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橙子(gl 纯百)》
湿垃圾与青蛙卵
林逸清看起来很难过。
这是当然的,无论是谁连续一星期到学校后看到自己的桌子上被堆满了湿垃圾,都不会露出一副看上去好过的表情。
湿垃圾,包括了发臭的鱼罐头、油乎乎的早餐,说不定还有哪个醉汉的呕吐物。我也不清楚,这又不是我倒的。
我想林逸清应该比我更清楚这堆垃圾里有什么吧,毕竟是自己亲手捡回来的。每天放学她都得去街角最脏最臭的垃圾堆旁捡起这些垃圾,放到袋子里,再交给王韩。王韩来得早,每天第一个进教室,把垃圾倒在她的桌子上。
至于为什么非得王韩亲自动手,自然是因为这样才更有霸凌的参与感。
大家都默许这件事,有的人看她从不反抗也爱往她身上吐两口口水,有的人害怕被一起针对默不吭声。对啊,就连班主任那个快要退休的老秃瓢都不说什么,怎会有人多嘴。
王韩是我男朋友。不过他不重要,我讨厌他,本来想他只要晚回一次消息就借此分手 ,结果他天天秒回,怎么会有人这么无聊呢。
扯远了,我说过,他不重要。
哦,有一件事忘了说,我想还算重要。
霸凌的主谋、始作俑者,最积极的人,我想当之无愧应该是我。
那又怎样,她活该,我还觉得不够狠。
“听说你是同性恋?”
我坐在她前面的桌子上,看她低着头收拾桌子。该说是收拾了一星期已经有经验了吗,林逸清丝毫不狼狈,做得还挺井然有序。她戴着手套把这些汤汤水水扫进垃圾袋里,用纸巾擦干污水,再喷上酒精,很快就能把桌子收拾干净。
“不愧是捡垃圾的孩子。”我啧了一声。她收拾得太快了,搞得我没什么欺负到人的快感。
林逸清依然不说话,说实话我现在很想揪住她的头发问她是不是聋,为什么不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可她身上太臭了,我不想碰。对,她把东西都收拾干净了,还喷了酒精,可我依然觉得恶臭难闻。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喜欢一个人就能闻到她身上的香味,我想我刚刚相反,我讨厌她,所以觉得她的一切都是恶心的。
“真恶心啊。”我忍不住捂住鼻子。
王韩踹了一脚她的桌子,垃圾上来源不明的渗透液甩了几滴出去,精准落到了林逸清的身上。
这就是我腻了王韩的原因,他总是做些多余的事,我有吩咐过他给我撑场子吗?没有,可他却擅自做了,导致林逸清身上更难闻了,我亲自抽她几个巴掌的计划又得搁置了。
不如我帮她洗洗身上的味道好了。
“我的饮料呢?”
王韩赶紧两手递上一瓶橙汁,是已经拧开过的。他这点做的倒不错,因为我拧不开那些讨厌的瓶盖,都是生产厂家的错。
我轻松打开橙汁,举到林逸清头上倒了下去。
“你太臭了 ,给你洗洗澡。”
五百毫升的橙汁被我全部倒了出来,整个过程我想得持续了好几秒。
王韩和他的小弟在一旁怪笑,太吵了,我们的确得分手了。
“甜吗?”我问她。
林逸清又不说话,如果不是之前听过她的声音,我还以为她真的是个哑巴。
我看着手里空瓶子上的文字,无不可惜地说:“这可是我最喜欢的牌子。”我最喜欢的饮料,商家在里面放了大量的糖,导致它甜得不像是橙汁。这牌子卖的不好,但我最喜欢。
显然,对此一点反应都没有的林逸清是十分不识好歹的,我觉得有些无聊了:“早上的时间就到这里吧,晚上再见。”我冲她挥挥手,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整个班级离林逸清最远的地方。
晚上玩点什么好呢,捡垃圾已经腻了,林逸清虽然一开始很抗拒,现在已经能毫不在意地翻垃圾桶了,无趣,得找些更有意思的玩法才行。
“你怎么又想跑啊。”放学后我看到她擦着墙边想要离开,不爽地往她书包上扔了块石头。
要是我年纪再小一点,这块石头就要扔到她脑袋上。不是我现在更理智的意思,我只是不想负刑事责任。
“按住她。”我指挥着王韩,从书包里拿出了一个杯子。
“你知道春天是什么季节吗?”我拍拍林逸清的脸,问到。
没有回答,当然我也不期待回答,我在脑海中准备了一天的念词中从来没给她留回答的时间。“是繁殖的季节。”我自顾自说着,用手比了了性交的手势,像我这样的小混混总是会那么一个两个三个的下流动作。
“所以青蛙也不例外。”我从杯子里倒出了一些透明的圆球,它们被黏液粘连在一起,中间还有个黑漆漆的黑点。
“提问,青蛙卵的受精方式是什么呢?”我看着林逸清说,“如果回答错了就罚你吃青蛙卵。”
林逸清一张脸皱起来,眼睛里似乎马上要喷出泪水,她哆嗦着嘴唇,说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体、体外受精……”
“不愧是高材生呢。”
我嘻嘻哈哈乐了起来。
“那么,作为奖励。”我晃晃手中的杯子。
她突然瞪大眼睛,开始猛烈地挣扎,可她那点小身板是对抗不过王韩的,挣扎自然毫无用处。
“撑开她的嘴。”我命令到。
王韩得到命令,去拧她的下巴。
“哎哟!”王韩叫了一声,“她咬我!”
我乐了,这不比以前有意思多了。
“出血了。”王韩大惊小怪地抱着手叫唤,他会弹钢琴,整天宝贵这双鸡爪一样的手宝贵到不行。一看手出血了,连我的命令都不停了,松开控制林逸清的手去捂伤口。
不过挣脱了的林逸清没有跑,估计她也知道跑也跑不了。
我一把拽着她的肩,举起杯子就往她嘴里塞,我特意挑的尖头杯子,她想躲都不行。
东西倒进了林逸清嘴里,她不知道哪里爆发的力气,发了疯一样把我推开了,弯下腰吐个不停。
“哈哈哈哈!”我虽然后退了两步跌坐到地上,却笑到停不下来。
“你看她的样子。”我不禁拿出手机把这个画面录下来。
“夏小满。”她难得叫了我的名字,却没有下文。
我没在乎,放大镜头把她狼狈的表情录了个清楚,录够了我也笑够了,站起来一脚踹在她膝盖上,结果我们俩都摔倒了。
“吐个屁,矫情死你。”
我骂她。
“好心的同学请你喝藕粉,你怎么这么不领情呢。”
青蛙卵那种恶心的东西我绝对不会碰,这一杯是我用珍珠和藕粉调出来的特质青蛙卵,反正暴力这东西不一定非纠结于结果,在她被压制和强迫的过程中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结果。你看林逸清的样子,她以后绝对会看到类似的东西就觉得恶心。
林逸清还在干呕。
好烦啊,她怎么不去死呢,她为什么还不死呢?我都这样欺负她了,她怎么还没想着要自杀呢?
“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呢?”我问她,意思是你什么时候准备去死。
她抬头看着我,那是怎样一双干枯的眼睛啊。
真恶心。
要是我在年轻几岁就好了,这样我就能亲手杀死她。有时候看着她的脸我不禁思考,就算是我这个年纪,只要不被发现也不用坐牢,那么到底怎样才能悄无声息不留痕迹地弄死她呢?
找到答案之前我都要忍受着世界上有“林逸清”这个恶心的东西存在的事实,光想到这一点就足够我吐了。
“走了。”
我转身离开,王韩巴巴地跟上来,递给我一瓶拧好的橙汁。
“小满,小满,明天来我家玩吧。”他热切得像一条狗。
明天是周六,我通常不愿在家呆着,就去王韩家里打游戏,可最近觉得有些厌倦了。
“算了。”我说。
他失落得像一条狗。
宿舍楼的厕所(微h)
我厌倦了去王韩家打游戏,也不愿在家呆着,一大早我就出门了。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逛着,不知不觉来到了学校,也许是腿的肌肉记忆带我来的。
学校有宿舍,但没人想在这所一年都考不上几个二本的破学校里多留一会,一个年级最多十分之一的人选择住校,还都是因为和家里关系不好才住的。
我不喜欢呆在家里,但我家晚上没人,所以我没住校。
林逸清肯定是住校的,因为她没有妈也没有爹。
这么一想我就来了兴致,麻利地从学校围墙翻了进去,来到基本没去过的宿舍楼。
破学校没经费,反正住校的也不多,这宿舍楼不知道多少年没翻修过了,我还以为自己来到了哪个校园主题的鬼屋。
这学校从上到下都烂到家了,保安不会注意监控,宿管也在外面聊天,我不费吹灰之力就进到了宿舍楼里。基本没什么人,住校的家伙们周末也会出去玩。
我突然意识到我不知道林逸清住在哪里,想找到她可不容易,于是我随便逛了逛,一路走过来把所有门都推一个遍。大部分没人的宿舍都是锁上门的,也有能推开的门。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睡觉,我走进去,这里戳戳那里动动,拿起桌子上的发卡在自己脑袋上比量一下,再随手把这品味低下的东西扔进垃圾桶。
也许是发生过太多偷盗事件,基本没什么东西是放在外面的,但凡好带走的,都被放进柜子里上了锁。所以我没能祸害多少东西,逐渐感到无趣起来。
天无绝人之路,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反正我没什么文化。总之我在出门时遇到了林逸清。
她好像刚洗完澡,头发还湿漉漉的没擦干,只穿了一间单薄的睡裙,在这咋暖还寒的时节冷得瑟瑟发抖。
我清楚地看到她注意到我的瞬间那惊慌的表情,这种神态放在她那张死人脸上可谓是生动之极,有趣之致,于是我朝她吹了声口哨——这当然也是小混混的必备技能。
她后退了两步,我上前了两步。
“你没有礼貌。”我说,“见到同学不打招呼吗?”
我负着手走到她跟前,盯着她看了足有一分钟,这一分钟里她终于接受了我找上她了这个事实,还因为从没用过这身打扮见过我而瑟瑟发抖。
真有趣。
我伸手推了她一个趔趄,本想趁着这个机会把那些没有扇到的巴掌扇回来,没想到她真的刚洗完澡,连内衣都没穿,手感还怪好的。
我情不自禁地捻着刚才碰过她的手指,然后看到林逸清脸色都变了,发现这个事实的瞬间我的心态从下意识转变成了恶趣味。
“你不是同性恋吗?”我笑着看她。
“你不是喜欢我吗?”
“你不爽吗?”
“躲什么?”
我又凑近她,不怀好意地摸上她的胸,这次不是一触即离,我清楚地感受到了手下的柔软。很软,感觉比我玩过的解压玩具都柔软,我稍微使了些力气,满意地看着她因此皱起的眉头,也比那些玩具更解压。
隔着衣服摸不够意思,我要是想避开衣服的话就必须从领口或者睡裙下摆选一个,从领子口里伸进去太别扭,于是我掀起了她的睡裙。
林逸清一下就慌了,她甚至抓住了我的手腕,眼睛不安地看向四周。
如果把睡裙掀起来的话,从胸口到下面都要被暴露出来了吧,我明白她在害怕什么,对此我表示相当理解,于是我把她推进了厕所。
这样就不会有人看到了,多么善解人意的我啊。
我反锁上厕所的门,把林逸清推到角落,迫不及待地撩开她的睡裙。她好瘦,浑身上下没有几两肉,胸前也只是堪堪有些发育的痕迹,不至于像两边肋骨一样硌手。
“唔,你发育不良哦。”
我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胸上:“正常情况下应该是这个样子。”
她的手往回收了收,没有用,我说过她很瘦,自然也没什么力气,不可能挣脱我的控制。我看到她那张向来惨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绯红。
“你脸红什么?”我更使劲地把她的手按在我胸上,“不会吧,难道还害羞吗?我都不害羞你脸红什么?难道我都这么欺负你了,你还喜欢我吗?”
“你贱不贱啊,林逸清。”
我松开了辖制她的手,靠得更近,把她常年散在眼前的刘海掀起来,肯定地说:“你就是贱,林逸清。”
她倒是长得蛮好看的,虽然有些瘦脱了相,但只要好好养养谁都不能否认她是个美人。我才注意到她脖子上有一处红色的胎记,从侧颈向上,刚过下颌线就停住了,非但不影响脸面,还凭空给她添了几分神秘感。
真奇怪,这么明显的胎记我此前竟然没注意到,也许是我从没正眼看过她。
为什么她都营养不良到这个程度了头发还是乌黑的呢,我想她该像我一样,长着一头病怏怏的黄毛才行。我捻着她濡湿的发梢,将那些碍眼的碎发顺到林逸清身后,懒得收回的手就这么搭在她的后背,只要我想就能摸到她嫩滑的皮肤。
单看这幅皮囊,被她喜欢一下好像不亏。可惜,只有我知道她这皮囊底下的灵魂有多么令人作呕。
“你好漂亮。”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诚实。
“如果你去勾引王韩的话,他肯定会心动的,他就是个只会看皮囊的傻缺。”我靠在林逸清的肩膀上,“他小弟也不少,到时候你可以带着他的人一起来欺负我,这样就可以摆脱现在的糟糕处境了。”
她的心跳得好快,就连颈部的红色胎记都似乎跟着变得更加鲜艳,它的存在感如此之强,我再度震惊于我现在才注意到它。看着这段洁白的脖颈,我突然想舔一舔。
我最大的优点就是想做就做,于是我真的舔上去了。
“夏小满!”她抵住了我的肩膀。
“你的名字可真好听,”我吮吸着,在她脖子上留下一个明显的印迹,“我的名字好随便,我甚至不是夏天出生的。为什么你的名字听起来就很有文化,孤儿院的妈妈们学历都这么高吗?”
林逸清一直在抖,当我的手指从她的颈部一直滑到后腰的时候,她发出了一声很小的呜咽,只有我们两个听得到。
于是我的手便不止满足于抚摸她的身体,而是继续往下,甚至挑开了她内裤的边缘。
她再次握住我的手,我清楚地在她的眼睛中看到了恳求。多么有意思啊,之前我再怎么使坏她的眼神都像死了一样平静,如今不过是简单地触碰就能让她动摇至此。
可怜的林逸清,愚蠢的林逸清,你不知道你的眼神根本就是在鼓励我继续吗?
我不知道同性恋都是怎么做的,但我也是女的,知道怎么让女人爽起来。我把手从后面移到前面,向下往她的热源探去。
“为什么……”
她问。
为什么?真好笑。
答案还不够明显吗?
我讨厌你,林逸清,我恶心你恶心得要命,所以让你讨厌的事我都想做一遍。
我懒得回答她,手上动作却没有停,划过她那几根稀疏的阴毛,毫不费力地找到阴蒂。
好热,这个冰凉的人身上竟然有这么热的地方。
根本不需要我用力她就撑着我的肩膀喘息起来。她的声音也是我喜欢的,明明看着这么阴沉一个人,声音却是清脆的,清脆悦耳,就连嘟囔着说话时都咬字清晰。
手指向更里面探了探,借一点湿润的液体让我的动作更加顺滑,我捏着这快感的来源慢捻复挑,林逸清便随之颤抖着绷紧身体。
“嗯……”她压抑着呻吟,不知道这样听起来更加诱人。
我使坏地加大力气,她终于忍不住叫出声,接着她把头抵在我肩膀上,捏着我肩膀的手一下子收紧了。我能感觉到她大腿的肌肉也跟着收紧,死死夹住我的手,从她浑身的颤抖来看她肯定高潮了,下身的液体喷涌而出,我不需要额外去触碰就被打湿了手。
我好心地继续揉着阴蒂,延长她的快感。
和自慰的时候不一样,伸手触摸别人的姿势要更别扭些,我很快就觉得手都酸了,于是没有第二轮,我把手拿出来了。
“你自己弄湿的,”我把手贴到她脸上,“你自己舔干净。”
林逸清眼角泛着红,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她还在平复气息,听不到我命令似的喘着气。
我皱起眉头,不悦地看着她。本以为还要说点什么威胁她,没想到林逸清抖了下后真的握住我的手,伸出了舌头。
湿热,柔软,就和她下面一样。
她的牙好白,舌头很红,这个人浑身上下似乎只有三种颜色,黑、白、红。
林逸清舔到我指缝的时候我故意用两指夹住她的舌头往外一拽,她立马干呕一声,眼角红得更厉害,上了妆一样。
我感觉我要湿了。
我拉着她走出厕所,“走,去你宿舍里。”
玩脱了(微h)
宿舍规格是四人寝,但林逸清一个人住,没人会想和被霸凌孤立的人住在一起。也许她原先是有舍友的,在我放话谁搭理林逸清就连带着谁一起欺负后肯定会搬出去。
一打开门一看到两张并排着的上下铺上只铺着一床被褥,那只能是林逸清的床位。我毫不客气地坐上去,蹬掉两只鞋,顺手把衬衫扣子解开了两颗:“现在换你来帮我。”
看着她睁大的眼睛我不耐烦地继续说:“看你爽成那个样子,我还以为我在奖励你,我手都酸了,总不能这么便宜你吧。快点,你不来我就把你被褥都扔了,以后你就睡床板去吧。”
林逸清好半天才动了一动,机器人一般僵硬地靠过来,等站在床边后却说什么都再动不了一下。
“你赶紧的。”我起身把她拽到床上。
“还要我教你吗?”我把衬衫扣子全部解开,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前。
她的手终于开始动了,很轻柔,我料她也不敢使劲。肌肤相触的感觉比隔着一层衣服舒服得多,我感觉被她摸过的地方痒痒的,这是我自己抚摸自己时不会有的感觉。
“嗯……”我眯起眼睛来躺着享受。
林逸清跪在我身边,僵持了好久还是靠近了些,我感受到她一只手往我身后走,解开了我的内衣扣子。我抬起手,方便把内衣脱下来。
现在我的上半身彻底暴露在空气中,她动作磨磨唧唧的,一大半时间都是在晾着我,说实话有一点点冷,于是我有点不太乐意了。
“我要——嘶……”
我本来想说把她的被子扔掉,让她晚上冻着睡觉,结果林逸清直接含住了我的乳头,一瞬间酥麻的感觉让我说不出话来只能感叹。
林逸清还挺会的。
“把头发扎起来,”我扯着她的头发逼迫她抬头,“痒死了。”
林逸清扎了个低马尾,终于把她那张浑身上下唯一让我感到满意的脸露了出来。
“继续。”我把她拉得更近。
我闻到了她身上沐浴露的味道,客观上讲很好闻,不知道是什么品牌的,闻上去相当清爽。
她把脸埋进我的胸里继续舔着,舌尖围着乳晕打转,她吻住我时我觉得温暖,她短暂离开时我觉得更加寒冷。
“我还以为你挺正经的,没想到啊。”
我捏起林逸清的下巴,希望在她脸上找到更多羞愤的表情,看到她紧蹙的眉毛和绯红的脸颊时我更觉得得意:“你最好别那么贱,又被奖励到。”
她垂着眼眸什么都不说,没一会又低下了头,她仔细地吻着,从下巴到脖颈,在锁骨上流连一会后来到胸前。吻着左胸,还不忘腾出一只手来安慰着我的右胸。
等她的吻继续下滑到肚脐后我终于难以保持平静,一阵阵热流从小腹传到下身,这是自慰时从没有过的感觉。很痒,又说不上哪里痒,让我想把她推开,又想命令她继续。
我今天穿的是短裙,很容易从侧面解开扣子脱下来,林逸清把我的裙子脱下来后很快把内裤跟着一起弄下来了。
她一条腿撑在我两腿之间,膝盖往前顶着我的腿心。
我想我湿得一塌糊涂,下半身泥泞的液体都粘在了林逸清腿上,滴在了林逸清的床单上。
“啊……啊……”我头一次觉得氧气不太够用,身下的刺激总让我想咬点什么,于是我扭头咬住了林逸清撑在我脑袋旁边的胳膊。我一点没和她客气,结结实实地咬下去,可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好像我咬的不是她的胳膊似的。
“啊!”她使劲一顶,我控制不住尖叫起来。
“隔音不好……”林逸清说出了回宿舍后的第一句话。
“让她们听见了又何妨?”我贱兮兮笑着,“她们会觉得是你自己在房间里自慰,还爽到叫出声来,哎呀真是不知羞……唔!”
林逸清报复性地再次使劲,我的话都被一声呻吟堵在了嗓子眼里,这贱人真是给点好脸色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我刚要发飙,她的手指就按住了我的阴蒂。手指比膝盖灵活,也更好用力,那一瞬间我就达到了高潮。
绝大的刺激从下身传到脑袋,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注意都集中在身下。我想要喊出来却被林逸清捂住了嘴,只能躬起腰死死夹住她,试图延长高潮的快感。
等这阵几乎要杀了我的快感过去,我感觉自己出了一身汗,身体也因为刚才的紧绷而感到疲劳,已经没有力气和她算账。
被挑逗起来的欲望得到了纾解,理智逐渐回到我的脑袋,我清了清嗓子准备让她滚。结果林逸清再次低下了头,这次她把脑袋埋在了我两腿之间。
一条温热的舌伸了进来,在我的阴蒂和穴口上来回扫过,我从未想过还有这种玩法,也从没受过这种刺激,刚刚高潮过的身体敏感的很,她舔上来的瞬间我便再次泄了身。
“你属狗的吗,滚!”
我被舔得毫无力气,连放出的狠话都失去了威胁。
她一点都不听我的话了,继续大口大口舔着,吮吸着阴蒂,还用牙轻咬着刺激。我感到一阵阵热流从下身流出,湿答答的如同失禁。
“你等着,我以后一定弄死你。你等着……啊……啊啊!唔……停下!”
她把舌头伸进了我的穴口,还模仿着性交的姿势一抽一插。我顿时紧张起来,缩紧了那里的肌肉,随即我意识到这样也夹紧了她的舌头,心理和生理上的双重刺激让我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林逸清不知道舔了多久终于抬起了头,这时候我的小腿肚都因为太过紧张差点抽筋了。在我闭着眼睛平复心情的时候她不知道还在忙什么,我懒得管,等睁开眼才发现她把我的腿分开绑在了连接上下铺的铁架上,不禁恼怒起来。
“你有病啊,松开我。”
她没理我,的嘴上都是我流出的液体,林逸清也不知道擦,就继续低头吻到我嘴上。
“呸!”我一扭头,往她脸上吐口水。
她拉扯着我的衬衫往后拽,我以为她要把这件衣服脱下来,结果她把衣服拽了一半,正好让衬衫裹在我的胳膊上,还顺势打了个结。衬衫弹性不好,我意识到她在干什么时双臂已经被死死捆住了。
“你最好现在放开我!”我喘着粗气警告她,“你要是捆不了我一辈子,我早晚弄死你!”
林逸清也喘着气,她跪坐在我身边,掰开了我的大腿,甚至把枕头垫在我腰下面,让私密的地方完全地暴露在她眼前。
“贱人……唔嗯!”我还要骂,林逸清却不知道从哪里拿了块布料塞进了我嘴里,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他妈不是我刚脱下来的内裤吗?
你行,你等着。
我不知道她突然上的什么劲,难道不怕我报复吗?
林逸清没有继续动作,她翻身下了床,不过很快又回来了,当我看清楚她带了什么回来时我终于察觉到了一点点玩脱了的惊慌。
你他妈哪里来的手机?
“孤儿院奶奶给的,虽然型号很旧了……”她低头摆弄着手机,像是知道我要问什么一样回答,“不过摄像头似乎还是好的。”
她说出了有史以来最长的一句话,我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猛地坐起来却被轻松推倒,被绑成这样实在不好使劲。
狗崽子,我心里把她骂了八百遍,怎么这时候不哑巴了呢,说话不是说的挺利索的吗?
她甚至没把手机静音,拍每一张照片的声音我都听得清清楚楚。林逸清在各个角度把我上上下下拍了个遍,这才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我以为她有了我的把柄就该放开我了,只要能把我松开你等着,狗崽子林逸清,我能把你打到想吃屎再把手机里的照片删干净。
“你照也拍了,能把我放开了吗?”我终于把那件差点塞进我嗓子眼里的内裤吐出来了。
林逸清却压了过来,再次吻住我的唇。
我觉得恶心得要命,却没有咬她,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屈能伸。
他大爷的,这贱人竟然还伸舌头。
一想到这条舌头曾经舔过我的下面我就受不了了,穴口的热流一阵阵往外涌,这一吻结束的时候我几乎要窒息。
“你好漂亮。”她学着我刚才的样子把我的头发捋到我身后,将我的脸完全暴露出来。
我觉得她没那么想上我,但还是上了H
我忍不了,就算下一秒我的裸照就要满天飞我也要这个逼去吃屎,我猛地抬头,狠狠撞在她脸上。
林逸清大概也没想到我都有这种把柄攥在她手里了还敢这么浪,没有准备被撞了个正着,她赶紧捂住鼻子,还是没阻止鼻血从手指缝中间流出。
“哈!”看到她见血了,我心里舒爽很多。
大部分时候我不愿意亲手动用暴力,我更愿意舒适的、游刃有余地坐在一旁指挥,就算要亲自动手,也得是站着扇跪着的人巴掌才够范。我不愿意让自己的喜怒展现在脸上,那样不够成熟,可林逸清的所作所为真的要把我肺都气炸了。
她按压着鼻子冷冷地看着我,血那么红,她却没有一丝表情,仿佛不因为我的攻击而感到愤怒,就像她一直以来面对我时那样冷静,板着一张死人脸。
她就这样盯着我,直到血被止住,她也不去洗,就抽出两张纸擦擦脸上的,再把手上的血抹到我身上。
“脏不脏,你有病吧!”
“有你脏吗?”
换个人说这句话我可能就认了,毕竟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诚实,我的确是个又脏又烂的人,这没什么不可承认的。
可说这话的人是林逸清,我立马就不乐意了。
“我的**都比你干净。”
我承认我有些口不择言了。
“你最好现在就放了我。”
可她却再次压了上来。
我觉得其实林逸清也没有那么想上我,这活吃力又不讨好,只不过我光着身体被绑在这,她不做点什么我们两个人好像都有点下不来台。
“我的手被绑得好疼啊,你松开点呗。”
我的迂回战术没有起到一丁点作用,林逸清听不见似的在我身上乱摸,痒的我要发疯。我真不明白,平常洗澡时摸了多少遍的身体了,为什么换个人摸就受不了了呢?
“艹!”我终于忍不住了,“你要上就赶紧的,磨叽什么呢?”
林逸清掀起眼皮瞥了我一眼,放在我胸前的手一路向下,按在我的大腿根上。狗东西,我心里骂她,以前没有威胁她从不会听我讲话,现在又这么听话。
说实话我还是有些紧张的。
我们这地界哪来什么正儿八经的性教育,都是在小广告上看的,有条件的在电脑小广告上看,没条件的在电线杆小广告上看。无论是哪的小广告内容都差不许多,虽然把这事描述得和成仙一样爽,但第一次总写得疼得要命。
我就是怕疼,自慰的时候都是在外面摸来摸去。
林逸清的手指在我穴口前徘徊了有一阵了,有时候会进去一点但很快会退出来,弄得我不上不下的吊着一口气,呼也不是吸也不是。我咬着牙说不出来话,却觉得她也喘得厉害,还什么都没做呢,额头的汗珠布得都比我还密了。
过了好一阵子,她终于拿定了主意开始往里进。
“嘶——”我紧张地合上了腿,立马被她掰开了。
疼的感觉倒是没有,但从未有过的异物侵袭的感觉难以忽视,我浑身肌肉都绷紧了。
似乎是进不去了,她手指往回退了一点,这一点摩擦的刺激让我叫出了声,然后我立马咬住嘴。前面是我让她做的,叫多大声我都不羞耻,现在我又不是自愿的,多出一点声音都好像要丢了面子。
手指回退了一点后接着往前进,这次进的比刚才还深。
“林逸清……”我想说早晚弄死你,可她扶着我的膝盖又往前进了些,把我后面的话堵住了。
“啊!”这贱种曲了曲手指,从未被触碰的地方传来了隐秘的快感,与此同时我难以避免地产生了恐惧。
她只是稍微动动手指就能给我带来压抑不住的快感,被掌控的感觉让人打心底里厌恶,如果说刚才我感到了被拴上链子的耻辱,现在就是发现了链子另一头被交在了林逸清手中的惊慌。
林逸清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看,然后开始缓慢地抽动手指。
“唔……哈啊!哈啊……”
我想把腿蜷缩起来可是脚被绑着,我想躲开可最多能把腰抬得更高方便她动作,现在我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因为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下身那一处,满脑子都是如何获得更多快感。
她的动作越来越快,我能听到让人难堪的水声跟着一起咂咂作响。
当她用那只空闲的手摸上我的眼角时我才知道我流泪了,眼泪控制不住地往外流,和我本人的意愿没有任何关系。林逸清擦着我的眼泪,满眼都是嘲弄之情。
这绝对是她表情最丰富的一天了,我愤愤地想着,一偏头咬上她的掌心肉,恨不得给她咬下一块肉来。
我不知道的是这时候我已经没有多少力气,牙齿在她手掌上厮磨着如同调情。
林逸清继续着手上的动作,拇指向上用力地按住了我的阴蒂,速度和力道都是刚才的刺激不能相比的。“不、啊!轻……轻点!呜……”下意识的求饶只能换来更恶劣的对待,也许是生物总带着那么一些痛打落水狗的本能,我很快在她的动作下再攀高峰。
高潮后的疲惫如潮水般涌来,我张着嘴大口呼吸,现在我连自己的处境都记不清了,就想好好地睡一觉。
林逸清不会这么容易放我休息,她将两根手指伸进我嘴里,夹住舌头往外一拽。
我干呕一声,恨不得再长八张嘴骂她。
“给我舔干净。”
角色互换了一般,这次换我闭着眼睛不理她。
要么说我承认自己是个烂人呢,处境互换后我不会觉得自己之前行为过分,我满脑子都在后悔,后悔之前为什么不折磨她折磨得更狠一些。我该扭断她的脊梁,碾碎她想要反抗的心,让她无论如何不敢忤逆我。
可惜,我之前做的事还是太有底线了。
林逸清一只手钳住我的下巴,另一只手更自由地在我嘴里碾来碾去。手指压过舌尖的感觉如同舌吻时的缠绵,那一抽一插的动作又像是在模拟在我下身的场景,我尝到了咸湿的液体,那是从我身体里流出来的。
最后她捏住了我一颗虎牙,是我上牙左侧的那一颗,也是我最满意的一颗牙,尖尖的,舔上去很有意思。
“感觉怎么样?”她问。
正常来讲流程都是这样的,她上完我后轮到我说几句求饶讨好的话,然后今天的荒谬喜剧就差不多该落下帷幕了。
可我觉得恶心的要命,吃了苍蝇一样恶心的感觉堵在胸口。这地界性教育不多,基本都是围绕着羞耻来的,仿佛这事就是中不该进行的耻辱,但我向来没脸没皮,不觉得被人艹了有多说不出口。反正挺爽,不疼,还不会怀孕。
我恶心的是林逸清得意的心态。
她本该是那个跪在我面前瑟瑟发抖,任人指挥不敢有怨言的,她不该掌管我的喜怒。我可以被上,但得我说什么是什么,我让她动几下她就得动几下,而不是任由她自由发挥。
我现在的心态就和看见癞皮狗从我碗里吃饭一样恶心。
“真恶心,”如果我的手是自由的一定要给她竖个中指,“要么是捡垃圾的呢,就是分不清脏净。”
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宁死不屈。
林逸清笑了,应该是气笑的。
于是又一轮的交合开始了。
两根手指一起H
穴口早已泛滥,不需要多余的刺激,轻轻把手指放过去都能感觉到穴口在眷恋地吮吸着手指,期盼着它的进入。林逸清这次没有犹豫,一根手指长驱直入,直捅穴底。
“啊!……啊,呃……嗯,嗯嗯……”
我缩紧小腹,好不容易冷却下去的欲望再度被点燃。
林逸清低下头埋在我胸前,咬住乳头。
“不要……!”我躬起身体,这可不是调情的力道,她绝对是用了力的。“好难受……疼!嘶——疼!你个疯子……”
她自顾自抓着我的胸又咬又啃的同时,又一根手指抵在穴口跃跃欲试地想要进去。
“不行!”我吓得几乎尖叫出来,一根手指时只感受到了肿胀的爽感,可第二根手指在穴口磨蹭着往里进时我的确感受到了撕裂的感觉。“两根进不去的!”
她当然不可能听我的。
我死死抓着身下的床单,不知道该怎么发泄心中又麻又乱的感觉,林逸清又凑上前来舔我的耳朵,第二根手指终于也缓慢地加进去了。
“别动,呜……”
两根手指交织,可供使用的花样更多。我感觉她有意曲起手指往上顶弄,这样比单纯的抽插刺激许多,手指每次都是退到穴口再狠狠插回去,我受不了这样的进攻,只能咬住嘴唇不让求饶声脱口而出。
“啊……!”
快感达到巅峰,却没有一丝休息的机会,林逸清不知疲倦似的继续搅动着那一汪泥潭,高潮被延长然后快感再次上升,这个过程不知持续了多久,从头到尾我没有思考的空隙,只能本能地抬起腰迎合她给予我的舒爽。快感被强制灌予,不管我能否承受,在我叫的太大声时她就捂住我的嘴,有时候用手,有时候用舌头,反正我再没有反抗的力气。
下面被填满时我不知为何产生了一种想哭的冲动,她弄得厉害的时候我十分想环住她的身体,我想要拥抱,想要找一个支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犹如一叶扁舟颠簸在狂风巨浪中。
但一想到眼前的人是林逸清我又觉得十分反胃,幸好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就算被快感冲昏头脑时也不会下意识抱住这个狗女人,眼尾不断滴落的泪水也可以用爽出来的解释。
“停下……够了吧。”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的声音都嘶哑了。
林逸清抬手看了眼表,似乎真的把我说的话纳入到考量的范围内。
当两根手指再次一入到底地插进来时我忍不住破口大骂,我真是疯了才觉得她考虑了我说的话!
现在我的穴被磨得充血肿胀,受不得一点点刺激,我本以为她这样粗暴地插进来回疼得要死,实际上却没有除了刺激以外别的感觉。初尝人事的小穴已经习惯了林逸清的存在,连喘息声都越发熟练,我绷着身体哼哼唧唧的感受着快感越垒越多。
马上要高潮的时候,林逸清突然把手指退了出去。
在那个瞬间我是呆楞的,差点脱口问出怎么不继续了,愣了两秒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并不是该问出这种话的情况。
穴口收缩了两下,吐出了一大滩湿滑的淫水,还没被发泄出的情欲让它骚痒难耐,渴求林逸清的手指将它再度填满。
林逸清却把她手上的水都擦到我脸上:“中午了,我要去吃饭了。”
林逸清将我翻了个个,拿到了被我压在身下的饭卡,我把它放在了衬衣的口袋里,挣扎间早就掉了出来。
这个混蛋,要吃饭,还要拿我的饭卡。
她很快换了身衣服,又拿出绑行李箱用的绳子给我身上的结加固,其实我早没有跑的力气了,就干巴巴躺着等她弄完。她没再让我一直背着手,而是把手臂伸直绑在了床头。
她我的衣服,包括内衣内裤打包进袋子里,连同她的衣服一起锁进了柜子里。钥匙带在她身上,这下就算我挣脱开了绳子也不敢光着身体跑出去。就算再没脸没皮,我也不好在现代社会裸奔。
最后她又拿出手机照了好几张相,把我身上所有的性爱痕迹都照了进去,包括我红肿的下身。照完后她特地躺在我旁边,强制着和我分享了这些照片和视频。做完这一切林逸清终于舍得离开了,她这人真的谨慎得要命,我都被绑成这样了她还不忘从外面把门反锁。
现在房间里只剩我一个人了,我尝试着挣脱一番后很快放弃了这个选项,只能徒劳地仰身躺在床上。
穴里依然火热,就好像林逸清还插在里面,阴蒂高高肿起,就算稍微一并腿都能被刺激到受不了。
每次高潮后情欲都会下降,可刚才我没有达到高潮,没能满意,情欲正高昂着扬着,我现在十分、十分想有什么东西能填满我。
满脑子都是这个念头,天知道我刚才到底忍了多久才忍住了向林逸清求欢。
我想想一些败兴的东西让自己冷静下来,比如课堂上那些冗长无趣的知识点,可我做不到,那些知识没有在我脑子里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我只能想起来林逸清修长的手指,想起她温热的唇舌,想起她那张诱惑人的脸,还有她拿给我看的视频里我被肏得软烂的穴。
我夹住了腿,不由自主地扭动着腰肢磨着,希望这样能挤压到我仍在兴奋的阴蒂,这样不如两腿交叉来得更爽一些,可腿被绑着完成不了那样的动作,我只有很使劲很使劲的时候才能感受到足够的刺激。
努力了好一阵子,一直不上不下的达不到巅峰。
我看着头顶的床板喘了好久,扭着身体把林逸清一开始垫在我腰下面的枕头移出来夹在腿中间了,有了它的帮助摩擦的刺激被放大了数倍,我不禁闭着眼睛哼唧起来。
“啊……啊!哈啊……哈啊……唔,快到了!”
刺激阴蒂是最简单也最直接的方法,没多久我终于迎来了我想要的高潮,小穴也颤抖着泄出液体。
一睁眼,发现林逸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她没有选择堂食而是打包了饭菜回来。现在饭盒放在桌上,她翘着二郎腿坐在床边,一边录像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俗话说虱子多了不怕咬,我喘着气等高潮的余韵过去后说:“我也要吃饭。”
这一上午我连口水都没喝,又累又饿。
林逸清安静地把打包盒里的东西拿出来,她买了两菜一汤一主食,茄子炖肉炒土豆丝西红柿鸡蛋汤和米饭,我总觉得食堂的饭太油了不好吃,可饿起来闻什么都香。
“分我点。”
我们食堂没别的优点,就是量大,一人份的饭足够两个人吃,何况林逸清这么瘦应该吃不了多少。
结果林逸清就在我面前一口饭一口汤表演似的把饭吃了个干净,吃完饭她收拾完垃圾就开始坐在桌子前做作业,全程当我不存在。
“林逸清?我也要吃饭!”
“喂!”
“狗崽子你听得到我在说话吗!”
“艹,至少给我口水喝吧!”
