了银子,谢了那船家,便前去寻找客栈。 山下客店甚多,少年随意找了一家客栈。吃过晚饭,仍是不想休息,信步由之,又来到云燕湖边。 晚上却是下了小雨,也不见几个游人,船家也一个个的回去休息了。湖上只有一只画舫,分外精美。远远看去,灯火莹然,少年本来不曾料到有雨,此时被雨水一淋,颇为狼狈。正待折回客栈,却见那画舫分明是向自己行来,一个童子立在船头喊道:“公子可要伞么?”少年倒是颇为意外,说道:“多谢了!”对答之际,那画舫已经来到了岸边,那童子又道:“我家公子说,请这位公子上船去喝杯清茶。”那少年更是意外,但也不好拒绝,便说到:“如此,叨扰了。” 上的船来,只见各样物事都是精致华贵。灯火映衬之下,更觉璀璨。少年掸了掸衣服,坐了下来,小童子问道:“公子请先到里间去换身衣服吧。湿衣穿在身上一定很不舒服。”少年微笑道:“也好。”跟了那童子到了里间,拿了新衣请这少年换上,这衣裳花色雅致,精致无比,想必价值不斐。 换好衣出来时,桌子上已经摆了几样精致点心,一壶酒,一壶茶,少年坐了下来,心中颇觉异样。 过不多时,只听身后一个清亮的声音说道:“有劳公子久候。”少年回过头来,只觉得眼前一亮,身后站了一个年轻男子,极是年轻,看上去似乎比自己还要小一两岁,眉弯目秀,顾盼神飞,烛火映照之下,更显得那张脸难描难画。 那年轻男子坐了下来,微笑道:“冒昧请公子上来,不知有否打扰你的清兴?”少年笑道:“哪里哪里,我出门不曾带伞,若不是公子你心好,此刻我早已成了落汤鸡了。”说完又是一笑。那年轻男子含笑道:“好说好说。敢问公子尊姓大名?”少年道:“不敢,在下俞凌风。凌云之凌,风雪之风。请问公子尊姓大名?”那年轻男子道:“我姓沈,名静舟。无字。”未及说完,那少年便一惊,说道:“原来是沈少爷。久仰了。”沈静舟奇道:“莫非你听过我的名字?”俞凌风心道:“你这才问得奇了,沈园和沈家少爷在这个城里有谁不知晓。”便微笑道:“沈少爷人中龙凤,此地谁不知沈少爷的大名?听说很多人去沈园一观,欣赏园中美景还是其次,一大半的人倒是为了一睹少爷您的风采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沈静舟脸上一红,轻声道:“公子说笑了。”俞凌风起初还道沈静舟故弄玄虚,因此言语之中,不免带了三分讥诮之意,此时见他神色赧然,不像装假,更觉讶异。 沈静舟道:“我平日深居简出,家父又管教极严,便是这样出来游湖,也是难得有一次。今日忽然兴起,偏又下雨,方才正在船里看书,清书过来告诉我说,外面有一位公子好雅兴,一个人晚间出来游玩,我也很是好奇,便有心请公子上船倾谈。只求没有打扰到公子。”俞凌丰笑道:“沈公子是个读书人,说话又雅致,其实呢,只怕是看了我这落汤鸡好不可怜,就收容一下我了。”一语未毕,哈哈大笑。沈静舟开始还被他说得脸红,后来见他言谈爽快,也不由得微笑。 两人又闲谈一阵,俞凌丰一眼看到沈静舟左手手腕之处有三个红点,微微一惊,说道:“传闻只有服食过淇玉山上的灵芝,才会如此。可是此药十分难求,服过的人万中无一。莫非公子……?”沈静舟笑道:“俞公子当真好眼力。”俞凌风道:”公子服食了如此灵药,对武功定然是大有进益,当真是羡杀我辈了。” 沈静舟笑道:“小弟并不会丝毫武功。”俞凌风奇道:“公子不会武功?令尊为何不请一位高明的师父?”沈静舟道:“小弟七八岁时,家父本也有此打算,特地请了师父来教我武功,不过小弟天生愚钝,性子又倔强,死活不肯学武,家父无可奈何,只得作罢。因此一直不会分毫武功。这灵芝是我七岁之时,一位江湖奇人送我的礼物。却与练武之事无关了。”俞凌风笑道:“公子生活无忧,原本不需像我等粗人这般,成天打打杀杀,过的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 两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过了一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春空(虐) 作者:雪衣公子 分卷阅读2 个多时辰,外面雨已停歇。俞凌风起身道:“今日得蒙公子款待,幸甚如之。只是已是深夜,我也该回去了。”沈静舟微笑道:“天色的确也是不早了。小弟也不便强留兄台。兄台可否赏光,明日到寒舍一叙如何?”俞凌风笑道:“公子盛情可感。只是明日一大早还有要事,实在是抱憾之至。”沈静舟轻叹道:“今日相见,乃是有缘。只是不知就此一别,再见又是何年。”俞凌风道:“公子不必伤感,江湖人四海为家,来去自由,既是有缘,定当能再相见。”说完这句话,正待把身上的衣裳除下,沈静舟说道:“公子不嫌弃的话,这件衣服穿去好了。”转头扬声对那童子清书道:“帮俞公子拿把伞来。”清书答应了一声,送了一把油纸伞过来。 俞凌丰道:“多谢公子,在下就此别过了。”沈静舟微笑点头,此时船已近岸,俞凌风轻轻一跃,便到了岸上,回头看时,只见沈静舟正站在船头,挥手作别。 春去秋来,转眼间已是冬天。这一日漫天飞雪,天地间一片纯白。 这天晚上,雪下得纷纷扬扬,路上一个行人也无。夜气格外寒冷。却有一辆极宽大的马车,骨碌碌的驶出了城郊。车上坐着两名男子,一个颇为年轻,肤色白皙,长眉入鬓,容颜并不是很美,只是却有一种高华之气,从他一举一动中流露。他回头看了看后座那男子,那男子年纪甚老,相貌丑陋,满脸病容。闭着眼睛不言不语。 这马车行了也不知多久,距离城中已是甚远,车中中年男子始终不发一言,那男子时不时的吩咐车夫赶快一点,这天黄昏时分,终于来到一座蔚峨的府邸之前。大门极高极宽,气势不凡,寻常难得一见。那男子下了马车,对车夫道:“抱他出来。”那车夫答应了一声,随即跳上马车,把那中年人抱了下来,那中年人似乎被点了穴道,软绵绵的一副无力模样。那男子伸手将那中年人接住。 那男子慢慢扶着那中年男子进了府邸之中,那府中除了些下人,竟是静悄悄的没有人声。又进了一个地道,走了一拄香的时分,前面忽然出现了一道极高大的铁门,这男子伸手在门上敲了三下,过了一阵,又敲了两下。过不多时,只听那门缓缓打开,现出长长的一个地道。这男子扶着那中年人走了进去,又走了一柱香的时分,前面豁然开朗,又是一大片府邸,比寻常园子大了数十倍不止,简直有如来到了一个城中。那男子扶着那中年男子进了一个极大的厅里,长约三四百米,竟是一眼望不到头,这厅里却又奇怪,,暗沉沉的不见阳光,四处都点了极大的火把,黑压压的站满了人。却是丝毫不乱,秩序井然。 只见这些人都是身穿白衣,腰间束一条黑带,神色极是肃穆,静悄悄的没有半分声息。大厅尽头的坐位上坐着一个人,那人身穿黑衣,脸上戴着面具,阴深深的甚是可怖。 这男子走到那坐位前俯身下拜,那中年人似乎被点了穴道,也跪在地上,这男子说道:“启禀教主,教主要的人,属下已经带了回来了。”语气异常恭谨。 那座位上的人嗯了一声,并不多言。那男子见教主没有说话,便也不敢作声。 过了半日,那教主轻轻击了两下掌,只见满厅教众,立时拜伏在地,三拜之后,一齐起身,不多时便散的无影无踪,更无半分嘈杂。这些人身法之快之齐,实属罕见。 那教主这才说道:“辛苦南宫堂主了。”那男子闻言大喜,拜道:“多谢教主!”那教主又道:“你随我到碧泉阁去。”那男子答应了一声是,便扶着中年人,随了那教主来到碧泉阁。 这碧泉阁依山而建,虽是冬日,却有潺潺流水,不绝流下。隐然是个极小的瀑布。屋外更有几竿四季竹,苍翠欲滴。 那教主坐了下来,那男子便恭恭敬敬的立着。中年男子也是默不作声。 那教主道:“这就是沈大公子?你又做手脚了。这样的差使,果然是你去做的为好。”那男子道:“教主真是厉害,一眼就看穿了属下的把戏。”那教主道:“你的易容术天下无双,我也很难看穿。只是这位沈大公子,想来也不会这么老态龙钟。”那男子微微一笑,伸手在那中年男子脸上动了几下,只见那原本老丑的脸,忽然变成了极其美貌的面容,那人年纪十七八岁,长相俊美绝伦,正是沈静舟。他眼中颇有恐惧之色,却不开口求饶。 那男子又道:“这位沈公子美名远扬,听说很多人去沈园,只是为了见见这位漂亮公子。”说完看了沈静舟一眼。 那教主却并不在意,冷笑道:“长得再美又有何用?半分武功也不会,自保都不能。”又看了沈静舟一眼,说道:“这位沈公子看来是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你也不必对他为难。你去命人给他沐浴更衣,别委屈了他。”那男子答应了一声是,带了沈静舟退了下去。 沈静舟那天正在沈园书房里看书,忽听窗外一声微响,他也没有在意。武师却是警觉,立时跳了出去,又有一人进来守在自己身旁,可见训练有素,当时自己还笑道:“什么事值得这样大惊小怪。”仍是埋头看书。紧接着咕咚一声,背后有一人似乎倒在了地上。接着自己只觉背上一麻,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清晨时分。自己身处一辆马车之内,身边一个男子手里拿着一把折扇笑吟吟的看着自己。那男子脸色平和,目光却有如寒冰,沈静舟只觉一股寒意从心底生了起来。 那男子说道:“沈公子想不想欣赏一下自己的美貌?”说完拿了一面镜子过来。沈静舟一见之下,饶是他强作镇定,也是不由得满脸骇异之色, 只见那镜中之人相貌丑陋,年纪看上去大约四十来岁,一脸憔悴之色。忍不住皱了皱眉,谁知那镜中之人也皱了皱眉,分明就是自己。这一下才大惊失色,镜子掉了下去。 那车内却有厚厚的地毯,镜子掉了却并不破碎。那男子轻笑说道:“沈公子不必担心,你的绝世容颜我可不忍心划那么一刀两刀,只是稍稍的为公子梳妆打扮了一下,这样也可以省却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说完忽地伸指点了沈静舟的穴道,沈静舟只觉晕晕乎乎,又睡了过去。 也不知行了多久,感觉已是黄昏时分,忽然背上微微一麻,就此醒了过来,睁眼看时,只见身处地道之中,那辆马车已经不见,那男子却气定神闲的站在旁边,沈静舟觉得双腿双手似可活动,却又酸麻无比。那男子走过来相扶,自己正待推开他的手,无奈身体处处不听使唤,只得随着他慢慢往里走。 及至走到大厅里,只见满厅奇奇怪怪的人,一个个面无表情,沈静舟虽然不会武功,却也听家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春空(虐) 作者:雪衣公子 分卷阅读3 里的武师说过一些江湖上的掌故,也是略知一二,他又是个倔强之人,虽然心里害怕,却是拼命忍着,不流露半分,抬头看时,只见大厅尽头高高的坐位上坐着一人,戴着一个极为可怖的面具,全身黑衣,沈静舟只看了一眼,就觉得恐惧之极,这高高在上的人虽然不言不语,却是天生一股威严气度,而这气度之中,又带着极强的邪气,只觉得鬼气森森,令人胆寒。 他两日两夜虽然都在昏睡,却是因为遭了这般变故,始终提不起精神,只觉恍恍忽忽,倏忽间似乎又被带到了什么“碧泉阁”。他虽是觉得自身性命难保,看到那碧泉阁时,却不由眼睛一亮,心里赞了一句。倒没留心那教主和那什么“南宫堂主”说的是什么。过不多时,自己又被南宫堂主带到了一处住所。 这房子却和碧泉阁大异其趣,处处都是冷冰冰的,便和那主人感觉一模一样。 那南宫堂主笑笑说道:“这是我的住处,委屈沈公子了。”沈静舟冷冰冰看着他,不知他又有什么把戏。 只听他笑道:“我这几日又要出门有事,不过这里自会有人好好伺候你,如若是教主请你过去,你可千万不要不乐意啊,否则会死的很难看。”一语未必,身形一晃,已然消失不见。跟着进来一个小童子,不由分说端了一大盆热水来给他擦身,沈静舟极不自在,却又无可奈何。 接下来的几日,南宫堂主再也没有露面。每日只有那小童子服侍,偏他又似哑巴一般,什么话也不多说,虽说是落得清净,但这般悬心的日子真不知要过多久,又思念父母,想来自己被劫一事,已令父母极为担心,但自己却是束手无策,连逃走都是不可能。 这一日又下起雪来,正是黄昏时分,冷清清的屋子之中,却没有生火,沈静舟不是练武之人,只冷的瑟瑟发抖,却一点办法也没有。想起沈园家中父母,现在不知如何,心中酸楚之极。 这日晚间,一个身穿白衣的教众走了过来,一进这间屋子也不说话,架了沈静舟便走,沈静舟心知反抗无用,便索性由他。 那人架着沈静舟到了一个大屋里,只见那大屋里空荡荡的什么摆设也无,只有正中一个大池,池中满满的清水,正往外冒出热气,那人对里面的两个小童子说道:“药力一定要放足。”那两个小童子应了一声,走了上来,将他衣服除的干干净净,这几日那南宫堂主房里的小童子也是如此服侍他擦身,只是虽然已经见识过,仍是颇不自在。 那池中之水却有隐隐药气,倒也不难闻。这擦洗用了一个时辰,洗好之后,那两个童子又给他穿上一套白衣。随即那人紧紧的架住了他向前走去。 走了约莫盏茶时分,只见自己身处一个灯火柔和的房内,房里别无他人,此时天色已经全黑了,房里点着两支白蜡烛,发出淡淡柔光。地上搁着一只火盆,火也不大,却让整间房子暖和了起来。借着这灯火,沈静舟看见墙上挂着两幅小条幅,一幅画了一树墨梅,笔力遒劲,梅枝上的积雪隐隐可见,不由得心里赞叹不已。好不容易将眼睛移开,去看另一个条幅,却是一副字。上面录了一首诗:今朝郡斋冷,忽念山中客,涧底束荆薪,归来煮白石,欲持一瓢酒,远慰风雨夕。落叶满空山,何处寻行迹?却没有落款。 这首诗沈静舟以前读过,极是喜欢,没想到在这般不知生死的地方居然又读到,便似见了朋友一般,又见那笔致潇洒,观之不倦,不由得痴了。 忽听身后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沈公子看什么这么入神?”沈静舟大惊,回过头来,登时吓得说不出话来。 眼前之人脸上戴着可怖的面具,身穿黑衣,正是那教主。 那教主缓缓了走了过来,说道:“本来不想为难沈公子,不过现在我却改了主意。”说完冷笑了一声。沈静舟立在原地,全身动弹不得。他也不知为什么,只要一看见这教主,便觉得恐惧异常,除此之外,任何时候,或有恐惧之心,却总还能强作镇定,只是眼前情景,却让自己连镇定的本事都没有了。 那教主忽地伸手将沈静舟横抱了起来,放在了床上,跟着手掌随便一动,那两支白蜡烛忽地齐齐熄灭。 沈静舟只觉眼前一片黑暗,眼前只有一个人影,就着火盆里的一点光,依稀可见那狰狞面具。他不由自主的全身颤抖,那教主伸手扯下了帐钩,厚厚的布幔垂了下来,登时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了。 跟着一只手缓缓的解开了自己的衣服,沈静舟拼命反抗,伸手去推那教主,触手处却是一人的脸孔,原来那面具不知何时已经除下。 那教主将沈静舟的手压在枕上,俯身下来吻住了他嘴唇,沈静舟骇异之极,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此时身上衣服已被除下,跟着有一个身体压了上来,沈静舟只觉得胸口极闷,想要推他,却又没有力气。 过了一阵,那教主不再吻他,却觉得自己的双腿被分开,接着下体便是撕心裂肺的剧痛,忍不住一声惨呼,泪水流了下来。 那教主压在沈静舟身上,一下一下的狠劲在他后穴里抽插,沈静舟只觉得天地变色,这样奇异的遭遇,这般异样的痛楚……他再也顾不得面子,呜咽起来。 那教主却是毫不怜惜,伸手扯过一个枕头,垫在沈静舟背下,接着扣住他的腰,更加快速而有力的进出。沈静舟终于忍不住一边哭泣,一边求饶,开始是求他停下,后来又语无伦次的求他轻点,最后终于痛得再也说不出话,只无声流泪。那教主却是丝毫不顾,只是抽插的越发激烈。沈静舟惨呼一声,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沈静舟终于醒了过来,见布幔已被拉起,那教主已不知去向,自己身上盖了幅被子。霎时昨夜之事全都想了起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羞愤的几乎晕死过去。正想起身下床,却见被子滑下,原来自己一丝不挂。不由得又是大羞,赶紧缩进被子牢牢盖住。转头一看,只见天色已亮,这房里却总是阴沉沉的。隐隐雪光照了进来,不知外面的雪已经下了多厚。那火盆里的火却是依然不灭,室内极是温暖。 沈静舟看了眼四周,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无,他飞快的起身坐起,拿了那件白衣,正待穿在身上,掀开被子时不由得呆住,原来那床单之上,处处是斑斑血痕, 再看自己腿上,也是血迹未干,狼藉一片。整个人顿时僵住了。 过了半晌,他渐渐回过神来。穿好衣服,下床慢慢站起时,却觉双脚一软,跪在地上,下身却是疼痛未消。他昨夜在那教主身下又是哭泣,又是求饶,痛得呻吟出声,颜面丢的干干净净,此时回想,只觉受了极大的侮辱,心中满是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春空(虐) 作者:雪衣公子 分卷阅读4 愤懑,一股怒气四处冲撞却又无处发泄,眼泪又流了下来。心想:“我还活着做什么?不如死了少受羞辱。”强自撑着从地上站了起来,一眼瞥见桌上有一只花纹精致的青花瓷瓶,伸手猛地将那瓷瓶扫在地上,他一向温文,这般粗野的举止以前从未有过,现在心情异样,已然顾不得那么多了。 碎片割破了他的手,他却丝毫没觉得疼痛,拿起一块磁片,又往颈中划去,忽然手上一麻,瓷块掉在了地上。 那教主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站在沈静舟身旁。脸上戴着那狰狞面具,看不出是什么表情。沈静舟乍见到他,吓得一抖,后退了两步,神色初始是恐惧,不一会儿就是满脸愤恨之情。眼眶却是不由自主的发红。 那教主拿过沈静舟的手腕一看,只见划了一道浅浅口子,鲜血渗出,幸好只伤到表面。沈静舟左手拼命用力,只想从那教主的手里挣脱出来,这一动之下,鲜血却是更加渗出的厉害。那教主冷冷道:“你若是不听话,今晚就会和昨晚一样。”他脸上戴着那青铜面具,声音透出来便十分低沉。沈静舟面色发白,他倒不怕那教主杀了自己,怕的是无穷无尽的羞辱。那教主也不知从哪里拿了一块非丝非麻的小方巾,那方巾之上有着极大一股药味,他手法迅捷,将那方巾在沈静舟手上绕了几圈,打了一个结。包扎好后,放开了他的手,又说道:“如果我再进来时看到你还在这里寻死觅活,你们沈家,就等着灭门吧。”说了这句话,转身走了出去。 沈静舟只觉得惊魂未定,最后那一句话更是让他心惊不已,知道这人残忍之极,什么都做的出。自己死了也就算了,连累了父母却是于心难安,他自小受尽呵护,从来没有这般无助,觉得自己有如废人。这几日变故之多,已经让他心力交瘁,加上昨夜受了这般的羞辱,真的第一次体会到何谓了无生趣。只是那教主提起沈家,却让他想起自己父母,心里一酸,想道:“我就是要死,也要在死前和父母见上一面。” 他坐在桌边椅子上怔怔的,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一个小童子走了进来,扶他到隔壁房内,那里也有一个小小水池,却不是先前那个。那童子服侍他洗了澡,又给他换了套新衣,将他送回房中。接着又有一童子进来,送上几样精美菜肴。沈静舟拿起筷子,却是食不下咽,勉强吃了两口,眼泪滚了下来,便放下筷子。他以前很少流泪,从昨夜起到今天,却是眼泪流个不住。心中也不知骂了几千遍自己的无能。 这天晚上,沈静舟睡在床上,却不能入睡,惟恐那教主又来侮辱自己。所幸房内一直静悄悄的没有声息,正松了一口气,眼睛慢慢合上时,忽听门外似乎传来轻轻咳嗽,跟着脚步声响,一个苍老的声音开口道:“还是那样咳嗽么?”跟着有人说道:“可能是天气寒冷的缘故,不必担心我。”沈静舟听到那声音,心里一动,心想:“想不到在这些人中,也会有说话如此温柔的人。”沈静舟并未起身,也不可能下床去看,当然也不知道是什么人。那两人似乎都走了出去,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是那句温柔的言语,便似烙在脑海中,翻来覆去都听到那声音。 这一日晚上,沈静舟正在房内独坐,忽然听到脚步声响,回头一看,见到那狰狞之极的面具,一颗心便沉了下去。 那教主将他一把抱上了床,扯下了帐钩,沈静舟全身发抖,只觉得又要走入那恶梦之中去了。 那教主将他的衣服脱去,沈静舟只觉得自己的腰被抬高,跟着坚硬之极的性器插进了自己的后穴,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传来,虽已不是第一次,却因为第一次的恐怖回忆,使他的身体更加紧绷,进去也更加困难,无形之中又加大了疼痛。 那教主却是一点都不温柔,仿佛只是为了完成任务一般,沈静舟只觉得那坚硬的欲望插在自己的后穴之中,眼前金星直冒,疼的不知如何是好,呼吸困难,然而那性器却还只进去了一点,忽然感到自己的双腿被抬了起来,那坚硬的欲望终于全根直入,剧痛之下,又是一声惨呼。 那教主却不容沈静舟缓过气来,高高的抬起他的双腿,大大的向两边分开,那坚硬灼热的欲望一下一下向里猛进,沈静舟疼的无可如何,只得咬紧牙关,不使自己发出求饶之声,只求保留那一点可怜的自尊,忽然那教主停了下来,在沈静舟胸前敏感之处时轻时重的揉捏,过了片刻,又来开始了有力的抽插,而他的双手,却也丝毫不停止对沈静舟的折磨。这般双重刺激之下,沈静舟实在坚持不了,哭喊道:“求你……求你不要……我疼的受不了……不要,求你……”那教主却是一点也不加怜惜,反而俯身下来,吻住了沈静舟,让他再也无法开口求饶,而身下的抽插却是片刻不停,越来越有力。沈静舟只觉得自己已经沉到了那无底的黑暗中去。 那教主有时来他这里过夜,有时却是一连几天不来,他不来时,沈静舟便暗自庆幸。他来的那些晚上,却总是要咬紧牙关,忍受那巨大的疼痛,难堪的侮辱。幸好这教主似乎对床第之事并不爱好,从没有什么怪异的癖性来折磨沈静舟,更不会在一个晚上连要他好几次。沈静舟对此是谢天谢地。 如此月余,气候渐渐转暖。沈静舟平日极少走出那间房,这一天却觉得实在难受,便想出去走走。他走出房门,却没看见有人来阻止自己。便慢慢走了出去。知道不可能逃出去,索性听天由命。自己不去寻死,乃是抱了见父母一面的一丝希望,只是这希望有多渺茫,却顾不得了。 他越走越远,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只见这里原来极是空阔,恍如世外桃源一般,杂花生树,有山有水,更有一座座的小房子或连在一起,或远远分开,都是以不去皮的松木搭成,天然雅致之外,更特意做得精致小巧。他过了一座小桥,再走过去时,只见远远的有一个独立的小舍临水而建,也不知里面住了什么人。他这一月之中,心中伤痛却是丝毫不减,此刻看到这个精雅的小水阁,周围更无别的房子,忽觉一阵轻松,便大着胆子走了过去,走过那小小的木桥,只见里面正有一个男子背朝他而坐,身穿淡色衣服,明明听到他脚步声,却不回头,他这样侧坐着,虽看不见面貌,风姿已是极美,更兼木桥之下,泉水泠泠,激石作响,眼前之境,如诗如画。沈静舟怔仲了半天,才轻声问道:“敢问这位公子,这里是你的住处么?”那人这才回过头来,这一回头,沈静舟却不由一呆,只觉得眼前之人,实在让自己自惭形秽。 这人年纪约莫二十二三岁,面色稍显苍白,唇色也是极淡,眉宇间似蕴淡淡轻愁,双目中如有清浅水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春空(虐) 作者:雪衣公子 分卷阅读5 雾,而脸上神情,更有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飘然出尘,清雅难言。沈静舟一生之中,从未见过这般美貌之人,只呆呆的站着说不出话来。那人微微一笑,说道:“公子你怎么了?”这一声音却让沈静舟浑身一震,他在最痛苦时,在夜不成眠的晚上,脑海里回想的,都是那天晚上听到的那个温柔声音,那一句“不必担心我”,此刻听到这人说话,分明就是那极其温柔的语调,他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不由得面色赧然,说道:“我一个人出来随便走走,看见这个小舍临水而建,实在可爱,忍不住过来看看,打扰公子了,这就告辞。”那人说道:“进来坐吧。”这句话说得并不客气,语声却是极为温柔,沈静舟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 近看之下,却发现那人手中抱着一只兔子,喃喃说了句:“腿断了,想必很痛。”沈静舟吃了一惊,说道:“公子腿断了?”那人看了他一眼,微笑道:“不是我,是这只兔子。”沈静舟只觉这微笑淡如清风,令人不知身在何处,心里又是一跳。心想:“这人明明是个男子,我怎么,难道……”心里想起与那教主之事,几乎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了。 那人却没有看他,只是拿出方巾给那兔子包扎,沈静舟看见那方巾,不由得心里一动,抬手看了看自己手腕,只见淡淡一条痕迹,心道:“这痕迹并不深,可是我心里的伤痛,却是一辈子都不会消除了。”想到自己受到的屈辱,泪盈于睫。 沈静舟从小生在富贵之家,一举一动,别人都是呵护备至,又天生长相俊秀,他虽是不以为意,却也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对自己的自信总还是有的。只是他为人谦和,从未流露半分骄矜之色。经过了这一场变故,却是每时每刻都羞愧不安,觉得再难见人。心里空荡荡的,连活下去的意志都几乎消失殆尽。 那人自然不会看出沈静舟这样复杂曲折的心事。他将那兔子的腿包扎好,放在了地上。回头对沈静舟说道:“你愿意留在这里也行。不过我可是要走了。”沈静舟听他说就要离开,不免有些惆怅,自从被劫到这里,见到那个南宫堂主冷如冰霜,而那个教主却是有如魔鬼,那些小童子虽不折磨他,却又一个个有如哑巴,从不说一句话,只有眼前之人,身上有一种淡淡清韵,一举一动都令人心生好感。 他起身从另一端木桥离去,沈静舟望着他的背影,只觉这人身周似有浅浅光晕,不由看的痴了。 沈静舟这天正在房中休息,忽然听得脚步声响,回头一看,只见那一身黑衣的颀长身影又走了进来,不由得深深皱起了眉头,又是厌恶又是恐惧。 那教主却好像真的在完成任务一般,进房抱了沈静舟就上床,从不说一句话,沈静舟只觉得他有如禽兽。 暗沉沉的帏帐里,沈静舟闭着眼睛默默承受着那教主的蹂躏,疼痛成为了一种习惯,便不是特别难以忍受,唯有那种受辱的感觉,却有如窝心的刺,让人痛不欲生。 此后这教主便夜夜来与沈静舟同寝,一月之中,倒有三十天要做那床第之事,沈静舟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常常站立不稳,偶尔揽镜一照,只见面色惨白,一日比一日消瘦,不由得苦笑。 心里郁闷无端,又想出去走走。出了琴心阁,渐行渐远,他一心只想往僻静无人之处走,琴心阁的后院却也正好是一片空阔之地,再走得一阵,忽见眼前一个石洞,进得洞来,只见一带清流,曲折泻于石隙之中,他原以为这里会越走越深,谁知没走几步,眼前一亮,原来已来到一处水阁之前,地上几个石凳,干干净净,虽是少有人来,却也有人勤加打扫。回头看时,只见那山洞却不是一个真的山洞,只是一个极大的假山,山石嶙峋,做的便和真的一样,极尽巧思。 他坐在那石凳之上,出了一会神,只见前面水阁之中,临风送爽,很是舒服,便走了进去,探身向外一看,只见水面映出一个消瘦美少年的面容,沈静舟心想:“这水倒是干净,水阁之中的这个人,却是肮脏不堪了。”越想越悲,多日的委屈伤心涌了上来,又是四下无人,不由得放声大哭。 正一个人难受之际,忽听到一个极其温柔的声音说道:“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哭?”沈静舟吓了一跳,想擦掉眼泪,却又找不到擦拭之物,只好用袖子胡乱擦了几下,正在狼狈不堪的时候,那男子走上前来,递给沈静舟一块素净的小方巾,沈静舟只好接过,擦掉了眼泪,他听那声音之时,已经想到眼前之人是谁,抬头一看,却依然心里一跳。 那人微笑说道:“又见到你了,怎么总是喜欢一个人到这种僻静之地来呢?”沈静舟低声道:“天天被关在房里,太闷了。”他为人善良,心思又单纯,丝毫没有学会说谎,什么都是照实说,那人有些惊讶,说道:“有人关着你?真要关你的话,只怕你今天也是不可能出来。”沈静舟不知如何回答,默不作声。那人又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一个人躲在这里哭。”这句话却是更难回答,沈静舟脸上一红,他其实是自己心虚,觉得自己夜夜被那教主蹂躏,肮脏不堪,无颜见人,更何况眼前之人冲淡优雅,一举一动都是韵致天然,只怕这样丑恶的事情他听都没有听说过,正犹豫间,那人忽然笑道:“我知道了,你是被雪衣教的人欺负了。” 沈静舟听了这话,只觉天旋地转,自己在家时,曾听武师说起雪衣教,那些身手极好的武师说起雪衣教的恐怖神情,一直挥之不去,自己心里也早就将它想成了天底下最可怕的所在,被抓到这里后,听人称那戴面具之人为教主,心里也隐隐约约想到雪衣教,但总是不敢多想,觉得自己的运气不至于如此之差,此时听这人说起,才明白实在是自己命犯煞星。忽然想到一件事,心里一紧,说道:“公子你也是雪衣教教主属下么?”那人微笑道:“我自然不是。”沈静舟稍稍宽心,只听那人继续说道:“雪衣教普通教众也就算了,只有那教主不是好人,坏到极点了。”沈静舟见他这么说,登时吓了一跳,说道:“公子你小心些!这里是雪衣教所在之地,处处都有他们的耳目,你说话如这么大胆,只怕……只怕……”连说了两个只怕,却不知如何说下去,那人笑吟吟的说道:“只怕会和你一样么?”沈静舟听了这话,又见他满是调笑之意,脑子里嗡的一响,面红过耳,转身就走。那人赶紧伸手将他拉住,正色道:“你不必这么急着走,我只是想问,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沈静舟被他拉住,心底微有异样之感,他问的问题自己却是不能回答。 那人又说道:“我虽不是教主的属下,你的事情,却也知道的颇为清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春空(虐) 作者:雪衣公子 分卷阅读6 楚……”一句话没说完,沈静舟又是转身想走,只是自己被那人拉住,根本无法挣脱,又羞又急。 那人说道:“你既然恨他,大可以一刀将他杀了。”沈静舟凄然摇头,那人微笑道:“为什么?难道你喜欢上他了?”沈静舟冲口而出道:“怎么会!我恨死他了。可我丝毫不会武功。”那人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原来你和我一样,讨厌练武,我是宁肯作些乱七八糟好玩的事情,也不愿意去练武。”沈静舟更是着急,说道:“公子你又不会武功,怎么说话还是这么大胆?”那人笑道:“我倒是真不明白,为什么你这么关心我。”沈静舟登时又是面红耳赤,赶紧岔开话题问道:“公子你可曾见过那教主的真面目么?”那人笑道:“你和他这么多晚上在一起,难道你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沈静舟说道:“他平时戴着面具,取下时我也看不见。”想起那些晚上的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人笑道:“教主我倒是见过不少次,总而言之,那张脸我从来不想多看一眼。”沈静舟点头道:“我想也是。”那人满脸惊讶,说道:“什么你想也是?”沈静舟恨恨的道:“那教主这么无耻,想必长相也是丑陋之极,所谓相由心声,就是这样了。”那人点头道:“公子言之有理。”说完忍不住哈哈大笑,沈静舟之前见到这人,总是冷冷的超脱之色,即使穿的是最平常的素淡衣裳,却有一种无以言说的气质,神情间似乎是傲慢,但和他说得几句话,就发现他绝无骄矜之色,语声清柔,便似那教养极好的斯文公子,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亲近,却又知道他是无法接近的人,这种缥缈而无从捉摸的感觉,让沈静舟映象极为深刻。今天却不知道这个人怎么笑成这样,只是自己在说伤心事,他却笑得这么没心没肺,心里便有些不高兴,说道:“有什么事这么好笑?”那人拼命忍住笑容,说道:“你不要误会,我只是很少见到像你这么可爱的人,我长年寂寞,虽然身处雪衣教中,却不是教主属下,也从来不会有人对我这样说话。”沈静舟听他这样讲,也就不再计较,说道:“你比我好多了,我过的却不是人过的日子,我要是有机会,自会将那教主一刀杀了。”那人说道:“你叫我说话小心,怎么你自己却又是这么肆无忌惮,你不怕他加倍折磨你么?”沈静舟恨声说道:“我都已经这样了,活着又有什么意思。我宁肯和他同归于尽,也不愿再受这样的屈辱。只是,只是……”那人看着他,微一沉吟,猜到他的心事,说道:“好,我去和教主说,要他不久之后,便放你回去,和你父母相见,你要报仇,也先去练武十年再说。”沈静舟说道:“公子说话当真?”心中激动,语声也是微微发颤。那人说道:“我向来言出如山。”沈静舟心下感激,便拜了下去,岂料他夜夜和那教主有床第之事,身体虚弱。这么一拜之下,登时站立不稳,向前倒去,幸好那人及时相扶,才不至倒下。 沈静舟被那人一把抱住,闻着那人身上的气息,心中却有特异之感,只觉得有什么地方极为奇怪,又怎么都想不起来。那人将他扶稳,温言说道:“你一个人在这里散散心也好。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了。”沈静舟心下不由又是怅然若失,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是这般来去匆匆,飘忽无迹。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微微一荡,只觉得今生有幸见到这样风采的人,实在是幸运之极。那特异之感,霎时也忘得干干净净。 雪衣教大堂之内,教众济济一堂,寂然无声。教主戴着面具,高高在上的坐在那里。 一个年轻俊美的少年拜伏在地,说道:“启禀教主,武林盟主欧阳啸,已率江南各大帮会,宣称永远效忠教主。”说完抬起头来,脸上却是什么表情都没有。 如果沈静舟能够见到这张脸,他一定很吃惊。 那教主说道:“凌风,你辛苦了。” 那少年仍是拜伏在地,说道:“教主英明。属下也不曾想到这帮武林中人,如此不堪一击。” 那教主说道:“数位堂主中,天风堂堂主武功最高,堂中兄弟,也是个个有勇有谋,凌风,你不必过谦。你此次如此辛苦,是否需要好好的休息一阵?” 凌风说道:“属下向来闲不得。望教主仍有吩咐。”那教主沉吟道:“也好,香竹山下,有一个自称河神的人在作怪,你应该知道怎么办。”凌风说道:“属下遵命。立刻就走。”随即又是一叩首,这才起身去了。 那教主说道:“天雷堂堂主陈惊雷听命。” 一个高大的男子越众而出,拜伏在地,说道:“属下在。” 那教主说道:“你前去告知武林盟主,要他三日之后,率各位帮主门主,在凤坪迎接本座。”陈惊雷说道:“属下遵命。” 这日凤坪之上,数千人跪倒在地,大气都不敢透。人人都觉手脚发抖。 这些昔日武林中威风凛凛的人物,却因为一个月之前,亲眼见识了传说中的雪衣教众,武功之高,手段之狠,至今心有余悸,一场大战,武林盟主欧阳啸眼见伤亡惨重,而魔教之人却无甚损伤,不得已率江南各大帮会帮主门主俯首称臣。 只是雪衣教虽然在传闻中无比可怖,却是从没有人见过教主,想象之中,不知是怎样凶神恶煞的人物,定然是不折不扣的大魔头。此时却要跪在这里迎接,都是不由自主的手脚发抖。 忽听银铃之声细碎,远远的来了一长列身穿白衣之人。前面是一顶八抬大轿。那群白衣人渐渐走近,终于停下。轿中之人冷冷说道:“今日本教一统江湖,自当让你们见识我的真面目。”只见帘子一动,一个身形颀长的人已站在数千人之前,脸上戴着一个极其狰狞的面具,山风吹来,他衣服簌簌飘动。 只见他右手一起,已将面具除下,人人心中都不由得心生特异之感。数千人之中,倒有一大半呆住了。 只见那教主年纪极轻,约莫二十二三岁,面色苍白,身周却似有霞光轻拢,简直不似尘世之人。眉目之间,更有淡雅清韵,见之忘俗。众人心底都不约而同想到:“想不到这个大魔头,却是如此俊美。”很多本来满面怒容的人,此刻都是张大了嘴合不拢来。过了一阵,这才拜倒在地。 陈惊雷大声说道:“今日教主在此,欧阳盟主,以及众位帮主门主,你们若生二心,定当受灭门之罚。”数千人听到天雷堂主如此说,心中恐惧之极,齐声说道:“属下不敢。” 那教主道:“回去罢。”众人听这教主讲话,并不如何豪气干云,反觉语声清柔,只是却有一种莫名寒意,让人心底不由自主的心生恐惧。数千人都好像被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春空(虐) 作者:雪衣公子 分卷阅读7 眼看着那金铃之声细碎作响,雪衣教一众人等,已经飘然远去。 香竹山地处偏僻,远离中原,接近蜀地,山下缓缓的流过一条大江,两岸住了很多人,多是打鱼为生。这一天这些人却都没有打鱼,都聚在江边,但如果说是看热闹,表情又未免过于凝重。 河水缓缓流过,水面一片平静,只是两岸围观的人,神情都是越来越紧张。 忽听巨大的水声从江面下传来,平静的水面,忽然起了一个又一个极大的漩涡,接着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一个高大的身影如蛟龙出海,一飞冲天,稳稳的落在了江中一个小丘上。 他哈哈一笑,对着两岸围观的人说道:“我河神今天来啦,下个月今日,你们要献上一名女子。这次我要的是陈三水家的女儿陈阿秀,还有二十头猪,二十头羊,二十头牛,五百尾鱼。先杀了腌制好,到时若是有一点点腐臭味,你们这些人一个都别想活。”围观人中有人喟然长叹,也有人已经愁眉深锁,更有些妇人小孩哭了起来。 那河神看着众人,只见那些人都一个个吓得发抖,不由的哈哈大笑。笑声中满是得意,忽地身形一沉,没入水中不见。岸上的人,这才哭天抢地了起来。一个老头大叫一声:“天哪。”随即晕了过去,原来那人正是陈家女儿的父亲。他听那河神放出话来,看上了自己的女儿,当时便吓得傻了,此刻才回过神来,捶胸顿足的大哭。旁边人知道他是鳏夫,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女儿身上又是有病,格外爱惜,此刻却遭飞来横祸。围观的人都是极为同情,有些自家女儿已经献出去了的更是陪着他哭。 岸边一座小屋,正是陈家父女的住所,陈老伯被人搀扶了回来,正在那里大哭。