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肉相连(bg骨科合集)》 【阴婚】一 “要死啊你,睡到这个点,家里一大堆活都让我一个人干,生你有什么用……” 清早开始的拍门和挤兑,吕霜麻木地从盆里捞起毛巾擦脸,深深吸了一口气。 “不知道你们学校老师怎么教的,巴不得一个个都做懒虫。”吕霜妈看她从房里出来,翻了个白眼,也不说早饭的事情,只把背篓和镰刀往她手里一塞,让她记得今天要去割猪草。 吕霜只能自己去厨房摸了一个只剩余温的馍馍,粗面刺着嗓子,她一边在自己母亲嫌弃的目光中努力塞着粮食,一边带上工具往门外走。 这年头再偏远的村子都要执行计划生育,吕霜家里只有她一个,但这不妨碍她爸妈嫌弃她是个没法传宗接代的赔钱货。在吕二柏和王翠娟眼里,吕霜不像他们的女儿,更像阻碍他们拥有儿子的仇人。 只有在干活的时候才有价值。 木门发出吱呀一声响,吕霜看到墙根处站着一个影子。 王翠娟眼睛比吕霜还要尖,原本刻薄的嘴脸春风化雨一般地软化,毕竟面对的是吕家唯一的男丁,她恨不得吕康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 “小康啊,这么早就准备干活啦,好学生就是不一样,哪像我家的懒丫头,不说就不动弹……”王翠娟殷勤地往吕康手里塞了一个鸡蛋,要给他补补身子。 “谢谢二婶,”吕康推拒不过,收下了那颗温热的鸡蛋,眼神不着痕迹地扫过站在阴影处的堂妹,“我和小霜就先走了。” “诶,每次都要你等真是不好意思,这死丫头又丢不了……”王翠娟过分热情的笑脸和嗓音逐渐甩在身后,吕霜阴沉沉地跟着吕康。 都是15岁的年纪,吕康出生满打满算也就比她早半年,就因为是个男孩,家里什么好的都紧着他,吕霜爸妈更是上赶着伺候他,少年的个子比堂妹高了大半个头。 “小霜,给你。”吕康给鸡蛋剥了壳,白生生的鸡蛋托在少年手里,递到女孩面前。 哼,本来就是他们家的鸡蛋,他也真好意思送人情。 吕霜心里不屑,但送上来的食物没有拒绝的道理,反正吕康也不是头一回做这事,她也习以为常地就着堂哥的手重重咬了一口。 纵使吕霜的皮相不错,狼吞虎咽的样子也着实说不上漂亮,而吕康始终稳稳地托着鸡蛋,还摸出了一瓶牛奶给她。 这种金贵物不用说,肯定是嫁到城里的姑姑寄给奶奶,奶奶又拿出来给乖孙喝的。 吕霜照旧不客气地笑纳,反正好玩意儿缺了谁也不会缺了吕康,她过的什么日子,哪会不好意思收阔佬的东西。 走走吃吃,就到了割猪草的地方。零零散散也有被家里人赶出来干活的小猫两三只,吕霜还看见了一两个以前因为对她嘴贱而被教训的熟悉面孔。 吕霜利索地干着活,寒光凛凛的镰刀在她手里显得更加锋利,让几个偷偷往这看的男生都收了视线。 她是个漂亮姑娘,更是个厉害姑娘,为人孤僻,但是嘴皮子一点不输,鬼点子也多,自从被她设计摔坑里以后,村里孩子们看见她阴测测的目光就觉得心里发毛。 日头渐渐攀升,夏天毒辣的太阳晒得吕霜一脑门子汗,她拿手一抹,看吕康默默挡下来的阴影,抿了一下嘴唇。 回家路上,吕康会把吕霜背篓的猪草分担了一半,清瘦的少年撑直他还算单薄的脊背,照旧走在吕霜前头给她挡太阳。 “小霜,不会一直这样的。”吕康变声期的嗓音有些沙哑,所以他平时都避免说话,也就跟吕霜谈读书的时候话多些。 “我们肯定能考到城里的高中,到时候可以住宿,实在不行就麻烦姑姑给我们找地方住,等以后大学考出村子,日子就好过了。”距离家门口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吕康把吕霜的那部分重量还给她。 “小霜,一切都会变好的。”少年的目光那么真挚,刺到了吕霜的眼睛,让她的脊背隐隐作痛。 两个人头回出去打猪草的时候,吕康照旧给她分担了一半的重量,一路把吕霜送回家,当天她爸妈二话不说当着少年的面教训了她一顿。 “是不是这小蹄子骗你多干活的?她惯会偷懒耍滑。” 弹棉花的竹弓抽打在吕霜的身上,只是一下就能让白的皮肉泛起红肿,肩膀、腰背、大腿,吕霜硬是被打得跪在地上,耳边轰鸣,听不清他们都在说些什么,无非是爸妈的辱骂和堂哥的劝阻。 吕霜咬牙,为什么她要承受这些,为什么她爸妈可以一边这么残酷一边装慈爱的长辈,为什么拥有一切的吕康还能高高在上地获得“心善”的称赞。 她当然要离开这里,她绝不允许自己的人生就这样烂在一个重男轻女的扭曲家庭。 吕霜不在乎吕康偷偷对她好的举动是出于同情还是出于愧疚,反正都是高位者展示仁慈收买人心的手段,她一点都不感激。 她绝不会感激。 夏日多阵雨,白日还是晴天,临近傍晚就下了场雨,吕霜大概有些中暑,昏昏沉沉的不太舒服。 王翠娟是看不得她闲着的,塞了一盆子衣服就让吕霜去河边洗,也不想着给她喂点药。 “哪里就这么金贵,”粗糙的手在少女额头一掠而过,吕霜怀疑这人到底有没有摸出温度,“出一身汗立马就好了,我看你还是懒病犯了。” 吕霜捧着一盆子衣服被赶出门,夏日的衣衫轻薄,本不算什么重量,吕霜却喘出了粗气。 湿滑的石子路通向林子旁的小溪,恍惚间像是能吞噬人的兽口,明明是吕霜走惯的路,看上去却有些骇人的陌生。 吕霜定定神,步入了无人区。 是哪一块突起的石头过分湿滑,还是她的脚步过分虚软,吕霜后面回想这段的时候也没印象了。 她只记得那条河比她想象得还要深,湍急的水流不由分说把她吞没,她挣扎不过死亡的拉扯,就像她摆脱不了黑沉的命运。 【阴婚】二 吕霜的尸体从河里捞起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 皮肤发白浮肿,嘴唇颜色青紫,胸腹异常肿大,比她被打得起不来床的时候还不体面。 15岁的姑娘正是爱美的年纪,吕霜当然不满意这幅死样。 但是没办法,她都已经死了。 是啊,她已经死了,为什么还站在这里。 吕霜的眼球咕噜噜一转,像齿轮咔嗒一声。 她看向自己的父母。 他们也为寻找她熬了一夜,说不定还骂骂咧咧着说找到她以后要如何教训这个胆敢一夜未归的女儿,吕霜把他们脸上的惊愕和悲伤看得分明。 然而那层悲伤好像浮着的面具,吕霜同样看出了他们那一丝隐秘的欢喜。 阻碍的女儿消失了,他们终于有可能拥有一个男孩。 可她还在这里呢。 吕霜的眼睛逐渐被血丝爬满。 吕家人把吕霜的尸体安置在祠堂,她走得突然,棺材和丧服都要新买,只是她未成年夭折,尽快下葬也就算了。 她还没入殓,不体面的尸首就摆在地上,拿白布裹着,也没人想来看看她。 倒还是有一个的。 吕康在夜幕中捧着蜡烛走进祠堂。 想也知道,他那对爸妈必定不让他接近这么晦气的地方,吕康是偷溜过来的。 寂静而阴森的祠堂里,吕康摆好蜡烛,他掀开盖在吕霜身上的白布,静静地看着她。 少年的神情在夜色里很是模糊,他拿手绢给冰冷僵硬的女孩仔细擦着脸蛋,像进行一场本不该由他来的入殓。 “没有必要吧,再擦也不漂亮了。”吕霜蹲下身看着,就算吕康不嫌弃,她也不想给人看这么丑的模样。 有水珠从活人的眼眶滚到了死人眼皮上,又被手绢擦去。 吕霜错觉被那泪珠烫了一下,又跟从她发间滴落的液体混在一起。 “喂,我是不能哭丧的吧?”年幼夭折,更何况还是个女孩,不能报丧、不办葬礼,按习俗应该一切从简,哪需要他来做这些。 “小霜?”吕康沙哑的嗓音响起,他觉得刚刚好像听到了堂妹的声音。 然而夜深人静,除了他的呼吸以外,再没有别的声响。 吕霜已经回到了自己家,吕二柏和王翠娟在计算给她办后事得花多少钱,难免长吁短叹了一番自家命苦,又忍不住打着再生一个的主意。 吕霜冷冷地看着那对夫妻倚靠在一起,潮湿的河水又一次从她的脚踝攀升到已经停摆的心脏。 从那一夜开始,吕家就不太平了。 吕康高烧不退,打针吃药都没有用;家里养的鸡鸭都死在禽舍里,偏偏羽毛全湿;猫狗有时会奇怪地吼叫起来,吕家老太太捂着心脏呻吟:我看到那个死丫头的鬼影了。 吕大松跟吕二柏合计了一下,去请村里的神婆,崔凤一边为儿子吕康的病操心,一边迁怒于王翠娟。 “有些人死了都不消停,看着就是爹妈没把人教好,还来祸害别人。”这对妯娌本来相处就不愉快,崔凤生了儿子更是压了王翠娟一头,只是王翠娟得讨好吕康,而崔凤可以连带着讨厌吕霜。 吕霜看着经常阴阳怪气的大伯母和她刻薄的母亲,这两个女人总能挑出她的诸多错处,如今一个心焦得厉害,一个唯唯诺诺不敢还嘴,真是有意思极了。 门口传来了响动,村里那个神神叨叨的疯婆子被吕家两兄弟左右搀扶着走进来,吕霜盯住神婆全是眼白的眼睛,也不知道她的阴阳眼是真是假。 赵婆子去了一趟祠堂,又在吕家院子里转了一圈,突然重重地叹口气,拐杖在黄泥地里敲出一点刻痕,“都是冤孽啊。” 她说吕霜幼女夭折,又是溺水而亡,怨鬼化煞,缠住了娘家不放,非得配个阴婚压住她不可,否则全家都要做她的替死鬼。 吕霜就在旁边听着这话,不禁想着这样一来要从谁先开刀。 是为老不慈的祖母,还是刻薄狠心的母亲,抑或是落井下石的伯母? 不,还是从顶梁柱下手吧?父亲虽然不常骂她,但他打人可从不手软;伯父也是喝酒就犯浑的类型,每次崔凤从他那受了委屈就会加倍说些难听话。 就像吕霜在点豆子一样,吕家人也凑在一起商量着她的阴婚对象。 最好八字够硬、生前够凶悍的,霜丫头不知感恩,死了还要回来作乱,他们希望恶狠狠的鬼丈夫可以把她镇住,教训得她知道纲理伦常了才好。而赵婆子恰如其分地说起她一个远房侄子,英年早逝,刚到三十就死了,生前是个杀猪的屠夫,还没娶过媳妇。 吕霜越听越想笑,生前压着她不够,死了还要找鬼镇她,明明阴婚是地下作伴,为什么不给她挑个喜欢的,为什么不给她最好的?! 是啊,她活着享受不了好东西,死了总该有点好的待遇,祠堂里孤孤单单躺着她一个多难看啊,来陪她啊——来陪她啊! 吕霜的眼皮发烫,脑中漩涡冲毁了一切,她好像看见一个苍白的少年,他向她伸出手,于是吕霜投入了他的怀抱。 …… 尖利的哭嚎声响彻了祠堂,比吕霜尸身抬回来那天嘈杂了数倍,吕霜嗡嗡作响的耳朵被拉扯回世间,黑线缠绕的视野也恢复正常。 她先看到了自己裹尸布上一滩溅上去的红斑。 大家先前都在堂屋里商量阴婚的事情,谁也不知道病得起不来床的吕康是怎么拿着柴刀自己走进了祠堂,他用回光返照的力气割了脖子,正正死在吕霜身旁—— 恰好是最宝贵的男丁给赔钱货配了阴婚。 吕霜眼中惨白和猩红交织,她看着惨叫的吕家人乐不可支,湿漉漉的头发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滴水,把她的眼睛都冲红了。 “小霜?”还是那个沙哑的嗓音。 她转头看见脖颈鲜血把衣服染脏的堂哥。 吕康没有惊恐的表情,没有愤怒着想教训她的样子,也没有惧怕着求她放过家里人,他好像受刑的罪犯一般垂着眼,脸上带着一丝解脱的神情。 现在的吕霜憎恨一切,既憎恨给她施加苦难的元凶,也怨恨吕康这个既得利益者,她因怨愤让堂哥给她陪葬,可面对化鬼的吕康,她竟一时不知怎么处理他。 眼前的吕霜和那具尸体很不一样,却也跟生前的样子有极大差别。 吕康印象里的吕霜总是苍白而瘦弱,眼神死寂、寡言冷漠,她从来没露出过这样的笑容,湿漉漉的肌肤都透出吸饱了欢欣的红晕。 吕康多看了吕霜几眼,又默默垂下眼睛,“我死后,他们说不定会找来捉鬼的道士,最好躲一阵子,我知道……” 话未说完,吕康就被吕霜扑倒在地,他的鬼力不够,现在还没法修复身上的创口,吕霜尖利青紫的指甲陷入他割开喉管的刀痕中。 “你看不起我,还是可怜我?”吕霜狰狞着俏脸,小葱般的女孩从来没爆发过这么大的力气,“你感觉到了吗,现在我比你强,你以为我还是之前那个需要你施舍的可怜虫吗?” 吕霜俯身逼问吕康,滴水的黑发蜿蜒着攀住少年,她凑得那么近,吕康可以看清她燃烧着怒火的眼睛和死后才染上艳色的嘴唇,初生虚弱的魂体被压上一个厉鬼全部的重量。 吕康闭上眼,一贯沉稳的少年皱起了眉头。 吕霜越发不爽,她掐得更加用力,腰腹死死压住身下的少年,直到大腿蹭到了什么,她狐疑看去,而吕康咬紧牙关—— 她发现了堂哥难堪的反应。 【阴婚】三(微h) 这个年纪的青少年对那种事总是好奇又懵懂的,在一个落后且封闭的村子里,吕霜对那档子事儿的印象只有女人们洗衣服时的聊天打趣,还有一些贱胚子男生的嘴上花花。 她意识到吕康对她有性冲动,这样下流的反应跟她一本正经的堂哥联系起来总有种奇异的违和感,所以吕霜比起嫌恶,第一个想法是嘲笑。 果然是歹竹出不了好笋吗,这家人终归养不出十全十美的男丁。 “死人是没法传宗接代的,”吕霜握住硌到她大腿的硬物,“你这样就是纯粹好色对吧?” 吕康闷哼着想要蜷缩起来,却依旧被堂妹死死压住。 吕霜不讲章法地乱搓,她也说不上来想要看到什么结果,只是直觉这样比较有趣,就干脆做了。 吕康无法挣脱少女的力道,只能任由她随便把玩,他很想干脆放空自己,但吕霜的存在感又太强烈,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这样肯定不好,但吕康也不知道该怎么阻止她,甚至私心里,他也不是特别想阻止她。 少女湿凉的手隔着布料擦过少年敏感的茎体,让吕康微微颤抖。 他知道堂妹讨厌自己。 在压迫吕霜的家庭氛围中,吕康也是组成她悲惨处境的一环,他小时候只是同情妹妹,长大后在可怜中又多出了几分愧疚。 墙上的标识写着生男生女都一样,可每个人都说吕霜身为女孩不如他,这让吕康觉得割裂。 吕康在学校里见识过吕霜的心性和手段。在她想办法多打点食堂饭菜的时候、在她利用好成绩和家庭条件获得老师偏爱的时候、在她耍花样让几个混小子摔得头破血流的时候。 相比起来,被呵护同时也被约束的吕康,他不必学会那些心计和盘算,也不用像吕霜那样尖锐地活着,活得拼尽全力,活得咬牙切齿。 吕康觉得堂妹很厉害。 厉害的堂妹在家里却只能忍受压迫,这也让吕康觉得割裂。 高傲的流浪猫都不会拒绝路人的投喂、顽强的野草也需要汲取养分,吕康希望吕霜可以活得更好,他认为吕霜值得活得更好。 但吕康终究是隔了一层的堂哥,他只能在有限范围内偷偷对她好一些,既是关照吕霜,也是安慰自己。 