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可以不爱你》


 02 / 初见

    「所以，你非常想待在这里浪费时间、浪费生命、浪费好不容易能放松的假期，却只是呆呆地在一旁看他们聊的热烈，然后感受自己待在这有多么格格不入？」
    听完，我一时愣住了。我确实是抱持这样的想法到这里来的。
    没等我回答，他向主办人说声我们先走了，随即拉着我快步走出包厢。
    走出餐厅，看着外面下倾盆大雨，我们相视无言。
    「别瞪我。」他乾笑着向我说道：「你在这等一下，我去开车过来接你。」说完他戴起帽子便朝雨中大步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我想起很久很久以前，自己就是这样被他拉离好学生该有的行为轨道的，很叛逆，却过得十分自由、毫无压力。
    /
    高一刚开学没多久，同学们都已经渐渐熟悉起来，但因为我刚好被安排在靠墙的座位，不像其他人两两并桌，能够很快和同桌的人聊的热络。
    在我身旁的只有一片白墙，也正因为如此，看着其他人放学时间相邀去美术社买用具，又或是看见男同学们一打鐘就衝出教室抢篮球场场地，对我来说都是非常热血、青春的事。
    我原本就并不是个善于社交的人，更别提主动去加入他人的聊天话题了，面对同班同学逐渐成形的各个小团体，我知道自己错过了和大家互相熟悉的时间点。
    许多人在这短短几天内找到了聊得来的朋友，但我不一样，我想，我还是好好读书吧。
    对于高中生活，我一直以来都抱持着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心情，要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面对素未谋面的老师和同学，一切都是未知的，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让人十分惶恐，但我知道不论发生了什么，高中时期一定会是青春里一段不可磨灭的回忆。
    时间过得很快，就这样，在很少会有人打扰我的情况下，迎来了高中第一次段考。
    我想，或许是因为大家都还沉浸在升上高中的愉悦中，班上并没有什么特别好的读书气氛，每天仍然会听见同学们抱怨考试、作业太多，又或是谈论学校里哪个男生特别帅，所以这次成绩出炉后，出乎我意料之外的，考到了班上第一名。
    「嘿，林瑄，恭喜你换到了一个超棒的位置，以后考试靠你啦。」隔天到了学校，走进教室，我听见大家的公认校草陈皓对我笑着说道。
    我们班导有个习惯，就是会在考完试后换座位，他说会用抽籤决定大家的位置，但我觉得抽籤其实只不过是个安抚人心的说法罢了。
    我实在不觉得能再次坐到教室后方角落的墙边，而且周围都是我印象中会上课吵闹的男同学这件事是个巧合。
    「我可不会帮你。」我礼貌性地笑着回应：「我怎么觉得，换到这个位置是班导希望我能隔开你们，管好上课秩序啊。」
    「管好自己吧，你以为老师不知道你在搞什么小动作啊。」
    「不要这样嘛，大家同学一场好好相处，我保证不找你麻烦。」陈皓笑着回应道。
    「你只要上课能够安静一点我就谢天谢地了好吗。」我翻了个白眼，说道：「希望我坐在这不会被你们吵死。」
    「这就要看你的修行够不够深厚了。」他故作认真地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后又说：「心神专注的时候可不会注意到间杂人等发出的干扰，我相信你能做到的。」陈皓说完一边大笑一边拍着我的肩。
    「你也知道你是间杂人等啊……」就在我正准备好好开导眼前这位问题学生的时候，我身后传来了声音打断我说话。
    「好了啦，林瑄才不想和你聊这个，不要打扰第一名用功读书了。」
    接着，我被他拉到一旁，坐到我的新位置上，然后他对我说：「不要理他。」
    「顾子晞，我觉得你好像没什么资格说我啊。」陈皓开玩笑的说。
    「什么啊，我记得爱玩又考得差的人是你吧。安静一点不要吵到林瑄，小心她下次没拿第一名怪你太吵。」看着他们两人开着玩笑推推搡搡，我很无奈却也羡慕。
    「你们两个半斤八两啦。」我笑着打断他们两个的这齣闹剧，「别再玩了，老师应该快来了。」
    我以为这样无拘无束的青春也许和我的人生无关，但又有谁能够预料到顾子晞笑着、闹着，就这样毫无预警地就闯进了我原本平淡无味的生活。
    /
    「叭！」突然地，一声鸣笛在我身旁炸开，将我的思绪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外头的雨看起来貌似比刚刚小了许多，我站在餐厅外的屋簷下朝雨中伸出手，想试试没有遮蔽物的时候雨有多大。
    就在这时候，突然有个人撑着伞出现在我身旁，还将我伸出去的手给拉了回来，吓到我心跳都好像停了。以为自己挡到他人的路正准备道歉，定神一看才发现这人是顾子晞。
    「不要淋雨。」他一把拉过我，揽着我的肩带我走向一旁的转角，路边停的大概就是他的车。
    虽说是为了不淋到雨，但这人还是像从前一样，毫不在意男女有别，一把就揽着我。
    「你刚刚在想什么，恍神啊。我经过的时候在车上叫了你几声，还按了喇叭，你都没听到。」顾子晞抱怨着，将我肩上的雨水拍掉后，一手打开车门，将我塞进副驾驶座。
    我坐在车里看他绕过车头，狼狈地坐进驾驶座后说：「抱歉啦，刚刚想事情出神了，没注意到。还不是因为等你等太久，我才分心的。」
    「够快了好吗，都在雨中奔跑了你还嫌弃我。」顾子晞一副被辜负的样子回应道。
    「难不成你要我用飞的吗，很抱歉我目前没有修成这项技能。」闻言，我们两个同时笑出声。
    「你真的完全没变。」
    「彼此彼此，哪天你会飞了记得通知我。」停顿了一下，又笑：「别丢下我呀，请背着我飞……」他唱起了我们高中时经常听的歌。
    /
    『我汲取他暮角残光，渴望被溺爱豢养；我盲目的横衝直撞，怎么却遍体鳞伤。我那么胆小，他那么勇敢，那么，别丢下我呀，请背着我飞……』

 01 / 重逢

    看着身旁聊的热烈的男女们，我能做的事也只有在一旁陪笑，偶尔还会有些突如其来的问题必须礼貌性的回答。
    为了帮忙凑人数而被迫参加联谊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虽然无事可做，但以局外人的身分看着她们笑只能微笑，吃不能过量，过度刻意的维持气质，只为求得对面男士们的青睞，再反观男士们特意营造的爽朗笑容和冷笑话，两者之间的交谈情况还是挺有趣的。
    「抱歉抱歉，我来晚了！」爽朗的笑声在我身后响起，好奇这令人感到莫名耳熟的声音，我回身望向刚走进包厢的男子，却只见他带着压低的帽子，看不清长相。
    「现在下大雨到处都在塞车，没算好时间，抱歉。」他脱下帽子和大家解释完便被举办这场联谊的主办人拉到一旁说话了。
    虽然时间很短，但我看得很清楚，这个人是我的高中同学——顾子晞。
    正确来说，他是我高中最好的朋友兼心灵辅导老师，虽然我们毕业后不可免俗的也和一般人一样渐渐疏远、没有联络，但认识他的那段时间确实让我印象深刻，甚至可以说，他是我青春里的一位贵人。
    天啊，在这种的场合重新见面真的太令人尷尬了，要是他也认出我该怎么办，我该说什么才好……
    就在这胡思乱想的同时，我感觉到有人拍了我的肩，抬起头，我看见那张熟悉的脸庞。
    他立刻展开笑顏：「好久不见，我刚刚还担心会不会是认错人了呢。」
    距离我们上次见到面已经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他看起来变得更成熟，但给人的气质依然不变。
    「好久不见。」看着他几乎没有改变的模样，让我有种熟悉的感觉：「你怎么会来参加联谊？」
    「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才对吧，我印象中的你可不是会参加这种场合的人喔。」他挑眉勾起嘴角笑说：「要不是被逼迫我也不想来啊。」
    顾子晞说到一半，我看见那位主办人突然走到我俩的身旁说：「你们认识啊，我还担心这人会坐在一旁混到聚会结束呢。」他搭着顾子晞的肩膀说道：「这样也好，好好聊啊。」说完，只见他笑的曖昧看向顾子晞，接着便快步离开我们身旁，走向一旁聊的正热烈的男女们了。
    「你们是朋友啊，就是他找你来的？」
    「是啊，他说人数不够硬要我过来凑。」顾子晞有些试探的笑说：「我不会打扰到你找男人了吧？」
    「你说呢。」我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我也是来凑人数的。」
    「那我们算是同阵营的伙伴了。」
    顾子晞稀松平常地开着玩笑，讲话的方式没有因为太久没变得陌生而疏远，这点让我很快放松下来，轻松地和他间聊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这么久没联络了，怎么样，过得还好吧？」他在我身旁坐下。
    我侧过身看着他说：「很普通啊，每天上下班，回到家都累到倒头就睡，生活几乎快格式化了。尤其是我这死人个性，根本就没几个朋友，更别说出门玩了。」讲到这我有些无奈的笑了。
    「过得这么无聊一定是因为没有我。」顾子晞大笑着说：「告诉你，找我就对了！」
    「格式化的人生也太无聊了吧，你不会想做些别的事吗？找些兴趣啊。」
    「不，当你的兴趣成为专长又是工作的时候，我就不相信你还会认为那是兴趣。」我反驳道。
    日復一日地做着公司的设计案，每天都工作到审美疲劳了，下班之后我只想逃离一切有关设计的事物。
    「我觉得你应该放松一点，如果一直努力工作而没有享受，那你的努力只会让自己感到辛苦；反过来说，当你能够享受工作，那再怎么辛苦也会觉得有趣。」顾子晞看着我认真地说道。
    我一直希望自己能将事情做到最好，但却忘了自己一开始为何而做。
    「那你呢，你享受你的工作吗？」
    「我享受的是我的生活。」
    「大家都知道，我从来就不是一个会认真做事的人，所以不会有非做不可的压力。」顾子晞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而且我现在找人合伙开工作室，其实没什么上级压力。」
    「说不定之后我们有机会可以来个合作。」
    「天啊，大老闆我有这个荣幸和你合作吗！」我故作惊讶用夸大的语气的问道。
    「你当然有，你可是永远的第一名欸，我一定会把最难处理的事情交给你。」顾子晞配合地说完，我们俩便再度相视大笑出声。
    「说真的，我也希望自己能随心所欲的过日子，但要是叫我不工作，我也不晓得该做些什么来过日子。」对于这情况我也十分无奈，「靠你啦，这么有缘份再遇到，看来是老天让你来带我逃离现实吧。」我半开玩笑的说。
    「那现在就逃离吧。」顾子晞起身后笑着道：「我们走啊。」
    闻言，我瞪大双眸盯着他，想知道这句话是不是在开玩笑，却只见他认真的眼神，我知道他是说真的，并不是一时兴起的衝动话。
    「不好吧，大家都还没离开，而且这样太引人瞩目了，我一点也不想变成他们讨论的对象。」不假思索地，我出言拒绝。
    这是场联谊聚会，而且所有人都不晓得我们原先就认识，单身男女单独离场，想想我都觉得尷尬。
    「有什么不好的，反正这些人我都不认识，爱讲就让他们讲吧。」他无所谓地耸肩说道：「不然我和我朋友说一声吧。」说完他转身就要走，我急忙拉住他再度摇头示意不认同。
    「所以，你非常想待在这里浪费时间、浪费生命、浪费好不容易能放松的假期，却只是呆呆地在一旁看他们聊的热烈，然后感受自己待在这有多么格格不入？」
    听完，我一时愣住了。我确实是抱持这样的想法到这里来的。
    没等我回答，他向主办人说声我们先走了，随即拉着我快步走出包厢。

 00 / 楔子

人生没有剧本，过程就像戏，不演给谁看，只是种经歷。
    既然没有剧本，那么结局就能被改写。
    我们经歷过的是真实，那什么又是虚假。
    我只知道不去追求，什么都是假的。
    走哪条路是由自己决定，那么结局也应该由自己来定夺。
    对于现实我们或许逃避、或许迎合，可从没想过会这样失去最初的样子。
    想不起从前的笑，怎么笑。
    忆起曾经，心酸更胜欣喜；对比如今，怎么，我也成为了，
    我最不想成为的那种人。
    「你能带我找回自己吗？」