他女儿年纪约莫十七八岁,头发微黄,看上去就像十来岁的小女孩,此时却反倒出言安慰。无奈老父怎么也受不了这个刺激,几次哭得几欲晕死过去。不知过了多久,陈老伯哭得没一点力气,终于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阿秀走出门来,坐在门前小溪的岸边,这才怔怔的留下泪来,哭了一阵,偶然一抬头,看见不远处的木墩上坐了一位少年,他年纪很轻,看上去不到二十岁,光着脚在水里踢着,打起了水漂。 阿秀望着那少年,心里却是颇为奇怪,这方圆的人自己都是很熟悉,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少年,不由得又看了他一眼,忽见他也看着自己,心里一跳,低下了头。 谁知那少年却说道:“你是阿秀吗?”阿秀轻轻点了下头,不知道这个人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那少年忽然说道:“姑娘不用担心,下个月今日,那河神来时你不用怕。一切有我。”阿秀虽然不明白这少年的来历,听到这句话心里却是一热,说道:“谢谢这位大哥。”她本来容貌不是很美,此时脸上还带着几颗泪珠,小小的脸上却又满是喜意,却也有几分动人之致。 那少年哈哈一笑,说道:“不必客气。下个月河边相见。这一月之中,如果有什么人找姑娘的麻烦,你就去兴和客栈找我。”说完穿好了鞋,起身离去。 阿秀回去和父亲一说,称老伯虽也觉得怪异,却总是有了一线希望,宽慰了许多。 到了下个月这一天,两岸又围了许多人,一个个面色凄惨,陈老伯事到临头心中害怕,又开始号啕大哭,阿秀虽勉强镇定,却也不由得手脚发抖,向人群望去,一眼扫过,却不见那少年的身影,心下一阵失望。 忽听人群一阵喧哗,水声响处,一只大船敲锣打鼓游了过来,原来这河神每逢单月十日,都会独自前来,令两岸渔民齐聚,说出自己的种种苛刻要求,待到双月十日,便领着众喽罗前来,声势颇为壮观。 锣鼓声渐渐停了下来,河神站在船头,身披金甲,威风凛凛,忽地仰天打了个哈哈,这声音传到这些渔民耳中,不知为何极是刺耳,不少人站立不稳,有些小孩登时晕了过去。 大船渐渐靠岸,一小喽罗大声喊道:“请陈阿秀上船祭奠河神。”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忍不住开始流泪。陈老伯和阿秀也是抱头痛哭。 忽听一个清朗的声音笑道:“既有装神弄鬼的河神,就有收妖的西门豹。”这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字字分明,传入所有人的耳中。却又不似那河神的声音刺耳。所有人都是心神一震。 那河神大声怒喝:“你是什么人?” 忽见水面之上掠过一个人影,跟着一块一块的木板打在了水面上,不多不少,一共十块。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看时,一个年轻俊美的少年正稳稳的站在一块木板上。 阿秀见到那少年,一声轻呼:“你来了!”满面欣喜,回头对陈老伯说:“爹,就是他!”陈老伯本来还在大哭,此时也不由得面露喜色。 那河神仰天长笑了几声,说道:“哪里来的小子,吹得什么法螺!”那少年仍是微笑道:“你妄称河神,只怕今天这滔滔江水,就是你葬身之处。”那河神一翻双眼,说道:“小子,今天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几斤几两。”说完纵身一跃,也稳稳的踏在了一块木板之上。 那少年拔出长剑,微笑道:“请!”那河神更不多话,再看时,手中已多了一对日月钩。 两人站在木板之上,那河神满脸杀气,少年却始终微笑,那河神忽地咆哮一声,蹂身而近,双钩也是舞的密不透风,舞动时隐隐有尖锐之极的风声,显然这河神内外双修,功力极强。 那少年忽然长剑和那河神钩剑相交,剑比钩本来轻灵的多,如此硬碰硬的打法,无异于以己之短攻人之长,谁知那河神面色一变,退后了两步,那少年长剑在木板上轻轻一点,借着这一点之力,冲天而起,有如纸鸢般越飞越高,轻飘飘的便似毫无着力之处一般。所有的人都是目眩神迷,抬起了头观望。那河神也不由得抬头仰望,正在此时,那少年忽地俯冲而下,飘忽的纸鸢变做了老鹰,长剑指出,直取那河神脑门。 那河神面色一变,总算他反应迅速,水性又是极佳,就在众人一霎眼的时候,那河神已然沉入了水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少年冷笑一声,长剑在水面一划,忽然那平静的水面起了变化,有如炸雷一般,激起极高的浪花,伴着呼啸之声,极是骇人。 那少年右手舞动,长剑在水面便四处划过,每到一处,都是大浪伴着呼啸之声,这些渔民虽说长年与水为伴,却并非海边渔夫,从未见过海浪气势,此时这浪花却掀得有如海浪一般,这些渔民都是脸上变色。 过不多时,水面上忽然有鲜血晕开,渐渐的这血迹越来越大,那少年双眉一轩,猛地身形一挫,沉入水下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春空(虐) 作者:雪衣公子 分卷阅读8 ,再起来时,手上已多了一人。 众人看时,正是那刚刚还不可一世的河神,此时他早已气势全无,眼神中却是阴阴的恨意。嘶哑着声音问道:“你为何要与我作对?” 那少年冷笑道:“雪衣教教主要杀的人,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只有一死。“那河神听到他这么说,眼中忽然露出极其恐惧的神色,呼吸越来越急促,忽地双目一翻,倒地不起,这少年一探鼻息,那河神原来已经吓死了。 一时之间,船上岸上,喧哗大作,乱成一团。 这少年本想一走了之,无奈阿秀父女和那些渔民,都是一拜再拜,这少年不由得苦笑,陈老伯苦苦求这少年去他家坐坐,这少年一寻思,忽地想到一事,便答应了下来。 避开了众人,这少年随着阿秀父女到了家中,阿秀父女又要下拜,少年连忙扶住,说道:“老伯,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和你说件事,那河神喽罗众多,说不定就会来寻你的仇,这里是五十两黄金,你且拿去,搬到别地去住。”说罢强要陈老伯收下。陈老伯流泪说道:“大侠救了我女儿的命,我真是不知道怎样谢谢你。大侠尊姓大名?”那少年笑道:“我叫俞凌风。”知道这父女不认得字,便也不再多解释是哪几个字。陈老伯说道:“大侠年纪也不大,又这么厉害,河神都被你吓死了,大侠不如就在此定居吧。”俞凌风笑道:“我到处走,都习惯了,哪里也住不下来。”阿秀双目含泪,说道:“大侠救我一命,很是感激,只是大侠有所不知,我本来也是命不长久……”俞凌风听她这么说,吃了一惊,说道:“这话怎么说?”陈老伯擦了一把眼泪,说道:“我这孩子自小得了一种怪病,大夫说她活不过十六岁,还只有一个多月就快到了……”俞凌风强笑道:“哪有这样的事,大夫胡说八道。”阿秀含泪微笑道:“我是听天由命了,本来还指望和爹爹安安静静的过这段日子,偏又遇上河神,多亏了大侠相救。不然……”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俞凌风只听得呆住了。 阿秀又说道:“我是个不懂事的船家女子,求大侠再帮我一个忙。”俞凌风柔声道:“姑娘想要什么,尽管说,只要我办的到的,一定去办到。”阿秀红着脸说道:“我从小生在这个渔村,哪里都没有去过,我只想认了大侠作大哥,带我去外面看看,不要多久,真的!就算一个月之后,我还活着,我也会自己走,去和爹住在一起,不会缠着大侠了!”俞凌风一阵心酸,说道:“有你这个妹子,我也是求之不得,大哥答应你。”阿秀心中感激,拉着父亲一起又拜了下去。 俞凌风从来就是独来独往惯了,此时带了个女子,难免有些不自在,只是他为人光明磊落,又规矩庄重,阿秀却是天真可爱,和一个十来岁小女孩没两样,不多久两人便相处得真如亲兄妹一般了。 两人在客栈之中住宿,平日两人都是分房而睡,临睡之前,阿秀总在俞凌风房中和他说笑一阵。 这晚阿秀本来说的高高兴兴的,忽然看了眼俞凌风,脸上欢喜的笑容慢慢变成了黯然之色,低声说道:“大哥,我活在这世上的日子,是不多了。我真想知道,你平时是怎样过的,你喜欢过谁。”说完脸上晕红。 俞凌风见她面色憔悴,心中一酸,温言说道:“早些休息,大哥以后和你说。”阿秀凄然摇头,说道:“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就起不来了。我这条命是大哥的,我一直跟在阿爹身边,外面的世界看都没看过,现在好了,我看了,我……真的谢谢大哥。”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么话,又是微微喘气。 俞凌风看着阿秀,眼神中满是怜惜,心知她身体虚弱,的确是命不长久,自己活了二十年,一直孤身一人,却没想到在这样的地方,认了这么一个妹子,内心深处,着实是把她当亲妹妹看待。只可惜这么一个妹子,认识不久,又要与她永别,想起人生无常,生死天定,眼睛也是湿了。 再看阿秀时,见她正痴痴望着自己,心里一动,说道:“阿秀想听我说我的事,可我是个常和别人打架的人,讲出来的事,只怕你不喜欢听。”阿秀急急的说道:“喜欢的,大哥我真的想听。大哥,你武功这么好,是不是没有人比你厉害?” 俞凌风缓缓摇头,说道:“这世上比我武功好的人,真不知道有多少。有一位我认识的少年公子,是我一生中见过武功最好的人。真的不可想象……”说完怔怔出神。 阿秀笑道:“大哥你太自谦了。这位少年公子,是你的朋友吗?” 俞凌风微一犹豫,说道:“我是他的属下。” 阿秀略一沉思,说道:“大哥,那天在那江边,你说,雪衣教教主要杀的人,就只有一死。那个少年公子就是他么?”俞凌风吃了一惊,随即笑了起来,说道:“阿秀真是聪明。”阿秀笑道:“大哥,你不要夸我,他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俞凌风身体微微一震,说道:“他武功很好,对人说话的时候,从不疾言厉色,可是他说出的每句话,他的属下却不敢违抗。” 阿秀笑道:“大哥,我要是你,我只怕会吓得要命,这个人他长什么样子呢?” 俞凌风脸上忽然有了古怪的神色,说道:“他长年戴着面具。”阿秀点头道:“大哥,我明白了,一定是这个人奇丑无比,很怕别人见到他的样子。” 俞凌风微微一笑,说道:“不是的。这只是历代教主的规矩,可是我却看过他不带面具的样子。不过那是他和我都很小的时候了。而且见得并不多。后来我长大了,便很少见到他不带面具。可是我记得有一天,我在教里没有出门,心里实在发闷,便想去找我朋友说话,我经过一个小亭子的时候,却发现他远远的靠在一颗花树上,他还对我说,外面的景色实在是很好,他真的不想坐在房中想枯燥的事情。当时那树上的一些花落了下来,落在他衣服上。他便随手拈了一朵拿在手上,笑了一笑。阿秀,你知道我那时是什么感觉吗?我只觉得这个不带面具的教主,比戴着面具的他,更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跪拜下去。” 阿秀听得悠然神往,说道:“想不到世上还有这样的人,真想见一见。” 俞凌风微笑道:“你见到他,恐怕你连话都说不出了。”阿秀也是微笑,轻轻摇头,心道:“能让我一见倾心的人已经见过了。再也不会对别的人动心了。”念及一事,便红着脸问道:“那这么美的人,应该身边也有不少的美女吧?”俞凌风摇头笑道:“这下你可想错啦。我们这些属下和他认识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对任何一个人有亲密之举。雪衣教教主是不能和女子在一起的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春空(虐) 作者:雪衣公子 分卷阅读9 ,这也是世代相传的规矩。他很冷漠,从不碰别人一下。不过……”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 阿秀脸上晕红,这些事情自己自然是不便细问。 俞凌风说道:“这里面要说到我另一个朋友的故事了,可是这个朋友是我把他当朋友,他却很恨我。”阿秀奇道:“大哥这么好的人,你的朋友会恨你?”俞凌风凄然苦笑,说道:“说来话长。他是个不会丝毫武功的人,纯真善良,本来过着安宁之极的日子,可就是因为我的无心之言,让教主对我那个朋友……”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 阿秀见他难过,说道:“大哥,这些不高兴的事情,咱们就不说他了。你的朋友也终究会想通的。”俞凌风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阿秀又道:“大哥,我真的希望你以后能有个温柔美丽的女子和你在一起。”她这句话是鼓足了勇气说出口,只觉得心中又是甜蜜,又是酸楚。 俞凌风看着阿秀,微笑说道:“我有了这么好的妹子,也不要妻子了,你大哥这一生不会娶妻的。”阿秀开始听他说“这么好的妹子”,忍不住心下欢喜,听得他说“这一辈子都不会娶妻”,吃了一惊,问道:“为什么?” 俞凌风说道:“我这一生,就是为了做教主吩咐的事。他要我去杀人,我便去杀人,他要我死,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阿秀听到这里,怔怔的看着俞凌风的脸,却见他正温柔的看着外面的夜空,这样温柔的眼神,自己从没见过,心里一酸,低声道:“大哥,我明白了。”俞凌风回过头来,说道:“你明白什么?”阿秀仍是低声说道:“我困啦,大哥,想去休息了。”俞凌风走到她身边,说道:“大哥抱你过去。”阿秀微感羞涩,仍是点了点头。 次晨醒来,俞凌风走到阿秀房中,轻声说道:“阿秀,起来了。”说完这句话,忽然呆住,慢慢的坐在阿秀床边,握住她已然僵硬的手,泪水缓缓的流了下来。 沈静舟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家中的。 他被人点了昏睡穴,一直昏昏沉沉,后来再睁开眼时,已经躺在家中床上了。 沈静舟看到父母,悲喜交集,说起别后情形,只说结识了一个古怪的朋友,请自己去玩了数月,自己和那教主的事自然略过不提。沈老爷夫妇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只说那天清书在沈园外看到一顶轿子,四周没有一个人,便大着胆子掀开轿帘,却没想到是少爷。喜的话都说不清楚,赶紧告知了老爷夫人,沈老爷夫妇自然是喜出望外。 沈静舟回家以后,每天只在书房看书,和父母相处时还要作出若无其事的模样,一个人在房中,却是时不时的痛哭失声。想起自己受过的屈辱,总是难受不已。常常暗自咬牙,有朝一日再见到那个什么教主,就算把命丢了,也不就此罢休。 这天傍晚,正一个人看书,忽然听到一下细微之声,起身一看,却是什么都没看见。再回到桌前时,发觉桌上多了一个小小信函,他打开一看,只见里面写道:“云燕湖边,垂柳扁舟,青梅煮酒,聊以消愁。”那字体很是熟悉,却不知在哪里见过。再看署名时,微觉奇怪,只见那数行小字,遒劲之中,不失温雅,写了“曲天虹”三个字。 他微一犹豫,转念一想,若是对自己不安好心,那么也不必这样麻烦,自己不会丝毫武功不说,经过了上次之事,他也算知道自己家中武师在真正的江湖高手面前,形同虚设,若是真有祸事,躲在家中只怕反而要连累家人,主意已定,折好这封信,叫了一个仆从过来,告诉他自己想一个人出去走走,立时便回。又吩咐不必告知老爷夫人。 那云燕湖和沈园相距不远,走路不多久就到了。沈静舟立在湖畔,只见四下无人,他也不知那曲天虹是谁,便立在岸边等候。听见隔江吹笛之声,心中不由得微有凄凉之感,抬眼看时,只见远远的一只画舫向自己游了过来。这湖中画舫甚多,沈静舟开始也没有留意,这时见到这只最精美雅致的游了过来,船头挂着两盏淡绿纱灯,心里想:“这人倒也有意思。” 那画舫靠在岸边,一个小童子走了下来;将他牵了上去。随即退了下去。沈静舟四下一看,只见桌上茶水细点,样样精致,却是一个人都没有。 忽见帘子一动,一个身形颀长的人走了出来。那人身穿淡紫衣服,微笑时神光离合,双目有如古潭静水,莹润澄澈,正笑吟吟的看着沈静舟。此人正是沈静舟在后园遇见的那年轻公子。模样一点没有变,只是身穿华服,光彩照人,却比他素衣之时更加令人不敢直视。 沈静舟一看之下,又惊又喜,站了起来,说道:“原来是你!”却听那人微笑道:“沈公子,好久不见。我还以为你见了我的信就不会来了。” 沈静舟微微一怔,说道:“那怎么会,接到你的信,已是意外之喜。我平常深居简出,朋友并不多。”见那人望着自己,不由得脸上一红,说道:“一直不知道你的名字,今天总算知道了。”那人微笑道:“是啊,我早就知道你的名字,你却不知道我姓甚名谁,实在是不公平。”沈静舟说道:“你从前总是来去匆匆,今天怎么有兴致出来游玩?”曲天虹笑道:“再怎么行色匆匆,来看看朋友还是可以的。”沈静舟听他言下之意,是说自己是他朋友,心里更是高兴。 曲天虹请他坐了,亲手给他沏茶,说道:“这是上好的碧螺春,用的水是千年石乳,沈公子家中碧螺春易得,这水却是颇为难求。”沈静舟见他如此周到,想起他以前清冷的模样,觉得简直是判若两人。 曲天虹说道:“沈公子,我此次来,只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沈静舟说道:“请说。”曲天虹说道:“其实在那雪衣宫中……”一语未毕,沈静舟将头转了过去,说道:“请恕我无礼,这三个字,我此生再也不愿意听见。请你不要说这么令人不快之事。”曲天虹怔了一怔,说道:“好。我不说便是。”沈静舟这才转回了头,曲天虹一眼看见他眼中泪水盈眶,苍白的脸上忽然涌上一片潮红。沈静舟悄悄的擦了一下眼睛,也没看见曲天虹脸色变化。 曲天虹待沈静舟平静下来,对他说道:“我知道你不会武功,可是江湖人心险恶,你又全无防人之心,我特地来送一样东西给你。”说完拿出一个小小木盒,说道:“你打开看看。”沈静舟伸手接过,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满满一盒淡黄粉末,香气清淡。便合上盒子,有些不明所以。 曲天虹说道:“这种粉末是种奇香,你将它带在身上,碰到什么危急之事,将它放在掌心,双手慢慢搓动,这香气能飘得极远,自会有人来救你。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春空(虐) 作者:雪衣公子 分卷阅读10 ”沈静舟心中十分感激,说道:“多谢。真是神通广大。”曲天虹微笑道:“你说我不会武功,要我说话做事小心些,我便只好请我朋友出头了。”沈静舟见他还记得自己说的话,也是忍不住微笑。 沈静舟看了一眼曲天虹,见他也正看着自己,沈静舟很少仔细看他的眼睛,此时一见之下,只觉得令人心旌摇荡,不敢再看,心想这人实在是奇怪,明明是个男子,却能让同是男子的自己心神大乱,这么一想,脸上已开始发热,说道:“我要回去了。”他一时慌张,冲口而出,连礼数都没顾得上 曲天虹犹豫了一下,说道:“船上有卧房,可否在这里过夜?”沈静舟脸上一红,说道:“家父会担心我彻夜不归。”曲天虹笑道:“令尊如此放心不下,看来是独子了,那我送你回去。”沈静舟摇头说道:“不必了,这里很近。”他也不知怎么回事,从前见这位公子拒人千里之外的时候很是失望,现在见他对自己很是温柔周到,反而心中慌乱,只想躲得越远越好,曲天虹见他意思很是坚决,便也只好答应。吩咐让船靠岸。 沈静舟下了船,曲天虹跟着走了下去,忽然轻轻拉住了沈静舟的手,说道:“如果我再来找你,你可会回绝不见?”沈静舟身上微微一颤,回过头来,说道:“自然不会。”曲天虹放开了他的手,说道:“你这样讲我就放心了。”沈静舟心下隐隐觉得他说话有些奇怪,又不好多问,便和他告辞,转身走了。 沈静舟回到家中,想起和曲天虹的会面,仍是不由自主的微笑。 看了一阵书,却是不知所云,睡下之后,他脑海之中,却仍是在一遍遍回想先前两人的言谈,想着想着,眉头忽然皱了起来。 记得曲天虹说,要告诉他一件事,还只说了雪衣宫三个字,当时自己就一时冲动,让他没有再说下去,此时回想起来,心里却极是难受,他和教主同床之事被他引为奇耻大辱,而偏偏曲天虹又知晓这件事,实在是让他无地自容,换作是别的人知道,沈静舟还不会如此难堪。 这么一想,心中越来越难受,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外面,只见外面已经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隔江倚红楼有人正在吹笛,那笛声吹得甚是幽怨,吹笛子的女子看来是高手,笛声清越,远远的传过来,依然是句句分明,在夜雨中听来,更是撩人心魂。沈静舟听了一阵,心想:“这些娼家女子,人前强为欢笑,背地里却是暗自泪垂,不然也吹不出这么幽怨的曲子,也说的是命薄如纸了。” 他虽不曾在这些花街柳巷中留连,却也绝非不知世事,想起那些女子的苦楚,叹了口气。 他这么一叹气,脑中思绪混乱,又想回了自己身上,想到自己是一个男子,却被另一个男子侮辱,实在是对任何人都说不出口的难堪之事。比起这些卖笑女子来,也差不了多少。而且自己还是被抓到什么雪衣宫中被教主强暴,这其中的侮辱,却比娼家女子接客时的侮辱更大,一念及此,沈静舟心中怒火开始翻腾,再也无法忍受,忽然坐了起来,叫了声:“清书!” 那小童子清书睡在隔壁,听到少爷叫自己,赶紧起床走了过来,见少爷眼睛都是红的,衣服也随便披着,吓了一跳,说道:“公子你怎么了?”沈静舟也不看他,说道:“你帮我拿酒过来。”清书更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说道:“公子你明明不会喝酒,还说最讨厌看人喝得醉醺醺的。怎么也……”沈静舟说道:“不要多问了,快点去。”清书没有办法,只得去拿了一瓶酒过来,走到房门之前,想了一想,又悄悄的走了回去,将酒倒了一半,兑了半瓶水进去,这才进房给沈静舟斟酒。 沈静舟说道:“你下去休息吧。”清书犹豫了一下,还是退了下去。 沈静舟以前从未喝过酒,但读的那些诗文却总说酒是消愁之物,他还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家宴,很多人喝得醉醺醺的,最后一个个发了疯似的大吼大叫,当时自己吓得要命,不知道酒是什么可怕的东西,便一直没有学会喝酒,此时回想起来,觉得那些人的模样虽然癫狂,却是快活的很,想必酒也真的令人忘记一切的美妙东西。 这么一想,他便打开了酒瓶,一股酒气出来,他眼睛霎时疼得眨了两眨,心下一横,索性倒了满满一杯,一仰脖子喝了下去,辛辣的酒呛得他咳嗽起来,赶紧拼命忍住,免得清书又过来罗嗦。他抱着自暴自弃的念头,喝了一杯又是一杯,喝到最后,眼前已是一片模糊,晕晕乎乎的倒了下去。 再醒来时,只见眼前一个人影,正往自己口中灌着什么,他努力之下,终于看清那人原来是清书。 清书见他醒了,说道:“公子你醒了?你可真喝得不少,还好我及时过来,老爷没有发现,要不然你我都……”沈静舟欲待说话,只是宿醉之下,头痛愈裂,什么都说不出来,清书说道:“我已经喂了三杯浓茶了,公子再歇息一下,应该可以醒酒了。”沈静舟本想起来,却是一丝力气都没有,只得任由清书给自己盖好被子躺下。 睡了两个多时辰,沈静舟终于醒转,只见外面天色已是大亮,清书仍在房中,正一手支头,有气无力的看着自己,眼睛下两个黑眼圈,想必是一晚没睡,心下不由的颇为愧疚,清书是沈静舟小时候老爷买了来服侍他的,两人名为主仆,实际上却是从小在一起长大的玩伴,沈静舟从未对他说过一句重话,昨晚自己做的事,只怕是要将清书吓住了。 清书见他醒来,赶紧走了过来,伺候他盥洗,沈静舟说道:“你先去睡吧。我自己来。”清书说道:“公子还是放过我吧,你要是有个什么闪失,老爷不把我打死才怪。”沈静舟在他背上轻轻拍打了一下,说道:“你放心,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自己想想,你从小到大,挨过一次打没有?”清书愁眉苦脸的说道:“话不可说的太满,说不定下次就要挨打了。”沈静舟懒得再去理他。自顾自的洗漱。 清书见少爷虽说在和自己说笑,眉宇之间却仍有黯然之色,忍不住问道:“公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沈静舟摇了摇头,什么话也不说。清书说道:“公子,你对我这么好,我也从来不在你面前隐瞒什么,我就说两句实话,你上次出去那么久不回来,老爷夫人担心得很,你回来以后,又只说是和结交的朋友出去玩,其余的什么也不说,连我都……”沈静舟看了他一眼,见他眼神中稍稍有些不以为然之色,知道他是心怀不满,只得说道:“我本来就要继承家业,结交几个朋友,自己去外面行走行走有什么要紧?老爷一边说要我自去结识朋友,学会独当一面,一边却又抓着我不放,连我一晚不归都要严加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春空(虐) 作者:雪衣公子 分卷阅读11 苛责,上次要不是看在我自己吃了些苦头,像个死人一般放在轿子里被人抬回来的分上,只怕也早就将我狠狠教训一顿了。”清书听他这么说,脸色这才和缓了过来。 沈静舟说道:“我做事不必你说,自会有分寸,我生下来时,算命的先生替我算了一卦,说我不但命好,而且长命,所以你们也不必担心我。方才我和你说的话,我自会再去和老爷明说,要是我下次又不见了,你就多多宽慰他,不会有事的。”清书愣愣的听着,点了点头,过了一阵回过神来,脸色变了,说道:“公子你还要再来个不辞而别?”沈静舟说道:“你从前服侍我,连门都出的不多,知道个什么?外面多的是奇人异士,言行举止极是怪诞,说给你听你也是不懂,不辞而别,也是江湖规矩的一种。”清书一脸茫然之色,沈静舟笑道:“你果然不懂了,武林中的好汉都是洒脱不羁之人,离别之时若是哭哭啼啼的说半天,就不是豪迈气度了。”清书只听得睁大了眼睛,说道:“真是了不得,听都没有听说过。公子你是不是已经闯荡过江湖了?你为什么不带我去?”原来沈静舟十六岁时,听那些武师说话,说起那些江湖上行侠仗义的事情,听得热血沸腾,私底下曾和清书说起,只希望有朝一日,可以骑着马在江湖上闯荡一番,清书虽说颇为犹豫,心底里却也想去外面走走,两人一时冲动,和老爷说起,却被大骂了一顿。 沈老爷子怒气冲冲对沈静舟说道:“你给我说,是哪个教唆的你?你丝毫武功都不会,还想着闯荡江湖,真是不务正业,你给我好好念书,学着打理家事!”沈静舟被他骂得头都不敢抬,沈老爷见他样子可怜兮兮,便放缓了口气,说道:“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只怕你有什么闪失,你又不肯学武,哪里有本事去行侠仗义?将来你继承了家业,好好的打点,见有那些老幼妇孺,多多周济,也是行善的一种。”沈静舟听父亲这样讲,再也无话可说,垂头丧气的退了下来。和清书相对叹气了三天。 此时清书听沈静舟说他已经闯荡过江湖,羡慕不已,只怪他不把自己带去,沈静舟笑道:“我也是因缘凑巧,认识了几个江湖上的朋友。”清书说道:“原来公子还结交了不少奇人异士?那你是不是连武功都会了?”沈静舟瞪了他一眼,怒气冲冲的说道:“要是我会武功,又怎么会像个死人一般的被抬回来!我和我的朋友都中了暗算,所以才这么惨。闯荡江湖,艰辛无比,稍一不慎,就会把自己的小命都给丢了。我也是照顾你,才让自己先去投石问路的。”见清书还在那里喋喋不休,便说道:“好了好了,下次带你去,你先回房休息,养好精神,不然的话,老爷见到你这么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又要心下怀疑了。”一边说,一边把清书推了出去。 他和清书胡扯了这么半天,心情本来已是渐渐的好了起来,可是清书回房休息,房中又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他坐在那里,眉头又慢慢的皱了起来。 清书那天虽然见少爷说说笑笑很是高兴,但少爷喝酒的事情自己总是记着,而且见他常常不由自主的愁眉深锁,心里知道他一定是有什么心事,见没法问出来,也就不再去问他,只暗暗的想了些主意,希望可以令少爷心情渐渐平复。 这一天沈静舟和清书两人在后院空旷之处放风筝,眼见那风筝越飞越高,都是满脸欢笑,两人一手拿一个风筝,到了后来就在那里比谁的更高,后院之中,笑声不绝。 沈静舟忽地啊了一声,说了声“不好”,原来那风筝缠在一起,绞了一阵,两人齐齐收线,清书却收的急了些,那风筝便断了线,在半空之中忽悠悠的远去了。沈静舟说道:“我出去找。”清书急道:“天知道到了什么地方,放风筝就是放晦气,巴不得飞到看不见的地方,公子你再去买一个就是了。”沈静舟说道:“这风筝都陪我好几年了,舍不得。”说完走了出去,清书赶紧去追。 从后院门中出来,却不见了少爷的踪影,心里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追了半个多时辰,却见几条岔路,再前行的话就是云雁山了,清书没有一点办法,只得大哭着回来。 沈静舟当时从门中走了出去,只走的几步,却觉得身后一股力道一拉,自己已被一个人抓住,扯到了一边,他眼睁睁的看着清书追了出去,正打算大喊,却被那人捂住了嘴巴。苦苦挣扎,却是分毫用处也没有。 那人带着沈静舟,上了一条小船。沈静舟坐在船中,只见那小船甚是肮脏,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身上被绑了几根麻绳,挣脱不得。再看眼前那个人,神情粗豪,满脸洛腮胡子,衣服也是脏兮兮的,更加是大皱眉头。那人忽然扬起手,在沈静舟的脸上打了一耳光,说道:“看什么看!有你的苦头吃!”他虽没有用上全力,但还是在沈静舟白皙清瘦的脸上留下了五个指印,沈静舟几曾受过这种凌辱,双目中如要喷出火来,毫不畏惧的看着那人。自从经过雪衣宫之事,沈静舟对这些作威作福肆意凌辱他的人已是愤恨之极,上次他是无法反抗,又是第一次离开家中,万事都懵懵懂懂,现在无论如何,已不比往日。 那人扬起了手,本打算再打他一巴掌,见沈静舟脸上已然肿起,想起自己来时的目的,便把手收了回去,讥笑道:“想不到堂堂沈家的公子,却连一点武功都不会。”沈静舟冷笑道:“总比有些人学了武功,却专作坏事的为好。”那人听他这么说,大怒之下,又是一耳光打了过去,口中骂道:“他妈的乳臭未干的小子,你以为你家里有几个臭钱,长了一张小白脸,大爷就会对你格外客气?要大爷我温柔,只有对窑子里的姑娘!”沈静舟吐了一口血水出来,勉强转过头去,在自己身上擦了一擦,心中厌恶到了极点,那人也是怒视着沈静舟,两人都没再说话。 那小船行的极快,过了三四个时辰,水面渐渐空阔,远处不知是什么地方,停了几十艘大船,船上还有五彩大旗一字排开,小船渐渐靠近,沈静舟知道叫喊无用,便打量了眼四周,暗暗的将此地地形记在心里。小船靠近了大船,大船之上,登时有桥放了下来,沈静舟站了起来,向那桥上走去,小船上的那人举止粗鲁,将他推推搡搡,沈静舟说道:“我自己会走。”说完快步前行,那人见沈静舟咬牙走得飞快,便也不再推他,两人来到大船上,进了船舱,只见一个相貌丑陋的汉子坐在虎皮椅子当中,左眼是瞎的,右手上戴了一个巨大的金环。 沈静舟站在那里,心中不由得想起自己当初被捉进雪衣宫中之事,心中苦笑,当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又打量一下四周,只见整个船舱都是脏兮兮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春空(虐) 作者:雪衣公子 分卷阅读12 的,处处显得粗糙不堪,还有很大的一股鱼腥味,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此时回想起雪衣宫中香气氤蕴,教众训练有素,气势那是不可同日而语了。更何况那里景色清幽,恍如世外桃源一般,虽不至于怀念,但此时站在这种地方,心里却是更加难受。 那人翻了翻眼睛,说道:“你就是沈家的沈静舟?”沈静舟说道:“有什么用意,不妨直说。”那人说道:“谅你小子也不认识我,我是青沙帮帮主鬼脸青。”沈静舟冷笑了一声,说道:“怎么会不认识你,你们在江南一带,也算的是一个黑帮了。”他其实并不熟悉,只是隐约听见家中武师说起那么一两次,比之雪衣教的鼎鼎大名,神秘可怖,差的远了,岂料鬼脸青自己没有什么气候,只是有百来个手下,管着数十条大船,是一个大的渔帮,根本不被那些江南帮会瞧在眼里,武林盟主欧阳啸年年开武林大会,他连压尾都算不上,只能偶而欺压那些没什么势力的小渔民罢了。 此时他听沈静舟这么一个足不出户的公子哥儿居然也对自己的大名知道的这么清楚,忍不住大笑了两声,沈静舟心下暗道:“这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越看越像个草包。”鬼脸青又打了几个哈哈,说道:“小子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请你来?”沈静舟摇了摇头。鬼脸青说道:“前阵子弟兄们出海打鱼,折了三四条大船,我想了好久,没有法子,忽然想到沈家的公子。就是小子你了,哈哈。”沈静舟有些困惑不解,但也懒得开口。 那鬼脸青说道:“沈家的银子堆的像山一样,拔根毛也比咱的大腿粗,只好委屈你小子在这里住上那么十来天。等你老爹送上三十万两银子再说。”沈静舟听他说三十万两,吓了一跳,这笔数目可说是极为惊人,爹爹辛苦十年,也不定能赚这么多银子,想起爹的满头白发,心里一酸,打定了主意,要自己想法子逃走。本想用那身上的奇香粉末,只是这样的事情,实在也不便去麻烦那位似乎不问俗事的公子,当下一咬牙,微笑道:“三十万两银子有什么希奇,只是帮主的眼光也太短浅了。”鬼脸青一怔,沈静舟笑道:“以后我继承了家业,长年给帮主银子也不希奇。”鬼脸青哈哈大笑,说道:“小子聪明是不错,就是太没江湖阅历,还得磨练几年再说,远水救不得近火,你这样的假话,我可见得多了。”说完又是哈哈大笑,沈静舟偏过了头,心中极是愤怒。却又无计可施。 鬼脸青吩咐:“把这小子关起来。”一个汉子走了过来,讲沈静舟推进船舱之中,沈静舟勉强坐在椅子上,说道:“我丝毫不会水性,你把绳子解开了吧。”那人说道:“小子想逃走?你想的美!”沈静舟不再理他。一眼看见地面星星点点,全是鱼鳞,几欲呕吐。 这一天也没什么人再来找他,只有一个汉子守在门口,后来还是给他解开了绳子,只是那汉子寸步不离,眼睛灼灼,一直牢牢看着沈静舟。沈静舟根本没法逃得开去,只得暗暗叫苦。那饭菜也是难以下咽,一共四样菜,三样都是腥气极重的鱼做的,还有一盘青菜,沈静舟勉强拿筷子拨了一拨,只见那上面鱼鳞都没有刮干净,他吓了一跳,又抖开几片青菜叶子仔细查看,终于发现一只胖胖的虫子,心里又是一阵恶心,赶紧放下了筷子。 这般过了一天,沈静舟只觉得日月无光,原来他习惯天天沐浴,在雪衣宫中,小童子每日服侍他擦身洗浴,那水清亮干净,里面不知是放了什么药草,闻着很是舒泰,饭菜更是极为精细可口,他虽不是刻意挑剔,也从不说要吃什么,可要是哪一天他多夹了几筷哪样菜,第二天那样菜就会做的特别多,那些小童子虽不说话,却是温柔仔细,比这些五大三粗的汉子好了不知道多少。 沈静舟脑海之中,浮想连翩,越想越觉可怕,他隐约觉得自己已经陷入了霉运,祸事一个接一个,一个比一个惨,而且永远不会有否极泰来的时候,这么一想,忍不住朝这船舱仔细看了一眼,心想:“我今天还在这里抱怨船舱腥臭肮脏,可是这次还只是要银子,说不定下次落到什么人手里,要剥我的皮,喝我的血了。”一边想,一边坐了下来,他折腾了这么半天,劳累不堪,头昏昏的靠在了木板之上。 再醒来时,见天色已微明,耳中却听到隐隐的声音,似乎有人和那鬼脸青在说什么话,那鬼脸青声音很是特异,嗓门又很大,尽管已压低了声音,但是还是有一些隐约传进了沈静舟的耳朵,他似乎是在拒绝什么,努力争辩,后来却忽然声音低了下去。沈静舟心想:“他们是在说和我有关的事情么?”这么一想,心中不由得颇为忐忑,又希望有什么奇迹出现,有人来救自己。 过了一阵,脚步声来到关他的船舱之中,沈静舟的心跳加剧,抬头看时,只见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走了进来,身穿华服,拇指上带着一个碧玉戒指。此人气质和青沙帮的人大异其趣,只是从模样上看来,也看不出是富商还是别的什么人。 那人看了沈静舟一眼,脸上死板板的毫无表情,鬼脸青倒是一脸愤愤然,对沈静舟说道:“有人来买你了,跟了他去吧。”沈静舟心中颇是愤怒,暗想:“难不成我是货物?可以任人买来买去?”那人听了鬼脸青的话,也是毫不在意,走过来牵了沈静舟的手,说道:“我家主人请你过去。”沈静舟也不知此去是福是祸,无奈之下,只得跟了他出去,想到能离开这肮脏之极的地方,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随着这人来到另一艘大船之上,船上并没有彩旗,漆得五彩缤纷,两人在船中相对而坐,那人脸上总是死板板的没有表情,看不出喜怒之色,沈静舟心下惴惴,他面对青沙帮帮主时,虽是厌恶,却是丝毫不畏惧,此刻见了这种阴沉沉的人,反而心里七上八下。 这大船不比那些小渔船,船舱之中看不见外面,沈静舟只觉得大约是向东而去。行了一个多时辰,两人下了船,走到一座大宅子面前,那宅子依山而建,很是幽静,少有人行,那人拉着沈静舟,推开了院门,走到堂屋之中,只见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坐在那里,相貌既不失威严气度,又像个归隐山林的读书人,正轻轻的往手中那盏茶吹气。 他一眼看见两人走了进来,脸上露出了微笑,说道:“沈公子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又寒暄了几句,请他坐了,仆从奉上茶来,沈静舟不知他是什么来路,也只得和他寒暄。那人笑道:“沈公子如此贵客,来到敝庄游玩,有什么要求,本人自当尽绵薄之力。”沈静舟心想:“明明是你把我从青沙帮买了过来,却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当下笑了一笑,并不说话。 