可能他真的就像吕霜说的那样是在装好人吧,让自己良心好受些的举动,对吕霜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湿冷又柔软的手掌突然肉贴肉地握住了令人羞耻的源头,吕康见过吕霜长着茧子的手指,却没想过她揉搓自己会是这样的感觉。 手指擦过棱沟和铃口的时候像在探索什么路线似的,吕霜把手伸进堂哥下腹处的布料,看不到他下面具体的样子,也就在脑中随意勾勒那根东西的形状。 她原本没想直接碰的,但是吕康那副自嘲自厌的模样,让吕霜直觉这人在想什么令她不愉快的东西,还不如此刻失神和涣散的样子让人舒坦。 吕康闷哼着释放出来,他到这一刻都没有主动向吕霜挺腰,也或许是因为堂妹一直压着他不放的缘故。 捋出来的液体很快消散成一团阴气,吕霜嫌弃似的在吕康脸上擦去那点黏腻的手感,顺便把他拍回神。 “别躺了,脏不脏啊你。” 少女依旧居高临下地跨坐在他身上,她先把吕康压在地上,现在又理直气壮地嫌他脏,而向来正经而体面的堂哥反驳不出一个字。 吕家人把吕康可怖的尸体和吕霜的摆在一起,眼泪冲不散鼻息间的血腥味,悲痛和怨恨之后伴随着更深的恐惧,他们凑在一起瑟瑟发抖,看着夭折的小辈痛哭流涕。 吕霜抱臂观察着他们,余光不经意落到沉默的吕康身上。 她原本是想着要把全家都拉下水的,可万一他们也跟吕康一样死后化鬼,到时候一家子都在阴间重聚——真是晦气。 还不如看他们继续提心吊胆。 吕霜有些畅快地勾起嘴角,吕家人的眼泪仿佛抚平了她生前的伤口,让所有她从前被迫着咽下去的苦水,全都倒灌进这些人的咽喉和眼眶。 还是赵婆子给他们支了招。 霜丫头阴魂不散,既然事已至此,不如今天就把仪式办了,做个写进族谱的自家人,只当是保家仙。 哪有要人命的保家仙,简直是噬人血肉的恶鬼。 可吕家人已经被吓破了胆子,纵使心里打鼓,也不敢把可能的生途葬送,他们紧赶慢赶地去准备办阴婚的材料,生怕下一个被鬼上身抹喉的就是自己。 他们满脑子只想着安抚那个作乱的小蹄子,这时候连一些纲常伦理都顾不得——说不定亲的更好呢,她堂哥生前可待她不薄。 每个吕家人的眼睛都亢奋地突出,他们不再流泪,眼白被血丝占据,热火朝天得像是真的在操办喜事,路过祠堂也目不斜视,没人再去看一眼吕康。 就像之前没人去看望吕霜。 再舍不得宝贝珠子,他都已经死了,死人总得给活人让道,他又是那么懂事的孩子——倘若能保得家宅安宁,也算死得其所。 吕康看着家人们忙忙碌碌,不知道是木然还是悲哀。 吕霜绕着自己新添置的“嫁妆”转了几圈,看到即将把他们两个人装进去的棺材,捂着脸吃吃地笑,“看来他们也没有多爱你嘛,明知道我是恶鬼,还要把你跟我绑在一块!” 吕霜明晃晃地讥讽他,笑他作为最受宠爱的男丁还是会被抛弃。 吕康依旧不说话,他当然也在意其余的亲人,毕竟他们都待他不薄,无论是不是把他看成某种寄托的人偶,吕康终究是受了大家的好。 他并不介意做牺牲品,更何况陪伴吕霜对他来说其实算不上什么牺牲——虽然这“陪伴”的方式有些扭曲。 吕家欠了吕霜,推一个人出来还债也是天经地义。 他从前没办法让吕霜早点逃离吕家,现在也没立场去阻止吕霜的报复;他从前害怕自己会成为吕霜的无妄之灾,现在反而能名正言顺地对吕霜好了。 吕康的感情很复杂,但诸多话语又不似之前伟光正的鼓励和愿景,在吕霜对吕家人充满怨恨的当前、在吕霜识破他龌龊欲望的现在,那些剖白只能从心脏流出来,拉扯进喉间血肉模糊的伤口。 他说不出口。 【阴婚】四 在赵婆子的指导下,吕家人备齐了阴婚仪式所需的材料,正式操办的那天,恰好是吕霜的头七。 办喜事的纸样分门别类地摆放着迭在一起,两张写着八字的红纸投进同一个火盆,在燃烧的烟气中,吕霜和吕康的名字也并列着写进族谱。 分明是黑漆漆的墨字,细看却泛着不详的红,吕霜本是进不了族谱的女娃,她的名字却压在了吕康前头,赵婆子办完这场婚丧事回去就生了场大病。 吕家人一样一样烧着供奉,哭灵和念祷词的程序一样不少,吕霜终于在死后享受了被家人捧到天上的待遇。 吕霜和吕康的尸体整理好仪容,换上寿衣,并肩躺了新郎新娘的棺材被钉子封死,他们的魂体也都换上烧来的喜服。 两个孩子还没长成大人,套着空荡荡的喜服像是要去唱戏,这场仪式里的活人和死人都是戏台上的傀儡,在烟雾缭绕和神秘的念白中拨弄姻缘线。 吕霜和吕康就并肩站在一起,看吕家人拿两只鸡顶替他们拜了天地。 堂前鞠躬拜叩的父母,他们念叨着吕霜生前的聪慧勤勉,祝愿她死后得享安息,跟吕康也能和和美美…… 一边是喜气洋洋的婚仪现场,一边则是鬼气森森的少年少女,阴阳的边际那么清晰,清晰得连恶魂都觉得可笑。 头一次看爸妈这么真心实意地念叨为她好的吉祥话,生前享受不到的全在死后补偿给她,虽然是吕霜强行要来的,还是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痛快。 吕霜笑得前仰后合,插在湿透鬓发里的珠钗抖落着滑下她也不管不顾,逐渐成形的姻缘线把她和吕康的魂体连在一起,那滴着水的黑红色绳结把她扯进吕康怀中。 吕康颈间的伤口不知不觉只剩一道狰狞的疤痕,但他仿佛就此傻了哑了似的,一直沉默地站在吕霜身边,始终注视着吕霜,做一个安静的幽魂。 吕霜擦掉笑出来的眼泪,反手给了吕康一巴掌,“看什么看,你现在不是比我还可怜?” 吕家人吹吹打打着把棺材送去落土,姻缘线闪烁着没进二人的魂体中,这场仪式终于走到了尾声。 吕康捧起吕霜刚刚打他的手,轻轻给她揉着,说了句对不起。 “我原以为你只是装,没想到你是贱啊,”吕霜啧啧感慨着,揉搓吕康看上去一点都不厚的面皮,尖尖的指甲抵着他的骨头磨,“你是要替这家人赎罪,还是真把自己当我老公了?” 吕康还是逆来顺受的样子,“只要你想。” 这一句话,倒把吕霜说愣住了。 她没想好还要对吕家人做些什么,但就此放过他们也不舒坦,相较而言,反而是吕康更适合接受她的报复手段——虽然吕霜一开始并不打算从堂哥下手。 这样看来他更像吕家推出来的替罪羊了。 拿吕康撒气正合了那家人的心意,但和他做夫妻?不说是不是同样正中吕家下怀,吕霜也不知道怎么做夫妻。 婚辞里的佳偶天成与琴瑟和鸣全是难以理解的笑话,吕霜只见过村里人夫妻过日子,顶着男尊女卑那一套,实在没意思极了。 哪怕真的和吕康做鬼夫妻,吕霜肯定也是要堂哥伺候她的——可怎么磋磨这个清高的闷葫芦,吕霜也不知道。 毕竟死人又不用像以前那样干活。 稚嫩的姑娘眼珠子转了一圈,露出一个充满恶意却又显得调皮的笑意。 吕康也发现了,吕霜化鬼后显得比生前要“天真”许多。 不知道是因为挣脱了生前的种种束缚,还是变成厉鬼的魂魄会脱去人性,吕霜剥离了生前的冷淡与隐忍,被迫成熟和愤世嫉俗的性子转化成随心所欲的喜怒无常,反倒越来越像一个孩子。 有种天然的残忍。 却生动。 吕霜可不管吕康在想些什么,她现在只管自己高兴。 幼小的新娘飘进刚刚接纳她的祠堂,吕霜毫不客气地坐到牌位的供桌上,晃悠的足让裙摆荡出涟漪,“要不你先跪着给我捶腿吧。” 高高瘦瘦的少年直挺挺跪在她脚边,吕家向来被捧着护着的金贵男娃现在也只能老实被她使唤,吕霜很难不觉得痛快,却也只有一点点——毕竟如今只有她能看见吕康被作践的样子,膈应不到那家人,而这家伙又不给她反应。 ……不,他还是有点反应的。 吕霜拿脚踩过堂哥的胸膛,绣花鞋尖尖的头抵住少年没了心跳的部位,她看到堂哥耳根子发红。 香烛的气味萦绕在鼻息,吕霜又笑了。 …… 摆过尸体的祠堂内烟雾缭绕,线香纠缠的味道盖不住腐臭的气息,就像祖宗们高悬的牌位拦不住荒唐的小辈。 空荡无一人的环境,橙黄色的余晖在幽暗的祠堂拉出歪斜的倒影,很像吕霜落水死亡的那个傍晚。 崭新的新娘喜服,还是被她不断滴水的头发打湿了,红色嫁衣贴在少女玲珑的身段上,像一颗青涩的果子。 烧来的纸嫁衣只是看得过去,没有配上内层的绸裤和单衣,于是吕霜只是稍微抬腿,裙摆便遮不住下面的肌肤。 吕霜并不在意吕康看去多少,却很在意他看到自己小腿后的表现。 对厉鬼而言,血缘道德、羞耻良知,全都在逐渐远去,她只剩下死时咽不下气的执念,以及天然的本性。 吕霜青白色的脸颊凑近吕康,过分黑沉的眼睛瞳孔放大,她或许称得上形容恐怖,却又像只过分顽皮和好奇的小猫。 吕康依旧跪在原地,吕霜却整个向他倒来,于是旧事重演,少年被他的堂妹死死压住。 她发间的水滴滴答答地渗出来,仿佛也顺着他们之间的姻缘线渗进他的骨缝,吕康的拳头攥紧又松开,不知是想抓住什么,还是在缓解什么。 不要这样木然的反应。 吕霜享受吕家人的痛苦悲伤、恐惧挣扎,她不想吃那些线香和供奉,她想要更多的歇斯底里和惊惧惶恐。 假如没有这些,那么羞耻和震惊也可以。 吕霜解开吕康前襟的扣子,冰凉的手探进他的胸膛,摸到刚刚用鞋子抵住的地方,“你怎么不脸红?”她歪头质问他,宛如稚童,但青紫色的指甲威胁性地陷入少年肌理中,眼眶微微充血泛红。 一直没有反抗的吕康终于动了。 他揽住吕霜的腰背,用自己还不够宽阔的身躯承接少女的重量。 吕康把吕霜抱进怀里,感觉到这个强大又充满戾气的恶鬼,反倒在他毫无攻击性的怀中打了个寒战。 吕康凑近吕霜,任由她警告的指甲刺破自己的皮肉。 少年拨开少女的鬓发,小心翼翼地在她颊畔落下一个吻。 或许在他为吕霜尸身敛容的时候就想这么做了。 也或许在生前的时候就幻想过要这样做了。 偏偏是死后才敢吻她。 吕霜看到吕康颤抖的嘴唇,以及发红的眼睛与脖颈。 她不知道自己也双颊晕红,像是沾到了亢奋的酒精。 吕霜低头,咬住了堂哥还在震颤的嘴唇。 【阴婚】五(h) 宛如小兽第一次撕咬猎物,吕霜叼住吕康的下唇反复啃咬,毫无暧昧和旖旎的意图,只是本性使然,想要厮磨对方柔软的部位,想要报复他刚刚令人战栗的冒犯。 斑斑血痕印在吕康的唇上,又逐渐愈合消散成一团阴气,然后被祠堂内氤氲的烛烟补充鬼力—— 相比吕霜,吕康更容易接受供奉和滋养。 这让他身上的少女又红了眼睛。 小心眼的姑娘不需要掩饰自己的嫉妒和恶意,她按着吕康再次俯身,去争夺她本来并不稀罕的宗族养分。 口脂早已掉光,无意义的血点也已经消融,青紫的嘴唇无缝隙地贴到苍白的嘴唇上,冰凉潮湿的舌头去纠缠吸取那一团并不能带来温暖感受的气息,却又因为触碰到对方的眼光而错觉自己在燃烧。 是执迷不悟,是九死不悔。 是过于青涩的禁果,是错过许久的纠缠。 幼小的兽类被定格在亚成年的模样,但獠牙和尖爪已经初见雏形,只要一往无前,就足够凶悍。 吕康知道吕霜不再需要他的给予,比起等待哺喂的幼鸟,她已经更像会主动掠夺的猛禽;可他还是一厢情愿地张大嘴巴,愿意献出一身用来偿债的血肉。 涎液被拉扯着断开在唇间,吕霜额头抵着吕康的额头,发出不该出现在厉鬼身上的喘息,仿佛只有做出这样活人的反应才能缓解她的情绪。 吕康抚着吕霜的背,又是一个不那么紧密的拥抱。 吕霜定定地看着堂哥的眼睛,他的眼睛里已经无法映出她的倒影,但是专注的眼神又始终跟随着她的身影。 钗环散落,乌黑滴水的头发落下并不存在于阳间的湿痕,仅有一层的嫁衣从少女瘦削的肩头滑下,明明余晖根本照不到她,在吕康眼中却好似被昏黄的阳光映出了一个惊心动魄的剪影。 原本束在少女腰肢上的带子被甩到吕康脸上,吕霜根本没留力气,于是那根腰带也给吕康留下一道红痕。 “让我看看,你怎么做我老公?”吕霜毫不羞涩地扒开吕康胸膛处的衣料,她又呲牙在堂哥肩上咬下去,报复他先前收紧的手臂。 吕康让吕霜在肩上埋得更深,鬼体上传来的痛感有些迟钝,但她的存在感却如此鲜明,这样一团能够来到他怀里,他的手甚至能毫无阻隔地摸到她的脊骨—— 让人晕眩。 下体轻微的触碰让吕康闷哼出声,他低头看到吕霜挑衅的目光,知晓自己只需要让她满意。 取悦她并不简单,却也不是难于登天的事情。 微微隆起的乳包表明了她的稚嫩,茱萸也是小小一颗的点缀,拢在一起只有浅浅的沟壑。 吕康很是小心地品尝和抚弄着,相比吕霜毫不客气地在他身上留下血痕,他连一点红印都不敢留下。 吕霜很不耐烦地按住吕康的脑袋,少年的嘴几乎整个吞咽下了少女的乳丘,微微突起的喉结上还留着血痂愈合的红线,在不规律地滚动着。 吕康被堂妹咬过的舌头终于开始主动探索,他的口腔把吕霜一侧的乳房全部裹湿,被舌头舔弄的地方又格外湿润。 少女一边的乳粒被手指夹弄着膨大,另一边则被舌尖抵着乳孔摩擦,吕霜发出似哭似笑的气音,裙摆掀得越来越高,露出光溜溜的腿。 吕康握住堂妹结实的大腿,她最有肉感的地方反而是挺翘的臀部,但吕霜瑟缩的反应又让他犹豫不决。 吕霜可比吕康干脆得多,她硬是让堂哥跟自己一样一丝不挂,相当坦然地低头去看他们肉贴肉的部位。 少年翘起的丑东西紧贴着少女的小腹,头部堪堪遮住她的肚脐,吕霜跨坐着前后摇摆了一下,细缝处有一个地方传来了尖锐的快感。 性愉悦对于这两具身体来说都有些太超前,可毕竟一切都乱套了,阴间的鬼也不会再守阳间的规矩。 吕霜按着吕康的性器去磨那个奇妙的小点,她越磨越是感觉强烈,到后来下意识地弯腰躲避过于直接的刺激—— 却被吕康的手揽住了。 少年的茎体也能感受到接触的丝滑软肉中有一颗肉粒越来越突起,越来越硬,在毫无章法地抵着海绵体摩擦,他下意识不想让那个触感离开。 “小霜,小霜。”他喊着这个把他拉进深渊的名字,像喊着自己的救赎。 肉刃破开过分紧闭的花房,哪怕他甚至没能看清那里无辜幼小的模样。 甬道内原本只有一点溺进的河水,按吕霜的年纪也实在没到敏感的时期,但拥抱痛苦的厉鬼对体内的硬物也接受良好,粘稠湿滑的潮液很快在摩擦中产生,沾湿了她的小穴,裹住吕康的肉棒。 好多水又漫了上来,却不叫吕霜感到害怕,她在吕康身上起伏,好像在浮沉的河水中找到了一艘小船。 吕康看到吕霜脸上浮起的红晕,看得目不转睛,他从前连肖想堂妹都不敢,又何曾见过她这幅模样。 “吕康,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很像被我骑的狗啊?”吕霜眼睫滴落几粒水珠,掐住了少年的脖子,手上越是收力,下面就吸得越紧,反正只愉悦自己。 