我好久没喝水,还损失了不少,现在嘴皮干裂到怎么舔都不管用。而林逸清充耳不闻我的呼喊,她看不见我似的忙着自己的事,就好像刚刚在我身上发疯的人不是她一样。
试图逃跑
我鬼叫半天,为的是打扰她写作业,结果没什么用处,林逸清真的很擅长无视我的声音。我觉得不管用就不再出声了,掉面子。
林逸清拿出了一本书,数学书,她现在应该正在写数学作业。
我想起了以前的一件事,很久以前了,我记不清具体是发生在什么时候了。
教室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想八成是因为我逃了体育课,林逸清坐在位置上写作业,我坐在她前面,面朝她趴在她的桌子上,她写了什么我都看不懂,因此有些无聊。
后来林逸清去了厕所,我就随意拿起她的练习册看了看。
天地良心,起码那个时候我是真的想帮她写两个题的。可惜我仔细读完了题目,也没明白这些汉字连在一起到底组成了哪国语言,于是我十分顺手地在上面写上不会两个字,继续看下一题,下一题也不会,我十分诚实地写着。
很快一页的题都被我写上了不会,这时候林逸清回来了,我才想起来这不是我的练习册。
我以为她会生气来着,有点心虚。
可她没有,她笑了。
“没关系,”她坐回位置上,“反正我也不会。”
好恶心的荒唐事,想起来就让我尴尬到浑身难受,我应该把她的练习册从四楼扔下去,然后让她去捡。再不济也应该用中性笔在上面乱涂乱画,用铅笔有什么意思啊。
想着想着我就睡着了,梦里都是些不干净的事,身体上的感觉太持久,以至于在梦中我都摆脱不了那快感。
杂七杂八的梦做了很久。
我好像回到了记忆中的某场运动会,我实在讨厌这个,我不擅长运动,没有一项喜欢的项目,偏偏还被强制着报了名。我记得是团体篮球赛,比三步上篮,我上场扔了个球砸中自己脑袋后就下场了。
林逸清,对,又是她,她不知道刚参加完哪个比赛回来,气喘吁吁地找到我,递给我了一瓶饮料。
我看着她撑着膝盖喘息的样子,觉得她的确像一只大狗。
我又梦到了我家楼底下被拴养的大狗,长得很凶很大一条,对谁都凶,整天汪汪乱叫。结果我三天两头扔给它个馒头,没多久就会冲我摇尾巴了。
我伸手给它,它会舔我的手。其实我没那么乐意被一只狗舔,怪恶心的,但我爱看它对我示好。
我把它的链子解开了,它热情地扑了过来,把我推倒在地上,我摔得很疼,我很生气,可它却像不知道似的继续摇尾巴。
我真的很生气,立马就开始讨厌这只狗,我心疼我喂给它的馒头、心疼我在它身上浪费的时间,我后悔来找它后悔给它解开链子,我开始诅咒它被主人牵了去卖狗肉。
我让它滚可它不听我的话,还来舔我的脸,越舔越色情。
我:???
我终于睁开了眼,外面天都黑了,宿舍里开了灯,林逸清不知何时又上了床,吮吸着我的耳垂。
刚醒的我精神有些恍惚,看到她的时候下意识问:“作业写完了?”
“嗯。”
嗯个锤子,我终于清醒过来。
但我没急着骂她,睡了一觉以后我已经不再想争这一时的口舌之快了,我侧过头用嘴唇在她脸颊上磨蹭着:“把我手上的绳子延长一下好不好,我想抱抱你。”
她僵住了。
林逸清,你可真是贱啊。
“不用松开,延长一些就可以了。”
绳子本来就很长,只是在床头绕了很多圈,只要解开一两个圈我的胳膊就能较自由地活动了,完全不影响打结的地方,也不会让我挣脱。于是林逸清照做了。
我抱住了她,把连埋进她头发里。我能感受到林逸清浑身都在发抖,她两只手撑在我身边,膝盖还在顶弄我的下面。和上午不同她现在穿了裤子,不是很细腻的布料摩擦着阴蒂和穴口很快让它们招架不住,阴蒂充血肿胀,穴口也在一股股流出液体。
“林逸清……呃嗯,林逸清!”我小声在她耳边喊着,“快点……啊……!嗯啊,不行……不、不行……慢点!慢一点……”
高潮来得很快,休息的时候我揽着她的脖子说:“我想喝点水。”我故意用干裂的嘴唇在她脸上蹭来蹭去:“我想喝点水,我一天没喝水了。”
林逸清起身倒了一杯水,但是是嘴对嘴一口一口喂过来的。
行吧,反正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也不差这一点了。
“我想去厕所。”
要求都是一个个提的,同意了一个就能同意第二个,林逸清蹙着眉头,似乎也在认真考虑这个问题。
这实在是人类无法避免的身体需求,林逸清还没那么变态爱看我在她床上解决三急,她思量了一会最终还是把绳子解开了。
我迅速翻身下床,结果两眼一黑双腿一软就跪到了地上,脑袋里嗡嗡的,好半天才能看清东西。
艹,低血糖了。
我没有吃早饭的习惯,也就是说从昨晚开始到现在我就喝了两口水,身体已经撑不住了。不是说人能一周不吃饭吗,怎么一天不吃腿就软了?
林逸清给我披了件长款外套,扶我起来:“走吧。”
我还以为没了束缚就能给这个混蛋点颜色看看,可现在我饿得身体发虚她倒是用我的饭卡吃得挺饱,幸好没把心里所想的过早暴露出来,我现在还能继续装乖。
林逸清把我带到了厕所门口,她在外面等着。我迅速解决了下生理需求后开始思索离开的方法,我扶着两边的墙,考量自己能不能踩着水箱从通风窗翻出去。可惜我平时身体就算不得矫健,现在头晕眼花的我真怕一头跌进坑里去吃屎。
我呆楞地站了一会,直到林逸清来敲门:“还没好吗?”
我没有回答,既然跑不出去我也不想跑了,她总不能在门口堵我一晚上,等她走了我就离开。
林逸清还是低估了我的脸皮,只要有件外套我就有脸跑上街。
同时我也低估了林逸清的能力。我闭着嘴等了一会,没听见林逸清的声音还以为她放弃了,这时候门锁却自己转了起来。我一愣,还没来得及阻止门已经被打开了。
林逸清捏着一柄螺丝刀,阴沉地看着我。
我去,哪有人随身带这玩意的?
那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
我一出厕所就冲着走廊大喊:“艹,有没有人啊,救命啊这里有人强抢民女!”
我看过一些带颜色的小文章,里面总摆脱不了暴露play,看着主角被强制XXOO时不敢叫出声怕被路人发现时我总是理解不了,你喊救命啊,把人喊来了不就能得救了吗?
我扯着嗓子喊了好几声都没人回应,我才注意到走廊上黑黢黢的,除了林逸清的宿舍没有一个开灯的地方。
“别喊了,”林逸清说,“她们这周末回家了。”
我没考虑过这种情况,我还以为住校的人就要在学校里住一学期呢。
“咱们去洗个澡吧。”林逸清把下巴放在我肩膀上。
她知道我家里放养我,根本不怕我妈来找我,看样子是想让我一直留下来。
“林逸清我日你祖宗,”我半推半扯地被带到了浴室,“去死吧狗东西。”
温热的水从头淋下来,我靠着墙壁不愿再动,好饿啊,身上没有力气,我感到小腿肚子一跳一跳的好像要抽筋。
“别靠着墙,脏。”
烦死了,我刚被她拉着站直就立马向前靠在她身上,无论如何我就像没有骨头一样不肯好好站着。身上的水嘣了林逸清一身,她的衣服被我折腾得湿得差不多了,不过她本人没有多么在乎。
洗发水和沐浴露用的都是林逸清的,单闻起来还挺好闻,可一想到这味道和她身上的相似就让人觉得恶心。
“我好讨厌你啊……”
她给我冲头发时我说。
林逸清手上的动作停了一停,很快继续搓着我的头发把上面的泡沫冲掉。“嗯,”她说,“我也是。”
洗完澡我裹着外套出来,大晚上的冷得不行,林逸清一手揽着我带我回了宿舍,我缩紧被窝里,她找到了吹风机给我吹头发。
“你还有吹风机呢?”我讽刺她穷酸。
她说嗯,之前舍友不要的。
我知道她很多东西都是别人不要的,吹风机、手表等等等等这些虽然常见但不是生存必备的物品,有的是别人看她可怜送的,有的是她自己在垃圾场里刨的。
她说过自己多余的钱都给孤儿院的小孩买吃的了,连她本人都是一副饿久了的干瘪模样,所以我从没想过她还有手机,我以为就算她能捡到一个能用的二手机也得立马倒卖了呢。
吹风的声音停了,她把吹风机放在一边,低下头吻在我的后颈,一只手环在我腰上,一只手在我胸前抚摸。
“没完了是吧?”
“嗯。”
我不记得那晚是几点睡的,我只记得澡是白洗了。
霸凌视频败露
我一觉睡到了中午才醒来,林逸清已经在吃午饭了,照样的两菜一汤一主食,鱼香肉丝爆炒卷心菜和紫菜蛋花汤,味道香得我直迷糊。
“我好饿林逸清,我也想吃饭。”我感觉自己脑子已经不清醒了,口中的谄媚甚至不是演出来的。
“林逸清林逸清……给我点东西吃,林逸清……我求你了林逸清……”
可她只是喂了我几口水,不渴了以后我更饿了,浑身没有力气连眼睛都不想睁开。
“林逸清,林逸清,林逸清……”我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我只知道能不能吃到饭还得看她愿不愿意所以一直念着她的名字,念着念着我的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流,是因为太久没吃饭吗,我的情绪本来不会波动成这样。
“林逸清!”委屈过后是愤怒,“拿着我的卡买饭,你一口都不分给我吗,我之前也没饿过你啊!”
不仅没饿过她,更久之前我还经常分给她东西吃。
林逸清把垃圾打包后漱了漱口,接着再次欺身压在我身上,她把手扣在我的后脑和我接吻,先是强迫我的舌与她的一起纠缠,又把舌头退出来吮吸我的嘴唇。
当她把手往下伸时毫不意外地发现那里又湿了,好像我的身体已经在短时间内大量性爱的刺激下迅速建立起了反射。
“我好后悔啊……”
“嗯?”
“我之前就该弄死你。”
“嗯。”
林逸清松开我的唇,她把脸贴过来和我耳鬓厮磨,轻柔的呼吸与我压抑的喘息相交融,相信我,就是热恋期的情侣也不可能比这再亲昵了。
可我很讨厌她,想必她也是。
林逸清上面的动作很轻柔,手下的速度却很快,咕叽咕叽黏腻燥人的水声从她手指进来起就没停过。我本以为我已经疲惫到无法高潮,现实是我依然在她手底下尖叫着喷水。
她不知疲倦地拉着我一直做着,手累了就用舌头舔,歇过来再继续。一开始我还能求饶,被弄得狠了还能骂她几句,到后来我脑子已经成了一团浆糊,只能感受到漫溢的快感。
做的太过火了,我下面都被磨得破了皮。
我该庆幸这只是个周末而不是什么小长假吗?
早上我是被饭的味道香醒的,虽然只有一碗白粥,我从没觉得白粥也是有香味的。
时间还很早,我们学校七点以后才会有人到教室去,现在才六点。早餐是林逸清去外面买的,用的是我的钱,我早不知道在哪一次高潮时被她问出锁屏密码和支付密码了。
她把给自己买的早饭吃完了才把那一碗白粥端给我,磨磨唧唧地舀起一勺吹上半天才给我送过来,我有些迫不及待地吞了下去。
一小碗白粥没几口就吃完了,我舔了舔嘴:“不够。”
林逸清却把碗放下了,她拽着我起来给我换上衣服:“去教室吧。”
校服是她的校服,比我的码大一号,但校服这种东西穿合身的还是大一号的没什么区别。我两天就吃了一小碗白粥当然不够,身上还是没有力气,但没那么难受了,肚子里有了粮食,那种无法摆脱的寒冷和时不时的痉挛终于消失了。
六点多的校园空无一人,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早就带我去教室,平常她也是七点以后才会到。
林逸清让我坐在了她的旁边,我坐下来还没一分钟呢,就累得趴在桌子上。我浑身酸疼,没有力气。她拿出了一本教科书,一边看一边摸我的腿。
这摸法要说寻常显得太色情,要说色情又太寻常,我懒得管她,趴在位置上小睡了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林逸清把我摇醒拉着我接吻,我迷迷糊糊的只能下意识迎合她。
“我恨你,夏小满。”一吻结束后林逸清在我耳边呢喃到,声音轻柔到如同情人的蜜语。
“小满?!”
哦,我都忘了,王韩来得很早来着。
他大踏步走过来一把将林逸清推开,挡在我身前:“小满,小满你有没有看到网上的视频?”
他没有质问我为什么一大清早在教室里和林逸清亲亲,而是把手机拿出来展示他口中所说的视频,是我前两天给林逸清灌我特调的珍珠藕粉时我自己录的。
原来是这个啊,我还以为林逸清把我的裸照发网上去了呢。发生这种事我不太意外,我手机的锁屏密码和支付密码林逸清都知道了,她想把视频曝光绝对是轻轻松松的事。
这条视频播放量很高,高到吓人,不知道是凑巧还是她买了流量。
“怎么办啊小满?”王韩到底没见过世面,欺软还行,一旦被爆出来免不了害怕。
“怕什么?”我说,“视频又没录到你。”
“可是……”
可是林逸清喊出了我的名字,我说她怎么那样突兀地喊了一声我的名字,原来她当时就在筹划这个。可那时候她绝对不知道我能把手机送上门去,她只是为自己预备一条可能,林逸清这人真的十分擅长把握机会。
“有什么可是的,”我打断了他,“反正没你什么事,大不了我就蹲局子呗。”
说完这些话,我又觉得累的不行,重新趴回桌子上,命令到:“给我买个面包去。”
王韩头一次没有立马执行我的命令,他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我,眼中的泪水马上就要流出来。我只觉得烦躁,难道连他都不想听我的话了吗?
这件事闹得比我想象中的还大,上午视频还在流传,下午就有人找到我们学校来要求学校调查。第一天还是民间自发地情愿,第二天就让不知道多大官的领导知道了,学校怕伤了脸皮,硬压了两天消息,结果被愤怒的网友反噬,校门口从早到晚地蹲着不少人。
我的照片很快被公布出去,个人信息也被暴露,秃瓢班主任把握叫到办公室,脑袋上是流不完的汗。
他说夏小满这几天你先别来学校了。
一星期后我又被叫到了学校,班主任劝我主动退学。
王韩红着脖子闯进办公室,还带来了一堆举着相机的记者,他大吼大叫说是他指使我欺凌林逸清的,他说夏小满本来和林逸清关系可好了,不信你们可以去问问她们初中老师。
初中的老师较为公正的说我俩确实整天在一起,说夏小满本来成绩考不上高中,是林逸清带着她一起考上的。
可高中的人不是瞎子,他们自然看得出来我欺负林逸清不像是被逼的。
王韩又说林逸清同性恋,骚扰了我我才那么讨厌她。
一开始网友愤怒于校园霸凌,接下来是臆想我们三个之间的关系,王韩爆出林逸清是同性恋后热度被炒上了高峰,现在它不是简单的霸陵事件了,它变得刺激起来,满足着所有人探寻的欲望。
足足两个星期后网友的视线才被两位顶流明星出轨劈腿的新闻吸引走。
网友是不在乎了,可当官的都说了要关注,学校当然得给出个态度。最后王韩被开了,我休学一年。
好久不见,林逸清
王韩成绩不好没有再找学校上,他去亲戚家里打工,一个月能挣个几千块钱,混一辈子也没问题。我在家闲出屁的这段时间他有空就来找我,频繁得好像还是个学生,我看到他就会想难道钱这么好赚吗?
“小满……”他总是围绕在我身边,没有眼力价又热情得要命,就像一只狗。
他的热情让我厌烦,但说实话我爱看别人这样热烈地对我,我喜欢人冲着我摇头摆尾的模样。
“你别来找我了行不行。”我对他说,“你有这个功夫来找我不如去舔别人,说不定孩子都有了。”
“为什么,我到底哪里不好?”
“我不喜欢长屌的。”
他如同被一棒子打在了头上,整个人都蔫了。
王韩好半天没出声,我以为他走了,就站在阳台上点了一根烟。我之前是不抽的,但小混混嘛,休学的时间就是留着让我学坏的。
吞云吐雾了半天,王韩在身后小声地说:“我以后可以去做手术……”
我一愣,然后哈哈笑出了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差点在地上打滚,烟头没拿稳掉在身上给我自己烫出个泡来,我对他说做人不要太下贱,甭在我身上作践时间了。
他说可是我喜欢你。
我说行等你做完手术再回来找我,别忘了把脸也整好看点,我喜欢长得漂亮的。
他终于肯走了,我不可能送他,依然站在阳台上笑,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笑完后我趴在阳台上,看到他从单元门出来。我叫了王韩的名字,在他一脸期许的目光中冲他喊骗你的,等你做完手术整漂亮了我把你送我妈的鸭子店里当头牌。
说完后我还是笑,笑到看不见他的背影我还是停不下来。
我想他不会再来了。
王韩的确没再来过,一年后我回去上学了,大学是考不上,最后花钱上了个大专,一年后因为交不起学费退学了。正巧又赶上什么产业转型还是国外冲击我也不懂,总之就是985本硕该失业也得失业,别说我这个混日子的了。
没钱的原因很简单,我妈不知道惹了哪个不能惹的客人,鸭店给整关门了。眼看着自己辛苦了一生的积蓄都赔完了,鸭子店还没了,一群哥哥弟弟的工资都开不出来,我妈急得差点厥过去,医药费还是这群哥哥弟弟自己拉了好久的生意垫上的。
虽然人没死,但我能看出来我妈整个人都垮了。她没文化,年轻的时候是鸭店里的端水小妹,好不容易会拍马屁被当时的妈妈看上认了干女儿,奋斗了多少年才包下了这座鸭店,转眼说没就没了。
“妈妈,”年纪最大的老熟鸭坐在我妈病床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我们几个还有认识的熟客,怎么也能凑一笔钱来,您好好休养,咱们桂花缘一定能东山再起。”
这位的屁眼都合不拢了,三天两头往肛肠科跑,每年的奖金有一半都给了肛肠科刘主任包了红包,还这么忠心耿耿,倒比我这个亲生的还适合叫她一声妈。
可惜我妈被人记恨上了,俗话说墙倒众人推,本来是街上有名的鸭妈妈,谁见了不得笑着打招呼,如今八百年前结的仇都找上门了。别说东山再起了,这辈子能把打官司欠的赔偿还上就不错。
鸭店是开不成了,往哪开都有人举报,偷偷站街都能被抓,年轻的小鸭子们老早就投奔别的妈妈去了。我妈没办法,只能带着那几只忠心耿耿不愿离开的老鸭去工地搬砖,真去搬了,日结的那种。我娇生娇养惯了,实在没法和他们一样早上四点就去人才市场蹲着推销自己,寻觅了半天在奶茶店找了份工作。
“怎么回事啊,我要了加冰怎么没有冰啊!”面前的男人嚷嚷着。
“大冷天喝什么冰,你不嫌凉我还嫌凉呢,爱喝不喝。”我不耐烦地做完一单后倒在了躺椅上。
三条巷子之外就是个名牌大学,奶茶店开得到处都是,我这家以服务差闻名。本以为这样能清闲点,结果来这买东西的人还真不少,要我说现在的人就是压力太大多少都有些变态。
“我点的橘气满满,不是鲜橙多。”
“橙子橘子差不多少啊。”
他们付这十几块的钱不是为了买饮料的,我清楚的很,他们就是来买骂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挺乐意的。
老板也挺乐意的,每个月给我五千还管吃住,一个月能休息三天,这破店就我一个员工,我休息的时候就得关门。我没有固定休息的时间,有时候一个月也不止休三天,专门来这又没碰上我开门那就是活该。
我在这已经干了很久了,得有好几个月了,小日子过得还不错。
赚的钱还不上我妈欠的赔偿,但没关系,我不和她住一起,催债的上门也管不了我。
这一套起码能撑到我三十五,等年纪再大点估计就没人买我的帐了,要是那时候我妈还不能再办一个鸭店给我继承我就只能去死了吧?
最近发生的事还挺多的,比如我妈手下最忠诚的老鸭因为性病死了,因为他给我妈凑医药费的那段时间为了多拿五十块钱接受了别人无套内射,结果对方是个专门出来报复社会的。老鸭根本没想到这一层,一直没吃药,后来长肿瘤死了。
“我要一杯茉香奶绿,中杯,五分糖,常温,不加料。”
好听的声音,清楚的要求,换在平时我会喜欢这位客人的。
“没看见我在休息吗,等着,爱等等不爱等滚。”我不耐烦地在躺椅上挥挥手,继续想老鸭的事。
他为了不让我妈拿着还债的钱给他治病一直憋着没说,到撑不住倒下让我妈发现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是瘤子上长了个人了。
他说他不亏,染上病后还接了好几个客,他说他们也跑不掉,他说他恨他们, 就当报了仇了。
我不明白,他之前明明说那是恩客,是他的衣食父母,如今的模样看上去却像是恨不得生啖那些客人的血肉。
他死的时候我妈哭着说咱桂花缘的头牌永远只有你一个。
我想坏事了,这样王韩要是真做了手术,我许给他的头牌就没位置了啊。转念一想鸭店都没了,要这头牌的虚名好像也没什么意义。
把这些有的没的的破事挨个想了遍后我才慢悠悠起身,结果这个茉香奶绿竟然还在,“十五块。”我狮子大开口地乱收费。结果这个人真的付钱了,我只能不情不愿地拿出杯子开始干活。
“你在这工作多久了?”她问。
来这家店的人无论男女都想和我套近乎,我的回答永远是那一套:“关你屁事。”
“你点的单。”我把做好的饮料放在台前,不给她那包装袋也懒得放吸管。
是她自己拿了一根吸管插上的:“一个月能挣多少钱呢?”
她说着喝了一口饮料,突然愣住然后捂着嘴干呕,狼狈地咳嗽起来。接着她把那杯饮料摔在地上,立马流淌着的是青蛙卵一样混着珍珠的藕粉。
我哈哈乐起来。
“好久不见啊林逸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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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看着我的视频自慰吗
我想我们得有好几年没见过了,我还是轻易把她认出来了,从她张口的瞬间我就认出她了。
真该死啊林逸清,你怎么还活着啊。
林逸清不仅活着,还活得很好。她是有家人的,而且她家里还挺有钱,不知道为什么她沦落到了孤儿院,那段视频火了之后她家里人借着她脖子上的胎记把她认出来了。
这都是后来王韩告诉我的,我休学结束后去上学时还有人提这件事。
他们说天道好轮回,终是恶有恶报善有善报。
我不认可这样的观点,林逸清从骨子里散发着让人生厌的恶心气味,她得道高升不是善有善报是老天无眼。
直到现在也是这样,林逸清长高了很多,也没有那么瘦得吓人了,她身上穷酸的感觉被扫得一干二净,但让人恶心的感觉是一点没少。我从听到她声音的瞬间就开始反胃,又怎么会认不出她。
“夏小满。”她阴沉地看着我,如同一只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我不叫夏小满。”我弹着胸前的员工证,“看到了吗,姐的名字是不满,姓夏名不满,夏不满。”
我满十八岁的当天就去把那个愚蠢的名字改了,我喜欢我的新名字,我和改名地方的人舌战了三个小时终于说服她这不是个脏话,于是我合法地拥有了这个名字,就像是合法地在朝这个世界竖中指。
“叙旧就免了,”我开门见山地说,“你来干什么?”
她没有说话,而是用那种我看惯了的、庸俗的、冒犯的下流眼神看着我,说实话她的眼神比别人收敛许多,但本质上就是这点意思。
我笑了,拉着她单肩包背带把她来到眼前,我们之间的距离只要再靠近一点点就能吻到彼此。“你愿给我多少钱?”我问。
她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装得像个正人君子,好像意不在此,一只手却摸上我的腰:“我可以把你母亲欠的债还清。”
“别啊,”我说,“你上的是我又不是我妈,给她还什么债,把钱给我啊。”
林逸清愣了一下,转而摸上我的脸:“你还真是难得一见的人渣。”
“嗯哼。”我并不否认。
我妈对我够好了,我休学的时候她一句话都不多唠叨我,没破产那阵子我银行卡里的钱都管够。即便如此我和她还是没什么感情,连她店里的老鸭子都不如。
“我没什么本事只能出卖色相,总得多赚点钱等到人老珠黄的时候花啊。”
“你知道吗,”她放在我腰上的手逐渐用力,“我现在都睡不好,即便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你高中干的那些事依然会让我做噩梦,看多少医生吃多少药都不管用。”
那真是荣幸之至,我想到。
“我想是因为你受到的报应根本不够,说实在的你根本没受到什么报应。”林逸清在我耳边说,“我要讨回那些你让我失去的,如果你表现够好,我会给你一笔足够你挥霍下半生的钱。”
“你不会要卸我条胳膊吧?”我笑了,“那可不要啊我怕疼。”
林逸清摇了摇头:“我不会。”
“大腿呢?”
她的耐心似乎快被消磨没了:“我不会伤害你的肉体。”
“那可不一定,”我对她说,“你高中上我的时候让我下面疼了好久。”
我清楚地看到林逸清的喉头上下滚了滚,应该又想起了那些不可言说的事。
“林逸清,” 我问她,“那些视频你还留着吗?你会看着它们自慰吗?说真的我带给你的是噩梦吗?你不会是因为春梦才睡不好的吧?”
在她恼怒之前我把她推开了:“条件很诱人但还是算了吧,这钱我能不能拿到手还两说呢,你肯定得把我扒层皮。”
我妈鸭子店里就有一个例子,年轻的小鸭子和常客谈上恋爱了,要死要活要跟人家在一起。常客嘴上说的好听,在一起之后让他管账,节假日礼物都满上,还签了什么恋爱协约。结果本来睡一晚能拿200呢,这被忽悠的不仅免费睡了,还给人家干了三个月卫生。小鸭子咽不下这口气拿着合约要和人家打官司,结果那合约根本没法律效益,要不是我妈那时候有钱有底气,带着一帮子人找常客家里去威胁不给钱就把他绑了去卖屁股,那小子得亏的裤衩子都不剩。
那时候我就知道,咱们这些见不得光的人就不能和地位高的斗,人家说不给钱就不给钱,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林逸清家里有钱有势的,要是想白嫖我,我就亏大了。
何况林逸清还挺变态的,她不给人饭吃,我还记得呢。
“你最好同意,”林逸清整理着被我弄乱的衣服领子,“因为这是最温和的方式了。”
这个点平常人可是很多的,可今天从刚才开始已经很久没有客人光顾了,整条街都安静得反常。
我好像忘了,有时候选择权根本在自己手里,就像当年林逸清没有拒绝我欺负的权力,我似乎也没有拒绝她报复的权力。掂量了一下,然后把围裙和那顶愚蠢的、不知道为什么所有奶茶店员工都会戴的帽子摘下来:“行啊,那我们走。”
要说我现在有什么地方和几年前不一样那就是脸皮了,如果林逸清想通过羞辱我把她折损的面子找回来那我看是不可能的了,因为没有脸皮的人不会被羞辱到。
我把店门锁上,跟着林逸清一起上了辆车,她对司机说了个地址,我没听清楚到底在哪。
“我想要你的一颗牙。”她突然说。
我被她突兀的言论吓到了:“你说了不会伤害我的肉体。”虽然我从没想相信她,可这也太迫不及待了。
“不疼的。”
废话,拔的又不是你的牙。
“而且牙齿也不是肉体。”她又说。真是无趣的文字游戏。
“喂,她说要拔我一颗牙。”我对司机说,“在这样的人手底下干活你不害怕啊?”
司机专心地开着车,理都不理我。
目的地是一家医院,我不知道什么样的黑心医院才会不顾我反对强行拔掉我一颗健康的牙,总之三十分钟后我已经从医院离开了,并且永远地失去了我上牙左边的那颗虎牙。
我咬着棉球坐回车里,接着林逸清又给司机说了个地址,她掰着我的肩膀让我靠在她身上。
“林逸清,给我镶颗金牙。”
“不好看。”她说。
“那你给我买颗金牙,我不镶行了吧。”
不知道是哪一点取悦了她,她低声笑了起来。笑吧笑吧,我心想,得意什么,我早晚杀了你。
“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啊……”她捧着我的脸说。我知道这绝不是夸奖。
下一个目的地是酒店,看上去很高级的那种,我对高级酒店的判断就是楼层有多高,当侍者带着我们进了电梯,我看到电梯上的数字时便确信,这一定是家极为高贵的酒店。
不管这是五星级酒店还是路边的苍蝇馆子都和我没关系,林逸清就没想给我点餐,而且我牙还在疼。
“你又想饿我多久啊?”我靠在椅子背上看她优雅地用刀和叉解决眼前这一盘喂鸡都不够的菜品。
被她饿完那一次后我挑食的毛病都改了,过了好几年才回来,很不幸我没有想给自己纠正毛病的想法。她应该还没想好,并未回答这一问题。
菜是一道道上的,每个盘子里就盛丁点东西,还没有学校食堂来的实在。
吃完饭车子开到了商业街,林逸清带着我往那些贵得要命的店里走:“你想要点什么吗?”
“金条。”
我虽然没文化但也不傻,这些衣服贵是贵可都是有钱人用来充大头的工具,普通人谁买谁傻子,六位数的包只有放在橱窗里最值钱。这世界上通用且值钱的宝贝永远都是金子,钻石都不顶用。
“我还以为你会随便挑点东西,哪怕是买来扔垃圾,毕竟用的是我的钱。”
没必要,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让林逸清破费不会让我爽到——只要她破的费进的不是我的钱包。
“那好吧。”林逸清拉着我七拐八拐来到了一家奇怪的店里。“随便挑点吧。”她说。
这家店是卖情趣用品的,没想到这种店能光明正大地开在商业街,好像也不是很光明正大,反正这地方让我自己找绝对找不到。鞭子啊,滴蜡啊花里胡哨的东西这里有不少,有些已经超出了我理解的范围,但愿林逸清这些年没学会这些玩意。
不过要是她想我抽她那我倒是乐意的。
“你报复人只会在床上报复吗?”我说,“那根本不能算报复吧,我可是爽得要命。”
我看林逸清是完全不懂,要是角色互换让那个有权有钱的是我,我会套着麻袋揍她一顿,能卸的胳膊腿都卸了,能卖的器官都卖了,最后把骨灰拿去配冥婚。
这才是报复呢,这个流程走下来无论心里有什么阴影都该解决了。
粗暴且原始的性爱(H)
我什么也没选,林逸清没在意,我们回到最开始吃饭的酒店。这一趟下来吃饭、逛街、去酒店包圆了,要是忽略我那颗健康的虎牙还满符合正常人约会的流程。
林逸清先去洗澡了,我在过于空旷的房间里转来转去,希望找到点吃的,我可不想中午那碗没吃完的泡面成为我这几天最后的食物。
没有,我什么都没找到,这么大的房子里连只蚂蚁都没有。
林逸清洗完了,她没有穿睡衣而是换上了衬衫长裤,穿得像马上要出门一样。
“洗澡去吧,”她说,“我帮你。”
她似乎是想复刻高中的那件事,穿着衣服给我洗澡。我不清楚这又是什么新的癖好,还是她觉得衣冠整齐地看着我裸身能获得更多的权力感。
洗澡是单纯的洗澡,林逸清敬业得像个搓澡工,不该干的是一点没干。
洗完澡她给我裹上一件浴巾,随便擦了擦就带我离开了浴室,让我坐在床上给我吹头发。
初中时我们一个宿舍,她那时候就经常给我吹头发,坐在我的床上。如果她速度太慢,熄灯了还没吹好,我会勉强同意她和我一起睡。
“高中的时候……你为什么突然欺负我?”风声停了,林逸清从背后抱住了我,估计她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
她撩开我的头发一直吻下去,弄得我很痒。“我一开始以为你恐同,可后来又感觉不是这样。”她这样想也正常,毕竟我的恶行是从她告白之后开始的,可那不过是个巧合。
林逸清的动作慢条斯理又十分温柔,她好像在向我释放某种信号。
——只要你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可以不再追究,我们也许可以好好相处,像寻常人一样谈个恋爱什么的。
可我知道这只是用来迷惑人的信号,我清楚她恨我如同我厌恶她一样强烈。
“你还记得运动会后给我送了一瓶饮料吗?”我问她。
林逸清的动作停下了,她的眼睛中装满了疑惑,也许她已经提前为我预备了无数个答案,但我的回答没有和任何一个沾边。好几年前运动会上的示好,也许连她自己都已经忘干净了。
“那是一瓶绿茶,而我最讨厌的饮料就是绿茶。”我扭过身子主动搂着她亲吻,一吻过后我笑得癫狂:“知道了吗林逸清答案就是这个,你活该,谁让你送了我讨厌的饮料,你活该哈哈哈!”
我刮了下她的鼻尖:“你以为你是谁啊林逸清,我讨厌你需要什么复杂的理由吗?”
她笑了,笑得好难看。
“别笑了,”我说,“都不好看了。”
我被压着跪趴在床上,林逸清从背后揽着我舔吻,从耳畔一直到后背。这过于甜腻的吻让我打了个寒颤,我讨厌这个姿势,它让我觉得我像一只狗。
林逸清从背后环着我,两根手指强硬地挤进我嘴里,又在我咬到她之前抽离。
她随手抽了一张纸擦了擦手指,慢条斯理地说:“对了,我还给你准备了重逢的礼物。”林逸清说完翻身下床,从抽屉里拿了两个盒子。
第一个盒子里装着项圈,我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帮我戴在脖子上,说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摘。第二个盒子她要我亲自打开,我以为会是更过分的玩具,所以打开盒子后我花了很大力气才抑制住自己的颤抖。
盒子里装着两根手指。
林逸清说:“这是王韩的。”
“王韩?”我又把盒子扣上了,“那是谁,不认识。”
“我喜欢你的回答,很聪明,我很高兴。”林逸清拽着我的项圈把我拉到跟前,“你知道该怎么让我更高兴一点吗?”
林逸清真是个疯子,或许她早就是,只是有钱了得势了才展现出来。我能想到的报复手段她肯定想得到,只是她可能觉得那样还不够过瘾罢了。
就算我是烂命一条,也不想交代在她手里。我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屈能伸,人在屋檐下,低个头算什么。
我吻在她的指尖,把她的手指含进去,用轻微的、幼犬般讨好的力度咬她。当林逸清再次把我脸朝下按回床上时,我回过头抱住她的胳膊:“我想看着你。”
林逸清把我翻过来,钳住我的下巴,冷冷说:“你可真是下贱。”
真是喜怒无常的人。我一仰头,捋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可你不喜欢吗?”
林逸清没有说话,但她的动作告诉我她喜欢,她喜欢极了,说到底她也是个肤浅又下流的人。她的喘息声急促起来,手上的动作也很没有轻重。她被情欲掌控的样子让我产生了那么一点精神胜利的感觉,我牵着她的手来到身下,仿佛这一切是由我主导,而她只是满足我欲望的工具。
“嗯唔……”我咬住下唇。
我希望能快点结束,可林逸清显然比高中的时候还要精力旺盛,她粗暴地按着我的阴蒂,让它充血肿胀,敏感到一触碰就能让我颤栗。求饶、讨好,什么都没用,我已经捡着林逸清爱听的说了,不指望她能放过我,只希望她不要一个兴奋把我掐死在床上。
两根手指一起探进来了,虽然穴口已经足够湿润,可我还是觉得刺痛。我扭着身体想要逃跑,但只能被牢牢钉在床上一下又一下地操弄。眼前的灯光开始恍惚,我胡乱把床单抓成了一团。摇晃的身体、激烈地喘息、累计的快感,所有的刺激都把我带回了好几年的那个周末,我们如同动物一样疯狂地纠缠在一起,做着最原始也最愉悦的动作。
高潮来得很快,我呜咽着泄出了身,猛地抬起腰,半天才无力地倒回床里。
我浑身赤裸地躺在床上,可林逸清却衣冠整齐,只有指尖黏腻的液体透露出靡颓的气息。她整个人盖在我身上,伸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我闭着眼睛喘息,只能靠听觉感知这一切,不知道她具体又作了什么妖。
直到我感受到了并非她手指的东西抵在我穴口,我才再次睁开眼。
“别,”我摇摇头,“林逸清,别。”
那是一个小玩具,粉粉嫩嫩,看上去毫无攻击性,尺寸却异常得大。这种东西的设计完全不合理,谁会需要这么大的小玩具?一根手指已经可以让我高潮,我知道林逸清根本不只是想上我,她还想虐待我。
在我的求饶声里,林逸清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把我散在脸前地头发撩到后面去。
“怎么露出这副表情?”她问,“你没和王韩做过吗?”
我去她爷爷个腿,这几年我穷得都快饿死了,哪还有这种心思。“我说了我根本不认识他。”我捏着哭腔说到。
她是满意我的回答的,我以为她会放过我,实际上我确实感受到小玩具稍微远离了我的下体。可我马上反应过来,我永远、永远不该把林逸清想得仁慈,稍微的退却只是为了调整方向前进,下一秒,我就被她毫不留情地贯穿。
“啊!”
我不受控制地撑住她的肩膀,好让自己在这狂风暴雨之中找个支点。
下体撕裂的感觉难以忽视,它的尺寸太大了,我不能感受到一丝快感,只有随着它不断进出带来的疼痛。
“唔,”这次我的哭腔不是装出来的,“你想捅到我胃里去吗?”
“如果你叫得好听一点,也许我会放过你。”林逸清说。
于是我抽咽着呻吟,我喊她的名字,抹着眼泪求她轻一点。
“如果你扭得再骚一点,也许我会放过你。”她又说。
于是我只能扭动腰肢,配合着她的动作一上一下,我敞开腿方便她进出,勾在林逸清身上和她贴得更近。
“如果你主动一点,也许我会放过你。”
我知道她不会放过我了,她不可能手软,正如我高中的时候也从没手软过。可我还是搂着她,亲在她唇上,我主动伸出舌头舔吻着她的舌,唇齿间咸湿的液体是我控制不住流下的泪水。
林逸清的动作越来越快,而我也终于从这粗暴的性爱中品鉴出了快感。渐渐的我的呻吟成了发自内心的讨好,我渴望她能再给我带来更多的快乐。
“你知道吗,”林逸清的声音依然是清脆且好听的,“你这个样子看上去十分的下贱。”
你还是大学生呢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林逸清已经走了,我摸了摸旁边的位置,连残存的体温都没有。我松了一口气,爬起来在房间里逛了一圈。房门是打不开的,但房间里该有的东西都有,床头甚至放了一份早饭。
真稀奇,我还以为她又要断我口粮。
这一天相当的无聊,我什么都干不了,只能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睡到头昏眼花再也睡不着为止。所以等林逸清回来的时候,我心里难得的没有太讨厌的感觉。
而林逸清心情似乎也不错,她爬上床趴到我身边,递给我一部手机:“给你的,周一和我一起去上学吧。”
拿着手机我有些发愣,上学这东西已经离我相当遥远了,原来林逸清还是学生吗?