那人也笑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春空(虐) 作者:雪衣公子 分卷阅读13 了一笑,说道:“沈公子,实不相瞒,我从去年起,得了一种怪病,这病来得很急,唯有服食神药才可医治。沈公子却正是这有缘人。我有个不情之请,说来真是为难万分……”沈静舟心想:“好了,开始说正题了。只是我可不会医术。莫非是要我家去给他买药?不过看这人和这大宅子的气派,也不是平常人家。”那人说道:“公子可否服食过淇玉山上的灵芝?”沈静舟默不作声。那人说道:“沈公子手腕之处有三个红点,一般人看不出来,不过在下这点眼力还是有的。”沈静舟冷笑道:“你不如直说了吧。”那人笑道:“沈公子是聪明人,我想请沈公子在园中住上几天,每天请公子不吝送点血出来,和在我汤药之中,数日之后,就送公子回园中。公子如若答应,就是救了我一命了。”沈静舟只听得瞠目结舌,心想:“当真是跳出刀山就到了火海之中,我胡思乱想,看有没有人要剥我的皮喝我的血,果然言中,只是来得未免太快了些。”当下说道:“要是我不答应,庄主又当如何?”那人呵呵而笑,说道:“沈公子难道没听过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句话?”沉静舟笑道:“我生平从不嗜酒。”那人大笑了几声,挥了挥手,那一直肃立一旁不说话的三十来岁男子登时走过来,将沈静舟带了下去。 接下来的几天,沈静舟被关在房中,算是遇上了叫他哭笑不得的奇事 每天一早,就会有一个大夫模样的人前来,将他手腕轻轻割开一处,接上半碗鲜血,又涂以药膏,第二天换一只手,依然是如此,沉静舟被折磨的苦不堪言,又无法反抗,只得心底暗暗发誓,自己已是再三被人欺凌,下次若是回到家中,无论如何都要去学武,家中武师虽说雪衣教中人对付不了,对付青沙帮那种地痞恶棍却是绰绰有余。多少也能防身,自己现在实在是和废人没什么区别。 服侍沈静舟的那个仆人倒是心地甚好,有时送饭进来,还会陪着沈静舟说一会话,这一天两人又在闲谈,那人忽然说道:“沈公子被请到庄子里来,约莫有六七天了吧?”沈静舟点了点头,说道:“也不知庄主的病何时才能好。”那人脸色略一犹豫,说道:“生病这种事情,不是自己可以说了算的,我小时候不喜吃青菜,我娘就说,我病了,吃了青菜就好了,我那时信以为真,每天都吃,没想到吃吃还上瘾了,直到现在还是每天都要吃。”沈静舟看了他一眼,那人赶紧说道:“小的什么也没说。”一边说一边收拾了盘子出去了。 沈静舟想着他的话,只觉得背后一股冷气窜了上来,手开始不由自主的发抖。 房中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那庄主显然是并不担心沈静舟逃走,平时对沈静舟也颇为客气,好菜好饭之外,每天都有人伺候沐浴更衣,沈静舟本来还并未多想,此时想来,不由得心底一阵发寒,心想:“这分明是把我当药引了,对我客客气气是怕我自残身体,好菜好饭,是怕那血不够新鲜。”这么一想,登时觉得很是古怪,想笑又笑不出来。 无计可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只见淡淡的痕迹,却是当初在雪衣宫中被碎瓷割破的,想到雪衣宫,跟着想到了那位少年公子,不由得微微一笑,心想:“不知道他在做什么,要是知道我的奇遇,又不知会说些什么。”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那些奇香粉末,正待拿出来放在掌心,却又犹豫不决,始终觉得这样去麻烦别人,实在是不妥。想了半天,却依然想不出一种法子可以自己逃出去。 他把木盒拿在手上,又想起了刚才那个仆人说的话,冷汗直冒,不再犹豫,将粉末倒了一点在手上,缓缓搓动,只闻淡淡清香,飘了出来。 他本以为这香气会越来越大,谁知那淡淡香气若有若无,始终隐隐约约。他搓了小半个时辰,只见那香气在房中都是难以察觉,只好又倒了一些出来,仍是如先前一样搓动,过了三个时辰,却依然没有一点动静,心下不由得颇为失望,只是他却没丝毫怀疑那少年公子的承诺,只想他朋友多半是有事未能赶到,又或是自己方法不对,香气未能飘散出去。 眼见天色渐渐的黑了下去,房中却是依然没有一点动静。今天也不知为何,连送饭的人都不曾来,他只觉睡意袭来,慢慢的睡倒在了床上。 再醒来时,自己已到了一个金壁辉煌的房子中,既不是家中也不是沈园,自己躺在了床上,忽然听见一个声音在隔壁说道:“天风堂主请放心。”沈静舟觉得这个天什么堂主的名号有些耳熟,一时之间,却没能想起来。 又睡了一个时辰,醒来时只见自己床边坐了一个人,定睛一看,几乎不相信自己眼睛,又仔细看了两眼,这才相信自己不是做梦,不由极是惊喜,说道:“俞公子!很久没有见到你……是不是你救了我?”他过于激动之下,登时语无伦次。 俞凌风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微笑问道:“沈公子,你醒了?有没有受伤?”沈静舟说道:“没有,只是被人喝了几碗血,对了,就是为了你说的那个什么灵芝。”俞凌风说道:“可见一样东西,有利则有弊。沈公子虽说服了这百年难遇的灵芝,却也给你带来了许多痛苦之事。“沈静舟见他脸色黯然,说道:“不要为我担心,过一阵子回到家中,我就没事了。这是哪里?”俞凌风说道:“这是我一个朋友欧阳啸的住处。他是武林盟主。没有人敢到这里来对你怎样。”沈静舟心下感激,说道:“自从那次在云燕湖上一别,恐怕也有半年不曾见面了。”俞凌风笑道:“那个时候你对我多么客气,一口一个公子兄台,我长你几岁,你要是不介意,叫我俞大哥好了。”沈静舟点了点头,心里更是欢喜,俞凌风说道:“我还以为你很恨我。”沈静舟说道:“的确如此。”俞凌风微微一怔,脸色更是黯然,却听沈静舟说道:“那次和你见面,你急匆匆的走了,连半日也不肯多留,直到现在才见到了你。最恨这种朋友了。”俞凌风听他这么说,强笑道:“就只有这样么?”沈静舟说道:“大哥今天说话奇奇怪怪,难不成大哥还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说完笑了起来,俞凌风是他认识的第一个江湖中人,此后见到的那些都是奸诈险恶之徒,此时再见到俞凌风,便有如见到了亲人一般,只觉得其他人都是无底黑暗,和眼前大哥在一起,却是处处光明温暖。俞凌风听他这么说,也是笑了一笑,心想:“原来那个人不但没有说出他自己的身份,也没有和沈公子说起我。” 又说了一会话,俞凌风说道:“我会时常来看你,可我还有要事,就先失陪了。”沈静舟虽说有些舍不得这个朋友,但是也不好耽搁他的事,当下点了点头,笑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春空(虐) 作者:雪衣公子 分卷阅读14 道:“这一去要是又有几年才能见到你,那就真的不必作朋友了。”俞凌风笑道:“不辞而别,正是江湖规矩。”哪知沈静舟听了这句话,忽然大笑了起来,直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俞凌风虽不明白自己随口说笑,沈静舟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但看到沈静舟笑的开心之极,也不由得微笑。 沈静舟住在欧阳啸的庄园中,这天傍晚才见到了欧阳啸本人,只见他长相雍穆,五十不到,四十有余,言语之中,对沈静舟极是恭敬客气,交了一块令牌给他,说道:“沈公子有了这个,行走江湖都不必怕了。”沈静舟接了过来,说了声多谢,心中想到:“俞大哥的面子,还真是大的很,堂堂武林盟主,居然连和我说话都似乎有些战战兢兢。”欧阳啸说了一些叫他宽心,以后再也不会有什么人伤得了的他的话,又说这房中一应物品,都可随意取用,便走了出去。 沈静舟在房中百无聊赖,便随意走动,只见房子很大,东面墙上挂着一幅画,满纸墨竹,笔意森森,旁边一个书架,一具瑶琴,也还风雅,他走了过去,在书架上翻了一阵,见这些书都是颇为普通,便随手翻开一本,赫然见到薄薄的一张纸,仔细一看却又不是纸,只是被压得扁扁的,沈静舟心下好奇,将它拿了起来,翻来复去的看也没看出所以然来,又见那大小尺寸,似乎是一张人脸,存了这个念头,再看时更加觉得像了,吓了一跳,心想:“难道这是死人的面皮?”大着胆子仔细看了一下,又捏了一捏,才确信不是,去世多年的人面皮绝对不会如此,要枯槁腐烂得多。 又看了一阵,忽然想起以前被抓进雪衣宫中之时,那个什么南宫堂主曾经将自己化的面目全非,他仔细看了看这个面具,小心翼翼的将它带在了脸上,再去照镜子时,果然看见的是一张截然不同的脸,沈静舟此时此地,再看到镜子之中出现一个面目全非的自己,已经不是当初被南宫堂主挟持时的恐怖,而是觉得好笑。 他将这人皮面具夹进书中,不再去想它。自己毕竟不是被囚禁在园中,说的上是欧阳盟主的客人,便到处走动。只是他很是知趣,只在花园之中走走看看,和下人闲谈,其余房中,绝对不去。 俞凌风自那天之后,再也没有来过,沈静舟见他虽说在自己面前笑的爽朗,却总是有心事的模样,眉宇之间,也隐隐有沧桑之色,和那年轻俊秀的面容颇为不衬。沈静舟自从经过这么多事,心中所想,也渐渐不同往日,知道了人前大笑,人后愁苦的滋味,心底竟不知为何,对俞凌风总是有些同情之感。有时甚至恨不得他是自己的亲兄弟才好。 他在园中走来走去,时不时的和人闲谈一阵,从那些下人的言谈之中,知道了这里原来只是欧阳盟主用以散心待客的园子,他是武林盟主,自然另有极大的好几处庄园。更听这些下人神神秘秘的说起,老爷不日之内,一定是要迎接什么贵客,根本不曾到这园子里来过。 沈静舟随口问道:“老爷是武林盟主,那到时会不会有很多武林中人前来?”那下人笑道:“这是自然。”沈静舟心中活动了起来,想起了自己十六岁时闯荡江湖的梦想。虽说现在和这不多的江湖中人打交道,已觉得并没有像自己想象的那般美好,但这些惊险百出的日子,却比家中的平淡滋味大不相同,只是自己付出的代价未免惨重了些,想到这里,沈静舟又叹了口气。 再过的几天,这些仆人都在议论纷纷,原来他们只是在这边做事,比起接待江湖中人的那些园子中的仆从来,虽仍是小心翼翼,规矩还是少了许多,加上沈静舟乃是贵客,说话便更加恭敬,简直是有问必答。沈静舟只觉得想去看看这武林人士济济一堂的念头,是一天比一天强烈,而对那个什么大人物,又充满了好奇。 这一天晚上临睡之时,沈静舟又在想这个事情,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想了半天,忽然想到那张人皮面具,一个主意登时想了出来。 沈静舟兴奋的一晚没睡。 这一天,欧阳盟主的大园子里,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只是一个个面色凝重,都不敢大声喧哗。 沈静舟戴着那张面具,混在那群人之中,侧耳倾听,只听那些人互相称呼之时,都是什么帮主门主,也有一些寂寂无名之辈,战战兢兢的跟在身后,沈静舟开始进来时,门童还不让他进,沈静舟只得将那金牌给他看了一下,那人这才放了进来,沈静舟此刻站在大堂人群之中,心想:“我运气还真好,一下子见到了这么多帮派的人。”他躲躲闪闪,也不敢和那些人说话,又惟恐欧阳盟主认了自己出来,因此一大半时间,头都是低着的。 又过了一阵,门外已渐渐的没什么人来,一片肃穆之中,欧阳盟主走了出来,说道:“贵客就要到来,大家跪下迎接。”众人默不作声,都跪了下去,沈静舟无法,也只得低着头跪在地上,心想:“这是什么人?这么大的架子。” 又过了半天,抬眼一望,只见欧阳盟主也跪在了地上,内堂之中,缓缓的走出了一列白衣黑带之人,这种装束,沈静舟实在是映象深刻。他跪在地上,只觉得要软倒在地,只得咬牙苦苦撑着。心中一个念头转来转去:“连这么厉害的欧阳盟主,也怕了这个魔教么?” 接着两人走了出来,沈静舟一望之下,却几乎是要惊呼出来。 原来那两个人,一个是将自己劫进雪衣宫中的南宫堂主,另一个却是俞凌风。 沈静舟只觉得脑海之中,一片空白,心中模模糊糊的想到:“俞大哥他……怎么会和这个可怕之极的南宫堂主站在一起?是了,他一定是知道我今天来了,怕我被雪衣教中人劫走,特地来救我的。”一边想一边却也知道这个念头是多么荒诞。只觉得一阵阵绝望袭来,几乎要晕倒过去。 却听欧阳啸说道:“难得天风堂主和天雨堂主同时来到,真是荣幸之至。我已告知江南各大帮会,前来一睹二位堂主的风采。”南宫堂主微微一笑:“十二位堂主,今天来了两个,只是欧阳盟主,过会还有一位贵客要前来,你要迎接的,可不是我们。”欧阳啸不明他话中所指,望向了俞凌风,俞凌风却是默不作声,脸上漠然的没有一点喜怒之色。 过了一阵,只听脚步声响,有一个人走了进来,沈静舟已经根本不敢抬头去望,耳中传来上千人整齐而又隐隐含有恐惧的声音:“属下恭迎教主!”沈静舟仍是跪在地上,也不敢抬头去看,脑海之中,一团混乱,那些恐怖的回忆,那些难熬的夜晚,狰狞的面具,暗沉沉的帏帐,……沈静舟呼吸越来越急促,勉强支撑着自己不致倒下。 那教主似乎坐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春空(虐) 作者:雪衣公子 分卷阅读15 在了椅子上,却没有听见他说话,南宫堂主说道:“欧阳盟主,这次副盟主的阴谋,你怎么一无所知?”欧阳啸冷汗直冒,跪在地上,说道:“属下确实毫不知情,他一直住在一座山庄之中,说想退隐江湖,读书度日。属下还信以为真,谁知他竟然抓了那位公子,妄图取血练功,培植势力,属下已经将他处死。”南宫堂主又说道:“断了你的左右手,这滋味可不好受罢。”欧阳啸忽然磕头道:“属下不敢,属下决计不敢有二心,请教主放心。” 忽听一个清柔的声音说道:“从今往后,武林盟主之位,就由雪衣教魑魅魍魉四使担任,欧阳盟主,你就不必费心了。” 沈静舟听到这个声音,恍如胸口被重重击了一锤,他缓缓抬起头来,望向了那座位之上的人。 高高在上的坐在那里的教主,正是曲天虹。 沈静舟只觉得全身上下都在发抖,抖的已经再也没法跪在那里,他一眨不眨的看着曲天虹,如果可能,沈静舟希望这只是在做梦。 可是曲天虹坐在那位子之上,白衣黑带的教众站在后面,旁边站的是俞凌风和南宫堂主,那教主的眼睛似乎是曲天虹的眼睛,莹润澄澈,幽深不见底,可是却又不像是他的眼睛,因为曲天虹的眼神似乎很温柔,可是这个教主的眼睛却是冷的有如寒冰,漠然的找不到一丝感情。他没有戴面具,却比戴了面具更加可怕。总是微笑着的俞凌风,让人看着就有亲切温暖之感的俞凌风,此刻站在他旁边,恭谨的像最忠心的属下。 而南宫堂主,依然是那副冰冷的样子,他似乎脸上有笑容,可是他若不笑,可能还没有这么令人心寒。这都是些什么样的人,他们究竟是人,还是魔鬼? 沈静舟已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要做什么,他只是觉得这个大堂足以令他窒息,他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缓缓的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下,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望向了他。 曲天虹和俞凌风,还有南宫堂主也看见了他。 沈静舟看不见他们脸上是什么表情,他已经完全意识混乱,他谁也不看,转身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大厅上跪在那里的所有人都露出了恐惧诧异的神色,可是雪衣教主和两位堂主都在这里,他们没有说话,又有谁敢动一动。 沈静舟跑到了外面,他不知道自己将要去哪里,他只是漫无目的的狂奔,他一生之中,都没有这样发狂过,他似乎要把最后一丝力气用完,如果此刻有谁要来杀了他,他只会感激。 没有人追过来,就算有人追过来,沈静舟也不会知道,他也不在乎,他现在已来不及去想什么,只觉得自己的心被生生的挖了一个大洞,再也没法补救。 天空中长长的一道闪电划过,跟着轰隆隆一声,惊雷劈下,更是令人胆战心惊,可是沈静舟听不见,倾盆大雨落了下来,一阵急似一阵,打在人脸上都生疼,沈静舟也没法觉察,他只是一路跑着,希望能早早离开那恐怖的地方,越远越好。 不知跑了多久,他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下,他只希望自己能够死去,可是他不但没死,却连昏晕都没有。他颤抖的伸出手,那双手白皙修长,他咬牙狠狠的往坚硬的地上抓去,雨水虽然打湿了地面,这土却依然坚硬之极,沈静舟什么也不管,拼命的抓,十个指头都开始出血,他似乎没有觉察到一点疼痛,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想要叫喊,嘴唇却是不住的颤抖,什么话也喊不出,他拼命的捶打着地面,最后连手掌都开始出血。 沈静舟颤抖着手,将那个小木盒拿了出来,奋尽全力远远的扔了出去,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在大喊:“你们骗我,你们都骗我!!” 他终于昏晕了过去。 沈静舟醒来的最初一霎那,什么事情都没有想起来。 他认得这间屋子,这是欧阳啸的别院,他以为自己睡了一觉,刚醒过来。因为身上穿的衣服干干净净,隐约还有些沐浴后的香气。 有一个人走了进来,正是俞凌风。沈静舟定定的看着他,他似乎是自己认识的人,沈静舟心里不知为什么忽然一跳,坐在床上往后退了一退。 俞凌风慢慢的坐在他旁边,低声说道:“如果你觉得骂我可以让你心情好一些,请随便。”沈静舟却没有很明白他这句话,为什么要骂他?他想问,嘴唇动了一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俞凌风见他不做声,说道:“有一个人想见你。”沈静舟忽然颤抖起来,拉住俞凌风的袖子不让他走,眼神中尽是恐惧,他并不是很清醒,可是受了这么大的刺激以后,对什么都怕。 他听到了脚步声,惊恐的看着走进来的人,那个人是谁?这么清秀俊雅的人真是少见,沈静舟呆呆的看着那个人,却依然没法说话。 那个人坐在了他的床边,又转头对俞凌风说道:“凌风,你先出去吧。”俞凌风又看了沈静舟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沈静舟听到那个声音,全身颤抖,他抓紧了被子,苦苦的思索,这个漂亮的人是谁?他叫刚才那个人“凌风”,凌风……俞凌风……俞大哥…… 沈静舟又看了一眼眼前的人,见他正看着自己,眼神很是温柔,不对的,这双眼睛不会有这种眼神,他应该是冷的像冰一样,可是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沈静舟怔怔的看着他,那人却把他的手轻轻握住,沈静舟低头一看,只见自己手上绑了药味极重的纱巾。 那人不言不语,不知从哪里拿了一块小方巾,将沈静舟手上的纱巾拆下,给他重新包扎,他手法既轻且巧,沈静舟隐约觉得在哪里见过,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腕,还有淡淡的一道割痕,当初也有人在自己手上包扎,是一个戴着面具的人,说……说:“如果你还这么寻死觅活,今晚就和昨晚一样……”这是什么意思,今晚,昨晚,那狰狞的面具,暗沉沉的帏帐……沈静舟忽然甩脱他的手,抓住被子,大哭起来。 泪眼朦胧之中,见到这张熟悉的面容,云燕湖边,垂柳扁舟……沈公子,多日不见,我以为你见了我的信就不会来了……再怎么行色匆匆,也会来看你……沈静舟想起这些话,哭得全身颤抖,他知道他是谁了。他全都想起来了。 他忽然抱住曲天虹,说道:“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我梦见你变成了雪衣教的教主,我快要吓死了,真的没这么怕过。”曲天虹开始是任由他抱着,此刻听到他这么说,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这不是梦,是真的。” 沈静舟慢慢的推开他,眼泪又从眼睛里流了出来。他的心已经沉到了最黑暗最绝望的地方,深不见底。 沈静舟一连许多天,都像变了个人。 这一天,沈静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春空(虐) 作者:雪衣公子 分卷阅读16 舟蜷缩在床上,手里牢牢的抓住被子,眼神之中充满了恐惧。他脸上瘦了一圈,经常一天到晚不肯吃一点东西。总要人喂才勉强吃下一点。 淡淡的阳光洒在屋内,一只小鸟站在窗棂上,沈静舟看了它半天,那小鸟鸣叫了几声,飞走了。是一只黄莺。沈静舟又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有一个人走了进来,坐在了床沿,沈静舟没有注意到。眼睛仍是闭着的。他的眼睫毛不停的颤动,显然在休息时,都充满了恐惧。 那人将沈静舟被子盖好,坐在床边没有说话。沈静舟终于察觉到了,他睁开了眼睛。看清楚了眼前的人,他吓得缩进了被子里。牢牢的盖住。来的人是他最不想见的,曲天虹。 曲天虹看见沈静舟的这种模样,还是没有说话。过了半天,沈静舟以为他走了,慢慢的将头探了出来,却发现曲天虹还坐在床沿,他脸色变得惨白,又躲进了被子之中,他用被子将自己牢牢的裹住,连头都包得严严实实。不一会儿,他就开始觉得头晕。可是他不敢出来。现在的沈静舟,已经对什么都害怕,虽然并没有失去记忆,可是心智已经大不同于平时。 曲天虹将沈静舟盖住头的被子慢慢的拉开,沈静舟死死的抓住,僵持了一阵,沈静舟终于松手了。他觉得呼吸一下顺畅了起来,可是他害怕的手脚都在发抖。他的眼睛也不敢睁开。 曲天虹低声说道:“你不要这个样子。我看了很难过。”沈静舟没有说话,过了半天,终于小声说了句:“腿断了。”曲天虹吃了一惊,说道:“你的腿断了?”沈静舟摇头说道:“不是我,是那只兔子。”曲天虹听了,微微一怔。这是他自己不戴面具之时,和沈静舟说的第一句话。 曲天虹又看了眼沈静舟,这才起身走了出去。沈静舟终于睁开了眼睛,心里仍是一团混乱,他这些日子,常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时不时的就说一些胡话。刚才自己又是吓得不轻。现在好了,那个可怕的人终于走了。 此时他看了眼外面,只见那只小鸟不知什么时候又飞了回来。沈静舟望着它,觉得心里终于渐渐的安宁下来。 这一天的傍晚,沈静舟一觉醒来,竟然发现曲天虹又来到了屋子里,他不停的发抖,慢慢的躲到了床角,曲天虹走到他身边,柔声说道:“你看看。”沈静舟过了半天才抬起头来,大着胆子看了一眼,竟然看见他怀中抱了一只兔子。 曲天虹说道:“这是那只腿断了的,不过我把它医好了,送给你。”沈静舟飞快的抢了过来,将它抱在怀里,过了一阵,他慌慌张张的将兔子放在被子里盖住。曲天虹只看得惊讶万分。 沈静舟仍是充满戒备的看着他,那兔子在床上钻了出来,跳回到了曲天虹怀中,沈静舟忽然急急的说道:“你不要杀它!”他颤抖着手,强压下对曲天虹的恐惧,又去抢那只兔子。曲天虹见他几乎要摔倒,赶紧将他扶住,将兔子送到了沈静舟的手上,说道:“这是我送给你的,我不会杀它。”沈静舟抱着那只兔子,说道:“我求你不要留在这里了,我求你……”说到后来,语声之中,已经带了隐隐的哽咽。 曲天虹低声说道:“我就走,你放心。不过你别将它藏在被子里,没人要害它,你这样会闷死它的。”沈静舟仍是低着头,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沈静舟有时也会在园里走走,只是还是有些痴痴呆呆的,他无论走到哪里,手中都抱着那只兔子,有一天一个下人笑问道:“沈公子,这只白兔好可爱,哪里来的?”沈静舟微微一笑,说道:“以前我认识了一个人,这只兔子是他的,我记得他抱着那只兔子,对我说,腿断了……”说到这里,脸色忽然变了,满是黯然之色,说道:“我不记得了,我先回房去了。”说完慢慢的走了进去。 这天半夜,沈静舟得了风寒,开始发烧。 他在床上翻滚,无论怎样都无法入睡,难受之极。下人都已睡着,没人发现。 星星在窗外眨着眼睛,屋内的沈静舟却是痛苦无比,他的汗水已经将衣裳湿透了。他很想起床喝一点水,可是他没有力气撑起自己的身体。 忽然一只冰凉的手摸上了沈静舟的额头,接着有人将他的衣服解开,那双手和他的肌肤接触时,沈静舟不知为何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很熟悉。也很舒服。沈静舟睁开了眼睛,却吓得浑身发抖。眼前之人正是曲天虹。他见沈静舟醒来,便点了一支蜡烛,又坐在床沿,给沈静舟脱衣。 沈静舟全身都僵在那里,烛火发出淡黄的光晕,室内只听得到沈静舟的呼吸之声,他看着曲天虹,满是恐惧,他这么晚到这里来,一定是对自己不怀好意,沈静舟想起和他同床的那些晚上,吓得用尽全力想从床上逃出去。 曲天虹将他一把抱住,说道:“我不放心,过来看看你。没想到你病了。”沈静舟恍如没有听见,仍是拼命想要挣脱出去。可是没挣得几下,就没了力气,曲天虹将他慢慢放倒在床上。 沈静舟感觉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脱了下来,接着是里衣,接着……直到最后一件衣服也被脱了下来。 沈静舟闭着眼睛,感觉到泪水已经顺着眼角流了出来,他已经认命,放弃了反抗。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他几乎可以预见到那即将到来的屈辱。更多的泪水流了出来,将枕头打湿了一大片。 沈静舟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汗正被擦去,晚风从纸窗缝隙中吹了进来,带来些凉爽的舒服气息。窗户被吹得轻轻作响,映在窗纸上的松影也在摇晃不已。汗水已经被擦干净,风吹过来,更是舒服。身上似乎也没那么热了。意料中的凌辱没有来,自己反而被套上了干净的衣服。而这一切,都是那双手的主人做的。沈静舟睁开了眼睛,见他已经离开了床边,过不多时,又走了回来,扶起了沈静舟,喂他喝了杯茶。 沈静舟躺在床上,他再也无法集中意识,沉沉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身上已经舒服了很多,曲天虹喂他吃了一次药,沈静舟顺从的喝了一口,可是马上又将它全部吐了出来。 他病了三天,曲天虹陪在他身边三天,沈静舟却好像不认识这个人一样,他喂药喂粥时,便顺从的喝下去,可是无论他说什么,沈静舟全都当没听见。只要等曲天虹一离开房间,沈静舟就把吃下去的东西全部吐出来。吐不出来就呕出来,反复了几次,曲天虹不愿意去勉强他,叫了一个下人来喂,这次沈静舟毫不反抗的喝了下去。 曲天虹站在院子中,风吹下几片叶子,落在他身上,他好像没有发现,仍是一动不动。空山里隐隐有鸟语鸣啭,更显得这座院子有几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春空(虐) 作者:雪衣公子 分卷阅读17 分凄清。 远远的一个人走了过来,在曲天虹面前拜了下去,曲天虹这才回过神来,说道:“凌风,你是来看他的么?” 俞凌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曲天虹说道:“我要回雪衣宫一个月,你看了他之后,也不要留在这里了。”俞凌风黯然说道:“沈公子定然是不愿意看见我。”曲天虹苦笑了一声,说道:“也许我不在这里,他的病会好得快些,一个月之后,我再来看他。”俞凌风说道:“我来也不是想对沈公子解释什么,我宁肯他恨我。沈公子为人善良,若是我去解释一番,求他原谅,换来的心安也不是真正的心安。”曲天虹看着树上叶子缓缓飘落,沉默不语,终于悄然走了出去。俞凌风望着他的背影出神,过了一阵,走进了沈静舟的房中。 沈静舟看见俞凌风走了进来,怔怔的看了他半天,嘴唇动了一下,却没有说出话来。 俞凌风说道:“静舟,不管你是怎样生气,我也将你当成最好的朋友。”沈静舟仍是没有说话。俞凌风也不好再说下去,空气在一点一滴的冷却。 沈静舟终于说道:“俞大哥,你回去吧,我谁也不想见。”他的声音不大,可是没有回转的余地。 俞凌风叹了口气,说道:“那你多保重。”站了起来,慢慢的走了出去。沈静舟关上了房门。 过了半个月没人打扰的安宁日子,沈静舟的身体已经全然恢复。精神虽有些不振,但已绝非半月之前那种见了什么都怕的情状。只是夜半无人之时,会忽然醒来,眼睁睁的坐到天明。 他从没怕过皮肉之苦,虽然是受尽呵护的公子,可是青沙帮的那些人哪怕是将他打的死去活来,都不会求饶。副盟主喝他的血,他回想起来,只是觉得好笑。 可是他怕自己的朋友欺骗他。无论是俞凌风,还是曲天虹,他都是多么的付出朋友的真心,他对他们从来没有怀疑过,而对曲天虹,他已近乎仰慕。 想起曲天虹这个名字,沈静舟的手便不由自主的发抖,头也开始痛了起来。在雪衣宫中的那些夜晚,自己虽然没有受过什么怪异的折磨,可是被他强行压在身下,和他同床,已是最大的屈辱。沈静舟从前以为,那只是那些娈童才会做的事情,可是自己却有了同样的遭遇。而对自己做了这些事情的人,居然是自己以为高贵出尘的曲天虹。 可是回想起来,俞凌风和曲天虹都没有欺骗过自己。俞凌风从来没对他说过自己的身份,自己也没问起过,而曲天虹,自己曾经问过他:“你是雪衣教教主属下吗?”他说了不是。他本来也不是。他是教主本人。 沈静舟的头又痛了起来。 沈静舟在这园中,虽说是被下人称为主人,都对他恭恭敬敬,可是却与软禁无异,他不可能独自去园子外的地方走动,沈静舟自己也不曾提过这样的要求。 这一天,沈静舟回到房中,竟然看见房中已经坐了一个人。 那人花白胡须,身穿青衣,看见沈静舟进来,说道:“冒昧打扰。” 沈静舟退后一步,说道:“请问前辈是哪位?”心下惴惴,知道这人绝非寻常之辈,这里周围都有人看着,而他竟然能无声无息的进来。多半是不怀好意了。 那人满脸慈祥,呵呵笑道:“公子可是姓沈名静舟?果然是翩翩佳公子。”沈静舟谦虚了几句,仍是摸不透他来意。看他的样子,却是和蔼慈祥,绝非奸诈之辈,只是马上想起曲天虹那样长相的人,真实身份却是人人畏惧的大魔头,沈静舟便提醒自己,不可以貌取人。 那人仍是笑道:“沈公子受了不少的委屈,又不会武功,老朽最喜欢打抱不平,而且老朽和沈老爷子还有段渊源。”沈静舟听他这么说,心下一动,说道:“晚辈洗耳恭听。”那人呵呵笑道:“其实说来惭愧,三言两语便也说尽了。我少年之时,被仇家追杀,穷愁潦倒之际,偶然遇见了令尊,令尊见我太过可怜,起了恻隐之心,花费不少,前去送给我的仇家,才救了我一命。那时沈公子尚在襁褓之中。”当下说了些沈老爷年轻之时的情状,沈静舟见他说的分毫不差,倒也有些诧异。也知道爹虽说不会武功,却喜打抱不平,不让儿子闯荡江湖,自己却也结交了不少的江湖朋友。只是这些朋友之中,却也殊乏一流高手。 那人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说道:“沈公子受人欺凌,只是那魔教教主太过厉害,老朽也无法对付他,只能靠沈公子自己了。”说完将药瓶递给他,沈静舟皱眉道:“这是什么?”那人说道:“这是一种毒药,但它有一个奇特之处,只对练武之人有毒性,只要沾上一点,毕生武功就会化为乌有,对丝毫不会武功的人,那是半分害处也无。”沈静舟接了过来,双手微微发抖。 那人说道:“老朽的意思,沈公子想必也明白了,沈公子愿不愿意,也不是老朽说了算,就此告辞。”沈静舟见他远去,没有说话,只看着手中的药瓶出神。 沈静舟这天晚饭都没吃,一直看着那药瓶。心里不停的胡思乱想。 他暗自揣度,今天来的那老者定然是曲天虹的仇家,他找上自己,一定不是为了打抱不平,他只不过是想利用自己罢了。至于他知道爹的事情,那有什么希奇,刻意去打探,没什么打探不出的。那么自己心甘情愿做一颗棋子……只是为了报复你如此对我,我也让你付出代价…… 他说这药会令武功尽失。沈静舟咬了咬牙。如果不仅于此呢? 沈静舟走到窗前,只见暮色之中,一切都是朦胧凄凉,一如自己的心境。这一生中,从没有害过人,连害人的念头都没有。如果害死了他,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可是对肆意侮辱自己的人,又何须心怀仁善? 沈静舟心中烦乱,想起了在琴心阁的那些恐怖的夜晚。那时他让自己受了那么大的侮辱。可是过得片刻,又想起曲天虹的眼睛,他和自己说话的温和样子。他只觉得头越来越痛。一团混乱,他还需要时间好好想想。 可是他已经没有时间想了,门外一个下人进来说道:“有一位曲公子要来见你。” 沈静舟只觉得全身都在发抖,他不再犹豫,将粉末倒进了口中、 没有时间了,如果等到曲天虹进了这间房子,自己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如果这药真的是致命的又如何?沈静舟眼睛忽然热了起来。 那我陪这个魔头一起死。彻底解脱。就此一了百了。再也不会痛苦了… 沈静舟服下毒药的时候,其实根本不曾想好如何去令曲天虹也中毒。那老者说,这种毒药只对会武功的人有用,他是在暗示沈静舟不妨以身试法,可是沈静舟已经来不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8 春空(虐) 作者:雪衣公子 分卷阅读18 及去想这么多了。他下意识的自己吞下了毒药,那老者蛊惑的话语,不是白说的。只是他没有料想到沈静舟却是这般想法。阴差阳错。不谋而合。 他只知道自己不会去茶水里下毒,不会去饭菜里下毒……那样子他自己都会不齿。 他其实只是想解脱,在混乱的心境里,服下毒药,一定要让自己先沾上毒,这样不管曲天虹会不会中毒,他都不会比自己更惨。他明知有人在利用他,可是在自暴自弃的异常心态里,他是一心求死。他也知道,就算曲天虹中毒了,自己也是难逃一死。 沈静舟脑海里一片空白,曲天虹已经走了进来。他站在门口,斜阳照了进来,映在他的身上,他看着沈静舟,斜阳映上了他的脸,沈静舟看着他的样子,忽然一阵晕眩。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快的令自己难受。 曲天虹扶住了他,沈静舟抓住他的衣服,感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脸上也热得不行。曲天虹看着他,脸上也红了起来。 沈静舟自己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只是觉得身上阵阵发热,血液直往头顶上冲。他抓住了曲天虹的手,觉得难受的快要失去意识。他甚至不由自主的将火热的脸颊贴上了曲天虹的脖颈。这样子自己会舒服一点,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曲天虹却误会了他的意思,他缓缓的垂下头,吻住了沈静舟。 沈静舟虽然意识混乱,却还有一点残存的清醒。他想推开曲天虹,想对他说,千万不要碰自己,因为自己的身上,有一种能令人武功全失的剧毒…… 可是来不及了,曲天虹已经吻住了他,而且越吻越深。 过了半天,曲天虹慢慢推开了沈静舟,眼神捉摸不透,他忽然说道:“你是不是想以身试法,令我中毒?” 沈静舟强自撑起自己,看着曲天虹,却见曲天虹从身上拿出一块玉佩,那玉佩已变成黑色,说道:“它对四周的毒物灵敏之极。只要我身上沾了一点毒,它就会变色。” 沈静舟看着那玉佩,那碧玉已经变成了墨黑色,那是一种诡异的光彩。如此的深黑,也昭示了那毒性是何等厉害。 沈静舟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让一切都快些结束,自己已经不想活下去了。他冷冷的说道:“是,我是一心要害你,这是你应得的报应。” 曲天虹微微一笑,说道:“可是你却不知道,雪衣教每一位教主都要从小服食一种神药,连服十年,百毒不侵。” 沈静舟又被关进了琴心阁中。 曲天虹看着他,没有说话。沈静舟心灰意冷到了极点。曲天虹忽然拿出一颗红色丹药,对沈静舟说道:“你是不是一心要寻死?这颗丹药剧毒无比,服下就会比死了还难受,你敢服么?”沈静舟接了过来,二话不说就服了下去。曲天虹静静的看着他,终于转身走了出去。 沈静舟本来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意念,可是现在,曲天虹要他服下剧毒却不致死的丹药,他性子里的倔强反而被激了出来,他就是要让自己眼睁睁的看着被曲天虹折磨,要让他知道,这世上也还有人不惧怕他,甚至不会以死来逃避。 他躺在床上,看着这间屋子,就是在这间屋子里,自己被曲天虹第一次折磨凌辱,想不到这恶梦般的地方,以为永远不会再来的地方,自己却又在这里了,自己不会武功,到头来却只能任人宰割,任人侮辱。 过不多时,已经是快要天亮了,沈静舟只觉得一阵细微的痛楚,从脚底传来,不久便慢慢上移,直至双腿,跟着又到了腹部,接着胸口,双手,头部,都是痛楚难当,那疼痛好像有生命一般,越来越大,越来越尖锐。他死命抓住枕头,咬牙默默承受,只希望这痛楚快点过去,窗外天色微明,但不久就变成更浓重的黑暗,就好像沈静舟此时的心境一般。 接下来的这个白天,对于沈静舟来说,是个纯粹的恶梦。这一整天之中,倒有一大半的时间,被这种又奇异又剧烈的疼痛折磨,偏偏在自己以为就此要疼死的时候,疼痛又慢慢停了下来,待的自己缓过一口气,那疼痛又开始了。这一天之中,总有七八个时辰在痛,不痛的两三个时辰,却又提心吊胆,等着更加惨烈的疼痛袭来,那滋味,却比一疼至死,更加难熬。 一个小童子将饭菜送了过来,更守在一旁,似乎是一定要等他吃下才肯走。沈静舟一时气苦,根本不去看那饭菜,那童子也不做声,走上前来喂他饭菜,沈静舟无可奈何,只得慢慢吞咽。强行喂了一阵,那童子将饭菜撤去,过不多时,又端着热水进来,给他擦手擦脸。 吃过饭没多久,那疼痛又开始袭来,沈静舟只得重新躺回床上,咬住枕头,在床上翻滚,这一次却是厉害,足足痛了两个时辰,等到疼痛稍缓,已经是傍晚时分,那小童子又进来喂他吃饭,这次沈静舟却是丝毫不加抗拒,实在乃是半分力气都没有了。喂饭已毕,那小童子看他全身汗得透湿,又给他擦洗全身,换了套衣服。 那小童子出去后,沈静舟躺回床上,大脑里却是接近一片空白,他已被疼痛折磨得失去理智,仅剩的一点意识正在模糊的思索,只觉得一生之中,没有过这样难熬的一天,如果这是有人要折磨自己,那么这人的心肠,未免也太过狠毒,这个人……这么狠毒的人,真不愧是魔教教主了。那粒红色的丹药,实在是…… 沈静舟已经疼了整整三四个时辰。 