吕康无所谓被吕霜辱骂或虐待,他轻轻摩挲吕霜的手,像眷恋自己的主人,又像哄着一个孩子。 吕霜撇着嘴甩开他,“恶不恶心啊你?” 吕康沉默了一会儿,给了她肯定回答,“小霜,我的确比你想象得要恶心。” 少年搂抱住少女的脊背,从吕霜头上滑落的水珠已经在她的腰窝、在他的胯骨积成一个小小的水潭,每次肉体拍打的时候都会发出溅踏的声音,比沉闷的撞肉清脆许多。 两具身体无缝隙地贴合,骨骼对着骨骼,吕康用力把自己往吕霜体内钉去,哪怕抽出都要在她穴里留下一个空洞。 阴凉的液体注入少女体内,又逐渐散成一团阴气,唯独还未合拢的甬道诉说刚才的一切。 “小霜,我无耻、好色、道德败坏,你就这样一直折磨我吧。”吕康贴住吕霜的肩颈,像垂下头颅的死囚。 吕霜难得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发问。 “随我高兴?” “随你高兴。” 于是吕霜把吕康的头往下按去。 “先给我舔吧,还没爽够呢。” 后记:阴婚应该到此就算告一段落了,可能后面再加个番外吧,鬼夫妻日常之类的 本来后面想按顺序写的,突然想接着阴婚的劲头先写坏种了,同样会喝哥血吃哥肉,坏种应该又有不同的风味 【坏种】一 “少主回来了!” 天光熹微,昨夜值勤的弟子远远看到山门处逐渐走近的身影,立刻意识到那是谁。 当代年轻医修中最有名望的青年才俊,也是他们药师宫现任掌门的长子,少主辛决明。 筑了基的修士行远路往往不会再以身徒步,衣不染尘、超然物外,然而这位修的的是入世道,不仅救修者,也医凡人,像归派这段路,他都是习惯步行而来的。 衣衫朴素,光华内敛,除了药箱和佩剑以外再无长物,出家人一般的苦修做派。 修为一骑绝尘、心性超脱同辈的少主是受诸弟子崇敬的大师兄,他在外游历之时也能传来破除某某瘴境的事迹,如今他跋涉归来,哪怕没有特意通报,消息都很快传遍了药师宫。 迎着同门弟子们的敬佩目光,如玉如琢的青年神色安然,径直回了明华峰。 药师宫掌门膝下一子一女,皆在明华峰修炼,虽然说是由掌门亲自养育,但他的小女儿辛云华从启蒙开始便是长子教导的。 在此次辛决明出去游历之前,辛云华便闭关了,至今都没有要破关的意思。 相比起声名在外的兄长,辛云华身为药师宫少见的符修,不与同门一起修习、又深居简出,据说天资也只是中上,哪怕是药师宫内门,也有许多人仅听说过这位师妹,未曾见过真人。 明华峰上仅有兄妹二人栖居,辛决明在外历练多日,辛云华又闭关不出,本就人迹罕至的山顶更显萧索。 闭关的洞府沉穆幽肃,在修士出关之前,结界会阻拦一切外物,保证里面的人不受干扰。 辛决明顿在胞妹闭关之处的门口,再走几步便能回到自己的居所洗去风尘,他却不紧不慢、毫无阻碍地,进了设下结界的洞门。 “云华?”青年清冽的声音在洞府中响起,如一湾泉水流淌进深涧幽谷。 意料之中的,无人应他。 没有夜明珠、未设照明灯,洞内荧荧的光全来自中心的法阵,地面上全是暗红色的线条。 繁复的阵符层层迭加,组成了一个封灵禁身的法阵。 只为了锁住一个赤裸的姑娘。 ——正是辛云华。 辛决明神色如常,仿佛不是他亲手剥了妹妹的衣服、没收她全部法器、又封了她的丹田;也不是他在洞外设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封印,告诉其他人辛云华在闭关。 “我给你的辟谷丹,吃了几颗?”附近的丹瓶依旧摆放得整整齐齐,辛决明也没去做无谓的检查,他话家常似的跟妹妹打着招呼,径自迈进了法阵。 原本毫无动静趴伏在地上的少女突然暴起,她如小豹子一般扑了上来,凶狠地咬住辛决明的颈动脉,狼吞虎咽般地汲取兄长的灵血,慰藉自己难以饱足的肠胃。 ……又失败了。 辛决明仰头方便辛云华的动作,望着漆黑一片的洞顶,无声地叹气。 青年温柔地抚过怀中少女的头发,正在埋头苦喝的妖孽也不在意他的动作,只是牙齿咬得更深。 咕噜咕噜的声音好似泉水沸腾。 修士育胎不易,宗主夫人生下辛决明只是损了元气,几年后产下辛云华却虚弱难当,差点香消玉殒。 爱妻心切的掌门要闭关为夫人调理身子,故而只有时年七岁的辛决明伴在妹妹身旁。 也只有辛决明知道,辛云华是个魔胎。 这孩子爱笑,也爱抓着人不放,眼珠黑亮,玉雪可爱。 所以在她把灵仆吸干后,一样能露着血红色的牙床对人笑得天真。 正是满月的抓阄礼,因为父母不在身边未能大办,辛云华被鼓励着去取一样自己喜欢的东西,身边的人温言软语,散发着柔软的香气。 于是辛云华毫不客气地将离得最近的侍女吸成了干尸。 连乳牙都没有长出来的小娃娃,上一刻还在对着人咿咿呀呀求抱,下一刻就能把活生生的人当成养分。 脸上依旧维持着甜美的笑容。 她是一株要用血肉喂养的恶之花。 辛决明当机立断封锁了消息,在爹娘出关前,把身边服侍的人都换成了傀儡。 要保住辛云华,又不能放她出去害人,辛决明只能献出自己的血肉。 这些年,辛决明用自己的血肉饲喂着妹妹,也试图掰正她嗜血的天性,却每每以失败告终。 脖间的刺痛将辛决明的思绪拉扯回来,辛云华实在是饿狠了,或者说她从来就是贪得无厌的性子,永远只会索取。 “云华,理我一下吧。”没法动用灵力的辛云华被兄长强行打断进食,她看起来充满兽性,不悦的眼神却还属于人类。 “你这回又带了什么‘礼物’给我?”辛云华也不是头一次被这样关着了,以前她还会闹,会想办法挣脱,会假意服软让辛决明放松对她的限制,直到她发现这个家伙越发心狠、越发油盐不进,辛云华便放弃了一切徒劳。 多日不曾进食与说话,辛云华吐字还有些含糊和沙哑,话里的讽刺和冷笑却很分明。 她躺在洞府里的时候,不觉得寂寞,也不知道恐惧,但是饥饿始终如影随行。 越饥饿,辛云华就越恨辛决明,满脑子都想着要把他吸干。 根系被人攥住的恶之花强行被控制着浇灌的量,想着有朝一日定要让这人尝尝被反噬的滋味。 辛决明的“礼物”,要么腥臭的妖兽血液,要么是难吃的奇怪药丸——他宁愿花心思找各种东西搪塞她,都不肯让她简单地吃一顿血食。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明白,我只是想吃饱?”辛云华歪过脑袋,黑沉沉的眼珠直溜溜地盯着他,趁着青年不自觉放松了压制自己的力道,她又抓住机会咬上他的手腕。 每每都是如此,辛云华毫不吝惜地用一口毒牙在兄长身上嗫咬出痕迹,不放过任何啃噬灵血的机会。 于是在有什么顺着血和经脉攀上的时候,贪婪进食的坏种也不管不顾。 ——无非又是要让她“戒瘾”的把戏。 在辛决明下手之前,她总要多吃一些。 “我这次在瘴境,拿到了一样好东西。”辛决明任由辛云华死死咬着手腕,另一只手去探她毫无遮掩的雪酥。 掌下是勃勃跳动的心脏。 哪怕是个妖孽,她也有心。 青年微微收力,那颗心重重一跳。 辛云华被突然掐紧的刺痛逼出了冷汗,牙齿却丝毫不松。 残酷的养花人还在说话。 “它叫同心蛊,‘生死与共,永结同心’的‘同心’。” 【坏种】二(h) 蛊虫往辛云华的心脉钻去,盘踞在那颗残酷却脆弱的心脏上,辛云华疼得冷汗涔涔,耳边辛决明的话却还未停止。 “我也不想总是关着你,却也保不齐哪天看不住你,只好想了这个法子,让你没法跑远。” 同心蛊化用自巫族的一种秘术,下蛊者须得先把蛊虫养在经脉中,用自己的心头血与灵力喂养蛊虫,再引渡到中蛊者身上,从此心脉相连。 此蛊可强行让两个人同生共死,一人死、另一人便不能独活;所有行踪都在对方心念之间,再无隐秘而言。 “辛决明,你把我拴起来不够,还要弄条狗绳过来,还真是用心良苦啊,”辛云华再没力气咬住兄长的手腕,额头抵着这人突起的腕骨,语气轻柔又恶意满满,“真该让外面那些人看看,他们光风霁月的大师兄,是个多么丧心病狂的疯子。” 青年也不去辩驳是谁把他逼成如今这幅模样的,毕竟他和她都知道,从他助纣为虐选择保住辛云华开始,他就永远做不了“光风霁月”的辛决明了。 他把虚弱的妹妹搂紧怀里,这孩子从来都是夺取他人的精血喂养自己,头一回被别的玩意偷灵力,实在是遭大罪了。 辛决明珍惜地拨开少女的额发,好像在哄着一个襁褓中的孩子,说出的话却叫人毛骨悚然,“云华,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办法,纵使我死了,也不会叫你独留在世间,让人放心不下。” 蛊虫的作用让辛云华眼前阵阵发黑,她却还能撑起一点冷笑的力气,“你一个人去死好了,我才不做给你陪葬的狗。” 少女的手指攥住青年的衣领,像是想要借此爬着去掐他的脖子,但努力到最后,也只是让关节用力到发白,而她的兄长还是一副宠溺与包容的姿态。 辛决明作为少主,除了修炼的功课外,还要协助掌门处理药师宫内的大小事务,虽然花了很大精力看顾辛云华,但总会出现力有不逮的情况。 而一旦不盯着她,她就会去“觅食”。 辛决明经手过好几桩“妖兽行凶”的案子。 从一开始的震惊惶恐,到后来的疲惫麻木,他一边被称赞“宅心仁厚”、妥帖地处理受害者的后事,一边加强对辛云华的管控、也苛责自己。 他也不是一开始就对妹妹做到这种程度的。 他也曾经抱着年幼的辛云华苦口婆心,也曾放下兄长的尊严哀求她回头是岸,也试图循序渐进地帮助辛云华戒瘾。 直到辛云华越来越会伪装和欺骗,直到他看到辛云华“捕猎”时的缜密和筹谋,直到他彻底接受早在七岁时便见到的事实—— 辛云华是难以教化、毫无同理心、无药可救的天生坏种。 而辛决明选择做一个道貌岸然、为虎作伥的伪君子。 辛云华实在是恨毒了辛决明。 外人都说他慈悲为怀,只有她知道这人是如何的铁石心肠。 他仿佛把管教她这事当成一种替天行道,尤其在她进补过其他食粮后,会将她折磨得格外厉害。 责备与疼痛都是小事情,辛云华可以忍受灵鞭的抽打,却无法抵抗饥饿的难熬。 肠胃因空虚而搅动在一起的感受,对于辟谷的修士来说几乎是天方夜谭,可辛云华从出生开始就浸泡在难熬的饥饿感中,一生都无法摆脱这样的诅咒。 辛决明说辛云华是怪物,可她觉得这个男人才是怪物。 她需要汲取富有灵气的血肉,他竟想要改变这样一个怪物,用令人作呕的姿态掌控她、用违背天性的方式苛责她。 甚至他还能假惺惺地做出一副爱她的模样。 辛云华噙着嘲讽的笑被兄长压到身下,毫无人性的恶之花却能够洞察男人的劣根性。 看啊,他不是比她更为扭曲的存在吗。 辛决明拿手遮住了辛云华的眼睛。 随着她的年纪渐长,邪骨的气息也越来越重,只有“进食”后才能稳住那股不祥的味道。 只是恶性循环。 于是辛决明找到了另一个方法。 把他的精元注入到辛云华的宫房中,以双修补足她需要的灵气。 他翻遍各类典籍寻找改变魔胎嗜血天性的方法,却只寻到了一种欺骗餐。 辛决明头一回给辛云华注精的时候她就像一只要被放血烹食的小兽,被扒得光溜溜地按住要害,分明不清楚会发生什么,却还呲着牙用威吓掩饰恐惧,她那时只当要受辛决明管教自己的另一种酷刑。 或许现在也是一样。 辛决明俯身含住了辛云华的嘴唇。 这其实是很愚蠢的。 辛云华的锋利不仅体现在她的言辞和态度上,也体现在她的尖牙利齿上。 再虚弱的野兽也会积聚最后的力气用来撕咬猎物。 辛决明尝到了妹妹嘴里的血腥味。 是先前从他脖间狼吞虎咽的味道,也是刚刚在他舌头上勉强偷来的味道。 分明残忍又贪婪,为什么嘴唇却如此柔软。 辛决明碾磨着辛云华的唇肉,操纵灵气利用母蛊拉扯少女体内的子蛊。 他也要让辛云华尝到心悸的滋味。 辛云华因疼痛蹙眉抽气,辛决明的舌头又不知廉耻地缠了过来,而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咬他一口。 就算辛云华是用无害外表迷惑猎物的食人花,辛决明都要想办法采到这株毒花的花蜜。 端方君子一般的青年同面容纯善的少女厮磨,高挺的鼻梁不时蹭过她软嫩的面颊,鼻息交错,兄妹之间用唾液勾缠出啧啧的水声。 辛云华平日里若是有力气,肯定会讥讽着骂他两句,但她狠心的兄长这回找来的玩意实在够折磨人,她只惨白着一张脸由辛决明施为。 让他把自己失色的嘴唇研磨出不正常的血色。 好似在被轻薄的可怜少女。 医者的手抬起了病人的大腿,饱满而富有弹性,全是汲取他人心血换来的生命力。 长久没有衣物包裹的肌肤是温凉的,辛云华把脚探进辛决明的衣襟中,脚趾一勾,青年的衣袍便松垮着脱落,胸膛上留下她刻意拿脚指甲划出的红痕。 凑得越近,蛊虫在血脉中鼓噪得越明显,在隆隆的心跳声中,辛决明掐着辛云华的脖子,一寸寸侵入了她的花道。 【坏种】三(h) 甬道还没有完全湿润,但正如辛云华失去了牙齿咬合的力气一般,她同样失去了排斥入侵的力气。 少女蹙着眉头吃下了不喜欢的供养物,很难说是因为被压迫到气管还是因为饱胀的不适,她扯着兄长脱下来的衣袍,仅凭她如今孱弱的力量,只能留下一些宛如挣扎的褶皱。 肉茎尽根没入的时候带出一点黏腻的声响,闷沉得宛如深涧中被巨石截断的水流,苟延残喘般细细流淌。 辛决明不自觉放松了钳制辛云华的力道,但虎口依然卡着妹妹的下颌,轻轻摩挲了一下她腮边的软肉。 “辛决明,你是不是真以为自己是个活菩萨,”辛云华别过头,杏眼眯起来,笑得像条的吐信子的蛇,“你心思到底有多龌龊还需要我说吗?” 滋滋冒毒汁的舌头被两根手指夹住拉扯,鲜亮的淡红色,舌苔薄白且润,根本看不出因饥饿而气血两亏的模样,难怪总喜欢刺他。 青年垂下眼,他在世人面前一贯是慈悲模样,宛如佛像成了精似的,无喜也无悲、以救苦救难为己任,他的病患们一见辛决明波澜不惊的神态便觉得安稳可靠。 只有辛云华不吃他这一套,在赫赫有名的仁善医修手下吃尽了苦头,还要不断地挑衅他。 辛决明咬住胞妹的舌头,牙齿咬合、不容她退缩,把辛云华先前的凶戾全都还给她。 在他们之间,齿痕是比吻痕还要暧昧的东西,同时伴随着血液和情液的交换。 青年的臂膀间挽着少女白皙的腿,他沉默而坚定地在她的身体中进出,拉扯着两人一起摇晃。 辛决明用钝刀子磨肉的方式给辛云华留下一个伤口,逼着她把血液与涎液的混合物吞咽下肚。 “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在割肉喂鹰?”