 05 / 叙旧

    「学姐！」
    妤恬学姐是一位非常活泼开朗的人，在我的高中时期是一位非常重要的朋友，要是没有她，我会少了很多参与大型活动的机会，她带着我认识了很多学校处室的老师，也让我有机会试着举办校内活动，她就像是学校里的公关，到处都有朋友，有问题只要找她一定能解决，和她相处让人很放心，也能学到很多很棒的态度。
    听见我的叫唤声，学姐终于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我的方向，她看见我的一瞬间也展开了笑顏:「是林瑄吗？」学姐激动的衝过来抱住我：「好久不见。」
    「你怎么会在这里？消失这么久是在忙什么大事业啊。」妤恬学姐灿笑着在我脸庞轻吻了下，之后激动地问道。
    「刚刚碰巧遇到顾子晞，他带我过来的，我才想问你们怎么在一起呢。」我挑眉看向陈皓，想知道这两个如此极端的人究竟是如何走到一起的。
    在还没发生今天这个状况之前，我一直以为毕业后就是曲终人散的时刻，大家会各走各的，在属于自己的人生道路上分道扬鑣，我以为他们在我的青春里留下了举足轻重的印记就是最好的回忆，却没想到我绕了一圈后又度遇到这些老朋友，而他们却从未分散过，紧密联系着感情，现在反而变得更加密不可分，连工作都在一起了。
    「说到这我都忘了问，你和顾子晞怎么会突然见面，他今天不是去联谊了吗？」陈皓插嘴问道，像是不希望我问他和学姐的事，故意将话题带走。
    「堂堂林瑄也会去那种场合吗？」陈皓不怀好意地笑着问道。
    「什么！林瑄你怎么了。」妤恬学姐惊叫道。
    「别闹她了，还不都是逼不得已才去的。」顾子晞接到我的眼神求救后，帮我解围说道。
    话音刚落，一阵电话铃声响起，陈皓接起电话回应了几句便掛了，原以为这通电话只是个小插曲，没想到他随即站起身，向顾子晞解释几句就急着赶出门了。
    「林瑄你就先留在这吧，妤恬应该很想和你聊天叙旧，我和陈皓出门处理装潢的问题，很快回来。」顾子晞边收拾电脑边向我说明道。
    「好啊好啊，你们去吧，我会顾好林瑄的。」妤恬学姐见他们俩要走了，更加兴奋地说：「我们来聊聊这么久没见，你都发生了些什么事吧。」
    我看向门口，顾子晞临走前无奈的笑着回头看我，像是在可怜我接下来要被学姐的问题轰炸。
    门被关上后，工作室这个空间里只剩下我和妤恬学姐，才刚想问学姐和陈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时，学姐先开口提问了。
    「林瑄你不会还没有男朋友吧，怎么会跑去联谊啊，这么优秀的女孩应该要很抢手才对啊，还是都没有遇到你看的上的人啊。」她挑眉笑得不怀好意，爱八卦的天性果然很难改。
    「没有啊，会去联谊只是同事说有缺人要我去充个场面。」
    「现在生活圈小实在很难认识新的朋友，更别提我这奇怪的个性了，要交到男朋友可不是件简单的事啊，就算我有这个意思，也要有缘份遇到对的人才有意义。」我耸肩无奈地说。
    「遇不到新的朋友要不要考虑一下老朋友啊。」妤恬学姐听我说完，微笑勾着我的肩提出想法。
    「顾子晞前阵子刚失恋，他和你应该算互补吧，可以考虑他看看啊。」
    我无言的看着学姐，今天才刚重新找回联络就急着撮合感情，比我妈还着急我的感情生活，还推荐了一位机会渺茫的男人给我。
    「别开完笑了，他又不喜欢我。」我拉开妤恬学姐勾在我肩上的手，继续问：「他刚失恋啊，怪不得会被叫去参加联谊。」
    「对啊，讲到这个我就替他生气，他前女友竟然嫌他不够帅就提分手，而且还用讲八卦的心态到处和别人顾子晞跟她告白，顾子晞就是太不会记仇了，被这样对待还没跟那女的翻脸，我知道这件事之后完全不敢相信，真的很扯。」
    「答应和一个人在一起不就应该做好会一起走一辈子的准备吗，这样把别人的感情当儿戏耍真的很没道德，也不知道一开始顾子晞怎么会喜欢她，真的是看走眼了。」妤恬学姐气愤地说。
    学姐说了很多关于顾子晞前女友的问题，越讲越激动，让我不得不赶紧打断她问道：「所以学姐你是做好要和陈皓走一辈子的准备后才和他在一起的吗？」
    问完这个问题后，很意外的，一向不怕丢脸的学姐竟然脸红了，她小声的回答：「是啊。」
    「我记得以前你追他追得很勤，大家都说你意志力真坚强，倒追学弟就算了，还一次又一次的被拒绝，又看着他身边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还能继续喜欢他，不是普通的固执欸。」回想起以前那些荒唐事，我不由得笑了出来。
    「说说你到底怎么攻破他心墙的吧，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啊？」终于抓到学姐的把柄，我笑着轻撞了下她的肩。
    学姐有些害羞的轻咳，然后说：「其实在毕业后我就想放弃了，虽然我可以常常找藉口回母校找你们，但是没有生活在同一个区域实在让人很不安，而且我那时候努力了那么久，他都无动于衷，实在让人很挫折，我可不像你们看到的那么厉害。」
    「我记得你在我们毕业典礼的时候还有回来不是吗，那次的告白造成多大的轰动啊，所以你最后还是没有放弃吧？」听学姐说着以前的事，回忆渐渐涌上心头，让人十分怀念。
    「不，我放弃了。」见我一脸困惑，学姐笑着又说：「很戏剧化吧，那时候我也没想到后来的我们能真的在一起。」

 04 / 学姐

    车子行进到一半，因为遇到红灯而停了下来，他拿起手机似乎正准备传讯息，看到这个情况我忍不住说：「欸，开车别玩手机，这样很危险。」
    他闻言，抬头看了我一眼后勾起嘴角说：「是的，奉公守法的好公民。我确认一下工作室有没有人，马上关掉。」
    说完，他真的照他所说的将手机关上，然后交给我。
    见我一脸不解，顾子晞睥了我一眼又说：「不能用手机我怎么知道工作室有没有人，有人回答我手机会震动，你帮我看着。」
    「喔，知道了。」
    过没多久我便感觉到手中的手机震动，我正准备告诉他有讯息时，我听见他说：「没有密码，你直接打开帮我看吧。」
    「好。」一打开萤幕，印入我眼帘的是好久没见到的名字，「陈皓？他说他在。」
    「是我认识的那个陈皓吗？」我看着顾子晞问道。
    「是啊，他就是我工作室的合伙人。」顾子晞解释完，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笑着又说：「他变蛮多的，你等等应该会大吃一惊。」
    「长相上的变化还是个性上的变化。」不会从校草变油腻大叔吧……我实在没办法想像这画面。
    「等等就知道了。」
    「哇赛。」一走进顾子晞的工作室，我先是被独特的室内装潢吸引住了目光，接着我听见里头传来了惊叹声。
    「这是我们好久不见的第一名吗？」将目光从墙上的设计品移开，我看见好久不见的陈皓，他完全没变。
    「好久不见，顾子晞说你变了很多，我怎么看不出来。」我皱起眉不解的问。
    陈皓正准备开口时，顾子晞搭着他的肩轻拍，然后笑说：「这一言难尽，很快你会了解的。」
    听他这样说，我也就没有继续深究，反正时机到了自然会了解。
    「那么你来介绍一下你们的工作室吧。」说完，顾子晞和陈皓便带我参观这空间里的设计。
    看着各式各样的彩色顏料，还有角落堆叠的画布和画框，整间工作室里充满了繽纷绚烂的色彩，确实十分符合他们的个性，热情活泼外向奔放，但是这里要说是室内设计的工作室，反而更像是个人画室。
    「你们到底是室内设计师还是画家啊？」我困惑的问道：「这里虽然很美，但和我想像中的工作室相差很大欸。」
    「这个嘛……」顾子晞和陈皓相视而笑，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走这里，其实这边才是我们办公的地方。」陈皓走向旁边的一面墙壁，推开了一道我没发现的暗门说。
    然后，顾子晞走过来拽着我的手，我跨过地上放的画具，跟在他身后走进了一个完全不同风格的空间。
    这里可以说是集合了各种不同风格的工作室，每个角落都有自己的特色，但是却又和谐的存在于同一个工作室里。
    「你们怎么会想在工作室里同时做这么多风格的装潢设计啊？」目光环视了一圈后，我在中间的沙发区坐下，好奇的问道。
    「因为我们在还没开这间工作室之前，遇到了太多说不出自己需求的客户。」
    「我们不是神，实在没办法透过心神领悟得知他们想要的到底长怎样，所以我和陈皓就把所有热门的风格通通在工作示里展现出来，这样客户就可以直接指定他要什么风格的室内设计。」顾子晞一面向我解释，一面走进一旁的小厨房里到了杯水给我。
    「简单来说就是你们嫌客户烦对吧。」听完他的解释后，我笑着说。
    「对！」陈皓翻了个白眼后又说：「真的超烦。」
    「但是过生活就要赚钱，那就不得不好声好气的和他们说话，出社会之后不能像学生时期一样放肆，也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们现在遇到的客户都还算好的，有些人还很相信我们的专业，放手让我们自由发挥创意，要是遇到不苟言笑的客户，那才是真的可怕。」
    「我们高中的时候每天过得那么无拘无束，很怀念无时无刻笑开怀、挑战各种规定极限的日子，还好我的青春有放肆过，现在想起来才没有后悔和遗憾。」陈皓感叹地说。
    「看看顾子晞，现在还是可以过得很放肆啊。」我转头示意陈皓看向顾子晞，就这几小时的相处，我可以说，顾子晞完全没变，还是一样任性妄为。
    「他没什么需要担起的责任，当然可以照着自己的想法随性去做啊。」说完，陈皓笑了，那笑就像是在对我说，你不懂。
    「那你就有什么需要担起的责任吗？」
    还没等到答案，我看见门被推开来，随即，门外传来了东西掉落的声音，以及一个女生大喊着陈皓的呼叫声。
    几乎有如反射动作般快速，陈皓说着：「来了。」便衝出门外了。
    「他的责任来了。」顾子晞若无其事的在我身旁坐下，在桌上放下他刚准备好的咖啡。
    「女朋友？」我不敢置信的瞪着双眼，直起身子看着顾子晞。
    谁能够想到从前的花花公子收了心，还这么专情的对待一个人，时间真的能改变一个人的个性，每个人都曾任性过、疯狂过，但最终还是会有一个制的住你的人出现，这个人出现了，我们就该成熟了。
    「李妤恬，我是不是提醒过你要整理这些画具，绊倒自己了吧。」陈皓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担心。
    「好啦好啦，放在这里我要用的时候才拿的到啊，真的没办法再收了。」
    在一阵吵闹声中，门又再度推开了，印入我眼帘的又是一位好久不见的人。
    心中顿时涌上喜悦，顾子晞笑着看我，我站起身后不由得叫出了声：「学姐！」