那让人痛不欲生的剧痛,终于渐渐的缓了下来。 他躺在床上休息,忽然一个小童子走了进来,说道:“教主请你过去。”见沈静舟不加理会,那小童子又说道:“教主料想沈公子多半是不敢去。”沈静舟闻言立时穿衣起来,跟了那小童子出去。 到了一座小桥边,那童子便垂手侍立,说道:“教主就在那里,请沈公子自己过去。”沈静舟微一点头,走上了桥。 过桥之后,只见一个荷花池,边上一个亭子,一个身穿淡绿衣服的人坐在那里。正是曲天虹。 他并没有回头,眼睛只看着荷花池,池上有风吹过,吹得他衣服下摆轻轻飘动。沈静舟站在他旁边,默不作声,脸色冷的有如冰霜。 曲天虹坐在石凳上,也不看沈静舟,说道:“你真的这么恨我?”沈静舟说道:“要我不恨你,除非我死了。死了也不会放过你。”曲天虹听了这句话,站了起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沈静舟,说道:“有一天,你会不会求着我和你共度良宵?”沈静舟大怒之下,脸涨的通红,过了半天,一字一顿的说道:“做梦。”说完转身就走,只听得背后传来一个声音:“今晚咱们可以试试。”沈静舟听了这话,一咬牙更是快步疾走,心里的愤怒实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9 春空(虐) 作者:雪衣公子 分卷阅读19 在是到了极点。 这天傍晚,那童子又给他擦洗过了全身,退了出去。他静静的躺在床上,只有在这时,他才会想想沈园的风光,园里的花也应该开了…… 迷迷糊糊之中,沈静舟觉得自己好像就回到了沈园,站在那花园之中,看见各种各样彩色的花晃来晃去,眼前一个绝美的少年公子忽然走了过来,而自己只觉得失了魂一般,呆呆的看着他,那公子又说:“我喜欢你。我再也不愿意离开你。”说着就将自己抱起,倏忽间那花园不见了,自己来到了一个华美的卧房之中,那俊美公子慢慢的为自己宽衣解带……而自己,忽然第一次觉得分外的焦灼,恨不得那双手能更快的解去自己身上衣衫的束缚,很想那个男子紧紧的抱住自己,他心里隐隐知道不对劲,但是渐渐的这种欲望越来越厉害,简直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他勉强集中自己的意志,睁开双眼,只见有一双如梦如幻的眼睛正看着自己。他想,难道自己这个梦,真的醒不过来了吗? 那个人坐在自己的床边,原来不是梦,这个人多么面熟,沈静舟看着他嘴角的笑意,脑海里电光火石一闪,一下子就明白了。 这一下清醒过来,欲望登时消掉了一大半。他在心里千万遍的诅咒眼前这个人的卑鄙无耻。自己一定是吃了春药一类东西,否则不会出现这种异常的。此刻毫无办法,只有让自己清醒,才不会作出有辱自尊的事来。 曲天虹看着沈静舟,神情却也不见得如何得意,他慢慢的俯身下去,将沈静舟抱在怀里,说道:“今晚要不要我陪你?”沈静舟听那声音,又是温柔,又是诱惑,禁不住面红耳赤。他不敢看曲天虹,深知自己现在心智大异平常,根本不敢分一点神。 曲天虹又问道:“你现在身上滋味好不好受?”沈静舟只想大骂他无耻,却又觉得话都说不出,感觉曲天虹紧紧贴着自己的身体,呼出的热气让自己耳朵发痒,再也把持不住,伸手搂住曲天虹的脖子,吻了下去,曲天虹也是热情回应,两人的舌头紧紧缠在了一起。身体也是越贴越紧,都是情难自禁。 曲天虹一边和他深深的吻在一起,一边腾出一只手来,将沈静舟的衣扣结子一个个解开,将手伸了进去在他身上来回抚摸,两人呼吸都是越来越粗重,曲天虹伏在他身上,开始脱他身上仅剩的衣服,一边轻轻说道:“我现在就要你,好不好?”沈静舟只觉得自己身上烧的有如火一般,情热如沸,眼睛里都是水气,雾蒙蒙的一片,只看见旖旎幻象,再听到这般温柔诱惑的话语,整个人都是神魂俱醉,说道:“我……好喜欢你。我也要你。”曲天虹脸上也是一片潮红,沈静舟仍是神志不清,含含糊糊的说道:“我真的好喜欢你。一天到晚想着你。”曲天虹又深深吻了下去。 待到两人都是赤身裸体时,沈静舟情欲更盛,他已是彻底迷乱,只闭着眼睛迷糊着说道:“抱紧我,求你抱紧我。”曲天虹果然将他紧紧抱住,在他背上摸挲。沈静舟只觉异常舒服,轻轻呻吟了起来。这一来曲天虹也是情欲高涨,双手更重的抚摸,不多久又紧紧将他抱住。两人在床上翻滚不已。 曲天虹在他小腹,背部先是抚摸了一阵,接着将自己的欲望往沈静舟的私处挺入,交合的那一瞬,沈静舟微微呻吟,疼痛之外,又觉得无比舒服。模模糊糊的觉得自己一种渴望得到了满足,虽然依旧有疼痛,却好像可以忍受,而那莫名的快感,也让自己的呻吟声越来越大。 曲天虹在沈静舟身体里抽插着,沈静舟却是意识混乱,他一边呻吟呼痛,一边又求曲天虹进入得更深,还有意无意的将曲天虹的手握住,在自己身上抚摸,曲天虹听到那挑逗之极的呻吟,也是意乱情迷,无法自已,沈静舟抱紧了他,眼神迷乱,两人缠绵了足足一个时辰,终于停了下来。却仍是不肯分开,紧紧抱在了一起。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静舟只觉得自己的意识渐渐的在恢复,眼前也越来越看的清楚,而自己却和一个人紧紧抱在了一起,他拼命的集中精神,只见那人正看着自己,不由一呆,半天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抱的人,正是自己不愿意看到的曲天虹。而自己身上却是没有穿衣服。 这一清醒,刚才的事也慢慢回想了起来。是了,应该吃了什么药物,大失常态,然后…… 沈静舟想到这里,猛地一下推开曲天虹坐了起来,又一下扯过一件衣服蒙住了自己的脸。他拼命摇晃着头,却没法赶走那些画面,自己主动去吻眼前这个魔头,像个淫荡之极的人那样在他身下呻吟求欢……沈静舟只觉得自己已经无颜见人。 曲天虹也坐了起来,将一件衣服披在沈静舟身上,将他抱住。沈静舟猛一使力,挣脱开来,曲天虹低声说道:“刚才你说过什么,你还记得吗?”见沈静舟默不作声,又说道:“你刚才说,你喜欢我。”一语未完,沈静舟大喊道:“不要再说了!!你分明是让你的属下在饭菜中放了春药之类龌龊东西,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曲天虹说道:“我可没有放什么春药,是你自己欲火焚身。”沈静舟见他说话太过厚颜无耻,不再多说,飞快的起身穿衣。 忽然一阵熟悉的疼痛袭来,沈静舟惨呼一声,一下跪在了床边地上。曲天虹见状,连忙走了下来,将他抱回到床上,沈静舟本打算反抗,但已是丝毫没有力气了。 沈静舟自从这晚主动求欢以后,对曲天虹更加冷淡,往往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曲天虹似乎也是不以为意。 沈静舟在房里安睡,泉石轩中,却坐着两个人,一个年纪甚大,满头白发,乃是雪衣教日月星三公之一的冷月公,另一个一身素淡衣裳,正是曲天虹,他一双眼睛明如秋水,望着远处的青山,不言不动,似乎看的痴了。 过了半天,冷月说道:“教主,属下有一事要向你明言……”曲天虹微笑说道:“请说。”冷月说道:“教主,你的天阳神功练的怎么样了?”曲天虹皱眉说道:“进展不大,似乎越来越慢。”冷月说道:“属下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欺骗了教主。”曲天虹微微一怔,望着冷月。冷月说道:“教主的天阳神功,是上代的龙教主归天之前,一再叮嘱教主你要练成的武功。可是这武功却有一个奇怪之处,唯有童男之身才能练就。雪衣教的教主,从不许与女子接触,这个教规历代相传,每一位教主直到去世之时,都是童男之身,所以龙教主视之理所当然,自然不会对教主你格外嘱咐,可是这个秘密属下却是知道的。这只怕也是龙教主一生之中,唯一的疏漏。” “可是这门武功,为什么龙教主自己却没有练呢?这个原因属下却也知道,这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20 春空(虐) 作者:雪衣公子 分卷阅读20 门武功练的越深,自己的经脉所受的损伤也就越大,练到后来,练这门武功的人就会时常咳嗽咯血,每一个穴位都奇痛无比。” “龙教主这么做,却并非是他要害教主,而是他自认为自己天资有限,未必练的成,而教主却从小天赋异禀,是难得的奇才,而且他始终坚持认为,这门武功的危害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大,而它的威力却是无与伦比。他希望你成为绝世无敌的教主。可是教主开始练这门武功的时候,龙教主已过世,自然也不会看到你练起来是什么样子。” “属下那时已经发现教主慢慢开始咯血了。而当时练这门武功还不过三个月,属下时常胆战心惊,觉得这门武功的危害太大。所以我犹豫不决,只希望教主不再练下去,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那日凌风回来,无意中和我说起,他认识了一位江南沈家的公子,那位沈公子虽然不会武功,可是左手却有三颗红点,定然是吃过淇玉山上的灵芝草。这草十分难求,服用之后,体质便异于常人。对练武之人,又有诸多奇妙之助。凌风又说,虽然沈家在背后帮了武林中很多帮派的大忙,但也只是个大富之家而已,不足为虑。属下听他口气,虽然与那沈公子只一面之缘,却似乎对他颇有朋友之情,他这么说,言下之意,也正是希望能不与沈家为难。” “凌风他自然是心地善良,而属下也知道教主决不会对这么一个无门无派的大富人家怎样,当即宽慰了他几句。可是属下过后回想,却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说到这里,语声发颤,不敢说下去。 曲天虹看着远处的山脉,轻声说道:“于是你就对我说,如果和那个吃过淇玉山灵芝的少年交合,并且每日饮他一杯血,武功就会进益很快,而你知道,一来你在教中德高望重,是龙教主视若手足的人,我一向对你深信不疑,二来我为了练武从来就是不顾一切的。你便不好直言相谏,只能故意反其道而言之。而且先斩后奏,令我不能反悔。现在我既然已非童男之身,天阳神功是再也不能练了。” 冷月头上冷汗泠泠而下,说道:“我欺瞒教主,不敢苟活,请教主赐死。” 曲天虹缓缓摇头道:“我练那武功之时,已经隐约觉得它危害甚大,只是我当时一心想要练成,什么也不及多想,你一心为我,我不会怪罪于你。” 冷月心中激动,跪倒在地,说道:“多谢教主!” 曲天虹将他扶起,温言道:“你对龙教主和我忠心耿耿,我不会不辨是非,你放心。”冷月心中感动,眼泪留了下来。 过了一阵,冷月情绪渐渐平复,说道:“可是饮过沈静舟的血以后,武功的确是会大有进益,练一天武功就能胜于别人练数年。天阳神功虽然不可再练,教主其他的武功却并无妨碍。属下不明白教主为何反而没有……” 曲天虹说道:“我不忍心喝他的血。”冷月说道:“教主宅心仁厚,可是沈静舟虽是半分武功也不会,却依然处心积虑要置教主于死地。”曲天虹并不回答,过了一阵,说道:“他要害我,也是理所当然,我从来没有怪罪过他。我所想的,只是这事情实在颇为奇怪。”冷月面色一变,说道:“莫非其中另有隐情?”曲天虹点头道:“他所中之毒,诡异可怖,里面几种毒性混在一起,剧毒无比,这下毒之人分明是要置人于死地。以这位沈公子足不出户的秉性,他也不可能和什么奇人结交,多半只是一时胡涂,受了蛊惑而已,只是这背后的隐情,我现在也只是在猜想中。”冷月见他不想深谈,说道:“沈静舟身上所中之毒,实在太过古怪,天心还魂丹也只可暂时压下它的毒性,教主还有其他法子么?”曲天虹不答,眼睛忽然望向了桥那边。 那边正跪着一个人,大声说道:“启禀教主,天风堂主求见。” 沈静舟虽然对曲天虹是毫不搭理,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慢慢起了变化。 以前他对和曲天虹同床厌恶之极,现在一个人躺在床上,脑中不由自主的就会浮起那些画面,有时候自己的腹部会有一股热流通过,甚至连下身都觉肿胀。 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现在却越来越明显了。 他有时想会不会是曲天虹在他每日的饭菜之中下药,可是再一想,却又毫无必要,他要和自己同床,根本不必如此麻烦,反正自己也是无法抵抗。而奇怪的是,那种日复一日折磨自己的疼痛,竟然也发作的不那么频繁。就算偶有发作,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那种疼痛竟然是越来越轻。可是却又不像是彻底减轻的疼痛,而像是被什么强行压下而没发作一样。不管如何,沈静舟总是没有那么难熬,毕竟身体不再那么疼得死去活来。 欲望难忍的时候,他甚至希望曲天虹过来与自己同床,可是总算是还有一点理智的残余,想起他对自己的种种,一番咬牙切齿之下,总算把欲望强行压下。 这天夜晚,他正躺在床上,本是神清气爽的夜晚,沈静舟却在床上燥热难当。他闭上眼睛,眼前却尽是些绮丽画面,一会儿是曲天虹过来抱住了自己,一会儿是对自己说着情话……沈静舟痛苦到了极至,拼命的捶床。嘴里含含糊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 忽然感觉到一个人抱住了自己,接着将自己翻转过来面对着他,沈静舟定睛一看,正是曲天虹,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这样狼狈的模样,居然全被他看到,实在是无地自容。 曲天虹眼睛看着他,柔声说道:“我来陪你过夜。”沈静舟以前若是听到他这样讲,一定又会骂他无耻下流,此刻听到这句话,自己也不知为何居然无法反驳。 曲天虹缓缓将沈静舟放倒在了床上,将他衣服脱去,沈静舟心里虽觉得羞耻,但是理智在欲念的冲击下实在是微不足道。他右手勾在曲天虹的颈上,左手往他身上摸了过去,抖抖嗦嗦的竟然想去解开曲天虹的衣服,分明是主动求欢。 曲天虹这一次却并没有说什么讥刺之言,低声安慰道:“你镇定一点。”沈静舟见他这么说,也知道自己异常到了极点,脸上晕红,勾在曲天虹颈上的手赶紧放了下来。曲天虹说道:“你抱着我。别怕。”说完在沈静舟脖子胸前抚摸揉捏。沈静舟忍不住呻吟出声。 曲天虹不停安慰,分开沈静舟颤抖的双腿,便将自己的坚硬送了进去,沈静舟低声呼痛,曲天虹便停了下来,抽出了一点,过了一会儿,见沈静舟双眉展开,便慢慢插入了进去,沈静舟又是低呼一声,这一次曲天虹却没有退出,他身体略向前倾,举起沈静舟的双腿,在沈静舟的后穴里急抽缓插,沈静舟也是呻吟连连。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1 春空(虐) 作者:雪衣公子 分卷阅读21 两人云雨了一个多时辰,沈静舟渐渐清醒,他叹了口气,也不再对曲天虹破口大骂,勉强撑起无力的身体,披了一件衣服。 曲天虹见他虽不说话,但神色黯然,头也低着,猜到他的心事,温言说道:“不要这个样子,没什么好羞的。” 沈静舟听他这么说,抬起了头,却始终不敢正眼瞧曲天虹。过了半天,忽然鼓足勇气,说道:“我明白了。” 曲天虹问道:“你明白什么?” 沈静舟脸上满是黯然之色,低声说道:“我现在一天比一天下贱,心里……心里只想做那种事,还有,我虽然很想做那种事,可是我却不想和女子做,我只想和……”曲天虹听他说不想和女子欢好,微微一怔,没有说话,沈静舟眼睛发红,说道:“我不会自欺欺人,我是食髓知味,下贱无比,你曾经那样对我,可我也曾要害死你,没有害成,是老天爷不帮我,怪不得别人都说好人不长命,恶人活千年。我也就算了。我们从此两不相欠。你放了我,我当没认识过你这个人。” 曲天虹见他泪水已经掉了下来,脸色痛苦之极,便帮他穿好衣服,说道:“你根本不是自甘下贱,也不是食髓知味,你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中了毒。” 沈静舟听了这话,惊讶的看着曲天虹,见他神色绝非说笑。更是惊讶。 曲天虹说道:“你说你不会自欺欺人,我也不会。”沈静舟怔怔的看着他,还没有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曲天虹说道:“当初你服下的那药粉,是天底下最龌龊的剧毒,服下之后,先是会腹痛如绞,接着是全身疼痛,有些人受不住,就此疼死也有可能。” 沈静舟说道:“我以为那种毒只对会武功之人有用。还以为它只是会让人武功全失,没想到它会这样的折磨人。”曲天虹摇了摇头,笑道:“既然这么剧毒无比,怎么会对寻常人无害,这剧毒让你疼得死去活来,如果你命大不死,也不一定受得了它里面春药的毒性。”沈静舟听到这里,又是恍然,又是脸红。曲天虹忽然微笑道:“这里面之所以有春药的毒性,却的确和武功大有关联,以此废掉武功,还独独只对我一人有用。只是有些事情,却也并非人人可以料到。”沈静舟听不太懂,也不好去问。 曲天虹接着说道:“可是寻常春药,药性也就是一时,发作之时,也只是会让人心神迷乱,过了一阵,就会无甚大碍,,这种毒药却是厉害之极,会让你一直渴望和人欢好,一日不解毒,这种毒性就会延绵不绝,若是没有及时发泄,整个人就会神志不清,渐渐疯癫,一月之内,就会死去,就算和人欢好,延缓得一时,也是一年之内,必死无疑。”沈静舟只听得全身发抖。问道:“你为什么一直瞒着我?” 曲天虹握住了他的手,说道:“我怕你担心害怕,因为这种毒是无法解的。”沈静舟坐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 曲天虹又说道:“不要怕,你可还记得那颗红色丹药?那是雪衣教的神药天心还魂丹,不管是中了怎样的毒,也能保三年之命。你没被疼痛折磨而死,这种药也功不可没。还有,我让凌风去打探天下第一名医的住处,或许能够救你。”沈静舟说道:“那你当初为什么说那颗红色丹药是毒药?”曲天虹微微一笑,说道:“我是为了让你恨我。”沈静舟一怔,曲天虹说道:“当时你一心求死,我怕你一时想不开,而我知道,一个人如果满心都是对另一个人的恨意,他是不会去寻死的。他只会更想活下去。”沈静舟听得呆住。心想如果曲天虹当初直言自己中了毒,又是如此古怪的毒性,自己一定会不信。曲天虹又问道:“这毒药你从何得来?”沈静舟将那天情景说了,曲天虹又问了他那老者的相貌,沉吟不语。过了一阵,若有所思的说道:“这个人武功好的很啊。居然能躲过魑魅魍魉的耳目。”沈静舟听了这话,依然是不太明白。 过了一阵,曲天虹又说道:“凌风昨天回来,告知了我那神医的住处,我今天前来,就是为了和你说这件事情。”沈静舟听了他的话,怔怔的没有说话,过了半天,才听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说道:“你是一教之主,难道还要和我一起在外面去寻医?”曲天虹微笑道:“只要有一分希望,我就把他当作十分。”沈静舟忽然转过了头,面色惨然,说道:“还是不必了,我一心要害你,是我自作自受。”曲天虹笑道:“你想害我?真是自不量力啊。”沈静舟见他神色间绝无怒意,将自己害他之事轻轻一语带过,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只是依然对他要带自己寻医之事不情愿。 曲天虹说道:“事不宜迟,我们明天就出门。”沈静舟说道:“这么快?还只有你我二人?”曲天虹微笑道:“难不成你还想像皇帝出巡?”沈静舟急忙摇头道:“不,不是那个意思。”原来他想到要和曲天虹两个人在外面四处行走,心里便七上八下。内心深处,仍是希望他能放自己回去。 曲天虹拉过一床薄被,让沈静舟躺下盖好,说道:“你好好休息,我今晚还有一些事情,明天一早我们就走。早一些解毒,你便少一分痛苦。”说完又看了沈静舟一眼,这才转身出去。沈静舟见他已经走了出去,只得躺下。 沈静舟这晚怎么也睡不着,熬到天色渐白,索性起床穿衣。 一开门只见曲天虹已经站在门外廊上,廊外汀花雨细,水树风闲,沈静舟见曲天虹身穿白衣,隐约有些淡紫花纹,更衬得他清姿淡雅,只觉得眼前一亮,呆了一呆,过了一阵才说道:“你起的好早。”曲天虹微微一笑,说道:“我昨晚没睡,事情太多,须得一一办完。” 沈静舟很是惊讶,说道:“你一晚没睡,一大早又在这里等我起来?”曲天虹一笑不答,只说道:“外面马车已备好,恭候沈公子大驾。”伸手牵了他的手,也不管沈静舟的微微抗拒,上了马车。 沈静舟和曲天虹坐在马车里,沈静舟也不知这是去往何方,曲天虹不说,他也不好去问。 两人白天坐在马车之中,夜晚便在客栈住宿,沈静舟毒发之时,曲天虹也会和他同床亲热一晚半晚,一到白天,就绝不提起晚上之事,沈静舟常自羞愧,见曲天虹若无其事,这才自在了一点。他也是每次都左右为难,不和曲天虹有亲密之事,自己就会全身火烫,那滋味和下地狱实在没什么区别,若是和他同床,自己又觉得屈辱万分。但是毒发之时,神志不清,只想让曲天虹抱住自己,和自己亲热。好在曲天虹对他甚是温柔,有时曲天虹已经睡下,沈静舟却是翻来覆去毒发难忍,此时曲天虹便只好起床到沈静舟床上和他过夜。沈静舟道谢也不是,拒绝也不是,只得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2 春空(虐) 作者:雪衣公子 分卷阅读22 每次都默不作声。他内心深处,对曲天虹仍有恨意。就算不想起自己的屈辱经历,只要想想他是江湖人人闻之色变的魔教教主,就不愿意和他说话亲近。他是极为直率之人,心里想什么,面上就会流露出来,因此一言一行之间,便对曲天虹颇为抗拒。 这晚他又和曲天虹同睡,两人云雨了一个时辰,事后沈静舟全身酸软,动都不能动,曲天虹帮他穿好衣服,披了一件衣服回到自己床上。沈静舟一个人躺在那里,忽然觉得冰冷无味。心里又是惆怅又是失落,第一次希望他和自己说说话,无奈曲天虹却是在另一张床上背对着他躺着。 沈静舟只觉得心里一阵阵烦闷。 第二天一早醒来,两人又要赶路,沈静舟心中一股无名怒火,自己都不知道在生谁的气。坐在那马车之中,一言不发,曲天虹却也是什么也不说。过了一阵,曲天虹终于开口道:“你现在可还舒服?”沈静舟冷冷说道:“不用你管。”曲天虹听他这么说,便也不再说话。 中午时分,两人在客栈休息,茶房送上精美细点,清淡饭菜,都做的精细雅致。两人平日都吃的不多,曲天虹尤其吃的很少,此时他也只吃了一点东西,便停下不吃。 沈静舟心中郁闷,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曲天虹说道:“是不是不好吃?换一些好了。”沈静舟摇头说道:“不想吃。”曲天虹见他神色冷冰冰的,叹了口气,说道:“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何一天到晚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是不是看了我就来气?”沈静舟被他说破心事,有些尴尬,说道:“我为什么生你的气?分明是你自己多心。”一寻思,自己的确是生曲天虹的气,却是毫无缘由的无名怒火。曲天虹走到沈静舟身边,戏谑道:“是不是要我喂才吃的下?”沈静舟脸上一红,实在没想到他会这样说,赶紧说道:“我自己有手。”曲天虹微微一笑,说道:“还是喂你好了。你生我的气,也不用和你自己过不去。”沈静舟听他这么说,心里一个声音说道:“不是这样……”却又不知如何反驳。眼见曲天虹看着自己,脸上微有笑容,眼神仍是那么动人之极,只觉得不单自己,只怕是天下任何人都抗拒不了。他心神不定,由得曲天虹慢慢喂了两口,这才回过神来,脸红到无以复加,只得抢了过来,不再让他喂,心里的怒火不知为何也消失不见。 此时茶房送上了热水,沈静舟略一犹豫,却不起身。曲天虹对那茶房说道:“隔壁房子我也已包下,烦请你把水搬到那里。”那人答应了一声,当即照办。沈静舟心中感激,知道他是为了自己羞于在他面前宽衣沐浴,才这般吩咐。虽然两人在外住客栈之时,曲天虹一直是这么吩咐,但每晚沐浴,次次都这么麻烦,还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心下决定,以后在他面前宽衣沐浴就是。一边这样想着,脸却热了起来。 这般过了半月有余,天气渐渐寒冷,两人相处,仍是寡言少语,偶尔说话,没说得几句,沈静舟便忍不住冷言冷语,曲天虹却从不和他针锋相对。沈静舟只觉得曲天虹虽不冷漠,却总是一副无法接近的清冷模样,偏偏自己也是心有恨意,不到万不得已,也决不会去和曲天虹说话。两人日日坐在马车之中,晚上便在客栈住宿,那车夫身手矫健,只是从不开口,晚上也另宿别处。沈静舟开始还觉得有些不自在,久而久之,便习以为常。 这晚两人又在客栈中住宿。此地已离江南甚远,苦寒也远胜于江南一带。漫天的鹅毛大雪,日复一日的下个不停。人烟也日渐稀少。 沈静舟眼见窗外大雪纷飞,房中虽有火盆,仍是寒冷之极。他生性畏寒,难以成眠。又不好去和曲天虹说,心中只是叫苦。一转头见曲天虹已经熟睡,当即悄悄坐了起来,双手合十,祷告了一阵快快暖和,这才躺下。 忽听曲天虹说道:“你很冷么?过来和我一起睡。”沈静舟听他说“一起睡”,脸上一红,犹豫不决。曲天虹笑道:“不会对你怎样。你放心。”沈静舟鼓足勇气从被中出来,只觉身上冷飕飕的,赶紧钻到曲天虹被子里躺下。 这一躺下,只觉得一股温暖之气将自己包围,曲天虹伸手抱紧了他,沈静舟大着胆子,也回抱住了曲天虹,更觉暖和舒服。只听窗外雪虽无声,却有风声呼啸而过,纸窗上风移树影,接着一根树枝喀嚓一声,折断了。沈静舟盯着窗子看了一阵,又觉得自己冻极了的双脚正在一点点回暖。实在是舒服的飘飘欲仙。玩心忽起,小心翼翼的将冻僵的手悄悄的往曲天虹衣服里钻去,曲天虹丝毫不曾察觉,沈静舟心中窃笑,猛地一下将手贴在了曲天虹胸口之上,果不其然,曲天虹惊呼一声,说道:“这是什么东西?似乎是猪蹄。冷冰冰的。你老实说,你今天是不是吃了什么猪蹄一类的东西,嚼得只剩些骨头,又冷又硬,现在又拿来害我?”沈静舟忍笑将手抽回,曲天虹笑道:“猪蹄就放那里,热一热也好下酒。”沈静舟又是忍不住笑意,便把手放在那里,虽觉温暖舒服,只是自己的手接触到曲天虹赤裸的胸膛,不禁有异样之感。他认识曲天虹这些时日,此时听他和自己调笑,不知为何却仍有些羞涩之意。也觉得颇为新奇。戴着面具的教主让他觉得阴沉可怖,不带面具的曲天虹让他恍如见到世外高人,这两种映象都无法和睡在自己身边的这个人想在一起,可是明明就是同一个人,沈静舟想了一阵,忍不住叹了口气。 那雪下的一日比一日大,沈静舟时常冷的不知如何是好,曲天虹便常常将他抱着,晚上也同床而睡,隔三差五就亲热一回。两人尽管言语之间并不亲热,但整日黏在一起,沈静舟反而觉得自己的心情比从前好了许多。他也不去想是何原因。只是有时候起那种神秘可怖的毒药,仍是心存恐惧。 这晚他睡在曲天虹怀中,曲天虹已经睡着,沈静舟却是有心事,怎么也睡不着,他到底还不到二十岁,此时想到自己不能和父母相见,又不知是去往何方,也不知自己究竟还能活几天,种种事情,都涌上了心头。 曲天虹忽然伸手将他抱紧,说道:“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沈静舟摇头不语,心底却颇为愧疚。稍有动静他就醒来,担心自己是否不舒服,他是一教之主,在沈静舟面前,却从不颐指气使,虽然并不说什么热情的话语,沈静舟也不能视而不见。但要自己对曲天虹很热情,却也是无法做到。 沈静舟见曲天虹又被自己吵醒,赶紧说道:“我没事。”曲天虹忽然吻了沈静舟一下,轻声说道:“你可还记得我的话?我说过,只要有我在,我就不会看着你死。就算天塌了,也是先砸到我。”沈静舟见他忽然说这样的话,只觉一股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3 春空(虐) 作者:雪衣公子 分卷阅读23 奇妙的温馨之意荡了开来,脸上阵阵发热,大着胆子也在曲天虹嘴上吻了一下,曲天虹将沈静舟抱紧,两人吻在了一起,都觉得情意绵绵,这种奇异的感觉从前却是没有过,静夜之中,都听得到对方的心跳之声。 次晨醒来,沈静舟回思前晚之事,不由满脸赧然之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又对自己有些恼恨之意,还好曲天虹并没有提起沈静舟前晚主动吻他的事,沈静舟慢慢的也自然了一点,只是被他抱着之时,却不由自主的心跳加速。 这一天两人下了马车,只见前面再无陆路,浩淼的大海波光鳞鳞,一望无际。沈静舟从小生活在水边,却没有见过大海,不由得惊叹了一声。再看时,只见一艘大船停在不远处的水面上。 曲天虹交代了那车夫几句,那车夫本来也是武功甚高的雪衣教教众,只是一直沉默寡言,此刻也不多说,跳上马车绝尘而去。 那大船慢慢的驶了过来,几名船夫都颇为年轻。身上穿的也都是雪衣教教服。曲天虹看着沈静舟,微笑说道:“有请沈公子海上一游。”说完牵了他的手,到了船上。 沈静舟忍不住问道:“这是去哪里?”曲天虹说道:“自然是去仙山,去了以后,就把你放在那里,让你客死异乡,大家落得清净。”沈静舟闻言大怒,脸涨的通红,曲天虹一看这个玩笑开过了头,赶紧说道:“这就是天下第一名医的住处,他住在海上仙山之中,坐船不需多久即到,只是少有人知而已。”沈静舟开始听他那么说,心里其实也知道他是在说笑,不知为何仍是气得发抖。 行了一个多时辰,下船登岸,放眼一看,沈静舟更是大为惊奇。 原来前面是一座巍峨的大山,极是险峻,有如刀砍斧削,更奇的是,竟然没有一条山路让人行走。山上是千年不化的积雪,积雪反光,照得人眼睛都睁不开来,山脚下孤零零一座茅屋,屋前一株梅花,花瓣上却也满是积雪。沈静舟心下暗想:“莫非这就是千叶翠梅?真是难得一见。” 一阵风吹过,沈静舟冷的簌簌发抖,曲天虹便将他搂在怀里,说道:“忍一下。不用多久。” 忽见一个背着木柴的老人走了过来,弯腰驼背,老态龙钟,曲天虹走上前去,拱手问道:“请问这位老伯,你可知道天下第一名医的住处么?” 那老人抬起头来,颤颤巍巍的说道:“两位真是不错,居然能找到这里来,这位天下第一名医,便住在这雪山之顶,他脾气古怪,平生只治有缘人,只是这雪山乃是峭壁陡岩,能否上去也要看运气了!” 曲天虹道了谢,对沈静舟说道:“你忍一下,我抱你上去,要是不舒服你就和我说。”随即把沈静舟的衣服整好拉紧,将他横抱了起来。 沈静舟却说道:“你放我下来,你也不要上去了。” 曲天虹一怔,问道:“为什么?” 沈静舟苦笑道:“我知道你武功很好,可是这山高千尺,万一有个闪失,你犯不着为我送命。” 曲天虹微微一笑,说道:“区区一座山还难不倒我。”更不多言,抱了沈静舟来到那山脚。 他微吸一口气,双足踢出,轻轻巧巧的在一块山石上一点,有如惊鸿般飞身而上,虽然怀里抱了一个人,却依然是轻飘飘的便似全不着力一般,不出片刻已到了山腰上,沈静舟只觉得风声阵阵,呼啸而过,极是寒冷,而曲天虹抱着自己,却在这样险峻的雪山上如履平地,武功之高,当真是匪夷所思。 正在那里惊叹不已,忽听曲天虹开口问道:“你还好么?”沈静舟万万想不到他在这样的时候还可以开口说话,赶紧说道:“我没事,你不要为我分心。”曲天虹笑道:“我说过,这样的雪山难不倒我。”言谈之间,又攀上了数百尺。 不多时山顶已然接近,曲天虹身形一拔,足尖点在突出的一块巨石之上,借着这一点之力,抱着沈静舟稳稳的站在了山顶。抬头仰望,好大一颗松树,没入云端。 只见眼前站了一个老者,鹤发童颜,手中一柄古剑,手捋长须,笑道:“雪衣教教主,果然名不虚传。” 曲天虹微一躬身,算是还礼,含笑说了句:“前辈过奖了。”却没有放下沈静舟。 沈静舟望着那老者,心道:“这便是天下第一神医么?他居然一眼看出曲天虹是雪衣教教主,也算是了不起了。”一边乱想,一边惊讶曲天虹怎么还抱着自己。 那老者笑道:“老朽好不容易请动了雪衣教教主的大驾,也算是老朽的面子了,不过说起来,应该说是教主怀中这位公子的面子才对,教主怎么还不放他下来?” 曲天虹微笑道:“山顶苦寒,他不会武功,脱离我怀中,只恐立时就要冻伤。”那老者呵呵而笑,沈静舟心中却有些不好意思。 那老者说道:“江湖传言,雪衣教教主武功深不可测,曲教主武功独步天下,更胜龙教主当年,不知老朽垂暮之年,可有缘一见教主的绝世神功么?” 曲天虹微笑道:“江湖中以讹传讹,当不得真。”老者双目一翻,眼中精光四射,阴沉沉的说道:“如果老朽一定要看呢?” 曲天虹又是微一躬身,说道:“在下恭敬不如从命,自当奉陪。” 那老者手中拿着那把古剑,说道:“不知曲教主平时惯用什么?” 曲天虹笑道:“我生平不拿刀剑。” 那老者又是双眉一轩,说道:“教主难道不认得我这柄剑么?” 曲天虹道:“上古神器,斩龙剑。” 那老者哈哈笑道:“既是如此,教主空手与我比试,就把老朽瞧得一钱不值了。” 曲天虹随手从树上折了一枝树枝,笑道:“在下不敢托大。只是这位沈公子却不能放他下来。前辈见谅。” 那老者沉沉笑了一声,举剑齐眉,面色渐转凝重。 曲天虹却仍是面带微笑,对沈静舟说道:“你要是不舒服就和我说。” 沈静舟急道:“你别老是问这句话,我一点事都没有,只是担心你。”说完这句,红晕上脸,自和曲天虹相识,自己第一次流露心意,却又觉得赧然。曲天虹对他一笑,将他又抱紧了一些。 这两人在悠闲的说话,那老者却是丝毫不敢分心,根本不曾留意他们说的是什么。他长剑自左至右,划了个圈子,只听得隐隐风雷之声,沈静舟只觉得脸颊上都恍如被那剑气削割,难受之极。 曲天虹一手持着树枝,一手抱着沈静舟,似乎对那古剑发出的极强剑气视若无睹,眼见那剑气已将两人罩住,曲天虹忽地从地上一跃而起,手中树枝伸出,偶尔在那松树之上借力,不多时便已到了松树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4 春空(虐) 作者:雪衣公子 分卷阅读24 树腰,那剑气登时近不得身。 老者微一皱眉,身形拔高而起,舞动长剑,紧随其上,他忖度曲天虹轻功再怎么好,手中却还抱着一人,无论如何总是大受影响。却见曲天虹身形腾挪,曼妙无比,这老者也不由得一呆,只觉得曲天虹的身法一眼瞧来,轻灵之极,有如拈花微笑,流丽典雅,观之不倦。 他这么呆得一呆,手中剑法不由得慢了下来,可是却是丝毫不敢分神,所有力道,都集聚到了拿剑的手上。他心下忖度,便是几个高手合力,也未必能将这剑撼动半分。却见曲天虹树枝搭出,在他剑尖上轻轻一点,老者登时觉得虎口大震,胸中气血沸腾,长剑拿捏不稳,脱手而出。 那长剑受了这两股合力,去势甚急,便往山下坠落,曲天虹飞身而下,脚尖勾住剑柄,又再腾空而上,单手将古剑恭恭敬敬递给那老者,微笑道:“承让。” 那老者却好似没有听见,呆呆的望着那高愈百尺的松树树干。只见那树干之上,却出现了一行字,遒劲有力,飘逸潇洒,树皮苍黑,这划出的字在雪光映照之下便格外醒目。依次读来,正是“落叶满空山,何处寻行迹”十个大字。每一字都深入数分,却是柔软的树枝写就,实在是骇人听闻。 那老者恍如失了魂一般,恍恍忽忽的拿过剑,又呆了半晌,口中喃喃说道:“一招就败了……”忽地一拜到地,说道:“老朽何幸,此生能见到曲教主绝世神功,更兼天人之姿,余生不敢或忘。老朽狂妄得罪之处,还请曲教主包涵。” 曲天虹微笑道:“前辈不必多礼。”伸手虚托,老者便再也拜不下去。 曲天虹笑道:“有幸见到孤桐前辈,晚辈也是三生有幸。”那老者一怔,曲天虹又是微微一笑,凌空跳了出去。那老者正在出神,此时见曲天虹一跃而出,吃了一惊,大声说道:“教主请回!下山另有暗道!”却听半山中传来曲天虹的声音:“不必了,多谢前辈!” 曲天虹在一枝横出的树枝上轻轻一点,身形回折,又踏在下山的陡坡之上,这下山却比上山更难,沈静舟只觉自己恍如已经腾空而起,约莫半盏茶时分,两人已回到雪山脚下,曲天虹搂住沈静舟,走到那茅屋之前,先前那背着干柴的老者正在那里把木柴劈成小块,对两人视而不见。 曲天虹说道:“晚辈曲天虹,见过瘦梅前辈。”那老者忽地抬起头来,看了两人一眼,沈静舟只觉得心中一凛。曲天虹又说道:“前辈是天下第一名医,晚辈不揣冒昧,恳请前辈为沈公子医治。”沈静舟听了这话,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在山崖上的那个人难道不是?而眼前这个昏昏沉沉的老者,曲天虹又怎么称他是天下第一名医? 那老者说道:“教主从何而知?” 曲天虹说道:“晚辈上山之前,就已知道。” 那老者不动声色,说道:“人说曲教主聪明绝顶,料事如神。果然名不虚传,想必我们几个老朽的事,教主都是一清二楚了。” 曲天虹笑道:“不敢。” 那老者道:“既是如此,我们也就不用那些虚文,曲教主武功骇人听闻,我是不敢和你比试的,只想来个文的,让老朽开开眼界就可以啦。” 曲天虹道:“恭请前辈出题。” 那老者看了眼天空,只见几只不知名的鸟高高飞过,飞得极高,几乎只可见到一点,那老者说道:“这是天域雪山的神鸟,名叫撷日,老朽平日看着,总想着若是把那鸟的一边翅膀一只脚扭伤,能否医治。顺带也想要它一根羽毛,可惜它飞得太高,老朽可捉不到它。” 曲天虹微微一笑,三根手指轻轻搭住,有如拈着什么易碎之物,柔和之极,忽地往外一弹,只听破空之声,延绵不绝,过了半天,一只羽毛深黑的鸟落在地上,沈静舟张大了眼睛,仔细看了看那只鸟,羽毛深黑之中,绿色的光芒隐隐闪现,眼睛半睁,显然还活着。曲天虹将它捡了起来,递给那老者,说道:“在下伤了它的左足左翅,恳请前辈为它医治。” 那老者微微颤抖,过了半天,才接了过去,随手涂上了一些药膏,又扯了一支羽毛,过了片刻,那鸟尖啸一声,一飞冲天,越飞越高,霎时又成了一个黑点,沈静舟忍不住啧啧称奇,那老者脸上却是什么表情都没有。他看了眼曲天虹,说道:“曲教主神功实在是世所罕见。既然这样,老朽索性请教主帮忙,这天域山下的寒泉深处,有一个小匣子,里面放着一颗奇珠,那是老朽十余年前掉落的,可惜这里一到冬天,寒泉就结上厚冰,无法破开,就算在解冻之时,水也是寒冷彻骨,老朽根本无法下去。只好麻烦曲教主了。” 曲天虹还没说话,沈静舟急急的对他说道:“你别去!就算你武功再好,这么一下去,冻得实在难受,犯不着这样,这位名医你提这么刁钻的要求,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曲天虹柔声对他说道:“你不要担心我。只是我这一下去,就要有一会看不见你了,这里这么冷,你受得了么?” 沈静舟说道:“冷我是一点不妨事的,可是你真的不要下去了。” 曲天虹仍是柔声安慰,说道:“我就上来。” 说完走到那寒泉之前,只见平平的一面厚冰,有如镜子一般,一脚踩上去定然会滑开。曲天虹走了上去,立在那冰上,忽地身形一沉,破冰而入,沈静舟只看到手心出汗,这么冷的水,若是让自己在这样的苦寒之地碰上一点,还不如死了好。偏偏曲天虹却要沉到深处,还要去寻找那什么珍珠,不冻死也难受死了,想到此处,朝那老者狠狠看了一眼,却见他正一眨不眨的看着池面。 