林逸清的学校就是奶茶店附近的那所大学,我不清楚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这是所不错的大学,就算林逸清有钱也很难把我的学籍转进来,所以她也没把我转进来,只是贿赂了辅导员让我也能正大光明地去听课。
形式上和普通学生一样,除了不用考试没有学号其他该有的都有。在其他同学眼里,我成了商科1班的插班生,甚至被拉进了班群里。
手机上是班长发来的消息,上面写着:同学你好,我是商科1班的班长。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
于是我回复到:滚远点。
林逸清看着我打字,轻轻地笑出了声。
“你还是大学生呢。”我说。
“嗯。”
我举起手机对她拍了一张:“你不怕我录视频曝光你强抢民女。”
她的手摸上了我的腰,我就知道她根本不怕。
“别搞。”我按住她的手,“我还疼着呢。”
“嗯。”林逸清轻轻吻在我的脸颊。
就算是不受待见的小猫小狗,也能在主人高兴的时候获得一块骨头,我的处境应该和它们没什么差别。林逸清今天心情好,所以也允许我讨价还价。她吻过来,没伸舌头,清纯地就像刚谈恋爱的高中生,垂下来的头发弄得我很痒。
当然她没有止步于此,林逸清的手从我的后背开始向下抚摸,吻也从嘴角滑到胸口,我能感受到她温热的唇舌在我乳尖打转。她的动作变得暧昧又色情,不过终究没有更进一步,即便我已经湿得一塌糊涂。
“我们小学就认识,初中、高中也在一起,大学也不例外。”她说。
但我知道她把我弄成公主伴读的理由肯定不是因为两小无猜的情谊。我隐约知道原因是什么,我太了解她了。
大学是开放的,我却从没进去过,尽管那里有免费的午餐(指送到楼下还没人来得及拿的外卖)、免费的空调(图书馆),以及蠢到爆炸又富有良心的同学和老师。
我总觉得像我这样阴沟里的老鼠,不适合暴露在这种地方。这是所好大学,我考十次高考都考不上,我是指十次高考成绩加起来都不行。
教室比我想象的要大很多,林逸清告诉我这是阶梯教室。她像是个好学生,却不愿意坐在前排。
“坐前面会被那糟老头子提问,他以为他讲得很好。”
林逸清是这么说的。对此我没有发表感言,我不知道大学的教授讲课也能讲得不好。
上台阶的时候我被绊了一下,差点在下一级台阶上磕掉门牙。“你没长眼吗?”我回头骂了一句。绊我的人嘻嘻哈哈地不把我放在眼里,他们和我一样与周围格格不入,身上充满了小二流子味。
林逸清站着我前面,她没有制止的意思,无论是对我还是对这些小流氓,她都没有制止的意思。
在那一刻我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这些人估计是林逸清自己请来的,就是为了找我的麻烦。高中的时候我带头欺负过她,所以大学她就要同态复仇。我太了解林逸清了,她就是这么小心眼。
可我根本不在乎,我最不怕的就是别人找事。我一脚跺在那小流氓脚上,他大叫一声站起来:“你有什么毛病!”
“我没什么毛病,倒是你眼瞎。”
我看到很多人的目光集中过来。
“吵什么,出什么事了?”一个人过来劝架,“有话好好说。”
“关你什么事!”小混混叫到。
“你不是我们专业的吧?”劝架的人说。
小混混:“怎么,还不允许旁听了?”
“可以旁听,但既然不是我们专业的,过来蹭课却扰乱秩序,你再闹我就要叫保安来了。”
小混混哪吃这一套,我都要觉得这个傻不拉几上来劝架的人要挨拳头了,混混却突然话锋一转:“谁稀罕听秃驴的破课。”他说完就走了。
劝架的松了口气,转头看我:“你是新来的?我是1班班长,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你认识他吗?”
“关你屁事。”我说。
班长的表情一滞,我猜像她这样的好学生应该一辈子都没见过我这么不识好歹的人。她呆愣的表情还怪可笑的,逗得我乐出了声。我嘲弄地向她竖了个中指,接着吹着口哨坐到林逸清旁边。
从始至终,林逸清没有说过一句话。
“那个多管闲事的就是班长?”
“嗯,她一直这样好心。”林逸清低着头看书,手却自然地放到我大腿上。
摸吧摸吧反正也不少块肉,我都习惯了。
上课的过程对我来说可以算得上是折磨,我什么都听不懂,只能无聊地摆弄手机,刷些愚蠢的娱乐新闻。抬头一看,其实玩手机的也不少,我乐了,好学生也不爱听课吗。
终于挨到了下课,林逸清收拾好东西对我说:“下节课要换教室。”
大学还真是麻烦。
她带我走了很久进到一栋楼里,这里晒不到太阳,我觉得很冷,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下节课当真在这里上吗,教授是死了三十年的幽灵?”我问。
林逸清走在我后面,一言不发。
我感觉背后毛毛的,几乎以为她找找个地方杀了我,可无论怎么想,大学都不是个适合抛尸的地方。一回头,看到走廊的尽头还有几个人,为首的正是在教室里拌我的小混混。
“林逸清?”我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林逸清对我笑了一下。
“该死的。”我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往脑袋上涌,来不及思考,我转身就跑。
“你做了错误的选择,”林逸清在我身后说,“你应该跪下求我放过你,而不是尝试逃跑。”
我跑到转角,可这里竟然早就有人,我撞到他铁一样的身躯上,鼻尖发麻。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而我立刻咬在他手上,慌不择路地随便打开一扇门跑了进去。
我听到了男人的吃痛声和林逸清的笑声。
“这里曾经是实验楼,但在我家给学校捐了新的实验楼后逐渐没人用了,只有顶楼还剩一些过时的仪器。”林逸清的声音清楚得就像在我耳边呢喃似的,“支走零星几个看守人员并不难,没人会来打扰我们。下一节没有课,我发给你的课表你根本没看吧。”
我一抬头,林逸清拉开了窗户冲我摆手。
我哗一声把窗帘拉上了。我不该这样的,我不该忤逆她不该惹她生气,可这就是我的下意识行为。
有人在撞门,咚咚作响,而这个房间里空旷得没有任何东西,通往户外的窗户上架着防盗网,我翻不出去。
门终于砰地被撞开了,我趁着撞门那人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抄起刚从水龙头上拧下来的水管往他脑袋上砸去,一下子就见了血。我没有停,使着劲继续砸。这是我打群架的经验,一对多的情况下一定要逮着一个领头的猛打,只有把其他人都打怕了才有逃脱的机会。
我不知道林逸清从哪找来的这些人,他们没有被我发疯一样的攻击吓退,一人控制住我的胳膊,一人往我肚子上踹了一脚。
“艹他妈的。”被我砸中脑袋的人从地上爬了起来,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拿起掉在地上的水管狠狠砸在旁边的桌子上,接着又是一拳打在我肚子上。
我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翻滚,他们把我松开了,可我已经没有反抗的力气,只能躺在地上缩成一团。
痛感与快感H
我冷汗直流,唇色苍白,我想我的内脏一定被打出毛病来了,因为我现在除了缩成一团死死捂住自己的肚子外什么都做不到。哪怕我轻轻地挪动一下,都会牵扯着腹部发出绞人的疼痛。
那帮人走了,不清楚什么时候走的,现在站在我面前的只有林逸清。
“很疼吧?”她问我。
我根本牵扯不出精力来回复她。
她轻轻抚摸我的头发,动作从来没有这么温柔过,我却感到害怕,因为我察觉到了她的手正在兴奋地颤抖。
“你不是说……”我好不容易哆嗦着说,“你不会伤害我的肉体?”
“他们是专业的。”林逸清跪坐在我面前,把我的脑袋扶到她腿上枕着。“不会留下损伤的伤害怎么能算是伤害呢,只是比较疼罢了。”她低下头,撩起我的头发轻吻。
连文字游戏都算不上的借口,先是拔了我一颗牙,再是找人揍我一顿,越来越过分,我真的怕她那天心血来潮想要卸了我的胳膊。
“你个变态。”
“嗯哼。”她笑了,“好像是家族遗传吧。”
就算没有那个视频和她脖颈上的红色胎记,她和她妈也一定会在SM会所里相遇吧。我在脑海里把她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但嘴上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林逸清拿开我捂在肚子上的手,强硬地把我蜷缩的膝盖掰直,这样的动作让我的疼痛加剧,我意识到我的眼眶开始湿润。
“很疼吧,我明白,我明白。”林逸清轻哄着,如同安慰一个孩童。她在我的啜泣声中摸上我的腹部,力道并不小,我疼得抓住她的衣服。“去你奶奶的林逸清,你给我等着。”我知道我的狠话在呜咽声中毫无威慑力。
林逸清的手并不仅限于抚摸我的肚子,她逐渐向下,解开了我的腰带。
“别这样……”我无力地阻拦她。
她的脸不正常的潮红着,我能从她的吐息和神态中判断出她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兴奋过。林逸清,她是个彻彻底底的变态,她的癖好根本不是饿着我,而是看我痛苦又无力地挣扎。
“我以前可从没有打过你。”我求饶到。
“这种事哪有什么公平可言呢?”她调整了下位置,把我重新放平在地上,然后翻身骑在我身上。在一个长到令人窒息的吻中,她没有任何前戏地贯穿了我。
“啊!”我躬起身子。
我没有特殊的癖好,疼痛对我来说就只是疼痛,我难以从中品鉴出一点点快感。我的腹部一阵阵绞痛,下身在干涩的抽动下如同被锯子拉扯办钝痛。
“林逸清我日你大爷,疼,林逸清,疼。”
“别,别,林逸清,疼。”
“我求你了……”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感觉下身逐渐湿润起来,林逸清的动作越来越顺滑,燥人的水声从穴内传来。“你看,你不是喜欢极了吗?”林逸清特地把手指拿到我脸前让我看,她再放回去时,动作比刚才还要剧烈。
我承认我无法抵抗这该死的生理反应,麻麻苏苏的感觉从下身一直传到大脑,可即便如此,我也无法忽略腹部的疼痛。只要我因为她的操弄绷直身体,肚子的疼痛就会加剧。
我不能像往常那样因为过多的快感扭动、蹬腿或者缠上林逸清的身体,但我又忍不住本能去这样做,然后因疼痛而清醒。累积的快感因疼痛崩塌,又在林逸清的手指下再度聚集,我感觉我要疯了。
她又加了一根手指,三根手指一起在我穴内运动。
“疼,林逸清……”
“真的只是疼吗?”她轻声问到。
不止是疼,的确不止是疼。
她的动作越来越快,我的快感逐渐攀升,最后她的拇指狠狠按在我的阴蒂上,于此同时,另一只手也按压在了我腹部的伤口。
我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声音,下身喷涌出温热的液体,我感到眼前一片空白。高潮来得快且迅猛,与此同时疼痛也夹在其中,无法忽视。一时间,我被夹在痛感和快感中间,就要被撕裂。
“你知道吗,人在极致痛苦和极致快感中展现出来的表情是相似的。”林逸清把脑袋枕在我胸口说,“你的心脏跳得很快,这就是愉悦,这就是最极端的快乐,你要记住。”
我像一条搁浅的死鱼,躺在岸边无助地喘息。这种感觉被深深刻在我的脑海,无论它是不是快乐。
窗外有清脆的鸟鸣,我看过去,却只能看到茂密的树冠,天很蓝,干净得一丝云彩都没有。
过了一会,林逸清又覆在我身上,挡住了那片天空。
“我们还有很长时间。”她说。
林逸清长得是好看的,就算我再怎么厌恶她,也无法否认她长得的确符合我心意。与她糟糕的性格不同,她长得很温和,温和、且没有一点攻击性。五官精致得恰到好处,少一分则寡淡,多一分则锋利。
我后悔了。
两人一组的体育课,人员是奇数的班级肯定要多一个出来,不合群的倒霉蛋落单关我什么事,我为什么要让她加入进来?我后悔了。我不该和她搭话,要是我们从来都不认识,就没有那么多破事了。
“让林逸清和我们一起,我们三个一组。”小学的我不顾同伴的反对让林逸清加入的时候,心里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的。就像你看到一只毛茸茸的狗,就算不怎么喜欢,只要不讨厌,就会下意识摸摸它的脑袋一样。
那时候我无论怎么也不会想到,班上那个沉默到没有任何存在感的小孩会在十几年后压在我身上,将我里里外外肏个通透。
最后林逸清把我身上的衣服脱了个精光铺在地上,强迫我跪下,像野兽交媾那样从背后压在我身上,咬着我的脖子,手指不断在我穴内进进出出。她衬衫上的扣子磨得我生疼,时时刻刻提醒着像狗一样被操弄的只有我一个,林逸清衣冠整齐,宛若处在另一个世界。
直到我们两个都精疲力尽,这场痛与爽交织的性爱才宣告结束。
“来,把这个吃了。”
林逸清喂了我两片药片,我无力反抗,就算她喂了我两片毒药,那也无所谓了。
你给我吃了什么(微h)
下午是体育课,我的名字根本不在学生系统里,没选体育课,就在操场上看着。我肚子还是疼,随便找了个树荫坐着。
“我想去厕所。”我踢踢林逸清的腿。
通常这种时候,她不会和我计较这些小动作。“这种事没必要和我报告。”她说。
那真是太好了,我在心里想,终于找到个能离她远点的机会。我扶着树站起来,觉得有些腿软站不住,我把这归于刚才的剧烈运动上,没有多想。
厕所里还有几个女生,我进去的时候她们的谈话一停,接着又窃窃地继续私语。我敏锐地察觉到这是我的“同班同学”,至少是上午和我上个一节课的同学。我想我还算好认,一个染着一头粉毛,转来第一天就和蹭课的同学吵架,脖子上还戴狗项圈的同学很难不引人注目。
我边想边对着镜子看了看脖颈,只要我戴得足够磊落光明,那这就是锁骨链。
我的目光在镜子里和背后的女生对上了。
“看什么看。”我一脚踹在隔间的门上。这动作扯到了我肚子上的伤,我蹲下剧烈地咳嗽,怎么止都止不住。
真是狼狈啊,威没立起来,尽让人看笑话了。
我咳嗽完了想站起来,却腿一软差点滑倒。这不对劲,这不是单纯的腿软,我感觉浑身无力,鼻间的呼吸像发了烧一样灼热,大腿根一片滑腻。
我想起来那两片药,该死的林逸清喂我吃了什么。
“同学,要帮忙吗?”
这声音我都快记住了,又是那个无处不在的多管闲事的班长。
“滚远点。”我的声音不像是威胁,反倒像是床上暧昧的推拉。
班长并没有听清:“什么?”
我用尽全力提高声音,一拳敲在旁边的门上:“你这狗崽子是听不懂人话吗?一天到晚上前凑什么凑,我让你滚远点滚远点不要管我!”
她终于安静了。
我急促地喘着气,浑身燥热,忍不住解开了两颗扣子。
“你发烧了吗?”
“你他大爷的怎么还在这。”我已经没有力气发飙了,抬头看了看班长,突然觉得她也没有那么让人生厌。她伸手想扶我起来,我一把攥住了她的手。
“同……同学?”她的声音有些结巴,“我、我带你去医务室。”
“你怎么阴魂不散的,我们很熟吗?”我牢牢地抓紧她,“你有什么目的?”
“我……”
“我来带她去医务室吧。”林逸清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她的手搭在我手上,冰冰凉凉很舒服。
“哦好的,我会向老师帮你们请假的。”班长如释重负地离开了。
该死的别走,别走,他妈的。
“来,我带你去医务室。”林逸清把我拉了起来。
“我不去!”我脑子有些混乱了,扭动着要离开她。“草!狗东西你给我吃了什么!”
林逸清扯动了下嘴角,似笑非笑地说:“止痛片。”
“我是傻子才会信你。”
“走吧。”
“滚!我不去。”
“不去?”林逸清把我推到墙上,紧紧贴着我,“那我们就在这里做吗宝贝,不太好吧?”
肩胛骨撞在墙面上很不舒服,冰凉的温度让我稍微有些清醒。该死的,我可不敢把林逸清的话当成单纯的玩笑,她这个疯子已经开始低头舔吻我的脖子。我歪着脑袋不让她靠近,伸出手抵在她身上:“滚。”
我知道我不该逆着她,我应该像条死鱼般顺服,让林逸清感觉自己在日一具尸体,让她早一天觉得无聊我就能早一天结束这样的日子。
但也许是精神上不太清醒了,我喝醉了一样遵循着内心的想法。是的,该死的林逸清不知道给我喂了什么该死的药片,我现在真的很想把什么玩意塞进下体满足饱胀的欲望,但不是她,除了林逸清,什么都可以。
我骂着,躲闪着,试图抓住林逸清在我身上乱摸的手,可在她看来这些也许都是锦上添花的情趣。她不顾我阻拦地把我扎进裤子里的衬衫扯出来,两手从衬衫下摆钻进去,解开了我内衣的扣子。林逸清的手按在我胸上,我能感觉到乳肉在她指缝间被揉捏成各种形状。乳首兴奋地立起来,渴望着被更加粗暴地对待。
与此同时下身滴滴答答流出黏腻的液体,让我产生了一种失禁的错觉。
“我最后问你一遍,要我直接在这里上了你吗?”
无所谓,我自暴自弃地想,反正我又不是这所学校的人,林逸清怎么都该比我更要脸吧。
我没有力气回答,把脑袋靠在她肩膀上,我感觉我必须要做点什么来缓和身体里焦躁的情绪,否则我马上要被欲望逼到爆炸。
“我带你去医务室。”林逸清将我横抱起来。
当她把我放到医务室的床位上时,我的脑袋已经糊成一团浆糊了。我很热,身下泥泞一片,林逸清说给我吃的是“止痛片”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我已经感受不到腹部的疼痛了,取而代之的穴内的瘙痒,我渴望着有东西能填满我,哪怕是林逸清也可以。
可这时候林逸清却又像个正人君子似的,人模狗样地坐在床边,就这么欣赏着我发骚地模样。
“林逸清……”
“嗯?”她好像根本不懂我是什么意思,“要我帮你叫医生来吗?”
“去死吧你,虚伪地狗崽子。”
她轻轻笑了。
“那把医生叫过来吧。”我开始胡言乱语,“把医生叫过来啊,三十多岁的姐姐我也很喜欢。”
“呵。”
林逸清冷笑一声,但也没有被我的胡话刺激到。我难耐地在床上翻了几个滚,哆嗦着伸手去解自己的腰带,我从没感觉这玩意的结构是那么复杂,混乱的脑袋难以指挥我的手找到卡扣。我恼了,使劲扯了几把,当然也是扯不下来的。于是我只能夹紧被子,并起双腿摩擦腿心,在感受到那一点隔靴搔腰的快感时,我忍不住喘出了声。
“嗯……哈啊,哈啊……你又干什么!”
我的欲望还没有得到纾解,林逸清又分开了我的腿,连这一点快感也不肯给我。看着她戏谑的眼神我不禁有些火大,又不是我自己想这样发骚的。我快受不了这样的折磨了,恼怒下我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拽着林逸清的领子把她拽上了床。
林逸清显然也没想到我还有这么大的力气,她没有反抗也没有制止我。我把她压在床上,跨坐在她身上。然后呢?然后我应该把她的衣服连同她的虚伪一起扒下来。
可现实是,我再也提不起力气对她做什么了,只能累得趴在她身上喘息。
林逸清支起半个身子,但没有起身把我扒拉下去。我靠在她胸口,感受着她的呼吸和体温。
每次我高潮时总会忍不住抱紧她,可那时候下身的刺激太大,我从没分过注意在和她的拥抱上。她的身体很柔软,微凉,有种好闻的味道。她似乎一直用着同一种沐浴露和洗衣液,清新的香味是那么让人觉得熟悉。我紧紧贴着她,但还不足够,我渴望更进的距离,我想深入她的身体,在那一瞬间,我竟然自虐般地在林逸清的拥抱种感受到了幸福。
和高潮带来的近乎疯狂的快感不同,这感觉很难用语言去描述,它没有特别的感觉,只是让人想持续下去这种状态而已。
我真的是疯了。
十分钟的时间里我们什么都没做,就只是维持着这个姿势。但渐渐的,穴内的酥麻痒意也越来越重,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
“林逸清,林逸清,”我舔着她的手指乞求到,“帮帮我,快点……”
林逸清望着我,我无暇思考她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我只能听到她解开了我腰带的卡扣,我知道她会带给我快乐。
我承认我迷恋她的身体(H)
林逸清一解开我的腰带,我便着急地把这累赘的东西脱下来,抓起林逸清的手往自己身上放。她没有动作,在这要紧的时刻,林逸清竟然接了个电话。
“喂,有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非要在这个关头说,林逸清慢条斯理地回应着对方,和电话那头的人聊起来家常。
我抓着她的衣服,心痒难耐,不由自主地扭动腰肢,在林逸清的腿上摩擦。她的声音顿了顿,接着又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继续接电话。
我在这上上下下的动作中尝到了滋味,开始越发放肆地扭动。穴里不断流出的水已经将内裤染湿,也打湿了林逸清那条昂贵、精致的高定裤子。看着颜色深了一块的布料,我感觉更兴奋了。
“嗯……哈、哈、啊……哈啊!”我终于得到了我想要的快乐,可还少了点什么,总是差着临门一脚,迟迟迎不来高潮。
我努力地运动着,渐渐也累了。我把手伸进内裤里近乎粗暴地揉弄阴蒂,声音没了理智的压制,越来越大。
“你真是……”林逸清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似乎是找不出个确切的词来形容我。她终于把电话挂了,抿着嘴角说:“我妈问我发生了什么,这么吵。”
我呵呵地笑了:“你直接告诉她嘛,就说你在忙着肏自己同学,没空接电话。”
她一脸无语地看着我,我因为这个表情乐得不行。牵着林逸清的手放到身下,她也终于配合地按在阴蒂,这双手好像有魔力一般,瞬间让我体验到了期待已久的快感。我呜咽一声趴到她身上,爽到头皮发麻。
“就这么迫不及待吗?”她问。
废话,也不看看是谁造成的。
“对啊。”我在她胸口蹭蹭,柔软的触感唤起了我心里另一种隐秘的欲望。
我解开她的扣子,而林逸清破天荒地没有阻止我。当林逸清雪白的皮肤暴露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个事实,虽然我们已经做了那么多次,我还从来没有看过她的身体。
我舔吻着林逸清的肌肤,滑腻、柔软,还凉凉的,让人十分迷恋。林逸清在我身上落下的吻通常十分轻柔,它们留不下痕迹,而我却刻意地吮吸,留下一个个暧昧又色情的咬痕。我在想,她会不会因此不能穿低领的衣服,如果气温再高点时和痕迹还没有消退,会不会有人因为她扣到最上面一颗的扣子浮想联翩。
我褪去了她的裤子,吻上她的大腿,逐渐往下。高中的时候她也曾那么做过一次,那时候我觉得林逸清恶心,但几年过去后我竟然有那么一些理解其中的乐趣。无论我再怎么讨厌这个人,她的肉体都让我感到迷恋。
舌头和手指的感觉不一样,它虽然不如手指灵活,却更柔软湿润,也更能给人带来心理上的快感。同时我也能很直观地感受到林逸清的情绪,她远不如她看上去那样平静。
口中的液体微咸,我没有章法地伸着舌头胡乱舔吻。我听得到林逸清沉重的呼吸声,除此之外她不愿发出更多声音,这让我有些不满。可无论我再怎么努力,林逸清也不肯给出更多回应了,但没关系,她平时就不怎么爱在床上吭声。
生理上的反应无法掩饰,我知道林逸清也很快乐。
“我做的好吗?”
“很好。”
我累得侧躺在林逸清身边,她的夸奖让我觉得满意,甚至是喜悦。也许是我很少得到夸奖,做什么都做不好。上学的时候学不明白习,打工的时候摔盘子。这的确是我为数不多得到的夸奖,虽然这不是什么值得自豪的事。
我想到了还没找到奶茶店工作时,我只能在小巷子里偷自行车卖,当废品卖。虽然来钱少但是最方便,我只是想换点快钱去吃饭。
有一次撬锁时被发现了,那个大腹便便的胖子却没有报警。
“缺钱吗小姑娘。”他说,“要是帮我撸出来,我就给你200块;要是帮我口出来,给你300;陪我睡一觉,给你600。很划算吧,这可是高价呢。”
确实比自行车来钱快多了。
“老猪头想得挺美。”我朝他吐口水。陪睡这活技术含量比撬自行车锁还低,我要是想做早做了,还偷什么自行车。
那胖子却不恼怒,不如说他似乎变得更兴奋了。他扔了张100块在地上:“我不是出尔反尔的人,这是定金。”
我把钱捡了起来,然后走近他。胖子笑得更猥琐,他把裤链解开,露出黑黢黢的下体:“我看得出来,你天生就适合做这个,你会做得很好的。我们可以长期合作,哥哥有的是钱,你要不了多久就只能摇着屁股在床上浪叫。”
我费力地从他的赘肉中找到那小玩意的位置,确认后一脚踹了上去,在他的尖叫中场面终于变得赏心悦目起来。
我倒没有什么羞耻心,只是受不了男人那玩意,要是是个女人,我说不定就心动了。比如奶茶店的老板,她以为自己把心思藏得很好,可是过于露骨的眼神暴露了她。不过我不要脸她要脸,自始至终她也没有提出过分的要求。
再比如林逸清。
那胖子虽然恶心,但说得好像没错,在床上摇着屁股浪叫的人是我,被性欲冲昏头脑给恶心的人口交的也是我。我知道我在干什么,也能控制自己的行为,但就是停不下做我本不会做的事,就像我初中时喝醉的那次。我不仅做了,而且做得很好,好像天生就适合做这个一样。
我累得要命,动都不想动,林逸清却再次按上我的肩膀,她另一只手分开了我的腿,接着我感受到两根手指进入了我。
“你喜欢吗?”她莫名其妙地问到。
今天已经做了太多次了,下体被磨得肿胀不堪,然而那一点微弱的刺痛在被吊到现在的情欲面前不堪一击,我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
“喜欢。”我配合着她的动作挺腰,不知羞耻地一下下往她手指上撞。没有撒谎的必要,因为甬道里的软肉正在不自觉地吮吸林逸清的手指,她不可能感受不到。刚才还像个苦行僧一样清心寡欲的林逸清现在变得诚实,她力道大得让我崩溃。
“医生不在,你可以叫得再大声些。”
“太用力了……轻、轻一点……啊、啊呜……我很喜欢……林逸清……轻点。”
“你喜欢我吗?”
话音刚落,我们两人都有些发愣。搞什么啊林逸清,事到如今为何还要问我这种问题呢?如果谁经历了这一切后还能喜欢林逸清,那我倒要佩服她了。我喜欢林逸清的脸,喜欢她的声音,喜欢她的钱,可真是奇怪啊,这么多我喜欢的要素组在一起构成了个我最讨厌的林逸清。
“喜欢我吗?”林逸清又问了一遍。她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磨磨蹭蹭地让人难耐,刚刚受过刺激,马上要迎来高潮的快感生生被打断。我蹭着她的手要她快些,她当然不会听我的。
“我喜欢你。”
我讨厌你。
我支撑起身体,搂着她的脖子说到。可是林逸清,这话你听着不觉得恶心吗?
她应该是觉得恶心的,因为林逸清的脸色就像吃了只苍蝇般难看。她沉着脸,咬着我的肩膀把我压回床上。我无所谓她怎么想,只要林逸清手上的动作快起来就能让我舒服。我越来越湿,她的动作也越来越顺滑。
“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啊……”她俯在我的耳边说,“我真的想把你肏死在这里。”
除了报复性的辱骂外,林逸清字床上通常是沉默的,她很少说荤话,湿漉漉的声音就贴着我的耳朵传到心里。我无法判断她这句话的目的多少是为了羞辱,多少是为了情趣,又有多少出于真心。我只有一个念头,她的声音真是该死的性感。
我哭喊着她的名字迎来高潮,黏湿的液体不断从身下流出,打湿了床单打湿了她的手也弄脏了她一身好牌子的衣服,一片狼藉。
我闭着眼休息,又感觉到有什么灼热的液体滴到我身上。
林逸清哭了。
她没什么表情,如果不是拉着窗帘我会以为是阳关晃了她的眼睛,她就这么微皱着眉头看我,眼泪从眼眶中滚落。那么烫,滴在我的皮肤上,滚烫到要在那里留下疤痕。
哭什么啊林逸清,我们的关系已经对调了,现在你是占据高位的那一个,这有什么好哭的呢。高中欺负你的时候我没有哭,现在你在我面前流什么眼泪?
我抚摸着她的脸颊,舔走了她的眼泪。林逸清轻轻闭上了眼,睫毛微微在眨动。
我想到了一个词。
鳄鱼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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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可以写得更详细点的,结果我写着写着不好意思了,就这样吧≥﹏≤
“新朋友”
初中的时候,班上曾流行过自残的风气。
一群十四五的小屁孩,因为那些无处发泄的感情,故作深沉地在手臂上留下一条又一条的伤,等他们忘记这纷杂的情感后,只能留下一道又一道让人后悔的疤。
虽然听上去很离谱,但我们那就是这样的。上这所学校的大多是跟着父母从外地来的小孩,家长忙碌,没有空关心,于是青春期的孩子们就开始伤害自己,妄想着自己死后家长后悔的模样,似乎可以弥补一些被忽视的哀伤。
蠢爆了。我想。他们忽视你是因为不爱你,活着不爱,死了当然也不爱。
我从没有想过模仿这样的潮流,我怕痛。
虽然没有刻意想过,但当拿到一把美工刀时,我还是忍不住好奇。为何那么多人热衷于用刀子划破自己的皮肤?如果想死,这种程度肯定不够。我看着被自己一点点推出的刀尖,心里没有特别的感觉,当我看到第一颗血珠从手臂上渗出时,心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如同山在那里,于是我就去爬了,没有什么理由。
林逸清按住了我的手。
“干嘛啊……”我一抬头,看到她的眼泪,剩下的话全都堵在嗓子眼里了。
她面无表情地哭,除了眼泪不断地流,几乎看不出是在哭。
“搞什么啊,我又没想死。”我又把刀片推出一截,“玩玩罢了。”
她依然不放手,感受到她指尖传来的温度,我恶趣味地一笑:“我只是想玩玩,你不愿让我划自己,我划你也行。”
林逸清手指一蜷,她脸上露出很受伤的表情,可她还是卷起了袖子。
我把刀尖放在她胳膊上时,林逸清闭上了眼睛。我微微用力,刀尖传来的柔软的反馈,林逸清的睫毛眨了眨。
划自己的时候没感觉,把刀尖放在林逸清身上时,我确切地感受到了一股恶心反胃的感觉,一想到可能会流出的鲜血,我就觉得颤抖。
看来我没什么反社会的倾向,我想着,把刀片收了起来。“优等生,你喝过酒吗?”我问她。
林逸清睁开眼睛,懵懵地看着我,未干的眼泪让她的眼睛看起来湿漉漉的。
“我们翻墙出去买点酒吧。”
要么说近墨者黑呢,在我的怂恿下,好学生林逸清翻墙逃课了。她没有经验,挂在墙头不敢往下跳。
“快点下来,我接着你。”
“真的?”
“真的。”
她小心翼翼地往下滑,我看她一身骨头架子就知道她没多沉,但好歹也是近百十斤的人,落到我身上我还是受不住,结果只能是我们俩一起摔倒在地。
“你没受伤吧?”林逸清赶紧把我拉起来,我摆摆手告诉她没事。
我们很轻易买到了酒,在这里,肯卖酒给未成年人的奸商多的是。“再要两盒牛奶。”我付完钱把牛奶扔给林逸清,“这是给你的。”
回去的时候,林逸清自己从墙头跳了下来。我带着她直接回到了宿舍,把酒摆了一桌子,打开一罐灌了一口。
“难喝。”我皱起眉头,“苦的。”
我换了一个牌子的酒尝了一口,还是苦的,再换一个,还是很苦。
“这玩意到底有什么好喝的。”我砸着舌头,真的不如橙汁好喝。但我还是把打开的酒都喝了,毕竟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节约不浪费。
我感觉脑袋有些昏沉沉的,于是仰身躺倒床上,林逸清的床。林逸清捧着牛奶坐在我旁边,正无聊地咬着吸管。
我突然觉得她长得挺好看的,在此之前从没意识到过。
“好学生,你早恋过吗?”
她当然没有,我从小学就认识她,她有什么小动作能瞒得住我啊。
林逸清却不说没有,她咬紧了吸管,耳朵尖发红。
我撑起身体,拽着她的领子,迫使林逸清看着我:“那你和别人亲亲过没?”
林逸清眼神乱飘,答非所问:“你喝醉了。”
“我清醒得很。”
其实真的清醒过来就知道,这个时候我的确很混沌,陷入了一种自以为清醒但很容易冲动的状态。我突然很想亲亲林逸清,于是我就做了。毕竟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想做就做。
我以为接吻这事就和上嘴皮子碰下嘴皮子差不多,可不是这样,触感比我想的柔软得多。我离开了林逸清,看着她懵懵的脸,嘟囔了一声:“感觉也就那样。”然后我又躺了回去。
过了一会,林逸清帮我把鞋脱了,把我荡在床外的两条腿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关灯后她躺了我旁边,毕竟这是她的床,我往旁边让了让,给她多一点位置。
“你喜欢我吗?”她问。
我太困了,只打了个哈欠没有回答。那时候的答案其实是有的,如果非要回答不可的话,我会说有一点点。
我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你,嗯,也就那么一点点吧。
但她没有追问,我也没有回答,然后梦该醒了。
我睁开眼时,太阳已经西斜,房间内被夕阳度上了一层温暖的橙色。林逸清穿戴整齐人模狗样的,正坐在床旁边敲电脑。
“吵死了。”我翻了个身,用被子捂住脑袋。
“刚才不还睡得很香吗。”林逸清叹出一口气,把电脑合上,“别睡了,再睡晚上睡不着了。”
“烦死了。”
脑袋彻底清醒过来后我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真是疯了,我真是疯了。我一回想起那个场景心里就像被猫挠了似的后悔,偏偏无论睁眼闭眼脑海里都摆脱不了几小时前疯狂的记忆,我蜷缩进被子里,不想看到林逸清的脸。
“你还会害羞呢?”林逸清新奇地问。
“害羞你爹,我恶心!”
我听到了椅子摩擦地板的声音,接着床旁边的位置一沉,隔着被子我也知道林逸清又凑过来了。“好好说话,夏小满。”她说。
我早习惯了三句话不离脏字,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只是被“夏小满”三个字点燃了脾气。“滚啊,别那么叫我,我说了我不是夏小满。”
“我让你好好说话。”林逸清的力气大得出奇,她一把就掀开了我捂在头顶的被子:“你听懂了没有,夏、小、满。”
“你他妈……”我脱口而出这三个字后,剩下的话全都被吞进喉咙。林逸清一只手掐着我的下巴强迫我和她对视,我看到了她那双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睛,心跳骤然升高。“我……我想喝水。”我移开了视线也转移了话题,“能帮我拿杯水吗?”
“可以啊。”
林逸清松开了我,转身倒水。在我惊魂未定的时候,隔帘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夏小满同学在这是吗?我可以进来吗?”
“请进。”林逸清说。
班长,对,又是她,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你身体怎么样了?”
我想说关你屁事,可我不知道这是否在林逸清的“不好好说话”的范畴里,于是回答说我一直好得很。“你来这做什么?”我问她。
“同学生病了我多少得关心下嘛,毕竟……”
她转头朝林逸清也笑了下,接着回头看我,平静地说出了让我目瞪口呆的下半句话:“毕竟以后就是舍友了。”
“舍友……?”
我不解地看着林逸清。
林逸清把水杯放在床头,握着我的一只手,十分温和地说:“我不住校,你要和新朋友好好相处啊,小满。”
要听话
林逸清笑得毫无破绽,她和班长一人一句地聊着学习上的事。我迟迟不能平静,满脑子都在思考林逸清到底在想什么,这无疑是她安排的,但目的是什么?
“时间不早了,去吃饭吗?”班长提议到。
我们一起去吃了晚饭,期间班长不时问我几个问题,比如为什么转学过来,之前在哪学习,跟不跟得上课程。我无需说话,林逸清会帮我回答。等我们离开食堂时天已经黑透了,林逸清站在我面前为我整理好领子。
“我要走了。”
她看向班长,班长了然地点点头:“又要请假是吗,我会帮你转告辅导员的。”
林逸清笑了下,走之前她再次对我说:“要和新朋友好好相处啊,小满。”
虽然不知道她是出于什么目的把我塞进了学校宿舍,我都可以因此离她远些,不管怎么说能离开她的视线我就谢天谢地了。
“好了,那么我们也回宿舍吧,夏小满。”
“别搞得我们很熟似的。”林逸清一走我就变了脸色,后退三步并在班长刚刚碰过的地方嫌弃地拍了拍。“也别那么叫我,我不是夏小满。”
我不是夏天出生的,更不可能是小满这个节气出生。我讨厌这个名字,它没有任何含义,只是为了配合姓氏起一个朗朗上口的名字,十足的敷衍。它图同一个疤痕般提醒着我的人生就如同这个名字一样毫无意义,不受期待。
班长露出很尴尬的表情,她打开手机翻了翻:“抱歉,我记错你的名字了吗?可是名单上就是这么写的啊?”