 03 / 听歌

    「我汲取他暮角残光，渴望被溺爱豢养；我盲目的横衝直撞，怎么却遍体鳞伤。我那么胆小，他那么勇敢，那么，别丢下我呀，请背着我飞……」
    「欸，上课听歌会不会太夸张了一点。」我回头向后方的罪魁祸首翻了个白眼说。
    「这你就不懂了。」顾子晞挑起嘴角摇头说：「画素描就是要配音乐啊，不然这么枯燥乏味的图怎么能让我享受艺术。」
    「说的这么好听，等等老师听见过来骂人，看你们要怎么处理，别说我没提醒你。」
    「放心啦，我再放更大声他也听不到。」说完，顾子晞和陈皓同时大笑。
    「你们这样欺负老师，会不会太过份。」我笑的无奈说道。
    虽然说是这样说，但是听到他们越来越大的音乐声，再看讲台上白发苍苍的老师，虽然很扯，但我还是不得不认同他们说的，老师真的没听见歌声……
    「放松一点啦。」顾子晞停下音乐对我问：「你想听什么，今天特别独家开放点歌。」
    现在要是点歌就和他们同流合污了，但是说真的，听歌真的能让上课的心情变好……
    「我没什么想听的，你们听自己喜欢的吧。」
    「吼，林瑄默许我们上课听歌了。」陈皓闻言笑的奸诈：「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我们是同伙的啦。」
    「不然我手机给你，你开歌单用盲选的吧。」顾子晞伸出手将他的手机递给我，我看到整个萤幕上密密麻麻的选单。
    我接过顾子晞的手机后，他说：「闭上眼吧。」然后他的手就伸到我眼前，帮我遮盖住视线了。
    「我帮你滑选单，你找个好时机点一下，看是什么就听什么。」
    「要开始囉……三、二、一！」
    「这个。」我伸手点住萤幕，然后感觉到顾子晞的手离开了我的眼前，于是我睁开眼。
    「是我女神唱的，天啊，不得不说你真的超会点。」我正想看看自己选了什么的时候，顾子晞将手机拿了回去，并兴奋的说道。
    「你女神是谁啊？」我好奇的问道，并探头看向他的手机萤幕。
    顾子晞将萤幕转向我，然后说：「chrissy，你知道她吗？」同时，音乐已经开始播放。
    我听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这首歌我也听过。
    「我很少在记歌名和歌手，但我知道这个，他们的歌我都有听。」
    「这首是youngamp;relentless，是在伦敦一个广场的不插电现场录音版，超强。」顾子晞崇拜的说道。
    「我没有你这么了解，但我很喜欢他们的歌。」
    「真的假的！」顾子晞瞪大双眼惊喜地说道：「陈皓他们都不懂我女神的魅力，看来素质高的人就是不一样。」
    「不要趁机贬低我，你以为我听不出来吗？」陈皓推了一下顾子晞的肩，笑说。
    「我还以为你没办法参与这个话题呢，没想到你有在听啊。」顾子晞开玩笑的回应道。
    我一直觉得有信仰是一件很棒的事，信仰并不只侷限于宗教，崇尚偶像也是一种信仰，信仰是一种心灵寄託，可以支撑自己信念，可以让在高压环境下生活的我们过得开心，并且过得有目标。
    就在他们开着玩笑，打打闹闹的时候，歌曲播放到了令我印象深刻的一段歌词……
    wecouldbeanyplaceanytimeinanymoment—我们可以身处任何地方、任何时空，在任何时刻。
    it&#039;saracetotheline—这是一场到终点线的赛跑。
    breakawayfromthelifethattheysoldya—逃脱他们贩售的生活方式。
    packabag,saygoodbye—拾起背包，和制式生活说再见。
    allweknowisgogogo—我们所知的就只有往前走。
    allweknowisgogogo—我们所知的就只有往前走。
    /
    从高中时的记忆里回过神，我问：「别再闹了，讲认真的，我们现在要到哪？」看着窗外陌生的道路，「你不会把我载去卖掉吧。」
    「放心吧，你卖不到什么好价钱，就算真的要卖也没人买。」他大笑。
    「不要太很过份！」我笑着轻打了一下他的手臂。
    「好啦，其实我也没想好要去哪，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不好意思。」听完他说的话，我非常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说：「你在跟我开玩笑吗，那你现在是要开去哪？」我身处的这辆车，现在甚至还在行进中。
    「没开玩笑，我很认真的在问你想去哪。」前方路口的号志亮起了红灯，他停下油门，转头看着我说道。
    「天啊，我不会真的误上贼车了吧，你想好没有目的地，怎么还能那么坚定的拉我离开啊。」还处在震惊之中，我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如此坦然的态度。
    顾子晞乾笑了几声，说：「不然我带你到我们工作室看看吧，你一定会喜欢。」说完，他便开始打方向盘，准备回转。
    回转，没错，他刚刚真的是毫无目的地的在开车，对此，我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别想转移话题！」
    「你知不知道刚刚的餐厅里也有我同事，我都不敢想像我到公司会遭到怎样的严刑拷打，逼问我今天和你发生了什么。」说完，我叹了口气。
    「我觉得他们一定对我们有很大的误会。」看他这么自在，我实在没办法对他发脾气。
    「这有什么好烦恼的，你就说我们一见钟情，所以到两人世界约会去了。」他一脸无所谓的说。
    「seriously？」我真的不能理解这人的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
    「我告诉你，你不懂。」顾子晞摆摆手，装作一副自己是心理学大师的样子说：「那种人就是想听八卦，你就乖乖说出他们想听到的话。」
    我想了想，要是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后，好像确实不会再继续同样的话题，既然这样，顾子晞说的话也许真的有几分可信度，「好吧，勉强相信你。」
    「拜託，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照做就对了。」

 08 / 谣言

    「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谴责任何人做得不好，或是排斥其他人的想法，我只是希望大家可以一起努力，然后一起获得收穫啊。」抹开脸上的泪水，我抽泣着说。
    见我情绪崩溃，顾子晞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他轻拍着我的背，试图安抚我失控的情绪。
    「我必须说，多数人都是以自己的利益为最大优先，对他们来说，你想要的不是他们需要的，而且在努力的过程中没有人知道结果会如何，面对未知的挑战和困难，很多人选择在结束前提早放弃，对他们来说，放弃之后可以休息，可以玩乐，可以做一切不重要但很开心的事。」
    讲到这里，顾子晞翻了个白眼，「对这些人来说，没有压力的放松玩乐才是最重要的。」
    「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我还是很难接受这一切。」听了这么多，心情也跟着平復了许多，我抹掉脸上的泪痕，皱眉说着。
    「这叫高处不胜寒，你走得比身边同龄人快，自然比较难遇到志同道合的伙伴。」他看我恢復正常，又继续笑说：「我这样说是不是太吹捧你了啊。」
    「我并不觉得自己做得有多好，也不觉得自己在『高处』。」讲到这，我挑眉勾起嘴角向顾子晞举起手，比出剪刀手点两下来做强调。
    「我总觉得成绩优异好像已经和难亲近被划上等号了。」我感到有些无奈，感叹地说：「我也希望自己是个人缘很好的人啊。」
    「你现在是在说我不算是朋友吗？」顾子晞开着玩笑，撞了下我的肩后说：「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我觉得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只要记住还有人觉得你很好，那你就是好的。」
    /
    『若我不曾为谁感伤；若我不曾为谁疯狂；若世界不再有希望，爱要如何理直气壮。』
    『是否拥有了更多故事，我们能进化变得更强，分享了所有状似大方，来吧，许下愿望。』
    意识还停留在睡梦中，昏昏沉沉地，被耳边的手机闹铃声吵醒，这是首我从前很喜欢的歌，但不晓得是因为生活让我厌倦，还是习惯让我厌烦的缘故，后来它每天打断我逃避现实，将我唤回生活中奋斗后，原先的喜爱也被逐渐消磨了。
    打起精神，就算再怎么不愿意也一就要面对，伸出双手，我拍着自己的脸，希望让意识赶快恢復正常。
    强忍着还在阵阵袭来的头痛，我走进公司准备开始工作，心中满满的都是后悔和无奈，为什么要喝酒，为什么一整晚都在作梦，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真的害惨我了，在梦里重新经歷一次悲惨的回忆就算了，情绪失控还崩溃，搞得我今早醒来就和一整晚没睡一样，又累又困，双眼还浮肿。
    打完卡，正准备趁还没要开会前稍稍休息一会儿时，昨天找我去参加联谊的同事突然凑近，我这才想起今天还有个大麻烦啊。
    「欸，林瑄，昨天怎么样啊？」同事们笑得不怀好意，就想从我这挖出些八卦消息。
    「什么怎么样？」我装傻笑说，希望他们能放我一马。
    「大家都看到你被带走囉，你可别想矇混带过。」同事a坏笑说道。
    「对啊对啊，昨天是不是没睡好啊，看你今天一脸疲惫的样子。」同事b一脸看热闹地说着风凉话。
    「天啊，第一天就……」同事c一脸震惊，「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啊。」
    「是啊是啊，看你单身这么久，我还以为你对带靶的没兴趣呢。」同事b看热闹不间事大，又附和着说。
    「欸欸，林瑄都还没说话呢，你们先让她说吧。」同事a期待的看着我，像是希望我说些更劲爆的消息。
    想起昨天顾子晞教我应付的方法，在看看包围在办公桌前的同事们，我决定放手一搏，深呼吸一口气后说：「我们一见钟情，个性也很合，谢谢你们邀请我参加联谊，」
    心中暗自祈祷他们能够相信我说的话，抬眼看向他们，却只见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正当我以为计画成功的的时候，事情又朝我没想到的方向继续发展了。
    「我的天啊！你说真的吗？」同事c惊讶地说，说话音贝提高了不少。
    「哇，没想到你才是我们之中最疯狂的人啊。」同事a也表现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一阵惊叫后，同事b激动地说：「拜託拜託，讲讲你们昨天离开之后做了些什么吧，这样的相遇好像偶像剧，一见钟情有太梦幻了吧。」
    我敢说，要是现在能加后製，同事b的周围一定是一堆粉红色泡泡。
    「天啊，所以昨天是你去他家，还是他去你家啊？」同事c说到一半突然摀住嘴巴，双眼瞪大地说：「该不会是去旅馆吧？」
    听见同事c说的话后，其他人跟着惊叫出声，七嘴八舌地在我这个当事人面前谈论着我的八卦，现在想澄清好像也来不及了……
    「你们进展也太快了吧，没想到林瑄设计想法走得国际化，连感情观也走得这么前端，这么奔放啊。」
    「他叫什么名字啊，他人怎么样啊，身材好不好啊？」
    「有机会把他带来介绍一下啊，我们也算牵起这段感情的媒人吧。」
    一个又一个都问题接踵而来，压得我喘不过气，他们并不需要我就能将事情的经过整理出来，我只能说人言可畏，面对想像力丰富的同事们所拼凑出的爱情故事，我无话可说。
    他们的创意故事在经理要大家集合开会时被迫中止，看到同事们一个接一个拿着资料和电脑走进会议室，我感到十二万分的绝望，我计画好的休息时间就这样浪费了，现在，我只希望自己等等不会在开会过程中打瞌睡……

 07 / 翘课

    「你能力好大家都知道，但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做得像你一样啊。」
    「你要求也太高了吧，我觉得差不多就够好了啊。」
    「你这么追求完美有什么意义，我就做不到啊。」
    「你为什么不考虑一下其他人的心情啊。」
    「你这样让人压力很大欸。」
    我是个自我要求特别高的人，希望所有事都要能尽力做到最好，我一直不认为这是件坏事，但是经歷到分组作业的时候，我开始怀疑自己这样真的好吗？
    在学校大量的作业压力下，我们每天要处理的事情越来越多，不只要读书、考试，还要准备筹备以组为单位的班级内部小型专题作业展，面对如此陌生又急迫的事件，班上每个人都渐渐收起玩心，在这些事物的压迫下，发生了很多问题。
    我认为在乎细节是我对这个展览最高尊重的展现，我认为要展就应该尽力去做、然后展示出我们最好的一面，但是同组的伙伴却没办法接受我的处事方法，问题不断累积，最后自然是不欢而散。
    不得不说，这是一次很大的挫折，让我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或许跟随大部份人的心态，差不多就好，这样才是能和多数人好好共存的方法。
    班级就像是一个小型社会，彼此相处在如此小的生活圈中，谁和谁不合，谁和谁吵架，大家一眼就能看出不对劲，更别说是一个小团体搞分裂了，一定会成为大家间聊八卦的话题。
    有天，我假借公务为藉口，在午休时间逃离那个令人喘不过气的教室，在导师办公室外的榕树阴影下暂时逃避现实，不得不说，平时当个好学生，好处就是你待在哪，大纠都会认为你在做正事，方才一位老师经过我身旁，只说了句：「午休时间还要出公差，辛苦你了。」便离开了。
    阳光穿透树叶缝隙照在石桌上，光影斑斕，校园内至值午休时间一片安寧，闭上眼只听的见风吹过树叶时的簌簌声。
    「第一名蹺课啊？」
    突然听见有人近距离的向我问道，吓得我立刻张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是顾子晞过份接近的脸庞，「你怎么在这？」接着我伸手将他推向一旁，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
    「不想睡觉啊，教室太闷了。」顾子晞一脸毫不在意地说，好像偷跑出来放风是家常便饭似的。
    「我们来聊聊天吧，这几天你可是大家间聊的中心人物。」他挑眉看着我说：「你还好吧？」
    将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开，「你觉得我很难相处吗？」我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将问号丢还给他。
    「不会啊。」顾子晞没有一丝犹豫的回答，至少我没听出迟疑，「他们说你难相处？」
    闻言，我沉默了一会，依旧没有回答顾子晞的问题，「你觉得自我要求高是好事吗？」
    「是好事啊，这样可以进步的更快，还可以增加自己追求目标的动力。」停顿了一下，他又说：「但如果你设定的目标对其他人来说太难实现，也许就会有人觉得你太过苛求完美。」
    「但我只是为了让作品更好啊，而且我从来没有批评过任何人啊。」
    「有时候是自卑感作祟，在相互的比较之中，每个人对于自己的实力心里其实都有数，也许说者无意，但听者有心啊。」
    听到这里，我没有继续接话，看向前方散发着刺眼光芒的操场，我一语不发地沉淀方才顾子晞所说的话。
    过了一会儿，我转头看向顾子晞问道：「那你觉得我错了吗？」
    「你知道完美主义吗？」顾子晞没有看我，只是将问号又丢还给我。
    「完美主义是一种人格特质，他们凡事追求尽善尽美的极致表现。」
    「你希望能将事情做得很好，但因为这次的分组作业，不见得每个人都像你这样积极，那是大家共同的成果展现，如果真的照着你的理想呈现最完美的一面，那绝对是非常值得棒的事，但这其中的问题是，不见得每个人都渴望将事情做到最好。」
    「听过差不多先生吧，生活中有太多抱持着『凡事只要差不多，就好了。』这样想法的人，你用你待人处事的方法对待他们，虽然这样能获得一个好结果，但他们从本质上就不需要这些好的结果啊，所以这些你认为好的，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他们的自我期望并不像你对自己的高标准，你对自己的要求很高，所以你会尽力去将事情做到最好，我很佩服你能对自己的信念这么坚持，这是很多人办不到的。」
    「在我看来，我认为你的想法没有错，错得是遇到了一群和你并不志同道合的伙伴，本来就不是同类人，那怎么能要求彼此好好合作呢。」顾子晞看着我，认真地说道。
    「我讲了这么都多，但你才是当事人，我只不过是个旁观者，你可以说说看你的想法，说出来会好一点。」
    我安静地听着顾子晞说出他的看法，我曾经以为我和他不是同路人，但现在我知道或许于公，我们不是好伙伴；但于私，他是个很好的倾听者。
    「凭什么我要承担他们的无能，为什么他们失败了要把过错加诸到我身上，做不到就去学啊，我们的起步都一样，他们为什么不想想自己为什么做不到，而是反过来责怪我为什么做得到，这样本末倒置的想法居然还被人认同，我真的没办法理解。」
    越想越气愤，不断累积的满腹委屈终于爆发，明明不想在他人面前示弱，但眼泪却不受控的不断落下。
    「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谴责任何人做得不好，或是排斥其他人的想法，我只是希望大家可以一起努力，然后一起获得收穫啊。」抹开脸上的泪水，我抽泣着说。