过不多时,曲天虹已然轻飘飘的从水中飞身而出,手中拿着一个小匣子,他走了过来,递给那老者,沈静舟伸手在他衣服之上轻轻摸了一摸,察觉到他衣服是干的,不由得满面惊讶之色。那老者说道:“这位公子似乎不会武功了,你不知道曲教主走过来的这片刻功夫,让衣服干简直是易如反掌。” 曲天虹笑了一笑,对沈静舟说道:“你没冻着吧?”沈静舟摇了摇头,心中感激,话都说不出来。 那老者说道:“老朽索性抹下这张老脸,还对教主说个要求。老朽曾经得到过一本曲谱,只是那谱子甚是古怪,还请教主一观。”说完拿了一本薄薄的册子出来,递给曲天虹,又拿出一支白玉笛子,说道:“这本来是箫谱,只是老朽手上却无箫,只好请教主勉为其难了。” 沈静舟细看了一下他的笛子,知道他是纯为刁难,便说道:“前辈的玉笛,乃是号称无双箫笛中的白玉笛,和那绿玉箫从来是成双成对,永不分开,怎么会只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5 春空(虐) 作者:雪衣公子 分卷阅读25 得玉笛?”说完拿过那本谱子,看了下去,一边看一边皱眉,说道:“这谱子奇奇怪怪,音律不协,就算吹得出也是极为难听,是否其中另有玄机?比如箫谱之中,暗藏笛谱?须得照着另谱演奏?” 老者微笑道:“沈公子实在是过于聪明,可是有些事情,大巧若拙,这谱子中半点玄机也无。” 曲天虹接过笛子和箫谱,那老者忽又说道:“老朽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曲教主天人之姿,老朽何幸,能够见到这般绝世容颜,如能在千叶翠梅下听教主吹奏一曲,老朽此生,也就无憾了。”他这句话却说的很是真诚,见曲天虹没有说话,又说道:“只是老朽总喜欢做些希奇古怪的事,希望教主吹笛之时,能将那带雪梅花吹下十朵来。” 沈静舟睁大了眼睛,只觉得这老者简直是疯了。他压低声音对曲天虹说道:“你不要理他,我刚看了一遍谱子,全都记下来了,我去对付他。谱子是宫调,吹时转为商调,虽说依然是难听,却可以吹得柔和一些。只是吹下梅花什么的,却是为难。” 曲天虹微微一笑,说道:“还是我去好了。他要刁难的人是我。” 曲天虹走到那梅树之下,沈静舟望着他,见他的双手白得就和那玉笛没有分别,手指修长,不由得心中一动,想起自己和他初见之时,他也是这般风姿,自己虽然不说,却是久久难忘。一念及此,再看曲天虹时,只见他将曲谱一页页翻过,又递还给了那老者,略一凝神,便吹起曲子来,还只吹得几个音,沈静舟就全身一震,笛声本来颇为尖锐,箫声却是低回缠绵,曲天虹却用这支笛子,吹出了箫的曲调,那谱子本是忽高忽低,极是难吹,但是他纵然是在最细微之处,也是曲尽其妙,令人一听之下,心动神摇,他站在梅树之下,斯文清雅,便似丝毫不会武功的翩翩公子一般,偶尔将梅瓣吹落,风韵情致,难以言说。沈静舟听着这般美妙的曲子,再看到曲天虹吹笛之时的风致,霎时间甚至忘了自己和他的恩恩怨怨,只觉得此情此景,让人魂为之夺。 一曲终了,沈静舟和那老者都是回不过神来,似乎还沉浸在那美妙的乐声和清雅的风姿之中,过了半天,那老者才说道:“教主真是神人,这曲谱如此长,你只看了一遍,就一丝不错。老朽再也想不出什么法子来考你啦。” 曲天虹微微一笑,将玉笛还给那老者,说道:“请瘦梅前辈为沈公子医治。” 那老者仰天而望,点了点头。说道:“前面是寒舍,教主和沈公子请移步。” 沈静舟只见那老者用一个小钵盛了刚才曲天虹吹落下的梅花,不多不少,正好十朵,又打开从寒泉之底捞上的小匣子,从里面取出一颗拇指大小的珠子,若说是珍珠,却又隐隐有紫色光彩。颇为罕见。心中想到:“莫非这些东西,乃是药引?” 曲天虹和沈静舟随着瘦梅老人走到屋中,说也奇怪,这间屋子里面并没有生火,却很是温暖,沈静舟正是迷惑不解,曲天虹指着屋角那几块大石说道:“你看。”沈静舟见那石头黑黝黝的,没什么特别之处。曲天虹说道:“这是难得一见的奇石,你往上一坐,不多时就会把你烤焦了。”沈静舟一笑,说道:“那我要把你推上去。”曲天虹也是忍俊不禁,微笑说道:“你不妨试试。” 瘦梅老人说道:“教主好眼力。”一边说一边生起一个小火炉,又拿过一个不知什么东西做成的钵子,将梅花倒了进去,又将那颗珠子放了进去,拿过一个小锤来,猛地锤了下去,那钵子却是分毫无伤,瘦梅老人又用另一个小锤细细敲打,过了一阵,将小钵放在火炉之上,将一些梅花上的雪放于钵底,将刚才研就的粉末倒了进去,扇起了小火炉,过不多时,水已渐沸,瘦梅老人又拿过一只玉碗,将小钵之中的药水倒了出来,用撷日鸟的那支羽毛轻轻搅拌,递给沈静舟,说道:“沈公子,请喝下去。”沈静舟却没有立时接过,他看了眼曲天虹,却见曲天虹点了点头,沈静舟当即将那碗中之水喝了下去,只觉味道怪异,又苦又甜。 瘦梅老人叹了口气,说道:“曲教主,实不相瞒,虽说你聪明绝顶,料事如神,却也不见得事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这中间有许多隐情,真是说来惭愧,我会一一和教主说清楚,正好沈公子也在,也一起听听,只希望沈公子不会拍桌大骂就好了。” 沈静舟笑道:“前辈救了我一命,晚辈怎么会如此不知礼数。” 瘦梅老人一笑,缓缓说了起来。 “这个事情的原委,说穿了真是不堪一笑,我师兄弟三个,瘦梅,孤桐,劲松,年轻的时候闯荡江湖,自以为武功个个都是天下第一,因此目中无人横行了好多年,直到有一次,被龙教主整的不敢回到中原武林,还被逼发誓,终生只能在这天域山上,那时我们三个就对雪衣教恨的咬牙切齿了。 可是过了这么多年,无论怎样的恨,都已不在乎了,我们三个也都老了,我生平最得意的,不是武功,而是医术。孤桐在山顶练武,只为了参透一套剑法的奥妙,其实我们年纪都这么大了,还有什么机会和江湖上的人一争高低呢?这些也只是为了自娱而已。唯有劲松,年轻之时脾气就火爆,后来又被龙教主狠狠的教训,一直心心念念不忘复仇,这十几年来,我和孤桐隐居在这天域山上,就算有人记着我们几个年轻之时的名头前来挑战,我们也是拒而不见,更何况能找到此地的人,本来也是万中无一。只是劲松在外时,依然是那么一股子倔强狠辣的脾气,惹了不少的事,我们劝了多少次,他都无动于衷。 有一次劲松回来,忽然说要我们打个赌,当时他的神气,我现在还是记得清清楚楚。他说,都说雪衣教新教主武功极好,他偏不信,年轻时的落败也是因为疏忽轻敌。因此他一定要想法子赢雪衣教教主。 当时我们都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只觉得这件事情颇为好玩,我们几个虽说老了,也不乐意和人争斗,骨子里那股傲气还是在的,不愿意和人争斗的真正原因,只怕也是有些瞧不起那些江湖上的碌碌人众之意。既然是雪衣教教主,我们还是极想比试一番的。当时我们约定,各凭本事。就算不能打败教主,也要挫挫教主的锋芒。 只是教主行踪无定,江湖上只有种种关于教主的传闻,真正见过教主的没几个。又听闻教主眼高于顶,从不屑亲自和人争斗,想来这也是千难万难的事了。 可是劲松鬼迷心窍,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竟然用沈公子作为他下毒的诱饵,而沈公子不会武功,又没有什么江湖阅历,自然就轻易上了当了。” 曲天虹听到这里,微微一笑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6 春空(虐) 作者:雪衣公子 分卷阅读26 ,心想:“他听了劲松的话,可不是因为少了江湖阅历。”看沈静舟时,只见他脸上果然有痛苦之色。 “以后的事情,教主也都知道了。劲松有一次和我言谈之中,忍不住得意洋洋露了口风,当时我就大为生气,我对他说,你要和教主一争高低,犯不着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竟然去害丝毫武功都不会的沈公子。累及无辜。那时我并不知道,教主将沈公子的毒压住了。我以为沈公子已死,急怒攻心,废了劲松的武功,命他去玉棂山出家,我是大师兄,他自然无话可说。” 沈静舟听到这里,忽然问道:“前辈,我有一事不明,他是怎么知道可以用我作为诱饵的?”问完这句,脸上微微一热。 瘦梅老人望着他一笑,说道:“此事我也问过他,我还要他源源本本的把如何利用你的事情说了。原来他有一件事情并没有撒谎。只是这样一来,却也更加罪无可恕。” 沈静舟没有说话,只是听他说下去。 瘦梅老人叹了口气,说道:“劲松他是不是对沈公子你说,他曾经受过令尊的救命之恩?”沈静舟点了点头,瘦梅老人说道:“这个他倒没有说谎。他曾经有一次犯了大错,被师父废了武功,逐出师门,只是师父一念之仁,却留了一手,说他如果改过自新,还是可以重新练武。于是他逃到了中原,可是又被仇家追杀,那仇家是一个匪帮,言明只要给足银子,就放他一条生路。也不知是什么机缘,他找到了令尊苦苦哀求,令尊当时刚刚得子,说要多做善事,为小公子积福。于是他就慷慨解囊,帮劲松出了这些银子,救了他一命。在沈公子七岁那年,劲松又去看望令尊,也是答谢当年的救命之恩,当时令尊就将小公子抱了出来,于是劲松就看到了沈公子手上的红点,也知道沈公子天降奇缘,服食了灵芝。” 沈静舟忽然问道:“那他那个时候为什么不直接捉了我去喝血练功?” 瘦梅老人笑道:“沈公子真是足够聪明。可是有些事情,却也少了些江湖阅历。且又过于善良。你有所不知,我那个师弟虽说脾气火爆,人品却是颇有问题,他对比他弱小之人心狠手辣,对自知斗不过的人虽然有一股狠劲,却绝不会自己去冒险争斗。再说如若要喝血练功,需要喝整整三年,七岁的孩童,可受不起这个折磨,须得等到沈公子十七八岁方可。” 沈静舟吃了一惊,说道:“要喝我三年血?那我就算是个二十来岁的壮汉,也被喝死了。”说完伸出手来,比了一比壮汉的身材,曲天虹看着他,笑个不住。 瘦梅老人也笑了一笑,说道:“如果取血得法,喝上三年血那是极其容易之事,只是沈公子必然元气大伤就是了。劲松一直在苦苦等待机会,他想找一个有胆和雪衣教作对的人,其人又须颇有势力,而劲松自己又想置身事外,正好那时教主一统江湖,欧阳盟主率江南帮会臣服于教主,劲松料到必然有心生反意之人,他先是找了欧阳啸,岂料欧阳啸也是极其惧怕教主,于是他又找上了城府极深,武功也极高的副盟主。两人自然是一拍即合,劲松就将沈公子服食过灵芝的事情告诉了副盟主,还告诉他,只要取血喝一天,功力就会进数年。此后的事情,沈公子也知道了,只是劲松他却没有料到,沈公子会这么快就获救,而且获救还与雪衣教颇有关联。当时劲松就心下怀疑,沈公子是否和教主或是天风堂主私交甚笃,那日武林大会,他混在其中,见到沈公子很是异常,后来又见到沈公子被雪衣教保护了起来,心下便更是明了,于是他将计就计,用沈公子做了他下毒的诱饵,他武功甚高,也是他运气不错,逃过了教主属下的耳目,见到了沈公子。只是他实在太过卑劣,竟然对救命恩人的公子下了如此毒手。可是他又不曾料到一件事情,教主神功盖世,又岂是他所能伤得了。至于劲松后来的报应,那也是他应得的了。” 沈静舟想起曲天虹说过,雪衣教的教主服过神药,乃是百毒不侵之身,他看了瘦梅老人一眼,这句话却没有说出口,心想:“江湖人心险恶,犯不着对这些不知来路的人说那么多实话。” 瘦梅老人接着说道:“可是我心中一直念念不忘此事,一定要和教主说清楚,只是到底心中还是有一嗔念,对劲松还是有些怜恤之情,又知道凭着劲松,绝对无法伤得了教主,心底里还是想和教主比试一番,又存了万一的念头,雪衣教神通广大,沈公子的毒被教主压下,并未毒发身亡也未可知,或能到了这里为他解毒,于是我潜心苦思,终于找到了解毒的法子,可我曾被龙教主逼得发下毒誓,终身不能离开这座雪山,而龙教主也答应再也不对第二人说起。正苦思如何请教主前来海上,谁知教主神通广大,竟然将此事的来龙去脉料想的分毫不差,还查到了老朽住的地方,真是让我佩服的五体投地。教主来到这里以后,我师兄弟两人还是忍不住要见识见识教主的神功,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沈公子也是谦谦君子,温雅仁厚。老朽能见到二位,也是不虚此生了。”说完长叹了一口气。 沈静舟笑道:“前辈为我解毒,我不知如何道谢,怎么又说我会拍桌大骂?” 瘦梅老人苦笑道:“沈公子无辜中毒,被劲松利用,此毒发作起来时的惨状,公子这么快就不记得了?只能说公子是大人有大量了。还有一事,说来真是难以启齿……”说到这里,看了眼曲天虹。曲天虹说道:“前辈请直说。”瘦梅老人说道:“沈公子此时虽然性命已然无碍,但身上余毒却仍要再过三月才能彻底消除,这三月之中,万万不可强压欲火,否则又会复发,过了这三月,就大可放心了,只是此毒终究不是一般剧毒,只要是中过此毒的人,均是终生无法生育。”说完一声长叹。 沈静舟听了这话,半天坐在那里,说不出话来。曲天虹站起来道:“如此,多谢前辈救命之恩。”说完扶起沈静舟,慢慢的走了出去。 两人回到那大船之上,沈静舟始终呆呆的不说话,曲天虹将他轻轻抱住,说道:“真是对你不住。” 沈静舟似乎没有听见,过了半天才说道:“你千辛万苦带了我来,又为我吃了这么多苦头,有什么对我不住?” 曲天虹正色道:“此事全是因我而起,他们一开始找的人就是我而不是你。是我连累了你,你不必对我心存感激。” 沈静舟仍是恍如没有听见。 曲天虹低声说道:“瘦梅老人说的话,你也听见了,就算你再怎么讨厌我,这三月之中,我是不会放你走的。你一向深居简出,我就带你闯荡江湖,看尽天下好玩希奇之事,如何?” 沈静舟听他说“闯荡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7 春空(虐) 作者:雪衣公子 分卷阅读27 江湖”,心中一动。 曲天虹又说道:“不要胡思乱想,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沈静舟勉强点了点头。只见那大船走的并非来时方向,所费时间似乎也比来时为多,忍不住问道:“这是去哪里?” 曲天虹笑道:“我们来时一心赶路,现在调转方向,到另一方去,从那里到了陆地之上,再回雪衣宫虽远一些,回沈园家中,却比我们这几个月走的那条路近,气候也暖和的多,又热闹,我带你好好的去玩玩。” 沈静舟听他说“沈园家中”,终于高兴了起来,微微一笑。 两人下的船来,那些不言不语的教众立时将船调了船头,不知又是驶往何处。 沈静舟一眼望去,只见两人身处一个极大的市镇之中,人声鼎沸,好不热闹。和沈园周遭的小桥流水颇有不同,和雪衣教的幽静清雅更是大异其趣。行人只穿单衣,比那天域雪山温暖的多。 曲天虹前去买了两匹马来,对沈静舟笑道:“你能不能上去?要不要我扶你?”沈静舟平时常关在房中,精神郁郁,此时走到外面,只觉事事新鲜,说道:“我试试。”总算记得幼时是怎样骑马的,居然也轻松骑了上去。曲天虹拊掌笑道:“好!”自己随之也跃上马背,沈静舟从未见过他骑马,此时见他衣袂飘飘,一手牵着缰绳,神态潇洒俊逸,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曲天虹对他微微一笑,说道:“走吧!” 两人缓缓而驰,骑一阵马,又下来走一段,沈静舟只觉事事新鲜,问个不住,曲天虹也是耐心回答,沈静舟越听越高兴,他其实内心深处,对娶妻生子这种事情并不在意,所忧者,只是想到自己是父母的独子,怕父母受不了这个打击而已。此刻听到曲天虹陪着自己谈天说地,那件事情便不再去想,心想天无绝人之路,哪怕是领养一个孩子都可。 过了一阵,沈静舟对曲天虹说道:“你可知我作梦都希望的事情是什么?”曲天虹说道:“这可猜不出来。”沈静舟微笑道:“闯荡江湖,打抱不平,人人都称我为沈大侠。”曲天虹忽然转过头去,眼睛望着地面,沈静舟见他肩膀都在微微抖动,说道:“你怎么了?觉得有什么不妥吗?”曲天虹回过头来,正色说道:“沈大侠善人善心,乃是悲天悯人的侠士,在下佩服。”沈静舟大笑了起来。暗想多亏是在他面前才能如此说话,若是在家中,只恐又要被痛骂一顿了。 这天晚上,两人住在客栈之中,曲天虹正拿着本书在看。一抬头见沈静舟坐在桌前,对着一张宣纸怔怔出神,心中微感奇怪,却又不好去问。 忽然听沈静舟低声说道:“你过来一下。”曲天虹闻言,便放下书走了过去。 沈静舟手上拿着那支笔,也不看曲天虹,低声问道:“你要睡了吗?我睡不着。”曲天虹问道:“是不是不舒服?”沈静舟微微摇头,仍是坚持问道:“你要歇息了吗?”曲天虹见他说话之时一直不看自己,正待调笑两句,转念一想,便忍住不说,只温言问道:“是不是想我陪你睡?”沈静舟脸上一红,赶紧摇头道:“不是!我想请你给我写字,又怕打扰到你歇息。”曲天虹听他这么说,便坐在他旁边,说道:“我不会这么早睡,你想我陪你到多晚都可以。”拿过沈静舟手中的笔,说道:“写什么?”沈静舟略一犹豫,说道:“那天在那琴心阁中,我见到你墙上挂着一幅字。后来又见你在树上写过。我很喜欢,只不知你那种笔法是怎样写出来的?”曲天虹微微一笑,说道:“我的字写的又不好。也只有你才喜欢。”沈静舟心中一跳,却又不知如何反驳,心中说道:“你的字真的写的很好。” 曲天虹拈笔在手,不多时便一挥而就,沈静舟坐在一旁,仔细的看着一笔一划,等他写完了,便拿过笔,照着那样写了起来。曲天虹见他一副认真的样子,温言说道:“这只是好玩的事情,不必这么认真。千万不要太累了。”沈静舟恍如没有听见,仍是一笔一笔的照描。 曲天虹默默看着他,过了一阵,见他仍在那里仔细描画,忽然眼睛一热,赶紧别过了头。 过了半天,沈静舟叹了口气,说道:“为什么怎么学也学不像。”话虽如此说,手却始终没有停下。 沈静舟正在那里仔细的写着,忽然感觉到有一只手轻轻握住了自己的手,慢慢的一笔一划写了过去,沈静舟脸上发热,已经浑不知写的是什么,过了一阵,曲天虹放下了笔,低声说道:“不要太辛苦了,早些休息。”沈静舟点了点头。 次日,两人又开始前行,傍晚时分,到了一座极大的市镇。 两人在客栈放下东西,吩咐店家好好喂马,便信步走了出去。 在街上漫无目的走了一阵,只见这市镇很大,极是繁华,随口向路人打听,原来此地名叫石桥镇。那路人却是颇为饶舌,滔滔不绝的说道:“二位公子大约不是本地人氏?你们有所不知,明天本城最美的十二才子要在柳烟亭比试,这十二位都是这里有名的翩翩公子,不过我今天见到二位,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俊美少年。二位公子若是不信,明日就前去一看,如何?我就不信二位不比他们好一大截子。”一番话说的两人都是莞尔。 回到客栈,沐浴过后,曲天虹在那里看书,见沈静舟又打算写字,便说道:“你难得出门,明天要不要去看看热闹?”沈静舟也是有些心动,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说道:“你这样在外面行走,也不怕那些江湖人物认出你来?”曲天虹笑道:“没那么容易,见过我的人不是帮主就是门主,他们也难得出来。都是坐镇一方,作威作福。”沈静舟笑道:“你不也是一样?只怕那些作威作福的人见了你,就大气都不敢出。”曲天虹也笑道:“我们自然都是邪恶之士。所以沈大侠更须铲恶除奸,为民除害。任重而道远啊。”沈静舟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次日醒来,两人略为收拾了一下,挑了最素的衣服穿上,便前往柳烟亭。只见亭前极大的一片空地。密密麻麻的站了不少人,沈静舟和曲天虹两人刻意穿的极是朴素,又躲在人群之中,倒也没人注意。又过了片刻,只见众人一阵喧哗,原来台上娉娉婷婷的走出了一个女子。 这女子虽无十分的容貌,却也有七八分的姿色,称得上是个丽人,她穿着清纱罗衣,抱着琵琶静静的坐在那里,虽不很美,却自有一种风姿。见众人喧哗之声极响,无法开唱,只掩口轻笑,登时媚态横生。这一笑之下,很多人便安静了下来。 这女子整了整罗衣,站起来盈盈一福,旋即坐回坐位,侧着头默默出神,片刻之后,戴着银甲的修长手指微微拨动,琵琶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8 春空(虐) 作者:雪衣公子 分卷阅读28 声叮咚响起,有如清泉碎玉,极为动听。 那女子曼声唱道:“楼前相望不相知,陌上相逢讵相识?借问吹箫向紫烟,曾经学舞度芳年。得成比目何辞死,愿做鸳鸯不羡仙。比目鸳鸯真可羡,双去双来君不见?……” 这本是一首长诗,那女子却只挑了这一段款款而唱,但听曲调柔媚,婉转动听,有如风起涟漪,水波清响。加上这女子颇有风情,天生一股媚态,台下一大半人虽不知道她唱的是什么,却也都是目不转睛,鸦雀无声,沈静舟默默听着,心里却是一股淡淡缠绵之意,也不知这种心思是从何而起,一转头见曲天虹看了一眼自己,不由得脸上一红。 那女子唱完一曲,台下震天价喝起了彩。那女子又是再三万福致谢,随即退下。 接着又上来一女子,相貌却是平凡,只是肤色白皙,站在那里莺声呖呖的说道:“有请王公子。” 丝竹之声响处,上来一位少年公子,手摇描金折扇,猛一看只觉得华彩照人,细看之下,就觉得五官并不如何端正。 那公子放下折扇,手里捏着一管白玉笛,摇头晃脑的吟道:“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念完这句,便悠悠的吹起了笛子。 沈静舟虽不是出身官宦之家,却是家世豪富,从小请的就是最好的师父,他虽然没有学武,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却是样样精通。此时听那公子吹的过门曲调是“落梅”,不由微笑,这也是自己常吹的曲子,只是不知道有多久没有碰过笛子了。想起曲天虹那日的神乎其技,仍是悠然神往。 听了一阵,心下微感奇怪,低声对曲天虹说道:“这个曲子怎么觉得有些奇怪。”曲天虹忍笑低声道:“我知道“落梅”,不知道这位公子吹的曲子是什么名字。”沈静舟见他这样说,微微一怔,登时忍不住就要笑出声来。总算及时忍住。 一曲吹完,下面也是彩声一片,那女子说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多谢王公子妙曲。”那王公子拱手致谢,脸上神色极为得意。 那女子又道:“有请李公子。” 话音刚落,只见一位高而瘦的公子走了上来,他愁眉苦脸,那女子微笑道:“李公子长年愁眉不展,本城人尽皆知。敢问公子有什么郁郁不乐之事么?”那李公子长叹一声,说道:“我厌倦了纷扰的尘世,只希望到僻静的山林,做那高洁的隐士。”那女子肃然道:“公子胸襟抱负,实在是令人佩服。只不知公子今天献上的才艺是……?”那李公子仍是一声长叹,说道:“我且画一竿翠竹,寄托此生志向便了。”他家仆呈上文房四宝,这公子便挥毫泼墨,开始作画。 沈静舟见那竹子画的奇形怪状,心里实在忍无可忍, 对曲天虹说道:“你站我前面来。”曲天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依言站到他前面,沈静舟慢慢伏在他背上,曲天虹心中一动,不明白他一向羞赧,怎么会忽然在大庭广众之中对自己如此亲密。却发现沈静舟伏在自己背上笑个不住,原来他不好在众人面前大笑失礼,只好拿曲天虹做挡箭牌。 正抓着曲天虹的衣服笑到发抖,忽听曲天虹低声说道:“好戏好戏,不要错过,快看。”沈静舟心下好奇,探头一瞥之下,终于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只见台上一位公子身上金光闪闪,闪的众人眼睛都睁不开,他面色黝黑,相貌实在说不上好看,只听他大声说道:“你们这些都是文弱公子,手无缚鸡之力,我宋奎虽非出身武林世家,却拜得名师,闯荡江湖以来,从无敌手。”那女子抿嘴笑道:“相信不久之后,武功天下第一的名头也非宋公子莫属了。只不知公子今天献上什么才艺让我们大开眼界?”那宋奎大声说道:“我自当舞一套我的惊世剑法。”说完豪气冲天的飮了一杯酒,随手把酒杯往地上一扔,砸得粉碎,口里大声呼喝,舞起了剑法。 沈静舟忍笑对曲天虹说道:“这个人的武功怎样?”曲天虹笑道:“我教你几个时辰,你就可以打他个落花流水。” 两人站在那里一路看一路笑,乐不可支,沈静舟看了一阵,瞟了一眼曲天虹,见他仍是望着台上,笑声不绝,心中说道:“原来这个人笑起来,是这么的爽朗可爱,一点也不像是魔教的教主。” 两人看了大半个时辰,只见好戏迭起,令人捧腹,都觉不虚此行。好不容易那十二公子都一一演毕,众人一阵震天价的喝采过后,正准备散去,忽听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这些什么狗屁才子,一个个不值一文!”话音未落,眼前一个身穿华服的人影飞身而上,到了台上。众人凝神看时,只见那男子面如冠玉,甚是年轻,满脸意气风发,那十二公子登时齐齐露出鄙夷之色。台下站的那些人见这人说话倨傲,不留情面,不少人便开始大皱眉头。这十二公子虽说不怎样,但家里都是本地权贵,怎么说也要捧个场,毕竟喝声彩又不会将自己累死,也不是要自己的命,何苦一定要说真话?沈静舟是本性善良,又极有教养,虽说对这十二人不屑,却也不会好为人师,去当面指摘,此时见那公子说话爽快,倒也觉得颇为有趣,看曲天虹时,见他也笑吟吟的看着台上那位公子。 那公子身上衣服虽然华艳,却不俗气,他冷冷的看了眼坐在一边的十二公子,冷笑个不住,那肤色白皙的小姑娘却是丝毫不惧,抿嘴笑道:“这位公子好大的口气,也请你献上才艺,好让大家长长见识。”这话里已经颇有锋芒,那年轻公子又是冷笑了一声,说道:“我也没有别的才艺,只是把先前那些才子的才艺再献上一次罢了!”众人都是一片哗然。 只见他真的从第一位开始,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才艺一一重现了一遍,只是此人的确是高手,那些乱七八糟的才艺到了他手下,便是精彩纷呈,尤其是宋公子那套剑法,更是让众人看的眼珠子都错不开来,舞到最后,台下终于是惊天动地的彩声一片。 曲天虹一直微笑看着,忽然对沈静舟说道:“我们回去吧。”沈静舟也正觉得热的有些受不住,便跟了他走出人群,经过台边的时候,似乎觉得曲天虹又朝台上看了一眼。 两人回到客栈,喝了杯茶,见外面天色已是傍晚,门上忽然轻轻传来叩门之声。 曲天虹说道:“没关,请进来吧。”门被缓缓推开,沈静舟一下呆住,原来来的人正是刚才在台上献艺的那位傲慢公子。此时却是恭谨异常,他走到曲天虹面前,一拜到地,口中说道:“属下万俟云,参见教主。”曲天虹含笑说道:“不必多礼,起来吧。”又对沈静舟微笑说道:“这是雪衣教天云堂堂主,江湖上人称万俟无伤。”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9 春空(虐) 作者:雪衣公子 分卷阅读29 沈静舟一听之下,不由得呆住。原来他在家之时,不止一次听过万俟无伤的名头,此人来去无踪,是出了名的大盗,且一般富豪之家他都并不下手,专去偷抢皇宫内院的珍奇宝物。等闲富豪虽知道家里的财物他未必看的上,却依然是凛凛自危,若说江湖中人是闻雪衣教之名而色变,官府富豪之家就是闻万俟无伤之名而色变。此时亲耳听到此人就是万俟无伤,一惊他是白天所见之年轻公子,二惊他对曲天虹自称属下,实在是震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曲天虹笑道:“你总是改不了那个张扬的脾性,连这种事都要掺和。琵琶圣手请了这么一堆白痴来献艺,无非就是要引你出来。果然被我猜中。”万俟无伤笑道:“她又何尝不知道我一直在旁看着,只是这个女人很是有趣,虽说狠心起来能要人命,但是出的点子都是娱人娱己,好玩之至。”曲天虹微笑摇头,说道:“她为了引你出来,居然亲自登台献艺,百年难得一见的自己弹了首曲子,也算不错了。”万俟无伤哈哈大笑,说道:“要不是看在这个面子上,我就不出来了。只不知她这次是收了哪家的钱财,要把我除掉。”曲天虹说道:“她并非是十恶不赦的人。”万俟无伤笑道:“教主放心。属下不敢随便杀人。和这女子斗智斗勇,也是赏心乐事。” 当下万俟无伤又说了些自己经历的趣事,曲天虹也是微笑倾听,沈静舟见万俟无伤说的眉飞色舞,和曲天虹两人都是时不时的拍掌大笑,不由得心中奇怪,曲天虹那些属下个个对他恭谨异常,独独这个万俟无伤却是举止随意,再看他时,只见他一举一动都是意气风发,他笑时似乎可以令别人跟着笑,他怒时也可以令人跟着怒,张扬跳脱,活泼之极,沈静舟也不由得被他说话吸引住了,听到好玩之处,也笑了起来。心想这个人是真的难得一见的有趣之人。只怕是连听他讲三天三夜的话,都不会厌烦。 万俟无伤对沈静舟也很是客气,三言两语就有如认识了很久的朋友一般,三人又说了一阵话,万俟无伤见天色已晚,对曲天虹说道:“月黑风高,属下去对付琵琶精去了!”说着又是一拜,这才告辞。曲天虹微笑着又对他说了几句话,这才关上了房门,脸上仍有笑意,对沈静舟笑道:“他性格一向如此,喜欢说话,何况又是很久不曾见到我了。”沈静舟笑道:“他自然是对教主大人朝思暮想了。”曲天虹微笑说道:“你可不要乱吃醋。”沈静舟脸上一红,自己刚才说的这句话,虽说并未多想,冲口而出,但是回思起来,却也真是隐约有那么些酸意。越是这样想,越是不敢去看曲天虹,不再说话,径自沐浴上床。 他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却觉得身上越来越热,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沈静舟辗转反测,心中烦躁无比,知道是余毒发作,却又无可奈何。忽然感觉到一只手轻轻的摸在了自己的额头之上,不用猜也知道是曲天虹,双手便不由自主的抓住了薄被。 曲天虹吹灭了蜡烛,窗外的月光却照了进来,看的清清楚楚。 他慢慢脱了衣服,沈静舟以前和他同床之时,从没见过他全身赤裸的模样,就算有光亮,自己的双眼也是紧紧闭着,羞于见到那些情事。此时却忍不住把眼睛睁了开来,一看之下,不由自主的吸了一口气。 只见曲天虹身上衣服已脱的干干净净,月光照耀之下,那修长紧致的双腿,结实的腹肌胸肌,令人眼睛根本无法移开,沈静舟只觉得羞的无地自容,赶紧闭上了眼睛。 曲天虹将沈静舟的下衣除下,又将沈静舟的双腿分开,放在自己腰侧,沈静舟这晚不知为何特别害怕,不由自主的向后退缩。手也更紧的抓住了被子。 曲天虹低声安慰,动作却是丝毫没有停下。他将沈静舟的双腿再拉开一些,沈静舟觉得私处完全暴露在曲天虹的眼前,只想扯过被子来盖上。 曲天虹腰身一沉,缓缓的将自己的欲望推送了进去,沈静舟皱紧了眉头,只觉得两人的私处交合在了一起,那坚硬插在自己的后穴里,虽然充实却又疼痛,实在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曲天虹却并没有立时开始,他忽然又将自己的性器抽了出来,沈静舟只觉一阵轻松,曲天虹却又将沈静舟的大腿拉开,插了进去,沈静舟惨呼一声,眼泪都差点流了出来。 曲天虹开始是轻抽缓插,到后来却是激情难耐,无法自已的急抽快插,沈静舟虽觉难受,却总比开始时那种煎熬的发热好些。疼痛之外,却也有一种酥麻的快感,两人不知缠绵了多久,最后抱在了一起,过了片刻,曲天虹松开双手,沈静舟却抱住他不放。曲天虹心里一热,躺在他旁边,两人有一段时日不曾亲热,此时都觉得分外缠绵。 次晨醒来,沈静舟刚一睁眼,就看到曲天虹睡在自己枕边,那张脸俊美的无以形容,而他身上却是什么也没穿,每一寸肌肤都让人看的呆住,再看自己时,虽然上身的里衣仍是穿着,下身却也是不着寸缕,想起昨夜之事,脸一红,赶紧悄悄起床穿衣。 他一动之下,曲天虹登时也醒了过来,见沈静舟脸上颇有羞色,便若无其事的说道:“天色还早,不多睡片刻?起的早了,寒气太重,只怕对你的身体不好。”沈静舟微微摇头,却没有回答他,曲天虹叹了口气,也坐了起来穿衣。 两人分别沐浴更衣,沈静舟眼睛都不敢看曲天虹,他不管和曲天虹同床多少次,内心深处总是觉得,自己一个男子,却在另一个男子身下呻吟,总是极其见不得人的事。往往是同床之时意乱情迷,过后却又羞惭不已。 这天晚上,曲天虹又在沈静舟床上过夜,曲天虹一直到沈静舟求饶才停下,他虽是武功极高,终究是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子,在这种情欲诱惑面前也和常人无异,一上沈静舟的身就无法自已,尽管已是十分温柔,次次却都还是让沈静舟呻吟呼痛眼泪双流。沈静舟这一晚被他要了一次又一次,一番恼怒之下,整整一晚都没有理他。 第二天醒来,只见曲天虹正站在房中,看着木格窗外秀雅的景色出神。他静静的站着,满是寂寞之意,沈静舟忽然觉得有些淡淡凄凉之感,却不知是从何而来。 正在胡思乱想,曲天虹忽然回过头来一笑说道:“快起来,带你去一个地方。” 沈静舟见他神色如常,好像昨晚之事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自己也不好再说,当即穿衣起床,两人一同出门。 这小镇比起石桥镇来小了许多,只是清新秀丽,别有一番清净风光。沈静舟说道:“你要带我去哪里?”曲天虹说道:“到了就知道了。”沈静舟见他卖关子,心下更是好奇,连连追问,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30 春空(虐) 作者:雪衣公子 分卷阅读30 岂知他追问的越是厉害,曲天虹越是不说。 两人走到一座山前,这山并非特别雄奇,也不如何高,只是山木葱茏,云浮溪流,望去爽心悦目。 沈静舟说道:“要走上去么?”曲天虹牵着他的手说道:“你跟我来。”说着来到一个狭小的山洞之前,那山洞垂下几株藤萝蔓草,曲天虹说道:“小心些,别刺到了。”两人一路前行,只见那山洞始终只可容两人走过,也不很长,不多时就走完了。只见前面再也没有山路,只有一个小小水潭,里面许多小鱼游来游去。 沈静舟笑道:“是不是就是这里了?这个水潭倒也有些意思,只是也并不如何出奇啊。”曲天虹也不答话,忽地从怀中拿了一个袋子出来,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做的,看上去极为坚韧。那袋子折起来很小,一打开却是极大。 沈静舟不知他要做什么,只目不转睛的看着,只见曲天虹又伸手拿出一块黑黝黝的物事,托在掌心之上,不多时一股淡淡的白烟升了上来,闻着极是舒泰,沈静舟从没闻过这么好闻的香气,只觉得这种舒服自脚底升起,直到指尖,不由得又惊又喜。 曲天虹忽地伸手用那袋子罩住掌中那物事,将袋子倒转,系紧了袋口。约莫半盏茶功夫,又将那袋口解开,沉到了水里。忽然之间,奇事陡生。 只见那些小鱼一只只全都往袋里钻,不多时便钻进了上百条,沈静舟只看的矫舌难下。 等到袋中小鱼装满了小半袋之时,曲天虹手一提,将那袋子自水中提起,接着又绑紧了袋口,沈静舟见那袋子鼓鼓囊囊,潭水并不漏出,更是啧啧称奇。 两人走回客栈,曲天虹却不回房,拉了沈静舟去了那客栈的厨房。 那厨子面相和善,笑嘻嘻的说道:“敢是二位客官想吃点什么精致点心么?”曲天虹把那袋子放在厨子面前,说道:“你什么作料都不要放,只需把这袋鱼用袋里的水清煮,煮至九分熟即可。”那厨子颇感为难,说道:“二位若是川湘人士,便做麻辣口味,若是江浙人士,便做甜嚅口味,单单清煮只怕……”曲天虹说道:“你照我说的做,若是做出来不好吃,我也不怪你。”那厨子乃是本地名厨,此时却被客人指使,兀自在那里絮絮叨叨的辩驳。 曲天虹拿出一个精美的锦囊,说道:“这里面有十颗难得一见的珍珠,烦恼大师傅帮个忙,为我煮这清水鱼。只是我这人脾气古怪,大师傅再多问一句,珍珠就没了。”那师傅一时之间见到这么豪爽的客人,吃了一惊,再听说这位客人有这个怪病,吓得赶紧用手牢牢捂住嘴巴。 曲天虹微微一笑,牵了沈静舟的手上楼。 两人到了房中,沈静舟已笑的腰都弯了下去,过了半天才气喘吁吁的说道:“那个师傅真是笑死我了。”曲天虹微笑道:“对付这种人实在简单的很。”沈静舟笑了一阵,只见那大师傅已端了鱼进来,再看时沈静舟差点又是笑倒,原来那厨子惟恐自己多嘴,竟然在自己的嘴巴上牢牢绑了一块布条。 那厨子甚是殷勤,预备了干净精雅的细瓷碗碟,洁白如玉的竹筷,曲天虹拿在手里,笑道:“大师傅只怕是把自己的家当都给我们用了。”说完给沈静舟盛了一碗鱼,说道:“你尝尝。”沈静舟略一品尝,不由得睁大了眼睛,他生长于江南,珍稀名贵的鱼更不知吃过多少,此时一尝之下,只觉得入口即化,颊齿留香,实在是难得的美味。 他吃了一小碗,便停下不吃。曲天虹说道:“怎么?不好吃么?”沈静舟说道:“这鱼太过珍贵,你也多吃一些。”曲天虹听了,微微一笑,说道:“这鱼并非是很难得,你喜欢吃,我就有法子给你弄到。你现在尽管放量吃,若是冷了,便不好吃了。”说完自己也盛了一小碗陪他吃。 这鱼实在太过鲜美,两人吃的都是大快朵颐。沈静舟说道:“这鱼那么珍贵,你为什么说并不难得?”曲天虹笑道:“有那银丝袋,还有龙涎香,有了这两样法宝,就很容易得了,若是没有,就算你找到了那小鱼栖身之所,也还是无法吃到。”沈静舟说道:“我想未必,假如有一个人,将水潭中的水放尽,总能捉到一些。”曲天虹笑道:“涸泽而渔,等而下之。那鱼只能靠着那千年古潭里的水生活,一旦离了那水便立时死了。用寻常清水煮这些死鱼的话,很是难吃,比之一般河鱼的味道都差远了。”沈静舟笑道:“原来是这样。看来吃个东西,也要讲究缘分。”他随口而出此言,讲完之后,脸却红了,幸好曲天虹并未发觉。 这晚临睡之前,曲天虹忽然说道:“此地数里开外,有个景致叫做十里荷船,池中荷花,四季不败,你去过么?”沈静舟摇头。曲天虹微笑说道:“明天我们去玩玩。现在快点歇息。” 第二天一早,两人来到那湖边,果然满湖荷花,摇曳生姿,又有不少小船,船娘却都是年轻女子,纷纷招呼客人。 曲天虹随意挑了一只,两人坐了进去,那小姑娘约莫十七八岁,白皙的瓜子脸上薄施脂粉,细瘦雪白的手腕上一支翡翠镯子,娉娉婷婷,娇俏可爱,她招呼了二人上船,忽然眼光停留在曲天虹身上,似乎看的呆住了,过了半晌,才知道自己失态,脸上更红,倒分不出是胭脂还是红晕。只是她船家女儿,不比那些闺秀扭捏,过了一阵又说笑起来,态度爽朗,毫不做作,更是可爱。 闲谈一阵,这小姑娘似乎颇为活泼,只是她话虽然多,却又丝毫不讨人厌,语声清脆,听上去有如细碎银铃。小舟在荷叶中缓缓穿行,风吹衣襟,清香袭人,放眼望去,湖光山色,尽收眼底。沈静舟见了这般美景,心中却想:“这里的景色,倒有些像云燕湖边的沈园……只不知还要多久才能回去见见?” 曲天虹忽然问道:“这莲蓬可以摘么?”那小姑娘笑道:“公子随便摘,不妨事的。”曲天虹便随手摘了十来个,放在沈静舟怀中,说道:“你慢慢吃。”又摘了几个送给那小姑娘。那小姑娘长年在水上,这莲蓬只怕是都吃厌了,只因是曲天虹摘给她的,便笑生双颊,小小的脸上满是喜悦之情。