辛云华攀着她高洁正直的兄长,舌头在他脸上留下淡粉色的痕迹,是稀释过的血渍。 “你只是一个把亲妹妹当成禁脔的禽兽而已。”辛云华咬住辛决明的耳朵,这个男人不会脸红,这里倒是跟他的孽根一样烫。 “云华,你知道就好。”辛决明安抚般抚摸着辛云华的头发,同时拉扯着蛊线叫她不得不松口。 辛决明并不打算反驳辛云华的言论。 他的妹妹是不知感恩的怪物,而他的确也是面具遮脸的伪君子。 “哈哈哈,辛决明,你这个疯子,疯子。”心脏紧缩的疼痛让辛云华想蜷缩起身体,她却硬是要舒展着嘲笑自己的兄长,少女略哑的指控回荡在洞壁中,一个字都传不到外面。 少女的小腹随着她大笑的动作起伏,内里的甬道也随之收缩,辛决明吸了一口气—— “云华,邪骨的味道变浓了。” 长久的饥饿只等来一时的抚慰,很快又被蛊虫抢了食物,缺少浇灌的毒花只能散发出更多诱惑猎物的香味,直到饱餐一顿。 可惜她的饲主打定主意,只会喂她欺骗餐。 辛云华躺在地上,她的洞府是辛决明特意布置的,冬暖夏凉,连地面都触手温润。 有好多好多日子,她都这样仰面望着镶了阵石的洞顶,在“舒适”的囚笼里服她本不该受的刑。 辛决明把辛云华投进了寂静的牢笼,复又将自己也挤了进来,分明是始作俑者,却还能做出一副救人于水火的模样。 他是辛云华唯一能接触的口粮和温热,是她在死寂中唯一的期待。 辛云华看着摇晃的洞顶,青年的肩膀遮挡了她的视线,也遮住了她冰冷的笑意。 她一直期待着,生嚼了自己的兄长。 兄妹双修并不以快感为目的,他们之间的纠缠充满了血的铁锈味,是无数次歇斯底里后的沉默,如今才勉强互相牵制着相安无事。 可辛决明喜欢做些多余的事,比如把关辛云华的囚牢装饰成她的闺房,比如不经扩张地碾开辛云华的穴腔后又去揉捏她的花珠。 辛决明见不得辛云华满足的模样,因为一个心肝全黑的坏胚子,她的快乐必定伴随着他人的苦痛;可辛决明又没法彻底对她心狠,身为魔胎的管控者和包庇者,将妹妹留下的愿望早已扭曲成了执念,与之相伴的爱欲总会不经意冒出头来。 并不是全然的折磨,又无法专心讨好她,辛决明如此的纠结而矛盾,才总被辛云华看不起。 不比兄长修为高深可以保持周身干爽,辛云华被禁锢着难以自控,简直像个被仙人侵犯的凡女似的,散乱的长发粘在汗湿的脊背之上,双颊也不受控制地发红。 辛云华没有道德,也无伦理的羞耻感,讥讽辛决明只不过是不想让他好过,她会找准一切机会取悦自己,觅食是这样,双修也是这样。 察觉到辛决明压制的力道放轻,辛云华便自己揉上了饱满的雪团,她也猜不出这男人什么时候又会发疯,还是趁早了事为好。 青年的手揽过少女的腰肢,辛决明颠着将妹妹抱起,雪乳摇晃着向他袭来,兜了一鼻腔的女子体香。 湿润的唇舌叼着硬挺的红樱不放,辛云华干脆又让兄长埋得更深了些,用他做支撑扭动着腰肢,总算找到了她喜欢的节奏。 快慰的喘息离得很近,辛决明当然知道这代表不了什么,甚至是辛云华耽于享乐的糟糕标志,而他只能充耳不闻,更加用力地吸裹眼前的雪团。 看着像个白面书生的男人,身体和他的心性一样冷硬,辛云华一开始还游刃有余,后续就吞吐得越发吃力。 青年医修在外游历除了治病救人,也没懈怠剑术的修习,辛决明从手臂到小腹都很结实,足以支撑辛云华从呻吟到哭喘的过程。 柔软的女体紧紧贴在青年医修身上,交迭处的暧昧阴影之下,只能看到鲜红色的肉杵一次次沉进隐秘,带着淋淋的水光。 辛云华大腿颤抖着夹紧,又被男人的大掌牢牢箍住,伴随着脉搏汩汩的跳动,辛决明也在她体内注入了浓白的精元。 沉寂的洞府又归于平静,辛云华仿佛脱力一般靠着自己的兄长,难得一次安宁的依偎。 可惜辛云华从来就不是安静的性子。 “狗绳也绑了,气味也遮了,你什么时候让我出去放风?”嗓音还带着余韵的喘息,她便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到外面兴风作浪。 辛决明抚摸着辛云华的头发,思及父亲必定会考校兄妹俩的课业,良久才点了头。 青年想叮嘱妹妹听话,嗫喏着嘴唇,终究没有说出口。 碎碎念:哥没把妹养成斯德哥尔摩,还被一个食人魔记恨上了,仇恨值稳定+1+1(sad) 【坏种】四 在兄长回来的第二日,辛云华也出关了。 知道这个消息的人不多,却都是掌门的亲传弟子,哪怕不考虑她的身份,只看同门情谊,都得问候一二。 没人会不识趣地提起她没破境的事,倒不是人情世故那套:一是修为与心境并不挂钩,闭关修炼心性的大有人在;二是符修与医修法门不同,他们也没立场做指点。 于是辛决明结束给师弟师妹们的授课后,便看到辛云华站在几个同门的簇拥中间巧笑嫣然。 辛云华生得乖软甜美,最妙的就是那双又黑又亮的眼睛,笑起来溢满光彩,谁见了都会认为这个师妹纯善可爱,当下就有师兄要赠她丹药。 在同门一派融洽的气氛中,辛决明的手臂格了进来,“我与云华还要去拜见掌门,先失陪了。” 少主彬彬有礼地替胞妹回绝众人礼物,拉着她往掌门授课的堂室走。 【别打他们的主意。】解开辛云华使用灵力的禁制后,辛决明在外便传音给她。 【你是怕我盯上麻烦的食物,不好给我兜底?】辛云华笑意盈盈,任谁也不知道她把刚刚一同聊天的弟子们看做活着的血食。 握在少女腕上的大手一瞬间收紧寸许,辛决明的传音依旧冷静而笃定。 【云华,我会盯着你的。】 【我被狗绳拴着的事情不用你来提醒。】辛云华的表情由轻松变得阴翳,她在辛决明身边总是喜怒无常。 掌门虽是兄妹俩的父亲,在考校的时候却也十分严格,所幸辛决明本就勤勉,辛云华也不是蠢人,倒也无波无澜。 “云华啊,”考校之后,辛元丘对着自己身为符修的女儿有些为难,“药师宫虽然也有典籍,但你娘亲始终精力不济,要不要……” 辛云华的母亲是符修,本该由她教导女儿修行,可惜她身子始终没有大好,为了不耽误辛云华,才提出让她去诸符门修炼。 少女的眼睛先是发亮,在看到兄长的神情后又暗了下来,只摇了摇头。 辛元丘自然注意到女儿的神态,便询问长子,“决明,你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不是不好,而是时机不对,”辛决明神色如常,侃侃而谈,“门派大比在即,各派也都在维护秘境,不说能不能顾及到云华,便是诸符门主动,我们也当避嫌才是。” “云华还没筑基,炼气中期的修为还需稳固,如今心法口诀依旧可以随我修习,”辛决明顿了顿,“待门派大比后,便由我带着云华前去游学,也好切磋一下道法。” 有理有据,有礼有节,辛元丘自然点头首肯。 考校之后,兄妹俩便回了明华峰,辛决明进丹房前还想跟辛云华说几句,但看着她直接进书房的背影,终究没有叫住她。 日色西沉,辛决明收好今日炼成的一炉丹,同心蛊感受到辛云华的位置还在原地,叫他安心。 虽然云华把蛊虫当做禁锢,可辛决明只把这当成另一重的羁绊。 青年跨进书房的门口,迎面飞来了一张利空符,险些割断他一缕头发。 黄符和朱砂摊得满地都是,辛云华躺在符堆中间,脸色是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乍一看像茅山派养的活僵。 “辛决明,你不是要教导我吗,陪我炼符怎么样?”辛云华抬眼看着她阴魂不散的兄长,既然想寸步不离地守着她,总要承受得了和她纠缠到死的代价吧。 辛决明沉声说好。 辛云华很不高兴。 纵使她一直都没真正开怀过,但今日格外地不愉快。 哪怕早知道辛决明把她当狗一样拴着,但知晓他连一点自由都不肯给,还是让辛云华心火直烧。 怒气越盛,辛云华的笑反而越甜美,她的假面比兄长还要浑然天成。 符笔在青年身上落下青灰色的痕迹,笔上的颜料还是辛决明特意给辛云华寻来的,专为画一些难言的恶咒。 辛云华手臂上鲜红的咒符,恰与她在兄长身上画的互为镜面。 青年白皙的皮肤被烧灼出焦黑的痕迹,他由着辛云华趴伏在身上作乱,就像他每一次给妹妹喂食。 “哥哥,你说我的符咒学得好吗?”如出一辙的两条腰带纠缠着被丢开,辛云华一手在自己身上勾勒朱砂,一手在兄长小腹烙下咒痕。 完整的咒文配合阵符,是可以用来夺舍的,此等禁咒,哪怕辛云华并没有注入灵力,都足以叫人吃苦头。 辛决明看着身上的妖女鲜红艳丽,感受到柔软符笔针砭般的疼痛,他知道这是辛云华的报复,却由衷地露出一个笑。 “云华学得很好。”假如她不是出生就长着邪骨,她一定是最让辛决明骄傲的妹妹。 啧,真是恶心的眼神。 辛云华膈应地丢开符笔。 一边爱着她,一边禁锢她;冒着风险让她活下去,却不肯让她痛快地活着。 但就是这样拖泥带水的爱意,是辛云华唯一可以汲取养分的东西。 辛云华咬住辛决明的肩膀,毒牙深深没入青年的肌理。 她讨厌浅尝辄止的喂食,既然没得选,就要拼命索取更多。 坏孩子今日情绪起伏格外大,青年看着她墨色的瞳孔逐渐染上血色,掰开她的嘴塞进今天刚炼的丹丸。 辛云华咬着辛决明的手指不放,湿软的舌头卷着吸吮掉伤口上的血珠。 她很少出现这种失控到神智涣散的情况,连辛决明都不知道是不是下蛊的后遗症。 药效上来,辛云华痛得软倒在辛决明胸膛,当真狼狈得像条小狗。 经脉燃烧着排斥长在一处的邪骨,食欲硬生生被疼痛压过。 “辛决明,看我这样,你可满意?”少女满头大汗,她说话的气息都在抖,手指骨节用力得泛白,却只扯到兄长的头发。 辛决明不说话,只等着辛云华用尽力气,在缓过疼痛后入睡。 青年带着药香气息的外袍笼罩在少女身上,辛决明垂首看着趴在自己膝盖上的妹妹,小心翼翼地抚摸她的头发。 他想改变她,却是无望,于是只能想尽办法藏住她。 辛决明轻轻抚过辛云华乖巧的眉眼。 假如能这样藏一辈子,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想要评论想要评论想要评论(撒泼打滚.gif) 【坏种】五(h) 辛云华醒来的时候辛决明正在给她擦拭朱砂。 连清洁咒都不用,只拿沾了水的帕子轻轻除去那些咒文的痕迹。 因为先前的纠缠,兄妹俩身上的黑的红的早已不分你我,看上去是颇为骇人的一团乱麻。 手臂重新变得光洁,残留的水珠带来凉意,裸露着等待风干的爱抚。 辛云华也只有虚弱的时候会这么安静,昏昏沉沉地倚在辛决明怀里,接受他的安排。 她睁着眼看辛决明擦拭的动作,轻柔而妥帖的力道隔着帕子落在小腹之上,骨节分明的大手好像连内部脏器都能清理干净。 假如可以的话,辛决明肯定会把她剖开,将整副邪骨掏出来,直到她变成干干净净的一滩血肉。 这双手在外悬壶济世,为什么对着她就好似屠夫似的呢。 辛云华以前也纳闷过这个问题,后来直接就不去琢磨了——一切都可以用辛决明是个疯子来解释。 一言不发的妹妹表情空白,仿佛在发呆,眼睛眨动的频率也变得很低,颇有些迟钝的可爱,看上去很省心,于是辛决明顺从自己的心意—— 两根手指掐住了少女的下巴,他强迫妹妹抬起头来,“云华,你在想什么?” 比起辛云华纯黑色的眸子,辛决明的眼睛是更加清透的琥珀色,注视着他人的时候却相当有压迫感。 辛云华似乎相当倦怠,她转身往辛决明怀里埋,都没力气跟他较劲了,“哥哥,你疼疼我吧。” 服软的姿态,乖巧的依偎,再冷硬的心肠都该被这样的妹妹捂化了,辛决明却如临大敌。 辛云华私下极少喊他哥哥,喊了也是嘲讽般的发泄情绪,一旦她开始装乖卖巧,必定是在酝酿坏事。 辛决明被迷惑着栽了几个跟头后,再没有上过辛云华的当,她也很久没使过这种手段,今日不知怎么的,还想故技重施。 “先是同心蛊,又是抽骨丹,我真的累了,”辛云华的声音压得很低,她像个委屈的小女孩在哭诉兄长的残酷无情,“不给自由我就认了,不让吃饱我也忍了,你说爱我,为什么从不心疼我?” 辛决明的手痉挛般抽搐了一瞬,桩桩件件全是事实,哪怕知道她是在装可怜,但字字句句皆是诛心,他无言以对。 “我咬你的时候、在你身上画符的时候,你疼吗?”辛云华的手指随着辛决明的脊背攀爬,摸到她曾经在兄长身上啃噬出的痕迹,“你是不是想报复我,才总是下手那么重?” 少女尖尖的下巴倚到青年肩胛处,温凉的吐息洒在他的耳朵上,像是引诱,又好像在撒娇。 “云华,我不……”不恨她吗,怎么可能呢。 假如世界上有人恨着辛云华,辛决明一定是最恨她的那个人。 他恨辛云华的屡教不改,恨辛云华的贪婪残酷,恨她把自己身为兄长的一腔爱怜全都扭曲成龌龊的私欲。 辛决明没有说出口,辛云华也不让他说出口,粉嫩的舌尖代替纤细的手指,触碰到青年颤抖的嘴唇。 浓密的眼睫在颤抖,唇瓣试探着轻触,又变换着角度碾磨,偶尔拿舌头轻轻擦过,却不肯彻底放开了交缠。 只要辛云华不竖起自己的尖刺,她就是最粘人乖巧的小妹妹。 辛决明扣着辛云华的后脑勺,吸住她柔软的舌头,而少女轻笑了一声,回应了他。 危险的食人花用香气织出一张迷醉的网,试图把花匠困在里面。 这一点,他们都心知肚明。 明明知道彼此最真实的样子,还会沉溺于虚伪的假面中,不知该说是谁的悲哀。 咒符烙在青年手臂上的印迹还没有消去,辛决明本是可以抹掉的,却还是留了下来,直到辛云华自己吮了上来。 涎液沾上了苦涩的灰渍,原本灼烧的疼痛被湿润消解,辛决明看着妹妹水光潋滟的嘴唇,勾出一点暧昧的丝线。 “我也被烫到了。”辛云华用两根手指夹出一截舌头,展示尖端被咒符刺激发红的样子,指头在自己的口腔内搅动,说话都含含糊糊。 被裹湿的手指一路下滑,在乳果上留下一点湿迹,最终没入腿间的缝隙中。 辛决明低喘着咬住她雪白的酥胸,他不是喜欢狎昵少女的性子,今日却一边让妹妹的乳团在口中摇晃,一边在她的甬道中加入自己的手指。 粗硬的指节和柔嫩的纤指在布满褶皱的膣腔中交会,摩擦间碰到的不知是穴壁还是对方的指腹。 鲜红的媚肉吞咽着男与女的手指,鲜红的阳茎上缠绕着男与女的手指,朱砂色泽虽艳,却少了几分暧昧的水光。 辛云华被掰开膝盖,容纳进兄长的重量,饱胀的感觉让少女红了面颊,竟错觉像是新婚的小娇娘。 她今日确实也娇滴滴的,揽着辛决明的肩膀叫了好几声哥哥,粘稠得粘了蜜似的,叫人泥足深陷。 以辛决明的体型,足以把辛云华彻底罩在身下,少女甚至不能用大腿丈量他的腰围,因为被押着跨在兄长肘弯。 