 06 / 告白

    「不，我放弃了。」见我一脸困惑，学姐笑着又说：「很戏剧化吧，那时候我也没想到后来的我们能真的在一起。」
    「毕业典礼的告白是我给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我犹豫了很久，最后我抱持着要是这次再失败我就放弃的心情，为我的青春衝了最后一次，算是放手一搏吧。」
    「结果我们都知道啊，你在礼堂又哭又笑，搞的他措手不及，全场的学生都盯着你们。」
    「是啊。」那时候妤恬学姐的崩溃真的跌破大家眼镜，没有人想到场面会变成这样。
    「他可能是被我的哭声吓醒了吧，后来他不再逃避现实躲着我，还考上了我的学校继续当我的学弟。」学姐戏剧化的表情逗笑了我，只能说他们俩在一起，真的是当初所有人都想不到的。
    「那再之后呢？」我困惑地问道。
    「后来我们就像一般朋友那样相处，我也没有多想，说服自己时间可以淡化一切，当不成情侣那就当朋友吧，生活都很正常，我也没有失恋的感觉，反而想着要好好和他当朋友之后我轻松了很多，不用担心他明天会不会又带了个女朋友到我面前，或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惹怒他，一切都很好，就在想说我们可能真的只适合当朋友的时候，他向我告白了。」
    听到这里，我激动的抓着妤恬学姐的手说：「是他跟你告白的！」
    「是啊，没想到毕业典礼真的是我最后一次告白，而我们最后还是在一起了。」妤恬学姐幸福的笑着说。
    「他怎么会突然转变这么大？」
    「其实也没有很突然，告白这件事是在你们毕业三年之后的事了。」
    「那你们在一起很久了欸，没想过结婚吗？」我困惑地问，结婚应该是学姐梦寐以求的事吧。
    妤恬学姐停顿了一下后才回答：「没有啦，我不想逼他，你别跟他讲这些。」
    后来我们又聊了很多杂事、八卦，两个女人笑的不亦乐乎，时间过得很快，就好像顾子晞他们前一分鐘才刚出门，后一分鐘就又回来了一样。
    「你们也聊的太嗨了吧，讲出来一起分享啊。」陈皓一进门看见我和妤恬学姐聊的热烈，就忍不住马上坐到学姐身旁试图插入话题。
    「这可不行，我和林瑄聊的是女人的祕密，臭男人请走开好吗。」妤恬学姐俏皮地向我眨眨眼，暗示我别搭理这人。
    「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我们不是没有祕密嘛。」陈皓撒娇似的向妤恬学姐说道。
    我想我暂时没办法接受他们两个在我面前晒恩爱，鸡皮疙瘩掉满地。
    「别闹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去吃晚餐吧。」顾子晞难得正经地打断我们玩闹，说完，他再度拿起桌上的车钥匙，载着我们一行人驱车前往餐厅。
    到了餐厅后，顾子晞坐在我身旁，对面则是腻死人不偿命的妤恬学姐和陈皓，看着他们自然和谐的相处，虽然还不习惯，但是能看到学姐如愿以偿真的太好了。
    「对了，我刚刚忘了问，你们怎么会一起合作开工作室啊？」
    「这个嘛……」顾子晞停顿思考了几秒后说：「一开始好像是我和陈皓想逃离公司的魔掌，不想被控制才自己出来接案子的，后来有了工作室之后学姐常常过来找陈皓，我们就帮她佈置了一个画室，让她不用两头跑，又可以多一个人分摊工作室的开销。」
    「吼，最后那项理由才是你让我进驻工作室的原因吧，顾子晞你真的很无情欸。」听到关键字，妤恬学姐半开玩笑地说着。
    陈皓宛若未闻学姐的抱怨，但是嘴角的弯起的弧度透漏了他对爱人的宠腻。
    后来我们在餐厅里开着玩笑，谈论生活里的大小事，配合着热烈的气氛，或多或少都喝了点小酒，除了顾子晞担起送大家回家的责任必须开车外，在酒精的加温下，最后我们迷茫的各自被送回家中。
    打开家门，我迷迷糊糊地被搀扶到房间，意识虽然有些朦胧，但我知道身旁的人是顾子晞。
    躺在床上，我感觉到身旁有人在走动，也许是在收拾刚刚进门时弄乱的物品。
    「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吧。」过没多久，我在恍惚间听到顾子晞小声地在我身旁说道。
    听见大门被关上的声音后没多久我就失去意识，在床上昏睡过去了。
    再次醒来是因为头痛，抬眼看了时鐘还不到凌晨两点，只好起床吃药顺便洗个澡，满身酒味实在令人难以接受。
    走进浴室，看到镜中的自己双颊上的红晕还未退去，心中突然对顾子晞感到很抱歉，明明深知照顾酒醉的人有多么辛苦，竟然让他自己独自照顾三个酒鬼，虽然刚刚喝醉了，但我依稀还是记得刚刚发生的所有事情，尤其是妤恬学姐和陈皓刚刚有多失控、多令人头痛。
    酒精确实能够麻痺人的神经，和他们相处的短短半天，让我暂时忘却生活上的烦恼，暂时不用想起工作时自己精益求精、龟毛的那一面，我可以很放松的玩，很放肆的笑，他们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我，因为他们比我更不在乎他人的眼光，比我更疯狂。
    我很羡慕能够活得有自我的人，这些人不畏现实的阻碍，不向现实轻易的低头，不怕现实嘲讽的讥笑，能过得无拘无束，向眾人展现他们存在的价值，没有条条框框能约束他们的存在，他们随心而行、在自己的理想道路上坚定前行。
    洗完澡后，我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满脑子中都是被唤起的高中回忆，每一个的片段、每一次叛逆，现在想起来都还记忆犹新，这些被尘封多年的青春故事在今天被一一唤起，就像在老旧的储藏室中被翻起的尘埃，暴露在光线的那个剎那，虽然令人不习惯，但那些都是陈年累积来的印记，很渺小却难以抹灭。

 11 / 现实

    虚荣拼贴的表面有多么諂媚，华而无实的諂媚能自我毁灭，虽然现实无解，但过得自在不就应该是活着的最高目标，可我们受到太多外在因素的压迫，变得容易屈服、善于隐藏，被迫远离那些本应该是理所当然的生活态度，当一个人的存在变得毫无自我价值，那奋斗还有什么意义。
    隔天，一走进公司就被大家用奇妙的眼神盯着看，正在想着自己是不是衣服穿反，还是妆花了，我就从八卦同事那里得知，原来我交男朋友的事，在公司里被传的沸沸扬扬，起因是昨晚有人看见我和一个男人一同下班离开后，在情侣餐厅里大肆放闪，关係亲密。
    听到这里，我的眼球都快翻到后脑杓去了，感觉很无奈，所谓的『大肆放闪、关係亲密』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而且，可以在餐厅里这样观察我的人，根本就是有目的的不怀好意啊！
    昨晚的餐厅里座无虚席，而且我们透过妤恬学姐过度的贴心帮忙，还坐在了一个不引人注目的小角落里，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能传出这种谣言，我除了无奈还是只能无奈……
    虽然一开始我和同事说我和顾子晞一见钟情就不对了，但是现在这个情况，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虽然心情很糟，但我还是认命的打开电脑，开始准备今天的工作。
    「林瑄！」突然一声叫唤吓了我一跳，抬起头，我看向门外的同事，见我抬头她又说：「经理找你。」
    闻言，我起身准备走向经理办公室，经过同事身边时，她一脸犹豫地，吱吱乌乌老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就在我打算迈开步伐离开时，她才拉住我叮嚀道：「经理心情好像不太好，你小心一点吧。」
    点头向她道谢，表示知道了之后，心想着自己最近接手的几个案子应该没什么问题吧，一边快步走向目的地，轻敲两下门板后，我推开门走进办公室。
    进去后只见经理一脸凝重地皱着眉，气氛非常紧张，我的心脏也不由得地加速跳动，看样子是出了什么大事，何况在他的办公桌前还站着的人是一直和我不合的李诗。
    「林瑄，你怎么负责这个案子的。」经理冷冷地说，一边将手上的资料丢到我面前。
    见状，我立刻拿起资料翻阅。「出了什么问题吗？」
    李诗站在一旁搧风点火，令人讨厌，「要不是客诉电话来时候我刚好在公司先处理了，他们不知道想闹多大。」
    「这个影片的音档为什么没有去申请授权，这种低级的错误怎么会发生？」经理皱眉说道。
    我稍微看了下资料里列出的问题，还没等我回答，经理又说：「我让你负责监督这个案子，你怎么能让这种未完成品就这样交到客户手上。」
    「你已经做了这么多类似的案子，还犯这种错，这要我怎么信任你。」
    听着经理一句接一句的训话，他并没有给我机会解释，也没有去查证事情经过，只单看结果就在指责我。
    面对一个正在气头的上司，虽然心里觉得委屈，但我能做得只有默默承受他的怒气，在这敏感的时机点，反驳他说的任何一句话，都不会让我有什么好下场。
    刚进入职场时的我不懂这个道理，急于证明自己，急着反驳和自己无关的一切指责，但一个人在气头上时是听不进任何道理的，这样只会让自己落得一个顶撞上司的罪名。
    没有人希望在工作环境中得到一个坏名声，但现实就是这样，就算你把事情做得再怎么完美，还是会有突如其来的鸟事从天而降，打的你措手不及。
    也许是见我一声不吭，经理逐渐冷静下来，「你知道问题出在哪了没？」他沉着嗓音说道。
    「知道了，谢谢经理。」我低着头回应道，就算再怎么委屈也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强装镇定。
    「等我去向负责的同事询问确定问题后，再回来报告怎么处理好吗？」抬起头，我尽量保持冷静说道。
    「去吧。」经理叹了口气，沉重的脸色稍微舒缓了一点。
    走出办公室，我关上门回过头准备离开，只见在我身前的李诗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一脸幸灾乐祸地说：「全公司都知道你交了男朋友，没想到工作狂林瑄有了感情就不把公事当一回事啦。」
    「真没想到你会出这种错，忙着谈恋爱就变了一个人了。」李诗笑得嘲讽，一脸不屑。
    看着她说着这些毫无意义的话语，我一点也不想浪费时间和她辩论，瞟了她一眼后，我对她幼稚的嘲弄不予置评，逕直走向办公区。
    「林瑄！」我快步走离能看见李诗的范围，随后听见她在我身后气急败坏地跺脚吼叫。
    面对这种无理的同事，我管不了她的言行举止，只能教自己不受她的表现所影响，然后提醒自己别成为那种无理的人。
    我和同事确认了档案和资料后得知，这次的音档版权问题其实是对方公司自己的问题后，我再次进入经理的办公室向他报告。
    「解决了就好，下次不要再有这种问题。」经理听完我的报告，没有表示出任何歉意，对于昨天的大骂，只能当作自己是吃了次闷亏。
    说什么下次，这次也不是我的问题好吗，越想越让人气愤。
    在茶水间里我再次遇见李诗，只见她不太开心的看了我一眼，随即转身离开，再没有昨天那样得理不饶人的气势。
    面对一个职场上的竞争者，抱持着对立的心态也许没错，但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要为了毫无意义的事做争吵。
    职场上的良性竞争可以互相激励，但面对公事之馀，私底下的酸言酸语又是为何而存在，如果这是一件从各方面来看都没有益处的事，为什么还是会有人想做呢？