沈静舟在一旁看着,心想:“这小姑娘和他初次相见,就这么喜欢他……”再看曲天虹时,却见那双明如秋水的眼睛,正望着自己。 那小姑娘忽然说道:“我见过的人那么多,可是从没见过像二位这样长得好看的,不过二位还是大有分别。”曲天虹微微一笑,并不在意,沈静舟听她说的有趣,笑道:“怎么大有分别?定然是我一身正气,他一身邪气。”那小姑娘咯咯娇笑,对沈静舟说道:“不是的,这位公子你是长得俊,站在一大堆人中,远远的一望就立时见到你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1 春空(虐) 作者:雪衣公子 分卷阅读31 ,只不过如果运气好,还是能见到比你更俊的人,这位,”说着一指曲天虹,接着说道:“这位却是出尘如仙,令人一见之下,便想一直看着,只怕是此生再也见不到这么好看的人啦。”曲天虹听她这么说,脸却是微微发红。沈静舟看在眼里,只觉得有趣之极。 两人玩了半日,下得船来,那小姑娘仍是依依不舍,俏立船头,半天连招呼岸上客人都忘记了。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话,沈静舟忽然笑道:“刚才那女孩子说你出尘如仙什么的……”曲天虹赧然道:“小姑娘乱讲话。”沈静舟仍是笑道:“我却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曲天虹微微一怔,沈静舟说道:“你的确很多时候不是人。”曲天虹冷哼了一声,并不答话。 沈静舟瞧在眼里,却是更觉有趣,自己和他认识以来,见他总是一副清冷模样,似乎万事都不萦怀一般,难得见他为了自己这么一句玩笑话生气,沈静舟有如见到了什么新奇之事,心里窃笑不已。过了一阵见曲天虹仍不说话,知道开始自己那句话的确是说的过分,暗悔失礼,正待说几句话来道歉,忽见斜刺里一个女子披头散发的跑了过来,跑了一阵体力不支,倒在地上,她身后却有一个男子紧追不放,呼喝怒骂,见那女子倒地,便跟上去猛踢那女子,口中骂声不绝,霎时间不少行人驻足观看。 沈静舟问旁人道:“这是怎么回事?”一个中年男子摇头叹道:“这女子并非他妻子,只是被这男人勾引,怀了孕,这男子却娶了其他的女子,这女子伤心之下,孩子也没了,却是痴心不改,经常往那男子家中跑,人也变得疯疯癫癫,每次都被这男人打的死去活来,可怜,可怜。”说完又是叹气不语。 沈静舟却是听得气往上冲,走了过去对那男子说道:“住手!殴打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始乱终弃,又岂是君子所为?”那男子停住了脚,看了沈静舟一眼,不怒反笑,说道:“你又是哪路英雄?小白脸一个,说话文绉绉的狗屁不通,你再说一句,老子连你也打!”沈静舟忍无可忍,正待冲上前去,忽然感觉手臂被人紧紧拉住。正是曲天虹,只听他说道:“杀鸡焉用牛刀。这等鼠辈,不劳沈大侠亲自出手,在下将他了断便是。”沈静舟还没反应过来,只见曲天虹已然走上前去,冷冷的看着那男子,那男子打了个哈哈,说道:“帮忙的来了,这个长得可真是俊,偏偏也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曲天虹忽然轻轻一推,那男子立时倒在地上,正待爬起来,却发觉全身已没了一丝力气,惊骇之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曲天虹冷笑了一声,说道:“回去叫你家人准备你的后事。你还有三个时辰的命。”众人听了都是半信半疑,那男子虽也不信,却也已见识过这位少年公子的手段,吓得瘫在地上,有如烂泥。 众人眼见这两人渐渐走远,却没有一个人敢动一动,说半个字。 两人走了一阵,沈静舟说道:“那人真的只有三个时辰之命?”曲天虹冷冷的道:“这种人留在世上,纯为祸害。我没有对他下重手,能否留条命也看他自己的造化。”沈静舟虽心有不忍,却也知道那人着实可恨,偏又遇上曲天虹这个煞星,也是他活该倒霉。当下微笑道:“没想到出尘如仙的教主,也和地痞泼皮争斗。”曲天虹此时再听到这四个字,却不再生气,只笑道:“我正是想让你见识见识我是怎样出尘如仙。你不停的说这句话,说得我浑身难受,我今天还只是和泼皮争斗,明天更不知道怎样,你到时可别吓傻了。”沈静舟摇头道:“决计不会,我求之不得。”两人对望一眼,终于忍不住都笑了起来。沈静舟好不容易收住笑容,忽然又想起一事,皱眉说道:“我平时一直在家住着,还以为人人都像我父母一般良善,今日见到那个殴打女子的男子,实在是气的不知如何是好,难道他自己不是女子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曲天虹微笑道:“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好人,你面前站的这一个,就是坏到家了。”沈静舟微微一笑,没有答话。 过了一阵,沈静舟忽然说道:“这世上的不平之事这么多,我却是百无一用,想打抱不平也无从说起。”说到这里,眼睛微微发红,说道:“我最见不得那些妇孺老弱被人欺凌。可惜我不会武功。也学不会。”曲天虹说道:“武功也不见得处处管用,若是你为官为富,却有济世之心,比那虽自称是管尽天下不平事,却丝毫没有脑子,只知道见一个杀一个的会武莽汉又远胜了。”沈静舟微笑道:“这话说的是。”两人一边说话,一边看见前面人群围成一堆,很是热闹,当下走了过去。 只见前面围了一圈人,都是书生打扮,只是脸上都有愤愤之色,正在那里议论纷纷。一个书生在一张小方桌上奋笔疾书。 沈静舟俯身下去看了看,对曲天虹说道:“还有这样的事?看不太明白。”曲天虹正待也去看看,袖子却被一个书生拉住。跟着耳边顿时是滔滔不绝的说话声。那人似乎过于激动,有些语无伦次,曲天虹和沈静舟听了半天,也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那群书生似乎是急于将此事告诉每一个路人,此时见到有人主动走了过来,更加是求之不得。曲天虹和沈静舟见他们七嘴八舌说了半天,总算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此地有个王状元,做过一任知府,现在已经告老还乡,只是昔日的威风还在,他早年和李家定下亲事,将自己的女儿许了给李家少爷,如今李家破败,他便要反悔,偏偏李家公子和那小姐曾经相见过,彼此都有情意,那李公子便不死心,上门去找了王老爷几次,岂料开始是被他家仆呵斥怒骂,前几日竟然将他打的半死不活出来。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 沈静舟问道:“那你们是……?”那些人纷纷说是李公子的朋友。不惧怕这个王老爷。 曲天虹见沈静舟面色又变了,便低声笑道:“沈大侠,这件事我们管不管?”沈静舟不去理他,对那些书生说道:“那现在是怎样?王老爷打了人,有没有反悔之心?”那书生冷笑了一声,说道:“这位公子可真是善良,那王老爷不但没有反悔之心,反而气势汹汹,言明这次是伤点皮肉,下次要还是让他碰见李公子,就要打断他的双腿。”沈静舟听得气往上冲,说道:“这还有没有王法了?”那书生又是一笑,说道:“王法?什么叫王法?那还不是人写出来的?刑不上大夫,公子没听说过?”沈静舟对那人说道:“你的意思,现在是告又告不得,忍也忍不得?”那书生冷笑道:“说来好笑。那王老爷虽是阴沉狠辣,却好歹是个状元,道貌岸然之至。此事闹大了以后,那王老爷便放出话来说,他何曾瞧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2 春空(虐) 作者:雪衣公子 分卷阅读32 不起李家,只是不想女儿所托非人,定要嫁个有才之人。他出几个题,只要李公子答的好,他就将小姐下嫁。分明是打了人还不够,还要狠狠的羞辱一番。”沈静舟说道:“那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那书生说道:“公子这话好笑,王老爷才气可不是一般般的,他要着意刁难,天下的读书人,只怕就没几个敢去应答了。况且就算你答了出来,自以为不错,他说不行,你又有什么法子?今日正午,王老爷要在家里大摆家宴,请了不少的宾客清流,说要请李公子当场对答。只剩一个时辰了”沈静舟说道:“那你们怎么办?”那书生苦笑道:“还有什么法子?李公子现在还躺在床上,到时我们一帮子人去还是要去的,徒然丢丑罢了!”曲天虹忽然说道:“那位正在奋笔疾书的是在做什么?”那书生说道:“他气愤之极,要将此事写成长诗,流传天下。”曲天虹听了,微微一笑。沈静舟忽地对曲天虹说道:“我们走吧。”曲天虹点了点头,两人走回了客栈。 沈静舟问那店小二要了件干净衣服,对曲天虹说道:“烦劳教主穿上它。”曲天虹满脸惊讶,说道:“你干什么?”沈静舟二话不说,就去解开曲天虹的衣服,曲天虹脸上登时一红,说道:“今天沈公子热情的很……”再看沈静舟时,只见他脸上涨的通红,似乎连这句话都没听见,神色异常激动,这才心下了然,说道:“我自己来。”当即换下了衣服,边换边说道:“我的静舟要去大显才华了,还是为了别人的姻缘美事。”沈静舟脸上一热,曲天虹和他说话总是持之以礼,此时竟然说“我的静舟”,实在是过于亲密,沈静舟颇觉不好意思。又见他穿了如此素淡的衣服,忍不住一笑,左看右看,忽然摇头道:“你虽说穿的是这样的衣服,但是……”话说到这里,脸微微发红,没有再说下去,拿过一块方巾,蒙在曲天虹脸上,只露出眼睛,说道:“要是别人问起,你就说你病了,得了风寒,吹不得风。”曲天虹无可奈何,点头答应。沈静舟看着他的眼睛,忽然目不转瞬,看的呆住了,曲天虹问道:“怎么了?”沈静舟这才回过神来,脸上更红,忽然拿过一支笔来,蘸了浓浓的墨,就要往曲天虹的眼睛上涂去,曲天虹忍无可忍,将方巾一把扯下,说道:“你要将我变成丑八怪,何必如此彻底?”沈静舟只得放下笔,满面委屈之色,说道:“不如此,谁会信你是我的书童?”曲天虹对他狠狠看了一眼,这才将方巾戴上。 两人出了门,一路问到王状元府上,只见果然气势巍峨,好大一座宅邸。 那下人见沈静舟衣饰华贵,言语之间便颇为客气。沈静舟照着曲天虹叮嘱的胡说八道一番,那人居然将他放了进去。 两人进了大厅,只见果然宾客济济一堂,都是些儒雅人物。王老爷也坐在其中,白面微须,更是显得儒雅端方,沈静舟看着他,心中说道:“好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便不再搭理。再看时,只见那些书生也都坐在厅中。 酒过三巡,王老爷站了起来,说道:“各位今日光临寒舍,不胜荣幸。闲话少叙,今日不才就出几个题,李家公子不来,他的朋友同好相答亦可。哪一位先来?”那些书生都是面有怒色,有几个人已经准备站了起来。 王老爷呵呵一笑,说道:“今日来的都是儒雅之士,贵胄名流,各位如何应对,自然会让人铭记于心。”他此言一出,有些人就沉默了下去。 原来这些书生都是贫寒之士,虽说出于一腔义愤,但也没想到王老爷能请来如此多的达官显贵。就算这些贵客中有些和王老爷的私交一般,自己若是出了丑,必然贻笑大方,连累了仕途,则此生完矣。心中虽然愤怒,却是不敢强自出头。整个大厅一片沉寂。 忽然一个清亮的声音说道:“小可不才,愿意答题。” 这声音清亮优雅,在这沉寂的大厅里阵阵回荡,众人都觉得全身一震,齐齐望向了那个说话的人。 那人长身玉立,身穿华服,这大厅本已是明亮之极,但众人望向这人时,却觉得他的容颜光彩照人,让人觉得这大厅都更加明亮了起来。 这人自然就是沈静舟了。他看了眼望向他的众人,却丝毫没有胆怯之色。 王老爷微微一笑,说道:“请问公子尊姓大名?”沈静舟说道:“小可姓周,名静沉。无字。”曲天虹心下暗笑:“他居然将自己的名字倒了过来。”王老爷仍是满面微笑,说道:“原来是周公子。”又拈须一笑,说道:“不知周公子的字体如何?”沈静舟微微一笑,并不说话。那王老爷笑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废话,请周公子大展才华,写上五种字体。”沈静舟说道:“是不是不拘写什么?”王老爷笑道:“这道考题,只为考究公子的好字。”右手轻摆,仆人将文房四宝送上。 沈静舟微一沉吟,拈笔在手,写了下去。过不多时,便已写完。仆人将那幅字拿起,面向众人。只见那清雅的花笺之上写了一首诗:“绝代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国与倾城,佳人难再得。” 笔致妩媚,墨香馥郁。王老爷细看了一遍,轻叹道:“这一幅卫夫人簪花小楷,真是令人观之不倦。只是周公子故意将北方二字改为绝代,可有深意藏之?此佳人者,所指为谁?”再看这位周公子时,只见他清瘦白皙的脸上微现红晕,却没有回答。曲天虹站在他旁边,心中也是一动。 沈静舟又蘸了浓浓的松烟之墨,在一张素笺上写了下去。未及写完,王老爷已是轻咦一声,待到那仆人将字展给众人看时,赞叹之声四起。只见那素笺之上,录的乃是“清奇”一格:“娟娟群松,下有漪流。晴雪满竹,隔溪渔舟。可人如玉,步渫寻幽。载瞻载止,空碧悠悠,神出古异,淡不可收。如月之曙,如气之秋。”王老爷拈须笑道:“好一句可人如玉!柳公玄秘塔碑清奇之意,尽在笔意之中。” 待得又一幅字展现在众人之前时,很多人已是张大了口合不拢来,原来暗花古笺上,正是一笔张旭的狂草。录的是“飘逸”一格:“落落欲往,矫矫不群。缑山之鹤,华顶之云。高人画中,令色氤氲。御风蓬叶,泛彼无垠。识者已领,期之愈分。”那字体飘逸潇洒,真有挥毫落笔如云烟之致。 第四幅字写完时,众人已是不由自主的大声喝采。原来那精致之极的描金花笺上,竟然是以瘦金体书之。此种字体极为难学,这幅字却是几可乱真。写道:“绿杨芳草长亭路,年少抛人容易去。楼头残梦五更钟,花底离愁三月雨。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分卷阅读32 - 分卷阅读33 春空(虐) 作者:雪衣公子 分卷阅读33 待到最后一副字时,众人已经再也顾不得读书人的文雅,都纷纷离席上前,细细观看。原来在这难得一见的烟花软笺之上,写了韦应物的一首诗。字体却是非王非柳,非颜非钟。乃是独具一格,从未见过的字体。写到那最后两句“落叶满空山,何处寻行迹”时,力透纸背,笔意纵横,飘忽灵动,几欲破纸而去。曲天虹默默看着,心想:“这首诗的笔法,他竟然和我写的一模一样,只不知他独自练了多久?” 王老爷拈着胡须,说道:“公子如此之才,若是去应考,定当蟾宫折桂。”沈静舟摇头一笑,说道:“功名富贵,于我如浮云,但求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王老爷听他如此说,干咳了一声,说道:“公子果然好字,难得的是取法乎上,得乎其上,融会百家,了无痕迹。佩服佩服。”沈静舟微微一笑,说道:“心正则笔正。”王老爷脸色微微一变,那些坐在下面的寒士却不由的心里暗暗叫好。也有些贵胄名流,见沈静舟虽然俊美端方,举止优雅,却不是相熟的官宦人家子弟,心中都微有纳罕。又见他一介书生,却又是衣饰华贵,骨格清奇,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敬慕之意,都不由得暗暗喝采。 王老爷面色如常,便似刚才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说道:“公子的好字,各位已经见识过了,不才想请公子画一幅画。画题乃是踏花归去马蹄香。”见沈静舟没有答话,又说道:“公子就不必效仿那些院师画法了!”沈静舟微微一笑,说道:“那是无可再俗的画法。”轻轻拈笔在手,调好了颜色。 待到画好给众人看时,有人不由得微显失望,只见那宣纸之上,竟是满纸的鲜花,虽说浓淡有致,花色鲜妍,到底无甚出奇之处。王老爷微微摇头说道:“也未见长。”沈静舟说道:“请看背面。”那仆人将宣纸转了过来,众人都是惊呼一声,原来那背面也有画,却不是直接画在背面,竟是从正面影过来的一匹骏马。竹批双耳,神峻非凡。众人也是纷纷惊叹。沈静舟说道:“烦请在这画上泼上些清水。”众人都是惊讶之极。眼见如此非凡的画作登时就要毁了,都不由得纷纷劝阻,那仆人望着老爷,却见老爷点了点头,当即将一盆清水洒了上去,过得片刻,只见那画上竟然现出奇异之极的景象。 原来这画被水一泼,那骏马和鲜花竟然到了同一面,似乎本来便是如此画的一般,细看之下,忽见那些花丛之中,竟然隐隐有蜂蝶栖于其上,若隐若现。众人都是震的说不出话来,过了半天,这才不约而同大声喝彩。达官显贵也好,清贫寒士也好,都无不为眼前这位少年公子的才华倾倒。而他才华横溢之外,长得又是如此俊美,行止又是如此端方,站在这明亮的大厅之中,牢牢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大厅之内一片赞叹之声,良久不绝。 王老爷微喟道:“原来老天造人,竟然真是将福泽齐聚到了一个人身上。周公子真是谦谦君子,人中龙凤。若是得此佳婿,夫复何求?”沈静舟说道:“只请老爷不要忘了自己的承诺。”王老爷一呆,这才想起前因后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再也无可反悔,说道:“天意如此,也罢!”沈静舟微微一笑,对曲天虹说道:“我们回去。”王老爷忽然说道:“刚才看公子笔下之意,似乎公子心中,另有倾慕之人,只不知能让公子倾慕的人,究竟要到何种地步?简直是不可想象。抑或只是公子意想之中的人物?”沈静舟仍是没有答话,微一拱手,和曲天虹一起走了出去。大厅之中所有的目光,都在依依不舍的目送着这位翩翩少年,过了许久,仍是赞叹之声,此起彼伏。 到了客栈房中,曲天虹换回了衣服,对沈静舟大加称赞,沈静舟开始是连连谦虚,后来终究是少年人心性,听他如此盛赞自己,也不由得有些得意。曲天虹忽然笑问道:“沈公子今天不避嫌疑,在这么多人面前毫不吝啬的称赞自己意中之人,我倒想知道,那人是谁?”沈静舟没想到他会问自己如此一个问题,脸上已经红了起来,想了一阵,只得说道:“你好没礼数!这等私事,也是可以随便问的么?何尝有君子之风?”曲天虹听他这么说,便连连责备自己,沈静舟这才敛了怒色。 两人沐浴过后,天色已晚,曲天虹便将沈静舟抱到自己床上欢好,沈静舟只挣扎的几下,知道反抗无用,只得任其所为,曲天虹偏要将烛火燃着,做那云雨之事。沈静舟欲待将那烛火吹熄,却总是不得手,曲天虹先将沈静舟上衣脱去,给他脱去下身衣物时,隐约见沈静舟的手似乎动了一动,曲天虹心中正是情动不已,便没去留心。他将沈静舟下身的最后一件衣物脱去,将他抱在怀中,吻了下去,却忽觉脸上一凉。 曲天虹吃了一惊,反手去擦,只见手背上竟全是黑色的墨汁。再看沈静舟时,只见他举着一支毛笔,脸上神情竟也似乎在惊诧自己怎么如此容易得手。曲天虹说道:“你怎么如此顽皮?何尝有君子之风?”沈静舟仍是举着那支笔,口中说道:“不是我!”曲天虹笑道:“我知道不是你,是我自己碰上去的。”说完夺过笔来,在沈静舟脸上也画了一团团墨汁,沈静舟大声惨叫,这才后悔不迭。 又过了一阵,这房中忽然传出既似痛苦,又似欢愉的呻吟。隐隐还有求饶之声。静夜中听来,真是撩人之极。幸好此时已是很晚,廊上少有人行。 两人日日策马而行,只见水荇牵风,落花依依。已是江南景色。斜风细雨中策马缓行,令人心旷神怡。只是沈静舟却常常若有所思的轻叹。曲天虹也似乎颇有心事。 这晚两人在客栈之中,沈静舟望着那支白烛出神,只见灯花炸了几个,微笑道:“不知道有什么喜事。”曲天虹见他虽是面带笑容,眉目之间,却是有一股抑郁之意,笑道:“你我天天在一起,就是喜事。”沈静舟叹了口气,忽然说道:“我身上的毒也解了……过几日也要回去了。” 曲天虹看着沈静舟,忽然默默将他抱在怀中,沈静舟脸上一红,却没有挣脱,说道:“这样子未免太过荒唐了。”曲天虹笑道:“你我所作的事情,好像不止于此吧?还有什么好脸红的?”沈静舟讪讪的开口道:“我想去睡了。你放开我吧。”曲天虹笑道:“你有本事,自己挣开我的手。”沈静舟知道自己即便是练几十年武功,也是不可能挣开,见他的手环在自己胸前,猛地低下头去咬了一口,曲天虹吓了一跳,说道:“你是乳狗么?常常咬人?”沈静舟说道:“是人咬狗。”曲天虹忽地将沈静舟压倒在床上,沈静舟吓了一跳,说道:“我不是存心咬你……”曲天虹笑道:“原来沈公子不小心咬人啊,真是奇了。我要做的事, 分卷阅读33 - 分卷阅读34 春空(虐) 作者:雪衣公子 分卷阅读34 也不是存心。”扯了一床被子,盖在沈静舟身上,自己也钻了进去,接着除掉了两人的衣服。 沈静舟身上没有了衣服,赶紧扯了被子盖住,见曲天虹压在自己身上,膝盖不由的一阵阵发软,曲天虹低声说道:“我真的很想和你亲热。你不做声,我就当你应允了。”沈静舟没有说话,曲天虹难得主动要求和自己亲热,虽说自己身上的毒已解了,拒绝的话却实在说不出口。 过不多时,曲天虹已在沈静舟的后穴里缓缓抽插,沈静舟被压在身下,勉强扯了被子将两人盖住,只觉自己的双腿分开,任由曲天虹将自己肆意索取,心中仍是有屈辱之意。便闭上了眼睛。 沈静舟只觉得曲天虹这晚不知为何情热似火,两人一番云雨过后,曲天虹忽然笑问道:“我和你亲热了那么多次,你怎么每次都羞成这样?”沈静舟低声说道:“我在和你之前,没有过……”曲天虹脸上一红,似乎想说什么,想了一想,又没有说下去。只慢慢的又进入了沈静舟的身体,沈静舟红着脸,想把曲天虹推开,曲天虹抱紧了他,低声道:“你不喜欢么?”沈静舟又想点头,又想摇头,犹豫了一阵,说道:“我每次都疼的不知如何是好。”曲天虹脸上也是红的无以复加,低声说道:“你不知道,这是因为……”见沈静舟僵的有如一个木头人一般,只得低声说道:“你这么害羞,我现在却没法停下。你忍忍。今晚好好放纵一次,就没什么好羞的了。”沈静舟听他如此说,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曲天虹把自己的欲望从他身体里抽了出来,掀开被子,将沈静舟抱了起来,两人赤裸的身体紧贴在一起,曲天虹又把沈静舟的双腿大大的拉开,双手在他的臀瓣腿间揉捏抚弄,又在他耳边低声说着情话,沈静舟羞的不敢抬头,只好闭着眼睛装没听见,曲天虹从前与他亲热之时,总是沉默寡言,略显羞涩,此时却是一反常态,热情无比。 曲天虹又让他躺回床上,抚摸着他的双腿,说道:“再打开一点,不要过一会你又喊疼。”沈静舟低声骂道:“无耻。”曲天虹低声说道:“你不要冤枉我。”沈静舟不明他话中所指,曲天虹将沈静舟的双腿拉开,将自己的欲望插了进去,说道:“疼不疼?”沈静舟面色发白,话都说不出来,曲天虹不断亲吻他的脸颊,双手用力,揉捏沈静舟的臀瓣,沈静舟忍不住一声呻吟,曲天虹却在此时抽动了起来,沈静舟手脚无力,唯有哀求,曲天虹一阵阵的抽插,偶尔俯身下来,在沈静舟身上亲吻,沈静舟伸手想要将他推开,无奈却被压住,只觉得在这样的大力抽插之下,自己已经到了极限。两人紧紧交合在一起,过了一阵,曲天虹将欲望抽了出来,在沈静舟的后穴口摩擦了一阵,又插了进去,沈静舟在他身下忍不住呻吟,呜咽说道:“你平常说话那么温柔,怎么一到这个时候就粗暴成这样?”曲天虹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薄汗,脸也是红的要命,低声说道:“你自己把腿打开,让我好好的和你亲热,就不那么痛苦了。你越反抗,我越想和你无休无止的亲热下去。”沈静舟见他这么说,心中满是绝望,自己的下体又实在难受,无奈说道:“求你快点,我好疼……”曲天虹轻声安慰,腰腹用力,抽插的更加快速,沈静舟呻吟不已,到了最后,连喊叫都没了力气。他努力的向后闪躲,无奈这又怎么躲得开去,只感到自己的下体传来阵阵冲击,胸前又被揉捏,眼前一片模糊,再也说不出求饶的话,只能任由自己发出羞耻的呻吟。过了一阵,觉得这种晕眩丝毫没有缓下,只得努力伸出颤抖的手,放在曲天虹的腰上,希望就此可以将他推开一点,可是手往那腰上一搭,却更加觉得那力道越来越大,忍不住哀声说道:“我会被你害死的……求你放过我……”曲天虹的汗水一滴滴流了下来,落在沈静舟赤裸的胸口上,他牙齿咬住嘴唇,眼睛里满是紧张之色,低声问道:“你究竟要怎样……我不知道你究竟怎样才好受……再忍忍……”一边轻声喘息,一边将沈静舟轻轻压住,将他的腿分得更开,下身却是大力抽插,又俯身下去亲吻沈静舟的双肩脖颈胸口,沈静舟的身上登时被吻出许多个红色的印记,沈静舟又是一阵呻吟,说道:“不要……你是不是想让我死在这床上……你想害死我……”曲天虹吻住他的嘴唇,越吻越深,只觉得这种热情有如火焰在燃烧,丝毫也没法克制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曲天虹终于缓缓停了下来。 沈静舟闭着眼睛,什么话都不说,曲天虹无论说什么,他都似乎没听见,翻了个身将头埋在枕头里。 曲天虹心中极为愧疚,回思自己怎么会如此不知克制,大失常态,便抱住沈静舟低声安慰,见他一动不动,只得又在他背上轻轻抚摸,低声说了不少道歉的情话,见沈静舟依然将头埋在枕头里,想去逗逗他,便将手伸进了枕头里,轻轻抚摸他的脸颊,还只抚摸得一两下,曲天虹就呆住了,只见自己的手上竟是湿的,沈静舟分明是在那里哭泣。 曲天虹慢慢的将手放在了沈静舟的肩上,低声说道:“你原谅我。刚才不是存心这样。”沈静舟仍是没有说话,只是枕头上的湿印却是越来越大。 曲天虹不再说话,只是抱住了他不停的抚摸,忽然叹了口气,说道:“原来你还是这么讨厌我。”沈静舟听了这话,忽然翻身过来,低声问道:“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件事?”曲天虹见沈静舟说这句话时,脸上还有泪痕,心里也隐隐约约猜到是什么原因,只是不好说破。再说自己心里也未必比他好受,便微笑说道:“问什么,你说。” 沈静舟略一犹豫,轻声说道:“你有没有喜欢过什么人?”曲天虹慢慢的握住了沈静舟的手,正打算说什么,沈静舟忽然有如火烫,将手抽了出来,翻身过去,说道:“我真的很困,我想歇息了。”曲天虹又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为什么难过。”沈静舟忽然怒道:“我有什么难过?我回到家中,从此这些江湖上的事和我再没有瓜葛,我会过得不知道有多快意。”这句话未完,语声中却已有了隐隐的哽咽。 曲天虹沉默了一阵,忽然说道:“我要是真的想什么就是什么,那我就把你留在我身边,一天都不分开,可是你不愿意,我就不能勉强你。我也不想令你为难。”沈静舟想说话,却是哽咽的说不出来,曲天虹微笑道:“我一个月之后,就去看你,好不好?要拒绝我就得赶快。”沈静舟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眼泪不停的流了出来。 次晨曲天虹醒来,却发现有一只手轻轻的在自己不着寸缕的身上抚摸,那抚摸轻柔之极,带着羞怯,又似乎怕自己发现,便闭着眼睛,装成熟睡, 分卷阅读34 - 分卷阅读35 春空(虐) 作者:雪衣公子 分卷阅读35 任那只手慢慢的摸到了脖子,胸前,腰上……只觉得心中又是甜蜜,又是苦楚。接着两片温暖的嘴唇在自己唇上有如蜻蜓点水般轻轻一吻,曲天虹虽仍是闭着眼睛,一颗心却跳到了连自己都无法控制的地步。 这一天两人骑着马,终于来到了云燕湖边。两人下了马,沿着湖边缓缓而行。 沈静舟心里惆怅无比,只好拼命的去想自己马上回到家中,和爹娘相见,不知会有多么快乐,可是不管如何努力去想那些高兴的事情,心里依然乌云压阵,一句话都说不出,只怕一开口声音就会哽住。要是在他面前落泪,恐怕不单他要嘲笑自己,连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 曲天虹见沈静舟一直不敢看自己,也不说话,便微笑道:“有人要和心上人暂别,难受得话都说不出。”沈静舟听了这话,脸涨得通红,说道:“你少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有心上人了?我又哪里难受了?”曲天虹笑道:“我说有人,又没有说你,你急成这样,莫非心里有鬼?”沈静舟又羞又急,又不知道如何辩解,转过头去,泪水却流了出来,落进了湿润润的泥土之中。偏偏曲天虹还要看着自己,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沈静舟用袖子擦了一下眼睛,拼命压着颤抖的声音说道:“就送到这里好了。”曲天虹笑道:“也好。这里和你家也是很近了。”沈静舟眼泪又要流了出来,曲天虹微笑道:“不要难过,我一个月之后就来看你。”沈静舟点了点头。曲天虹微笑道:“难怪凌风说你最怕离别,他曾和我说起,每次见到你,离开之时,你都像生离死别一般。他都不知如何宽慰你。”沈静舟听了这话,终于笑了出来,脸上却是泪痕未干,曲天虹笑道:“你这个样子,亏得只有我看见,要是别人看见了,这颜面就丢大了。”沈静舟看了他一眼,又不敢多看。曲天虹忽然将沈静舟抱住,在他脸颊之上轻轻一吻,说道:“一个月真的太长了。你还有我来劝慰你,谁又来劝慰我?”沈静舟本来已经收住了眼泪,此时又觉得鼻子发酸。他慢慢推开曲天虹,说道:“这里虽然僻静,来往的人还是有许多,不要这样。”曲天虹说道:“你的意思,要是来往的人不多,就可以如此了?”沈静舟脸上发红,说道:“我要走了。”曲天虹又在他唇边吻了一下,这才松开了他。 沈静舟一个人急急的向前走,也不敢回头,曲天虹看着他的背影,半天都是一动不动。那双如梦如幻的眼睛,也蒙上了一层泪雾。 沈静舟那天回到沈园,见了父母,沈老爷子和夫人心中已不知是喜是悲,两双泪眼看着沈静舟,却都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清书先是大叫大笑,过了一阵,又一个人跑回房去大哭。沈静舟只得安慰个不住,从房中把他拖了出来,清书忽然在沈静舟身上打了两拳,哭道:“上次和你说了,要去闯荡江湖也要和家里说一声,你又来个不辞而别,害的老爷夫人……”说到这里,又号啕大哭了起来 沈静舟劝了半天,才让清书安静下来,又见父母两鬓斑白,衰老了不少,也是心中酸楚,多日不回沈园,此时也是恍如隔世。在家里东看看西看看,只觉得又是熟悉又是生疏,心中百感交集,眼泪不停的流了下来。 这一晚沈老爷子特意开了家宴,席上沈静舟说了些别后情状,怕爹娘害怕,便隐瞒了大部分,也不得已编了些事情,之前沈静舟旅途之中,亦写了几封家信,只说在和江湖朋友在外地游玩,还曾要曲天虹想个法子命人送到家中,此时一问之下,果然俱已收到,故此沈老爷子和夫人心中虽是挂念,到底并未忧心如焚,此时听儿子讲些江湖阅历,虽是轻描淡写,却也知道受了不少的苦,只听得不断拭泪,沈静舟只得又出言安慰。沈老爷说道:“你每次都说,你是和江湖上的朋友出去。你也大了,我也不好再责备于你,只是你此次去的实在太长,也曾请了几个江湖上的朋友帮我探询你的下落,说也奇怪,那些江湖上的朋友要么是毫不知情,要么就是满脸恐惧之色,一句话都不敢多说……总而言之,也不知怎么回事,竟是毫无音讯。”沈静舟见父母此时说的寻常,当时却不知道有多牵念。眼睛又是一阵发热。 闲谈了一阵,沈静舟忽地想到一事,心中犹豫到底该不该说,又想此事迟早要让父母知道,当下一狠心,将自己再不能生育的事情慢慢说了出来,自然是并未全说实话,只说被人下了毒,后来偶然遇见神医解了,不能生育之外,已无后患,沈老爷子和夫人只听得不停拭泪。沈静舟也流泪说道:“爹,娘,孩儿已是这样,也不忍心害了人家姑娘,孩儿准备就此独身一人,不再婚娶。至于沈家的香火,孩儿打算老了之后,领养一两个孩子。” 沈老爷子和夫人见唯一的儿子受了这么多苦,心疼的无以复加,又听到说儿子已不能生育,虽是心中难过,却也知道这已是无可奈何之事,索幸性命保全,毫发无伤,儿子说的,也未尝不是一个办法。何况儿子渐渐长大,很多事情,也就不好再勉强,当下沈老爷子也是流泪说道:“你今日平安回来,于我已是天大的喜讯,我们沈家又不是世代官宦之家,那些繁文缛节,诗书礼教之类乱七八糟的,我们沈家也从不在意,你可知当年大夫说你娘身体虚弱,只能生一个孩儿,你娘怀孕时,大夫又来诊脉,说这一胎是个女儿,你娘还苦劝我纳妾,以免绝后,被我骂了一通,我说,哪怕只有一个女儿,也是我的孩子,若是纳妾,家中便要生出多少事端,我可不是那些迂腐的读书人,从少年之时我就看开了,自己日子过得称心如意就行。所以这些事情,你也不用放在心上,你受了这么多苦,我这个做爹的,心心念念只是盼你不再受一点委屈,再说你也长大了,爹也不能什么事情都代你作主,要怎样做才高兴,就尽管去做。我这个儿子长得又好,心地又好,几个人能有我这样的福气?亏得有我这样宽仁豁达,英俊潇洒的老爹,才能生出这样的儿子。”沈静舟听了这话,心中感激难言,当即离席拜倒在地,沈老爷子赶紧伸手相扶,沈老夫人也是又哭又笑,一家人心中虽然仍是有凄楚之意,却也觉得无尽的欢喜。沈老爷子是个豁达之人,此事居然从此再不提起。 在家住了几日,沈静舟却过得神不守舍。 他书也没法看进去,吃饭也是食不知味,有时候晚上睡了,手便不由自主的抱了过去,却总是抱了个空,有时候以为有人抱着自己而眠,醒来却发现只是被缛,这个时候就再也没法睡,眼睁睁的坐着,坐了一阵,便索性燃灯看书,可是看书却也百无聊赖,只得又上床躺着,看着木格窗外一钩残月挂在天上,倚红楼里凄清的笛 分卷阅读35 - 分卷阅读36 春空(虐) 作者:雪衣公子 分卷阅读36 声依然没有变更,只是此时此刻听来,却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了。 有好几个晚上,沈静舟好不容易睡着,却梦见和那个人离别,梦中自己都在拼命忍住眼泪,一醒来就觉得无比惆怅。 他没有数过日子,他心中有许多许多不愿意去想的事情。 这一天他在后院之中看花,心中却又不自主的想起了一个人,正出神间,忽觉身后略有响动,一回头,吃了一惊,此人自己却绝没有想到是谁。 那人虽是年纪甚大,却是长相英俊,精神矍铄,一双眼睛更是炯炯有神,乃是沈静舟在雪衣教内曾经见过一次的人物。沈静舟记得清清楚楚,这是日月星三公之一的冷月公。可是他来找自己做什么?想到那个人,心里不由得一跳,难道是那个人要他来的? 冷月看着他,两人默默的对视,慢慢的说道:“沈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此次来,只是为了告诉你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沈静舟心中一跳,静等他说下去。 冷月叹了口气,说道:“沈公子可知道教主为什么要将你请进他的雪衣宫么?”沈静舟默然摇头,冷月拿起他左手,指着那三个红点说道:“就是因为这个。沈公子你服食过淇玉山上的灵芝,而教主正在练天阳神功,若是和你交合,武功就会大进。”沈静舟听了这话,几乎站立不稳,过了半天,才说道:“如此说来,我只是一个……”再也说不下去,胸中气血翻腾,却没有半滴眼泪。 冷月说道:“现在教主神功已成,他对你心生愧疚,一直将你留在身边,带你寻医,可是你若是以为教主对你另有他想,未免……”沈静舟摇头说道:“你放心。我什么都没有多想。”冷月原本以为他会哭闹一番,没想到他却是如此绝决,倒也是出乎意料之外。又接着说道:“教主对沈公子纵然有怜惜之意,只是他身边从来不缺侍寝之人,便是现在,也是夜夜有人侍寝。沈公子就不必挂心了!”见沈静舟仍是没有说话,便说道:“老朽的话,沈公子尽管细细思量。老朽就此告辞了。”沈静舟轻声说道:“不送。” 沈静舟一病不起,而且随着时日的推移,病势日渐沉重。沈老爷请了无数名医,药也是捡名贵的开,却丝毫不见起色。急得每日只是流泪。两夫妻俩相对无言,这唯一的儿子总是让人悬心,而大夫也都说不出所以然,有几个说是心病,沈老夫人曾经特地去问儿子,静舟却是什么也不说。 清书每天在沈静舟的房中服侍他,看着他一日比一日消瘦,心如刀绞。他自小被买进沈家,服侍少爷,却从没挨过一句骂,心里早把少爷当成最亲的人,少爷失踪的那段日子,着实是度日如年,此刻见到少爷如此,恨不得代受其苦。 这一天他坐在床边给沈静舟喂药,他仔细的将药汤吹温,再轻轻的送到沈静舟嘴边,沈静舟看着他这样温柔体贴的样子,忽地全身一颤,说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清书吃了一惊,说道:“是不是我做的不好?公子责罚我吧。”说着跪倒在地,沈静舟微微一怔,呆呆的看着清书,忽然叹了口气,说道:“清书你起来,我刚才神志不清。没有怪你。”清书这才起来,半跪在床边,忽然哭了出来,沈静舟强笑道:“哭什么呢?”清书哭道:“公子你现在这个样子,我的心好疼。”说完再也忍不住,号啕大哭。 沈静舟费力伸出一只手,摸了摸清书的头发,说道:“我没事,我过几天就要好起来了,你不用担心,你就这么陪着我,念诗给我听。”清书含泪答应,拿了本诗集过来,沈静舟倚在床上,说着诗名叫他念。清书念了几首,声音仍是微颤,沈静舟喃喃的道:“从今以往,勿复相思,相思与君绝。这书上早就说的明明白白了,只有我……”清书正在那里念着,忽见少爷怔怔的倚在床上,眼泪却湿了整个脸颊,清书放下诗集,伏在沈静舟的被子上大哭起来。 这一哭登时将老爷夫人引了过来,两夫妇心惊胆战,见沈静舟并无大碍,心中稍定,清书擦了一把泪,忽地跪在地上磕头道:“老爷,我是和少爷一起长大的,知道少爷这是心病,我斗胆出个主意,恳请老爷买下云燕湖边的那个周家的别院翠微小筑,让我和少爷十天之后搬过去,每天看看湖上景色,说不定少爷心情会好些。那里距此极近,一应大小事情,都很方便。”沈老爷看了眼夫人,说道:“也好。”看了眼病骨支离的儿子,不由得老泪纵横。 这一天沈静舟精神好了些,清书服侍他喝了半碗粥,沈静舟就摇头不吃了,倚在桌边出神,也不知在想什么。清书说道:“公子,我们过几天就搬到云燕湖边去住了。”沈静舟仍是恍如没有听见,清书见他这个样子,心中又难过了起来,走到自己房中,又去大哭了一场。 沈静舟正在那里怔怔的坐着,忽然听到窗外一个声音吟道:“昔年种柳,依依汉南,今看摇落,凄怆江潭,树犹如此,人何以堪?”沈静舟听到这个声音,扶着椅子站了起来,他也没有和清书说,自己从后院悄悄的走了出去。 沈静舟走到那棵柳树之下,微笑着说道:“俞大哥,好久不见。” 俞凌风本来面露微笑,此刻见他病骨支离,神情憔悴,吓了一跳,说道:“静舟,你怎么了?”又见他虽然强作欢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内里却似乎受了什么打击。忽然想起了去世很久的阿秀,心下一阵绞痛,勉强笑道:“谁欺负了你,告诉大哥。”