辛云华无法再撑在辛决明身上,后仰时又被他捞了回来,他总是这样,能够肌肤相贴的时候决不许她退开分毫。 被欺压的媚肉哆嗦着绞紧,泄出的水液废了好几张符纸,辛云华最后宛如精神涣散似的,只微微轻哼几声。 既然堵死她外出觅食的路子,短时间内又摆脱不了那个该死的蛊,辛云华只能想办法多让辛云华给自已喂一些“食物”,多向他要些灵力总不会有坏处。 少女眯起的眼睛内并无多少意乱情迷,等她修为再高深些,未必不能用别的法子解蛊。 辛决明拥着自己满是坏心眼的妹妹,明明清楚她肯定在计划什么,依旧还是遂了她的心愿。 本质上,辛决明是无法拒绝辛云华的。 兄妹俩分明缱绻地交缠着,却打着不一样的算盘。 碎碎念: 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辛决明在辛云华那边吃怕了这样的教训,但是代餐还是能喂给孩子的() 真的很想要评论,难道没人对我的故事有感想吗(哭哭) 【坏种】六 门派大比是年轻一辈的修士们大展拳脚的好机会。 各门各派皆会开放自己的秘境供青年才俊们历练,既有助修炼,又可以交友论道。 药师宫的辛家兄妹算是头一回共同出现在众人眼前,一个医修一个符修,这次历练的秘境却是在万剑宗的地界,只能说意料之外。 万剑宗的弟子们一个个英姿飒爽,无论是男修还是女修,因为勤勉习剑,全都血气充足,斗志昂然—— 看在辛云华眼里,就是上好的鲜嫩血食。 眼神明亮的可爱少女总是博人好感的,当下便有和善的师兄师姐前来询问要不要组队闯关。 辛云华很想点头,那些邀约却都被辛决明一一回绝,最后她身边还是只剩一个他。 “很好,两个脆皮闯秘境,你是想一轮游?”辛云华抱臂睨着辛决明,不明白他这样严防死守的意义何在,明明看起来更可疑了。 “我提前跟人有约,他们就快来了。”辛决明为了证明他所言非虚,掏出自己先前使用的传信符。 兄妹俩在万剑宗山门等了一会儿,传送阵里便走出两个身影。 一个身形魁梧的体修加上一个仙气飘飘的法修,辛决明还可以兼职做剑修,看起来终于没那么磕碜了。 辛云华内心翻了个白眼,面上却友好而热情,给两个师兄师姐都留了好印象。 体修蒋磊是少阳门的俗家弟子,法修孟静然出身自清音宫,皆是辛决明在外游历时结交的好友,此次大比自然也凑到了一起。 大比要持续整月,头一天队伍只在秘境外围探索周遭环境,晚上便安顿下来用于调息。 两两凑对坐在一起,辛云华眼瞅着对面从白天的默契不已到夜里的成双成对,复望向辛决明,传音给他。 【你故意的?】 连组队的成员都要找一对相好,生怕她私底下凑近乎,把人骗出去吃掉是吗? 辛决明抿唇不语,但这相当于默认了。 辛云华恨恨地往辛决明身上丢一把草叶,转身打坐去了。 对面的情侣看着向来庄严稳重的辛决明慢悠悠地清理自己身上的杂物,默默对了一个眼神。 兄妹俩感情还怪好的。 就这样无惊无险地过了三四日,辛云华这支队伍逐渐走近秘境腹地。 万剑宗此次秘境的任务是寻来铸剑的材料后塑一把灵剑,灵剑品级最高的一队可拔得头筹,他们之间没有器修,便只能多寻些珍稀原材。 一头火红色的毒蛛轰然倒地,蒋磊大赞辛云华的符箓派上了大用场。 “云华妹子,你那个符阵可太好用了,还对这毒蛛有奇效,搭配你兄长的避毒丹真是万里挑一。” 辛云华勉强笑笑,看着辛决明切割毒蛛的身体掏出毒腺,忍不住脸色一变,躲到一侧树后。 蒋磊和孟静然皆是一脸纳闷。 “家妹年纪还小,头一回见这场面,我去看看她。”辛决明略一点头,去安抚自家妹妹了。 蒋孟二人便也相携着去布置今日安顿的地方。 辛云华抚着树正在干呕,想到辛决明曾经硬给她灌下的毒液,又是一阵说不出的恶心。 辛决明沉默地站在一旁看着,既不拍抚她的脊背,也不给妹妹喂止吐丹——他知道现在辛云华最不想看见的就是自己,却又不能放着她不管,只好就这样守着。 辛云华召来清水给自己漱口,平息掉胸口的那阵反胃以后终于打算走出去了,余光都没有瞟一眼兄长,却还是被捉住了手臂。 “你别,你不嫌脏我嫌脏,”辛云华手腕翻转,甩开辛决明的手臂,“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只配吃那种东西,你到底把我看成什么?” 从那种丑陋的玩意里提取液体喂她,真亏辛决明做得出来。 “云华,我没有办法。”辛决明只有这句话。 “你没办法让我像个人好好活着就放我去死!”辛云华目眦欲裂,“不要在把我当狗养的时候还伪装救世主,辛决明、我不欠你的。” “云华,不要这样说。”辛决明捂住她的嘴,好似这样就能让少女把刚刚的话吞回去。 他宁愿辛云华像以前一样说绝不给他陪葬的诅咒话语,也不想听到任何有关她自己死亡的词句。 有辛决明在一日,就一定会把辛云华强留在人间。 辛云华冷笑一声,狠狠咬住辛决明的手掌,直到尝到血腥味。 “看到了吗,”少女的嘴唇染上鲜红血渍,“我只吃这个,你要不就帮我弄来这些,要不就放我自生自灭——” 辛决明用法诀打断辛云华的话,少女软趴趴地跌进他怀里。 最近辛云华情绪一激动,邪骨的气息就容易泄露,让辛决明都觉得棘手。 他一心为妹妹的痼疾头痛,却没意识到自己进出秘境的通行玉牌被悄悄调换。 碎碎念: 正常人眼里的门派大比:群英荟萃 辛云华眼里的门派大比:食材聚会 谢谢给我评论的家人,我就是靠这些坚持更新的(哭哭) 【坏种】七 在辛决明的紧迫盯人政策下,哪怕他们遇上了别的队伍,辛云华都没能趁机觅食。 而辛决明出于谨慎考虑,也没有喂过辛云华,大概还没放弃让她“辟谷”。 辛云华把玩着通行玉牌,盘算着主意。 有同心蛊在,她跑到哪辛决明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辛云华不知道把这玩意搞出来的方法,却可以试试骗过蛊虫的感知。 在秘境中,通行玉牌是与修士本人绑定的,她前两天拿辛决明的那块做了试验,用上替身符的话,她体内的蛊虫感应到的会是玉牌的位置。 虽然时效只有半个时辰,但足够辛云华操作了。 为了填饱肚子,辛云华很小心。 她只挑选因受伤失去知觉的修士,既不贪多也不留下痕迹,取了血就离开,以免让辛决明察觉到不对。 偏偏辛决明一个多管闲事的,在门派大比还不忘他医修悬壶济世的那套,在救治别队伤员之时发现了问题。 分明是因为中毒导致的昏迷不醒,外伤均已愈合,却有失血症状。 假如辛决明一开始只是三分怀疑,但看到辛云华多日断粮还没表现出异常反应,他的怀疑就到了七分。 辛云华还没能得意几天,就被辛决明发现了。 “就是你想的那个样子,”辛云华想把自己装食物的储血瓶拿回来,“这东西对你又没用,还给我。” 辛决明闭上眼睛,他又开始回想哪里出了问题。 在教导辛云华的这些年,他总会被妹妹层出不穷的小脑筋搞得头痛,每每遇到这种情况,他都要重新思考一遍。 “我还有哪里做得不够吗?” 辛云华垂下眼睛,她也有些厌倦这样重复发生的对峙。 当辛云华连惯常的冷笑都不愿意挂在脸上后,就说明她连刺痛辛决明的想法都没有了。 偏偏这样没有情绪的样子最能刺痛到他。 “辛决明,你把我放出来的时候就该想到的,”辛云华看到自己兄长握剑的手都在发抖,假如他可以狠心将她处决,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只要给我机会,我就会想尽办法填饱肚子。” 辛决明知道,邪骨的欲念是会膨胀的。 最开始只是灵血,后面就会想要血肉,最后连神魂都会一起吞噬。 他想尽办法压制辛云华,依旧改不了她嗜血的本性。 灵火烧灼起瓶身,也将里面的灵血燃烧殆尽。 “辛决明!”辛云华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几日的成果被他毁个彻底。 小兽发疯也是很吓人的,辛决明拦住辛云华打来的拳头,把怒气冲天的少女整个锁进怀里。 假如真的可以把她锁进身体就好了,不用担心她跑出去作恶,不用担心她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受伤,不用恐惧她因为邪骨被发现而引来追杀。 “不可以,”辛决明躲开妹妹咬来的牙齿,“云华,在回到药师宫之前,你不能再吃了。” “不能吃啥呀?”蒋磊和孟静然刚从另一个队伍过来,就看到这对兄妹在争执。 “家妹乱吃草药,我在管教她。”哪怕还制着不断挣扎的妹妹,辛决明面上依旧无懈可击。 大大咧咧的蒋磊没有多疑,孟静然却注意到淡淡的灵力波动。 身为单火灵根的法修,已经收服本命灵火的她有些疑惑,烧灼草药留下的气味,并不是这个味道。 如果知道这一次门派大比会出现变故,辛决明说什么都不会带辛云华出来这趟。 当众目睽睽之下,辟邪剑甫一出炉就直直指着辛云华,他的心已经沉了下去。 “辛少主,辟邪剑对邪魔之气最为敏感,舍妹身上莫不是携带了什么异物?” 有剑宗长老发出质疑,他并没有直接怀疑辛云华本人,毕竟这个姑娘身上的灵气做不得假,可她若是接触到什么邪异之物也未可知。 “我先前感受到的灵火波动,又是在烧什么呢?”结交以来,孟静然很相信辛决明的人品,可辛云华年纪尚小,一旦行差踏错,兄长为其包庇也不无可能。 “家妹身上,并无邪气。”辛决明将辛云华挡在身后,唯有这一句辩驳。 “倘若问心无愧,不如用渡魔镜一窥?”器宗长老紧接着发问,虽是提议,但法宝已经悬到剑台上空。 辛云华躲避不及,镜面上显露出一副漆黑的骨架。 “竟是邪骨?!”对这东西有所耳闻的门派长老们无一不惊,倘若辛元丘在场,他就会被声讨着清理门户。 “邪骨幼时难以自控,这个小魔头必定罪行累累!” 辛决明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在铺天盖地的忌惮与厌憎中,辛云华成了众矢之的。 明明都要到尾声了,居然卡文 【坏种】八 虽然辛云华被查出身怀邪骨,但她毕竟是药师宫掌门之女,也没有切实证据说明她害人,在辛元丘抵达剑宗之前,其他门派也不好越俎代庖。 “要我说,一个因果阵下去,区区炼气期的女娃娃,什么都瞒不住。”同诸符门临近的皆陈派长老是个急性子,辛元丘还未出关,他只想先将人审判了再说。 “你也知道那姑娘才炼气,此等搜魂阵法一用,焉还能有命在?”清音宫掌门最怜惜女子,又是孟静然的亲传师长,在爱徒担忧的目光中,她主张先保住辛云华的命。 “魔胎邪骨,最是命硬,此等妖孽死不足惜。”万剑宗的掌教真人惯是嫉恶如仇的性子,辛云华在他眼里已是将死之人。 “暂且不论那邪骨曾犯下何罪,她的兄长该如何处置?”与药师宫齐名的杏林派掌门提起他曾经欣赏不已的年轻人,“这兄妹二人形影不离,辛决明是否也参与邪骨为祸一事?” 站在众长老后侧的薛磊听到这里,忍不住想站出来反驳,却被自家师傅轻轻一掌推了回去。 少阳门高僧双掌合十,“上苍有好生之德,两位小友所犯之事尚未查清,何必现在就喊打喊杀呢。” 当事人不在现场,自然也不知道各门派长老为如何处置邪骨一事吵成一团,辛云华和辛决明正被关在万剑宗的戒律堂,周身灵力皆被封锁。 “辛决明,怎么样,被关起来的滋味如何?”分明和兄长一同身陷囹圄,辛云华却宛如事不关己,还能调侃辛决明的处境。 “云华,到我这来。”因为修为更高,所以被重点封印的辛决明惨白着脸,想让辛云华凑近些。 “你现在知道以前对我有多残忍吧。”辛云华挪到辛决明身侧,撇着嘴嘲讽他的虚弱。 戒律堂的禁牢仅在门口设置弟子看守,兄妹俩如今所在的囚室并无外人,也不会有人看到这对兄妹依偎的样子。 “云华,你逃吧。”辛决明沉默半晌,说出来的话堪称痴人说梦。 “我能逃到哪去,别说现在用不了灵力,就算真的逃脱了,整个修真界都会通缉我这副邪骨的。”辛云华头一回发现辛决明也有头脑简单的时候。 “把我吞噬掉吧,”辛决明的声音很低,却很清晰,“连带神魂一起吃掉,足够你突破现在的禁制,我的储物袋里有传送卷轴,你逃去荒海……” 辛云华安静地听了一会儿,开口仍是嘲讽的语气,“你亲手给我下的同心蛊,你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吗?” 辛决明闭上眼睛,“蛊虫是依靠心口灵脉连接的,等你吞掉我的时候,我会把母蛊一起渡给你。” 少女冰凉的手指游移到青年脖颈之上,像是暧昧的调情,也像索命的绳结,“你不是口口声声要我陪葬吗,如今却打算舍身赴死,也不在乎我以后变成大魔头兴风作浪了?” “我、”辛决明顿住,“云华,我有愧于你。” 少女熟悉的热度覆了上来,辛决明的意识已有些模糊。 明明已经是最后的时光了,他本想跟辛云华说得更多,却又怕多说多错,不愿意妹妹觉得他是只会说教的老古板,也不想看到她厌憎的眼神。 他很想向妹妹吐露更多的爱意,说他始终萦绕在心头的怜惜与不舍,说他希望辛云华活下去的执念,却在临死之际又拾起自己的自尊,害怕看到少女厌恶的神情,只能说出“有愧”二字。 或许这样的结局对他也算是一种圆满,从此真正和辛云华融为一体、永不分离。 辛云华使劲吞咽着筑基医修的血液,这还是辛决明头一次愿意让她吃饱。 辛决明对辛云华而言,是早已吃腻却无法离开的食物、是耻辱而痛苦的回忆、是具现化的囚笼。 这个虚伪的兄长用她讨厌的方式爱着她,压抑辛云华的本性,让她饥饿而憋屈地活着。 辛云华的牙齿咬得更深了一些,她听见辛决明的喉管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 她早就想这样做了,无情的魔种对血亲的爱意毫无触动,她的恨意甚至比辛决明对自己的还要浅薄,只是无尽的索取。 辛云华的唇舌离开了辛决明的脖颈。 唇边染血、鬓发散乱的少女眼中满是吞噬的欲望,她堵住辛决明的嘴唇,挣扎的母蛊脱离了曾经栖身的心脉。 辛决明彻底失去了意识。 “她,她想吃了自己的兄长!” “妖孽,果然显形了。” “制住她,快把辛公子送去疗伤……” 辛云华被咒诀打中,吐出来的血液不知有多少是刚刚饮下去的。 死到临头的邪魔居然还能笑得出来,有些在一旁观看的年轻修士都觉得一阵胆寒。 