 10 / 喜欢

    「你也真的完全不当一回事欸，直接告诉我。」顾子晞无奈地说：「我有这么不值得考虑嘛。」
    「怎样？」我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他，「你不会真的想跟我在一起吧？」
    顾子晞看到我的反应突然大笑出声，「你表现的这么排斥，很伤我的自尊心欸。」
    我听出了一丝开玩笑的语气，看向他再三确认后才放松了下来。
    就在这时候我们也抵达目的地了，下车进入餐厅就坐后才知道，原来今天是这间餐厅的情侣限定日，妤恬学姐为了凑合我们两个也真的是下了不少功夫……
    「我刚刚是问认真的欸，我真的那么不值得考虑吗？」点完餐后，顾子晞在我对面的座位上装无辜问道
    「这个问题不重要啊。」我朝他翻了个白眼后又说：「你又不喜欢我有什么好问的。」
    「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个刚失恋的人呢，这样显得好像是我真的有问题似的。」
    「喔对，你不知道我刚失恋。」顾子晞现在就像是个精神分裂者，戏有够足。
    「我只知道你刚被甩。」我伸手拍拍他的肩，故作遗憾地安慰他。
    「那你知道我喜欢过你吗？」听到这句话，我还停在他肩上的手瞬间僵硬。
    「不知道。」我收回手，一脸尷尬地抬头看着他，只见他微笑着，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你说真的还假的啊，这玩笑可不好笑。」
    我的脑海里瞬间闪过昨晚的梦，他在我蹺掉午休的时候这么刚好的出现，现在想起来似乎不是什么巧合，还有很多事情我记不清楚了，但我知道他一定付出了非常多，不然我绝不会这么信任他。
    换个立场来想，如果是我喜欢的人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喜欢着他，那真的很痛苦。
    「真的啊，不过你不用紧张啦。」顾子晞看着我僵硬的表情，大笑说：「那都已经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闻言，我松了一大口气，「那就好。」
    「你这个反应很伤我的心欸。」顾子晞皱眉笑说：「被我喜欢有那么糟糕吗？」
    「不是啦。」怕被误解我赶紧解释道：「你喜欢我，但我不知道还和你这么好，这样感觉我很坏欸，好像在利用你对我的感情。」
    听完我说的话，顾子晞又再次笑出声，「你想太多了吧，我喜欢你这件事在还没告白之前都与你无关，对那些被爱情蒙住双眼的人来说，就算只是一厢情愿的付出，也都是幸福的。」
    「听起来，你还蛮伟大的。」我撑着下巴挑眉，点头回应道。
    「那你怎么没想过要告白？」我疑惑地问道：「都已经付出这么多了，不求些回报很不值得，还会有遗憾。」
    「因为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啊。」顾子晞笑说：「小姐，你要不要回想一下刚刚的情况，那绝不是一个会答应告白的反应。」
    「对于一个正在暗恋中的人来说，付出再多也是值得的，那是青春啊。」他笑着感叹道。
    「我刚刚是震惊的表现好吗，我从来没想过你会喜欢我啊。」我笑着反驳道，感觉他是真的放下了之后，气氛轻松了很多。
    面对未知的未来去倾心付出，即使知道不会成功也仍旧不放弃，这样对于感情的坚持是我不曾有过的，就算还没开始就被宣告不会是个皆大欢喜的好结局，也不放弃。
    没有直接放弃，而是尽力去做，也许这可以说是对感情的一种尊重吧，对自己感情的尊重，让自己回想时不会后悔。
    「听你这样讲，感觉我学生时期没有喜欢过谁，过得很没意义欸。」我歪着头，有些遗憾地说着。
    「什么？」顾子晞闻言，惊讶地看着我说：「你没有喜欢过人？」
    他提高了音贝，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道，见状，我紧张地看向周遭，发现已经有人看向我们这边了，「你小声一点啦。」
    这时候服务生终于过来上菜，打断了眾人聚集在我们周遭的视线，也暂时中断了顾子晞带着一丝嘲弄的眼神。
    「你不会到现在还没脱离过单身吧？」顾子晞挑眉语带嘲笑地说。
    「这不是个值得探讨的问题。」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顺手将盘子中的花椰菜挑给他，「吃你的饭。」
    「第一名在感情上是最后一名啊。」顾子晞一口吃掉我挑的菜，然后故作感慨说：「老天果然是公平的，你的人生少了一个很特别的经歷，就像你不吃这棵花椰菜，你永远也不知道花椰菜有多美味。」
    「这和花椰菜没关係，而且，我只是不吃难吃的花椰菜。」继续挑着盘里的菜，我毫不在意地说道。
    「过去并不代表未来，说不定我之后就谈个跌破大家眼镜的爱情，小说里轰轰烈烈的那种。」我挑着眉，开着玩笑。
    「只看外表没办法了解一个人的内心和只看花椰菜没办法知道他好不好吃，是同样的道理，不去尝试，你永远不知道它合不合你的胃口。」顾子晞突然变得认真，一本正经地用突兀的例子佐证他的论点。
    听完，我笑了出来，「要是我真的了解一个人，那么，看着他的外表我当然可以知道他合不合我的胃口。」
    「看着这棵花椰菜。」我夹起盘子上的菜，「看起来半生不熟，一眼就觉得不好吃，就算我知道它的营养价值有多高，我也不会强迫自己吃下它。」
    「因为我们不适合！」说完，我将最后一棵花椰菜放进顾子晞的盘子里。
    在放松的情绪下，时间过得很快，我和顾子晞聊了很多毫无营养的话题，和他相处很放松的地方是我不用担心说错话，就算只是他单方面的听我抱怨，他也不会有任何排斥的反应，我想，人一辈子一定要遇到一个能说真话的朋友，不然生活这么难熬，还要日日夜夜活在假面里，多么痛苦。

 09 / 凑合

    跟在人群最后，慢步走出会议室，打了个呵欠精神依旧不太好，感觉一天的精力已经被消磨殆尽，这场原先就预计不会太短的报告会议，因为设备的关係又延长了时间，加上听着大家冗长又无趣的报告内容，我感觉自己现在随时都有可能睡着。
    走回位置坐下后，我看见办公桌面上的手机正闪着提示灯，点开通讯软体后印入我眼帘的是顾子晞的讯息。
    「昨天喝那么多，你今天还好吧？」下面附上了一张陈皓和妤恬学姐摊睡在沙发上的照片。
    看到照片我没控制住地笑了出来，坐在一旁的同事听到动静，笑着亏我说：「上班克制一点啊，别在一群单身女子面前和男朋友聊天，打情骂俏。」
    听到这个才想起今天早上的问题大轰炸，我向顾子晞回覆：「不好！」
    「你不是说面对想听八卦的人，只要乖乖说出他们想听到的话就好了吗？」
    「今天宿醉就够不舒服的了，还要接受同事的好奇心大轰炸！」
    顾子晞马上已读，回传了一个哈哈大笑的贴图给我。
    「我可没说过他们不会问你问题喔。」
    「乖乖说出他们想听的话，只能让那些人震惊到暂时没办法做出反应。」
    「因为他们来逼问你的时候，绝对没想到你会乖乖就范啊。」
    看到这里，我的白眼几乎翻到极致了，「傻眼，你这个大骗子！」
    「好啦，别气，不理他们就好了。」顾子晞回覆道。
    「不用哄我，我不会在相信你说的假大道理了。」他又传了一个和刚刚不同的贴图，笑倒在地的图。
    「你这样太不可爱了，难怪交不到男朋友。」
    「好啦，讲正事，学姐叫你晚上一起吃饭，我晚上过去载你。」
    「你们根本就没有要给我拒绝的机会吧。」
    「没错，所以请记得提早通知我什么时候下班喔。」附加一个装可爱的贴图。
    我看着手机上的对话笑得有些无奈，「好啦。」
    又继续间聊了几句，告诉他公司地址后，我抬眼看了墙上的时鐘，在这聊天的过程中，时间也在不知不觉地流逝，收起手机，我终于开始专心处理工作。
    「我先走囉。」听见同事的声音，我将视线从电脑萤幕移开，和他道别后我才发现已经到了下班时间，要赶紧发讯息给顾子晞啊。
    一旦投入到工作中，我总是会忘记时间，也常常因此忘了吃饭，现在突然回过神，早餐过后就没接收到食物的胃也开始向我抗议了。
    将手上的工作做到一个段落，我看见手机萤幕亮起，是顾子晞到公司楼下了，我赶紧收拾物品，准备下楼找他。
    一到大厅我就看见顾子晞站在门口笑着和我挥手，我向他示意再等一下后便快步走向一旁准备打卡下班。
    这在这时，一位同事向我靠近，不怀好意的笑说：「林瑄，你男朋友来接你喔。」
    「别想骗我，我听其他人说你去联谊很受欢迎喔，一下就被人带走。」
    闻言，我转过身翻了了白眼，看来这谣言已经扩散到我没办法控制的地步了，随便塘塞了几句，敷衍过这个想听八卦的同事后，我朝顾子晞的方向跑去。
    一到了顾子晞身边，还来不及打招呼，我急忙拉着他往门外离开。
    顾子晞在我身后被拉着跑，困惑地说：「这么急干么，有人追杀你啊？」我听出他的话语里带着笑意，明知故问。
    「谣言追着我跑啊，你不知道我今天快被烦死了。」放慢速度，我回身推了下顾子晞，以洩我一整天累积来的怒气。
    顾子晞闻言，大笑出声，「这可不是我能控制的啊。」
    走向停在路边的车，他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让我先上车。
    「你看起来很像整晚没睡，我记得我走得时候你睡得很死啊，不要告诉我你是失眠。」他绕过车头，打开车门，在驾驶座就定位后对我说道。
    「我后来有醒一次，洗漱完之后才再去睡。」想起昨天的梦，简直能把我累死，「我做了一整晚的梦，早上醒来感觉和没睡一模一样。」说到这，我叹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候，顾子晞的手机响了，「你接吧，是陈皓打来的。」他瞄了一眼亮起的手机萤幕后说。
    「喂，我是林瑄。」
    「是林瑄欸，你要不要跟她讲。」陈皓说完后传来一阵杂音，然后通话才又继续下去：「我是学姐啦，我跟你讲，我们不过去吃饭了，你和他去约会就好了。」接着是一阵笑声。
    「什么啦，不是说要大家一起吗？」我困惑地看了顾子晞一眼。
    顾子晞闻言也是一脸意外，他耸耸肩表示他也不清楚。
    「那是我让顾子晞约你的藉口啦，你就和他试试看吧，你们不在一起都没天理了。」
    「不要闹了。」我又再度瞄了顾子晞一眼，见他没在注意我，「他对我又没兴趣，我也没感觉啊。」我放低音量小声地说着。
    「不管啦，我帮你们定好位置了，你们应该在路上了吧，直接过去就好了。」妤恬学姐说完，也不顾我同不同意，便任性地将通话中断了。
    无奈地看向顾子晞，我说：「妤恬学姐说他们不去了，叫我们去『约会』。」
    「真的假的啊，是他叫我约你的欸，怎么会突然反悔？」顾子晞惊讶地说道。
    「故意的啊，她一直想凑合我们两个，昨天你不在她就和我提过了。」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我耸肩说道。
    顾子晞闻言，乾笑了几声，有些尷尬地说：「学姐一直都这么直接。」