“我改名了。”就算再怎么懒得和她交流,我也必须为我的真名字说上几句:“我叫不满,懂吗?姓夏,名不满。”我下意识想捏着胸前的姓名卡给她看,突然想起来我已经不卖奶茶了,于是给她比了个中指:“不满,懂吗,就这个意思。”
我承认虽然真名很帅但不好听,班长的表情变来变去也没说出口,最后她尴尬地说:“我们回宿舍吧,往这边走。”
我跟在她后面,时刻保持着一个被称之为陌生人也不奇怪的距离。在班长总算想起来自我介绍的时候打断她:“闭嘴,我不在乎你叫什么名字,我也没想和你搞好关系,把我带回宿舍就够了,不要再来烦我。”
宿舍是四人寝,除了我和班长还有两个人,一个胖子一个瘦子。她们不知道在聊什么,笑得很开心,我推门进去的时候她们的声音骤然停止,毕竟原本熟悉的三人中间插上一个不熟的人,任谁也会觉得不自在。
“你说新同学吧,我叫……”
“闭嘴,管我屁事。”
宿舍里的气氛凝固了,也许是从没见过这么没礼貌的人,她们全都愣在了原地。我不在乎,我看到写着夏小满的床位已经铺好了被褥,写着夏小满的柜子也整齐着摆着好几套衣服。我把上面的名字撕掉,接着躺进床里拉上床帘。
好长一段时间内宿舍都是沉寂的,也许她们正在宿舍群里骂我,但关我什么事。
我看每个人都不爽。
过了一会,她们终于决定也无视我的存在开始说话,但仍然摆脱不了拘谨。我听到她们在分水果,空气中飘着橙子的香味。
“同学,”班长站在我床帘前问,“吃不吃橙子?”
“你能不能滚远点。”
“可我已经切好了。”
我哗一下把床帘拉开,奇怪地打量着她。我不是没见过这样的人,上一个还是王韩。可我清楚王韩是因为什么,但我想这个时代还没开放到女同性恋遍地跑的程度,我也实在看不出班长对我有什么不该有的情愫。那她到底是为什么能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凑上来?狗都知道不对踹过它的人摇尾巴,她到底还要我摆多久的脸色才能知道和我保持距离?
是林逸清安排的吗?那就更让人费解了,以我和林逸清的关系,她要是特地安排几个人来霸凌我还更能让我接受点。
林逸清让我和新朋友好好相处,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班长看我探出脑袋来,把装着橙子的盘子又向前递了递,我正思索着别的事,下意识就拿了一瓣切好的橙子。
算了,拿都拿了,那就吃吧。其实我没那么喜欢橙子,我喜欢橙子汁,因为里面放了足够多的糖。我喜欢吃甜的,但在我的印象里橙子本身并没有那么甜,大多是酸的。不过这两年可能品种改良了吧,班长切的这个还蛮甜的,于是我又拿了一瓣。
“真不要脸……”我听见瘦子小声地嘟囔着。
我把吃剩的橙子皮扔向她,可惜扔歪了。“你应该说得再小声些,这样就听不到了。”我拍拍手说,“再让我听见我就扇烂你的嘴,别不信,你们仨加起来也打不过我。”
倒不是说我有多强壮,我知道这些好学生们就算打起架来也不敢搬起椅子来往别人身上砸。
我在死一样沉寂的氛围里度过了我住宿的第一天。这样的氛围让我觉得舒适,被人讨厌总比被人喜欢好。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已经九点了,我不清楚今天到底有课没课,我没看林逸清发给我的课表,反正我也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没必要演得那么真。
我打着哈欠起来洗漱,打开柜子想换一件衣服,扑面而来的却是一股酸涩腐败的味道。林逸清准备好的那些价格昂贵的衣服被泼上了饮料,捂了一晚上味道极其酸爽。
好可惜,我还想捡几件卖掉来着。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第二反应是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才对啊,林逸清费劲把我弄到学校里来可不是为了让我享受生活来的,她是为了报复我。那些我在她身上用过的手段,她总得还到我身上来才行。
我一耸肩,满不在乎地去洗漱。
走廊里十分安静,看来今天早上是有课的。我拿着牙刷来到公共洗漱间,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
我咧了咧嘴,往常十分显眼的小虎牙已经不在了,说实话,我已经开始想念它了。
心情随之降到谷底。林逸清是个十分危险的人,但和她相处的时候我总因为一些中学时期留下的惯性对她十分不客气,现在看来真是刀尖上起舞。她恐怕会比我当年更极端,那么她会杀了我吗?我不清楚林逸清到底多有钱,有没有富有到杀死一个人也能掩饰过去的程度呢?
我想起她在医务室钳住我下巴时冰冷的眼色,一阵后怕。
我也不清楚她对我是否还有一点点少年时期的留念,应该有吧,至少对肉体有吧,不知道这点小小的留念是否能让我在她的怒火之下全身而退。
就算是已经烂透了的人生,目前也没有想死的念头,起码还想再活二十年,也不想一直提心吊胆地活在林逸清身边。我该怎么办呢,脑子已经混乱成一坨浆糊了。
我低下头将脸洗干净,抬头时发现林逸清给我戴上的项圈上似乎刻着字。我贴近镜子,努力调整着角度看着,虽然镜像里的字体是反着的,我还是看清了上面写了什么。
那是林逸清的名字。
可真是恶趣味啊,应该没人看到吧?不过就算被人看到了,比起我,更应该感到丢人的也是林逸清吧。
在我集中注意在镜子上的时候,一双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有和新朋友好好相处吗?”
林逸清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背后,和鬼一样,或者说还不如是鬼呢。
“有……有啊。”我讪讪地说。心里却在想她不是请假了吗,怎么还要出现在学校里。
“骗人了吧。”林逸清搂上我的腰,“为什么不听话?”
“林逸清。”
“嗯?”
“你把我弄进学校来就是为了纠正我的行为?”
先是不让我说脏话,再是让我和同学好好相处,她在干什么?她是我妈妈吗?
林逸清把下巴放在我肩膀上,哈哈地笑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啊。”她笑得很开心,眼泪都要笑出来了。笑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着,突然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停止,林逸清半揽着我,眼神里毫无笑意,拇指在我的嘴唇上摩擦:“都已经拔了你一颗牙了,怎么还能呲着牙乱吠呢,学不乖吗?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我的心再次因为感受到恐惧而狂跳。之前的一切好像都是她的伪装,她偶尔的温柔,她的让步,她的眼泪,一切都是假的。她演得太好,以至于我总是忘了撞在盒子里的那两根手指,那赤裸裸的威胁。
“我已经不指望你像人一样回应我了。”她说,“所以小满啊,能像小狗一样摇着尾巴讨好我吗?”
不,其实她一直没有掩饰,重逢的第一面林逸清就在用强权威胁我,当天就拔了我一颗牙,再接下来也从没有对我释放多少仁慈。是我总是在误解,我总是在忽视,因为我总是想起来那个初中时候的林逸清,那个无害的、那么那么喜欢我的林逸清。
被困在过去的,还有我。
“十二点下课,你有两个半小时的时间来好好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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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藏到一百了,好开心,评论我也有看,好开心。会画画的朋友帮我画了小夏和小林的图,虽然很糊但还是想发上来给大家看看,不过还不知道该怎么把图清楚地发上来。
鞭痛(H)
“对不起。”
在林逸清关上宿舍门时我忍不住说。
“对不起,我错了。”
“那你说说,你怎么错了。”林逸清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根笔,放在手里把玩。
“我不该骂人,也不该惹事,我对她们的态度的确太不客气了。”我说着违心的话,“以后不会了。”
起码在林逸清可能知道的范围内要收敛一些,趋利避害是本能,这种时候低人一头没什么丢人的。我一边后退一边瞥着桌子上的闹钟,现在离十二点还早得很,分针如同静止了般一动不动,在凝滞的气氛里,我几乎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不错,原来你也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啊。”
林逸清逼近的脚步停下了,在我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的时候,她突然扯了扯嘴角对我笑了:“可是小满啊,我很清楚,惩罚之前的悔改只是为了逃避受罚的表演,并非真心。”
“——而惩罚之后的求饶,才能显得更有诚意些。”
“什……”我一个趔趄被推倒在床上,林逸清欺身上来,在我脑袋边上摸索着。“咔哒”一声脆响,我惊讶地发现手腕被拷在了床头,这张床的四个角上本来就绑着手铐,我在上面睡了一晚上,竟然一直没发现。
林逸清很快把我四肢都固定住了,而她手里把玩的也并非是笔,林逸清把它展开我才看出来,这是个折迭式的教鞭。
她的手从我睡衣的下摆掀上去,放在我的小腹部,冰凉,冻得我发抖。她昨天叫人在我的腹部踹了好几脚,的确没伤到内脏,但还是留下的青色的淤痕,如果触碰的话,也依然会疼。我连呼吸都是谨慎的,生怕她下手没有轻重。
“……我并不喜欢动用暴力。”林逸清慢悠悠地说。
你在说什么鬼话?你明明就兴奋得很!
林逸清跪坐在我身旁,我能清晰地感受她的一举一动,当然也知道她兴奋到连呼吸的频率都比往常要快,连那只放在我小腹的手都在微微发抖。我不敢多说一句话,生怕又惹到她哪里不高兴,手腕被拷在床头,失去了自由,我想我还是小心点好。
“你这是什么眼神?”
就算我已经选择了闭嘴,林逸清还是吹毛求疵地问到。
我侧着头不看她,把眼睛也一起闭上了。黑暗中感官变得更加敏锐,林逸清慢条斯理解开我扣子的动作被无限放大,她的指尖是那么冷,就算沾染了我的体温也没变得暖和。
“我问你——林逸清这三个字有多少笔画?”
无聊的问题,我紧闭着眼睛装作听不见,直到“啪”的一声脆响传来。
“啊!”在感受到疼痛前我下意识叫出声来,足有一秒钟的时间我才感受到小腹传来的滚烫温度,接着才是火辣辣的痛。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林逸清一甩手,在我的小腹留下了第二道痕迹。
我终于迟钝地明白过来林逸清真的打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明显的事实竟然需要这么久的时间来反馈,就如同违背了常理一样,即便亲眼所见,我的大脑依然难以接受。
无处躲闪,因为我整个人都被固定在了床上,连缩起身体来护住伤口都做不到。
“我再问一遍,林逸清这三个字有多少笔画?”
“你个混蛋……”
我一句话都没说完,林逸清就把教鞭捅进我嘴里,让我干呕出声。“我怎么说的来着?好好说话。”
教鞭圆润的前端顶着喉咙,我一连干呕了好几声,眼泪也控制不住流下来。混蛋也算骂人的词吗?我心里的确是不服气的,可被抵着嗓子我根本没有不服的底气,胃里泛着酸水,想吐又吐不出来,只能不断地干呕,咳得满脸都是眼泪和口水,就算是呼吸的空闲也没有。
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我只能靠着眼神服软,好在林逸清读懂了我的意思,终于把教鞭拿了出来。
她又抽了我一鞭,我忍不住呼痛的同时刚才因为合不拢嘴本能分泌的唾液也顺着嘴角留下,虽然我在床上已经狼狈了很多次了,但我还是接受不了这个,可双手都被控制住的我显然也没有能力擦一擦脸。
“林逸清这三个字到底有多少笔画?”这个问题和疼痛一起向我袭来,我惨叫一声后终于开始在脑内计算这个问题。
该死的,她的名字怎么这么多笔画。
我连“林”字有几画都还没数完,她一鞭下来,抽在大腿上,我不知道是这里更敏感还是她用了更大的力气,这一下比之前都要痛,我根本无暇继续思考,还将已经数过的笔画都忘记了。
没能从头数起,林逸清鞭打的频率加快了,我不能思考,只能呼痛。我尽力在我能做到的范围里缩起身体,左右闪躲,可在这样大的空间里我能躲到哪里去呢,根本是徒劳的挣扎。眼泪和乞求全都对她无用,林逸清一下又一下地加重力气,用越来越兴奋的声音问我同一个问题:
“林逸清这三个字有多少笔画?”
“别打了,别打了,我求求你!二十九画,是二十九画!”
雨点般密集的鞭笞终于停下了。
“好可惜啊,答错了。”
林逸清还没怎么样,我的心却骤然一慌,恐怕她再抽我一轮,赶紧张嘴道歉:“对不起。”
林逸清一愣,把教鞭折迭回一支笔的大小。“你又把走之旁数成两画了吧,其实是三画,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犯这样的错。”她说着将手伸进了我的睡裤,“小满,你好湿。”
“你很喜欢吗?”她把手指拿出来给我看。
我无力地摇摇头,无论生理上给了她怎样的反应,对我来说疼痛都只是疼痛而已。我讨厌受伤讨厌疼痛,我在里面感受不到快乐,正如我不能在苦涩的菜品中品鉴出美味。
“我也是。”林逸清的手指绕着阴蒂打转,“我是说真的,我真的不想这么对你。你看我要是有这样的癖好,也不会到今天才动手对吧?”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去死吧林逸清,你的屁话我一句都不会信。
“啊……啊……”
我又开始呻吟,只不过这次的声音要婉转得多。
“为什么要对她恶言相向?”
林逸清没有说明白到底是对谁,班长
,那个被我扔了橙子皮的瘦子,还是那个没什么存在感的胖子,亦或者是其他人?我骂过的人可太多了,大多数都根本留不下什么印象,你不说明白,我怎么知道你指的是哪个人。
“因为我讨厌她……啊呜!”林逸清没有预告地将折迭成笔的教鞭塞进了我穴里,让我没有准备地喊叫出声。
我的身体远比我自己更早地适应了粗暴的进入,接下来的流程已经重复过好多次,身体诚实地根据各个阶段作出了不同的反应。为了避免受伤,穴内分泌了很多黏稠的液体,让她的动作顺畅,也产生了咕叽咕叽色情的声音让林逸清有了更多羞辱我的理由。
我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材质做成的,刚进去的时候很凉,冰得我忍不住地喊,很快它便和我成为了同样的温度,让我有更多心思来感受它的坚硬。
它不能弯曲,也不柔软,配合上林逸清粗鲁的动作,我总是觉得自己会被它贯穿。
林逸清握着教鞭,强硬地在我穴内横冲直撞,不容拒绝地勾起快感。第一波高潮来得很快,我绷紧腰颤抖着哭了出来,我知道还没有结束,因为现在还远远不到十二点钟。
“——所以,林逸清这三个字有多少笔画?”
“三十画。”我闭上了眼睛,任由她舔掉我不知道是真心,还是仅仅是因为过多的生理快感而流下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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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朋友给我画的小夏和小林,做成链接啦,应该能打开吧。虽然画质不是很清晰(毕竟是免费送的),但我觉得她画的很好,不会画画的人觉得很羡慕。
虚假的温柔(H)
林逸清的手指在我的伤痕上游走。
“我并不喜欢动用暴力。”她说。
我在心里骂她,骂得比以往都狠,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微弥补我在她那服的软。
“我是说真的。”林逸清的手从我的脖颈一直往下,若即若离的触感弄得我很痒。“我用的力气不大,你看看这些伤口,连上药的必要都没有,是你喊得太夸张了。”
私以为,打人疼不疼这件水应该是被打的那个更有话语权一些。
“看着我。”
我下意识把头转过去看她,并努力不让自己的情绪通过这双眼睛透露出去。“好可怜啊。”她摸着我的脸说,“你觉得很疼吗?”林逸清低下头,她的头发都落到了我脸上。
“我也不想这样的,我说了我也不喜欢这样。小满,以后乖一点好吗?”她的语气柔柔的,好似在和我商量。
“乖一点,我也想对你好一点。”
“不要再让我生气了。”
“不要让我喜欢上这种感觉。”
她最后一句话让我不自觉地颤抖,这是十分明显的威胁。我在心底骂林逸清虚伪,实际上她对我什么态度和我乖不乖又有什么关系,难道不是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吗?
现在一副态度很好的样子,典型的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这短暂且飘渺的温柔没让我感动到恨不得跪下谢主隆恩,我这辈子头一次在自己身上感受到了“刚正不阿”的特点。
“去洗澡吧。”
这次林逸清难得地脱了衣服和我一起洗,我差不多已经适应了在她面前赤身裸体,却还不习惯她在我面前脱衣服。我一直低着头看脚下,直到温热的水淋下来。
林逸清照旧帮我洗澡,但这次却不如之前那样单纯。当她的手在我胸前过于久得流连时我便发现了她的企图,抹了沐浴露的皮肤更加滑腻,乳肉被她抓在手里不停地往外滑。林逸清在我身后压着我,她的身体紧紧靠着我的,我也能感觉到她胸前的柔软,无论我怎么试图转移注意都难以忽视。
浴室的温度太高了,我想我要晕过去了。
在她终于放过了我的胸,转而向下在阴蒂周围打转时我忍不住喘出了声,不久前刚高潮完的身体很敏感,很快我的腿就开始打软,我不得不撑住墙才能保持平衡。
“你不问问我请假去干什么了吗?”
“你……啊!呜……”我艰难地问,“你去干什么了?”
“参加了一个晚宴,和不认识的人社交。”林逸清说,“好累。”
关我什么事,也不是我逼你去的。
“以后我每次请假,大概都是要参和这些破事,很累。”林逸清打开水龙头,“所以我每次回来后,你都要主动吻我关切我是否一切安好,知道了吗?”
温热的水从头淋到脚,我却觉得浑身冰冷。
我没有违抗林逸清的能力,也就是说无论心里再怎么厌恶表面也要演得和和美美,这样终有一天我会习惯,我会习惯听她的命令,习惯对她献上笑容,习惯关心她,就像习惯她上我一样。也许一开始我还会在心底骂她两句,然后呢?如果一遍遍重复某个程序,心也会麻木吧。
“现在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吗?”
我应该像她说得那样,主动吻她然后问她一切是否安好,可我僵着身体,一动未动。
“不要惹我生气。”林逸清一个吻轻轻点在我的颈后,就在她给我带上的项圈的后面。
这世界上总是充满了你不想做却不得不做的事,比如我在饭店打工时要对着劈头盖脸骂我的店长忍气吞声,比如我不偷自行车的话就没钱买饭吃,比如现在。所以我对它很不满,可无论我再怎么不满,世界都没有一丝丝改变。
至少林逸清也不得不去参加应酬,我自欺欺人地想。
我转过身,在她嘴上蜻蜓点水般碰了一下。“你还好吗?”我问。
“不怎么样,但也还行。”她加深了这个吻,舌头伸进来与我缠绵,刺激得我不由自主作吞咽的动作。
以前我还觉得这事挺恶心,你看,这不也习惯了吗。
林逸清一根手指插了进来,而我早已濡湿,这让她的动作畅通无阻。我应该感到庆幸,因为花洒喷洒出的水流声盖住了我身下燥人的水声。我不想再知道自己有多么习惯林逸清的肏弄。
一吻结束后林逸清又亲上了我的脸颊,然后她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怎么哭了。”
我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流了眼泪,热水的温度比泪水高得多,让我难以察觉。
“因为……”
我不知道该怎么给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眼泪找理由,却也已经不敢敷衍她。
“因为……”我紧紧扣住林逸清的肩膀,“太深了……”
我不知道林逸清是否相信了这个理由,至少她接受了这个理由,因为她终于不再说话。像往常那样沉默地动作,浴室里只有我一人的喘息声。
她这次的动作不像以往那样强硬,手指不紧不慢地在穴内进出,快感始终在让人崩溃的边缘积累。温热的水流在我身上缓缓流淌,竟让我产生了一种被林逸清整个包裹住的错觉。脑袋昏沉沉的,我把下巴放在林逸清的肩膀,越过她的身体看到了记录热水花销的仪器上跳动的数字。
刺激是温和但持续的,林逸清的手指激起了我身体最深处的痒。每次她抽离时,我都渴望下一次进入能帮我缓解这止不住的燥意,可实际情况是她的动作总能带来更多欲望。
欲望如同身下流淌的水,怎么堵都堵不上。
穴里分泌的粘液顺着大腿根缓缓流下,和热水的感觉很不同,我能清晰地分辨出它们更沉重的质地,亦如同我沉重的、无法忽视的欲望。
性欲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刚才我还因为害怕向林逸清妥协而担忧,现在我便无暇思考除了身下这点事的一切。
我迫切地想要抓住点什么,就像暴风雨下的小帆迫切地想要一个锚点。林逸清不让我碰墙,她说那很脏。我唯一的倚靠就是林逸清,可我又不能太过用力,她的皮肤太脆弱,一点不注意,我想我会在上面留下伤痕。
我的大腿止不住地发抖,在高潮即将来临之时,林逸清一句话转移了我的注意。
“高中的时候到底为什么欺负我?”
“……”
因为我那时候太年轻,少年人的情感总是丰裕的,多到怎么用都用不完。少年人的情感也是纯粹的,纯粹到容不下一点点不好。同样的事放到现在我可能就不会再那么做,现在的我也许会离林逸清远远的,可少年的我却恨她恨到骨子里。其实我从一开始就知道,那根本不是林逸清的错……
不。
那就是她的错。
她伤透了我的心。
她该死。
“因为我讨厌那款饮料。”我的回答和上次无异。
林逸清掐住我的阴蒂,这刺激与刚才的温和相差太大,我在一声尖叫中达到了高潮。恍惚间我又听到了她的声音。
“你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的机会了。”
她的阴翳好像只是我一闪而过的错觉,很快林逸清擦干了身体,换了一套衣服。而我只能继续穿我的睡衣,因为其他衣服已经被弄脏了。对于这件事,林逸清没有说一句话。
吹风机的声音停下后,我再次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十二点还有不到半个小时,我想我们应该没有时间再来一次了。
“我想要贯穿你。”
当林逸清咬上我的耳朵时,我知道这不是一句调情的话,她是认真的,她向来是认真的。
“耳洞,这是最基础的了。”她慢慢地说,“在嘴唇和舌头上打洞也许你也听说过了,那么这里呢?”她的手摸到我肚子上,“会不会很疼呢,我也不太清楚。”她的手继续向下,摸到更隐秘的地区,“听说在这里打钉会带来更新奇的体验,你说呢?”
打耳洞
操。
我大脑宕机,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现在我是该求饶讨好,还是宁死不从表示我根本没有这种兴趣,亦或者是尝试下我是否打得过林逸清?
前两个计划大概都是无用功,林逸清已经打定了注意,怎么会因为我的抗议改变想法。至于第三个选择,我之前从未考虑过,一是她身高体重都优于我,胜算不大,二是就算短期赢了林逸清也有的是办法整我。
但现在她要往我身上穿钉,光想一想我就觉得会死人。
其实我也没必要取得完全的胜利,还有半个小时其他舍友就要回来了,只要我能拖到那个时间就可以。这大概是我这辈子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期待她们回来。
我还没来得及动,林逸清就继续说:“如果你不反抗的话,我就只打耳洞。”
她真的很会谈判,一句话将我之前的设想全部打破。如果她一开始就说只打耳洞,我未免愿意,可现在我却控制不住地松了口气。比起其他的这就是最好的选项了,只要我不反抗。
耳洞的话应该可以接受,很多人说这根本不疼。
林逸清拿笔在我耳朵上画出了位置:“这个高度可以吗?”
说得好像我有决定权似的,可能在林逸清看来,这点小小的决定由我来做也无伤大雅。我默不作声,就当作同意。她从包里拿出打耳洞的工具,我见过,这东西很廉价,从两元店到十元店都能买得到。
“不要不回答我的问题。”林逸清撕开酒精湿巾,仔细把手擦了一遍,又拿出一张擦我的耳垂。冰凉的感觉让我浑身发抖,一时间我不由地抓住林逸清的胳膊:
“可以不打吗?”
这应该是我此生最诚实的时候。
“我怕疼。”
“可以不打吗?”
“求你了。”
这也是我求她求得最真心的时候,之前没有过,此后也不会再有了。
“可以只打一边。”林逸清坐到床上,“正面坐过来,害怕的话可以抱住我。”
我不想过去。有很多人说打耳洞不疼,我根本不信,我不信肉体被外物贯穿是不疼的。我怕疼,连去医院输液都会让我紧张,林逸清明明知道。
她知道,应该说,正因为她知道我有多么怕,才会选择这样做。
见我久久未动,林逸清抬头看了眼时间。这是无声的催促,我只能走过去,万一多迟疑一秒她又想在其他地方打孔了呢?
我正面迎着林逸清,坐在她大腿上,不仅是打耳洞,我也讨厌极了这投怀送抱的姿势。我见过我爹接客的样子,就是这样坐在金主腿上,挺着胸脯往对方嘴里送,丑陋地扭动身体。这样的姿势不仅方便打耳洞,也方便做很多别的事,只要她想。
“不要乱动。”她一只手扶住我的肩膀,直接乐出了声,“夏小满,你抖什么呢?”
废话,我心里压着一团火,要上刑的又不是你,还不许人害怕了。仗着自己有钱有权为所欲为,我想起了陪她听思政课时听到的一句话,林逸清这种人是站在人民(我)的对立面的。
乱想一通反而降低了我紧张的程度,于是我闭上眼等待结果,正好也能对她那张脸眼不见心不烦。但林逸清不知道在磨叽什么,我能感到尖锐的耳钉枪就卡在我耳垂上,却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我闭着眼摸不清林逸清的想法,等待的过程将恐惧拉得更长。
也许比最终的结果更恐怖的是等待的过程,我逐渐紧张起来,抓着她肩膀的手也不由自主地越攥越紧。我不知道即将到来的疼痛究竟是什么样的等级,在臆想中这份疼痛越加严重,我的心跳得很快,快到让我感到难受。
在等待的过程中,我甚至忘记了呼吸。
终于是我先受不住这漫长的沉默,睁开了眼睛,林逸清和我靠得很近,视线对上的一刹那我能在脸上看到相当眷恋的神情,好像她并不是因为憎恶才要这样惩罚我,有那么一刻我几乎要以为她会放过我。
就在这毫无准备的时候,林逸清按下了耳钉。
那是清晰的、被贯穿的痛。并且它不是一瞬间结束的,耳钉被留在了我耳垂上,疼痛被刻在了我心底。很长一段时间我不敢呼吸,也不敢动,好像这样做会加剧疼痛似的。
林逸清的喘息声几乎和我一样重,她轻轻地拍着我的背:“感觉怎么样?”
“很疼。”
“我知道,我知道。”林逸清十分怜爱地吻我,“你又流泪了,你哪来那么多泪可流?”
我冷汗流了一后背,过度的紧张让人脱力,现在我连在心底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只盼望她赶紧走。赶紧滚,滚远点,短时间内我再也不想见到林逸清。
“我该走了。”林逸清很快像往常那样冷静下来,“松开我。”
我松开了攥紧她衣服的手,林逸清抻了抻我拽出来的褶皱,穿上外套离开了。走到衣柜前她停了停,发出一声很轻的,但足以让我听见的嘲笑。“等会我给你转点钱,”她说,“买点新衣服穿吧,小满。”
她说完就走了。
我在床上躺了五分钟,爬起来开窗通风,在到底要不要用公用洗衣机洗床单这个选项中犹豫了一秒后把床单拽下来扔进了洗衣机里。学校的洗衣机是要收费的,收费就要用校园卡,可我哪来的什么校园卡,忙了半天洗衣液都找不到,我气急败坏地踹了一脚洗衣机。这一脚撞得我脚趾生疼,我立马蹲了下来。
我不知道哪里有洗衣液,不知道这个洗衣机该怎么用,它奶奶的这破学校连喝口水都要刷校园卡。
气死我了。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我去你大爷的林逸清,竟然真的打我。”
真狼狈啊。
我蹲了一会,渐渐冷静下来了。站起来继续研究这该死的洗衣机,我就不信这学校要让丢了校园卡还没来得及补办的学生死在宿舍里,我记得食堂消费的方式也是刷校园卡,但我也见到有人扫码支付。
果不其然,冷静下来后我很快在洗衣机的侧面找到了付款码,不知道哪个神经病把付款码贴在了那么不起眼的地方。洗衣液的问题也解决了,这洗衣机里自带就有,不过要多花一块钱,真是贵得要命。
林逸清给我打的钱已经到账了,我就知道越有钱的人越抠门,她就给我打了五百块,从我们重逢到现在已经快一星期了,日均下来和我在奶茶店里赚得差不多。
我们桂花缘的头牌要是还活着一定得笑话我,从没见过哪个被老板包了的还能混这么惨。
我不准备拿这些钱买衣服,我租的小破房里还有些衣服,总不能一直扔在那,会被老鼠啃坏。一想到这我又来气,本社会人士明明租着房子,却要和这群学生一起住四人寝。
从起床到现在我还没吃饭,饿得头晕眼花,我下楼买了两个包子,顺便在食堂旁边的便利店买了盒膏药,这两天搞得我有点腰肌劳损。
我刚进宿舍门,其他几个人也一起回来了。胖子和瘦子自然不会给我好脸色,只当我是不存在的。班长主动和我打了招呼,没有问我翘课的事,想来这种情况也不少见。
当她的目光移动到衣柜时,班长笑吟吟的表情消失了。我没有收拾被饮料泼过的衣柜,现在那里已经招苍蝇了,如果仔细闻的话,还能闻到那微妙的酸味。
“这是什么情况,谁干的?”她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是谁这么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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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满脑废料无法自拔送的封面,超级感谢,超级开心(*^ω^*)
平静
她前所未有的严肃表情让我感到疑惑,说实话,我还以为是她干的。不解、愤怒,以及恰到好处的责任感,班长的表情太认真了,如果这是演出来的效果那我觉得她在这上学太屈才了。
“不是我。”瘦子和胖子都这么说,其中一人还补充到:“我倒还没小气到这种程度。”
班长又看向我。我双手一摊:“我早上一开门就这样。”
“说不定是她自己想引起注意,故意这么干的。”瘦子昨天被我呛过还被我扔了橙子皮,对我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别这么说了……”班长打断她。
“你又为她说话,昨天她骂我的时候你有为我说过话吗?”瘦子一委屈眼泪就出来了,“咱们认识多久了,你俩才认识多久。”
她说完这话,转头跑出了门,胖子立马跟着一起出去。
“我不是,唉……”
班长在宿舍焦虑地转了两圈,剁了剁脚,还是选择追了出去。
宿舍又只剩我一个人。我刚才可没有骂人也没有拱火,是她们自己吵起来的,这不能算是我没和同学好好相处吧。就算我是搅屎棍,也得有屎才搅得起来。
于是我心安理得地吃完饭后躺回床上。
过了大概有半个多小时,班长回来了,也只有她回来了。我拉上床帘没打算和她交流,片刻后,她又找上门来。
“橙子,吃不吃?”
她似乎误会了什么,将投喂当成了和我对话的敲门砖。
因为顾虑林逸清,我没有把班长骂走,在心底默念了三遍好好说话不骂人后我掀开了床帘。
“你又干什么?”
由于橙子已经切好了,我就顺便拿了一瓣。
“我问过她们两个了,应该不是她们干的。虽然昨晚有些不愉快,她们也的确不是那么过分的人。”班长抱歉地说。
“哦。”我又拿了一瓣橙子,“那你觉得是我自己为了引起注意搞得这一出,还是别的宿舍的谁看刚转来的我不顺眼半夜悄悄溜进来精准泼了我一柜子饮料啊。”
“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
“没记错的话晚上睡觉前是锁门了的对吧?”
“……”
“既然不是她们俩干的,也不是我做的,唯一值得怀疑的不就是你吗?”
“不不不!”班长慌乱地摆手,“我怎么会做这种事!”
行了,再逗下去她就要哭了。我根本不在乎是谁出于什么目的做了这种事,因为被泼上饮料的衣服是林逸清买的,就算全都不能要了我也没有任何损失。
我把放在床头的膏药扔给她:“帮我贴腰上,我自己不方便。”
“啊?”
“啊什么啊。”我脱口而出,然后愣了愣,这算是没有好好说话吗?啧,烦死了,再这样下去我要重回幼儿园进修口语了。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后,我把音调捏成一个温柔到让自己觉得恶心的程度:“别磨叽。”
没办法,我的语言库里没多少友善的好词。
“噢,噢……”
班长听话地把我的上衣下摆掀起来,然后我听到了她惊讶的声音。
“你受伤了!”
什么伤啊,我恹恹地想,不是林逸清刚抽的就是吻痕吧。
“嗯哼。”我点了点头,顺口胡言乱语到,“被家暴了,我爹打的。”
“啊?这,这,这不行啊。”班长的声音明显的慌乱起来,“我们得报警啊。”
这下轮到我疑惑了,警察还管这个呢?我一直以为这个职业存在的意义就是给考不上高中的男的提供工作岗位。反正我家那片区的警察连偷自行车都不管,还会管这个吗?
眼看着班长真的去拿手机了,我赶紧叫住她。
“骗你的。”我说,“这是吻痕。为了防止你乱想我提一下这不是我爹亲出来的。”
“啊?”班长愣在原地。
啊、啊、啊,啊个锤子。
“听不懂人话吗?总之就是在床上嗯嗯啊啊的时候搞出来的,你可别管闲事了,赶紧帮我把膏药贴好。”我说完又差点咬了舌头,这个语气是不是不太好?
班长的脸红得要滴血,好夸张,我还没在现实里见过哪个人的脸红成这样。
她迅速把膏药贴到我腰上,然后把我衣服拉下来,一点多余的动作都没有。“总之我和她们两个人谈过了,想和你也说一声,虽然第一天见面的时候闹得很不愉快,但以后还要相处很久,希望大家能冰释前嫌。如果再出现这样的事我不会不管,一定会上报给辅导员,就这样。”她火速说完这一串话后又结巴了,“还有,还有……”
“注意安全!”她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完,接着把我的床帘哗一下拉上。
注意安全?我想了半天才想出来她的用意,差点笑出来。我倒不用担心没做好避孕,但安全还是要注意的,谁知道林逸清还能想到什么折磨我的法子。
一想到林逸清我又忍不住叹气,她给我打的耳洞已经不疼了,但她留下的别的感觉还没消散。
“啧。”为了不再胡思乱想,我起来把洗好的床单晾上。
林逸清过了两周才再次回到学校,依然是上午满课的这一天。她不在的时候我偶尔也会去听课,反正很无聊。唯一听得懂的课是思政课,我总是在老师讲到万恶的资本家时代入林逸清的嘴脸。
今天上午是两节数学专业课,我再无聊也不会去听。
林逸清就在我睡回笼觉的时候突然回来了,她把我从床上拖下来然后自己躺了上去。
“我睡一会,不许离开,十一点叫我。”
她看上去很累,眼下乌黑一圈,刚躺下就紧闭双眼呼吸平稳像睡着了一样。
我站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单人床,林逸清正正好好睡在中间,别说躺了,我连坐床边上都要小心别坐到林逸清身上。
拴在床角的手铐可还没卸下来呢,这或许是我的机会?
其实我也不知道把林逸清拷住以后还能干什么,我迟早是要松开她的,到时候她不得整死我。但在这个瞬间我就是突然很不计死活,可我还没怎样,只是稍稍俯下身,林逸清就和闭着眼也能看见似的说:
“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好吧,我放弃了,毕竟我最大的优点就是知难而退。
等我洗漱完回来,林逸清应该真的睡着了。
习惯真是件可怕的事。
高中的我讨厌她,从一开始的推拒她到后来的霸凌她,我逐渐习惯了厌恶林逸清,直到后来提到这三个字都让我窒息。可是久别后的现在,我又习惯了她在我身边,连带着那些厌恶都变淡了。
我舔了舔牙齿的空缺,实际上,林逸清变得更可恶了。
这算什么,她愈加恶劣地对我,我却逐渐忘了该怎么讨厌她,这不就是贱得慌吗?
我感到一阵恶寒,赶紧离开了宿舍。虽然林逸清嘱咐过我不要离开,但她睡得很熟应该不会发现,我很难忍受一直遵从她的命令。
十点五十的时候我回到了宿舍,林逸清却已经醒了。她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我不知道她还抽烟。
“你要吗?”她递给我一根,并未介意我私自离开的事。
我摇了摇头:“戒了。”
“为什么?”
“太穷了抽不起。”
林逸清呵呵地笑起来。
她拿烟的姿势很不熟练,肯定不是老烟民。一根细长的烟架在她手上,她却很少吸,大部分时间里就让烟干巴巴地燃烧。
浪费死了,我心想。
“小满,和同学们相处的怎么样?”
“……”
说实话不好。
宿舍是班长看得见的地方,虽然胖子和瘦子仍对我心有芥蒂,我也懒得和她们打好关系,但总的来说井水不犯河水。至于其他时候,我说不准这是否是林逸清指使的,我虽然没有被堵到墙角遭受殴打或辱骂,但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
一直有人混在在人群中嘲笑我。
我走进教室时,我去食堂买饭时,我整理书包时,哪怕是我正常地走在校园里。
一直、一直,有人在发出细碎的议论声。
一开始我没察觉出来那是对我散发的恶意,等意识到后它便无处不在,久而久之无论我做什么事都好像在别人的注视之下。等我回头看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各做各的事,仿佛我听到的一切都是我的自我意识过剩。
这让我感到烦躁,但也仅限于此了,如果林逸清希望这能对我造成心理阴影的话那是不可能的了。
“还好。”我回答她。
暴雨前夕
“还好。”
林逸清重复着我的话,她将烟掐灭在旁边的桌子上,接着对我伸出手:“你忘了要做什么吗?”
我还真忘了,林逸清隔了两周才回来,这比我们重逢的时间还短,我肯定记不清她的每个要求。但她向我伸出了手,为了稳定局势,也是为了掩饰我的遗忘,我先拉住了她的手,再慢慢靠近她。
有那么一刻我几乎是静止的,林逸清看着我,或许她已经看出来我忘了,但她没有说话。
好在我终于在林逸清不耐之前想起了我应该怎么做。“一切都顺利吗?”我弯下腰吻在她唇上,嗅到了香烟的气息。这是我第一次用温润这个词形容烟,简单嗅一下我便知道这根烟远不止在释放尼古丁时给人带来快乐,它本身就是一种享受。我以前抽烟,也有点小瘾,一闻就知道它品质上佳。
由于手头紧迫我已经戒烟很久了,它的味道让我有些心痒,这个吻的持续时间比以往要长。
“还好。”林逸清这样回答我时,我都忘了她到底在回答什么。
“我让你不要走,为什么还要离开?”
好吧,我就知道她早晚会兴师问罪。
“出去透透气。”
“说实话。”
实话是我还没吃早饭,难道要因为你霸占了我的床就让我在宿舍里干坐两个小时?咱们关系很好吗?
实话她肯定不愿听,假话也不愿听,我无话可说。
林逸清这次没有和我计较,见我不回答,她把我推开后站了起来。“你总是这样。”她说,“将我的话当作耳旁风,真让人火大。”
出人意料的是,她除了这样说以外并没有放更多狠话威胁我,而是自顾自将搭在椅子上的外套拿起来,穿好衣服离开了。两个星期未见,她百忙之中抽空来宿舍睡了两小时,和我说话的时间总共也没超过十分钟,就好像是专门为了打扰我睡觉而来,我不知道林逸清到底在想什么。
“烦死了。”我小声冲她离开的方向说。
现在让我睡也不可能睡着了,我也没有什么消磨时间的手段。以前我还会打游戏,后来没钱换手机带不动游戏,林逸清给我的手机不知道设置了什么,只能收发消息,别的什么都干不了。我每天都无聊得要命,日子过的比卖奶茶的时候还无趣。
时间仿佛从来没有这样富裕过,我只能刷些浏览器自带的离谱新闻打发时间。
如果舍友回来的话会好一些,虽然我不会和她们说话,但有个东西转移我的注意力会让时间好过很多。我无聊地转着自己的耳钉,这是班长告诉我的,她说不偶尔转一转的话肉可能会和耳钉长到一起。
在我刷完第十个婆婆和媳妇不得不说的小故事后,其他三人下课回来了。
“谁抽烟了?”