沈静舟仍是不说话。过了半天,说道:“大哥,你来看我,我很是高兴,可是你不要和我谈起别人。”俞凌风怔了一怔,说道:“我这次来,就只是为了你说说话。我来之前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后也不会别人说。你放心。”沈静舟看了他一阵,忽然说道:“大哥,我心里很难受,你陪我走走。”俞凌风点了点头。 两人慢慢走到了湖边,俞凌风笑道:“当初就是在这里和你偶遇了,那时我被雨淋湿,还是沈公子人好,救了我这个落汤鸡。”沈静舟微微一笑,说道:“那是我小瞧了俞大侠。”两人都笑了起来。俞凌风说道:“可是从此以后,你就卷入了江湖纷争之中,受了不知道多少苦楚,大哥心中,一直耿耿于怀,不能原谅自己。而且大哥还……欺骗了你。”沈静舟说道:“大哥,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我知道你是雪衣教中人以后,的确是恨过你,可是现在我真的丝毫都不怪大哥。”俞凌风听他这么说,眼睛不由自主的一热。只是他一向善于克制自己,当下也不说话。 又走了一阵,沈静舟忽然说道:“大哥,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俞凌风微一犹豫,说道:“有过。”沈静舟苦笑道:“如果有一天 分卷阅读36 - 分卷阅读37 春空(虐) 作者:雪衣公子 分卷阅读37 ,你发现自己喜欢的人另有他人,你会怎么样?”俞凌风一颤,说道:“我只愿他活得快快乐乐。”沈静舟凄然一笑,没有说话。俞凌风忽然回过头来,看着沈静舟的眼睛,说道:“静舟,你是有福之人,大哥知道,你喜欢的人,会一生一世只有你一个人。”沈静舟微微摇头,说道:“大哥,你不会懂我的意思。”俞凌风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懂?”沈静舟又是一笑,不再说话。 两人默默的走着,沈静舟忽然又问道:“大哥,你喜欢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子的?能够令你如此?”俞凌风叹了口气,说道:“他是我今生见过最美好的人,如果你见过他,就一辈子忘不了他。”沈静舟微笑道:“幸好我没有见过大哥喜欢的人。大哥为什么没有和那个人在一起?”俞凌风笑了一笑。沈静舟说完这句话,心中却不知为什么开始痛了起来。 俞凌风说道:“有时候我自己都已分不清我是喜欢他,还是仰慕他,或许是仰慕也未可知。可是我永远也不会和他说。因为他另有所爱。而且他是个极为专情之人,他只喜欢着一个人,在那个人之前,他没有过别人,在那个人之后,他更不会有。我现在都想开了,我仰慕的人他所爱的人虽然不是我,可是他能喜欢上的人,一定也是极为美好之人,何况事实也是如此。我只会比我仰慕的那个人更关心他,更爱护他。”说完看了沈静舟一眼,微微一笑。沈静舟叹了口气,说道:“大哥,其实这样也未尝不是快乐,你喜欢的那个人虽说不能和你在一起,可在你心里,却总是最美好的一个人,总比你喜欢一个人,到后来却发现他三心二意的为好。”俞凌风忽然笑道:“静舟心里不知道都是些什么奇奇怪怪的念头,一天到晚自寻烦恼,大哥好不耐烦,索性这样,你喜欢谁,和大哥明说,大哥现在就去给你做媒。”一边说一边大笑了起来,沈静舟见他笑的实在高兴,心中微感奇怪,只是看见他如此爽朗的笑容,心情却不知为何好了许多。 雪衣宫内一处幽静的亭子里,寒星公和冷月公相对而坐,寒星皱着眉头说道:“你当真这样和沈公子说了?” 冷月说道:“正是。”寒星摇头道:“你也不怕教主怪罪于你?”冷月说道:“就算拼着受责罚,我也要说。”寒星说道:“这又是何苦?”冷月凄然一笑,说道:“我从一生下来,就只知道为教主不惜一切,我的命又算得了什么?对龙教主如此,对曲教主也是如此。”寒星问道:“他信了?”冷月说道:“他自然信了。”寒星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冷月说道:“我和沈静舟说的事情,倒也不全是骗他。无论如何,教主当初信了我的话,与他强为欢好,总是事实,此事在沈静舟心中,一定是一个极大的伤痛。”寒星笑道:“你这辈子最大的本事,就是灌黄汤,成日喝得烂醉如泥,如今老了,简直是糊涂的更加彻底。亏得你的徒弟凌风和你一点都不相象,不然的话,那就是生生毁了一个好孩子。”冷月一怔,怒道:“这又关凌风什么事了?”寒星笑道:“我就是说,凌风比你这个老糊涂好多了。没有诋毁你的徒弟,你放心。” 这话却是更加不中听,冷月连连冷笑,说道:“你最近的什么天上星星大法练的怎样了?什么时候老哥儿俩比划比划?”寒星脸色丝毫不变,说道:“跟你比试,那实在是自贬身份。”冷月猛地站了起来,寒星笑道:“稍安勿躁。我只是想告诉你,教主的事情,并非真的就如你所想的一样。他其实早就知道你没说实话。”冷月吃了一惊,满腔怒气也不知到了何处,慢慢坐了下来,寒星叹道:“教主本来命我不必告诉你,可是你如此顽固,我也没有法子。我记得那天晚上,我有事前往教主居住之处,却见他站在廊上,衣服之上却全是血迹,我当时吓了一大跳,连忙问他怎么回事,教主竟是不答我,他说他心神大乱,随时可能会出手伤人,当时月亮照了进来,教主忽然说道,他过不了三更。我吓得魂不附体,却又不知如何是好。我说是否没有一点办法?教主扶住桌子,说道,办法是有,可是他不愿意。那就是和服食过淇玉山灵芝的沈公子同床一月,就会无惊无险的散功,可是此事实在是过于令他难堪,他不愿意去做。他说历代教主都是童男之身,以至去世,他也不能例外。他一句话没说完,又是大口大口的咯血,我吓得头晕目眩,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教主却是不为所动,我无奈之下,忽然想到一件事情,我说,教主你要真是有何不测,不是天寿已尽而去世,那么在选好新教主和堂主之后,依照教规,日月星三公和十二位堂主,都须殉葬。教主你于心何忍?我这话一说完,就看到教主全身发抖,他说他神志大乱,竟然连这件事情都已不记得。当时他的脸上满是痛苦之色,他一直没有说话,我也跪在地上不起来,过了半个时辰,他终于命人给他更衣沐浴,我这才放了心。可是那一个月之中,他性情大改,什么人都不愿意见,时常一个人到泉石轩中去。有次我斗胆问他以后如何对待沈公子,他说不想与他多有瓜葛,会将他送回沈园,但却要保得他全家大小一生平安,若是他有什么事情,雪衣教众定要鼎力相助。可是后来不知为何,他对沈公子似乎……” 冷月怔怔的说道:“难怪那一个月之中,向来温和的教主性情大变,下令凌风一个月之内杀了七十二个人。西域十虎,天山十七大盗,也是让惊雷数日之内,杀的干干净净。”寒星笑道:“何止于此。教主那时忽然下令扫荡江南各大帮会,言明三月之内,就须得让欧阳啸率江南帮会臣服,否则一律杀无赦。”冷月忽地想起一事,说道:“可是我后来还特意到教主那里请罪,他什么也没说。”寒星微微一笑,说道:“教主一向是给足我们几个老家伙的颜面,当初你天天苦劝他喝沈公子的血,他答应了你,将沈公子抓进雪衣宫中,却什么也没做。他也早就知道你的用意,却一直没有说破,也只是为了保全你的面子罢了。”冷月只听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寒星忽然问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要沈公子离开教主的原因。难道你还在怨恨沈公子对教主下毒?”冷月沉默不语,寒星说道:“这件事,教主是丝毫都不在意,只有你上串下跳,和疯子没个两样。”冷月怒火又起,寒星不待他发火,说道:“你这辈子作对的事情还真没几件。沈公子一个文弱书生,却有了这般遭遇,终究是我们对不起他。你心胸这般狭隘,做人毫无分寸,这几十年的饭也是白吃了。”冷月听他这么说,却也没有发火,只说道:“我从小到大,就是这样做的,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而且我也不仅仅是这个原因。”寒星说 分卷阅读37 - 分卷阅读38 春空(虐) 作者:雪衣公子 分卷阅读38 道:“嗯,还有一个原因是你打了一辈子光棍,见不得别人两情相悦。”冷月怒道:“你可知我最大的愿望是什么?我恨不得你天生就是哑巴!你这张刻薄之极的嘴,雪衣教上上下下,除了无伤那小子,有谁不怕你?有谁不是见了你,就避之唯恐不及?”寒星嘻嘻而笑,任他发火,冷月暴跳了一阵,终于平静下来,说道:“你可还记得龙教主?当年我们两个还在做堂主的时候,和龙教主情同手足。龙教主有一次和我长谈,说一个人要想真正的超脱,一定要远离情劫,情之一字,伤人最深。龙教主这一生,从来没有爱上过谁,所以他一生都活得快活无比。我也是一样。”寒星忽然敛起了笑容,微喟道:“龙教主当年长得那么美,任谁见了他,都是一生难忘,可是这样的一个人,却是与酒为伴,与书为伴,与武功为伴,你以为他真的快活么?他一生严守教规,雪衣之神所要求的一个教主的圣洁,他全都做到了,他当上教主之后的半生,连别人的手都不曾碰过。可是有一次他喝醉了酒,在房中的一面白墙上写了无数个字,我无意之间撞见,委实是胆战心惊。”冷月也是一凛,说道:“那是什么字?”寒星叹道:“翻来覆去,只有四个字,行尸走肉。”冷月脸色变得苍白无比,说道:“我还以为他那么好酒,只是因为天性,没想到是……”轻轻摇头,再也说出话来。 寒星微微一笑,叹道:“你我的一生,恐怕都有许多秘密。我当年爱上了一个女子,只因我念及自己是雪衣教中人,又是当年的天雨堂堂主,处处严守教规,当时那女子求我不要离开她,我却是一狠心走了。后来我再去打探她的下落,才知道我走后的第二天,她就悬梁自尽了。这三十年来的梦中,每晚她都来找我。我不知道多少次是从梦中哭醒,这等生不如死的滋味,你尝过么?我那时分明觉得自己的心被割的零零碎碎,从此最恨拆散鸳侣之人。我也知道,雪衣宫中,有许许多多的少年男子,是这般孤苦一生。”冷月听他这么说,一双手终于忍不住颤抖了起来。寒星说道:“你自以为是个解人,万事都已看破,其实是一事都不曾看破,只是借着那些黄汤,浑浑噩噩的过了一辈子,龙教主那行尸走肉四个字,你正是当得起。”冷月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酒葫芦,喝了一口,拿着酒壶的手却是一直在发抖。 寒星说道:“老哥我今日言尽于此。你和沈公子见过面的事情,暂且也不要和教主去说,这些少年人的事情,终须他们自己解决,何况你即便说了,也只是给教主徒增烦恼罢了。你现下还是再多灌几两黄汤,做个好梦,祈求梦里出个神仙,把这个事情帮你化解了罢!”说完哈哈一笑,起身走了开去,冷月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忽然仰起脖子,将一瓶酒全都喝了下去。 云燕湖边,垂柳深处,有一处幽静的院落,从镂空的窗子里望进去,只见里面一位二十来岁的少年正坐在桌前,正出神的看着外面的景色。窗外垂柳依依,烟波画船,又是一年江南春景。 清书从外房走了进来,脸色非常古怪,说道:“公子,外面有一位曲公子想要见你。”又小声说了一句:“公子,我今天见到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人啦。真奇怪,他连公子的这个住处都知道。” 沈静舟听他说“曲公子”,浑身一震,清书小心翼翼的说道:“公子难道不想见他?这么好看的人,就多留他说会话嘛。刚才我看着他,整个人都是晕晕乎乎的,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公子说不定见了他,心情也会好起来啊。” 沈静舟没有答话,只说道:“请他进来。” 过了一阵,脚步声轻响,有一个人走了进来,正是多日不见的曲天虹。沈静舟一眼见到他,本以为这一个月来自己已经彻底平静,此时看见他的笑容眼神,只觉得心中气血翻腾,全身都在微微发抖。一个月来自我安慰的那些言词,此刻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曲天虹微有笑容,看着沈静舟没有说话。沈静舟不敢看他,几番努力之下,终于让自己平静了下来,低声说道:“清书,你先出去。”清书这才恋恋不舍的走了出去,临出门前又看了曲天虹一眼。 沈静舟说道:“曲教主,好久不见。”曲天虹微笑说道:“静舟,这一月真的过得好像一年一般。我不敢早来一天,也不敢晚来一天。”他说这句话时,一直看着沈静舟,等到说完,脸上的笑容忽然慢慢隐去不见,低声说道:“你瘦了。一个月不见,怎么变得这样?”沈静舟没有答他这话,说道:“这是你我最后一次相见了。不知曲教主还有何吩咐?” 曲天虹微微一震,却没有说话。 沈静舟说道:“既然没有话说,曲教主教务繁忙,我也就不虚留你了。”曲天虹怔怔的看着他,过了一阵,低声说道:“告辞。”再不多说,转身走了出去,沈静舟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走远,慢慢的坐在了椅子上。 清书从外面走了进来,满脸惊讶,说道:“那个漂亮的公子这么快就走了?公子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朋友?莫非他是江湖上的人,规矩是不辞而别?”沈静舟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话,清书忽然说道:“公子,那个人那么好看,让人看了以后只想再多看几眼,可我不喜欢他。”沈静舟轻声问道:“为什么?”清书说道:“他看上去高贵的好像不食人间烟火一样,这样的人你只能远远看着,连对他说话,都不由自主的要恭恭敬敬,穿的又这么精致干净,这样的人,多半一辈子都不会去碰一下别人。更不要说和他放放风筝什么的,还是我家公子好。”沈静舟惨然一笑,说道:“他永远是那么清冷的人物,高高在上,又高贵又优雅,这世上没有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事情,能让他方寸大乱。连脸色都不会变一变。”清书叹了口气,说道:“真是没有人味。公子,你小时候骂人,说的最狠的话就是出尘如仙,正好用来骂他。”沈静舟苦笑一声,没有说话。 过了一阵,沈静舟说道:“清书,你先回去住几天,我想一个人静静。”清书跳了起来,说道:“那怎么行?”沈静舟说道:“你到底听不听我的话?”清书见他面色变了,心里害怕,只好答应。还待絮絮叨叨说两句,沈静舟已将他推了出去。却听清书在窗外说道:“公子你会不会照顾自己啊?”沈静舟隔着窗子说道:“你放心!”清书这才走远,沈静舟一个人坐在房中,只觉得心乱如麻。过于麻木,反而没有了痛楚。 天色渐渐的黑了下来,沈静舟却没有燃灯,他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已经坐了几个时辰,暮霭沉沉,云燕湖上已经有画舫出游,湖上处处都是画舫上纱灯的柔光。 原本以 分卷阅读38 - 分卷阅读39 春空(虐) 作者:雪衣公子 分卷阅读39 为自己会如何伤心,此时却什么都感觉不到,只呆呆的看着暮霭之中的春景,一切都是影影绰绰,流丽无端。雪衣宫中戴着面具的教主,泉石轩中独坐的清雅公子,云燕湖上的会面,一年多来朝夕不离,还有床第之间的缠绵……到头来,一句告辞。 真的一句多话也没有。 就这样结束了? 也好,今时今日虽然伤心,可是从此不再相见,过得十年,二十年,再深的痛,也不会再记起了。 若是能再活一世,一定将前缘续上。将前生的爱恨全都不再记取,可是今生就是如此了。终究是忘不了那些恨意。为了那些不可说的理由。偏还要云淡风清。 窗外已经下起了淅淅沥沥的春雨,雨中的景致,是分外的流丽与朦胧。隔江人在雨声中,不知又是怎样的心境?也许这世上,本来就是个人有个人的愁苦。 沉寂无声的房子里,沈静舟始终一动不动,外面的春光,似乎与他无关了。 垂下帘栊,始觉春空。 房中忽然亮了起来,有人点燃了白烛。 沈静舟没有回头,漠然的说道:“清书,你回来做什么?”却没有人回答。沈静舟慢慢站了起来,眼前的人不是清书,却是曲天虹。 沈静舟忽然一转身,就往屋外走去。却被曲天虹紧紧抓住,只听他说道:“不管你多么不想见我,我今晚是不会走的。有件事情,我一定要知道。”沈静舟甩开了他的手,说道:“你想知道什么?”曲天虹却没有说话。 两人僵了一阵,曲天虹忽然叹了口气,说道:“其实一月之前,我就隐约想到是这样的结果。我今日来,也只是为了听你亲口说一遍。好让我彻底死心。”沈静舟一怔,却听曲天虹说道:“我一直知道,你始终没有原谅我。”沈静舟身躯颤抖了一下,曲天虹又说道:“何况你是沈家独子,又并非事事都由得你自己。你既然说得如此绝决,一定有你的理由。我怕你为难,本来想不再纠缠你,就此回雪衣宫,却还是……心有不甘。也想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让你整个人都变了。”沈静舟凄然一笑,没有说话。 过了良久,沈静舟终于开口说道:“你当初将我捉进雪衣宫中,是为了什么?”曲天虹双手微微发颤,低声说道:“那是为了我练的一门武功。”沈静舟微微苦笑,说道:“然后你带我去寻医,也是为了心存愧疚?”曲天虹说道:“我一直很是内疚。”沈静舟忽然将门拉开,说道:“你给我走。”曲天虹见他脸涨的通红,自和他相识以来,从未见他这么愤怒过,说道:“你真的再也不愿意见我?连我的一句话都不肯听?”沈静舟说道:“我这一月之中,夜夜有人同寝,我现在再也不能离开他,你不要再来打扰我。”曲天虹语声都在轻微发颤,说道:“静舟,你要拒绝我,直说便可,不要说这些话来骗我。”沈静舟摇头说道:“我几时说过谎话?你不也是夜夜……”说到这里,却没有说下去。 曲天虹站在那里,眼神中满是痛苦之色,沈静舟忽然走到他身边,将他拼命的往外推,口中说道:“你给我走!!我此生再也不要见到你这个人!你是高贵的雪衣教主,要谁便是谁,我却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可我不是你的玩物,任你欺凌!你把我踩在脚下,哪天忽然动了点恻隐之心,又施舍一点小恩小惠,我告诉你,我不是一只摇尾乞怜的狗!”曲天虹见他脸上全是怒色,说道:“你真的一直这么看我?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沈静舟听他这么说,伸手往他身上狠狠打去,盛怒之下,实在是口不择言,只听他说道:“谁喜欢过你?你这种人,相貌丑陋,心如蛇蝎,居然有人会喜欢?你给我走,我看见你就讨厌,恨不得再也见不到你!”见曲天虹也不还手,也不说话,心中更怒,说道:“你还不走?好,那我走!”曲天虹颤抖的再也说不出一句话,走了出去。 沈静舟慢慢撑着自己走到床边,只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终于倒在了床上。 再睁开眼时,只觉得头痛欲裂,有人正在给自己擦汗,他稍一定神,那人原来是清书。他神色稍稍有些古怪,说道:“公子,我不放心,回来看看,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沈静舟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清书也是一直没有说话,只默默的守在旁边。 不知不觉过了三天, 沈静舟虽是神色如常,实际上却是精神恍惚到了极至。清书有时和他说话,他听了半天还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这一天清书见他坐在桌边写字,喊了他几声,沈静舟却是什么都没听见。清书悄悄走到他身后,看见他在写的是什么,心里微微一动。 沈静舟神情都是呆呆的,似乎不知道自己写的是什么,过了半天,清书轻轻喊了他一声,他这才回过神来,低头看自己写的字时,脸色也变了,猛地将那些字揉成一团,扔进了纸篓。 清书端了杯茶过来,立在沈静舟旁边,忽然小心翼翼的说道:“公子既然有喜欢的人,又何苦总是和自己过不去。”沈静舟吃了一惊,说道:“你说什么?”清书仍是小心翼翼的说道:“公子喜欢谁,我一眼就看出来了。”顿了一顿,又说道:“公子昏睡了三天,那个人在外面站了三天……”一句话还没说话,沈静舟已经站了起来。 清书看着他的背影,却没有跟出去。 曲天虹一个人站在柳树下,不知道站了多久。 沈静舟慢慢走到他身边,曲天虹回过头来,沈静舟只见他一向明亮的眼睛此时竟然失去了神采,神情也是异常憔悴,心中一酸,轻声说道:“我前几天说的话太过分了。”曲天虹没有说话。沈静舟眼睛不看他,低声说道:“不过我的意思不会变,我不会再恨你,但也请你不要再来找我。”曲天虹看着沈静舟,忽然说道:“你如此绝决,是不是真的另有所爱?是不是真心希望不再见我?”沈静舟不敢看他,却点了点头,曲天虹的面色变得惨白,过了一阵,忽然说道:“你变心真快。”沈静舟抬起头来,嘴唇都在颤抖,说道:“我什么时候对你动过心?”曲天虹忽然笑了一笑,说道:“我的确是自作多情。”他说完这句话,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说道:“静舟,虽然你不再喜欢我,不过我的心意,你也得明白。我从小到大,都戴着面具,不许哭,不许笑,不许动怒,更不许欢喜,总而言之,任何人都可以做的事情,我不可以做。直到我见到了你,你那么善良,其实我……”说完看了沈静舟一眼,脸上微微一红,说道:“其实我和你在琴心阁过第一晚的时候,我看到你看着墙上我的字画出神,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也许就喜欢上了你。可是那段日子,我心智大异平时 分卷阅读39 - 分卷阅读40 春空(虐) 作者:雪衣公子 分卷阅读40 ,对你做了许多不可饶恕的事情。我也不敢求你原谅。那时我自己都很恼恨自己,常常一个人到后院之中去,没想到又在那里见到你,你对我那么关心,我发现我越是和你相处,越是离不开你。只要和你在一起,我每天都过得快乐无比。可是我也知道,你始终没有原谅我,我想弥补,但我现在才明白,当初既然铸成大错,苦果自然还是须得我来承担,我伤害了你,也不是后来对你好就能弥补的。”沈静舟听他这么说,低着头没有说话。 曲天虹轻轻牵过沈静舟的手,将玉佩放在他手心,苦笑道:“不过我这人,一旦认定了的事情,就不会变更,说出口的话,也从不收回。要是喜欢上了一个人,更是如此,你对我万分厌恶也罢,你另有所爱,从此心里没有我这个人也罢,我对你始终是不会变,这玉佩我从小就带着,是我最珍爱之物,我将它送给你。从此以后,我也不会再对别的人动心了。”沈静舟听他这么说,全身都颤抖了起来。 曲天虹慢慢的伸出手来,似乎想要抚摸一下沈静舟的脸颊,沈静舟没有闪躲,曲天虹忽然将沈静舟抱在怀中,吻着他的嘴唇,越吻越深,过了半天才松开,低声说道:“静舟,我这辈子只爱过你一个人,我真的很喜欢你。这些话,我从前一直放在心里没有说,可是现在还不说的话,我怕我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对你说了。”沈静舟见他眼睛之中,泪光莹然,心中也是异常酸楚。 曲天虹忽然将他松开,转身就走,再也不回头,沈静舟站在那里,嘴唇动了一动,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心中乱作一团。 刚才曲天虹说的话,初听之下,自己还懵懵懂懂,如在梦中,可是现在回想起来,却是字字锥心刺骨。 沈静舟扶着树干,只觉喉头一甜,一大口鲜血吐了出来。 他看了看曲天虹离去的方向,他的背影都已消失不见,终于眼中一热,泪水滚滚而下,流到了唇边,和鲜血混在了一起,变成了淡淡的红色,沈静舟也不去擦拭。 天色渐渐暗沉了下来,似乎是要下雨了。云燕湖上的风吹起,那些柳枝更是随风摆动。风中都有水雾的沁凉味道。 沈静舟站在那里,却好像痴了一般,一动不动。 雨越下越大,清书跑了出来,见沈静舟痴痴的站在雨中,赶紧将他往房中拖去。沈静舟恍如失了心魂一般,由得清书摆布。 清书拿过一件干净衣服来,给他换好,又生了个火炉,放在沈静舟身旁让他暖身,一边忙着沏热茶,熬姜汤,却始终没有说什么话。沈静舟似乎也还是没有回过神来。 清书服侍沈静舟喝了一碗姜汤,沈静舟也不说话,慢慢的喝了下去。清书一边忙来忙去,一边说道:“公子,你把我卖出去算了。”沈静舟听了他这句话,半天才听明白,低声说道:“为什么?”清书说道:“从前公子爱笑爱闹,什么事情都想的开,现在却好似一个病歪歪的小姐,三天两头伤春悲秋,我可服侍不了。”沈静舟微微苦笑,也不反驳。清书仍是话里带着点火气,说道:“公子你自寻烦恼,我可没有法子劝慰你。”沈静舟苦笑说道:“如果你是我,只怕你也会和我一样。”清书笑道:“若我是你,喜欢上了谁,我就去和她说,她要是不理我,我就死缠烂打,直到她对我动心为止。何况公子喜欢的那个人,只怕我一辈子都难见到第二个。”沈静舟叹了口气,说道:“爹一直对我说,做人要善良,不可太过自私,只想着自己。”清书冷笑了两声,说道:“公子还好意思说这种话,我看你现在就是只想着你自己。我猜多半是那个人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铁了心要去折磨他。不过现在吐血的可是你自己,将来你要是后悔了,不要怪我没提醒你。”沈静舟苦笑摇头,轻声说道:“你不会明白的。”清书忽然把湿衣服重重一放,气冲冲的说道:“是,我哪能比得上公子的聪明睿智?”再也不多说,走到里房去睡了,沈静舟也不说话。 他慢慢起身,站到了门口,只见外面的春雨已经停了,被雨水洗过的柳枝更加翠绿,传来几声小鸟的叫声,也饱含了水气。 沈静舟看着地面,似乎有一个东西在动。 他略一凝神,只见那竟然是一个峨冠博带的小人儿,一路做着揖,向自己走了过来,沈静舟只觉得骇异之极,一时间竟以为自己犹在梦中。 他蹲下身去,仔仔细细的看着那个小人儿,只见他身高不足一尺,面目栩栩如生,下巴还有胡须,更奇的是,两颗眼珠子竟在转来转去。沈静舟又觉得骇异,又觉得有趣。那小人儿越走越近,沈静舟禁不住伸出手去摸,谁知那小人儿竟然大叫一声,遁往松软的泥土之中,消失不见。沈静舟心里咚咚直跳,正待回房,喊清书一起出来看神仙,忽觉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他本已被眼前之景惊得有些神不守舍,此时肩膀上被人骤然一拍,几乎也要惊跳起来。回头一看,只见那人满脸笑容,却是万俟无伤。看见万俟无伤,连带的想起了曲天虹,心中又是一痛。 万俟无伤笑的嘴都合不拢,露出一口整齐之极的牙齿,有如编贝一般,在春雨后的淡淡阳光之中闪闪发亮,沈静舟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怎么是你?刚才那个小神仙,你看到了没有?” 万俟无伤哈哈大笑,忽然在地上跺了两脚。口中喊道:“酒仙酒仙!出来!”这一喊之下,沈静舟只见那小人儿又从地下钻了出来。一双眼珠贼溜溜的看了沈静舟一眼,跳到了万俟无伤的怀中。 万俟无伤摸着那小人儿,笑道:“别怕别怕,这沈公子除了人糊涂些,倒也不是个坏人,我就把你送给沈公子怎样?”沈静舟笑道:“鸡鸣狗盗之徒偷窃来的东西,我可不要。”万俟无伤硬将那小酒仙放在沈静舟手中,沈静舟只觉得那个小酒仙肉乎乎的,再看时,只见它眼睛紧闭,已经晕死了过去。吓了一跳,手一松,那小酒仙登时到了地上,它动作迅捷之极,一眨眼的功夫,又遁入泥土之中不见。 万俟无伤摇头道:“送到你手上,你还让他跑了,普天之下,再也找不出一个比你更笨的人了。”沈静舟笑道:“本来就是你的,现在物归原主。它也只亲近你,不会亲近我。“万俟无伤笑道:“那倒也是,小酒仙亲近的,当然是好酒之人。”两人都笑了起来,万俟无伤笑道:“对了,沈公子想必精于棋艺?”沈静舟微笑道:“生平无所长,独好此道。”顿了一顿,脸色有些黯然,说道:“只是此时此刻,却没有心思陪万俟兄下棋。”万俟无伤笑道:“不行不行,我好不容易来一趟。可不能白来了,何况我也不是自己要找你下棋。”沈静舟微微一怔。 分卷阅读40 - 分卷阅读41 春空(虐) 作者:雪衣公子 分卷阅读41 万俟无伤满面笑容,说道:“这件事情,也可以长篇大论,也可以长话短说,我有个朋友,生平无他,两个癖好,一好赌,一好棋,下棋的时候忘了赌钱,赌钱的时候忘了下棋。偏他赌运又差,又不会出老千,输了不少银子,每次都害的我破财,这次又破了我一万两。我和他说好,要是下棋下赢了他,他便终生不再去赌。”沈静舟点头笑道:“可是你下棋却赢不了他。”万俟无伤笑道:“生平引以为耻的恨事。”沈静舟笑道:“可是就算我能赢他,赌性太重之人,又怎能悔改?说出来的话,是算不得数的。” 话音未落,忽然听到一个声音说道:“怎么算不得数?” 这声音极是年轻,沈静舟微微吃了一惊,只见一个年轻的公子站在自己面前,身形瘦削,剑眉斜飞,薄薄的嘴唇上还带着笑意,手中却抓着那个小酒仙。 万俟无伤笑道:“你抓神仙做什么?小心报应。”那公子笑道:“神仙?你就别欺负沈公子这个老实人了!”说完哈哈一笑,将那小酒仙脸上一块皮扯了下来,又将它一身峨冠博带脱下,只见竟是一只有如狸猫的小动物,全身白毛,一颤一颤,一双亮闪闪的眼睛转来转去,极是可爱,那公子笑道:“这是难得一见的雪貂,聪明伶俐,极通人性,乃是无伤最爱的宝物。”万俟无伤笑道:“所以沈公子是天下第一笨人,送到手的都被他放走,过了这个村没那个店,我现在可不舍得给你了!”沈静舟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公子又将那块面皮粘在了雪貂的小脸上,顺带将胡须也粘上,又将衣服套了上去,只见活脱又是一个小人儿模样,那小雪貂人立而行,一路做着揖,逗得三个人都笑了起来。沈静舟看着这雪貂的可爱模样,忽然想起从前,那个人将一只白色的兔子送到自己手中,还对自己说,你不要这个样子,我看了很难过……这是我送给你的……言犹在耳,那个人看着自己的温柔眼神似乎还可感觉得到,只是数月之间,却已恍如隔世。 沈静舟只觉得眼睛发热,不敢再看那只小雪貂,却仍是要强作笑容,说道:“万俟大哥,你还没有告知这位公子的尊姓大名。”万俟无伤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个年轻公子已经笑道:“沈公子好客气,我只是一介赌徒,姓名无足挂齿。”万俟无伤笑道:“这位复姓上官,名字却有如闺秀,乃是你想也想不到的青燕二字。”又转头对那上官青燕说道:“这位沈公子以字行,名静舟,我已和你说过了。”上官青燕点头微笑,说道:“虽然常常听说,却是第一次亲见,沈公子为人谦和,是那种一眼看去就想和他做朋友的,无伤凭了这张嘴,也是人见人爱,只有我,恐怕是别人避之惟恐不及。”沈静舟微微一笑,很是认真的说道:“虽说和大哥是初见,但也很是投缘,我也不说客气话,真心劝大哥一句,赌之一道,最是害人,大哥以后不要再去赌了。”万俟无伤听了这话,哈哈大笑了起来。上官青燕笑道:“不行不行,君子不可一日不赌。”沈静舟听他这么说,唯有摇头叹息。 万俟无伤笑道:“青燕,你可要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你自诩棋艺天下第一,我的确是有所不及,若你要在沈公子面前班门弄斧,我可是等着看你的笑话。”上官青燕正色说道:“沈公子,在下虽说是一介赌徒,却是言而有信,我和无伤既然是江湖上的朋友,自然要守江湖规矩。他找到了你这个国手,我要是输给你了,自然无话可说,从此再也不赌。”顿了一顿,微微一笑,说道:“只是若是沈公子输了,也须得答应我一件事。”沈静舟说道:“什么事?”上官青燕笑道:“现在还没想好,等哪天我想到了,再和沈公子说也不迟。总而言之,一不要你杀人,二不要你放火。绝不会对不起你自己的良心。”沈静舟还未回答,万俟无伤已抢着说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青燕害的我不知道花了多少冤枉银子,沈公子,我全心仰仗于你了!” 沈静舟终于点了点头。三人进了屋。 清书其实早已知道外面略有动静,只是看到那几个人不似坏人,和公子相谈甚欢,便也没有出来,此时见他们进了屋,便奉茶伺候,也不好再把和沈静舟的怄气摆在脸上,又见公子的这几个朋友对自己也极是客气,还自报姓名,更是心生好感,又听那万俟公子说,要自己也留在外屋,大家一起闲谈一阵,更是觉得亲切,只是他到底有些认生,只略坐了一坐,将棋子棋盘拿出来,就到里屋歇息去了。上官青燕也出言相留,沈静舟说道:“他一向怕生。”万俟和上官也只得罢了。 沈静舟和上官青燕相对而坐,沈静舟手持黑子,上官青燕持白子,万俟无伤端着龙井茶,细啜慢品,茶香淡淡缭绕,只见沈静舟和上官青燕一步一步,均是出子极慢。 过了一个时辰,两人仍是胜负不明,万俟无伤凝神望去,只见那局棋劫中有劫,共活长生,反扑收气,花五聚六,端的是复杂无比。万俟无伤只看的几眼,心中略略推算了几步,便觉头昏目眩,只觉自己棋艺本已是万中无一,居然面对此局之时,心神大乱,足见此局之难。再看沈静舟和上官青燕之时,只见沈静舟仍是气定神闲,修长白皙的手指拈着黑棋,风雅悦目之至,上官青燕却是额头微有汗水,双眉越皱越紧。 又下得大半个时辰,沈静舟已是全占胜面,他拈着棋子,似乎对下一步稍有犹疑,万俟无伤却猜到他心中所想。此子一下,上官青燕多半是输的很难堪,沈静舟心地良善,多半是寻思如何赢了上官青燕,却又给他留足面子。万俟无伤一念及此,眼珠一转,笑道:“沈公子这么婆婆妈妈作甚!你拿又拿不起,放又放不下,拖泥带水,莫非想害的我一辈子掉在上官这赌徒的无底洞中?”上官青燕笑道:“沈公子这样的性格,若是陷在了棋劫之中还好说,若是陷在了情劫之中,只恐是要受一辈子的苦楚。冒昧问下,沈公子可有意中之人?沈公子对他是否也是如此拖泥带水?又是想念,又是不敢开口?”沈静舟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又听上官青燕说什么“一辈子的苦楚”“又是想念又是不敢开口”,再也把持不住,拈着棋子的手微微一抖,棋子落在了棋盘之上。上官青燕向棋盘一眼看去,忽然哈哈大笑,说道:“我可是赢了!”万俟无伤一听此言,也望向棋局。一望之下,哈哈大笑了起来。 原来沈静舟这一子落下,却不偏不倚,将自己的去路堵死,当真是万中无一的巧事,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上官青燕笑道:“沈公子这一着下的诡异,莫非是和万俟无伤有仇,故意认输,好让他替我背一辈子的赌债?”沈静舟闻言不答,过了半天 分卷阅读41 - 分卷阅读42 春空(虐) 作者:雪衣公子 分卷阅读42 才说道:“这一局棋,本不单单是下棋,乃你我的赌局,我之前从未和人赌过,只是赌品却依然不输于你,我认输,也不会说半句多话。”万俟无伤和上官青燕都笑道:“沈公子若不是陷在了劫中,倒的确是爽快人。”沈静舟微笑道:“只是我虽说是输了,那句奉劝之言还是要说,赌之一字,最是害人。”上官青燕笑道:“最害人的,恐怕还不是赌这个字。”沈静舟苦笑了一声,却不答话,说道:“对了,你说你要我做的事情是什么?”上官青燕笑道:“沈公子当真是贵人多忘事,我已说过了,现下还没想好,以后再说。”沈静舟颔首不言。 万俟无伤笑道:“沈公子,我以后就缠上你了,要是他又输了,我就来请你付赌资。”沈静舟笑道:“我有负于万俟兄,代还赌资,这是理所当然。”三人都笑了起来。万俟无伤和上官青燕站起了身,说道:“打扰了沈公子这半天,实在是过意不去,只是和沈公子相处,实在是如坐春风,我们两人就认定了你这个朋友。异日再来叨扰。隔三差五的到沈公子家打秋风吃白食,也是大有可能。”说完又是哈哈大笑。沈静舟留了两句,见他们似乎有事在身,便也不好再留,送出了门外。 沈静舟站在门口,只见那两人似乎边说边笑,欢快之极,渐渐的越走越远,终于消失不见。 天色渐渐的黑了下来。屋子里燃起了灯。 沈静舟坐在桌前看书,却是半天都不翻一页,清书过来奉了一杯茶,显然已不怎么生气,脸上也有了笑容,说道:“公子结交的朋友都好有趣。”沈静舟微笑道:“其实也只是一面之缘。那位姓上官的朋友,更是第一次见到。”清书笑道:“这两位比那位姓曲的公子更有人味。”说完这句,见沈静舟脸色一变,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正寻思说点别的什么,忽然听到一阵清幽幽的笛声。 这笛声甚是幽怨,清书说道:“好像是倚红楼那边有人吹笛。”沈静舟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这种风调。”说完站了起来,说道:“我出去走走,你留在房中,不必陪我了。”清书正待劝阻,想了一想,又没有说话。 沈静舟走了数十步,便到了湖边,只见湖边摆着一个小案几,几上一尾瑶琴,一个年轻男子坐在那里,却没有抚琴,旁边站着一个男子,正悠悠的吹笛。 沈静舟不欲扰这两人的雅兴,便转身往回走,忽见那吹笛男子将笛子放了下来,含笑说道:“那位可是沈公子么?”沈静舟微感诧异,便走了过去,说道:“二位公子好雅兴。冒昧打扰了,只是这位公子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那吹笛男子微一拱手,笑道:“在下名叫阮秋寒。”那坐着的男子也站了起来,笑道:“在下名叫左清弦。”沈静舟也一一答礼。寒暄过后,仍是问道:“二位公子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那两人对望一眼,阮秋寒说道:“其实我们是特地有事前来找沈公子,只是我二人从别处赶来,到此地时,已是这么晚了。”沈静舟说道:“不嫌弃的话,到寒舍宿一晚如何?”左清弦说道:“不叨扰了。我二人本是想今晚就在外面赏一晚月,明日一早再去拜访,只是没想到沈公子却被秋寒的笛声打扰了。”沈静舟见他二人言行稍有古怪,便也不好多说。阮秋寒说道:“天色这么晚了,沈公子先回去歇息,明日我二人自会前来和沈公子说我们的来意。”沈静舟听他这么说,更是觉得古怪万分,若是从前,他定会好奇心起,问个清楚,只是近来万念俱灰过后,心境大改,事事都提不起兴致,好似变了一个人一般,当下便也不再多说,慢慢的走了回去。 这一晚沈静舟睡得颇不安稳,清书却是早早睡熟,也不知道沈静舟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半梦半醒之间,忽然觉得有人站在自己床边,轻轻摸着自己额头,似乎回到了过去那段日子,自己身在病中,有人总是这么温柔的对待自己。