 14 / 自己

    /
    「大家都想好自己要选什么组别了吗？」早自习时间班导朝气勃勃的走进教室大声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同学们七嘴八舌的不停讨论，今天就要决定自己未来两年高中生涯的方向，感觉很不真实，也有很多人和我一样茫然、不知所措，接下来的分组决定很重要，这是一条我们都还不熟悉的分岔路。
    在技职学校里虽有科系之分，但科系中还有很多种不同的组别，可以选择自己的未来要朝升学方向发展，或是朝设计专业继续学习，这个选择对接下来的两年影响很大。
    「欸，第一名你想去哪？」正当我在自己的世界里神游的时候，被一声喊叫唤回意识。
    转过头，我望向身后发出声音的人，「还没决定，你呢？」我问顾子晞。
    「他说他要选专业组！」坐在顾子晞一旁的陈皓抢先一步向我说：「他选择的原因，超、夸、张！」顾子晞一脸无所谓的笑着。
    「为什么不去升学组，你功课很好啊。」我疑惑地问他。
    还没等到顾子晞讲话，陈皓又抢着说：「他说升学班的教室楼层太高，抢不到球场。」
    闻言，我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看向顾子晞：「你真的不好好考虑一下吗？」
    「反正我又不喜欢读书，这对我来说没差啊。」顾子晞勾起嘴角挑着眉说道。
    「很多老师知道他的想法之后都劝过他了，但是没用啊。」陈皓耸肩说着。
    「你有和你爸妈讨论过吗？他们不会就这样放任你自己做决定吧。」
    「他们不在意啦。」顾子晞的眼神有些逃避，似乎不太想提起这件事，「从我考上这间学校后，他们就觉得什么都没差了。」
    讲到这个我才想起，陈皓之前似乎有在聊天的时候说过，顾子晞的父母都是老师，那时候没有多想，现在想来，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他这么叛逆的吧。
    「不要研究我的选择了，你应该好好想想自己该去哪吧。」顾子晞很快转移话题。
    「也是啦。」和他们聊完，我依旧没有方向，现在真正该担心的是我自己才对。
    「林瑄！」就在我苦恼着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有人叫了我一声。
    「昨天发志愿单的时候你去出公差了，记得要去找班导拿你的单子喔。」
    向热心提醒我的同学表示我知道了的同时，我看了一眼掛在墙上的时鐘，原来就在我陷入烦恼的世界里时，已经到了差不多该去选择分组的时间了。
    见状，我才反应过来，要是不赶快去找班导，就真的要来不及了。
    站起身走出教室，我快步走向位于另一栋大楼的导师办公室，礼貌性的敲两下门后，我走进办公室，到我们班导的座位旁：「老师，不好意思，我来找你拿志愿单。」
    「是林瑄啊。」班导看见是我，微笑着又问：「你想好要选什么了吗？」
    听到这个问题，我尷尬的笑着回应：「还没……」
    「下一节课你不就要去分组了吗？」老师有些惊讶的说。
    「还是我给你一些建议，你可以听听看，但不一定要照我建议的去选。」闻言，我点头表示同意。
    「依照我这一年和你们相处，我觉得你会比较适合升学组。」班导态度认真地对我说。
    「我也有想过要去升学组，但是我又觉得既然都来到这间学校了，不去学一些专业技术，感觉就本末倒置了，职业学校就是强在专业技术啊，这样感觉我接下来就学不到这些了。」
    「我带过很多届学生，几乎每年都会有人这样说，但其实升学组并不是完全放弃专业技术，只是学科变多了，所以术科相对来说会比专业组少一点，但绝不会学不到东西。」
    「很多人会担心这样之后大学会比别人弱很多，但上大学之后班级里一定会有普通高中的学生，他们一定比你更担心跟不上进度，所以这点你可以放心。」
    「但是，如果你想选择专业组，其实也很好，因为可以先学到很多大学的专业。」
    「嗯，我知道了，谢谢老师。」
    「老师只能提出看法，最后还是要你自己做决定，不要因为我讲的，就放弃你自己真正想要的。」在我离开之前，班导又再次叮嚀了一句。
    虽然只和她相处一年，但能够在高中生涯遇上这样一位好老师，真的已经很幸运了。
    离开办公室后，也差不多到了该去分组的时间了，我没有回到班级和大家一起行动，而是自己去到了分组的教室。
    结束后，我走到了原班级等大家回来，不知道大家有没有都选到了自己想要的。
    过没多久，顾子晞就走进教室了，「你去了升学组？」一看见我，他立马开口就问。
    「是啊，之后我们就不会继续同班了。」语气里带着些许遗憾，我感到可惜得说着。
    「不要太想我，我们还是有机会见到面的。」顾子晞笑着说。
    /
    虽然我并不后悔那时候的我所做得决定，但我内心其实很羡慕，羡慕顾子晞可以不顾一切照着自己心里所想的去做，他不怕失败，不顾大家的反对，不在意现实对他的限制，就好像所有条条框框都无法限制住他，他有着无所畏惧的勇气，那是我所欠缺的。
    「林瑄！」一声叫唤让我猛地回过神。
    双手撑地，我有些费力地从地上站起来，盘腿坐了太久，起身的一瞬间双脚好像有上千万之蚂蚁在爬，很麻、很不舒服。
    无奈双脚暂时不受控，我缓慢地移动到墙边，倚墙而立，「怎么了？」我放大音量向外边的人询问。
    「你出来自己看。」我听见顾子晞语气有些无奈，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我的脚麻了，走不了啦！」我再次吼道。
    然后门外传来了一阵大笑声……

 13 / 选择

    见陈皓在厨房里被妤恬学姐闹的有些慌忙，我也不好再去添乱。
    回过身，我看向一旁的办公区，顾子晞还在里头处理工作，他这么认真的样子实在难得一见，平常要见到他安静的做事更是不可思议，没想到过了这些年，当初总是随心所欲的男孩已经成长，已经变得能够独当一面。
    我走到一旁拉开椅子坐下，隔着一段距离看向他，他微微皱眉却依旧紧盯着电脑，手上的动作从没停过，耳朵上还掛着耳机，阻隔了外界吵杂的一切声响。
    没过多久，他突然皱眉闭上眼睛，然后拿下耳机，再次睁眼的同时，看见了在一旁盯着他的我，一时愣怔，「无聊了？」他挑眉笑说。
    「陈皓和学姐在厨房，我不想打扰他们只好来找你，结果你也在忙。」我无奈的笑着。
    「你坐很久了？」顾子晞关掉电脑，起身走向我，「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啊。」
    「想聊天？」
    「还是要逛逛工作室，还有很多地方你没看过。」
    「都可以。」
    「无聊的话我带你去看看学姐的画吧，这里有一间收藏室全是她的作品。」说完，他走向一旁的房间。「你应该很久没有画手绘的图了吧。」
    「是啊，就算不说手绘养不活自己，用具材料也是一笔庞大的开销，赚不到钱还养不活自己，就算喜欢，这些也是我负担不起的现实压力。」我跟着他走进那间房间，首先印入眼帘的是墙上掛着一幅幅彩色的油画。
    「是啊，我和陈皓也很久没碰这些了。」顾子晞感叹地说。
    「以前为了比赛每天熬夜拼死拼活的画，交件前和大家一起通霄拼进度，现在想起来只觉得很不可思议，也没机会再体验这种为喜欢的事情拼命的感觉了。」环视周遭一圈，不只墙上掛满裱好框的画，角落里还有大大一落无处可掛的美丽作品。
    「这些全是妤恬学姐自己一个人画的吗？」心中满是敬佩，我在房间中央就地坐下，仰头欣赏这些作品。
    「是啊，虽然她常常抱怨画这些很麻烦，但她还是坚持做了这么久，只因为这是她的选择。」顾子晞脸上掛着笑，在我身边坐下。
    「她真的很有毅力，一直坚持做自己想做的事。」
    「说到这个。」停顿一下，虽然犹豫但还是说了，「我很犹豫要不要坚持在公司待下去。」
    「我最近很怀疑自己选择进到大公司上班是不是错了。」
    「当初想着要趁年轻赶紧升官赚钱，未来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但现在我感觉自己似乎有些本末倒置，现在当了主管是还不错，但有了一些成就之后，总觉得好像离不开公司了，可是心里却还是觉得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看到你们照着自己的想法，过自己想过得生活，就让我更加怀疑自己的人生，好像我从一开始选的就是错的。」
    听完我说的话，顾子晞沉默的看着我，过了一会儿才说：「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选择，既然做了决定就不需要再怀疑自己了。」
    低下头，我没看向顾子晞，他又继续说：「我曾经在一本书里看过一句话，『无论选择了哪一个，都必须承担另一个的不被选择』，所以啊，以至于我们即使正在向前走却总是回头看，因为后悔。」
    「但我认为这种后悔很没意义，我们都必须为自己做出的选择负责任，也不可能再重来一遍，所以其实只要对得起现在的自己就好了。」
    「我觉得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在大公司上班要看客户的脸色、上司的脸色，还不能给同事脸色看，这些都是我做不到的事，但你办到了，而且我觉得还蛮成功的。」顾子晞一边轻拍着我的肩一边说道。
    「可是我又不满足于现在的生活，总感觉这些不是我想要的。」我皱眉回应。
    「我本来就不是个善于社交的人，在团体里要和大家彼此配合真的是我很不擅长的事，也许是因为我比较不敢尝试新事物吧，要自己独立创业我又没有这么大的勇气。」
    一天到晚被这些矛盾的想法纠缠，我也很困扰，但就是走不出这关卡，才一直对生活很厌倦。
    「听完你说的之后，」顾子晞伸出手强迫我抬起头，「我觉得你其实清楚自己想要的方向，也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只是不敢自己做出选择。」
    「这样讲好了，如果你认为选择独立创业是你真正想要的，那就去做，过程中一定会有辛苦的地方，但如果你乐在其中，那么所有辛苦其实都不值一提；相反来说，如果你想继续留在公司拼升迁加薪，那你现在该做的是突破自我，学习怎样才能有愉快的团队合作，并且享受它。」
    「说这么多，其实重点只有一个，做你自己就好，学着享受。」
    「还记得我高中时期做得决定多么跌破大家眼镜吧？」顾子晞笑着看我说道：「虽然老师不支持，同学觉得不可思议，但我还是去做了。」
    「我不会说我后悔了，因为我相信自己做出的抉择，就算结局不是我理想中的美好，但我很满足，因为在坚持的过程中我很享受，而且学到很多。」
    「只要记得不管做什么事，只要做了，就必然会从中得到些什么，那就有成长。」
    顾子晞说完再度轻拍了我的肩，「你好好想想吧，做决定的人是你。」话音落下，他便走出房间，留我自己独自在这个空间里好好思考。
    还没长大的我们可以随心所欲的做着自己想做的事，不用面对这些现实层面的事，就算大家都不认同也无所谓，我们有青春有本钱有资格试着放手一搏。
    但长大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要顾忌的太多，也没有了当初那样疯狂的信念，只剩下对未来的不确定，以及不敢跨出框框的自己。

 12 / 缘分

    日復一日的做着大同小异的工作，好不容易又熬过一週，虽然过得很充实，但我其实很茫然，这样无趣的生活真的是我想要的吗？
    看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差不多可以准备打卡下班了。
    正想着今晚下班可以回家好好放松休息，妤恬学姐的讯息就传来了，「林瑄，今天要不要过来工作室玩。」附带一张满是期待的表情贴图。
    「明天是週末，今晚可以好好玩喔。」
    「而且今晚是陈皓下厨喔，没吃到绝对是人生一大遗憾！」
    接着又附上一张照片，图片中的厨房里摆了满桌的食材，陈皓则是站在流理台旁洗着蔬果。
    「顾子晞还准备了影集，晚上可以投影来看，投影机是工作室新器材，不来真的可惜。」
    看完妤恬学姐的讯息，我有点心动，但也有点怀疑，「不会找我去，结果只有顾子晞在工作室吧？」
    「你上次做得事情我可没忘。」让我成为同事们讨论的热门话题，差点被烦死……
    「不会啦！」
    「陈皓在煮晚餐了啊，我是要跑到哪。」妤恬学姐传了一张哈哈大笑的贴图。
    「你就答应吧，不然顾子晞就要白跑一趟了。」
    「什么意思？」我看着学姐的讯息一头雾水的问。
    「我叫他去接你了啊，他早就出门了喔。」
    「……」天啊。
    看到这里，也顾不得他在开车这件事，我马上打开通讯录打电话给顾子晞，电话一下子就被接通了，「你不要进来我公司，我出去找你就好！」
    「怎么，这么紧张干么？」
    「你不用管原因，不要进来就对了！」因为担心的关係，我越讲越快，语气不太好。
    「可是，」顾子晞停顿了一下，「我已经进来了欸。」
    闻言，我顿时陷入了绝望中，看来我又要再度成为同事们饭后间聊的话题了……
    「你快下来吧，我总感觉好像一直有人在看我，你们公司的人超怪的。」
    「因为你是我传说中的男朋友，大家当然会看你。」深呼吸一口气后，「你也不想想这件事是怎么造成的！」
    「原来如此。」顾子晞大笑出声，毫不在意自己帮我添了多少麻烦。
    掛掉电话后，我快速地收拾然后衝去打卡，一下楼我便看见顾子晞的身影，站在大厅中非常显眼的位置，叹了口气，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快步走向顾子晞，想赶快带他离开这个引人注目的地方，就在我准备拉着他离开的同时，他向我招手，大声地说：「女朋友你来啦！」。
    闻言，我随即转身往门口的方向走去，不想和他有任何接触，也不想引起大家的注意。
    但事与愿违，很快他便跟上我的步伐，从背后一把勾搭上我的肩，大声笑说：「等等我啊，你不想我吗？」
    叹了口气，「你别闹了。」我拉开他过分亲暱地搭在我身上的手，然后拽着他走出公司。
    「你真的很无聊。」我翻了个白眼，「经过一个礼拜，他们好不容易对我的事有点腻了，你今天闹这齣，害我又要再次成为热门话题了。」
    顾子晞闻言大笑，「别气，他们也就讲讲而已啊，很快就会又腻了。
    「八卦这种没营养的东西，每天都会更新的啦。」
    「你不在这上班当然可以说的这么轻松。」半开玩笑得推开他，我无奈地说。
    坐上车后我们继续讲着没有营养的玩笑话，让我暂时忘了最近发生的烦心事，笑得很开心、很放肆，但开心的时光真的过得特别快，转眼瞬间我们已经到了目的地。
    走进工作室，印入眼帘的依旧是满地鲜艷多彩的创作，小心地避开地上那些未乾的顏料，就像在躲避地雷似的，但还未踩中地雷，如雷的叫声突然炸开，吓得我心跳停了一拍。
    「李妤恬！」还没看到陈皓，就先听见他大声喝止学姐的声音，「你别碰刀子，我做就好了。」
    「我想帮你啊。」妤恬学姐撒娇着说，声音软腻。
    「乖，你只要负责等着吃饭就好了。」虽然还没看见他们，但光听声音就可以猜想到陈皓有多无奈了。
    闻言，我和顾子晞相视而笑，陈皓真的完全变了一个人，变成一个护妻狂魔。
    顾子晞走在前头，推开那扇半掩着的暗门，「晒恩爱晒够了没，你们不噁心我都噁心了。」
    跟在他身后，我走向餐桌，上头已经摆了不少菜餚，每一道看起来都令人垂涎欲滴。
    「陈皓，看不出来你的厨艺这么好！」
    听我说完，陈皓一脸骄傲的笑着回应我：「还不是为了养这个人。」正说着，他一把将妤恬学姐揽进怀里，笑得满脸幸福。
    「够了！」顾子晞装作气愤，故掩双眸，开玩笑地说道：「你们考虑一下单身人士的心情好吗？」一边说着，他一边摆手耸肩，走向一旁的办公区。
    「就是说啊，这样显得我们两个就像是颗电灯泡，待在这很可怜欸。」我点头笑着附和。
    「所以我说啊。」妤恬学姐挣脱开陈皓环抱着她的双手，靠近我，轻声在我耳边说道：「你们两个要是在一起就不会有这些问题了。」
    闻言，我再度笑了出来，「就说他对我没意思了。」
    「那天你丢包我们两个，我就跟他说你想凑合我们了，他听了也没什么反应啊。」
    「我们都认识多久了，要是真的有感觉，我们早就在一起啦。」我笑着轻推学姐。
    「我的眼光不会错的，你真的要好好想想，顾子晞人多好啊。」学姐再三强调，但我依旧只说几句话敷衍过去了。
    或许是见我对感情这件事真的不感兴趣，学姐也不再纠缠，转向一旁的陈皓晒恩爱去了，看他们俩相处的这么融洽，我真心替他们感到开心。
    有情人终成眷属，要是我和顾子晞真的和妤恬学姐说的那样适合，那么总会和他们俩一样有缘份的。