我都忘了这茬了,反正不是我抽的,我就没有应声。
“啊!”瘦子尖叫一声,“是你在宿舍抽烟吧!太没素质了,还把烟头按我桌子上,太过分了夏小满!”
啧,我说什么来着,她们回来后我就不会无聊。还有林逸清,听见了没,她说你没素质。我终于明白过来林逸清明明看上去不是抽烟的人,为什么还专门点了一根烟,她就是刻意给我找不痛快。
我没打算理瘦子,她却一把把我床帘拉开:“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老是针对我!”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应该真的很委屈吧。如果放任她一直大吵大闹下去会很让人心烦,我虽然无聊,却也不想要这么吵闹的乐子。我翻身下床,瘦子慌乱地后退一步闭上了眼,她可能以为我要揍她。
“呼。”
我朝她呼了一口气:“我嘴里没烟味,身上也没有。”
瘦子愣了愣,她看上去很意外,却没法反驳我。要是刚刚抽了烟,就算去刷牙嘴里味道也不会散得那么干净。“那到底是什么人?”一旁的胖子问到。
我稍加思索,说:“天上掉下来的林妹妹?”
“啊?”
在瘦子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班长再次凑上来做和事佬:“别吵了别吵了,说不定是咱们宿舍招鬼呢。我帮你把烟灰清理掉了,这件事就算它过去吧。以后咱们出门一定得锁门,这是第二次有别人闯进来了吧?”
“我也没针对你。”我对瘦子说,她哼了一声没有回我。
事后班长悄悄问我:“真不是你干的吧?”
我忍住没有白她一眼。
“不信你就杀了我。”
最后这件事就勉强算过了,虽然瘦子依然很不服。在她看来只能是我悄悄抽了烟,然后漱口漱得很干净吧。我说林逸清也真够无聊的,专门来一趟就为了挑起宿舍矛盾吗,可我哪会怕这几个大学生,她们能做到的最过分的事也就是告诉辅导员了,对我任何损失都没有。
到了晚上我才发现不止如此。我正在买晚饭,拿出手机来扫码却显示账号已冻结。我愣了愣,把卡换成自己的,结果也被冻了?这是凭什么,林逸清那么有能耐吗?
“扫码或校园卡都可以。”食堂阿姨笑眯眯地对我说。
可以,林逸清你是真的狠。
我尝试给她发消息,一句不回,打电话也没有用。班群理班长让接龙做问卷,这个她倒是立马就完成了。
我回了一趟出租屋,想把自己以前买的泡面拿上,顺便找找有没有现金。然而最终我绝望地发现,在这个什么东西都要电子化的时代我连一个钢镚都找不到。
靠以前屯的泡面面包火腿肠和班长时不时的投喂撑了三天,我终于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如果林逸清还不把卡解冻就只能重操老本行了。
“你最近在减肥吗?”班长问我,“其实我觉得没有那个必要啦,再瘦要不健康了。”
减个屁,我活了二十多年,没有一顿饭是自愿少吃的。
“对了,林逸清让我转告你……”
“转告什么?”
一听到这个名字我就两眼放光,饿得放绿光。
班长被我急切的态度吓了一跳,她哈哈笑了笑:“她让我转告你今天晚上有暴雨,让你自己看着办。这是什么意思?她在提醒你带伞吗,为什么不自己告诉你啊?你们吵架了?”
“没有吵架。”我在心里冷笑一声,现在的我哪配跟她吵架啊。
中午,我把最后一根火腿肠夹进最后的面包里,配上班长送我的牛奶吃完了午饭。打开手机看了看天气预爆,今晚的确有雷雨,降雨率达97%。
我不是不理解林逸清的意思。
小时候林逸清害怕打雷,每到阴天下雨的时候她的紧张我都看得出来,如果那雨到晚上都还一直在下的话,我会趴在床头叫她的名字。
“喂,林逸清,过来。”
我会告诉她三岁的孩子都不怕打雷,然后赏赐一般地准许她睡在我旁边。“但是不许流口水。”我威胁到,“不然我弹你额头。”
我倒不是觉得林逸清想起了这还算说得过去的童年回忆,突然觉得我真是个善良的好人可不能再冻我的银行卡,因为关于暴雨的回忆还有另一个。
那时候我们刚刚升上高中,我对林逸清的态度很恶劣,但还没有开始带头欺负她,因此她不像后来那么沉默,而是总追在我身后问我。
“为什么要这么冷漠,我做错了什么?”
“是因为我喜欢你吗?对不起,那只是开个玩笑,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这么说了,你不要不理我。”
那天正好下着暴雨,嘈杂的雨声让我感到烦躁,看到林逸清那双被抛弃的狗一样濡湿的眼睛时我的烦躁更甚。在我眼里她虚伪极了,为什么要说喜欢我?从她嘴里吐出的每个字都让我感到厌恶。
“我的发卡掉在操场了,如果你今天能帮我找到的话,就和好吧。”
我听到了连自己都觉得恶毒的话从嘴里吐出。
下着那么大的雨,她不可能找得到我根本没丢的发卡,当然,我们也没有和好。
当我看到林逸清没有迟疑地转身跑向操场时,说实话有那么一瞬间我犹豫了,毕竟我们已经认识了那么久。那时候我才十五岁,而认识林逸清的时间就有七年,几乎占据了我年轻的生命的一半。
紧接着一声惊雷响起,天空忽然变得雪亮又暗淡。阻拦她的语句突然被堵在嗓子里说不出口,这道雷声粉碎了我所有的同情,一并连我们曾经的回忆也都遮蔽住。
这是她应得的,我想。
从回忆中脱离出来,我打开消息栏找到林逸清的名字,在对话框中打到:你在哪?
林逸清很快回复我了:晚上六点到校门口,我派车去接你。车牌号是……
“喂,林逸清,过来。”初中的我这样毫无理由地叫她过来时,她总是不问原因就过来了。
“小狗狗一样。”我这样评价到。林逸清也不恼,她趴在我身边很认真地说:“你叫我,我就会过来的。”
晚上五点四十五分,我穿好衣服准备出门。“你去干什么?”班长问。
“赴约。”
雨已经开始下了,密得让人透不过气来。我撑着伞踩进雨水中,不消片刻积水就浸透了我的鞋子。
我真的讨厌极了下雨。
戒指(微h)
我讨厌下雨,尤其是这样大的暴雨。
暴雨意味着出行困难,也就是说很少有客人会冒着这么大的雨来店里点人,我也不能离开家去外面躲个清静。
这种时候,我妈总是在楼下一遍遍对她的账,这是她一辈子的心血。而我爹就很闲,他会在家里喝酒。喝到醉,散发着一身酒臭味,然后突然觉得该和我加深一下父女关系。
于是他总是对我说:“让爸爸检查下你的作业。”
烦得要死,他的水平连小学生都不如,他根本什么都不懂。一旦下雨他就会呆在家里,又碍事,又碍眼,又臭,所以我才讨厌下雨。我讨厌下雨,雨却一直下个不停,所以我紧接着讨厌起了这个世界。
我找到了林逸清说的那辆车,车子先带我去吃了饭,再开了很长的路来到目的地。我和司机全程没有一句交流,在我下车的后她立马把车开走了。
雨还在下,风也很大,我没能抓住伞,让它被风吹了出去。在我跑去把伞捡起来的几秒钟内,瓢泼大雨足够把我里外淋个精透。这也导致我走进这座装修精良的别墅时十分局促,雨水顺着我的衣服流淌到价值不菲的地毯上,留下一个个难以清理的痕迹。
偌大的房子一盏灯都不开,唯一的光源是摆在桌子上的蜡烛。林逸清就坐在桌子旁,正对着落地大窗欣赏雨景。
“如果不是看了监控,我还以为你是故意淋湿了来见我。”林逸清不回头也知道我来了,“不过我想也是,你确实想不到这一层。”
“洗澡去。”她说。
我洗漱完换上睡袍,回到了她身边,这次我没有忘记她规定的例行问好,这才第三次,我差不多已经习惯了。
“最近还好吗?”我俯身吻她的时候闻到了洗发水的香味,和我刚刚用过的一样。
“不怎么好。”她回答。
就算不怎么好,我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林逸清规定我应该询问她,却没说过我是否该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安慰她。于是我什么也没说,坐到了她身边的椅子上。桌子上摆着一盘樱桃。林逸清伸手拿了一颗放进嘴里,拿的却不是樱桃,是冷冻樱桃用的冰块。
我还以为林逸清会兴师问罪,没想到她意外地沉默。我投过落地窗看向外面,远方的屋子灯火通明,唯独这里是漆黑的。很长一段时间没人说话,我听着雨声,差点睡着。
一声惊雷把我吓得清醒,恍惚间我因为这巨大的响声下意识站了起来,椅子划着地板发出了很尖锐的声音。与雷声一同到来的是闪电,将林逸清的脸闪得苍白,我看清了她紧皱的眉头和阴沉的神情,如同鬼魅般让人心惊。
我听到林逸清说了一句脏话,口齿清晰,我绝不可能听错。我很错愕,我从没听过她说脏字,这件事发生在她身上十分的违和。
在我的注视下她走向我,当林逸清把手伸进我睡袍时我并不感到惊讶。果然啊,我这样想到。无论林逸清在此之前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最终总会导向这里。
她的指尖冰凉,吻也是冰凉的,我想起她刚才似乎吃了冰。林逸清冰冷的温度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由自主地想要缩紧身体,她却不愿意,死死禁锢住我的身体。她用了很大的力气,我能察觉出来她今晚比以往都要烦躁。也许是大雨引起了她不好的回忆,也许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没做多少前戏手指就塞了进来,我嘶地倒吸一口凉气。林逸清把我抵在落地窗前,不管不顾地动作着。她右手无名指上戴了一枚戒指,磨得我生疼。
好在身体比我更能适应,没过多久就开始分泌液体,让她进出的动作更加顺滑,也让干涩的疼痛变成丝丝缕缕的痒。渐渐的,我不再呼痛,而是断断续续地让她轻一点。
可她不听我的,每一次进出力道都很大,我很快便受不了这么激烈的刺激,颤抖着达到高潮。
“你看对面灯火通明,”在我喘息的间隙林逸清说,“他们在庆祝我妹妹的生日。”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个,不过我确实不知道她还有个妹妹。“如果你羡慕的话,我们也可以开灯。”我对她说。总不能就我们这栋房子停电了吧。
林逸清一愣,她突然笑了出来。
“小满啊,夏小满,你真的是……”
不管怎么样,她笑了。我想很多人都有过类似的经历,犯错后害怕被家长或老师惩罚,但只要对方笑了,通常意味着这事不难解决了。她一直关着灯,还阴沉着脸,我真的很担心她突然想在我身体别的地方打钉。好在现在她笑了,也把灯打开了,这种可能大大降低了。
也许是看到我松一口气的样子,林逸清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你觉得今晚就这么算了吗?”
“你还没和我说,为什么不听我的话离开了宿舍?”
虽然她依然在追问我,但气氛已和刚才完全不同,她笑吟吟的样子让我慢慢放松下来。“因为我还没吃早饭。”我回答。这不是完全的实话,却也不是完全的谎言,我想这样说她可能更好接受点。比起我讨厌和她共处一室,我只是饿了这个原因听上去更能被接受些。
林逸清哼了一声。
“我勉强把这当成你的真心话。”
她似乎仍没有完全相信,不过好像不打算继续和我计较。
“但是——”林逸清一句话又把我的情绪拽了起来,“别高兴的这么早啊小满,就算我接受了你的理由,可我还没有惩罚你。”
惩罚。
这个词让我下意识的颤抖,上次她这样说的时候,用教鞭抽了我一顿,还给我的耳朵打上了耳钉。我仍然记得她的手在我身上游走,好似在寻找适合穿孔的最佳位置,这样的想象让我再度紧张起来,不禁后退了一步。
林逸清看着我后退,又笑了。这种笑容和那种没忍住的,真心实意的,能打破僵持气氛的笑不一样,任谁都能察觉出两者的不同,这种笑是猫抓老鼠时露出的玩乐的笑。
“我说了我不是喜爱暴力的人,你在紧张什么?”
“还是说,你不信我的话?”
“小满,你该学着更相信我一点。”
她揽着我,把我抱到桌子上坐着,伸出手欣赏一般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指。“看到这枚戒指了吗?”她说,“猜猜这是什么材质的?”
我打量着这枚戒指,它很素,没有任何的装饰,由两部分拼接而成,指面的部分洁白如玉,指腹的部分则闪烁着金属的光泽。它和一个素圆环间唯一的区别是白色部分刻着的一行字母,pure,我认识这四个字母,但不认识这个单词。
我怎么可能猜得到呢,林逸清也没打算真的让我猜。“是骨戒。”她自己回答到,“由人的骨头制成。”
我瞪大了眼睛,接着她嘲弄地笑了:“你在想什么呢小满,我可没有杀人,也没有随便把别人的骨头做成戒指的爱好。”
那到底是什么做的?是人骨,却没有杀人,也不是随便什么人的骨头。突然,我好像想到了符合这个条件的东西。
“对,”林逸清说,“是你的牙齿。”
我想我的表情一定很难看,因为林逸清笑得更高兴了。
“来,帮我取下来。”她说到,却又在我伸手是把我的手按了回去。“不要用手。”
我一时间有些疑惑,不用手,还能用哪里呢?很快我在她的注视下变得窘迫,不让用手,这个姿势显然也不能用脚,人身上能做到取戒指的地方也就那么几处,用排除法也想得到林逸清的目的是什么。
我低头,用牙齿卡住她的戒指,想把它从手指上拽下来。
她的手指刚刚进入过我的身体,就算我再怎么小心也不免让唇舌触碰到她的皮肤,我闻到了属于自己的味道。我以为自己的脸皮已经很厚了,这时候也感受到了一丝久违的脸红。
林逸清不肯好好的配合我,她把两根手指径直伸进我嘴里,在那瞬间我便干呕一声。
“就这样拿。”
如果我想用牙齿取下手指末端的戒指,就不得不忍受舌根与喉咙被摩擦的感觉,实际上人类完全无法违背这样的本能,无论我再怎么忍受,胃部和喉管都不能停止地痉挛着。我一遍遍地干咳,咳得连眼泪都流出来。
林逸清不在乎,不管再怎么困难,她都没有让步地让我以这样一种难堪的姿势将她的戒指取了下来。
终于,她的手指退了出去,可我还是边呕边咳停不下来,嗓子里的感受异常明显,就好像林逸清的手还停在那里。
可林逸清已经把手拿出来,她摊开手掌在我脸前。我不敢吞口水,生怕把戒指也一起咽下去,等想吐的感觉慢慢缓和,我再次低头,将戒指吐在她手心。
林逸清从桌子上抽了张纸擦了擦戒指,然后把它按在我身上。
“怎么办呢小满。”她的手指带着戒指逐渐向下,一直来到穴口。刚刚高潮完的甬道还很湿润,她不需费力就能轻松把戒指送进去,异物侵入的感觉让我缩紧了下体。
“我的戒指找不到了,你帮我找到它的话,也许我就原谅你了。”
手很酸,拿不出来(H)
“怎么办啊小满,我的戒指找不到了,如果你帮我找到的话,说不定我能原谅你。”
戒指开始是冰凉的,很快和我变成了同一温度,但它坚硬的材质让我无法忽视它的存在,我忍不住向后挪动身体,非但没能摆脱它,反而因为戒指的摩擦哼出声来。
“呜……”
我努力做了几次深呼吸,把嘴边的呻吟吞回去,接着把手伸到下面,想赶紧把戒指拿出来了事。林逸清把我的腿分得很开,说:“这样才比较方便动作。”
我有点后悔让她把灯打开了。
明亮的灯光,宽阔的房间,坚硬的桌子,这些要素拼凑在一起注定了这不该是用来做爱的地方。如果说关着灯的黑暗环境还能带来一丝暧昧的气氛,灯光敞亮的现在就更像是一种表演。睡袍聊胜于无地半挂在身上,我坐在桌子上被分开腿,林逸清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
“快一点。”
林逸清拿了一块冰放进嘴里,催促到。
不就和自慰差不多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终于往下碰到了那一汪热源,连自己都惊讶于自己的温度,那么湿,那么热,让人脸红。
其实之前我就不太热衷于做这个,一是饱暖思淫欲,吃饱了才能有性欲,没吃饱的时候只有食欲。二是自己弄真的很累,手很容易就酸得要命。所以我不太适应这样做,尤其是在林逸清的注视下。真该死。我一边想着一边把中指探进穴里,粘稠的水声让我身上更烫了。
这个姿势不方便我把手指全伸进去,加上林逸清把戒指推得很靠里,我虽能触及到它却很难把它拿出来。眼见着不能速战速决,我有些着急了,着急的后果就是,戒指非但没有拿出来,刚刚经历过性爱后十分敏感的甬道再次颤抖起来。
林逸清没打算帮我,她吻在我脖子上,冷得我一个激灵。转头看她,才发现她刚才没把冰块咽下去,而是咬在嘴里,把它贴到了我皮肤上。
“你……啊!”
林逸清把冰块咬碎了,它们顺着我的脖子滑到了被睡袍盖住的地方,让我再次因为冰凉的刺激缩紧身体,放在小穴里的手指松了力气,往外滑出一截。
林逸清握着我的手把它送了进去,指尖带来的快感让我喊出了声。
“自己弄也有那么爽吗?”
林逸清一只手握着我的手来回进进出出地动作,把粘稠的液体都挤了出来,偶尔指尖碰到戒指时,硬物的摩擦让人更加难以忍受。她另一只手拿起一个冰块,将它贴在我的胸前。
好凉,好痒,我说不出哪边的刺激更让人疯狂。胸前的冰块被林逸清拿着四处游走,当它来到乳首的凸起时我尖叫出声,那是一种我从未体验过的,隐秘的刺激。
我想抓住她的手让她不再放肆,可一只手向后撑住身体不仰倒,另一只手被林逸清握着不断从自己体内进出,搅起水声和更多的欲望。我无法逃离也无法制止她,只能敞开着身体任其为所欲为。
林逸清带着我的动作越来越快,穴内涌出的液体也越来越多,它们被一下下的撞击打散,溅得到处都是。我能感受到自己的动作有多么畅通无阻,渴望更多的穴肉像吮吸一般包裹着我的手指,如果我碰到了戒指,甬道深处就会颤巍巍地吐出更多液体。
要疯了,我想,林逸清每次进入我的身体时感受到的就是这些吗?
穴内的酸痒不断积累,却迟迟达不到巅峰。除了偶尔碰到戒指时能刺激到更深的地方,大多数时候我只能塞进里面两个指节。被引诱出的欲望越涨越多,疏解一直没有到来,手腕却早早地酸了。我想停止动作,但林逸清一直握着我的手,来回进出个不停。于是我求她停下,可时强时弱的快感让我连话都说不清楚,哼哼唧唧的像极了撒娇。
过于甜腻的声音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我有些着急了,因为手腕真的相当酸痛,就像初三为了考上高中临时抱佛脚一天做了很多套卷子那样。我想停下,林逸清却怎么也理解不了我的意思,又或者是她理解了,但她总不在乎。
我是真的有些着急了,然后我咬上了她的耳朵。
“我……我让你、你,停下!呼……呼……”
“什么时候轮到你指挥我了。”林逸清看上去不太高兴。
“可是我,我手好酸。”为了让她忘记我咬了她一口的事,我贴着林逸清的身体吻她的耳垂,假装刚刚那个也是在调情。
林逸清终于还是松开了我的手,让我有功夫转一转自己的手腕。
“好吧,既然你先放弃了,”林逸清说着用两根手指进入了我,“那我也没必要原谅你。”
我咬着牙想并紧腿,却被她分得更开,这姿势让她很轻松地进入到最里面。林逸清勾住了戒指,却不着急把它拿出来,而是带着它里里外外地进出,让坚硬的骨戒在窄小的穴道里滚了个遍。我从她刚进来时就高潮了,肌肉紧绷,下身更是失禁了般滴滴答答地流水,我想林逸清一定也感受得到。可她没有停止,一直以很激烈的动作抽插,让我一直在快感的巅峰高攀不下。
原谅与不原谅对我来说好像都差不多,我擅自离开只是一件小事,林逸清本来就没多么生气,或者说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她也差不多消气了,她没有威胁说要怎么怎么对我。只要没有给我带来疼痛,那么惩罚也没多么让人害怕。
现在,至少我能空出来手抓紧她,将她一身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到底为什么会那么贵的衬衫抓得皱巴巴是我唯一疏解过于饱胀的快感的方法。
林逸清又拿起冰块,这次放在了我的小腹,冻得我小腹的肌肉抽搐着跳动。接着往下,滑倒了阴蒂上。
我在两者触碰的瞬间叫出了声。
太凉太冰了,这份极致的寒冷让我产生了近乎疼痛的幻觉,我挣扎着想要夹紧腿,当然只是徒劳。林逸清把我两条腿往前压,直到我感到疼痛才停止,冰块就一直放在阴蒂上,化开的冰水向下流到穴口。
她再次把手伸向那盘装满冰块的的樱桃,我一听到冰块与盘子碰撞的声音就浑身发麻。
一块冰被塞进了穴里,接着是第二块,第三块,戒指染上了冰凉的温度,被推着往更深的地方去。
“被冰块堵住了,这下连我都拿不到了。”第四个冰块被林逸清放进自己嘴里,她笑着咬碎了它。“加油吧小满,努力把它们融化,这样我就能把戒指拿出来了。”
“又哭了,是在装可怜吗?”
“上面也流水,下面也流水,真是……”她捏了一块冰放进,不,应该是塞进我嘴里。“给你补充一点水。”
我被冰得难受,下身紧紧收缩着,过于凉的温度总让我联想到疼,下身被冰块塞满的感觉也总让我想起林逸清第一次用两根手指进来时那鼓胀又刺痛的回忆。那时候我们还是高中生,她像是被关押了许久、急于宣泄欲望的野兽,把我按在硬邦邦的宿舍床上不知疲倦地进入我。两天里我们做了太多次,导致她离开后我也觉得她依然在那,被摩擦到红肿的小穴的感觉和现在也十分相似。
我想把冰块拿出来,林逸清半途拦截了我:“刚才不还不想吗?”
那能一样吗?刚才因为手酸想停下和现在因为冰想拿出来能一样吗?
林逸清拿了颗樱桃,她故意把樱桃卡在门牙上咬下,新鲜的樱桃饱含汁水,不仅被林逸清咽下去,也滴在了我胸前。
她把我按倒在桌子上,低头将我胸口的樱桃汁舔净,冰凉的舌头逐渐变得温热。她似乎觉得这是件很有趣的事,埋头在我胸间不断舔吮。中途林逸清给我喂了颗樱桃。“咬住。”她说,“但不要咬烂。”
“如果咬烂了的话,我就让你一辈子只能咬着我的手指哭喊求饶。”她的语气很认真。
这是故意找茬,因为我不可能做到,在她将乳尖含在嘴里时,我就已经隐约尝到了樱桃酸甜的味道。
又是一道雷声响起,将毫无准备的我吓了一跳。窗帘在林逸清开灯的时候就拉上了,我昏昏沉沉地和她做爱,早就忘记了外面的暴雨。听到雷声的瞬间我咬紧了牙齿樱桃的香味在我唇齿间爆开,我差点被那满溢的汁水呛到。
心底有一种情绪不断涌出,从林逸清第一次将我做到失语起这情绪就不断发酵,现在终于爆发出来。我将樱桃的果肉连同果核都吐在外面,撑起上半身想将林逸清推开。
林逸清却抱住了我。
“还在害怕打雷吗,小满。”
我听到了自己没能抑制住的哭声,这哭声和高潮时不由自主流下的眼泪自然又不相同。
不要管窗外的雨(H)
我讨厌下雨,尤其是这样大的暴雨。暴雨意味着我爹会很闲地呆在家里,无聊就喝酒,喝到醉醺醺臭烘烘的时候,突然挑事一样提出无理取闹的要求。
他会要给我检查作业,把练习册翻到没学过的地方质问我为什么不写,一旦我开始解释他就会挥舞着酒瓶大吼大叫,躺在地上撒泼打滚。
“连你也不听我的话!连你也要忤逆我!”
是的,这辈子没谁听过他的话。他漂亮的脸蛋本该让他的人生更加顺风顺水,谁曾想他太过没用,一张好脸放在这种地方只会被人虐待得更狠。好笑。我从小就看不起他,长大以后愈加恶心他,因为我知道了如果不想可以不做,这世上能养活自己的方法数不胜数。
酒瓶子有时候会打在桌角,有时候难免打在我身上。
我讨厌打雷,我一直坚称这不是害怕而是讨厌。如果雷一直轰隆隆的响我才不会吓到,可它没有,它来的毫无规律,在你以为要安静下来的时候突然爆发,把人吓了一跳。最重要的是你不知道下一次打雷是什么时候,因此整个暴雨期间一直要提心吊胆。
在雷声下,哭嚎与怒吼都听不见,或者说,只要你想听不见,雷声就是最好的借口。
林逸清把戒指拿出来了,但我依然感觉冰得难受,她一靠近我就让我更加烦躁。从刚才开始我就在后悔了,丢死人了,怎么在林逸清面前哭出声了。特别是情绪冷静下来后,断断续续压抑不住的哭腔让我自己都恶心到恨不得咬断舌头。
“你很清楚该怎么让我心软。”林逸清抚去我的眼泪。
“闭嘴。”
她的话让我耳朵尖发烫,我讨厌这种说法,说的好像我是故意哭给她看,只为了从她那里讨点好处。
“你看看,”她轻吻着说,“多会得寸进尺。”
“闭嘴……”
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卧室,林逸清压着我与我亲吻。她很喜欢这样做,只是单纯的吻都能持续很久,从额头开始,到眼角,紧接着来到嘴唇。她总爱慢悠悠地磨蹭,咬我的下唇,然后把舌头探进来。我却不喜欢这样,亲吻的姿势太亲密,让我感到窒息。
我试图推开她,换来的却是林逸清在我身上留下不满的咬痕。“我想怎样做就怎样做。”她说,“你是以什么样的立场拒绝我?”
确实,我根本没有任何立场拒绝她。林逸清对我让步与否,取决于她当前的心情是想要温柔的玩法,还是想粗暴地对我。一切讨价还价是建立在情趣的基础上,并且主导权并不在我这里。
我感到疲惫了。
我以为只要我脸皮够厚、心放得够宽,林逸清那些报复我的小手段就伤不到我。可我现在已经受不了了,我根本不适合出现在那所学校里,也不想在陌生的环境里被迫和一群学生仔相处,林逸清不在的时候我就像死掉了一样无聊,她在的时候又总让我提心吊胆。我宁愿回我的出租屋随心所欲地打游戏,也不想再憋着一口气,说话之前都要斟酌下这句话合不合适。
我知道我不配说这种话,但我承认我就是这样的烂人,虽然是我先毁了一切,但当她试图报复回来时我还是想说。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雨还在下,窗外猛地亮了,是闪电。我下意识闭上眼睛,等待随后而来的雷声。但雷声并没有到来,也许它在很远的地方炸响,被层层高楼阻挡,到这里时已经不足以让我听到了。
林逸清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她起身将窗帘拉好。
“不要管窗外的雨。”她说。
初中时我把林逸清叫过来和我一起睡,但这并不能让我完全放心,持续不断的雨和不知什么时候又会响起的雷声让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因为雨声太吵了。”我对林逸清这样解释到。
她会捂住我的耳朵说:“不要管窗外的雨。”就像现在这样。
但也不完全一样,毕竟我们已经不再是初中生。林逸清回到床上后再次覆在我身上,一只手沿着腰线不断往下摸。
“你只要感受我就好。”
我弓起身体,顺从了再把腿分开些的命令。冰块早在拿戒指的时候一并给拿出来了,现在下身已经像往常那样温热,湿答答地不断吐露液体,从那些多余的吻开始就一直如此。
我仰起头,林逸清顺势吻在脖颈。
修长的手指十分灵活,她已经很清楚我的敏感点在哪,林逸清没有管循序渐进那一套,专注于那一处刺激,从一开始就让我直奔快感的巅峰。她说的没错,我确实没有心绪再去关心外面的大雨,身体上饱胀的快感也填满了胡思乱想带来的空虚。
高潮后我疲惫地趴在床上,林逸清侧躺在我身边,一只手反复从我的后背抚摸到后腰,不时转一转我毛糙的头发。
“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我问她。
“……”林逸清支起身体,“你没必要知道。”
她跨坐在我身上,吻在我背后。不怎么被触碰的后背很敏感,我一下缩起来,想翻身却被按住了。我趴在被子里,看不到她的动作,也不知道下一个吻会落在哪里。猝不及防地从后面被进入时,我捂住了嘴,但声音仍从指缝间流出。
“你还是更适合发出这种声音。”
“哈啊……哈啊……”
我闭上眼睛,听着林逸清在我身后发出的低沉喘息。她所戴着的戒指存在感依旧太强,让我无所适从。
“别、别再继续了……呜!”又一次高潮到来,还没等我从这过于满的快感中喘息,林逸清便再次恶趣味地磨弄阴蒂,在敏感点上按压。我持续不断地喘息、啜泣,肌肉紧绷得快要抽筋。
“这样吧,”林逸清佯装好心地建议到,“叫我声姐姐,然后求我放过你,就结束好吗?”
“你在开什么玩笑?”我的火还没起来,就被她一下故意地用力顶弄浇灭。
我们是同龄人,哪来什么姐姐妹妹的叫法。就算要细细纠察起来,我十一月出生,晚上一年学,林逸清的生日是八月的最后一天,刚好赶上上学,我应该是大她十个月的姐姐才对。
“喊一声姐姐怎么了?”她重重地在敏感点上肏弄,“你不是很会撒娇吗?”
“啊、哈……闭嘴,我哪有!”
“可是你看,我说的哪里不对。”
林逸清暂时松开了我,她起身走到衣柜旁,将衣柜的门反转过来,柜门的背面是一面很大的试衣镜,正好对着床,我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在瞟到镜子的瞬间我翻身把头埋在被褥里,林逸清却强硬地把我拽起来。
“你怎么不看呢?”
她把我按在镜子前,紧贴在我背后,强迫我睁开眼。我看到了自己泛着红晕的脸和沁满泪水的眼,这样的神态让我比平时生动得多,也让我自己感到陌生。
“你的每一个动作,”她说着将手指退到穴口又狠狠进去,“都像在向我求饶。”
“放屁,别臆想我。”我想骂她,镜子里的人却只是皱起八字眉,没有一点凶相。
“那么我们就把臆想变成现实好吗?”
她的动作有时候慢得磨人,细微的触感让人抓狂,有的时候又太刺激,让人呜咽着说不出话来。唯一统一的一点是,无论我高潮了多少次,叫停了多少次林逸清总是不管不顾地继续。我几乎能听见每次我难耐快感绷紧身体时的腰发出的声音,它正在向我宣告不满。
我精疲力尽,腿已经软得站都站不住,林逸清又带我回到了床上。这场性事还没有结束,她让我趴在床上挺起腰,我已经没有力气这样做,可林逸清依然强硬地捞起我的腰,将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好的跳蛋塞了进去。
“你可要撑住啊,姐姐。”
我讨厌的夏天来了
我不知道雨是什么时候停的,的确如林逸清所说的那样,我能感受到的只有她。我亦不记得我有没有向她离谱的要求妥协,只记得这场性事进行到最后,我们两个都精疲力尽。
林逸清将额前的头发缕到后面,她的发根微微有些濡湿的痕迹:“起来,去洗澡。”我趴在床上装死,但还是被她拽了起来。浴室里她借着清洁的名号又挤进一根手指,结果只能是越清理越混乱。
最后我仰倒在床上,久违地找回了中考那阵的疲惫感。我以为我一闭上眼就会睡着,眼下也的确是个适合睡觉的环境,刚刚洗了澡身上很暖和,被褥却是凉丝丝很顺滑的质感,由于流过泪的原因,鼻子和眼睛都有些微妙的感觉。
可我却没能很快入睡,林逸清在吻我。我之前说过,她很喜欢亲吻,无论是简单的触碰还是色情一些的唇齿相依她都喜欢。发丝垂在我身上,还带着水气,和她炙热的呼吸一起弄的我心里痒痒。在这样一个让人舒适的环境里,滚烫且密集的吻总有那么一瞬间让人感到怔伀。
“还不睡觉吗?”我睁开眼问。
林逸清穿着清凉的睡衣,露出大片皮肤。曾经齐肩的短发原来也已经留得那么长了,漆黑柔软的头发落在她精致的锁骨上。眼神对上的时候她冲我笑了,是那种眯起眼睛,露出一排牙齿的笑容。
该死的,她到底在想什么。
我再次闭上眼,在心里默默说到。
她握住我的右手,打开了一个盒子。我偷偷瞥过去,看到林逸清将一枚戒指推到我无名指上,大小正正好好。这枚戒指的设计和林逸清的一样,都是两部分拼凑而成,我想所用的材质应该也一样。
“我的戒指不该是你的牙做的吗?我知道这话说了也没什么用,可我还是说了。
“你想要吗?”林逸清反问到。
她的反应出乎我意料之外。
“你想要我的吗?”
她又问了一遍,我终于反应过来了:“神经病啊你我可没有你那种爱好。”
林逸清笑了,她的一排牙可全得很。
“你想要我也不给。”林逸清一吻落在我手背上。
不能摘的东西又多了一件。
第二天我睁眼已经十点了,给没电关机的手机充上电才发现有好几通未接来电,从昨晚十点开始十几分钟打一次,一直到十一点,今早也打来了好几次,都是班长打来的。
她什么时候存我号码了?
林逸清坐在桌旁敲电脑,看上去是不准备管我的样子,闲着也是闲着,我就回了个电话。
电话立马就被接通了。
“夜不归宿要提前和我说啊!”
哦对,她还是舍长来着。我无所谓地掏了掏耳朵,反正就算被抓了也没处扣我德育分,因为姐根本就不是那所学校的。
“搞得我好担心的。”
“……”
“总之没事就好,下一次出去至少提前和我说一声吧。”
“……我去找林逸清了。”
“啊这样,早说我就放心了。”班长的声音一下提起来,“她现在还在你身边吗?能帮我告诉她一下,再不来上学出勤率就危险了。李教授要不给平时分了。”
“我知道了。”手机被从手里拿走,林逸清亲自和班长说,“今天下午我会回学校,没有意外的话这学期都不会再大面积请假了。”
“那就好那就好。”班长接着问到,“运动会你要报名吗?”
“没什么想参加的。”
“我想也是,那先挂了哦,拜拜。”
“嗯。”
林逸清挂了电话,看向我的表情有些戏谑:“怎么,我要回学校了让你很不高兴吗?”
“没有。”
“那就好。”林逸清把手机扔给我。
一场大雨没有给这座城市带来应有的凉爽,反而宣告了夏天的到来。昨天还大雨瓢泼,今天却阳光甚好,还没到中午已经将地上的积水晒了个七七八八。
夏天要来了,有着糟糕回忆的夏天,燥热难耐的夏天,漫长又粘腻的夏天,无论再怎么讨厌,还是来了。
回学校的车上,林逸清要求我坐在她腿上。我有些不情愿:“不热吗?”而且我还担心坐不稳,刹车或起步的时候撞到脑袋。
“会开空调。”
司机开车开得很稳,预想中会撞到头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出现,无论是刹车还是起步都缓慢而平稳,不刻意想就注意不到。然而热是没能逃的了的,空调如林逸清所说那样的确是开了,但这依然无法和肌肤相贴的燥热抵消。
林逸清一只手从我衣服的下摆钻进去,隔着内衣揉弄我的胸。过了一会她可能觉得这样没什么意思,又将我内衣的卡扣解开。她的体温一向没有那么高,可我还是觉得很热,特别是覆盖在胸前的手。她不时用剪得很短的指甲刮蹭我胸前的凸起,这样刺激让我哼出声来。林逸清就像是找到了一样趁手的解压玩具,一手揉捏着的同时另一只手在回消息,好像她的行为只是无心之举,没有别的意思。
手掌按在我胸前,两个人的体温一起升高。有时在腹部和侧腰徘徊,偶尔放下手机,便两只手一起把我揽进怀里。
好热。
我抓住了衣服里不安稳的手:“很热。”
“是吗?”林逸清顺势扣住我的手,“可你的手很凉。”
两件事之间没有任何的必然关系,我想。
好在她后来没再乱摸,而是一直扣着我的手,细细抚摸那枚戒指。这戒指上也有一个单词,“extreme”,依然是我不认识的单词。不过要想是我认识的,那么她得在上面刻“OK”才行。
上学的路无论再长,也终于走到了尽头。
这一路耗时不少,林逸清下车的时候我不禁想她腿不会麻吗,但她的动作没有丝毫不对。
林逸清心情又变好了,这也意味着我又有一段好日子可过。虽然她现在天天上学,倒也没给我造成特别大的影响,我只是需要每次陪她上课的时候坐在她旁边而已,林逸清不住校,下了晚课就要离开。
上课、下课,能看到林逸清的时候一定能看到我,不明真相的人看来我们也许关系很好,如果她没把戒指收起来的话,可能还会有更严重的误会。
但我的心情没有随之放松下来,我不会自恋地觉得这是旧情复燃或者什么的,我们要是有什么旧情可燃的话只能是越燃越烈的恨意吧。林逸清对我笑是因为她偶尔享受这样安稳的惬意,但她这样喜怒无常的人也许下一秒就会翻脸。
心里再怎么不安,表面也得照样过。林逸清经常让我帮忙跑腿,大部分都是送个文件要个签名什么的,她真抠死了,没见过这么用人的,又陪睡又跑腿。我在思政课上学到了一句话,就是剥削剩余价值,啧啧。
一次要到签名,关上教授的办公室后,我冷不丁听到一声嗤笑。
我没打算管,一直以来都有人藏在人群中笑我看着我,我试图将他们找出来,却总找不到熟悉的面孔。既然找不到是谁干的,我便决定忽略这些声音,这次也一样,不过是笑的比以往更大声些罢了。
我瞪着眼睛扫视一圈,然后低下头准备离开。
身后传来了快门的声响。
我猛地回头。这么多天的精神紧张已经能让我在这瞬间判断出这声音是对着我来的了,我转身的速度很快,却没有看到有人拿相机对我。
“谁啊!”