那天晚上,也是这样,在一间客栈之中,窗外明月的柔光照了进来,自己躺在那人的怀中,那个人吻了自己,然后轻轻将两人的衣服脱去,而当时的自己,实在忍不住睁开了眼睛……往事历历,那时还是冬雪飘飞之日,白雪红炉,每一天都是过得温暖快意无比,此时春日迟迟,融融泄泄,心中却是伤悲尤甚。 他心中忽然渴望之极,睁开眼睛,却见床边什么人都没有,一阵失望袭来,便燃起了灯,只见一灯如豆,在春天夜晚的和风中摇曳不定,而自己却是再难以入眠了。 原来有那么多的痛苦,当时不觉得,一痛再痛之后,以为自己可以麻木,以为十年二十年便可忘记,可是在这睡不着的夜半时分,忽然惊醒之际,便觉得铺天盖地的悔恨,将自己的心一点一点的咬噬殆尽。而一缕情思,忽又反复缠缠绕绕,纵然是百炼钢,也经不起这消磨。 他生未卜,此生已休。 记得那天晚上,自己冷的睡不着觉,那个人说,过来和我一起睡,而自己玩心忽起,将手伸进他的衣服之中,想到当时情景,沈静舟痴痴的望着自己的手,想起那个人曾说,这是猪蹄,沈静舟微笑了一下,眼泪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瑟的一声轻响,落在了被褥之上,洇开一片。 现在是什么都抓不到了。 离别之时,他说,你还有我来安慰你,谁又来安慰我?回想他说这话的样子,沈静舟心中大恸,抓住被褥蒙在脸上,只觉得肝肠寸断,心中一个声音反反复复的说道:你还可以怪我无情,我却又去怪谁? 绿纱窗外,虫声新透,窗外隐隐露出了天光。远处传来几声鸡啼。 沈静舟一晚没睡,双眼微红,站在门口怔怔出神。恍恍忽忽间,这才想起,昨晚邂逅了两位公子,说话行事都是颇为怪异,还说今天会前来和自己说明来意。眼见外面天色更亮,有一二渔舟已经开始打鱼,苦笑了一声,只觉得那些不相干的人来也好,不来也好,反正自己都是过得和行尸走肉无甚差别。 远远的果然有一人走了过来。 沈静舟凝神一望,只见那人却不是昨晚两人中的一个,又见他衣衫褴褛,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却见那人一路走到自己面前,瞪着一双亮闪闪的眼睛望着自己,那眼睛大而有神,似有情又似无情,若是长在一个衣饰华贵的人脸上,不知会如何勾人心魂。只是眼前之人,脸上却满是尘土。沈静舟微微一笑,说道:“公子可是找我?” 谁知那人双手连摇,说道:“公子你不要这么客气,我只是一个乞儿,想来讨两口饭吃。”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扑闪扑闪,说道:“不过嗟来之食我是不肯吃的。”沈静舟仍是一笑,说道:“那么请进来吧。 分卷阅读42 - 分卷阅读43 春空(虐) 作者:雪衣公子 分卷阅读43 ”那人兴高采烈,随着沈静舟进了屋。 清书此时已经起来,见到来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客人,连忙送上一盆热水,请他盥洗,又端上精致饭菜,那人也不客气,大吃大喝,顺带还向清书索要了一瓶酒,沈静舟怕他会不自在,便拿过一本书翻阅,清书只是立在一边伺候,也绝不多言。 不到片刻,那人风卷残云,将饭菜吃的干干净净,沈静舟见他眼珠子还在转来转去,对清书说道:“你去给这位公子送上些点心。”一时之间,只见各色点心,又将桌子堆的满满。 那人吃两片桃酥糕,又吃两片桂花糕,一边吃一边赞不绝口,说话滔滔不绝,沈静舟和清书见他如此善谈,也只得认真听他说。 谁知这人吃了半天,说了半天,渐渐的转了风向,开始诉苦,从幼时如何磨难多多说起,说到少年情事,心上人如何离开了自己,说到凄惨处,眼泪滚滚而下,他伸出袖子擦拭,只见本来已经洗干净的脸上霎时又是几处污痕,清书只得站了起来又去端水,那人擦了一把脸,仍是呜呜噎噎的倾诉。沈静舟本已是心中难受,此时见到他这般声情并茂,心中更是难过到了极点,想要劝慰,却不知说什么才好。那人说到动情处,抓过沈静舟的袖子,说道:“你不知道我有多后悔!!我恨不得别人剁我两刀!你杀了我,你杀了我!你给我刀子呀!”沈静舟见他这般惨状,又是害怕,又觉凄惨,眼泪都差点流了出来。清书苦苦相劝,好不容易才把他扯开。 正闹到不可开交处,忽听脚步声响,似乎还不止一人,沈静舟转头看去,只见昨晚遇见的那两位年轻男子走了过来。 这正在诉苦的男子一转头,看见他们二人,那两人也正看着这衣衫褴褛之人,脸上均有惊讶之色,这人连忙对沈静舟说道:“原来公子还有客人,那我也不打扰了。多谢公子!”说完手脚飞快,将桌上几个小碟儿里面的点心悉数倒入自己袋中,这才急急忙忙的走了。那站在门口的两人都相顾而嘻。 那二人走了进来,又是寒暄一阵,阮秋寒忽然说道:“沈公子,实不相瞒,我二人此次前来,乃是为了告知公子一件事情。” 沈静舟说道:“什么事?” 左清弦叹了口气,说道:“公子的一位朋友,病得很重。” 沈静舟心中一跳,想到那个人的名字,却又不敢问。 左清弦说道:“公子可还记得你的俞大哥?”沈静舟大吃一惊,说道:“俞大哥他怎么了?”左清弦摇头道:“我们虽并非雪衣教中人,却和他是好朋友。他被仇家所伤,所幸捡得一条命,正好被我二人遇见,将他送了回去,一路上他一时昏迷一时清醒,不停的说着沈公子的名字,我们猜想沈公子也是他很好的朋友,特为寻到此地。”沈静舟只震的说不出话来。左清弦叹道:“沈公子,我料想这一面之词,你也不能全信,只是有些话,却非外人所能得知。”当下将俞凌风过去和沈静舟的一些言谈说了几句,沈静舟本已是心急如焚,此时更是焦躁。别说这二人不似作假,单听到俞凌风病重,已将万事抛在了脑后。便是刀山火海,也是不假思索便去。 沈静舟说道:“他现在在哪里?”左清弦说道:“沈公子一定要去看他?他现在在雪衣宫中静养,那里乃是传说中极其可怕的地方,我们也只是将他送到外面而已,当时雪衣教教众出来接他进去,我和秋寒看见他们那种阴深深的样子,吓得话都说不出来。”沈静舟颤抖了一下,喃喃说道:“雪衣宫?”阮秋寒说道:“沈公子想好了没有?”沈静舟面色苍白,慢慢的说道:“我一定去。”清书见沈静舟这副神色,知道劝阻无用,一声长叹。 三人去雇了一辆马车,一路均是默默无言,沈静舟心中万千思绪,都乱成了一团。 行了不知道多久,终于到了雪衣宫宫外的府邸门前。沈静舟望着那府邸,回想从前也曾来过两次,第一次自己被易容,在马车之中迷迷糊糊的被劫进了雪衣宫中,过了一段生不如死的日子,第二次却是得知那个人的真实身份,恐惧,愤怒,几乎到了神志不清的地步,而这一次在阳光之下见到这座府邸,似真似幻,恍如隔世。心底却隐隐多了几分盼望,还有几分忐忑不安。对身患重病的俞凌风,更是挂念之极。 到了府门之外,只见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公子前来迎接,他看着沈静舟,冷冷说道:“这位就是天风堂主想见的朋友?”阮秋寒和左清弦似乎颇为害怕,急急说道:“沈公子,你独自进去即可,你不会武功,他们应该不会为难于你,可是我二人都是江湖中人,是万万不敢在雪衣宫中放肆的。”那少年公子看了这二人一眼,也不多言,又望向了沈静舟,对那二人视若无睹。 沈静舟便随这少年公子走了进去。 走过那常常的地道,再穿过一个小门,眼前忽然一亮,好大一片空廓之地,小巧庭院错落有致,和风吹下满地红叶落花,深红浅红,那些教众看见二人一路进来,都是纷纷下拜,恭声说道:“见过天薇堂主。”沈静舟微微吃惊,不由多看了身边那少年公子两眼。 这公子只冷冷一颔首,带着沈静舟入了一个小庭院。口中说道:“凌风,你快出来。” 沈静舟更是惊讶,只见俞凌风好端端的走了出来,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沈静舟满脸惊讶之色,说道:“大哥,到底怎么回事?”俞凌风微笑道:“静舟,你以后要打要骂,都悉听尊便,我的确是一点事都没有。这件事情,以后再和你解释。”沈静舟仍是有些不明所以,俞凌风说道:“静舟,你为人如此重情重义,一听我病重,就赶了过来,大哥很是感激,只是要是有人是真的病了,静舟,你忍心不闻不问么?”沈静舟颤抖了一下。天微堂主冷冰冰的脸上扯出了一丝微笑,说道:“沈公子心里只怕早就另有所爱,那个人的死活,与他又有什么关系。”俞凌风说道:“子其,不要这么说。”沈静舟颤声说道:“我要去见他。”天微堂主说道:“你愿意见他,他还未必愿意见你。”俞凌风含笑说道:“薇子其,你倒真是冷月师父的得意门徒。”那天薇堂主听他这么说,差点笑了出来,只是立时就恢复那冷冰冰的面容,说道:“沈公子,我送你几句话: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沈静舟听他这么说,对俞凌风说道:“大哥,你带我去,我要见他。” 薇子其望着俞凌风和沈静舟离去的背影,死板板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两人一路默默无言,沈静舟心中极是忐忑,几次都想停下脚步,又几次鼓足勇气,心中一团乱麻。 庭院回廊,春景寂 分卷阅读43 - 分卷阅读44 春空(虐) 作者:雪衣公子 分卷阅读44 寂。两人来到一座院子之前,只见那里亭台楼阁,处处都有纱幔,被风一吹,飘飘荡荡,若是置身此间,不知今世何世。 俞凌风说道:“静舟,我不好再过去了。”沈静舟心中更是忐忑,一横心,走了过去。 他慢慢的走进那座庭院,只见一个身穿淡色衣服的人斜倚在栏杆之上,正是曲天虹。他的衣服竟是随意披着,连带子都不系,只是风姿美妙,令人一见之下,便是无法移开眼睛。沈静舟却对他的这般形貌熟悉无比,反而没有感觉,只是心中异常酸楚。 曲天虹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来,怔怔的看着沈静舟,沈静舟见他眼神仍是动人之极,面容却清瘦了许多,想要说话,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过了一阵,曲天虹开口说道:“昨晚玉铃声响个不停,果然是今晨就遇见了故人。沈公子,别来无恙?”沈静舟见他笑容淡淡,说话又是如此客气疏远,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曲天虹叹了口气,说道:“沈公子前来,是故人相访,我也不能失了礼仪,请进屋相谈。”沈静舟低声说道:“曲教主,我冒昧前来,叨扰了。”随他进了屋。 小童子奉上茶来,退了下去,曲天虹微笑说道:“沈公子怎么忽然想到来雪衣宫游玩?”沈静舟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我听说凌风大哥病得很重。赶着来见他。”曲天虹一怔,微有黯然之色,说道:“他何曾病了,昨天还是好好的。再说,他要是病了,我又怎会不知道。”沈静舟鼓起勇气,说道:“其实我来,是更想见另外一个人。”曲天虹脸上微微一红,眼光望向了他处。 沈静舟见他并不回应自己,心中很是难受,只是想到自己那些绝情言语,他如此态度,也是理所当然。当下也不计较,说道:“曲教主,我想你陪我到园中走走,不知你……”一语未完,曲天虹便站了起来,说道:“沈公子相邀,自当奉陪。”两人并肩走了出去。 两人在园中慢慢的走,默默无言,沈静舟见满地深红浅红的花瓣,这花不知为何特别容易落下,一阵微风吹过,便似下了一阵花雨一般,落在地上,更有不少落在了两人的衣服之上,这花且有隐隐香气,又不类衣服的熏香,只觉一脉天然,清新悠远。若要刻意去闻这香气,便觉若有若无,无从捉摸。沈静舟想到这种无从捉摸的熟悉味道,便看了曲天虹一眼,只见他正看着远处的花树,淡色衣服上随处都是落下的花瓣,他却似丝毫没有留心,也不去拂拭。沈静舟心想:“为什么我每次见到他,都觉得他缥缈之极,无从捉摸。便好像这淡淡春花的香气一般。”又见他的侧脸俊美之极,心中一跳,明明是熟悉无比的形貌,可是只要多看得几眼,当初第一眼看见时那种心跳如狂的感觉便回到了自己心中,只觉这样美好优雅的人,之前不会遇见,之后也不会再遇见。 曲天虹忽然说道:“沈公子,你不停的看我,是不是想和我说什么?”沈静舟吓了一跳,原来他不知不觉,眼光一直留在曲天虹身上不能移开。不提防他这么一问,大是尴尬,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又见曲天虹看着自己,眼中似乎有水雾一般,实在是足以令人心神大乱,沈静舟心中一热,忽然说道:“我看着曲教主,觉得这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谦谦君子了。”曲天虹微微一笑,忽然指着一处精美的房舍说道:“那便是琴心阁,你前两次来雪衣宫,都是住在那里。还有一个世上独一无二的谦谦君子陪着你。”沈静舟见他这般说,想起从前自己被关在雪衣宫中,他带着面具,晚晚前来和自己同床,有时自己实在无法忍受那种痛楚,便狠狠咬他的肩臂,咒骂他是最卑鄙无耻的禽兽,那些事情自己忘不了,可是自己说过的话,他又如何忘得了。沈静舟欲待说自己乃是真心,绝非讽刺,转念一想,叹了口气,又什么都没说。 过了片刻,沈静舟说道:“我听凌风大哥说,你病得很重,不知是怎么回事?”曲天虹怔了一怔,这才笑道:“你看我哪里像个垂死之人?”沈静舟急道:“你不要骗我。”曲天虹笑道:“我生平从不说谎话。”见沈静舟脸色又是焦急,又是不信,忽然低声说道:“莫非我的静舟还没有彻底忘情于故人么?”沈静舟从前和他最亲热之时,也很少听得他如此称呼自己,他偶尔这般称呼,便令自己难以忘怀,常常独自回味,今日他言语之间,更是淡淡,忽然再次听他说出“我的静舟”,眼中一热,想要忍住,却是越来越难以克制,低声说道:“衣不如新,人不如旧。我心中日夜所想,也只是故人。”曲天虹怔怔的看着沈静舟,眼神中似有千言万语,沈静舟再也无法克制,抱住曲天虹,呜咽说道:“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我骗不了自己,我想在你面前装得若无其事,可是我做不到!”曲天虹将他搂在怀中,声音也是微有哽咽,说道:“静舟,我不信你真的变了心,可是我知道你很为难,我真的不想你为了我难受,我只愿你每一天都过得称心如意。你想娶妻,你想过一个平常人的日子,都好,你忘了我,我不会怪你。”沈静舟哭道:“凌风大哥说你病了,你不知道,我听了什么都不想了,我真的怕再也见不到你,你不知道我……”连说了几个我,声音却是哽咽的再也说不下去。 曲天虹含泪说道:“你放心,我长命百岁,你不要担心我,我什么事都没有,这世上没人敢害我,你忘了我,以后也不要牵挂我。”沈静舟将头埋在他胸口,哭道:“我一天见不到你,便是度日如年。我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每晚做梦都见到你,你要我怎样才忘得了你!”曲天虹将他紧紧抱住,在他背上不停的抚摸,却也是声音哽住,无法说话,沈静舟忽然说道:“我不要再骗你,也不要再骗自己,我要和你说一件事。”曲天虹望着他,沈静舟说道:“我不要娶妻,也不要过什么平常人的日子,我只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要是离开了他,我会后悔一辈子。”曲天虹含泪微笑道:“静舟,我其实也怪过你,当初就算你为难,你直说便是,你又何苦那样折磨于我,你可知你那些绝情的话,我听了有多难过?”沈静舟苦笑道:“你当初为了怕我寻死,故意令我恨你,我也是一样。我当时一心想你恨我,想让你从此不再想见到我。”曲天虹问道:“静舟,我听你这话,似乎当初另有原因,你告诉我。”沈静舟略一犹豫,说道:“你答应我,不怪罪任何人。”曲天虹点了点头,沈静舟说道:“我在家中的一个月,每一天都盼着和你重聚,可是我又不敢去数日子,我知道你是一教之主,事事都需庄重自持,不可随心所欲,我一个教外之人,要是纠缠你不放,一定会令你很为难。有一天,冷月老 分卷阅读44 - 分卷阅读45 春空(虐) 作者:雪衣公子 分卷阅读45 先生忽然来找我,他说,你当初那样对我,是为了练你的一门武功,又说你夜夜都有侍寝之人,要我对你死心,我听了他的话,心中虽说很是难过,却也不是因为这个才那样对你。”曲天虹仍是将他抱在怀里,静听他说下去,沈静舟又说道:“即便冷月老先生说的是真的,他却想错了我这个人,我真心喜欢一个人,这些事情,我都可以不计较,可是偏偏那个人是你,你是雪衣教的教主,号令天下,你的属下个个对你敬重无比,要是因为我一个人,令你和属下不和,就算和你在一起,我也会于心不安。冷月老先生在雪衣教中权高位重,就算他编造了那些话,他的意思,却也明明白白,他讨厌我,不愿我和你在一起。我也该当识趣。”曲天虹眼中泪光闪动,说道:“你为什么不和我直说?世上的事情,都可以想出法子的,何必闷在心里,自己受苦?”沈静舟脸上一红,说道:“我怕我和你说了,你也未必听得进去。我也怕你知道真相,会很为难,索性横下心,想方设法令你恨我。”曲天虹忽然微笑道:“你是怕我太喜欢你了,说了也白说。”沈静舟脸上红的有如火烫,心想却也不是这样,只是要反驳他,也不知如何开口。只觉得那种熟悉的甜蜜之感,一如往昔。 曲天虹微笑问道:“那你现在怎么又改变了主意?”沈静舟眼中泪水又流了出来,说道:“我离开你虽然只有数日,却好像把一辈子都过完了。还是凄惨无比的一辈子。”曲天虹微笑道:“我每一天都过的神不守舍,只有比你更凄惨。”伸出袖子来给他拭泪,说道:“静舟不要哭,一辈子还长的很,我和你在一起,慢慢过。”沈静舟破涕为笑,说道:“说起来,也得多谢你那些属下,他们左一个右一个,都是劝我回到你身边。”曲天虹微微一怔,说道:“还有这种事情?都有些什么人?”沈静舟微笑道:“都是些奇奇怪怪的人。我也不大认识,只认得无伤大哥。还有一向忠厚的凌风大哥,也来骗我。”曲天虹只听得又是惊诧,又是好笑。 沈静舟说道:“这些人虽然奇怪,只是他们都明着暗着劝我回到你身边,既然如此,我想我在雪衣宫中,也不是那么讨人嫌,我就自私一回,再也不离开你了。”曲天虹痴痴的看着他,眼中泪水终于流了下来,说道:“静舟,我实在忍不住要骂你了。”沈静舟低声说道:“你要骂我什么?”曲天虹将他抱住,轻轻吻他脸颊,说道:“你这个天下最傻最傻的大傻瓜。” 这一天雪衣宫中香气氤蕴,大摆酒席,日月星三公,十二堂主,魑魅魍魉四使,各大护法,以及各堂许多属下,都齐聚于此,乃是雪衣教内难得一见的热闹,人人脸上均有喜色。 雪衣教与外人素无来往,此次教众来了许多,除沈静舟之外,绝无外人,教众入席之前,按礼先见过教主,沈静舟站在一旁,惊讶到了极点。 为首的那些教众走了过来,到曲天虹面前一一下拜,小童子站在一旁唱名,只听得他大声说道:天云堂堂主万俟无伤,天风堂堂主俞凌风,天雷堂堂主陈惊雷,天雨堂堂主南宫雨,天琴堂堂主左清弦,天笛堂堂主阮秋寒,天燕堂堂主上官青燕,天木堂堂主木皑山,天薇堂堂主薇子其,天南堂堂主林南浦,天离堂堂主独孤渐离,天明堂堂主秋月明,拜见教主! 十二位堂主均是身穿华服,个个年轻俊美之极,又各有各的气度,此时齐齐下拜,一时满堂华彩,令人不敢直视。 见过了教主,这些人纷纷走到沈静舟身边,寒暄道喜,沈静舟明知他们合伙起来,将自己骗得团团转,却是无可奈何,虽然心中早已料到他们都是雪衣教中人,却也决计没有想到个个都是尊贵之极的一堂之主,看着他们一个个都是有趣之人,心里也觉得热闹欢喜。 阮秋寒和左清弦走到他身边时,都热情之极,绝口不提前事,沈静舟也只得将他们欺骗自己的事情不再说起,忽见天明堂主秋月明走到自己身边,低声说道:“沈公子,你还有吃的没有?”沈静舟一时不明他话中所指,又见他衣饰华贵,尤其是一双眼睛,又大又亮,扑闪扑闪,似乎在哪里见过,秋月明抓住沈静舟的袖子,忽然带了哭腔说道:”你杀了我!你杀了我!你给我刀子呀!”沈静舟大吃一惊,万俟无伤走了过来,低声说道:“姓秋的小子,你要是还给我胡闹,林南浦的美食,从此叫你永远享用不到。”秋月明这才真的变了脸色,恭恭敬敬的对沈静舟道了几句喜,又低声说道:“沈公子真是天下第一名医。”沈静舟一怔,秋月明笑道:“治好了无药可治的心病。”万俟无伤将他狠命一扯,两人这才入了座。 沈静舟坐在曲天虹身边,俞凌风,万俟无伤,上官青燕,左清弦,阮秋寒等人都坐在这一桌上,沈静舟虽说平日大方爽朗,此时却有些羞色,原来万俟无伤已和他说知,此次酒宴,是特为他而摆,乃是将他“迎娶”进雪衣宫之意。 寒星公从另一桌过来,笑眯眯的劝酒,沈静舟不善饮酒,也勉强喝了一杯,冷月开始还有些难堪,却被寒星一把拖了过来,冷月骑虎难下,便端了一杯茶,奉与沈静舟,说道:“沈公子,从前有些事情,是对你不住,老头子一向顽固,现在终于想通了,请你喝了这杯茶。”沈静舟见他“请茶”,更是脸上飞红,只是他心中已认定了那个人,当下也不管羞涩,接过茶一饮而尽,万俟无伤拍掌笑道:“好!沈公子喝了我们家的茶,就是我们家的人了!”薇子其笑道:“大户人家迎娶女子,都是八抬大轿前去迎接,沈公子“嫁”进我们家,却是别开生面,自己走了过来。”沈静舟想起的确是自己巴巴的走了过来,到最后还把自己“嫁”了,颜面倒是真的没剩下一点,脸上便有些赧然之色,薇子其忽然低声惨叫,说道:“万俟无伤你这只猪,你踩我做什么?”沈静舟见他们二人闹成一团,忍不住微笑,原来他听薇子其取笑自己,虽说有些不好意思,却也不至于真的往心里去。曲天虹连忙说道:“沈公子不来,我也要十六人抬的轿子去迎接的。”众人都笑了起来,一向清冷的教主如此说话,处处维护沈静舟,人人都觉新奇有趣。 上官青燕笑道:“教主一向法禁森严,教中兄弟,绝不可以上欺下,以强凌弱,我深以为苦,如今沈公子进来,又不是我教中人,以后我可找着让我欺负的人了!”说完哈哈大笑,万俟无伤,左清弦等人均是点头附和,嘻嘻哈哈,越说越离谱,沈静舟见他们七嘴八舌,联合起来欺负自己,不由的将目光望向了俞凌风,颇有求助之意,谁知俞凌风双手连摆,说道:“你别看我,我自己也是个老实人,被他们欺负惯了的。”沈静 分卷阅读45 - 分卷阅读46 春空(虐) 作者:雪衣公子 分卷阅读46 舟无奈之下,望向曲天虹,却见他正微笑的看着说笑的这些人,绝无帮自己出头之意,心中暗叹,悔不当初多学着点伶牙俐齿,也不至于今日沦落到这个地步。 上官青燕笑道:“当初沈公子和我赌棋,输的好不彻底,他答应我的事情,可还没有兑现。”沈静舟想起当初明明是自己大占上风,最后中了他们的攻心之术,莫名其妙的落败,此时却被他说成自己输的好不彻底,如此当面颠倒黑白,实在是大开眼界,不由看了万俟无伤一眼,心想他当初亲眼所见,总该说句公道话,却见他笑吟吟的看着自己,意欲和上官青燕一起要挟,心中又是长叹,暗道:“一帮大魔头,我真是低估了你们。” 曲天虹见沈静舟满脸无可奈何,便轻轻握住了他的手,低声说道:“他们是喜欢你,才这样说话。”沈静舟微笑道:“就只有你,才以为我这般小心眼。”曲天虹微微一笑,对上官青燕说道:“你赢了沈公子,要他赔你什么?”上官青燕笑道:“这是我和他二人的赌局,教主千万不可有所偏袒。也不可代为偿还。”曲天虹一笑,只得做罢,对沈静舟说道:“你小心些,这些人一个比一个厉害。”众人听教主这般说,一个个均是笑的前仰后合。 上官青燕笑道:“我为人善良,宅心仁厚,沈公子不必紧张,我只要你——”拉长了声音,见众人都望着自己,便得意洋洋的说道:“我只要你敬教主一杯酒。”沈静舟说道:“这个倒也不难。只是上官大哥,我是个直性子人,我每次见到你,都想和你说,赌之一字,害人不浅,你千万不要去赌了,还连累了万俟大哥。”岂料众人听了这句话,更是笑的打跌。只笑的沈静舟一头雾水。 上官青燕强忍笑容,正色说道:“沈公子说的是,只是我这人赌运太好,一辈子就只赌过两次,居然都赢了。”众人见他今日兴致如此高,都是认真听他说,他未开口之前,好几个人已经忍不住先笑了起来,上官青燕忽然转向曲天虹,说道:“教主,我五岁那年,和你赌石子,我赢了你,你当时问我,要赔我什么,我说以后再说,没想到十几年后,我又赢了沈公子,除了教主和沈公子,我再也没有和其他人赌过,你们说,我是不是赌运甚好?”众人又是拍手大笑了起来,秋月明正在吃点心,此时更是呛的大声咳嗽。 曲天虹笑道:“你这般绕圈子,无非是要我也答应你做件事情,是不是?”上官青燕笑道:“教主既然知道,我就不多说了!”曲天虹端起一杯酒,低声说道:“沈公子,他们要你我互敬一杯酒。”万俟无伤小声说道:“就是交杯酒,教主还说的这么含糊。”沈静舟红着脸,端了酒杯站了起来,和曲天虹的手缠在一起,两人挨得极近,将这交杯酒喝了下去,众人都是大声喝采。 闹了半日,沈静舟见唯有天木堂堂主低头吃菜,说话也是轻言细语,心想:“这人倒是个老实人。”又听万俟无伤大声说笑,说天南堂堂主林南浦如何精于厨艺,乃是易牙之手,也多看了几眼,只见这些人虽然气度各异,却都是大方高华,心中又想,要是和这些人长久相处,耳濡目染,胸襟自也会变得开阔。一念及此,又多了几分钦服之意。 渐渐的近了一更时分,众人仍是笑声不绝,万俟无伤笑道:“我们今晚看来是睡不着了,只是沈公子的洞房花烛之夜,我们可不能赖着不走,各位,我们换到泉石轩那些地方,去放放烟火,如何?”众人都是大声叫好,那烟火放起来灿烂眩目,万俟无伤手中又有无数难得一见的烟花炮仗,人人均是期待之极。 出去之时,沈静舟又和他们一一答礼,天木堂主忽然走到沈静舟身边,说道:“沈公子,借一步说话。”沈静舟今晚见他言语最少,知道这是个端庄老实人,便跟他走了过去,过了一会,走了回来,想起天木堂主说过的话,心中一阵荡漾。脸上又是飞红。 夜阑人静,曲天虹揽着沈静舟,慢慢的走进了卧房之中。 沈静舟和曲天虹坐在床沿,屋内两支红烛烧着,锦幄微温,烛香淡淡,喜气洋洋。 两人对望一眼,脸上都有些红晕,从前两人在一起时,隔三差五就会亲热一次,此时过了一月有余,两人一番别扭,一番吵闹,到现在和好如初,再度亲热之时,不知为何反而扭怩羞涩起来。 沈静舟低声说道:“我现在还是有些心神不定,我不知道你以后会不会变心。”曲天虹笑道:“沈公子当真是心肠歹毒,明明是你将我折磨的生不如死,现在倒说是我折磨了你。”沈静舟微微一笑,说道:“是我想多了。”曲天虹也是一笑,说道:“那你那位夜夜侍寝的人,你怎生对他?”沈静舟脸上更红,说道:“你明知我是骗你的。”曲天虹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沈公子向来诚实,你说的话,我句句当真。”见沈静舟面色赧然,便不再调笑,抱着沈静舟说道:“我这一辈子,除了你,再也不会喜欢上别人了。”沈静舟低声说道:“我除了你也没爱过别人。”曲天虹说道:“沈公子,你方才说的是什么?我忽然之间,耳朵聋了。”沈静舟脸色通红,附在曲天虹耳边,说道:“我说我就爱过你一个人。”曲天虹微微一笑,脸上神情,幸福之极。 沈静舟和曲天虹挨在一起,想起木皑山对自己说过的话,便红着脸在曲天虹脸颊之上吻了一下,又颤抖着手去解他的衣服,哪想到紧张过度,双手拼命颤抖,怎么也解不开来,曲天虹见他如此热情大胆,微微吃惊,脸上微红,心中却是荡漾不已。 谁知弄了半天,沈静舟已是又羞又窘,而曲天虹的衣服居然还没解开,曲天虹便将沈静舟抱在怀中,慢慢的去解开他的衣结,又将自己的衣服脱去,让沈静舟卧倒在了床上,跟着轻轻伏在他身上。 沈静舟心中牢记木皑山对自己说过的话,便抱住曲天虹,在他脸颊之上吻了一次又一次,曲天虹见他如此动情,也是情不自禁,两人吻了半天,都舍不得分开。 沈静舟只觉得曲天虹的手轻柔之极,慢慢的在自己赤裸的身上每一处都抚过,终于到了私处,接着那里微微一凉,似乎涂上了什么东西,他心下害羞,也不敢去问。想起从前和他欢好之时的疼痛,又有些害怕,便将曲天虹抱的更紧。曲天虹连忙低声安慰,一边抚摸沈静舟,一边缓缓的进入了他的身体,沈静舟皱紧眉头,呻吟了一声,却也觉得虽然疼痛,比起从前那般痛到极处,已是好了许多。 曲天虹却不急于动作,两人交合在了一起,沈静舟闭上眼睛,心中所想,却全是从前那些旖旎情景,而这温暖的身躯,终于可以重新让自己紧紧抱住,一念及此,眼中微微发 分卷阅读46 - 分卷阅读47 春空(虐) 作者:雪衣公子 分卷阅读47 酸,恨不得两个人就此融到一处,从此每一瞬都不分离。正想到脸红的时候,忽觉曲天虹正轻轻亲吻自己的脖颈胸口,阵阵酥麻,直叫人骨酥意软。 曲天虹伏在沈静舟身上,私处仍留在沈静舟的身体里,只觉温暖快意,忽然低声问道:“你今晚这么……这么,是不是有人对你说过什么?”沈静舟吃了一惊,犹豫了半天,已从脸上红到了脖颈,终于说道:“是天木堂主对我说的。”曲天虹忍笑道:“他说什么?”沈静舟仍是待说不说,曲天虹说道:“你要是不告诉我,我过会儿让你疼的下不了床。”沈静舟被他这句话吓住,推开曲天虹,嗫嚅道:“他要我和你同床之时,不妨轻佻一点。”曲天虹拼命忍住笑容,将他哄回了自己身下,紧紧抱住,吻了他一下,终于在他身体里律动起来。 沈静舟只觉得他今天分外温柔,似乎比从前细致的多,心中微觉奇怪,曲天虹察觉到他心思,离开他的身体,微笑说道:“我这一月之中,夜夜有人侍寝,是以……”沈静舟听他这么说,心里觉得分外难受,只是自己实在已对他爱到了痴狂的地步,也不好多说什么,曲天虹看他虽努力不将生气流露出来,面上神情却是颇有酸意,心知逗他成功,不好将玩笑开大,微笑道:“静舟,难道只许你骗我,不许我骗你?吃醋的难受滋味,你现在可明白了?你当初真是狠的下心。”沈静舟又是惭愧,又是忍不住微笑,曲天虹说道:“其实也是天木堂主,他昨日献了一份礼给我,我打开一看,竟是……”说到这里,脸上发红,没有再说下去,沈静舟只听得将头埋在枕头里,羞到了极点。 曲天虹让他面对着自己,低声说道:“我说出的话,向来从不反悔,只是沈大公子患得患失,非得要我发誓才安心,也罢,我就发个誓,清清楚楚的告诉你,我这一辈子,除了你,不曾和别人亲热过。以后也永远不会。你是我抱过的第一人,也是唯一一人。我此生绝不会对你变心。”沈静舟眼眶微湿,心中极是感动,说道:“我也是一样。”曲天虹怕他说着说着又是伤感难受,便调笑道:“口说无凭,今夜只愿和沈公子同鸳帐,做一晚神仙。”沈静舟红着脸,抱紧了他,曲天虹吻着沈静舟,慢慢的又进入了他的身体。 沈静舟只觉得四肢百骸,都似要融化掉一般,舒服之极,他抱着曲天虹的腰,只觉得他正有力的一下一下进入到自己的身体里,心中只觉得分外满足,只是毕竟是有一段时日不曾亲热,此时曲天虹偏又情热如沸,到底还是疼痛,忍不住呻吟起来。 曲天虹见他难受,便慢慢停了下来,沈静舟虽说害羞腼腆,只是和曲天虹同床早不是一次两次,并非对此事一无所知,心知身上那人这般努力克制,绝不能尽兴,便将双腿分得更开,双手在曲天虹背上抚摸揉捏,让他进入的更深,曲天虹虽是一向克制自己,可是此番和心上人洞房花烛,便是圣人也难抵御这诱惑,又察觉到沈静舟的微微挑逗,再也不加多想,抱紧了沈静舟,将所有的热情,爱欲,全都发泄了出来。 只是这样一来,可苦了沈静舟,他双腿缠在曲天虹腰上,只觉得全身上下,都是颤抖不已,阵阵疼痛带着快感,一次又一次的撞击更让自己的力气慢慢的消失殆尽,最后只能勉强抓住薄被,一阵阵的呻吟,无奈曲天虹此时已是不能自已,沈静舟越是呻吟,曲天虹越是动的有力,沈静舟只觉得次次都到了身体最深处,似乎永无止歇,意识混乱之下,终于开口求饶,只是这种似求饶又似求欢的声音,在曲天虹听来,便和挑逗无异,只动得更加快速有力,沈静舟心知求饶无用,唯有任他索取,呻吟不已,两人云雨到天昏地暗,一次次的到了顶峰,一次次的跌落,又复开始。曲天虹和沈静舟同床这么多次,从未这般尽兴过,而沈静舟也是一直将曲天虹抱住,不愿他离开自己身体。 红烛渐渐烧到了最后,一声微响,房内一片黑暗,只余一点将熄未熄的红光微闪,淡淡青烟袅袅升起,而那帏帐之中的两人,却似乎意犹未足,阵阵呻吟,仍是断断续续的传了出来。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窗外传来几声鸟鸣。 沈静舟红着脸,不欲惊醒曲天虹,只慢慢的穿衣,看着曲天虹仍在熟睡,回想昨夜之事,虽说有些羞涩,心中却满是情意,甜蜜之极, 他还只穿了里衣,曲天虹就醒了过来,他坐起身看着沈静舟,微微一笑,也不多说,只将沈静舟抱在怀里,给他穿衣,曲天虹从前也曾在欢好之后,帮沈静舟穿衣,他双手向来既轻且巧,沈静舟也觉得他温柔之极,只是那时两人言语之间,并不亲密,沈静舟虽是不加反抗,却总待他帮自己穿好之后,轻声道谢,此时沈静舟却并无客气言语,只默默的也帮曲天虹穿衣,原来他心中觉得,和曲天虹已是如此亲密,昨晚洞房花烛,定情之夜,都已说定一辈子长相厮守,便将那些乱七八糟的礼数抛开了。 两人沐浴过后,到园中随意走走,沈静舟看着曲天虹,只见微风吹起他衣袂,脸上微有笑容,时不时的就看沈静舟一眼,似乎在回味什么甜蜜之事,便微笑说道:“这里景色清幽,真是凡间少有,更难得有这个出尘如仙的教主。”曲天虹微微一笑,说道:“静舟,我猜,这不成是你私底下的骂人话?让你一见到我,就常常挂在嘴边?”沈静舟心底暗叫不妙,赶紧说道:“你这是哪里话!出尘如仙四字,分明是最好的赞人言语。”曲天虹又是笑个不住,沈静舟怕他盘根究底,便岔开言语,说道:“我今天便要回去了。”曲天虹点头说道:“我知道令尊大人放心不下。”微微一笑,又说道:“我和你在一起,却没有告知令尊令堂,实在有失礼数,自当去赔罪。”沈静舟微笑道:“这次回去,我一人便可。我既然和你私定终身,这点担当还是有的。”曲天虹笑道:“静舟这么做,自有你的缘故。那么我异日再去拜访。过会儿我送你回去,只是我何时再去看你?你何时到雪衣宫中住上一段日子?”沈静舟微笑道:“你诸多事情,我常常来打扰也不好,你得空时,便去看看我。”曲天虹笑道:“好厉害的沈公子!以逸待劳,害我从此处赶到彼处,你要是不高兴,说不定等我辛辛苦苦的去了,你二话不说便将我赶回来。”沈静舟笑道:“岂敢岂敢。”两人一路说笑,走到了水阁之中,只见上官万俟他们正在那里闲谈,见了曲天虹,都是恭声下拜,又与沈静舟寒暄,万俟无伤几个本想对昨夜的洞房花烛调笑一番,可是教主在此,终究是不敢。沈静舟见唯有天木堂主不在,脸上微微一红,却不好询问,万俟无伤笑道:“沈公子不必记挂着木皑山,此人看似 分卷阅读47 - 分卷阅读48 春空(虐) 作者:雪衣公子 分卷阅读48 一本正经,老实得很,暗地里却是百书皆读,不知道成日在捣鼓些什么。”曲天虹笑道:“他师父熠阳公一直身体不大好,卧病在床已是多年,是以他长年留心那些药理之学,并非是表里不一之人。”众人都笑了起来。 沈静舟又对他们说道:“我今天便要回去了。”众人都是纷纷劝阻,俞凌风说道:“这么匆忙?”上官青燕说道:“这新人可做的不好,也不在夫家多住几日,急急忙忙就往自己家中赶。”众人七嘴八舌,苦劝他多留几日,沈静舟说道:“过几日就来游玩。”曲天虹说道:“他是独子,不似我们这些江湖中人随意。”众人也只得罢了。又都拿出礼物,请他转送到家中沈老爷子和夫人,沈静舟又是一一致谢。 道别了半日,沈静舟和曲天虹登上马车,一路前行,终于到了云燕湖边,回想上次也是在这里分开,那时凄惨伤悲,此时却再无后顾之忧,心中一片澄澈喜悦,了无伤感之意,只是两人还只亲热的一日,便要分开几天,都有些恋恋不舍,两人避开路人耳目,悄立柳树之下,抱在一起,又是情话绵绵,又是吻个不休,直过了半日,沈静舟才和曲天虹挥手作别,回到了家中。 沈静舟在家中和父母闲谈,慢慢的婉转道出自己的心事,也把从前那些事情捡着说了一些,清书亦帮腔几句,把公子心中之人说的天上有地下无,他父母是开通之人,沈老爷子虽说豪爽,却是只手通天的江南首富,绝非不通人情事故,上次听得儿子说不能生育,又谈及不愿娶妻,心中已隐隐料到三分,只是却不点破,此时儿子把话挑明,也不好再多为难。原来彼时古风,男子与男子相爱,并不致遭人腹诽谤议,更兼沈老爷心中,一直记得儿子十六岁那年,说要闯荡江湖,而自己却仍将儿子视作小孩,一时急怒之下,将他训斥了一通,他虽然不再提及,心中却颇是后悔,因了此事,如今对这唯一的儿子是分外溺爱,只要他做事对得起良心,与人无害,便均不加干涉。沈静舟本觉此事为难之极,不曾想父母如此开通,更是感激。 又过了几天,天气更加暖和了起来。孤村芳草,杏花飘飞,江南春景,一时晴来一时微雨,晴日时,和风熏人欲醉,微雨时,处处烟波画船。燕子绕着每一家的屋梁衔泥做巢,声声燕语,呖呖莺歌,河塘中鱼跃春波,正是打鱼的大好时节。 这一天又是天气极好,天色一明如洗,此时还是白天,只有小舟荡漾,微动涟漪,从柳荫下观去,亦可入画,若是要见那笙歌画船的迷离胜景,便要等到掌灯时分了。柳枝垂在水中,撩拨着落在水中的细小花瓣,流水淡淡,碧云天长,微风吹来,和着种种莫名花香,更是让人心神欲醉。 柳树下却正坐着两位俊美公子,自然便是曲天虹和沈静舟了,两人都聚精会神的看着手中的钓竿,不多时,只见曲天虹已钓起了十来尾大鱼,沈静舟却是笨手笨脚,一无所获。他心中不忿,说道:“就是把那支好的渔竿让了给你,我才这般倒霉。”曲天虹笑声不绝,将手中渔竿递了给他,说道:“这个容易。”沈静舟不曾想到他如此爽快,只得风向一转,说道:“我见的人多了去了,似你这般心胸狭窄,斤斤计较的,当真少见。”曲天虹点头微笑道:“沈公子一向是言之有理,十分的有理。”沈静舟夺过那支渔竿,专心钓起鱼来。 过了一阵,沈静舟又是无法安静下来,将渔竿摇来晃去,想要和曲天虹闲谈,便说道:“你这一月之中,来看我这许多次,来的太勤了,也不大好。”曲天虹口中和他说话,拿着渔竿的手却分毫不动,说道:“你明日和我一起回去,去雪衣宫住上一阵,好不好?前阵子凌风有事出门,归期就是明日,还特地和我说,回来之时,想要见到你。青燕不知从哪里弄来个珍珑棋局,也想和你切磋切磋。还有无伤他们,都很想见你。”沈静舟被他说的兴起,想到那热闹场景,心中更是高兴,便点了点头。连眼中都露出盼望的急切神色,曲天虹看着他,笑道:“你这样子,一整天都未必能钓上一条鱼,不如这样,静舟,不是,沈公子,你是天底下最正直最说话守信的人,我和你赌上一赌,怎样?”沈静舟笑道:“赌什么?”曲天虹笑了一阵,这才说道:“要是你今日钓到鱼比我多,我就受罚,要是比我少,你也得心甘情愿的受罚。”沈静舟说道:“罚什么?”曲天虹微笑着看着他,一双如梦如幻的眼睛,却忽然有了不怀好意的调皮神色,沈静舟看到他这般眼神,脸上已是烧了起来,心底却不由自主,阵阵荡漾,恰如那春水因了春风,起的片片涟漪。 正是:楼前相望不相知,陌上相逢讵相识?借问吹箫向紫烟,曾经学舞度芳年。得成比目何辞死,愿做鸳鸯不羡仙。 ※※※※※※ 西城杨柳弄春柔,动离忧,泪难收。犹记多情曾为系归舟。碧野朱桥当日事,人不见,水空流。韶华不为 分卷阅读4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