 17 / 扭伤

    「嗶——」就在即将倒往顾子晞身上时，我听见身后一阵喇叭声及机车呼啸而过的声响。
    在这样危急的情况下，心跳就像是停止跳动了一般，虽然顾子晞即时拉开我，闪避了机车，但我一个没站稳又要往路旁倒去，现在整个人几乎是掛在顾子晞身上，他被我的动作牵连到也踉蹌了一步。
    看着地上的石砖距离越来越近，我紧张地闭上了眼睛，但顾子晞反应很快，他双手出力将我拉了起来，才让我找回平衡没有直接倒在马路上。
    「你有没有怎样？」睁开方才因紧张而紧闭的双眼，印入眼帘的是顾子晞焦急的脸孔，从未见过他如此慌张，让我一时愣住了。
    见我看起来没事，他紧张得想将我带离路边，但才刚迈开步伐，我就感觉到自己的脚踝一阵剧痛，「等等。」我弯下腰，皱眉拉住顾子晞的手臂。
    「我的脚有点痛。」闻言，顾子晞立刻蹲下查看我的脚踝。
    「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应该是不小心扭到了。」
    「还可以走吗？」他满脸担忧地说。
    我轻轻点头，随后，他站起身拉着我的手搭在他的肩上，放慢步调将我搀扶到球场旁的长椅边坐下。
    「很痛吗？」顾子晞蹲在地上，一边问一边拉开背包翻找着什么。
    「不乱动就没感觉，等等应该就会比较好了。」我回答道。
    很快，顾子晞拿出了一罐装满冰水的宝特瓶，瓶身佈满水气，接着他又翻找出一条毛巾，将宝特瓶用布稍微包裹着。
    顾子晞放慢动作，微微抬起我的脚，放在他的膝盖上，然后将瓶子轻靠在我的脚踝冰敷。
    经过刚刚的意外我们两个都被吓出一身冷汗，现在阳光越来越强烈，顾子晞蹲着的地方又没有树荫可以遮挡阳光，现下已经是满头大汗了，看他这么辛苦，我有些内疚地说：「你要不要坐到椅子上，这样都蹲着太累了。」
    说完，顾子晞将目光从我受伤的脚踝上移开，看着我说：「我现在要是移动你会痛。」
    听到他的回答，我真不晓得该哭还是该笑，「我总不能一直不动吧。」
    「你休息一下吧，这样我罪恶感很重。」我再三劝说之后，顾子晞才终于屈服，放下我的脚，移动到我身边坐下。
    坐下之后，他抹掉而头上的汗水，叹了一口气说：「好热。」
    才刚说完，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拎起放在地上的背包，不晓得在翻找着些什么。
    「找到了！」顾子晞惊喜地说道，然后从背包中拿出了一台小型电风扇，他马上打开电源，开始运作后吹出的阵阵凉风，将炎热的暑气一扫而空。
    「给你。」还没来得及反应，顾子晞将电风扇塞进我的手中。
    「你不是很热吗？」我将手中的风扇转向顾子晞的方向。
    但是他很快伸出手，又将方向转向我，「你吹吧。」
    我嘖了一声，皱眉看了顾子晞一眼，不理会他无意义的推让，再次将风扇转给他。
    「这个背包真的是一个百宝袋，也不早点拿出来。」
    「你怎么会随身携带这种东西啊？」
    见我不理会他的推拒，顾子晞也就没有再继续反抗，只是移动位置，让我们之间的距离近一点，两个人都能享受到凉风。
    「这是之前妤恬学姐塞进我背包的，她就是喜欢把东西乱丢，幸好还有电。」
    顾子晞刚说完，我们身后就传来一阵笑骂声：「谁在说我的坏话！」
    我们同时回过头看向发出声音的人，只见陈皓提着一大袋东西在后头笑得宠腻，他前方的妤恬学姐则是一派轻松的小跑步朝我们奔来。
    「啊！」毫无预警地，妤恬学姐直接挤进我身边仅存的空位，被她猛地一撞，我整个人又再次失去重心倒向顾子晞，刚刚扭伤的脚也跟着痛了一下。
    「顾子晞，你怎么没有保护好林瑄！」妤恬学姐坐定位后，定神一看才发现我的脚正在冰敷，随即气愤地向顾子晞骂道。
    「是我自己不小心啦，不关他的事。」我连忙出声缓颊，「没有很严重，休息一下应该就没事了。」说完，我转过头却看见顾子晞一脸内疚。
    心里一紧，这件事明明就只是我不小心没注意，看他这样搞的我自己也觉得心里不安。「你们去打球吧，不用管我啦。」
    「你和陈皓去吧，我留下来陪林瑄。」妤恬学姐附和道。
    顾子晞闻言只好起身，但目光却依旧盯着我，看起来有些不放心，「去吧。」我说。
    顾子晞和陈皓一起到阳光下，球场和我们的位置有些距离，虽然看得见他们两个在讲话，但却听不清楚。
    「昨晚顾子晞有欺负你吗？」妤恬学姐语带笑意，一脸八卦的问着：「我千算万算也没想到你居然会留宿在工作室。」
    听到这个问题，我一时愣怔，想起今天早上帮忙接电话时，陈皓听见我的声音顿时无语，还有顾子晞接过电话后，一反往常的表现以及那红了的耳根。
    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还以为吃完饭后顾子晞就会送你回家，幸好我们晚上没有回到工作室。」妤恬学姐一脸庆幸的说着，笑得不怀好意。
    「我们又没发生什么，你不要多想。」我无奈地笑着说道。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没有发生什么？」学姐狐疑地问道，「不然你们一整个晚上都在干么？」
    「反正绝对没有发生任何你想像中的事。」翻了个白眼，我对妤恬学姐反驳道：「昨天我真的太累了，一个不小心就睡着了。」
    「我衣服都没换，甚至连自己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都不记得了。」见她一脸怀疑完全不相信，我只好再补一句，「不信你去问顾子晞。」
    言及至此，妤恬学姐也只好不甘愿地说：「好吧。」然后她将身上的外套脱下交给我。
    「但我还是觉得你真的考虑看看顾子晞啊。」说完，学姐一溜烟的就跑了，留下我一个人坐在场边。
    看见他们笑得灿烂，在球场上奔跑、打闹，在加上妤恬学姐的捣乱，这一幕就像是我们回到了高中时的热血。

 16 / 出发

    「话说，你不会没待过男生房间吧？」顾子晞问完，小心地抬眼看了我的脸色。
    我沉默了一会儿，不想回答他，「吃你的早餐，不要多问。」
    「第一名啊，你在感情上真的是最后一名。」顾子晞憋笑着摇头说道。
    「顾子晞！」我放下手上的叉子，双眼瞪着他，「你真的很烦。」
    「好啦，没交过男朋友比被甩好多了，想想我，比你惨多了。」顾子晞苦一张脸，无奈地对我说：「赶快吃吧，不要提起伤心事。」
    我沉默盯着他，感觉这两种情况都蛮悽惨的，想到他刚走出情伤没多久，我也就不好在继续调侃他了，只好赶紧换个话题。
    「你怎么厨艺变得这么好啊？」我一边吃一边好奇的问：「我记得你以前是完全不会做菜的吧。」
    「我的厨艺好？」顾子晞轻笑说：「不敢当啊不敢当，在你面前我算什么。」
    「你答应我的一顿饭到现在还欠着呢，哪天有机会来换你做给我吃啊。」顾子晞将最后一口食物放进嘴中，又喝了口饮料，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向我问道。
    「我很久没开伙了，要怎么做菜早就忘光了，你要是想吃，那可就真的要非常有缘份了啊。」见顾子晞吃完了早餐，我也赶紧加快速度用餐，头也没抬的，我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做菜太累了，我未来一定要找个会做菜的男朋友。」说完，我才抬起头看向顾子晞。
    只见他突然停下手边的动作，盯着我灿烂的笑着说：「你眼前不就有一个了。」
    「我就是看陈皓为了学姐去学做菜，我才想说我绝对不能输给他啊，新好男人代表只能是我。」顾子晞摆摆手，充满自信地说。
    「咳！」差点被噎到，吞下嘴里的食物后，我满不在乎的回应「你先找到女朋友再想这些吧。」
    听我说完，顾子晞瞪了我一眼，没有再和我继续争论下去，他收拾好自己的餐具后便起身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必须老实说，顾子晞确实是个很好的人，但要是说到我们适不适合，抱歉，我真的不晓得。
    意犹未尽的将盘子里的食物清空后，我拿起该清洗的餐具走到厨房，顾子晞站在流理台前正在擦乾手上的水渍。
    见我用餐完毕走进厨房，他伸手就想要接过我手里的餐具，「给我吧，我洗就好。」
    「不用啦，你忙了一个早上，我自己洗就好。」见他都已经整理好，我也不好意思在麻烦他。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顾子晞完全不理会我说的话，自顾自的抢走我手里的盘子。「我来，你去休息。」顾子晞难得强势的和我说话。
    「昨天累到睡着的人是谁？趁着假日你就好好休息吧。」见他这样不容拒绝的态度，我只好照他所说的乖乖走到餐厅坐下休息。
    刚坐下没多久，前方桌子上的手机就突然开始震动，看了一眼萤幕上显示的联络人名称后，我大声说：「顾子晞，陈皓打给你！」
    因为是开放式厨房，还能听见水龙头流水的哗哗声，我转头就看见顾子晞还在洗碗，他背对着我头也没回地说：「你帮我接。」
    听到意料之中的答覆，我马上就滑动按键，「我是林瑄。」
    通话那头的陈皓听到我的声音，停顿了一下才说：「我和学姐等等要去篮球场，你们两个要不要一起来？」
    「我问看看顾子晞。」才刚说完，就看见顾子晞拿着纸巾正在擦乾手上的水渍，一边朝这走过来。
    手轻摀着手机，我抬头看着顾子晞问：「陈皓问我们要不要一起去篮球场。」
    顾子晞放下已经潮湿的纸巾，朝我伸出手，「我跟他讲吧。」
    闻言，我将手机递还给他，他接过手机后便转身在我身旁坐下了。
    我看着电视萤幕里播放的节目，也没有关注他们聊了些什么，回过神后我转头看了顾子晞一眼，但他却很快移开目光，转过头没有和我对视。
    心想他怎么怪怪的，然后我发现了他的耳根发红，看起来不太对劲。
    正想开口询问，他却很快掛断电话，站起身来看着我说：「我们准备出发吧，你要是不想动就坐在一旁吧，学姐也会在旁边的。」我点头表示了解，但还是满腹疑问。
    「我去收拾要带的东西，你等我一下。」说完，顾子晞转身就离开我身边，再回来时他的手上就已经拎着篮球和背包了。
    「你们常常一起去打球是吗？」看顾子晞这么熟练的准备，我疑惑的问。
    「通常只要没有赶着要交件的工作，我们每天早上都会去。」顾子晞背起背包，伸出手将我从沙发上拉起来。
    「你们也太热血了吧，现在天气多热啊。」虽然室内有电风扇运作不停吹出凉风，但室外的高温，我实在不敢恭维。
    「篮球场那里不热还会有风，又在工作室附近，很方便啊。」
    「那我们现在是要等陈皓他们来吗？」
    「他们俩出门前还要腻个老半天，真的抵达不知道还要多久。」
    「所以陈皓和妤恬学姐现在也住在这附近囉？」原来他们已经住在一起了。
    「有点距离，但是不远，我们先去球场吧，今天还有你，他们应该不会迟到太久。」说完，我和顾子晞便一前一后走出工作室，朝目的地迈进。
    走出大楼后，顾子晞带着我走向一旁的小巷子，「篮球场在我们大楼后面，走这里比较近。」
    巷子两旁佇立着一棵棵的大树，阳光透过树叶中的缝隙洒落，整条路光影斑驳，虽正逢盛夏，但在树荫下微风徐徐，将闷热的感觉吹散了不少。
    穿过这条巷子后，空旷的篮球场就在我们的左手边，就像顾子晞刚才说的一样，篮球场周围都有树荫可以乘凉，确实是一个非常舒服的地方。
    「林瑄！」就在我恍神之际，顾子晞惊慌的叫了一声，回过神来，我看见他紧张的伸出手拉住我。
    他猛地一拉，我没有任何心里准备，顿时重心不稳的朝他身上倒去。