我第一次控制不住愤怒地喊到,却只换来几道不解的眼神。
嗤笑声再次响起,仿佛在嘲笑我的无能狂怒。
我听到了手指被自己攥得咔咔作响,但就连愤怒也只能通过一只手传达出来,拿着文件的另一只手连攥紧都不能,因为林逸清嘱咐过我,这份文件很重要,不能弄脏也不能有折痕。
我拿着文件准备离开,突然一个比我高了一个头还多的男生冲了出来,一下撞在我肩膀上。文件散落了一地,他看也没看一眼急匆匆离开,正巧在签着名字的那一页留下一个硕大的脚印。
“你站住。”我反手拽住他的胳膊。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赶时间。”他敷衍地说完后不知怎么的,又噗一声笑了。
“去死吧狗东西。”我的手和声音都在颤抖。
“你怎么骂人呢?”他夸张地向后仰着身体,嘻嘻哈哈笑着,“不能戴着狗链就在这狗叫吧?”
夏天的燥热点燃了我的愤怒,我一拳打在他眼睛上,又踹在他小腹,在他痛呼跌倒的同时扑上去掐住了他的脖子。我听到了周围人的尖叫,有人过来拉扯我,我死也不肯放手。他身上粘稠的汗液让我想起了另一样东西,那就是他脖颈下流动的血液。
他真的能死在这就好了,我无端地想到,如果我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人,就算是林逸清也没法解决吧。
请保持沉默
“你可给我惹大麻烦了。”
林逸清两手抱在胸前,俯视着我:“负责处理这件事的老师是出了名的傲骨清风,真的很难收买。”
我被反绑在椅子上,气喘吁吁。刚才林逸清带了一名医生要给我抽血,我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要这样做,破罐子破摔地拒绝配合。
“把她绑在椅子上。”林逸清说。
“可是她的状态不适合……”
“把她绑在椅子上。”
“……”
我被绑在椅子上,被迫抽了血,测了血压还有我根本不知道一些数据,最后医生用手电筒照我的眼球,我找准机会咬了她一口。医生捂着手惨叫,林逸清挥挥手让她出去处理伤口。
“收买不了就不要收买啊,把我送进局子里好了!谁要你管我了!”
那个男的没死,可惜,不过他受了相当严重的伤。好笑的是伤也不是我掐他脖子掐出来的,而是我向他小腹踹的那一脚正好踹在了睾丸上,他在半分钟之内就因为疼痛休克。林逸清说他一边的睾丸几乎坏死,还说我很会踹,要是两边一起踹坏,多赔的钱可不止一点。
林逸清的手指不耐地点着肩膀:“再冲我乱叫,就把你声带摘下来。”
我血管里沸腾的血液因为这一句话而稍稍冷却下来。
“如果敢咬我就拔光你的牙,如果还瞪我就戳瞎你的眼,如果要打我就折断你的骨头……呵,没必要那么害怕吧,小满?”林逸清轻轻拍着我的脸说,“我只是说说而已,怎么真的舍得下手。”
我可不信她只是说说,她摸得我全身发毛。
“放心,我不会让你被警察带走的。就算不好解决,总有解决的办法嘛,这几天你先跟我回家避避风头。”
她说着将捆着我的绳子解开,坐到旁边的沙发上,示意我一起过来:“冷静下来了?那么说说看,为什么突然这么生气?”
“他撞得我很疼。”
“看上去确实。”林逸清说,“会生气是正常的,但你可是下了死手,不仅仅是因为被撞得很疼吧?”
我一直盯着地板的一角看,呼吸再次不由自主地加快。她真的不知道吗,还是明知故问?一直以来让我神经紧绷,郁闷烦躁的原因是什么,还要她来特地问我吗?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有人在看我在盯着我在嘲笑我,一直、一直藏在人群里笑我。”说着说着我火又上来了,语气也不由自主地冲了起来,“你为什么要问我,难道你不知道吗?”
“嗯?我为什么会知道呢,你之前也没和我说啊。却不是问过你过得好吗,那时候你总是和我说还行,我怎么会知道有人对你那样呢?”
她的话让我愣住了。
林逸清笑了:“你不会以为是我指使的吧,可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我最近对你还不够好吗,我的小满,你看不出来我想跟你和好吗?”
我的呼吸越来越快,却依然感到窒息。最近林逸清对我的态度的确有所好转,以一个正常人的标准来看当然是不好,如果以变态的标准来看那确实还不错。一起上课下课、自习、吃饭,带着我的几个舍友一起出去逛街看电影。要不是她偶尔过于越界的触碰,那看上去就是普通的同学。
可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我听到的是什么?
骗子,她又在说谎。
“那些声音到底是从哪来的呢?是幻听吗?医生确实和我说了,你精神状态不太好啊,所以我才给你做了检查。为什么会听到那样的声音,是因为愧疚吗,是因为心虚吗,是因为你也觉得当初做过的事很过分,所以笃定我会报复吗?”
“怎么可能。”她越说我越心慌,冷汗直流。我想起医生离开之前确实和林逸清说了一些话,她说我这是典型的应激反应。我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但听起来确实很像精神病。林逸清说这是我的幻觉,哈,怎么可能。可是,可是我每次去寻找藏在人群中看我的人时从没有看到过熟悉的面孔。我想起小时候见过的那个疯子,他确实总说有人要害他,但实际上没人要那样做。
“怎么可能!”
我只能尖叫着打断她。
林逸清猛地压着我按在沙发上。“不要用那种让人火大的语气跟我说话。”她与我之间的距离过于逼仄,“不要惹我生气。”
“可是……怎么会是幻觉……”
我捂住眼睛,不想再看她。
“嗯?我也不知道。”
林逸清搂着我,一只手插进我头发里轻抚着,好像刚才的威胁都是骗人的。
她带我回了那栋别墅,林逸清平时不住这,而是学校附近的小公寓,这里虽然被人打扫得很干净,但又空旷又冷清。她把我放这就离开了,因为下午还要上课。
“冰箱里有食材,柜子里也有速食食品,饿了就自己做饭吃。”她说完将门反锁了。
这种规模的房子对于一个人来讲过于大了,连空气都比外边要稀薄似的让人难受。林逸清拿走了我的手机,这让我更加无所事事,第一天我因为疲惫很快睡着了,第二天开始我才体验到什么叫做无聊。
这栋房子里竟然连一块能显示时间的表都没有。
一切都是静止的,安静到没有一丝声音,我却开始渐渐听到间断响起的尖锐的喊叫,一旦我停下行动那声音就会在我耳边响起。可这座房子里一个人也没有,我终于相信了在学校里听到的声音也只是我的幻想。
我把别墅里所有的水龙头都打开了,哗哗的水流声让这座寂静的屋子显得没那么压抑。我不在乎浪不浪费,要是我的行为能加快地球的毁灭或者林逸清的破产那可是再好不过。
除此之外唯一的玩具就是无处不在的摄像头,全都装在我够不到的地方。第一次来这的时候好像没有那么多,但现在这里的每个角落都能被监视。对,每个角落,一开始我还在冲着摄像头喊神经病啊哪有人在厕所装监控,现在我已经能无聊地对着它们自言自语表演才艺。
因为无聊,我开始拼命地睡觉,睡到无论再怎么闭眼都睡不着的程度。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感官上很久很久,太阳的位置却没有发生很大的变化。
我的情绪开始冷静下来,连耳边的尖叫都无法让我激动,甚至想疯了就疯了,疯子杀人还不用坐牢呢。
第三天开始我懒得动了,一直躺在沙发上等着睡着,睡着后再被噩梦吓醒。
第四天我得出结论,太大的房子根本不适合人住,这和直接睡桥洞没有区别。于是我钻进了衣柜,衣柜里有股好闻的味道,和我的小出租屋里发潮的霉味截然不同。我终于迎来了久违的睡眠,睡着前我迷迷糊糊意识到林逸清身上也是这个味道。当然了,毕竟是她的衣柜。
第五天我发烧了,明明没有受凉也没有吹风。
……
第十天我趴在窗户上,看到屋外有个人在走动,惊奇地发现原来世界还没毁灭。
第十五天我脑子里的小人已经打完了第五次世界大战。
第二十天林逸清回来了。
她把水龙头一个接一个地关上:“这是在做什么?”
“无聊。”
“也是。”林逸清打开冰箱拿出一瓶冰饮,“毕竟一个人在这等了五天。”
五天吗?可是我明明感觉……算了,都无所谓。我躺在沙上,看着她越靠越近。冰凉的吻落在唇上,但没有让人不舒适,因为很甜。我头一次主动舔了舔她的嘴唇,尝到了过于甜腻的果汁味。
“原来这个牌子还没倒闭。”
“嗯。自己在这五天也没发现冰箱里有饮料吗?”
我试图回忆自己打开冰箱门时看到的场景,可脑袋却像锈住一样转不动。
“打人的事已经解决了,没有警察会来抓你。”林逸清将我的扣子一颗颗解开,她给我准备的所有衣服,包括短袖,都是这样带扣子的,我想她就是享受把它们解开的时候。“不过你在那么多人面前打了人,这可是闹得全校皆知。没办法,就算是我也管不了所有人的舆论。小满,不管你之前听到的议论是不是幻觉,这次回去以后恐怕都是真的了。”
她平静地描述着一个事实,丝毫不为我之后的处境感到担忧。
还不如把我送进监狱呢,我看着天花板想。
“自己在这呆着很无聊吧?去监狱也是一样的,把你关在房间里好几年什么都不能做,五天都受不了,何况几年呢。”
林逸清像是能听见我心声一样说到。可我隐约觉得似乎不该是这样,就算没人告诉过我监狱里的生活,我总感觉也在零零碎碎的地方听到过。
但我没有思考的力气。
“所以不要去想那些不实际的事了。”
她的手指在我胸前打转。
“如果有人在背后议论你的话,保持沉默就好了。”
加害者与受害者
夏天做爱给我最深刻的感受就是热,真的好热。尽管一直开着空调还是无法与天然的凉爽比较,肌肤贴近就会发烫,稍微一动作就容易出汗。特别是林逸清刚从外面回来,整个人都是暖的。
我怕热,但现在却罕见地没有觉得太厌烦。在过去二十个世纪的漫长等待中,我甚至期待过林逸清的到访,也梦到过她回来。现在这难耐的温度向我证明了这一次并非是梦,我的期望隐隐得到了回应,这样的现实让我觉得高兴。
林逸清应该也觉得热,她坐起来扎了个头发。她从以前开始就不怎么扎头发,一般只有运动的时候能见到。少见的发型让人眼前一新,说更直白些就是我觉得挺好看的,白白净净,搭配着散落的碎发,看上去很乖。
因为热的原因,林逸清动作幅度不大。她一只手撑着沙发,另一只手在我身下起起伏伏。没有多少前戏,我却适应得很好。
只做了一次她就停止了,好像终于懂得了分寸这个词怎么写。她给我做了午餐,很简单的汤面。吃完饭我们一起看了电影,接着洗了个澡睡午觉,下午打了双人游戏,配合还不错,晚上林逸清拉着我的手,带我去花园里逛,两人一起喂蚊子喂了个饱。
林逸清说今天是周五,周末可以接着休息。接下来的两天和今天差不多,我们没有计划地懒懒度过。也不一定什么都一起做,有时候我在看电影打游戏,林逸清却在学习,她说还有一个月就要考试了。有时候我们不知道为什么又滚上了床,一起变热出汗然后一起洗澡。
林逸清抱着我说她好想我。
为什么呢,我问她,我不是一直在这里吗。
林逸清只是将我抱得更紧。
如果忽略前因后果的话,这样的日子就是以正常人的标准来看也不错,尤其是在五天漫长且无聊的无所事事之后。我适应得很好,甚至“适应”这个词都有些污蔑我现在的生活质量了。
实不相瞒,我本来也是个挺能适应环境的人,再加上我的羞耻心所剩无几,如果林逸清的态度能一直这样持续下去的话,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都上床上了那么多次了,也不是不爽,现在还要嚷嚷看到她就恶心到吃不下饭未免太虚伪。
可问题是,我知道她的态度不会一直持续下去,林逸清又不是来做慈善的。
周末一晃而过,周一是回学校的日子。车子在校门口停下,我开门的瞬间一股热浪迎面扑来。我抬头看到了大学的名字,往后还有刻在石碑上的校训,我虽然没有特意记过上面的内容,看得多了也背下来了。
石碑前有个人在拍照,几张照片拍过后,他拿着相机转过了头。
突然,我有了一种想吐的冲动。
胃紧缩起来,我难受地弓起腰。“怎么了?”林逸清问,“晕车了?”
我本来就不晕车,何况司机把车开得很稳。摇了摇头,我抓住扶着我的林逸清的胳膊。
“我不想进学校。”
“为什么?”
高挂的太阳晒得我头晕,夏天就是容易这样,闷热的温度让人容易烦躁。我本来是不在乎的,我不在乎别人对我指指点点,不在乎有人笑我作恶,本来应该是这样才对。
“人都是这样,没有遭受的时候觉得没有很严重,自己想必也能撑下来,落到自己身上才觉得可怕。”林逸清握住了我的手,“不过没关系,人们也总是觉得自己忍不下来,可实际上咬咬牙也能过得下去。我曾经也不想上学,对吧,可我没得选。”
拍照的人只是偶然出现在那里,很快,他找到了新的目标,拿着相机追着一只小猫离开了。
“你也没得选。”她说,“多公平。”
握着我的人露出了微笑,带我走进学校。
如我预想的那样,嘈杂的笑声变得更加频繁,也更加不加掩饰。我不费力气也能听见人群是如何议论我的。有人说我是个精神不太正常的偏执狂,可能会发疯打人。有人说我靠着不正当的手段逃脱了惩罚,自此更加放荡。有人说……算了,有些人说的东西肮脏到让我不想复述。
“帮我泡杯茶。”林逸清把她的玻璃杯推给我,对于我被议论的一切她都并不在乎。
我拿起杯子去了,接热水的时候不小心溅了一滴水在手上。“嘶——”我没有准备地倒吸一口气。
“哎呦~”旁边接水的人突然造作地叫了一声,“人家被水烫到了啦。”
周围爆发出一阵尖锐的笑声。
又来了。
他没有被烫到,我也不信这是个巧合。
几个人推搡着打闹起来,有意无意地往我身上靠,我往后躲却被后面站着的人挡住了,还是被撞到了。玻璃杯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热水溅在我身上,让我庆幸今天没有穿短裤。
“有病吧,看不见人吗?”我低声骂到。
“你要干什么,要打我吗?”对方很贱地呲牙咧嘴道。
我懒得理他,转身要走,却在人群中看到了录像的人。
举着手机,摄像头一直对着我。
我的心跳骤然加快,我甚至觉得血液的流速都跟着躁动起来,胸腔中砰砰跳着的东西让我沉睡已久的情绪复苏。
“你在干什么!”我指着他喊。
那人躲在人群后面,一直举着手机。
“你又要打人吗?”面前的人挡住了我。
“喂!你停下!”
我拨开挡着我的要去抓那录像的,面前的人却应声倒地,咣一声砸在地上,把我都摔愣了。我发誓我没有用那么大力气,如果这能让他摔倒,我应该去打职业比赛。
然而他人却像看不出这拙劣的演技般笑着叫着起哄着,我根本没必要去抓那录像的人了,因为录像的变得不止一人。
“你神经病啊,装什么装!”
我对躺倒的人吼着。
“上次就是她打的人?”
“她到底是不是咱们学校的?”
“我记得她,不就是个卖奶茶的,怎么出现在这里。”
“话说没人管管吗,就放任她在学校里转悠?”
“我听说……”
“闭嘴!”我冲那些嘈杂的声音喊着。
所有人站在我的对立面,一言一语地议论。
“闭嘴!”
没人听我的。
终于,有一个人从后面握住我的手腕。
林逸清?我回头,是班长。
“你们在干什么?”她挡在我前面,指着为首的人说,“你哪个系的,学号是多少,辅导员是谁?”躺在地上的人终于站了起来,尴尬地挠挠头。
“都围在这干什么!”她又朝围观的人喊着。
“有没有素质,不明真相就在四处传谣?”班长教训着说,“辅导员没开过会吗,不清楚的东西就不要往外乱说,你们负的了责吗!”
她一通喊话把所有人喊得不出声了,然后拉着我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一离开人群的视线我就甩开了她的手。
“对不起。”班长恢复了以往可怜兮兮的模样,“我没能解决这件事。我已经告诉过辅导员了,可是他不愿意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的声音很委屈,好像被针对的不是我而是她一样。
“有什么大不了,反正是因为我打了人。”
班长急急地说:“那不是因为他先打了你,还一副那种态度吗。先撩者贱,是他先挑衅的。虽然你下手的确狠了,不也付出代价了吗。那这件事应该算是结束了,拿它来造谣就是不对。”
她激动地抓住了我的手:“这是霸凌啊!”
先撩者贱,代价,霸凌。
这三个词用在我身上多么好笑。
我再一次甩开她的手,心中燃起怒火,之前我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只是习惯性地把自己推向更尴尬的处境。现在我看着努力为我说话的班长我却觉得火大,十分、十分地让我觉得愤怒。
好笑,你是故意说出这三个词让我难堪的吗?
故意提示我我现在的处境全是活该。
你和林逸清是一伙的没错吧,她对你那么放心,所以你应该也是推波助澜的一环。
班长只是觉得我讨厌身体接触,又说了一声对不起。
“你到底什么目的?”
“啊?”班长愣了愣。
“为什么帮我说话,为什么替我解围,为什么装模作样地对我好?”
总是向我示好,推都推不开,我不信世上有哪个受虐狂能受得了我的破脾气。如果不是刻意,还能是什么。
“到底是什么目的。”
“啊,目的,这需要目的吗?我们不是朋……”班长吞了吞口水,“我是班长啊。”
“说什么瞎话,班长,呵,大学的班长也就是个摆设。”
刚被抓来时我不理解,还以为大学的班长就是全班人的老妈子。结果后面一看,大学的班级存在除了方便统计打卡结果屁用没有,上课以专业为单位,平时活动也都只找舍友。班长?不过是统计打卡的工具人罢了。
所以为什么?
装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然后趁我放松警惕的时候背刺我是吗。
亦或者是因为我有利可图?
不管不顾冲上来对我好的人我见过大把,这是名为父亲的人给我留下的诅咒。他们只因为我的脸,连我的脾气也能一起忍受,总把自己塑造成和我灵魂相契的伴侣,说我的坏脾气只是可爱的小情趣,然后在意识到我不可能回应他们后转头去说我的坏话。
被我逼得节节后退的人终于无路可退,她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
幻想毁灭了吗?我就是个十分恶劣的人,不会因为你对我好就有所收敛,你的付出没有丁点回报还会被我唾弃,我就是这样的人。
快觉得我真是看错你了然后推开我离开吧,以后在别人说夏小满真是个不知好歹的贱女人时附和几句对啊对啊。
不要再来找我了。
“是真的。”
班长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却不是因为我,她捂着眼睛好像想起了另一件让人后悔的事。
“我高中就是班长,我的同桌就被人传了谣言,我虽然没信可也没有帮她辩解。我以为谣言会不攻自破,反正我不会因为谣言对她另眼相看,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不是个合格的班长。”
“后来她退学了,我才知道她被孤立得那么厉害。”
“她成绩很好,本来应该有光明的未来。都是因为我的疏忽,因为我没有尽好班长的职责……”说着说着,班长竟然真的哭了起来。
我突然觉得她很可怜,不是因为高中没有帮到被孤立的同桌,而是现在试图帮助我。
她不知道自己在帮一个什么样的混球。
怒火
班长的确是个好人,一个笨拙的老好人,这样的人你很难再怀疑她抱有什么目的来接近自己,因为她看上去实在没有那个智力。
没人不喜欢这样的老好人吧,无害,还很有帮助。可我不一样,臭虫不会喜欢香草,她的每句话都让我难堪,一切都在印证是我这个人当年做了错事。
但我也的确很难讨厌她。
“好丢人。”她冷静下来后终于觉得在同龄人面前哭是件很丢脸的事。
“是挺丢人的。”
我毫不客气的评价让班长更红了一些。
“总之——”她拍拍脸,“我会想办法帮你拜托那些流言蜚语的。”
没有必要,我想,这好像是我应得的。
“其实,刚入学的时候林逸清也被说过闲话。”
我的注意力被她这句话吸引过去。
“她那时候不太合群,谁和她说话都不理人。”
“后来呢?”
“后来我有什么活动都叫上她,有空也拉她和别人一起玩。只要熟络起来就知道,林逸清根本不是坏人啊,她只是比较慢热对吧。”
我没忍住笑了。
“怎么了?”
班长,班长啊,你到底帮了两个什么玩意儿。
“不说这个了。”班长不知道我为什么笑,却配合着一起笑了,“去吃冰激凌吗,我请你。”
如果我说,我现在的处境是林逸清造成的,而林逸清之所以会对我这么做,是因为我高中的时候对她的霸凌,班长会露出怎样的神情呢?我不是可怜兮兮的受害者,我是罪该万死的加害者。知道这一真相的班长会怎么想,幻想要破灭了吧,自己的一腔真心也像是喂了狗吧,如果她知道真相的话,一定不会再找过来了。那样的话,我的目的也能达成了。
可我却没能说出口。
因为我就是如此、如此卑劣的人。班长会一直试图帮助曾经的霸凌者——她最不能接受到那类人。我一边觉得她可怜,一边隐瞒着真相。
“不。”我拒绝了她,“我要去找林逸清。”
“啊……你们关系真好。”
这句话会让高中的我生气吧,但现在我意外的平静,从表面上看起来,我确实和她关系很好。
我和班长道别,为了弥补林逸清摔碎的杯子在自动贩卖机给她买了饮料,在我穿越操场去找林逸清时,被戴着志愿者袖章的人拦了下来。
“同学,马上举行四百米跑步比赛,请绕行。”
对,今天是运动会来着。不过比起中学的运动会,大学的并非是全校级别的活动,这里活动太多了,运动会显得没那么重要,除了给所有人带来了两天假期,在大部分人眼里它没什么存在感。
我没有立马绕行,而是后退几步,在最近的地方等待百米比赛开始。
我,曾经,喜欢过,林逸清。
喜欢林逸清的理由很简单,她是个长得很漂亮的人,跑起步来却又很帅气。明明那么瘦,一副出生到现在都没吃过饱饭的样子,竟然能跑得很快,自然而然地被推荐成运动会上的跑步选手。
初三最后的活动就是运动会,十五岁的林逸清走上跑道,在比赛之前就赢得了他人的关注。她把头发扎了起来,这是个很清爽的发型,她甩了甩脑袋,头发随之一起跃动着。
枪响,比赛开始。四百米的赛程让她气喘吁吁,但那又怎样,她是第一名。
他们说四百米很难跑,确实,林逸清累得双手撑着膝盖,干咳着顺着气,一遍又一遍地把额头浸出的汗液擦下。志愿者们围着她,他们递给她毛巾和水杯,林逸清却一直仰着脑袋在人群中寻找什么。
她在找我。
视线对上的时候她笑了,高高举起手朝我挥舞。微笑着对志愿者道歉,然后穿过那么多的人来到我面前。
走近了反而把笑容收起来了,她有很多话想说,比如讨要个夸奖什么的。但她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把手上的饮料递给我,扯着自己的衣领扇风,然后说今天真是热啊。
林逸清,仅仅是这三个字都让我觉得高兴。
真是不可思议啊,人竟然会因为另一个人的存在而感到欣喜。
我想说林逸清你是不是喜欢我,但我什么也没说,因为太明显反而没有刻意确认的必要了。我想如果我先对她说喜欢你呢,林逸清会是什么反应?她会高兴到哭出来吧。这么想着我突然想实践一下看看,但最终我没说,我说对啊好热。
那都是好久好久之前的事了,我以为我忘了,却还记得,并且记忆逐渐清晰起来,我甚至能记起太阳穿过树叶留下的光斑的形状。
那瓶饮料是我不喜欢的绿茶,不只是因为我对不甜的饮料没有兴趣,也是因为我爹喜欢这个牌子,恨屋及乌。我因为她不了解我的喜好而生气,但我很快原谅了她,因为这是林逸清喜欢的,她总是把最喜欢的给我。我甚至因为这是林逸清给我的而尝了一口,然后得出了这玩意实在不能爱屋及乌的结论。
“我不喜欢。”我对她说,“我们去喝奶茶吧。”
她因为我的前一句话感到失落,接着便因为我的下一句话感到开心。
只是操场上再没有熟悉的身影奔跑,没说出口的话也只剩一句我恨你。
“怎么去了那么久?”林逸清百忙之中抬了下头,“我的水杯呢?”
“不小心摔了,但我给你买了饮料。”
她无奈地笑了,那笑容和你看到三月大的婴儿试图把脚塞进嘴里时的笑容无异。她好像不知道我为什么接个水也能把被子摔了,又因为我愚蠢的行为感到好笑。
我看着林逸清的脸,因为方便工作,她把头发扎了起来。不怪我经常想到初中的那个她,因为这就是同一个人,同一张脸啊。可虽然是同一个人,却已经不再喜欢我,我们之间只剩下憎恶。
因为我的错?我还是不想这么承认。
“我们……能结束了吗?”我突然这么想到,于是就这么说了。
林逸清的反应比我想象中要平静得多,这份平静让我稍稍放松下来。她噼里啪啦的打字声停了下来,半晌,林逸清合上电脑,看向我:“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你折磨我折磨的也挺多了吧。”我拽开领口给她看,那里有鞭痕、咬痕、吻痕、她不知轻重时留下的淤痕,她没有刻意留下过痕迹,但累积起来的结果就是这样,触目惊心。
“还不够吗?”我说,全都是伤啊,足够了吧?足够了吧林逸清?我已经不比你当年更好了,就算继续下去你能得到什么呢?你看到我的时候不会觉得恶心吗?让它结束好吗,我们结束好吗?”
林逸清的视线落在我胸口:“是啊,竟然留下了那么多痕迹。”
“好啊,你走吧。”
很难描述这一瞬间我的感情是什么,就像你看完了一部十小时长的影片,看到报幕的那一刻的心情一样,我没有受虐狂一般觉得惋惜,也没有正常地觉得欣喜,我的心空虚地沉了下去。
结束了,终于。
“——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林逸清捋下头绳,甩了甩散开的头发,“你恶劣地对我,持续了多久?”
“……两年。”
“不太到,但差不多吧,那就按两年来算。”林逸清的神色没有一丝波澜,“那我们重逢至今,又过去了多久?”
“……”
“多久?”
“两个月。”
林逸清冷笑一声:“你也知道啊,小满,这才哪到哪,你就受不了了吗?”
“我没有……我没有这么过分!我没有打过你也没有造你的黄谣,你知道他们说我什么吗!我保持沉默可是什么用都没有,吵死了,他们什么东西都能踩我一脚!”
我着急到语言混乱,我急迫地想要撇清自己的责任。
“你怎么能……”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她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我一愣,从没想过自己的台词会被林逸清说出口,也从没想过林逸清会不顾形象地大喊。之前她一直像被摄像头拍着那样端着架子,连生气都像刻意散发魅力和压迫感的表演。林逸清在我们现在的关系里占据绝对的主导地位,因此她就不可能像我一样大喊大叫。
“可是小满,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林逸清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很快她恢复了以往的镇定,刚才的怒吼好似只是我的幻觉。
“你听说过破窗效应吗?呵,不良现象如果被放人存在,会引起模仿,甚至变本加厉。”林逸清一步步逼近,用很大的力气捏住了我的脸,“对啊,你是没有造谣我、把我关在厕所里、往我身上泼脏水,那就说明我没经历过吗?我遭遇这一切,猜猜看又是因为谁?”
“夏小满,你往我身上扔了一块砖,接着他们闯进来放了火,你不觉得应该为此负责吗?”
她力道之大让我觉得脸上的骨头都要被捏碎,林逸清嘴唇发白,让我知道了在平静中爆发的愤怒有多么可怕。
“所以我也只是开了那个头而已,后续发展成什么样子又与我何干,多么公平,对吧?”
林逸清的眼眶因为愤怒发红。“啊……”她叹气般呼出一口气。
“你想拜摆脱过去向前走吗?夏小满,你看开了是吗?”
“凭什么,凭什么呢?”
突然,她像被剥夺氧气一样大口呼吸,这显然毫无用处,林逸清的脸色越发难看,我听到了来自她喉咙深处压抑着的呐喊。我听得出她想要尖叫、想要发泄自己的怒火,却又像是被扼住脖颈一样只能发出低沉的声音。
“我说了……不要、不要惹我生气……!”
她松开钳着我的手,躬起身体不断吐出意义不明的音节。我完全被吓愣了,她突然爆发又突然生病一样痛苦,每个举动都在我意料之外,不如说这样的林逸清让我感到十分陌生,陌生的反应让我慌乱。
她一拳锤在桌子上:“离我远点……”
我的身体无法应对这种情况作出回答。
“滚啊!”
嘶吼着的林逸清,没有体面的林逸清,恍惚间她又成为了高中那个林逸清,在我的讥笑声中向我投来这样的眼神。绝望的、憎恶的、悲痛的。
她的目光刺痛了我,心跳嘈杂地响着,让我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别走!”林逸清矛盾地命令到。
“我……”
我只是吐出一个字节,不知怎么又戳痛了林逸清,她一把拽住我的衣领,将我推出房间,直到巨大的摔门声响起我才反应过来我被推出来了。
我该怎么做,该叫救护车吗?林逸清看起来呼吸困难,她大口呼吸却仿佛溺水的表情真的让我觉得她会窒息。如果,如果我什么都不做的话,她、她、她会死吗?
尖锐的,警铃一样的响声再度从我耳边叫喊,我捂住耳朵也不能抵挡这声音。
罚抄(微h)
林逸清现在睡着了。
她把自己在医务室关了好几个小时,期间我一动也没动,僵硬的躯体连轻微的移动都没法完成。轻薄的一扇门没有多少隔音作用,我听到屋里传来物品被砸碎的声音,每一下都像砸在我的心上似的让我颤抖。
我什么都没能做,一直等到医生匆匆赶来。她是上次给我检查的医生,我虽然不记得她的脸,但记得她手上的牙印。
在她打开门的时候,我透过狭小的缝隙看到了跪坐在地上的林逸清。
在次之后又过了好久,我才再次见到她。她终于安静下来,不过不像是因为情绪平稳而安静,而是因为发疯发到精疲力竭才安静。林逸清发根被汗水浸透,狼狈地散在脸前。她把眼前的碎发往后捋,头发在她指缝间滑出又落了下来。
她沉默地看向窗外而不是看向我,好像不知道我站在这里。
“林逸清。”
我喊了她的名字她终于有了反应,林逸清像是被吓到一样抬了抬肩膀。
“吓到了吗?”她问我。
我没回,虽然真的吓到我了,但我想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就算我向来没什么眼力见也知道现在不适合多说,万一再刺激到林逸清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她看起来连发疯的力气都没有了。
“算了,你不用回答我。”林逸清自顾自地说。
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走过来抱住我,不过比起拥抱,更像是整个人撑在我身上,她所有的重量都压在我身上。林逸清的脖颈靠着我的脸,也许是因为流过汗的原因,她的温度低得吓人。
“小满,夏小满。”她不断叫着我的名字,怀抱也越收越紧,仿佛想让我也尝尝窒息的感觉。
林逸清带我来到她在学校附近的小公寓,比起那座大而空旷的别墅,这就是间十分普通的两室一厅的房子。
“我要休息一会。”林逸清说,“你不能离开这个房间,我一睁开眼必须看到你。不要再惹我生气。”
她扯着我的领子说:“你看到了,我控制不住脾气,所以别惹我,听到了吗?”
我点了点头。林逸清把我推开,侧身向墙躺了下去。
她的威胁放在平时会让我害怕,可现在她昏昏沉沉,扯我和推我的力道都小到让人感觉不出来,脖子像撑不住脑袋的重量似的锤着,刚才坐在床上放狠话时,甚至只能仰视我。
我突然觉得她很可怜。
这个想法一瞬间把我自己吓到了。
我觉得她很可怜?什么老鼠哭猫的想法,就算她现在看上去很虚弱,可她早晚会恢复状态然后找我秋后算账。
何况我现在觉得她可怜做什么吗?以前她没钱没势还被我欺凌,那时候我只觉得她还不够惨。现在她有钱有势还变态,折磨我那么多次,我反而觉得她可怜了?!
天下哪有这么贱的毛病。
我不敢离开卧室,生怕林逸清突然醒了,没看见我又开始发癫。我在她的书桌前坐下,顺手翻开她桌上的本子,看到年月日的记录时我意识到这是一本日记,于是赶紧把本子合上了。
林逸清的字一直是规整的正楷,在我们还是小屁孩,最爱写连笔字装成熟的时候她就格格不入地写着一手漂亮的楷书,没想到现在也还是这样。虽然她的字十分整齐好认,匆匆一瞥仍没让我看清里面的内容。
但是有一天和其它记录不一样,林逸清写字一向是按着横线格规矩地写,但那一天只有几个字的日记却整整占了半页纸,即便我只是凑巧翻看瞥了一眼也能记住。
那一天她只写了七个字:夏小满,下地狱吧。
我的心痛苦地蜷缩起来,随之而来的过快的心跳和呼吸。我没有看清林逸清写下这句话时的日期,但从本子崭新的外观来看,这是最近写下的东西。正如我所想的那样,仇恨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变淡,而是堆积起来越发磅礴。
林逸清,她真的想杀了我吗?
我匆忙翻开那本日记,现在我哪还顾得上飘渺的道德感,我必须得知道林逸清的态度才行。可出乎我意料的是,除了这句话外,日记中再没提过我。她写了大雨写了应酬写了专业课糟老头子无聊的提问,我甚至能从她的描写中联想到画面,但她没再写我。
在我一页一页快速浏览时一只手越过我的肩膀按住了我翻页的手。
“你好没礼貌。”
我吓得一个激灵站起来,林逸清走路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站到了我背后。我被卡在她和书桌之间,没有一丁点能逃的余地。
我真是疯了才会觉得她可怜,现在明明可怜的是我自己。
林逸清捻着我的头发,把它绕在手指上一圈圈打转,她什么都不说,任由沉默折磨我的情绪。
果然,她根本不是平静下来了,只是暂时没力气发疯。
“你还记得林逸清这三个字有多少笔画吗?”
我一愣,那件事已经过去太久,我怎么还记得住。
见我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林逸清便猜到了答案。她冷冷一笑说:“我就知道你不长记性。”
“看我日记看得那么上瘾?”
我使劲摇了摇头。
“有什么可否认的,看呗,我也没说不行啊。”林逸清把那本日记拿起来,读出上面的内容:“5月23日,大雨。雨下得很大,听说有个地方被淹了,因此死了三个人。呵……”她把本子一合,看着我说:“为什么不认真听呢宝贝,你的眼神总是闪躲,你看上去很害怕,为什么呢?”
林逸清钳住我的腰,我能从她的力道上感受出她的兴奋。艹,我怎么忘了,林逸清最好这一口。我试图停止自己的颤抖,但这是件很困难的事,尤其在眼下这个情形。
每当她靠得足够近让我清晰地察觉我们之间身高的差距时,我都忍不住想要退缩,这种压迫感不只是生理上的,也是心理上的。
这人长这么高干什么。
“你变得沉默了,”林逸清和我脸贴着脸,“就像我当初那样。”
我从没意识到过这种变化,直到她这样说出来。
我有什么可说的呢,无论我说什么都没用。
“我……”声音就像卡在嗓子里一样沙哑,不上不下,我反手捏住书桌边缘,最终叹了口气说:“对不起。”
“你在为哪件事道歉?”
如果我说是所有呢?她恐怕不愿信也不愿听吧,惩罚之前的道歉是恐惧,惩罚之后的才是悔改,这是林逸清说过的。
“……我不该看你日记。”
林逸清微微一点头:“那你觉得我该怎么惩罚你呢?”
“让你长长记性的话,罚抄怎么样?”她自问自答到。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林逸清,不敢相信这次她就这么放过我了,就算她不因为日记被看了生气,也可能会借此机会做点别的。
“就写:我再也不乱翻别人日记了。写一百遍。”林逸清把本子翻到没有写过的一页,从笔筒里拿出一支笔拍在桌子上。
初中的时候好像也发生过类似的事。因为听写错太多遍,老师让我罚抄五篇古诗,我以十个栗子为代价贿赂林逸清帮我抄了三篇。虽然林逸清已经很努力把字写烂了,我们还是被发现了。结果就是我被罚写一百次再也不让别人帮我写作业了,林逸清也被罚写五十次再也不帮别人写作业了。
林逸清拉开椅子坐下,拍拍自己的腿:“坐。”
我坐在她腿上,捏起笔开始写字。一句话还没写完,林逸清就不满地在我肩膀上咬了一口。“把字写好看点。”她说。
我都好久不写字了,从上了高中就没怎么写过作业,别说没学上的时候了。现在还没变成文盲全靠基础教育牢固,让我把字写得好看实属强人所难。
我耐着性子一笔一划地写,就算不好看也不能说难看吧。
林逸清的手从我衣服下摆伸了进来,我没有准备,在本子上留下了一道划痕。
“怎么了,”她像什么都没做一样无辜地说,“继续写啊。”
“你不要干扰我。”左手抓住她,右手接着写字。可这根本阻止不了林逸清,因为我一只手抓不住她两只手。
她吻上我的后颈,然后沿着凸起的椎骨一路向下舔吻,鲜少被触碰到的后背比其他地方更要敏感。我最不愿让她亲这里,但林逸清偏生爱在这种时候抚摸我的后背。
笔早就停了,多一个字也写不出来。林逸清握住我的手,带着我一起写字。写的却不是她让我罚写的那句话,而是她的名字。
林逸清。
林逸清,林逸清,林逸清。她带着我写了很多遍,直到情欲再也控制不住。笔早就在混乱中打掉,不知道丢到了哪个角落。林逸清压着我拥吻,在喘息的间隙我帮她把头发撩到了耳后。
我再次感慨起欲望的神奇,恐惧啊、悲伤啊还有那些想让人哭出来的感情,无论哪一个现在我都感受不到,就算在林逸清的注视下,我也觉得我可能是安全的。
好热。
刻下我的名字(H)
林逸清的手一直在我身上抚摸,从背后到胸前,从小腹到腰间。把手伸进衣服里肆虐似乎比之间将衣服脱下来更有侵略性,衣冠整齐地做这事总让人有种在禁忌边缘试探的紧张感。她动作慢得出奇,让爱抚变得有点像是折磨,又痒又热的感觉在全身升起,我想躲,她又不让。
手感就那么好吗,我想。
我不喜欢林逸清把我圈在怀里抚摸,这和直白地做爱不一样,我不会完全沉浸在情欲带来的快感中,因此她的一举一动都能清晰的感觉到,并因为这慢条斯理的动作在脑中不断放大。她靠我靠得太近,以至于我能轻而易举地感受林逸清的体温和气息。
她总是很专注地看我,当我也凑巧看向她时,心跳就会快得让我恶心。
心脏不安分地跳动着,它不愿仅呆在胸腔中,让原本总是忽视它的存在的我不得不一起数着这过快的拍子。
我讨厌极了这种感觉,尤其又在我退无可退,逃无可逃的时候。
林逸清难道就不会因为过近的距离感到难受吗?