辛云华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染血的身影,终于重重倒地。 辛决明、我不欠你的。 碎碎念: 下章完结【坏种】,收藏到50的话双更一下 emmm云华这情况,到底是不是斯德哥尔摩呢 【坏种】九 下雨了。 隆隆的闷雷伴随闪电在云层间闪烁,昏迷中的辛决明也睡不安稳。 辛决明做了一个梦。 处决的刑台上,辛云华被困在大阵中央,无数正道人士围观着,等待这个邪魔将一身吞噬得来的血肉还给天地。 “云华,云华!”辛决明从梦中惊醒,他以为自己会身死道消,未料到睁眼却能看到父亲。 药师宫掌门刚刚出关,便被铺天盖地的传信符淹没,有关一双儿女的消息皆是晴天霹雳,他赶来万剑宗,还得先救治辛决明。 “决明,你告诉我,云华之事你是否知晓?”看着自己刚刚醒转的儿子,哪怕所有转述之人皆道是辛云华擅长伪装,还想趁机戕害兄长,可辛元丘再清楚不过,作为女儿实际的教导者,辛决明是最有可能发现她异状的人。 看到长子的神色,辛元丘便心下有数,他抬掌想清理门户,却又下不了手。 辛决明面容灰败,“父亲,云华在哪里?”他既没死,云华必然未曾成功逃脱,如今连父亲都已到此,那云华…… “她在祭坛。”辛元丘痛心疾首地闭上眼睛,女儿是爱妻千难万险才生下来的,虽然他没能花费足够的时间陪伴和教导她,但他一直都把辛云华当做掌上明珠,如今一朝要亲手推她出去,甚至连妻子生育遭受的种种磨难都有可能是邪骨带来的,辛元丘实在难以接受。 而辛决明已经强撑着走了出去。 万剑宗毗邻封魔峡,初代仙人飞升之时,将妖魔界与人界相交之处封印,免去人族受妖邪侵扰之苦,后来修真界但凡有大奸大恶之辈需押往万剑宗进行处决的,皆会送上祭坛用以加固封印。 辛云华被迫跪着面向封印之地,护体灵力用不出来,冰凉的雨水顺着她的面颊落至脖颈。 被阵法困住的经验她很丰富,但这样不停抽取生命力的阵法辛云华是第一次承受,大约也是最后一次了。 辛云华还有余力去想自己献祭成功以后的尸体是什么样子。 能留下全尸吗?大约不行,那副邪骨肯定是要被毁掉的。 会化成灰烬?或许也让人不放心。 大概是彻底灰飞烟灭吧。那真是一点念想都不给人留了。 辛决明需要那点念想吗。 辛云华短暂地想起辛决明,转念又开始感到饥饿。 真难熬啊,假如阵法生效得快些,她还可以早些摆脱这样的折磨。 辛云华大部分的痛苦来源于饥饿,而食欲不被满足的大半原因又是辛决明不许她吃饱。 这样想辛决明可真该死啊,当时咬死他算了。 真亏啊,长这么大就没吃饱过。 辛云华的视线被雨水冲刷得模糊,却看见一个蹒跚的身影朝自己走来。 祭祀的大阵一旦开启,无法中止、无法逆转,阵法附近无人看守,却有大能神念投射至此,而众长老们正在大殿祈福祝祷,少阳门的僧人默默颂起《往生咒》。 祭阵可进不可出,辛决明踏入大阵,便如辛云华一般被视为献祭之物。 “辛决明,你来给我陪葬吗?”辛云华勉力动了动身子,想要跪得更体面些,却依旧被压得抬不起头。 “云华,我这叫殉情。”还没有被大阵汲取太多气力的辛决明把妹妹抱过来,终于可以平和地让她枕在膝盖上,为她梳理头发。 “真恶心,”辛云华笑他,看到辛决明颈上缠的绷带,“你傻不傻啊。” 明明可以顺理成章地撇清一切干系,从此干干净净地继续做那个光风霁月、前途无量的辛决明,却执意扒着她不肯放手。 “云华,傻的是你。”辛决明摸着辛云华失温的肌肤,试图给她挡去更多的雨水。 总说要杀了他做大魔头,真的给她机会却又放弃了。 “云华,我不想看着你先死。”辛决明的泪珠很烫,又咸又涩,不是辛云华喜欢的味道。 他又把手腕递了过来,熟悉得像每一次辛云华饥饿难忍时他给她喂食的动作。 “辛决明,你是嫌我死得不够快?”在一个诛魔镇邪的阵法里,怎么敢再犯禁呢。 话虽如此,辛云华依旧张开嘴,凭借最后的本能,把辛决明带着生命力的灵血吮进咽喉,而大阵流转的速度也加快了。 雨幕遮掩了大阵中的身影,无论是阵符闪烁的声音还是吞咽进食的声音都被衬托得安静,原罪与本罪互相融合,又在大雨中被重刷得一干二净,最后只余下亘古不变的祭台。 【小女身怀邪骨,以活人血肉为食,犬子有意包庇,助纣为虐,罪无可赦,今日投阵祭印,以肃清正。】 碎碎念: 前两个都是阴间骨科,明天开始新的阳间故事,晦朔姐弟,双更 【晦朔】一 “月月,你什么时候去集训啊?”高二开学后的5月份,江晦月作为班上唯一的美术生,就要去画室集训了,跟她要好的女同学很是在意她出发的日子。 正在收拾书包的江晦月闻言停了手上的动作,仔细想了一下通知消息,“这周六哦。” 白白软软的女孩子又娇小又可爱,回答问题的时候眼睛圆溜溜的,“可爱死了。”有女同学上手掐了一把江晦月脸上的婴儿肥。 继续整理书包的女孩子轻轻唔了一声。 “真是慢死了。”江晦月被一个高大的阴影笼罩,还是相当不耐烦的语气。 她的双胞胎弟弟江朔日单手提着自己的书包,站在旁边皱眉等着江晦月收拾完东西。 “江晦月,就你这慢吞吞的样子,考试画画来得及吗?”有男生挤眉弄眼的,这个姑娘天生反应慢半拍,还做不到一心二用,人又矮矮小小的像是营养不良,说难听点就是有点傻。 又被搭话的江晦月抬起头,就算是她都知道这话不算善意,温吞的女孩子攥了一下自己的书包带子又放开,嘴巴不高兴地抿起,却还是回答:“来得及的。” “哟,你不是要哭了吧?”男生用看热闹的语气故意起哄,其实江晦月一开始还没觉得难过,被这样一闹,居然真的有点后知后觉的伤心。 “赵锦你丫找揍是吧。”江晦月眼眶还没开始红,就被突然降临到自己桌上的书包吓了一跳。 当姐姐还在试图稳住桌子上的两个书包时,江朔日就对着赵锦来了一拳头,平时都是同班同学,这家伙嘴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每次被教训又不长记性。 本来就等江晦月等得不耐烦,又有人撞上来讨嫌,江朔日干脆就没留手。 “诶诶诶,阳哥算了算了,再这样你的竞赛第一名也抵不掉处分啊。”同学们围上去劝架,江朔日是实打实的学神,却脾气暴躁得像个校霸,跟他迟钝的姐姐完全是两个极端。 还在骂骂咧咧的江朔日勉强被拦了下来,转眼看到没能挤进人群的江晦月还呆呆地站在课桌边,守着两个书包不知所措,脸上是他早已看惯且永远看不顺眼的茫然。 江朔日烦躁得啧了一声,干脆松开手上扯着的衣领,穿过人墙走到江晦月身边。 少年一手挑起两个书包,一手握住江晦月的手腕,“走了。”经过的时候,都没多看一眼已经被打趴的赵锦。 “你看看你多能惹事,还害得我一起丢脸。”回家的路上,江朔日絮絮叨叨地抱怨着,分明是他因为暴躁先动的手,却还要推到江晦月身上。 虽然是姐弟,高大的江朔日却比娇小的江晦月高了一整个头,宽阔的肩膀搭了两个书包也不觉得吃力,微深的肤色更是比白软的姐姐多出数倍攻击性,难怪头一次见他们的人都不觉得这是对姐弟。 “那家伙看你的眼神就有问题,又嘴贱、眼睛还不老实,都该挖了。”江朔日想起赵锦看江晦月的目光就觉得不爽,都是男生,谁不知道喜欢你就欺负你那套啊,那家伙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性。 “初一。”江晦月叫着江朔日的小名,轻轻晃悠自己的手腕,提醒他不要说那么凶残的话。 姐弟俩凌晨出生,正好在一月交替的日子,于是三十为晦,初一为朔。 “就你脾气好,所以活该被欺负,”江朔日干脆也上手掐江晦月的脸,“这么随便让人碰的吗。” 话是这么说,但无论是他落在姐姐脸颊上还是手腕上的力道,都温柔地没有留下红印。 “少爷和小姐回来啦。”管家迎上来帮忙接过书包,因为学校离得近,江晦月又需要多锻炼,所以姐弟俩才不需要专车接送。 “洗洗手准备吃饭啦,”煮饭阿姨一脸慈爱地看着江晦月,“小姐今天在学校过的好吗?”江朔日肯定能顾好自己,可江晦月身体不好又没心眼,总得多怜惜几分。 “还说呢,她差点又被人欺负又不知道还嘴,”江朔日冲干净手上的洗手液,又拿过毛巾给江晦月擦水珠,“要不是有我在,她得过成小白菜。” “少爷你平时也没少欺负小姐。”阿姨在江晦月身后帮她重新绑着头发,也嗔了一下江朔日。 “就我可以欺负她,”江朔日坐到餐桌旁伸了个懒腰,毫不避讳地承认自己欺负江晦月的事实,“又弱又麻烦,没我可怎么办啊。”江朔日煞有其事地啧啧感慨。 “我们月月将来也可以找到照顾自己的男孩子的,对不对呀。”阿姨递给江晦月一杯牛奶,开玩笑似的哄她。 江晦月喝了一口牛奶,没看到江朔日黑下去的脸色,把沾到上嘴唇的奶渍也舔干净,才慢吞吞地回答,“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管家和阿姨都一脸欣慰,而江朔日冷笑了一声,摆明看不起她。 饭桌上只有一对年纪相仿的少年男女在用餐,并无父母出现的影子。 江家姐弟的父母是商业联姻,在双胞胎出生后就完成了任务,工作很忙,在外又各有“家庭”,除了固定回老宅聚餐的见面外,和姐弟俩就再没有金钱以外的联系。 姐弟俩基本是被管家和保姆带大的,也早已习惯如此冷清的餐桌成员组成。 饭后江朔日拒绝了阿姨的水果投喂,自己不吃也不让江晦月吃,“不是可以自力更生吗,让她自己削苹果好了。” 江晦月没听出弟弟说的是风凉话,真的拿了两个苹果,打算削完皮后跟江朔日一人一个。 阿姨想帮忙,却被管家拦住了,“少爷在向小姐撒娇呢,我们就别管那么多了。”这对姐弟的相处方式是在没有亲属长辈教导下摸索出来的,江晦月情况又特殊,他们作为下人的很多时候也不能插手太多。 江晦月只是迟钝,不是低能,更何况还是美术生,虽然动作慢了点,但削皮刀还是使得很稳,削完皮的苹果相当圆润。 江朔日抱臂看着她削完一个后就回了房间,等江晦月上门给他送餐后水果。 今日第一更 【晦朔】二(微h) 江晦月进江朔日房间是不用敲门的,只是听到她的脚步声,江朔日就开了门锁放她进来,又顺手锁了房门。 墙上的电视正好在放江晦月喜欢的节目,于是她直接坐到江朔日床上,一边嚼苹果一边看电视。 但江晦月始终是学不会一心两用的,每次都要看着主持人说完一句话后才咬下一口苹果,咀嚼的频率也很低,幸好她哪怕被逗得眼睛眯起来也不会哈哈大笑,不用担心呛到。 与之相比,原本说了不吃饭后水果的江朔日很快嚼完了自己的苹果,又盯上了江晦月手上的苹果。 当一颗脑袋快速从自己手腕上掠过,而苹果被咬走一大口后,江晦月惊了一下。 “初一……”江晦月除了这样叫他一声表示不满,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本能地低头咬了一口苹果,想着早点吃完不再被抢。 而咀嚼完刚刚那口的江朔日犹嫌不够,饿虎扑食般把江晦月压倒在床上,去夺她嘴里的果肉。 江晦月不明白弟弟为什么这么喜欢自己嘴里的东西,还抢得又用力又蛮不讲理,只知道自己又被欺负了。 苹果的香气在少年少女的嘴里传递,江朔日拿舌头勾住江晦月嘴里的苹果块,也一起勾住了她因为迟钝躲闪不及的舌头。 少年的嘴唇贴着姐姐的唇肉,牙齿不客气地咀嚼刚刚抢到的果肉,呼吸急促,眼神又凶,仿佛吃的不是素食。 可怜江晦月手上的苹果只剩下一个果核,很快就无人问津。 “月月,张嘴。”江朔日掐住双胞胎姐姐的下巴,亲昵地喊她小名,渴望的情感满溢出来。 “唔、”江晦月慢吞吞的动作从不会叫急性子的江朔日满意,他平日里就很不耐烦,这种时候就更加难以忍耐,少年蛮横地闯进少女的嘴中,掠夺她口腔内更多的香甜津液。 江朔日从小就喜欢欺压江晦月,家里有很多照片都记录了这样的时刻:婴儿床上男宝宝压着女宝宝咬手手,幼儿园里小男孩挤着小女孩睡午觉,中学毕业照上个子高高的少年搭着矮个少女的肩膀,似乎要把她压塌。 如今也是一样的形势,床上的少年少女穿着款式相似的家居服,高大的男孩子把底下的女孩子压得严严实实,假如不是时不时能听见几声娇柔的嘤咛,几乎难以发现少年身下还罩着一个人。 江朔日正一下下啄吻江晦月的唇肉,软嘟嘟的樱唇压一下就会回弹,碾磨的时候不断反馈舒服的电流,亲到颊肉的时候还会特意蹭一蹭她甜蜜的酒窝,越亲越上瘾。 江家是绵延了许多代的豪贵之家,旧社会的人讲究亲上加亲,他们的曾祖父母就是表亲结合,近亲繁殖的基因病隔代遗传给了江晦月,导致她发育迟缓、反应迟钝。 与之相反的江朔日则聪明健康又强壮,所以他才从小就看不起这个姐姐,总喜欢欺负她,找到机会就要压住她,还试图吃掉她。 “月月,你怎么这么香啊。”江朔日小小年纪,说话却油里油气,偏偏还透着一股子真诚,他的确觉得这个没用的姐姐抱起来亲起来都香香的,恨不得把她当做那颗苹果一样嚼吧嚼吧吞咽下肚。 江晦月的嘴唇都被吮得红彤彤,她本就生得嫩,被欺负了更显无辜可怜,扭动着身子想团起来不再叫江朔日亲了。 这个弟弟总是很坏,要么是嘴上嫌弃她笨拙没用,要么是拿体格欺压她让她气喘吁吁;却又经常很好,什么吃的玩的都先紧着她,还时不时拿自己的零花钱给姐姐买礼物,在外面也始终罩着她,所以江晦月大部分时候都是喜欢和弟弟待在一起的,却又不喜欢他闹自己。 江朔日正处在青春期,对江晦月冲动得很厉害。 他第一次梦遗的对象就是自己的姐姐,当时她看起来甚至还没开始发育,对于从小立志当医生的江朔日来说,他可以接受正常的生理现象,却不能接受自己的性幻想对象。 倒不是道德上的谴责,毕竟家庭教育缺失,狂妄自傲的江朔日不会因为喜欢姐姐感到不安,却会因为自己的幼态审美感到自厌。 我他妈居然是个恋童癖吗。 虽然总这样想,但当江晦月凑上来的时候,江朔日依旧会不客气地把她抱进怀里使劲吸吸贴贴。 后来江晦月胸前终于开始鼓包,虽然个子依旧没高多少,但显露出少女曲线的她依旧对江朔日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少年才终于开始放心。 幸好我不是个变态。 江朔日推高江晦月睡衣的下摆,嚼弄她嫩豆腐一样的乳肉,嘴唇裹着白团子晃晃悠悠,比吸溜果冻还快乐。 “嗯、初一……”江晦月对这样的快感总是难以接受,她无助的哼哼唧唧是想求饶,听在以欺负姐姐为了的江朔日耳朵里无疑是种鼓励。 