“为什么要说离开我这种话呢?”她终于开始找我算这笔账。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林逸清也不需要我的回答,我们心照不宣地沉默着。我侧过了身体,因为不想看到她的脸。
最后是她先失去了耐心:“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好。”我回答她。
知道林逸清是疯子,想要离开还特地告诉她一声的我才真是蠢爆了。
她没有脱我的衣服,手直接从腰间向下,隔着一层布料摸上我已经湿润的下身。手指按在阴蒂上打转,或轻或重地按压着,时不时恶趣味地突然加重力道。我难耐地蜷着腿,由于林逸清贴我贴得很近,我感觉更热了。
也许是因为敏感,也许是因为她技术不错,每次高潮来得都是激烈又刺激,但这次却没有如想象中那样被快感击溃,在我越来越快的喘息中林逸清突然停了手。她转了转手腕说:“怎么办,我手腕好酸。”
神经病吧,怎么会有人幼稚到这时候还要call back之前的事。
不过,至少我一直超负荷工作的心脏得到了一点用于休息的空闲。
林逸清开始解我的扣子,她喜欢这样做,我也不是不能理解。扣子一颗颗解开,慢慢露出其下洁白的皮肤,将平时隐藏在衣服下面不能轻易窥视的部分全然展露,的确会让人感到兴奋。
她把我的扣子解开,却没有将这件衣服脱下来。与此同时林逸清一条腿挤进我的腿间,隔着裤子顶弄摩擦。有时候会重重地蹭到腿心,让我因为突然到来的酥麻呻吟出声,有时候又只是隔着很远的距离若有若无地磨蹭,让快感好像来了,又好像没有。
林逸清从笔筒里拿出一支黑色记号笔,在我困惑的注视里将笔帽拔下。
“你干什么?”我大概猜到了她的下一步动作。
她拽着我解开的领口往后拉,我的双肩就被牵扯着打开,再往下,连双手的行动都被限制,衣服成了绝佳的束缚。在我的身体彻底向她舒展开后,林逸清在我的胸口上写下了她的名字。
一笔一画,笔尖之下与一层骨肉相隔的就是我的心脏。
“我想过在你身上纹下我的名字。”
她总是会漫不经心地说出让人胆战的话。
“可惜,”林逸清露出遗憾的表情,“我还没学会怎么纹。”
“这是什么表情,你不想吗?”
我想我的嘴唇一定在颤抖,我怕她把这件事提上日程。听说纹身是很疼的,我当然是不想,又怕拒绝的话激起她的逆反心理。
她又写了一遍自己的名字,这次是在锁骨下面,笔触让我感觉很痒。接下来在小腹、胳膊、手心,她在能写到的地方都写了名字。
林逸清,林逸清,林逸清。这三个字的笔画死死地印在我脑海里。
她左手掌着我的肩膀,力道逐渐加深,我知道林逸清又开始兴奋了。
她的膝盖重重向上一顶,这下直接让我达到了高潮,我想找一个支撑点,可双手都被捆在背后,最后我只能死死咬着牙才能缓和这强烈的快感。
林逸清将捆着我手的衣服扯下来随便丢到一旁,圈着我往床上带,几步的路程里连裤子也脱了下来。
我趴在床上,腰被她强硬地捞了起来,接着一个存在感过于强烈的东西抵在了下身的穴口。我已经很适应林逸清的手指了,却总是适应不了这些情趣用品,电动的玩意冲撞起来可比人要快多了,还不知道什么是疲惫。每次用上这个我都会把嗓子喊哑,下身失禁一般滴滴答答个不停。
“呜……”我勉强地回头,“别、别用这……啊,啊!”
开着高档振动的小玩具贴在阴蒂上,早已充血肿胀的阴蒂受不了这样的刺激,我在一瞬间再度攀上高潮,并且因为持续的刺激一直在快感的巅峰高居不下。腰已经挺得僵硬,却还因为触电般的酥麻一直紧绷着。
等林逸清松了手,我支撑不住地倒下去,又被一把捞起来。
“撑住。”
他大爷的狗崽子,这是我想撑住就能撑住的吗?
“你……啊,哈啊……啊,别,别再往里了。”
入体式的那一端在穴口摩擦滑动,当足够湿润后林逸清掌着它慢慢进入,带着凸起设计的按摩棒轻易地在我的敏感点上摩擦,并因为后入的姿势更方便地进到了很深处,让我有种被贯穿的错觉。好像从没被进入到这么深的地方,内里的每个褶皱都被撑平,我一时间连呻吟都无法发出,只能抻着脖子,连呼吸都是局促的。
当入体的部分完全进去后,另一部分也正好顶在阴蒂上,林逸清打开了振动,一时间两个敏感点一起传来刺激,让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因为生理上的快感而涌出的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高潮一重接着一重,我死死抓着床单,把脸埋进床里。
有一样冰凉的东西贴上了我的后背,咔嚓一声后,内衣被脱了下来。今天我穿的内衣是运动款,林逸清懒得脱下它,直接拿剪刀剪开了。
我已经被过多的快感刺激得说不出话,连呻吟都只有听不清楚的哼唧。林逸清伸出一只手抚上我的脸,我艰难地分出一些注意去看她,比起已经泪流满面的我,林逸清的表情要平静得多,只有微微发红的脸颊暴露了她的心境并非像表面上那样镇定。
凡事都讲究适量,即便是床上的快感过量了也成了负担。我开始胡言乱语地求林逸清停下,哪怕是换一个让我轻松点的姿势也好,尽管我觉得她很可能听不懂我在呻吟中间从嗓子里挤出来的求饶。
林逸清摇了摇头,她压着我控制不住乱抖的身体,一只手在刚刚解放出来的乳肉上揉弄,另一只手在我后背上写下了她的名字。
把名字写完就可以停下了吧。
一处当然是不够的,接下来又是肩骨、腰窝,最后她握着我的脚腕打开我的腿,在大腿内侧写着名字。
“好湿。”我听到林逸清说,“字都写不上去了。”
我抽泣着想骂她混蛋,但嘴上说出来的却是求求你不要继续了。
“我还给你准备了礼物。”
林逸清将一样东西放在我眼前,我只看了一眼便闭上了眼。
我就知道她不会给我拿什么好东西。
这是一个狗牌,一个被设计成骨头形状,黄色的,金属材质的,上面写着一个“汪”字,无论是谁都能一眼看出来是什么东西的狗牌。
她把它挂在了我项圈前面的卡扣上。本来一个素项圈还能当做装饰品解释,我戴了那么久也没因此收到过探寻的目光,但挂上这个狗牌,任谁都能猜到这是变态的情趣。
但现在的我已经无暇思考这个狗牌只是挂一会,还是要一直挂着。积累到让人恐惧的快感和多重高潮才是限制我思考的问题,体力不断消耗着,我不知道这个状态已经持续了多久,现在我只想休息。
“求我,咱们就休息。”林逸清终于说出了我心心念念的话。
“求你,我求你了……嗯,啊!我真的、真的……呜,我没有力气了……”
林逸清又摇了摇头:“不要像人一样求我。”她在我震惊的目光下笑了,接着伸手弹了一下我脖子上的狗牌。
我“呜”的一声闭上了眼。
接着又是一次高潮,我哭着到达巅峰,下身粘腻的液体不断地涌出,又被振动着的小玩具打得四处喷溅。
我紧闭着眼睛,牙齿咬了又咬,终于顺匀了气息。
“汪。”我说。
“好乖。”
林逸清把我揽进怀里,下巴在我脑袋上亲昵地摩擦着。她伸手把按摩棒的振动关了,却依然用手带动它抽插着。
“乖孩子,”她夸奖地说,“不要再说离开我这样的话了,记住了吗?”
不安
记号笔的痕迹我花了好久才洗下来。其实也不能算是洗下来,只有我双手方便碰到的地方被搓干净了,背后的笔迹只是被冲淡了。我站在镜子面前,侧着身体往后看,林逸清这三个字依然清晰可见。
算了,我累了,也懒得继续洗了。
为了搓下这些名字我在浴室洗了很久,出来时林逸清已经睡着了,虽然还远不到睡觉的时候。
那么这件事算是翻篇了吗?发泄完怒火后短暂地回归温柔的日常,然后再等着下一次挑到我的错,循环往复,直到期满两年吗?其实我不太相信林逸清两年后就能放过我。
我想给班长打个电话告诉她今晚我要在外留宿,免得她再不停地打过来。
一摸口袋空空的,我突然想到那部功能日渐被限制的手机早就不是我的必需品,出门都懒得带上。
我的视线放在了林逸清的手机上。
感谢生物锁,我不用费心猜林逸清的开屏密码,只需要拿着她的手就能解锁,她睡得很熟,根本没有反应。
我和班长说手机忘在宿舍里,今晚去找林逸清不回去了。班长说好的,她又提起了今天上午的事,她说总有些人不明真相还要嘴贱,让我不要放在心上。
她说不要听,不要听流言蜚语。
我不想再提这个,匆匆和班长说了再见,又把聊天记录删了。本来应该见好就收装作没动过手机的样子,可我真的已经很久没上网了。
要是被她发现的话,林逸清一定很生气,但我不管她。
我承认我一直在试探林逸清的底线,故意作出违背她想法的行为,就是为了在真正触怒她之前为自己争取到更多的自由。目前看来,除了这次真的很吓人,大多时候她都只是看上去很生气,然后找个更合理的理由在上床时增添些变态的花样。
至于给我打耳钉的事,我已经忘了有多疼,所以慢慢也没那么害怕了。
玩玩她的手机不是什么大事吧,如果她没做亏心事的话。我一开始只是想上网找点乐子,可手指不由自主地点开了她的消息记录,我想找到一点她联合别人挤兑我的证据,这样就可以正大光明地骂她,可是没有找到。
林逸清说那些谣言不是她授意的,难道是真的吗。
我晃了晃脑袋,决定不再想这个。点开某社交媒体软件,在林逸清的搜索记录里看到了这样一条新闻:XX大学女生打人事件。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新闻应该是说的我吧,时间和地点都对上了。从评论和转发的数量来看,这不是多么火爆的新闻,最多登上了同城推荐,引起的关注很小。
我手贱地点了进去,然后差点被评论气死。除了发网络烂梗的就是装作知情人,然后造一些又离谱又不真实谣言的混球。
他们说打人的是穷苦的奶茶小妹,攀上了高枝、靠权色交易才能来这所学校上学。又说打人的脑子不太正常,但是来者不拒。林逸清说这谣言并非是她散播出去的,不过她也没有要管的意思。是因为她当初也被这样说了吗,可那又不是我说的,怎么能算我的错。
该死的,可是如果以前不算我的错,现在似乎也说不得算是林逸清的错。该死的那我该去责怪谁,我自己吗?
这些隔着网络造谣的人不出意外的话也是这所大学的,是一所好大学的学生,前途光明,他们在网络后面笑我、躲在人群中看我,不用受任何惩罚。
但我可能是最不适合抱怨这个的人了,因为我也差一点点不受任何惩罚地把过去遗忘。
该死,说的我好像活该。
我决定不再看这条新闻,有这时间随便刷点小视频也比生闷气好。转头刷到小说推荐,重生复仇文学,评论区说女主手段很狠,看得人很爽。我把手机放回去了,接着打开了电视,电视正好在播一条校园霸凌事件对青少年心理健康影响的新闻,我立马把电视关了。
该死的,所有人都在说我活该。空调运转,窗外蝉鸣,城市里的车水马龙,我看到的任何一条讯息,它们都在说我活该。嘲笑我,连随风舞动的树叶都在嘲笑我,不然为什么舞得那么欢快?
看着熟睡的林逸清我有些火大,睡什么睡,现在才几点,她刚才根本没怎么动对吧。
该死,我想,真是糟糕透了。
我不想再看电子产品,也不愿再往窗外看,林逸清书架上的书字多到让我过敏。最后我无聊地坐在床边数林逸清的眉毛,一根根数,数乱了重来。
我一遍遍地叹气。可是林逸清,就不能原谅我吗,可是林逸清,什么时候能原谅我。要怪就怪那天为什么下了雨,为什么一年分四季,为什么地球围着太阳公转,但不要再怪我了。
我快受不了了。
林逸清到了晚饭时间才醒,她是从梦中惊醒的。虽然我早就在她紧皱的眉头中看出她在做噩梦,但我没有叫醒她,一直等到她自己醒来。
她睁开眼的瞬间就因为明晃晃的灯光再度闭上了眼睛,刺眼的亮度让林逸清涌出眼泪。
“梦到什么了?”我问她。
“让人不想回忆的梦。”林逸清不想回答,她抓了抓头发,看了眼手表:“晚上想吃什么?”
“随便吧。”
林逸清笑了,虽然眼眶还红着。她的态度告诉我这次的事告一段落,她不再和我计较。但我知道小事总会一件件翻篇,导致一切的根源却不可能那么简单就被放下。
什么时候能结束呢,应该和林逸清日记中写的那样,直到我下地狱为止。
第二天出门前我问她这狗牌不能摘下来吗。林逸清说不可以啊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你难道会感到羞耻吗?”她问。
“其实也还好。”我弹了弹它。我这话是真心的,不过是受人指指点点的理由又多了一个,反正已经藏在人群中笑我了,笑我的理由是什么都无所谓,因为无论是什么理由都会让人生气。
我照常跟林逸清一起去上课,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过度在意,总有人的目光若有若无地往我身上飘。不只是学生,还有路人。我装作看不见的样子门头往前走,来到教室坐到最后一排。
两个男生坐在前排,抱着手机嘻嘻哈哈地笑。手机屏幕上的人是我,准确来说不完全是我,只有脸是我的,现在不是挺常见吗,合成照片的技术。
“你说睡她一晚要多少?”他们开着恶劣的玩笑。因为笑得太开心,甚至没注意到当事人已经到了教室,也没注意我已经站在了后面。
这两个人是我“同班”的同学,虽然大学里一个班的人互相之间没什么联系,但一起上了一学期课还是会脸熟,甚至叫得上名字。我知道有人在背后造谣我说我的坏话,可他们一直隐于人群或活跃于网络,我第一次见到认识的人也会编排我。
正因为是认识的人,所以这份恶意显得更明显。不是满不在乎看乐子一样传着陌生人的谣言,而是知道你是谁,和你没有纠葛,但能骂到你何乐而不为呢。
我气笑了。
他们后知后觉地回头,看到我的瞬间变得尴尬起来,急忙放下手机掩饰,演技拙劣地咳嗽着。
我问看着什么照片意淫我,他们慌忙摆手说不是那个意思,我又说我都看见了,他们开始顾左右而言他地辩驳你怎么能随便看别人手机屏幕。
我又笑了,虽然我现在一点都不想笑,虽然没有一件事值得我笑。“五百。”我说,“睡一觉五百,怎么样?就算不便宜,但看我的脸也算值了吧?”
我觉得很乐啊,他们听了会作何反应呢?尴尬、无措,或者继续狡辩吗。没有,都没有,其中一个人吞了吞口水,他问我真的吗。
恶心。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那男生被扇得歪了脸。不是我干的,我一般不扇别人巴掌,扇耳光虽然侮辱性质很强,但伤害没有拳头来的高。
是班长,她气得声音都在抖:“你们在看什么,又在传播什么?做人怎么能这么恶心!”
她还想说更多,但说不出来。
瘦子和胖子也跟着来了,虽然我们关系一直很一般,毕竟一起住了两个月,除了一开始外后面也没有争执过,偶尔还说得上几句话。她们帮腔说疯了吧造夏小满的黄谣,忘了被踢坏一个蛋的那家伙了吗。
本来我只是生气,由于我经常生气,愤怒这种情绪已经不能扰乱我什么了。但当这三个人为我说话时,我发现我变得不只是愤怒,高昂的火气像是被浇灭一样,我的心和情绪一起低沉下去。
就像摔倒的小孩,本来是不想哭的,看到家长急急忙忙跑过来的时候眼泪就涌出来了一样。当然我没有说我在撒娇的意思,这只是一个简单易懂的比喻,她们也不是我的家长。
不仅如此,还有悄然出现的羞耻心和愧疚感,因为现在正在被维护的我,曾经是施暴的一方。
我恨不得她们没有出现,这样我就能更放肆地发火,将责任归结于他人。我想为我这种人说话本来就不值得,我又不会去感谢谁,我只会不知好歹地谴责你为何要出现,因为你的维护让我更加难受。
我想说别说了,别再为我说话了,可我说不出口。
响起的上课铃将这场风波草草结束,大家散开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我抬头看向林逸清,发现她也在看我。虽然类似的事已经频繁发生到让我觉得厌烦,但这是第一次在林逸清面前上演。她没有制止谣言,也没有帮我说话,这是当然的,如果高中的我听到了有关林逸清的谣言也一定不会帮她平息。那时候的我讨厌她,恨不得谣言让她处于更绝望的境地。
但让我想不通的一点是,她从未阻止过班长帮我解围,甚至安排我住进班长这个老好人所在的宿舍,她经常邀我们一起出去玩,也间接拉进了我和胖子瘦子的关系。我不信她是为了让我不被孤立得太惨才这样安排的,没有那么愚蠢的复仇。
为什么要做这么矛盾的事?
这样的反差让我觉得很不安,并且今天,这份不安被放大到了极致。
“你到底在想什么?”
“嘘——”她说,“老师在画重点呢。”
我恨你
虽然林逸清以老师在画重点的借口打断了我,但我注意到她也没有集中精神听课,老师的PPT已经翻页,林逸清还无动于衷。她的笔一直在同一页上点着,留下一团墨迹。
林逸清很少在上课的时候走神,这很不对劲,现在一点点反常的地方都会让我格外注意。尽管我再怎么警惕也没有用,只能不住地转着笔。
放轻松点,我想,又不是能预知地震的老鼠,就算真要发生点什么,我哪有能力提前觉得紧张。
时间滴滴答答地走,老师的声音平稳又无聊,台下的学生每一个都低着头,整齐得像游戏里的路人角色。我的耳朵嗡嗡地响,越是安静我越是觉得刺耳。
嗒。
嗒。
嗒。
教室最前边的钟表像是在我脑子里转
。
终于熬到了下课,我想赶紧提着包离开,摆脱这莫名其妙的不安。班长却先一步站起来。
“请一班的同学留一下。”她说。
班长一站起来我就斜着眼看林逸清的脸色,她的眉毛有些微妙地抬高,连用手指点桌子的小动作都停了片刻。显然班长的行为并非受她直接或间接地指使,应该说,林逸清对此浑然不知。
因为她是班长,自然没人提出疑问。等其他班的同学离开后班长站上了讲台,她清了清嗓子说:“我知道有些同学私下里在传播一些虚假的谣言跟合成的照片,在这里我就不指明是什么了,知道的自然知道。我想跟各位说,不要觉得私下的传播就不会造成不良影响,这是违法的,也是不道德的……”
很难说我现在的心情是什么,硬要说的话是有些新奇。我头一次见到一位班长像一位班长那样改善班级的气氛,也是头一次见有人这么大张旗鼓地为我说话。
“至于网络上流传的那些谣言,请同学不要听信,见到的话向我举报,我会收集证据交给警方处理……”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又没有请求你这样做,我又不会感谢你这样做。我依然觉得不解。
林逸清的手放在了我的腿上,轻轻地抚摸,她的动作介于普通的触摸和色情的撩拨之间,让我突然觉得当下的场景有些莫名的既视感。心跳开始加速,不安的想法让胃里翻江倒海,我再也听不清班长说了什么,抓住林逸清乱动地那只手,小声地开口:“你不要……”
林逸清顺势和我十指相扣,冰冷的指尖告诉我她的心情也并不平静。
“我想说的就是这些,感谢同学们花费时间来听。”班长的讲话到了尾声,她朝着台下鞠了一躬,就要走下来。
我听到了林逸清的叹息声。这时,本要离开的同学们又停了下来,因为教室最前沿的大屏幕突然自行运转,调度出一个隐秘文件夹中的视频。
“我恨你。”我听到林逸清说。
在那一刻我的心跳仿佛停止,血液也被凝滞。相似的动作相似的语言,一切仿佛是数年前的重演。
如我想的那样,视频开始播放,是当年霸凌事件的合集总结,那时候这件事在网上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相关的报道和采访数不胜数。
在脑袋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先一步做出了行动,我站起来冲着讲台前的班长大喊:
“不要回头!”
因为是加害者,所以即便是未成年人的无码采访视频也不会有人指责。视频中的记者问着你为什么要霸凌同学这样无聊的问题,恨不得把话筒塞进施暴者的嘴里。被采访的人丝毫不知悔改,淡然地看着摄像头。
“她活该,我乐意,你管的着吗?”
不要回头,不要看,不要听。班长如我所说的那样没有回头,可她不能立马变成一个聋子,视频里的声音她不可能听不到。相似的声音,其他同学震惊的表情,如果班长不是一个傻子,她不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没有感情的合成音线尽职尽责地讲述着霸凌事件的来龙去脉,家住本地的同学已经回忆起了这件事,她说原来是这个,然后又陷入了沉默。
我这个亲历者、加害者、始作俑者,被迫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再度将这件我已经埋在心底,想要遗忘,甚至已经遗忘了的事。高中的我未曾感受过的恐慌现在却莅临心头,因为我现在是被审判的。
班长没有回头看屏幕上的视频,可她却看着我。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呢,她在问我。
我摇着头,却不能否定任何一个事实。
视频的最后是一段摇晃的画面,我一眼认出了这是高中教学楼的背面。
“真是悲伤到让人不愿回忆的过去。”林逸清评价到。
这是我亲手拍下的画面,视频里的林逸清披散着头发,对着镜头恨恨地念我的名字 。
“夏小满。”
现在,一切都不可辩驳。所有人的目光集中于我,惊讶的、谴责的、疑惑的、看乐子的,班长的眼神也在一瞬间变得震惊,独自站在讲台上的她此刻看起来格外可笑。她就那么站在讲台上,既不适合离开,也不适合下来,处在了一个极尴尬的境地。因为我。
没有人出声,我却觉得吵到爆炸。
林逸清站了起来,我下意识抓住她的胳膊,她却把我的手挣开了。“我要回去了。”林逸清说,“你先自己在学校里等着吧。”
“你,”我听见自己把牙咬得很响,“你……”
林逸清还是走了,她开了个头,那些愣住的同学们也跟着一个个走了,他们不等离开教室就迫不及待地窃窃私语。最终只剩下我和班长两人。
她看着我,说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下地狱吧,原来是这个意思。
如果我一开始就不认识她,没和她讲过话没受过她的好也不知道她的名字,一定就不会这样了。我已经很警惕了,我辱骂着每个试图靠近我的人,不想再和任何人有额外的交流。我做到了,是她,是她自己一直凑上来的。
现在真相大白,她会觉得失望吧,紧接着厌恶我唾弃我说不定还要报复我,让我难堪让我尴尬让我恨不得大声尖叫。
这都是班长的错,我从没有想过认识她,是她自己非要靠近我的……
不,该死的,都去死吧,世界爆炸吧,我诚心地祈求上苍让地球停止转动,因为这一切是我的错。
理由
“为什么,”班长问我,“你怎么能……”
“为什么要问为什么?”
我感到奇怪,为什么林逸清和班长都这么纠结于理由,难道有了个好理由过去的事就能当没发生吗。林逸清两次逼问我我都没能回答上来,因为我根本没什么理由。
因为一瓶我讨厌的饮料,因为你没有随叫随到,因为你没从我的表情里分析出我讨厌我爸,因为你说你羡慕我。
都是一样荒谬的说辞。
我想起一个沉闷的夏天,一个沉闷的夏天,我讨厌的夏天。
中考志愿出来那天,学校召集了所有人去机房查结果。机房里热得要命,不知道多久没换的设备发出低沉的噪音,网络界面上加载中的圆圈一直转啊转啊。
“考上了吗?”
林逸清站在电脑后面问,她一副比我更加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的样子。我想说你其实可以到电脑面前直接看结果的,又觉得她干着急地站在那的样子有点傻,就让她在哪站着吧。
“没有。”
“啊,怎么可能?”
“嗯,对,骗你的。”
她立马笑了,没有因为刚刚被骗了而生气。
我一站起来林逸清就抱住了我,她绕过一整排电脑跑过来,因此心跳快到连我都在为她担心。我有些不太适应,虽然我们认识了很久,关系也不错,但并不经常亲密接触,就算睡一张床上也是各睡各的啊。因为从小就认识,太熟了,反而没必要用搂搂抱抱来加深感情。
“太好了。”她把脑袋埋在我头发里磨蹭,“太好了。”
长高了啊林逸清,我想。
抱着我的手收紧了,她犹豫地开口:“我……”之后便是沉默,林逸清没有讲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她松开了我,装模作样地把手背在身后:“好热啊,今天。”
我很想告诉她每次都用同一个理由真的很蹩脚,到了冬天你又应该用什么理由掩饰呢?
我们一起走在空旷的走廊上,正是放假的时候,来查结果的人也不多,因为大多数人对自己的水平都很有数,校园里难得如此安静。时间很早天色却十分昏暗,我想今天可能会下很大的雨。林逸清说到了高中一个年级有二十个班,要是还能同班就好了。小学同班,初中同班,如果到了高中也同班,那一定是命中注定该一直在一起。
命中注定,这是我们那个年纪最爱说的词,好像一段感情有了命运的加成就能变得更加珍贵似的。
不过现在的我提起这个词,第一反应应该是矫情。
打雷了,林逸清牵住我的手。她的手很温暖,让我想起了中考的前一个晚上,她坐在楼梯上对我说好紧张,那时我握住了她的手,是冰凉的。其实她没什么好紧张的,她的成绩上那所目标高中绰绰有余,但她依然紧张。
现在,林逸清,紧张的心放下来了吧。
我问她:“再去哪逛逛吗?”因为今天时间还早。
林逸清抬头看着天空,她没有立刻回答,因为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来。
我又补充到:“我不想回家。”
“那——我们找个淋不到雨的地方?”林逸清依然有些犹豫,“可是雨似乎会下很久,到了晚上该怎么办?”
“到了晚上就陪我睡桥洞吧。”
我开了个玩笑,她却没有笑。
林逸清看着远方,突然伸出手来一指:“那个人是你的哥哥或者其他什么亲戚吗?长得和你好像。”
我回头,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一整天的好心情瞬间荡然无存。
“哦,那是我爹。”
我看到他时,那晦气玩意也看到了我,他迈开步子就走了过来。这倒霉东西八百年不关心我的死活,怎么今天就想着来堵我了?
我不愿再看他,林逸清却一直望着那个方向。在我想拉着她离开的时候她说:“真羡慕你,有人来接。”
啊?我愣了。羡慕我?
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我没有因为我爹是个垃圾就说羡慕你没有爹,你怎么能因为自己没有爹说羡慕我有。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我决定一个暑假都不要再理她。
“考上了吗?”我爹他走到了跟前。
我一撇嘴,点了点头。
他如同慈父一样笑了起来:“爸爸一直相信你。”
别在这胡言乱语了,因为我志愿报得和他想让我去的那所职高不同而暴跳如雷的人是谁?如果不是我跑得快,又要被揍了。
“回家吧。”他像个人似的拍拍我的肩膀,“今晚吃点好的庆祝一下。”
我看向林逸清,她松开了我的手:“今天先回去吧,等天气好点我们再出去。”
“让你朋友一起来也……”
“不要。”我打断了他。邀请林逸清干什么,让她隔着门板听鸭子叫床吗?我从来没让林逸清来我家找过我,那里除了卖的就是买的。虽然嫖客是来嫖鸭的,但他们几乎都是结了婚的,会插屁眼,也会对见到的一切雌性生物开黄腔,包括楼下拴着的那只狗。
林逸清已经准备走了,我没忍住叫住了她。
“喂,林逸清。”
林逸清缓慢地回头,却没有追上来的意思,她冲我摆了摆手,说改天再见。
她不知道现在就走是什么意思吗?我不知道她住哪她不知道我住哪,如果不提前约好时间地点我们就真的一个暑假都见不了了。
气死我了,爱走就走吧。
没走多远我就扯开我爹的手跑了,他气急败坏地在我身后喊有本事永远别回来。可我还真没本事,等雨下起来后没有地方去,只能抱着吃屎一样的心情回家。
我爹正坐在屋子里一口口喝酒。我曾好奇过酒是一喝多就会让人发疯的东西吗,然后我尝试了,不是的,喝多了以后晕乎乎的,但没有发脾气。根本不是酒的错,他只是想发疯而已。
我妈在楼下看店,无论什么时候,她永远在看她的店。
见我回来后他说,孩子长大了啊。
我被恶心得头皮发麻,不知道这是哪一出。
“小满,一眨眼的功夫长这么大了。”他哭哭啼啼的,“是爸爸没有用,这几年亏待你了,是爸爸不好,控制不住自己脾气。”
我想说后悔的话就从楼上跳下去,一了百了。
他哭着哭着,突然将空酒瓶摔在地上。“你长大了,翅膀硬了,就不听爸爸的话了不是?哪有人会这么和爸爸讲话,你看看你是什么态度!”
闪电将他的脸衬得格外恐怖。我开始慌了,意识到今晚就算在外面淋一夜雨也不该回来。他面目扭曲得宛若一个闯进房间的陌生人:“要不是我!要不是我,你妈当时就打掉你了,多亏了我你才能活下来!你还不听我的话,不听我的话!”
他举着碎了一半的酒瓶朝我扑过来,我觉得他要杀了我。
我一边躲一边把家里所有的物品摆件扔在地上阻挡他,我朝楼下大喊我妈,雷声混着雨声,我知道她不会上来。
我把自己锁在卧室,他不停地撞门,薄薄的木质门板被撞出夸张的弧度,像打雷那样发出惊人的响声。它撑不了多久的,我已退无可退,他很快会闯进来,他会杀了我。
没有退路,没有进路,凭什么我要经历这些?
我喊着妈妈,可她不会来。我走投无路又喊着林逸清,她当然也不会来,可是林逸清,你为什么不来?
林逸清,林逸清,你怎么能说羡慕我呢?
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林逸清,不是说我叫你的时候你就会过来吗?
为什么没有来!
救救我。
林逸清,为什么要说这样说话,为什么不问我讨厌打雷的理由,为什么不问我讨厌绿茶的理由?
我怎么能主动跟她说啊,她是孤儿,我怎么能主动跟她说我讨厌我爹啊。
你怎么能,你怎么能……
该死的,都去死吧。
我扶着桌子撑起身体,黑暗中我摸到了一把剪刀,拿到武器的瞬间极致的恐惧扭转成了极致的愤怒。我听到自己喉咙里发出了连自己都不能理解的尖叫,把自己的手咬得鲜血淋漓却一点都感受不到痛。
回过神来后,我看到我爹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肚子上插着一把剪刀。
妈妈站在门口哭喊,我的心却从来没有这么冷静。其实我们都知道,就算夹着雷声,她在楼下也听得见楼上发生了什么,她只是不想上来。
雷声是绝佳的借口。
“帮我伪装成意外。”我说,“不然我连你也一起杀了。”
……
“一个合理的理由会让你觉得更好受些吗?如果我说林逸清杀了我全家所以我霸凌她你会觉得更对一点吗?好吧,这样的理由的确听起来不错。”我看着班长,觉得她实在是可怜,明知道我已是恶人,还想为我找个理由。
“可惜,她没有杀我全家,她什么都没有做。”
只是因为她什么都没有做。
班长啊,她一定希望我有个正当的理由吧,这样她就能接受自己曾经对我的好。可惜她对我实在是抱了太多希望,我哪来的什么理由,只是因为林逸清什么都没有做而已。
“抱歉,可我就是这样的人。”我对班长说。
我想我得离开这里了。
是啊,刀子扎在我身上我终于知道痛,也愿意承认当初的确是我的错,承受林逸清的报复是我罪有应得。
可是我依然不能原谅她。
哪有什么为什么,因为我烂啊,我知道我其实是个毫无优点的坏人。自私、易怒、双标、记仇,这些词简直是为了描述我而诞生的。我因为让人觉得好笑的理由欺凌她,却依然不能原谅她对我的报复。
也许其他人我都可以理解,但那是林逸清。
正因为是林逸清,所以无法原谅。
对不起林逸清,但是我恨你。
我恨你林逸清,因为你什么都没做。
如果喜欢我的话,那为什么……啊,算了,无所谓了。
我恨你。
错误
我没有管班长,自己回了宿舍,我想现在她一定不想再见到我。在宿舍门口我遇到了胖子和瘦子,她们看见我了,却装作没看见一样匆匆离开,这也许是相处两个月后,她们给我留的最后的体面。我得离开这里了。
之前我从没打算逃跑,因为我没有那么不自量力。但现在不一样,再在她身边呆下去我可能会疯,我必须得离开。
可能是我表现的太好,林逸清一直没怎么看管我。现在正是好机会,我偷看林逸清手机的时候看了她的行程表,她抛下我离开不只是想我一个人难堪,也是为了赶一个邀约。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邀约,似乎一时半会没空搭理我的样子。
身份证和户口本都被林逸清拿走了,银行卡随也被她管着,林逸清的理由是她会给我准备好一切,我没必要存钱,实际上无论她给出多么离谱的理由,我都无法反抗。该去哪里,怎么赚钱,我一点计划都没有。但我并没有很着急,只要我没有计划,林逸清就不能预判我的计划。
不过我多少得做点准备,首先我得把这狗项圈给摘了。
这东西只有林逸清摘得下来,她似乎在上面加了指纹锁,但这终究是轻薄的皮革做的,尖锐一点的道具应该能剪断。
在我拿着剪刀,对着镜子生怕伤到自己地剪项圈时,班长回来了。她应该没想到我在宿舍,打开门就愣住了,没进来也没掉头离开。
“林逸清是在报复你吗?”
这是个太过明显的现实,班长也觉得这没什么可问的,于是她又说:“所以你不是这里的学生吗,你想要离开了吗?”
她是个聪明的人,能考上这所大学的都是聪明人。我突然紧张起来,我怕她告诉林逸清。
或许我该威胁她不要说出去,我该拿着剪刀逼她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这样的好学生最害怕威胁,哪怕是毫无保障的胁迫。
我应该……
“求你了,别告诉她。再在这呆下去我就要疯了。”
班长看着我,眼眶又红了。她说好的。虽然没有任何承诺,但我相信她,要说为什么,大概因为她是个好人。班长关上宿舍的门,如同不存在一样沉默着,她不再看我,亦如同我不存在。
还能怎么样呢,她没有揍我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我合拢了手中的剪子,项圈发出脆弱的响声,接着断开了。和我预想的一样,它很轻薄,没有韧劲。我照着镜子,发现自己已经很适应戴着项圈的模样了,可我本不该适应的。
手机不能留着,可能会有定位,我拿出林逸清给我的手机,最后一次解锁它的屏幕。我不常用这部手机,相册里只有一张照片,是我刚收到的时候对着林逸清拍的。
相片里的人就算是现在看来也依然让我觉得好看,林逸清。
我把手机放下,戒指也摘了,本想直接扔了,可这毕竟是我的牙,于是好好地放在桌子上了。
我该走了,虽然不知道该去哪里,但我不能继续留在她身边,我不能接受林逸清报复我,尽管我活该。
一转身,我看到班长蹲在地上,她把脸埋在臂间,就算没有声音我也能从她颤抖的肩膀看出来她正在哭。
我得走了,我对自己说,她的眼泪不一定与我有关。
“你……”可我还是多管闲事地站在班长身后。
“我这辈子就不能做一件正确的事吗?”她抽泣着说。
我无话可说,因为我就是那个不正确。
“我不能替谁原谅你,也没法替谁憎恶你,我本不敢参和进来的。可是,可是我……”班长站了起来。她哭得好伤心,看到她的脸时我想,似乎比我还伤心。
“可我没办法做到公正,我从来都是不称职的。我……我早就认识你,我早就见过你。在我很伤心的那天你送了我一杯饮料,真的,我真的一直忘不了。再见到你我好高兴,卖奶茶的店员突然转学过来,明明这么奇怪的事我也为它找好了理由,因为我真的很高兴见到你,即便你不记得。”
我的确不记得了,送奶茶这件事我不止做过一次,不是大发善心,只是闲的无聊。反正不是我的店,业绩和我没关系,对账和我也没关系,我不止白送我还乱收费呢,我只是想给所有人找个麻烦,反正老板对我宽容得很。我只记得有次给一个大婶送了一杯,因为大婶的衣服上画满了鸭子,但我不记得有过班长这号人物。
班长所感谢的事其实根本与我无关。
“我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原谅我吧。我一直在犯错,做的事没有一件是对的……”她不知道在向谁道歉。班长塞了一样东西给我,接着把我推出门:“你快走吧,别让我再看到你了……”
我呆滞地被推了出去,等班长关上门才看清她给我的东西是什么。是一张银行卡,背面用便利贴写着密码。
心脏猛地一颤,我感到心里塞了一团乱麻似的难受,这感觉和林逸清公开放出那段视频时一模一样,都让我觉得窒息。
我不该认识她。如果我们是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人,我一定不会感到难过。我不该认识班长,也不该认识林逸清。
“要是以后听到有人骂我,就跟着一起骂吧。”我说。
宿舍门的隔音效果很单向,门一关,走廊听不见屋内的声音,屋内却能很轻易地听清走廊的声响,我知道班长一定听得到我的话。只要她这么做,今天的事就不会对她造成影响。明星塌房不就这样吗,脱粉的粉丝回踩会更受追捧。虽然我不是明星,可只要她以后跟着别人一起骂我,就不用担心因为为我说过好话受排挤了。
我离开了学校。
从银行里换了些钱出来,我随便找了一辆公交车。我没有目的地,打算随便挑一站下车,再随便找辆车继续,直到确保不会被找到。
这座城市比我想象中要大,车子开了不久就已经到了我完全不认识的地方。虽然我已经活了二十多年,但我活动的范围一直很小,我不喜欢我出生的地方,亦讨厌陌生的环境。从小学到现在,其实我一直没走出那条遍布情色交易的小街道。
以后要怎么办呢。我必须走得够远,然后补办身份证,再随便找份工作,除此之外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打算了。
第一个晚上,我在一家看上去很像非法经营的招待所住下,因为正规的地方不但贵还需要身份证。天还没黑呢,我就已经能听到隔壁小情侣摇床的声音了。十分钟后嗯嗯啊啊的声音停了,他们又开始吵架。
我不记得这是我离开学校的第叁天还是第四天了,我想我应该走出了足够远的距离,但我依然不放心。我开始睡不着觉,一闭上眼我就会梦到林逸清,梦中的她再也不是初中的林逸清,很可怕。我常常从梦里惊醒,然后觉得自己的梦有些太污蔑林逸清了,实际上现实中的她还没有那么狠,但我依然害怕,恐惧让我梦里的她越发可怖。
惊醒后就不敢继续睡,才几天,我已经不敢睡觉了,离开她并没有像我想的那样让一切变好。
我发现白天睡觉情况会比晚上好一些,然后我便白天睡觉,黄昏活动,晚上再找一家破烂招待所听小情侣墙角。真是,为什么每一家隔音不好的招待所总会有连好一点的酒店都开不起的人来表演叫床。
住宿费和车费是必须的开支,除此之外,我想尽可能的剩下在食物上的花销,以免在安定下来之前就没钱了。超市的试吃摊位和马上打烊的糕点店都是我常管顾的地方,今天比较特殊,教堂里有一对新人结婚,我混进来等开席。
我以前只在电视上看到过教堂婚礼,本以为do you i do后就能吃饭了,没想到过程那么繁琐,一会唱歌,一会所有人低下头嘴里念念有词。
“主啊,请宽恕我的罪。”
坐在我旁边的人低声说。
所有人都在低头祷告,只有我抬头看向了最前面的十字架,我在想他们究竟在向谁祈祷,到底是什么人能替别人宽恕你的罪。
我这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应该犯了不少错,那座十字架能宽恕我吗?也许可以,但它的宽恕有什么屁用,如果人能这么简单地被原谅就好了。
背叛
我等了好久,没能等来一顿好饭。新人念完那段经典的誓词后推上来一个蛋糕,分到我手里的只有小小一块。
我很失望,却不想这么早就离开。天色逐渐变暗,失去了睡眠的夜晚愈加漫长,我不想花50块钱在招待所定一个小小的房间,然后一整晚坐在窗户边胡思乱想。
烦躁,一想到即将到来的夜晚我就觉得烦躁,教堂里持续不断地祷告声也让我烦躁。
我一直没有离开,婚礼结束了,连牧师的讲道都结束了,最后人们叁叁两两地离开,我依然停留在原地。积累的情绪好像要爆发一样堵着我,我想是因为牧师刚刚那一套关于悔改与天堂的论调让我格外不爽。
“我从没在教堂里看到过你。”礼拜结束后,一个人站在我前面和我搭话。
我没有理她,她依然自顾自说到:“是来悔改的吗?”
悔改,又是这两个字。我终于不耐地抬起头来,她莫名来搭话的行为让我觉得冒犯,可看到她本人的时候我又生不起来气了。眼前这人长相很柔和,毫无攻击性,自然让人提不起心思来防备。
她坐在我身边,合起双手闭上眼睛,如同祷告一般,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在说给我听:
“可是罪孽不会因为惩罚与悔改消失。”
我心虚似的猛然站起来,她身上有一种让我觉得熟悉的味道,我想不起来,却本能地觉得害怕。还有她这句话,这根本不像是教堂里的人说得出来的,就算我之前从没信过教,在这呆的一下午也能听出来他们向主悔改就能得宽恕的教义。她、她、她为什么说得出这样的话?
我急匆匆转身跑开了,生怕她追上来,我一边跑一边回头看,撞在别人身上也没空管。她没有追上来,我终于跑不动了,慢慢停下来,一路上不知道被骂了多少声。
“你怎么了,大姐姐?”
一个小女孩站着我身边好奇地问,等到她被她母亲一脸担忧地拉走,我才意识到自己正在街道中间蹲着哭。
好可怕。
身体上的疲劳牵扯着我的精神一起颓靡,我在路边哭累了才准备走,站起来的时候感到眼前发黑,今天我只吃了一小口蛋糕,省钱是一方面,我实在是没有食欲。
好累啊,我想。我现在应该找辆车离开吗,该去哪,我没有目的地,没有去处。这世界上唯一能让我称得上是回去的地方就只有那间我交了50押金的小破房间。
我在公交车站等了很久,最后不得不相信已经错过了末班车。
我迷茫地在车站坐了好一会,远远看见一群喝得稀醉的混混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最终还是站起来往回走了。
我想那应该只是我的错觉,没什么的,是我太敏感了。
招待所的楼下站着一个人,身上喷着劣质香水,我知道这是等着顾客上门做皮肉生意的。
五十米开外的街道干净整洁,商场、书店、小吃街,白天的时候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来这的都是有钱有闲的或者都市白领。相隔五十米的这条小巷子,脏水混着油污满地流淌,白天空无一人,只有到了晚上才有人借着夜幕偷摸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
所以我想我没有必要这么敏感,我只能这么想,因为我无处可去。
楼梯间里有一股发霉的味道,连同烟味、香水味、酒精味,也许还有流浪动物或者人的排泄物的味道,混在一起十分难闻,几乎要将我的嗅觉堵住。
我觉得自己像一只狗,在这复杂的味道里嗅来嗅去,总觉得有一种味道我是闻到过的。不能说是十分熟悉,就像是完全陌生的东西,你见到时却莫名觉得熟悉,只是一种即视感。
我停下了脚步,心跳越来越快,我转身想要离开这个地方,但是看到了楼梯口有好几个人站着。
“……”
脚步顿了顿,我还是走上了楼。
打开房间门,灯是亮着的,几平米的小房间一眼望得到底,一个人侧身坐在那张油乎乎的小桌子旁,手指间夹着一根烟。
我第一反应是走错房间里,或者这种地方的安全性就是差到什么人都能闯进来。
脑子没有给眼前的状况作出一个明确的判断,身体的反应却十分迅速,我看到有人的瞬间便立马转身。我得离开这里,闯不出楼梯就往上跑,反正我不能留在这。可我才刚刚转身,耳边就炸出一声巨响。
烟灰缸碎在了门框上,离我脑袋只有几厘米的位置。
“你进来,把门关上。”
我用尽所有的力气也只能回头面向她,我不敢再进一步,不敢关上门,更不敢跑出去。
我觉得我刚才差点就死了。
她见我没有反应,慢悠悠地吸了一口烟,再把它按在桌上捻灭。看着她逐渐靠近的身影,我终于明白了这熟悉又模糊的味道来自于什么,与此同时眼前人的容貌也在我的脑海里清晰起来。
是她啊,林逸清,刚才为什么没能认出来呢。
她抓住了我的手臂,一瞬间我像被火烫了一样跳起来,我拼尽全身力气去摆脱她,可门还是被关上了。
关上的门犹如断开的氧气泵,我觉得窒息,无论再怎么呼吸都喘不上气来的窒息。林逸清抓着我手臂的力道大得吓人,好像要把骨头拧断。我挣扎着,竟然真的挣脱了她的手,可即便如此她堵在门前,我又能去哪。
“你别过来,别靠近我!”
我用我能拿到的一切砸向林逸清,床单、枕头、因为连着插排所以没能扔出去的台灯,甚至是我自己的鞋。我想我脑袋大概是不清醒了,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本能一样的害怕她靠近我。
这狭小的房间里没有多少东西可扔,很快我还是被她钳住双手按在床上,林逸清牢牢压制着我,没有一丝反抗的空间。
“小满,如果你离开我,那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她掐住我的脖子,下了死手。我立马失去了挣扎和思考的能力,除了双腿还在机械性地踢蹬,连恐惧都多余到无法响应。
林逸清最终还是松开了手。我剧烈地呼吸,重新获得氧气让我恢复了神志,可我依然觉得窒息,我知道我的机体没有出现任何问题,但我就是摆脱不了这压抑的痛苦。就算她松开了手,我也毫不怀疑她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杀了我。
她是怎么追过来的,她怎么可能追上来。我不信林逸清有这么大本事,一路上我没有留下任何信息,她怎么可能追过来。
也许是我的不解太过明显,林逸清露出了嘲弄的微笑。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她说。
我无话可说,如果林逸清这么闲,从一开始就一直派人盯着我,那我无论多么小心都会被发现的,我玩不过她。
“是温予阳告诉我的。”她继续补充到。
我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怎么可能。
林逸清在我耳后舔吻,我猛地仰头砸在她脸上,她嘶一声松了劲,然后立马再次压着我,在我嘴唇上咬出了和她同样的伤痕。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班长告诉她的,是谁都可以啊,怎么可能是班长。
林逸清笑了,她在笑我的愚蠢。
你可真是浪漫,她说,竟然因为那么随便的理由相信她。
我想捂住她的嘴,但两只手都被压着,怎么也动不了。
她说我从一开始就让温予阳看着你啊,不然衣柜里的饮料是谁倒的,不然小满,你以为人人都是受虐狂吗,她凭什么对你那么好?
她说不然,谁受得了你的脾气。
她说温予阳比她想象的要入戏,不过最后还是好好完成了任务。
她说因为一杯免费的奶茶这样的理由也太可笑,也只有你会信。
“她给你的那些钱,只是我给她的工资的一部分。”
“别说了,别说了……”
被孤立,被传谣,被霸凌,我以为这是林逸清要同态复仇让我偿还的一切,但其实远远不止于此,表象就只是表象,我终于明白了她报复的核心是什么。
是背叛。
我用尽全力也只能在她身下可笑地扭动身体,林逸清一边刺痛我,一边舔着我嘴角刚被咬出的伤痕,像拥着爱人似的亲吻我。
“我真的受够了,”我崩溃地说,“到底怎样才能放过我。”
她终于松开我,转头看向窗外,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教堂耸立的十字架。
她说出了那句经典台词。
“直到死亡把我们分开。”
她将目光重新放在我身上,表情平静,但我知道这个人早就疯了。
“所以小满,你可以选择一辈子留在我身边。”林逸清在我手里塞了一把刀,“或者杀了我,就像杀死你父亲那样。”
命运(正文完)
她的话我的手抖得难以控制,差点拿不住刀,在自己身上扎一个窟窿。我怎么想都想不到,林逸清竟然会知道这件事。
“你……”
“反正,”她的手握在我手上,同我一起握紧了刀,“我知道你早晚会跑的,说不定还有下一次。我不能永远看住你,也不能永远找到你。我不想一直拴着你,也舍不得下手杀了你,你要离开我,这让我怎么办呢?”
手里拿着的东西让我害怕,我想要摆脱它,但林逸清一直紧紧攥着我的手。
“我没有杀人!”我冲她喊着,“我去你的混蛋玩意你以为杀人很简单吗,我没杀他我没杀他!是他自己摔倒磕死的!”
虽然没有我那一剪刀他也不会摔倒,可那是他活该,这怎么会是我的错,怎么算得上是我杀了他。
我还记得剪刀穿过血肉的手感,人的皮囊比想象中要厚,人的内里也比想象中要臭。黑红的血液溅了我一脸,散发着恶臭的暗色鼓泡从他的伤口溢出。除了愤怒得到宣泄的快感,恶心与反胃是最不能忽视的感情。我拼命忍着想要吐的冲动,我以为我忘了,实际上我本来就忘了,我刻意去遗忘它,可林逸清让我握着这把刀,逼我想起了一切。
“有什么难的呢?”林逸清的指尖在刀刃上划过,须臾间鲜红的血珠一颗颗地滚落,她感觉不到疼似的看着伤口,说:“你怎么知道王韩是只少了两根手指,还是只剩了两根手指?”
疯子。
我浑身的血液都冷下来,林逸清就是个疯子,这不是一句感叹,是事实。我不该因为她过好的伪装就对她放松警惕,以为她不过是喜怒无常。
我不敢再说一句话,生怕激怒她。刀在我们两个手里,谁知道她会不会突然捅我,虽然她在逼我杀了她。我不理解林逸清,我不知道为什么她要这么说,我不懂才是对的,怎么可能跟疯子讲道理。
“不用担心后续的事,我早就安排好了。我死以后没人会来抓你,你可以拿着钱随便找个角落,继续你没有我的人生。”
林逸清贴着我的耳朵说。
“杀了我——这样一切就结束了。”
她带着我的手,将刀尖抵在胸前。
“然后尘归尘,土归土。”
我混乱摇着头,刀刃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贴着她的身体,我仿佛能预感到利器刺穿皮肉时刀柄传来的反馈。恍惚间我又回到了小时候,将美术刀的刀片贴在林逸清皮肤上的那天。
“你也曾想过要杀了我吧?”
炙热的液体滴在我的手上,林逸清哭了,她的眼泪犹如即将溅涌的鲜血。
“所以你的选择是什么?”
我能怎么选择,愤怒早已被恐惧压倒,没有任何一种情绪能支撑起我对她的杀意。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我怎么可能杀了她,她又不是我那个爹,她是林逸清。
我咒骂她、欺凌她,因为我知道她喜欢我,喜欢我,又没能力反抗我,比任何人都更加因为我的恶行绝望。伤害她,与此同时变得麻木,这样显得我受过的伤都单薄了。
我知道我唯一擅长的事其实就是把一切搞砸。
她的泪水止住了,不再一颗颗从眼眶滚落,但泪痕依然留在脸上,让她看起来比我还委屈。林逸清望着我,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脸上露出一种不正常的、喝醉了酒似的潮红。
“你是在向我告白吗?”她把刀子扔了,“真浪漫。”
不是的,疯子,我没有说过那样的话!
她的脑袋绝对有问题。
林逸清抱着我,仿佛五分钟前差点掐死我的人不是她,手顺着我后背的弧线轻抚,毫无色情的暗示,如同安慰哭泣的幼童。
人的情绪怎么能瞬间在两种极端之间变化,上一秒是恶鬼,下一秒就温和似水。
“我们家最开始似乎是靠一些见不得光的生意发的家,简单来说,和黑社会差不多?虽然现在已经洗白了。”林逸清把我抱在怀里,交心一般说到,“但过去对一个人的影响是很大的,即便现在做的都是正经生意,仍然忘不了以前的那些手段。”
“做了错事就要被罚,你知道我奶奶那个时候手下是怎么表示悔改的吗?”
我的耳朵嗡嗡地响,窒息感再度席卷而来。
“他们会砍掉自己的手指。”
我抓着林逸清的衣服看着她,我知道她说这个不会是单纯地分享。我不禁想到了接下来她要做的事,又侥幸地想不能吧,不能这样吧。
她将一枚指环戴在我的手上,无名指,接着像那天为我戴上戒指一样亲吻了我的指尖。
“这里面装有刀片,只要按下开关就能割下你的手指。”林逸清将所谓的开关放在桌上,“我要你自己执行。”
大脑一片空白,我足足花了一分钟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扯着她的衣服,我情绪失控地喊到:“你……你怎么能!我、我、我……啊!你不是说不会伤害我吗!”
“我是这么说过。”她顺势搂住我的腰,“所以你信吗?”
我愣住了,不敢相信她竟然真的要这么做。
“在你动手之前我不会让你离开这个房间,不过我想你一时半会也做不出决定,在那之前我们先做点别的事吧。”
林逸清的手从衣服的下摆伸了进来,我仍然无法对此做出反应,过度的紧张让我什么感觉都没有,只是在脑中一遍遍模拟着断指的疼痛。
我恳求她不要这样,她却说这里距医院只有十分钟的路程,就算砍下来也能接回去。
我可悲地希望她只是一时生气,只要时间过得够久她就能恢复平静,疯子也有不犯病的时候啊。我极尽全力地讨好她,她想怎么做都配合她,在她毫不松口后气急败坏地诅咒她。林逸清则一直一直用称得上是淡漠的表情看着我,像在看一场糟糕的滑稽喜剧。
有时候我会忘记自己的处境,我忘记了我们的糟糕的关系也忘记了林逸清要逼我做什么,手上的指环被大脑认定成了戒指,我躺在床上看着她,一时间无法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然后我又会突然反应过来一切并不像眼前看到的这般平静,继而开始崩溃地哭泣求饶。
我想我快撑不住了,我不记得这是第几天了,没有食物的供给让我思绪迟钝,连名为恐惧的情感都变得没那么突出。
但我仍在祈求林逸清能在最后的关头选择放弃,我希望她能放弃,因为我脑子已经不清醒了。
“就不能原谅我吗,就算我犯了错。”我枕在林逸清腿上,对她说。
“不能更喜欢我一些吗,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林逸清低头看着我,同情、可怜、可笑,还有看客般的冷漠,她说:
“你的母亲不爱你,她只爱你的父亲,生你是为了取悦他。当她发现你无法取悦他时,你在她心中就已经毫无价值。”
是的,那个生我的人于我而言更像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我们几乎没有对话的记忆,她不在乎我,只在乎她的店。只有一次她告诉我,如果有男人对你露出下体,朝那玩意踹一脚就跑。
“你的父亲不爱你,他只希望有个乖巧的孩子来满足他无处释放的尊严,所以他打你骂你,还说他爱你。”
他不是没对我好过,我记得叁岁或者更早的时候,他把我放在脖子上扛着,举着风车说骑大马咯。然后他开始打我,并嫁祸于酒精。
“王韩不爱你,在那个躁动又叛逆的年龄,他只是在幻想一个漂亮、又能和他一起闹腾的红颜知己。在被你彻底拒绝后,他很快有了新人,早早地奉子成婚。”
我早就看得出来,他在我身上追求一种肤浅的快乐,只是他可能过于沉浸于此了 ,那种非我不可的狗一样的热情让我并不觉得讨厌。
“温予阳不爱你,她对你好是为了钱,就算中途起了一点怜悯之心,在她心里你依然不如一万块钱更有吸引力。”
她是唯一一个在我强调我的名字后没再叫过我小满的人,我以为她会是朋友。林逸清说得对,我真是蠢得可以,竟然因为这样可笑的理由相信她。
“我也不爱你。好吧我曾经爱过,可你凭什么觉得我在经历了一切后还能爱你,我又不是受虐狂。”
“别说了,我求你……”说着说着语气从恳求骤然变得激动,“闭嘴!”
不要再说下去了,每个在我人生中留下痕迹的人都不爱我,我知道,但别说下去了,别说的我那么可悲。
我的人生从一开始就注定烂透了。就像一个坏掉的橙子,内里烂了,表面还看不出来,所以也不是没有被人期待的时候。等内部的创伤反应到表面,被抛弃是理所当然的事。
我真是个糟糕的人,就算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依然会恼羞成怒,林逸清说出了事实,我却不乐意听,扯着她的领子让她住嘴,可我是以什么立场命令她的呢?
林逸清还没有发火,我就因为突然的剧烈动作眼前发黑,无力地倒在床边,又失去平衡从床上掉了下来,最后躺在地板上狼狈地喘息。
我的手碰到了一样尖锐的东西,不是那把刀,刀子早就被扔出去了。迟钝的大脑运转了好一会,我才想起来这是碎裂的烟灰缸。应该是林逸清将它砸碎在门框上后,混乱间一块残骸被踢到了床下。
我死掉了的心脏又开始跳动,砰砰地冲击着脆弱的胸腔。
林逸清没想到我这么脆弱,她蹲在我身边想扶我起来。在她靠近我的瞬间,脑子里产生了一个疯狂的想法,我来不及思索这个方法的可行性,冲动,我一直是这样的人。
林逸清抱住了我,接着她的动作僵住了。她没有立刻扔下我,而是扶着我站起来直到确信我能自己站住后,才后退两步捂住了胸口。
血从她的指缝间流出,将浅色的衣服染得通红。
她又哭了。一只手捂着伤口,一只手还要擦眼泪,最后泪水和鲜血混在一起滴滴答答地往下淌。
这给了我一个脱离她逃出去的机会,可我并不因为这个机会而感到惊喜。绝望,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感情。
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为什么我要经历这一切?
对,都是因为我。我自作自受。
啊……
我听到有人在尖叫,那似乎是我自己的声音。
我受不了了,有什么东西挣扎要从胸膛中爬出来,我恍惚觉得眼前的所有都是我的幻觉,睁开眼后我还是那个初中的孩子。
可现实是那么残酷的无法改变,我最终按下了桌子上的开关。毫无理由,我想是因为我疯了。
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剧痛,这不是因为高涨的情绪屏蔽了痛觉,我的手指依然好好地留在手上。林逸清捂着胸口,靠着墙缓缓坐在地上,她朝我投来一个悲伤的眼神。
“你傻不傻。”她说,“能装进这么小一个指环里的刀片哪可能割下手指。”
林逸清能杀了我,但她没有,反而放任我伤害她。那一刻我产生的感情不是因为觉得自己在她心里尚有地位而感到庆幸,我打从心底里感谢她,感谢她没有真的砍掉我的手指。同时愧疚和悔过掌管了我,我惊讶于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呢,怎么能伤了她。
这是畸形的感情,她在我们的关系中处于掌控的位置,她逼我作出了一切,我却感激她。这是在极端状态下生出的顺服,它不正常,但在那个时候,我的确是这么想的。
我跪在她面前流泪,林逸清没有害怕,也没有叫医生,她第一时间来安慰我,极其温柔地拍着我的背告诉我没关系。
“小满,你怎么连杀我这件事都能搞砸呢?这样的伤口可死不了人,嘶……但是好疼啊。”
她艰难地用一只手摘下我无名指的指环,将那枚骨戒重新戴了上去。
“医生还有五分钟到。”林逸清说。
她暗示性地指了指门的方向,可我一动也动不了,于是她终于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好浪漫。”
“从小学开始就在一起,初中、高中、大学也是这样,我想这一定是命运。”
“我们会一辈子,永远在一起。”
番外一、林逸清视角(上):纯粹
福利院是被教会资助的福利院,对于小时候的我来说,每周一次的礼拜是相当深刻的记忆。
牧师说,你们并不孤单,因天上有一位父在爱你,我们在主内彼此相爱。
他问每一个孩子你愿爱主耶稣吗,我们这些孩子不一定知道什么是宗教什么是唯物主义,但一定知道该怎么讨好给钱的人。我喜欢教堂,不为其他,只是因为这里连水壶里的水都是带着香味的,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什么是茶。每周一次的礼拜意味着加餐,每个孩子都会顺着牧师的话说爱主。
“我爱他,”我那时是这样回答牧师的,“我像他爱我一样爱他。”
牧师感动地说:“主说让小孩子到他那里去,因为小孩子的爱是最纯正的。孩子啊,你的爱主已经看到,哈利路亚赞美主,能将这个福音传达到孩子这里是主给我的能力,阿门。”
我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但肯定和我想的不一样。我没有说谎,我的确像他爱我一样爱着那位天父,如果他对我的爱就是让我没有庇护地活在孤儿院,被大孩子欺负小孩子连累,只能竭尽心思讨好别人才能过得舒服,那么我希望他也能经历这一切,这就是对等的爱。
那位天父爱着许多人,牧师说他爱着每一个人,这样的爱毫无价值。奶奶也爱着所有人,所以我只能分到她带来的面包里的一小份。
我和一个孩子打过一架,因为他说我是没人要的野杂种。他比我年纪大,也比我重,我没有在这场争执中占到任何上风,反而被按着打到浑身青紫。可这件事还是以我的道歉结尾,因为他的爸妈找上门来,强硬地要求道歉,不然就要举报这里。福利院的账目似乎很经不起查,所以我只能道歉。
道歉,即便被说没妈养的东西就是没素质,也只能道歉。
奶奶一边给我上药一边叹气,她说清啊,咱怎么能跟人家争呢,争不过的。咱就老老实实过日子,嘴甜点,见人来要知道喊爸爸妈妈。
奶奶是福利院的帮工,退休了也一直在这,我问她为什么,她说是舍不得你啊。然而后来她还是走了,我听见大人们讨论了,奶奶的亲生女儿生孩子了,她要帮着亲女儿带孩子去了。她说她会回来看我,可那又怎样,她已经有最爱的人了。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我想,我怎么争得过人家呢。
为什么我不能成为唯一的呢,为什么不能只爱我呢。如果有哪怕一个人给过我健康的感情,我就不会被她吸引到无法自拔的程度了吧。
她,夏小满,第一个主动选择我的人。
“我和林逸清一组,我们三个一组。”
“啊,不要,我才不要三个人一组呢。”她原来的同伴很不满。
“哦,那你自己一组吧。”
后来我才知道,夏小满说这种话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她就是不喜欢被反驳,如果先反驳的是我,那差点被抛下的肯定也是我。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要和我一组,只是一时兴起吧,她经常这样。
她是那种自我意识很强的人,说话从来不客气,但意外的是讨厌她的人不多,班里孩子王一样的存在。她和谁都能聊两句,朋友很多,是我最不喜欢的那类人。我不想和朋友很多的人成为朋友,我只想成为唯一。
但我还是和她成为了朋友,尽管她在体育课一时兴起后就再也没找过我,但我可以去讨好她。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主动凑上去,可我就是这样做了。所以我无数次想过,但凡我不是第一次被人选择,但凡不是这样,就没有后来的事了。
我问过夏小满还记不记得我们是怎么成为的朋友。
“不记得了。”她立马回答,观察了一会我的表情又说,“骗你的,当然记得,体育课我找你一组来着。”
不止如此,但她当然不会记得。我在她每次聊天的时候回应她,专挑她认同的说,在她不想说话的时候主动找话题,在她想分享的时候专心听。所以现在,夏小满只会躺在我怀里,她难以揣测的距离感在我这不复存在。我不是她唯一的朋友,但至少是最好的。
毕业是分离的时候,我以为我们会分开,但是没有,我们还在一个班,甚至被单独分在了一个宿舍。世上哪会有这么巧的事,我想这是命运第一次眷顾了我。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我干扰夏小满交友的话,她会不会直接抛下我,就像体育课上抛下她的同伴一样。我说不准,我总是看着她和不同的人聊天,为什么一定要和她们聊天呢,你也没多喜欢她们。你明明说过,和陌生的人交流会让你感觉压力很大,那么为什么不拒绝她们,那一点点廉价的关心就这么重要?
我不能成为唯一的吗?
夏小满害怕打雷,我知道,她从小就害怕。小学的时候她缩在我旁边问我:“你不能跟我回家陪我睡觉吗?算了,别去我家。我就不能去你家找你吗?”
那时候当然不能,现在都住宿舍,似乎有了这个条件,但她好像忘记了小时候说过的话。要不要我来主动提呢,我经常说些夏小满喜欢听的话,可这一次却犹豫了,可能是因为我们都十四五了,多少了有了些边界感。
我犹豫地看着阴沉的天空,已经纠结了一天了。
“你怎么一天都挎着个脸?”夏小满问我,“难道你害怕打雷吗?”
我愣愣地看着她,随机明白过来她为什么这样问,便配合地点了点头。“那就没办法了,那能怎么办呢。”夏小满的语速变得刻意起来,“那我陪你睡吧,真没办法。”
单人床睡两个人有些局促,只能侧躺着睡,没有那么舒服。夏小满缩在我旁边,空间已经很小了她还要蜷着腿,但我一直对她生不起气来,我觉得她可能是世界上唯一一个觉得我脾气很好的人。
她一直紧闭着眼睛,僵硬地佯装平静,殊不知每次打雷时睫毛都会不自主地微颤。我叹了一口气,捂住她的耳朵。
“不要听。”
她耳边的碎发扫在我的指尖,痒痒的,夏小满的头发又细又软,每次她靠在我身上时总有那么几缕头发在我眼前晃。我一直很想摸摸她的脑袋,我想那一定是类似于小动物的绒毛一样柔软的触感,虽然我从来没有抱过小动物。
她睁开眼,抬起眼珠看我,眸色很淡,就像她的头发那样。我以为她会像以前那样嘴硬自己没有害怕,可这次她没有,夏小满拽着我的睡衣靠得更近了些,几乎要把脑袋埋在我胸前。
雷声打在了我心头,扰乱了心跳动的节奏。那一瞬间我觉得不止是我在单方面追着她的脚步走,她也是需要我的。这个想法不断加剧着心跳,它将血液持续泵向大脑,让我产生了一种眩晕感。
她说:“林逸清,以后我叫你的时候你就要过来。”
好不讲道理的要求,却让我觉得高兴。
“你叫我的时候我就会过来。”我向她保证。后来,我想夏小满忘记了对我的要求,她把这句话当成了我的誓言。那无所谓的,无论让我说多少遍都可以。
我的视线不断地被她吸引。夏小满有一颗很显眼的虎牙,但我最近才注意到。我想那一定是因为她不常笑,她几乎不笑,高兴的时候也不,因此那颗虎牙没有多少展露的机会。她上课无聊的时候会无意识地咬手指,尖尖的虎牙就会在手指上留下一个明显的痕迹,我觉得很可爱。
我以为是因为她不喜欢笑,所以此前从没有机会注意到那颗牙齿,其实是因为之前我从没有如此被她吸引,我不自觉地观察她,当然不会再错过她身上的每个细节。
我喜欢夏小满。
我知道她也一定喜欢我,至少作为朋友是喜欢的。我会说她喜欢的话,做她喜欢的事,我会为了迎合她的兴趣编造一些我根本没有的设定,并把每一条都记得清清楚楚,以免某一天露馅。
那些重复性的作业对我来说根本没有做的意义,只是浪费时间罢了,考试之前我也一点都不会觉得紧张。但为了获得一个仰慕的眼神,一个来自于她口中的“好学生”的调侃,我细心写完了每一项无用的作业,在即将考试的时候拉着她的手讨要一点安慰,还参加了让人觉得麻烦的运动会。我喜欢下雨,因为雨它公平地下给所有人,但因为夏小满讨厌,我就要装出一副也讨厌下雨的样子。
讨好人,这就是我最擅长的。这世界毫不公平,我这样的人天生就要低人一等,讨好着大人们,也讨好她。
我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她实在好懂,可尽管能迎合她的所有兴趣,也不能给我带来更多安全感。
想说喜欢你,但没有勇气,因为害怕分别比毕业更早一步到来,于是借着夏天的由头说了好热,结果此后每一次说好热,想的都是好喜欢你。
夏小满开始好好学习了,她说想和我上同一所高中。我可以为此感到高兴吗,她是为了我,还是为了自己的未来?我不想想这么多,我只想为此感到高兴。
也许她也喜欢我,至少……我不想至少,我想她也喜欢我。所以我固执地把这当成她也喜欢我的表现,并因此暗自高兴,像个傻子一样紧张、兴奋,时而觉得未来是有希望的,时而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神啊,我这辈子都未曾向你祈求过什么,这是我唯一的愿望,我想和她去往同一所高中,分到同一个班级。我知道喜欢上同性是该下地狱的感情,但我的童年时光已经痛苦如地狱,如果罪孽已经得到惩罚,那么我现在能喜欢她了吗?
那时候的我,连祈祷让夏小满喜欢我都不敢奢求。
番外一、林逸清视角(下):极致
to my dear love
最近过得还好吗?我看不怎么好。我很好,我准备来见你了。
是的,为了回来见你,我花了很长时间去准备。我用了两年时间,吃药、看病,让自己大多数时间至少能保持一个稳定的情绪,又用了一年的时间考上大学,最后花了半年精心思考了这个计划,以及自己是否真的要这样做。现在,我准备回来见你了。
我算计了那么多,不是为了一个悲伤的结局回来的。曾经我用力讨好你,所作所为皆是选择你最爱的选项,然而我还是被你抛弃了。两年的时间里我无数次想知道为什么,现在我想理由不重要了,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是你伤害我的理由。
这次,我不会再伪装。我是什么样,你就得喜欢什么样,我是什么人,你就得爱什么人。
更重要的是,我喜欢什么样的,你就得是什么样的。我讨厌你的新名字,所以我就要把它改回去。你那颗只有在嘲讽我时才会露出来的虎牙也让我觉得厌恶,所以我要拔掉它。
我亲爱的,你似乎没有那么想再次见到我,我知道你从来也没有多么喜欢我,没有我的日子里,就算窘迫,你也过得很好。
可是凭什么。
你要受到惩罚,我想你成为众矢之的,被辱骂、被帮助、被背叛,我希望那些污言秽语侵染你的美梦,我希望你寝食难安,我希望你如坠地狱,我希望看到你心碎的样子。这样,你也能稍微理解我的感受了吧?
我只给了你两个月的时间体验这些,两个月就已经足够刻骨铭心。帮助你的终将背叛你,小满,我知道你再也不会相信陌生人了,无论她们再怎么示好。温予阳就是最后一个了,对吗?
你看上去很害怕我,很好,恐惧会教给你如何尊重我。其实我根本不喜欢你把握主动权的样子,现在才是我想要的。
惩罚的部分可以结束了,我打算去寻找一下当年的理由。不过不要误会,我不可能因为理由的合理性就原谅你,也不愿和你回到曾经的相处模式,我想知道那个理由,只是为了满足一个不值一提的好奇心。
我去找了你的母亲,调查了你的家庭,逼她详尽地描述你的前半生,以及那个暑假你父亲突然死亡的细节。可笑的是,对于你童年以及少年时期的描述,你的母亲说的还不如陌生人详细。在威逼利诱的条件下她犹豫了半天,最后只是说:
“夏小满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我没有对这句话发表评价。
“她从小就不像个孩子,不哭不闹,不知道找大人要玩具,不知道撒娇,她一直什么也不说。有时候我看到她的眼睛都觉得害怕,她像是住在这个家里的陌生人。”
“好了,”我打断她毫无意义的抱怨,“说说那个暑假发生的事吧,您丈夫的死真的是意外吗?”
我不仅询问了你母亲,也费劲心思找到了你的邻居,你父亲的同事还有老主顾。从他们的描述中我拼凑出了一个懦弱无能、徒有外表、欺软怕硬的形象。他因为在外面被羞辱,转而用家暴你的方式发泄情绪,最终死在了那个夏天,对吗?
你一定很恨他吧,可你知道吗小满,你和他可真像。
我因为哪句话惹到你了呢?我一直、一直按照你喜欢的模样,顺从的、希望在你心里获得一个位置。但也许是我那天没有带你离开,你被你父亲逼到了绝境,他干净的死了,对你造成的伤害却没有结束,所以你将怒火发泄在我身上对吗?我一直按你喜欢的来,难道就因为一次选择的错误,就必须得可悲地迎来bad ending吗?
小满,其实我没有那么满意你。我的童年一直在讨好你,而后被你欺凌,你给我带来的喜悦远大于痛苦,我认为你是个十足的烂人。为什么那天你要选择我呢,为什么你要依靠我呢,为什么向我展露出脆弱的一面又抛下我呢。我总是想,如果不是你就好了,可最后还是你,只有你。我知道你也不满意我,你喜欢那个装乖巧的林逸清而不是现在的我这个烂人,可你也只能有我了。
夏小满,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啊。
你想逃跑,可哪有那么简单。剪断项圈的瞬间我就能收到提醒,如果你不剪断,它也会持续向我提供定位。不过它并不是无解的,一次汗蒸带来的温度足够将它破坏,可你一定想不到吧?你扔下了手机和戒指,却忘了一直扎在耳朵上的耳钉,找到你轻而易举。
我没有第一时间去找你,我想让你知道,离开我不会让生活变得更好。
我结束了和你母亲的对话:“我想了解都已经知道了,那么再见。”
“你不给我酬金吗?你不想夏小满弑父的事被捅漏吧,你不怕我告密吗?”
“我会为你保密的。”我起身离开了这逼仄的屋子,“关于你不忍家暴杀死丈夫,伪装成意外,还试图嫁祸给未成年女儿的这件事。”
她惊愕的表情让我笑了出来。事实是什么重要吗,我有能力让人们只相信我说的。这世界没有什么是公平的,我长大后才知道,原来雨也不是平等地下给每个人,只有地势低洼的城中村,才会在暴雨中内涝。
我整理好了思绪,还有一些材料,没有忘记复习我在这所学校的最后一场考试。等万事具备的时候,我愚蠢的爱人,我要来找你了。
你惶恐的表情让我觉得兴奋,居高临下地看你比顺服在你身边让我感觉好得多。天啊,你居然这种时候依然选择相信我,可怜的温予阳,她其实真的是个好人。
作恶在我眼中无论有什么理由都是作恶,我不管你因为什么原因霸凌我,我都会恨你。当然我知行合一地认为我以报复作为理由的恶行也算不得合理,所以我可以不用简单的以牙还牙,而是千百倍地将惩罚加剧于你。
你似乎终于为当年的行为感到抱歉,可我知道的,宝贝,那只是因为恐惧。
我将匕首给你,不是想你真的杀了我,而是为了排除这个隐患。
一鼓作气,再而衰。我知道你可能会想杀了我,不如在我能掌控局面的时候,提前让你知道这个方案并不可行。我将手放在胸口,暗示你如果想杀我就往心脏刺,可一个未受训练的人很难用这样小一把匕首捅入心脏,何况在我的施压下你的勇气做多鼓舞你刺出一刀。
我一步步地算,算你什么时候不服,什么时候嘴硬,什么时候害怕,什么时候崩溃。我预备好一切,不是为了一个悲伤的结局来的。
事实正如我预料的那样,你最终还是伤了我,留下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伤口。这是你最后的勇气了,接下来我不会惩罚你,而你会因为我的宽宏大量感激我。
接下来我会带你出国,你可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陌生的环境会让你紧张,陌生的语言会隔绝你与他人,你只能依靠我,然后我会好好教给你怎么做能让自己更轻松些。
我预备好一切,一切也正如我所预备。
可也许是伤口太痛,也许是失血让我虚弱,我突然感到十分疲惫。
我想到有一种可能,你真的会杀了我。那么就让我死吧,我知道我不会孤单,我的母亲和妹妹会为我“复仇”。她们也许不爱我,但会因为血缘的纠葛追杀置我于死地的凶手。
罪孽不会因惩罚而消失,你犯的罪足够让你下地狱。而小满,我追寻着你的步伐将那些罪孽重现。是的,我会和你在地狱重逢,连死亡都无法将我们分开。
祝你安好我的爱人,我们还有很长时间。
love you
林逸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