少年的舌头更加卖力地舔舐眼前的雪肌,留下一大片湿漉漉的痕迹,因为火热的唇舌覆盖得相当及时,江晦月甚至都没能感觉到凉意。 两只因为握笔和各种球类运动而粗糙的大手一同探进少女柔软的家居服中,江朔日一边用舌头打着圈逗弄她的樱果,一边小心翼翼地给江晦月的乳肉按摩,逼得少女皱起眉头要哭不哭。 或许是神经迟钝的关系,江晦月很少哭,因为只要一打岔她就会忘记先前的情绪,因此江朔日总是乐此不疲地试图把姐姐弄哭,又在人落泪之前把她哄好。 少年凑上去舔舐少女的下巴,双手毫不客气地解开她睡衣的扣子,对着江晦月的肩膀和腋窝又吸又啃,热情得像只做标记的狗狗。 当然,外面都在传高二的江朔日是一只逮谁咬谁的疯狗。 同样热气腾腾的生殖器隔着几层布料在江晦月的腿间磨蹭,对于要很缓慢才能产生反应的江晦月来说,这样的刺激才能算安全范围内的亲昵。 少年的脸贴在少女颊侧,把江晦月的软肉都磨得一抖一抖,看上去恨不得咬她的脸一口,却只是喘息着把精液都洒在贴身的布料上。 不过江晦月红扑扑的脸蛋最终也难逃恶犬的血盆大口。 【晦朔】三 “记得多关注手机,我的信息要回,我的电话要接,有人欺负你就跟我说,知道吗。”江朔日背着江晦月的画材,臭着一张脸絮絮叨叨,时不时还要抽问江晦月一两句,免得她光点头应声却没放在心上。 “嗯。”即将走上去画室集训的大巴,江晦月想要去接江朔日手上的画材,看到他不爽的脸色,才慢半拍地应他。 “啧。”江朔日直接走在江晦月前面上了大巴,给她找了个位置,怕她晕车还塞了一包话梅,“到了打电话,知不知道?” 江晦月已经含进一颗酸酸甜甜的蜜饯,脸颊可可爱爱地鼓起一块,脑袋点点,让人很怀疑她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江朔日叹口气,走去前排招呼先前专门打点好的老师,“麻烦多照顾一下我们家江晦月。” “诶诶,应该的应该的,”笑眯眯的老师觉得那姑娘也怪可爱的,“那个小同学是你妹妹吧,难怪叫人不放心。” “不,她是我姐。”江朔日很认真地强调。 虽然一般双胞胎都会争大小,但是江朔日从来不争。 江晦月就是他姐姐,就算他总是在不耐烦地等待江晦月,还会在这期间给她扎头发、背书包、穿鞋,但江朔日对外介绍的时候永远都说江晦月是他姐。 他知道江晦月会因为被承认而高兴。 虽然安排好了老师,也有认识的同学,但江朔日就像每一个婆婆妈妈的家长,总害怕还有哪里疏忽,看着开走的大巴,想着好欺负的江晦月,少年眉头紧锁。 集训真是讨厌。 高强度训练的江晦月没有冒出这个念头,江朔日却每天都这样想。 美术生集训需要住在画室提供的宿舍,一去就得半年,只有周末能见面,江朔日不是会被动等待江晦月磨磨蹭蹭出来的人,他永远都会直接坐车去看她。 但还是受不了。 江朔日受不了不能每天跟江晦月上下学,受不了不能随时随地在江晦月该在的地方看见她,受不了想抢食物想欺负的那个对象不在身边。 江朔日会打电话问江晦月的情况,问她吃的怎么样,睡得好不好,画画累不累,但更多的还是问她想不想他。 “好想初一呀。”江朔日把这样的电话录音全都存了下来,自慰都要听江晦月说想念,每次大脑放空的时候都觉得想发疯。 江晦月当然不是哄江朔日的,虽然她是无师自通就很会哄人的女孩子,但想念绝对做不得假。 双胞胎形影不离的时间太长,哪怕江晦月一直是被动的那一个,她也习惯了江朔日的陪伴,突然身边没了欺负她却也照顾她的对象,这对江晦月来说着实是一个挑战。 幸好同学和老师都很友善、十分照顾她,在画室集训的任务又很繁重,江晦月才没有把大部分的时间都拿来克服想念。 “小姐不在,这个家更冷清了。”又是江朔日独自放学回家的一天,阿姨在围裙上擦干手,默默叹了口气,“少爷是不是反而觉得轻松些?” “我什么时候、”江朔日刚想反驳,结果想起什么似的,中途闭上了嘴,并给自己塞了一口饭。 “不是都过去了吗。”嚼了几下,江朔日才幽幽地开口。 江朔日初中的时候有过短暂的叛逆期,那个时候的少年觉得整天跟身为女孩子的双胞胎同进同出很丢脸,所以开始不乐意等待他迟钝的姐姐。 于是某次放学的时候突然下起雨,已经到家的江朔日想起江晦月没带伞,骂骂咧咧却又急急忙忙地出去接人,半途就看到可怜巴巴的女孩子淋着雨慢吞吞走在路上,白色的小腿袜上还有一点因为摔跤弄出来的灰印子。 回到家后,江晦月被管家和阿姨围起来擦头发喂姜汤嘘寒问暖,可爱的少女还挂着乖甜的笑容说没事,同样因为这场雨狼狈的江朔日站在一边旁观着,感觉自己要被气死。 江朔日骂了几句江晦月的粗心与笨拙,骂到一半却说不下去了,饭都没吃就回了房间,眼睛似乎还红红的。 虽然看上去又年幼又需要照顾,但江晦月很有做姐姐的自觉,晚上就带着食物去江朔日房间哄他。 乖乖巧巧的女孩任由男生膝枕着自己,还要给他摸头,虽然不知道他在气什么,但每句都有回应。 江朔日使劲往江晦月小腹拱,嗅着她温暖的香气,一边说不需要她一边抱着人不撒手。 他意识到江晦月没有自己(照顾)不行。 后来江朔日就一直跟江晦月上下学了。 他短暂的叛逆期也就此宣告结束。 “也是,少爷现在懂事多了。”阿姨想起姐弟俩虽然吵闹却也称得上融洽的关系,欣慰地叹口气。 “等到你们以后出去上大学、工作,甚至各自结婚以后,这里就更冷清啦。”上年纪的大人总喜欢畅想未来的事情,情到深处还容易多愁善感。 听到某个刺耳的词语,江朔日瞬间感觉自己没了胃口,但还是强撑着多扒了几口饭,才脚步沉沉地上楼回房。 “初一,怎么了呀。”对面的女孩子声音甜甜的,听到她的嗓音,江朔日才终于觉得自己心里的躁郁之气散去些许。 “今天又练了什么?”江朔日吐出一口气,照惯例询问江晦月今天的日程。 “练了速写哦,先从石膏像开始……”江晦月对画画总是很有热情,也有表达的欲望,正因如此,他们才支持江晦月做美术生。 江朔日专注地听着,时不时应一声,明明很正常,江晦月却敏锐地感觉到双胞胎弟弟的情绪不对,“初一,你是不是不高兴呀——” 江朔日都能想象到对面的女孩子拿食指轻轻摩挲手机的保护壳,轻轻晃着身子拉长音的模样,“我们周末就可以见面啦。” “月月,你以后要跟什么样的男人结婚?”江朔日问她,他当然不会允许江晦月选择别人,所以决定根据江晦月的回答选择下次欺负她的力道。 “唔,”江晦月这个状若思考的短音让江朔日磨了磨牙,“我不想跟初一分开呢……” 江晦月开始苦恼了,她知道不可以跟江朔日结婚,却也实在想不到择偶标准。 江朔日笑了。 “好,那就不分开。” 说好了哟。 【晦朔】四 今天是江晦月画室放假的日子,她从上午就开始收到江朔日的微信。 【起床了没,中午就能出来对吧。】——早上6:45。 【集训课结束了没,别去食堂,中午跟我一起吃。】——早上10:30。 【我到门口了。】——上午11:00。 【回我消息。】——11:03。 【回我消息。】——11:04。 …… 6月份已经开始热起来了,江朔日特意提醒江晦月戴帽子,以免把脸蛋晒红。 说江晦月麻烦娇气的是他,把人养得格外精细的也是他。 “初一……”江晦月看到弟弟就开始招手,酒窝甜甜地沁出蜜来,但她不需要快步走,因为江朔日会主动向她奔来。 高大的少年一把将女孩拦腰举起,假如忽略他直接把人怀抱掳走的土匪架势以及那一身不好惹的气质,看上去就像偶像剧里的情节。 “初一、”江晦月被举起来,脚都够不着地,她想晃悠着下来,却被江朔日在腰上作弄的手逗得咯咯笑。 “走,我带你去吃点好的。”江朔日又掂了江晦月几下,确认她没瘦以后,终于把人放下,却还是揽着女孩子的肩膀往商场的方向走。 “诶——那是月月的男朋友吗?”江晦月在画室新认识的朋友拉扯了一下身边的女孩子。 “哦,那是她双胞胎弟弟,江湖人称一声阳哥。”同校同学还是知道情况的。 “哇塞,真看不出来。” 货真价实的双胞胎姐弟并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引起了一波小小的讨论,只走进了一家日料店。 江晦月塞了一口寿司进嘴,光着的脚丫在桌子下面晃来晃去。 “老实一点吃你的。”江朔日拿小腿夹住江晦月又一次不小心蹭到自己的脚丫,催促她继续吃。 江晦月一如既往地听话,乖乖去寿喜锅涮牛肉去了。 红通通的牛肉在滚烫的沸水中受热、褪色、蜷缩,被筷子夹起来,在无菌蛋液里滚了一圈,最终被送进少女殷红的嘴唇中。 江朔日看着江晦月舔干净嘴边的汁液,倨傲开口,“也喂我一块。” 还是一样重复的步骤,只是牛肉这次被送到了少年的嘴边,被他毫不客气地张口笑纳。 “初一,好吃吗?”江晦月开始咀嚼碗里的沙拉,宛如一只食素的兔子询问凶残的饿狼红肉是否符合他的胃口。 “好吃。”江朔日看着江晦月,当然只会给予肯定答案。 吃饱喝足,江晦月由着江朔日牵住自己的手,有些犯懒的她还往弟弟身上靠了靠,“初一,我们去逛街吗?” “不去。”江朔日的气息有点沉,他好像在期待什么,但脚步还是不急不缓。 于是江晦月相当依赖地跟着江朔日走了一路。 一直等到他们走进一家酒店,而江朔日早有准备地拿出身份证做了登记入住。 “先洗澡?”江朔日拉了窗帘,开起灯,脱掉身上的t恤,这样对姐姐提议。 江晦月歪头,视线在江朔日结实的少年身躯上划过,“初一,还没到晚上哦。” 说过了,江晦月是迟钝,不是低能,她或许不像同龄伙伴们那样对男女之事有比较正常的认知,却也隐约明白她和弟弟之间发生的代表什么。 “我知道,”江朔日这样回答,依旧上前捧住江晦月的脸蛋亲了一口,“要不我帮你洗?”他还挺期待的。 江晦月先进了浴室,江朔日在外面听着哗哗的水声,手轻轻抚摸自己的左上臂。 他在那里纹了一个图案。 是彻底被笼罩的月亮,没有光也没有星——就是独属于他的月亮。 当江晦月裹着浴袍走出来的时候,江朔日就决定要抓住这轮月亮。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江晦月干脆到处摸摸看看。 因为之前年纪不够,她还没跟江朔日一起住过酒店呢。 女孩子坐在大床中央弹了弹,看在江朔日眼里就像装好盘后晃悠的布丁。 洗干净的男生身上是跟自己一样的沐浴露味道,江晦月对他笑出甜甜的酒窝。 可爱,想日。 江朔日舔过自己的虎牙,堪称温柔地捋过江晦月的头发,“月月,你别怕。” 没有等到女孩的回答,也不需要她的回答,江朔日低头吻上了她的嘴唇。 到了这个时候,一向狂傲又自信的江朔日居然有些颤抖,只是嘴唇轻轻相触,就紧张得不行,简直都不像以前把姐姐压住乱啃的他了。 而江朔日很快找到了状态,循序渐进地碾磨江晦月的唇肉,轻轻吮吸她柔软的唇瓣,少年高挺的鼻梁不时蹭过女孩可爱的鼻尖。 到现在为止也还算亲昵的范围,江晦月伸出胳膊挽着弟弟的肩膀,宽大的浴袍露出她雪白的小臂。 当贝壳被撬开一条缝隙,就说明里面的蚌肉已经可以染指,江朔日便是这样趁机把舌头钻进江晦月嘴里,缠着她的舌头嬉戏。 少年的动作很轻,又极具迷惑性,江晦月便也任由他来回往复地勾缠,还按照少年所说伸出自己的舌头,和他在空气中摩擦舌面。 略微粗糙的舌头舔起来没有顺滑的口腔平整,却叫人格外上瘾,滴滴答答的唾液在这样的纠缠中交换,让江晦月都来不及吞咽。 江朔日慢条斯理地亲过少女的耳畔,看她露出瑟缩的反应,又温柔地安抚她。 他今天有足够的时间挑起她的热情。 少女打好结的浴袍腰带被解散,胸腹处很快凉飕飕的一片。 而另一具温热的身体覆上来驱散了凉意。 对,卡肉(理直气壮) 【晦朔】五 “唔唔唔……”再温柔的嬉戏也掩盖不了掠夺的本质,江晦月的舌头隐没在江朔日的唇齿间,一时都收不回来。 江朔日的体型对于江晦月来说是有些太大只了,但是拜他经常贴贴(压人)的习惯所赐,江晦月并不会对这样的压迫感到恐惧。 实际上,江晦月一直很喜欢跟人亲近。 虽然爸妈在外面都有更真心疼爱的孩子,但是逢年过节的时候,一家子必须聚在一起,还是江晦月被揉脸和抱抱的次数多。 江晦月迟钝归迟钝,长得是真的可爱,婴儿肥不褪的脸蛋格外讨喜,谁见了都愿意朝这个娃娃露出笑模样。 更为健康强壮的江朔日却不如江晦月受宠,哪怕他并不稀罕这种退而求其次的宠爱,依旧会对此感到不爽。 而爸妈总不在家,幼时的江晦月既想念被抱的感觉,又可怜弟弟不太被抱,所以小小一只的时候就开始搂着江朔日“喔喔”拍背,然后被喜欢压人的弟弟挤进沙发贴贴。 可以说,江朔日对姐姐肌肤饥渴症的毛病,又一半是江晦月(无意识)引导出来的。 到如今,江晦月还是会自然地敞开怀抱,用赤裸的身体迎接高大的弟弟。 “月月,你好香,真好吃。”江朔日的手臂伸进少女后背与浴袍的空隙,把人扒拉到怀里,一边抚摸她光滑的软背,一边在江晦月脖颈附近狂嗅。 明明是一样的沐浴露,江朔日就是能从姐姐身上闻到她独有的气味,甜甜的,暖呼呼的,软绵绵的,让人很难控制自己不去咬一口。 少年宽大的手掌可以一手兜一只绵乳,大拇指按着乳头摩擦,很快就把那里刺激得膨胀挺立。 江朔日平时都会注意着不要给江晦月留下痕迹,这次或许实在是想得狠了,手上的力道在少女白嫩的乳房上都留下了交错的指痕。 江晦月还没被那些热热辣辣的感觉刺激到委屈哼哼,江朔日就自觉低头安抚她,舌头殷勤地在那些红印上划过,又抵着红樱抖动,带起一波波麻麻的快感。 “月月,舒服吗?”江朔日含着少女的一只乳鸽,观察她的表情。 “初一,我觉得好奇怪……”虽然江朔日在家也会这样和她亲近,但是肉贴肉地磨蹭还是头一回,过于没有距离感的亲昵让江晦月感到陌生,她既因为胸脯上的快感无所适从,也因为腿间的异物感到无措。 “你告诉我,舒服不舒服。”江朔日看着少女哼哼唧唧似乎要哭的模样,不仅不退,反而逼得更紧了些,炽热的身躯牢牢抵在江晦月身上,蹭出一片湿滑。 “我?我……”江晦月被他问得有些懵,光是感受就得花一阵功夫,更何况还要她思考与表达。 江朔日已经不耐烦等少女的回应,愤愤地在她小腹上咬了一口,少女可爱的肚脐伴随吸气的动作一起往里收缩,江晦月还没来得及抗议,就被少年埋头的动作吓了一跳。 “噫——!”湿漉漉的阴珠被剥出来碾压吮吸,少年肥厚的舌头往她狭窄的甬道里探,尖锐而陌生的快感几乎成了一种疼痛。 江晦月下意识夹紧大腿,却没能逼退那种令人惶恐的刺激,反而让啧啧的水声越发明显。 少年的鼻子紧紧贴在少女的私密处,唇舌裹住两片花瓣吸吮,即便江晦月没有很强烈的道德意识,都感受到了狠狠侵犯的羞耻。 “初一……”江晦月喊他的声音里都带了哭腔,换做平时江朔日已经开始哄她,但现在却依旧不依不饶,直到少女迎来了第一波高潮。 江朔日喘得很厉害,鼻尖上湿漉漉的不知道是汗水还是蜜汁,他好似一匹彻底解放野性的狼,目不转睛地盯住自己的猎物,“月月,爽吗?” “呜……”江晦月鼻头红通通的,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模样,两只大腿被分开绕在少年的腰侧,还毫无防备地朝他撒娇,“初一,抱抱。” 小宝宝被吓到了,只会朝亲近的人索要安慰。 江朔日笑了一下,舔过自己的虎牙,“这就来。” 好像黏糊糊的泡泡音,少年的肉杵不留情面地捅进少女的肉穴里,毫无阻隔。 江晦月这次真的哭惨了,但好歹江朔日如她所愿把她抱进了怀里。 少女的眼泪落在他赤裸的胸膛上,哪怕是江朔日都觉得不存在的良心开始痛了,他甚至还要剖白—— “月月,我做了结扎。” 江晦月因为初潮疼昏过去的时候就做过检查,她的基因病影响到了子宫发育,基本上没有怀孕的可能性,但江朔日还是为了“公平”做了绝育手术。 当然他现在提起这个不是为了让江晦月心疼,“我会内射你。” 江朔日牢牢揽住江晦月,姐姐在他怀里像个可爱又可怜的娃娃,少年的腰肢不容拒绝地摆动,事实上他都有些惊讶自己的自制力。 肉体互相拍打着,少女的脸蛋因为这样的运动布满红晕,让江朔日想起他初中时把江晦月困在被子里的经历。 先前的铺垫让江朔日的进出方便许多,虽然狭窄的甬道一直在试图阻挠他的行动,但娇小的姐姐还是吃力却完整地吃下了他。 明明还没完全发育成熟,却得吞吐一根可怕的坏东西,也难怪江晦月委屈得不行。 江朔日满溢的感情全都化作把姐姐弄死在床上的性冲动,把她死死压住,抽插的速度也不受控制地加快,看着江晦月可爱的脸蛋,把自己污浊的欲望注满她原本纯洁的胞宫—— 逐月的狼人撕扯着落在身上的每一寸月光,确保她彻底被吞进肚里。 【晦朔】六 江朔日和江晦月在酒店床上消磨了一整个下午。 ……倒不是一直在做爱。 以江晦月的体质,第一次能撑下来就不错了,江朔日再怎么禽兽,总是以她的健康为第一位的,更何况第二天还要送她回集训画室。 啧,真不爽。 虽然没再动真格,但手依旧不规矩的江朔日一边揉了江晦月一把,一边暗暗计算她在画室的倒计时。 委屈巴巴的江晦月踹了弟弟一脚。 一个红痕都没留下。 平时腿上就没劲,这会儿更是毫无力道,跟蹭了一下也没什么区别。 最惨的是还被捉住了。 江朔日把怀里的人往上提,长臂一拎就摸到了江晦月的小腿。 “再踹一下?”不是威胁的语气,他好似上赶着求猫主子蹂躏的铲屎官,兴味的神态里还带着期待。 江晦月一直心大又宽容,虽然会被江朔日嘲讽“脑容量不够”,但的确很不记仇。 像这样明确表达不满的样子在江晦月身上十分罕见,江朔日甚至想看看她更生气的表现。 贱兮兮的男孩子一手环着她的胸,一手开始捏她的屁股,江晦月只能瘪着嘴巴往他的怀里躲,还要被挖出来亲亲。 少女的脸蛋被两根手指捏拢,被迫嘟起红润润的嘴巴,“叭叭”盖了两个章。 就这样贴在一起腻歪,江朔日就能玩儿一天。 “月月你说,我干得你爽不爽?”大概是先前得不到答案真的让江朔日很在意,他又开始不依不饶地发问。 假如江晦月懂得说一些扎心的话,就可以吐槽江朔日的爹味和普信发言;但她实在笨嘴拙舌,只能干巴巴地控诉一句,“初一,坏。” 江朔日眉头下压,似乎是要发怒的样子,但是想到“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又奇异地有些美滋滋的,一时不知道该表露哪种情绪。 遇事不决,欺负姐姐,江朔日干脆再把江晦月压倒,毛茸茸的头埋进少女的乳沟,重重地“啾”了两下。 江晦月轻轻摸了两下江朔日的耳朵,仿佛羽毛剐蹭过少年的心窝。 亲昵的吻落到少女的小腹上,江朔日的手指戳了一把江晦月的肚肚肉,把人逗得笑出声来,还不许她翻身躲开这种作弄。 “月月,我帮你按按吧?”江朔日也不等江晦月的回应,干脆搓热了双手就往她的腿上揉。 虽然本意是缓解她的酸痛,却把她按得哀哀呻吟。 江晦月开始还能揪着枕头蹬腿,很快就没了力气。 …… “回去记得多想我知不知道?”磨磨蹭蹭在一起待到了第二天傍晚,江朔日才不情不愿地把江晦月送回画室。 少年弯下腰揉搓女孩的脸颊,把她软绵绵的婴儿肥挤到一起。 江晦月握住江朔日的一根手指,认真点头,水润润的眼睛格外真诚。 “就会哄我,肯定记仇了对吧,”江朔日嘴上不受用,实际上很是嘚瑟地把帽子往江晦月头上一扣,“晚上打电话。” 这次他倒没说错,江晦月假如有小本本,上面只会写江朔日的名字,上面都是诸如“初一在某年某月某日把我xxx,害我xxx”这样的内容。 所以几年后,记性不好的江晦月都会记得江朔日初次的时候很过分。 “那也叫过分?!”几年后的江朔日也学不会反省自己的贪得无厌,只会用更过分的饿虎扑食来覆盖之前的记忆。 “诶,要不还是亲一下吧?”江晦月都要转身走了,江朔日还得拉住她的手腕,吊儿郎当地索个吻。 轻浮而执着,无赖而专注。 以江晦月的身高,垫脚都只能勉强亲到他的下巴,所以她只能朝少年招招手,让他俯身迁就自己。 而江朔日看着江晦月已经略微有些肿起却总是亲不够的嘴唇,隐晦地舔了一下后槽牙。 小傻瓜,乖死了。 少年顺从弯腰,迎来的却不是香软的嘴唇,而是一个掌心的贴贴。 连他预想的脸颊吻都没有,江晦月把亲亲印在手上,又转移到江朔日脸上。 可能更像一个没使力的巴掌。 江朔日看着少女跑进集训场地的背影,有些纳闷。 难道是从哪个节目里学来的吗? 他可不信江晦月自己能够悟到这招。 今天的江朔日依旧在为姐姐失眠。 【晦朔】七 ρô18𝔪ⅹ.cô𝔪 “阳哥,咱姐是不是考试完就回来了?”时间一晃而过,已经来到高叁的上半学期,美术联考就安排在12月。 江朔日操作手机的游戏角色打了一套连招,头也不抬,”谁跟你咱,那是我姐。“ “嘿嘿,”凑近乎的同学也没觉得多不好意思,“这不是显得亲切吗。” 江朔日长腿一伸,把人蹬出视线范围,“滚犊子。” 江晦月在画室待了半年,联考时间越发接近,江朔日几乎是掰着手指头在数日子。 他自己参加学科竞赛都没那么紧张,最近电话都不敢打太晚,生怕影响江晦月。泍呅唯❶璉載䒽址:𝓹õ18𝖇𝓉.𝒸õm 就这个状态,还有人在旁边跟他提,不管是冲着江晦月来的苍蝇,还是想跟他搭话才找的话题,都让江朔日感到不爽。 与之相比,江晦月的情绪就稳定很多。 “上午考素描,下午考色彩,第二天考速写……”对着自己发下来的准考证,江晦月絮絮地念着。 “月月,你紧不紧张啊?”画室里的小伙伴把江晦月搂进怀里扭动,好似蹂躏毛绒玩具缓解情绪的小孩。 “不紧张的。”虽然方雯的动作略微有些冒昧,但看她焦虑而乞求的表情,江晦月还是宽容地贡献出了自己软绵绵的脸蛋。 “月月你真稳。”贴贴可爱女孩子的快乐的能够治愈一切,方雯感受着吸萝莉的快感,不禁感慨江晦月的心态。 但是想到江晦月几次模拟联考的成绩,又觉得她心态平稳是正常的。 做不到一心多用的人儿,画画的时候就极为专注,江晦月坐得住,人又有天赋,基础还扎实,属于头部的那批美术生了。 不过江晦月倒不是因为自信才心态好,这迟钝的姑娘总是后知后觉,现在只想着好好考试,附带的紧张情绪可能要等到成绩发布才能体会出来。 “来,先提前握个手,蹭蹭月月的考运。”可爱的吉祥物成绩还好,跟江晦月关系不错的同学都想来拜拜学霸,图个心理安慰。 这个“仪式”甚至延续到了考试结束之后。 江朔日在考场外守着,他本以为自己会是第一个在江晦月考完以后给她拥抱的人,结果却看着那个姑娘没走几步路就被人扒拉一下。 层出不穷。 不是“哇塞素描有押中诶”就是“我感觉自己这次发挥得特别好”,甚至还有同样对联考十拿九稳的,已经在约一起去xx美院校考了。 短短一段路,江朔日眼睁睁看着江晦月走了10分钟。 “初一。”好久没见的姐姐仰头冲着他笑,酒窝甜得能沁出蜜来,江朔日一时之间都说不出刻薄话了。 照旧把她的东西都往身上扛,江朔日牢牢牵住江晦月的手,总算能把人带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管家充当司机,一直在问江晦月的情况,少女一直在乖乖回应,底下还任由江朔日把玩她的手。 一只肉肉软软的小手,江朔日一会儿摸摸骨节,一会儿戳戳肉窝,时不时搓一搓江晦月的指尖,好似能多数出来一个茧子似的。 偶尔江晦月被摸得痒了会蜷一下手指,又会被江朔日展开拳头捏一捏。 江朔日就这样玩手玩了一路。 “少爷你别闹小姐了,让月月上去休息一下。”回到家了江朔日也拉着江晦月不放,把人拘在沙发上,像二大爷倚着自己的软垫子。 “哼,她在画室认了一堆姐姐妹妹,精力充沛得很呢。”江朔日半眯着眼阴阳怪气,翻来覆去看江晦月的手,似乎还在探究她是不是真有金手指可以给人摸去。 “怎么这么大人了还会因为姐姐交朋友吃醋呢。”阿姨摇头取笑他。 “我是怕她傻傻地被人骗,”江朔日直起身子,把江晦月一并拉起来,“好了,上楼休息去。” 江朔日把人送回房间,却不退出去,而是一把将江晦月扑到床上,硬是往她胸前拱。 “想我没有想我没有?”终于等到她结束联考,江朔日比江晦月还要开心。 “嗯呢。”江晦月摸摸弟弟的头发,默默打了个哈欠。 “先睡一会儿吧。”江朔日把娇小的姐姐密密地拢进怀里,在她脑门上“叭叭”亲了好几口,感觉吸月能量充足,哪怕没有困意都要陪她睡觉。 江晦月也不觉得身边多个人有哪里不好,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晦朔】八 寒假不用早起的一天清晨,没有闹钟在响,也没有阳光穿透窗帘的防线,甚至阿姨都没有敲门送早餐,江晦月还是准时睁开了眼睛。 江朔日依旧在她身边沉沉睡着,少女一时想不起来昨晚是他来了自己房间、还是他把自己掳去了他的房间。 迷迷瞪瞪也不是特别清醒的女孩子还没理清楚自己的头绪,只是微微移开了江朔日的手臂,就被霸道的少年重新搂紧揽了回去。 窝在家里也没能让江朔日白上一点,狂野的小麦大咧咧地盖在嫩豆腐上,一条结实的臂膀能抵江晦月两倍粗。 啊,昨天是初一擅自过来的。 江晦月总算想起来昨夜江朔日是如何不容拒绝地闯进她的房间、霸占她一半的床、扔掉她的陪睡玩偶还强佂自己做他的抱枕——罪行累累,难为她要想这么久。 昨晚上因为被各种亲亲和纠缠打断的气逐渐爬了上来,江晦月瘪着嘴开始尝试挣脱江朔日的束缚,反倒把人弄醒了。 “大清早怎么就气鼓鼓的。”睁开眼就看到姐姐糯米糍似的脸颊,江朔日嘴上嘟囔了一句,行动上则是毫不犹疑地凑上去咬了一口,软绵绵的温热口感,咬破了说不定还真能流出糖汁儿呢。 留下一个牙印还不够,江朔日的鼻子直抵着江晦月嗅,嘴唇还不老实地想要贴过去。 被欺负惯了的江晦月下意识往被子里面躲,江朔日又不依不饶的缠了上来,被子里两人的体温还没散去,就因为蒙头产生了更多的热气。 缺氧和黑暗的环境反而给江朔日创造了机会,他摸到温热的肌肤就想上嘴,感觉软绵绵的糕点小人都有些发烫了。 床上隆起的小包下闷闷地盖着哼哼唧唧的声响,虽然滚来滚去的总在移动,却怎么都没有东西从下面钻出来。 在嬉戏和打闹变得更加暧昧之前,江晦月总算能够从被子怪物嘴下挣脱,虽然脸颊红透,头发散乱。 过年总是要回老宅的,双胞胎从前总被人打趣,直到小学毕业都要被打扮成散财童子给家里长辈拜年,大了也是长辈们关注的对象。 江晦月的婴儿肥至今未褪,皮肤白白的,扎花苞头穿红衣服又喜庆又好看,从前江朔日还会手贱地扯她头发,藏了好几条姐姐的发带。 老宅的管家派人接了双胞胎过去,路上江晦月就靠在弟弟身上闭着眼睛补眠。 江家的老爷子讲规矩,尤其重“正统”,所以他们爹妈在外的孩子们在这种时候是不能出现在老宅的,母爱过于泛滥的江夫人就会把关注度放到江晦月身上。 “月月是不是长高了呀,来给妈妈亲亲。”遗传给女儿绘画天赋的女人哄小宝宝似的把少女搂紧怀里在她脸颊上留下一个口红印,江晦月下意识往她怀里倚了倚,却也想说自己相比去年在身高上没有变化。 江朔日皱着眉头被江家大少塞了两个红包,“来,给你们姐弟俩的,”这个男人另外还掏出了一串车钥匙,“也成年了,爸爸送你练练手。” 老爷子看着这温馨的场面点点头,人老了总是喜欢阖家团圆、家族兴旺的,一家子当然要和睦了。 戏一直从长房演到三房,大人们脸上撑着笑,小辈们也要做出一副喜庆样子,一天下来累得很,偏还得再在老宅住一晚。 “顶着这个口红印很稀罕吗,还不来擦了?”房间里,江朔日揪着一张湿巾冲江晦月瞪眼睛,还没等人走到跟前就把人捞了过来。 江晦月靠在弟弟怀里,有点怀念妈妈香软的触感,睫毛一眨一眨,困倦得有点可怜。 江朔日哪里看不出她不争气的样子,贪图那点虚假的母爱,假如真的能一辈子做妈妈的“月月宝贝”,她怕是头也不回就能跟着那个女人走。 越想越气,从不憋火当场就发的江朔日干脆捏住了江晦月的脸颊,“我和妈妈,你选谁?” 可怜的初一,没有妈妈抱,还害怕自己也不要他呢。 江晦月自觉明白弟弟的不安,环住他的背脊,声音软软,“我要初一。” “你最好说到做到。”万一江晦月有天真的毫不留恋的地弃他而去,江朔日绝对会发疯。 少年把女孩捞在怀里,两个人一起坐在阳台的落地窗前看烟火,厚厚的绒毯把他们一起裹住,好似还在母亲腹中被羊水环绕。 “月月,许愿我们岁岁年年都在一起。”江朔日贴住江晦月的脸颊,比起许愿后再询问,他更愿意框定姐姐的愿望。 江晦月想说话,却被手指抵住了嘴唇,“就在心里许,不要说出来。” 寒冷的冬夜,我不要什么阖家团圆,只要你切实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