 15 / 过夜

    不久，顾子晞便走进房间里，手里拿着一张纸，他挑眉笑着将纸递给我，「你看吧。」
    『亲爱的林瑄：我和陈皓决定拋弃你们两颗特大号电灯泡，去享受两人世界，工作室就留给你们啦，餐桌上的食物都是留给你们的，希望今晚你和顾子晞能好好培养感情，我期待你们俩修成正果啊。』
    我黑着脸将纸条看完，「他们已经走了吗？」
    「我刚刚出去的时候他们还在，后来我又去处理了一下工作，再到客厅就没看到他们俩了。」顾子晞一脸坦然地说道，但我还是有些怀疑。
    「你很可疑，真的没有和他们串通吗？」我瞇着眼皱眉看着顾子晞，想从他的表情里找出一丝不对劲，但却毫无收穫。
    「没有啦！」顾子晞笑着反驳我。
    我狐疑地看着他，「那就好。」然后离开房间走到餐桌旁，桌上真的摆满了一道道的料理，但每一盘的份量看起来都少了一点，应该是妤恬学姐和陈皓外带走的。
    「你饿了吧，我们吃吧。」顾子晞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放在柜子里的碗和餐具。
    不得不说，顾子晞在某些小地方还是很贴心的，在桌边坐下后他就替我盛好饭，在吃饭这样短短的时间里，他发现了哪些是我喜欢吃的，还移动盘子让我方便取用。
    我们一边聊天一边吃饭，很快就结束了这顿晚餐，顾子晞起身收拾碗筷，准备去洗碗，见状，我连忙出声：「我帮你洗吧。」说完，我便伸手想接过他手里碗盘。
    但他却侧过身，「我来就好，你去休息。」然后他便转身走进了厨房，放下手上的碗盘后，他又走到我身边，问道：「我放电影给你看？」
    「这里有很多影片，你自己挑喜欢的来看吧。」顾子晞带着我走到客厅，拿出笔电接上投影机，他点开了选单，将笔电给我，让我自己做选择。
    「我去洗碗，你自己先看。」然后他将我按在沙发上，不容我拒绝。
    说完，他便走回厨房了，看着他的背影我想着，什么时候那个放肆任性的顾子晞，也懂得照顾人了。
    我随意点开一部电影，看得昏昏欲睡，过没多久顾子晞就洗好碗了，他走回客厅，「想睡了？」他将手上的水杯放在桌上，看着我问道。
    「这礼拜工作太累了，几乎没机会休息。」我按了按太阳穴，希望能提起精神。
    「喝口水吧。」他拿起桌上的水杯交给我，「还是你想睡一会儿？我去整理房间。」说完，他起身就要离开。
    我赶紧拉住他，「不用啦，你不要忙了。」听到我拒绝，顾子晞再三确认过我的想法后才又坐回沙发上，我们俩看着电影，时间也不知不觉地过了，我只感觉到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重，之后就渐渐失去意识了。
    隔天，意识还未清晰，但我听到东西的鏗鏘碰撞声，想躲过这些吵杂的声音，我翻了个身，用棉被盖住自己，但却又闻到了阵阵香味，虽然很不想醒来，可是飢饿的肚子已经在抗议了。
    强迫自己睁开眼睛，但窗外的阳光直射，我瞇起眼，转过身才坐了起来，清醒过后我才发现这并不是自己所熟悉的房间。
    环视房间一圈之后我想起了自己昨晚是和顾子晞待在工作室，所以我现在应该是在工作是的某间房间里吧。
    就在这时候，房间门被打开了，进来的人是顾子晞。
    「早啊，你醒啦！」他手上拿着一叠衣服，走到一旁的衣柜，将衣物放进柜子里。
    「这是你的房间？」看他这么自然的收纳，我惊讶的问：「你住在工作室？」
    「对啊。」顾子晞一脸理所当然的回答我。
    「我睡你的房间，那你睡哪？」
    见我一脸惊恐，顾子晞大笑着说：「我睡客厅啊，不然睡你旁边啊。」
    「还是你比较想睡在我怀里？」顾子晞憋笑，摇头说：「那就可惜了，我没让你美梦成真。」
    「我不想！」我推了他一下，提高音量反驳道。
    「这么直接的拒绝我，真的太让人伤心了。」顾子晞故作哀伤，转身就要走。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故意曲解我。」见他离开，我只好拉住他衣角，赶紧解释。
    「好啦，出来吃早餐，逗你玩而已。」我跟在他身后走出了房间，外头的香气更浓郁了，屋子里满是食物的味道。
    「这些都是你自己做得吗？」看见餐桌上丰盛的早餐，我惊讶地问。
    「是啊，我也算一个新好男人吧。」顾子晞勾起嘴角，挑眉说道：「要不要认真考虑一下我啊。」
    向他翻了个白眼，我拉开椅子坐下，眼睛盯着桌上散发着热气的食物，「我没空考虑你，我现在只能考虑该先吃哪一样。」喝了一口热奶茶，幸福感满分，我满足的笑着。
    「昨晚我怎么到你房间睡觉的啊？」我吃了一口麵包，烤得金黄微焦，还抹上了奶油，热呼呼的，让人幸福到感觉快要融化了。「我有醒来吗？」
    「没有啊。」顾子晞敷衍地笑说：「你以为自己会梦游啊，当然是我带你去的啊。」
    「你怎么带我去的？」我有些惊恐地说，手上插着食物的叉子还停在嘴边。
    「抱你去的啊，不然你以为我可以让一个在睡梦中的人飞起来移动吗？」顾子晞朝我反了个白眼，他不是很懂我在惊恐什么。
    仔细想想，其实我好像也不需要这么在意，反正眼前这人对我一点意思也没有，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恭喜你成为了第一个抱起我的异性。」说完，我才终于移动叉子将食物送进我的嘴巴中。
    「这句话的意思是从来没有人抱过你，还是，从来没有人抱得动你？」顾子晞挑眉笑得嘲讽，不管是哪个意思都不好。
    「我没有很重好吗？」瞪了他一眼，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没有很重吗？」顾子晞反问，又笑说：「那我还真荣幸成为第一个抱起你的人啊。」
    「顾子晞！」我半开玩笑地吼了他一声，「说一个女人重，是大忌。」
    「好啦，我开玩笑的，你很轻。」说完，顾子晞将他盘子里的肉给了我，「多吃一点吧。」

 20 / 冲澡

    一路上我和顾子晞讲着毫无营养的废话，总感觉一旁的路人好像都在偷看我们，但是当自己身边有一个更疯狂的人，就会让人想说自己有伙伴，并不是单独存在的异类，虽然在旁人眼里或许很怪，可是人在疯的当下是不会有自觉的。
    回到工作室后我们两个都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顾子晞则是进去房间里放背包，稍微冷静了之后，想到刚刚自己有多引人注目，顿时感到后悔不已。
    「我先去冲个澡，你等我一下可以吗？」顾子晞走出房间，手上拿着换洗衣物，然后又走到了一旁的置物柜不晓得在翻找着什么。
    「好啊。」我点头答应道。
    「学姐不知道又把她的衣服丢到哪了，你传个讯息问她一下。」说完，顾子晞就往浴室走去，「她要是有跟你讲，你就自己找吧，整间房子随便你翻。」他笑说。
    看他走进浴室后，我拿出手机传了一封讯息给妤恬学姐，向她询问那消失的衣服到底收在哪里。
    原本想说她应该不会这么快回覆我，结果我才刚放下手机，打算打开电视来打发时间，我的电话铃声就响了。
    「你要我的衣服干么？」才刚接通，耳边就传来了妤恬学姐激动的声音，「你和顾子晞到底都做了什么？」
    我无言的沉默的一会儿，「什么也没做，我只是留了一身汗想冲个澡。」
    「好吧。」这句话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失望，「我记得衣服应该是放在画架旁边的柜子里，你去找看看。」
    「好。」离开工作室，我往门外的画室走去，仔细翻找了各个角落，但却依然一无所获，想起妤恬学姐东西乱丢的毛病，我再次确认问道：「我没看到欸，你确定是放在这里吗？」
    「呃……」妤恬学姐犹豫了一下，然后我听见她放大音量：「陈皓，你知道我工作室的衣服放在哪吗？」
    接下来又是一阵吵杂声，虽然听不清楚他们两个在说些什么，但我知道学姐肯定又要被唸一顿了，他们情侣俩个性很互补，要照顾学姐这样的人需要很大的耐心，带着她就像是带着一个孩子，我只能说陈皓真的辛苦了。
    在妤恬学姐和陈皓讲话的这段时间了，我又打开了一旁的柜子，衣服是没找到，但却发现了一个被盖起来的相框，在一个充满灰尘的柜子里，它的存在显得特别突兀，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将那个相框拿了起来。
    相框里装着的是一张合照，四个人的合照，除了陈皓和妤恬学姐之外，还有顾子晞和一个看起来还蛮可爱的女生，她看起来有点眼熟，但我一时想不起来是在哪看过这个人。
    这张相片被收在柜子里，让我不禁怀疑这该不会就是顾子晞的前女友吧。
    想到这里，我仔细看了那张照片，越看越觉得熟悉，细细思考了一下，但脑袋不给力，依旧想不起这个女生到底是谁。
    再三确认之后，我放弃了，只好将相框放回原本的位置。
    「林瑄？」就在我神游思考的时候，电话里传来了陈皓的声音。
    「嗯。」我回应表示自己还在听。
    「妤恬的衣服放在浴室门口那里，白色柜子旁边掛着帆布袋，里面的都是她的，你去看看有没有。」
    闻言，我又走回工作室，抬头就看见了陈皓所说的袋子，「我看到了，谢啦。」和他说了声谢谢后我便掛断通话，将手机放进口袋里，然后伸手拿下那袋衣物。
    我低下头翻看着手上的袋子，才刚转过身，「啊！」就这么刚好的和打开门的顾子晞撞在了一起，浴室里散发着沐浴乳的香味和潮湿的水气，他很快反应过来，伸手就扶住我。
    「脚不会又扭到了吧。」顾子晞嘴角微勾，带着笑意的调侃道：「这是你今天第几次撞到我身上了。」
    我抬起头看着他，他半裸着上身，头发还在滴着水，肩上披着一条白色的毛巾，我们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让我能够闻到他身上的香味。
    这样过份亲密的距离让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怔在他身前。
    顾子晞见我愣住，也没有推开我，只是继续开完笑说：「你这是投怀送抱啊？」然后他伸手勾在了我的肩上。
    听到顾子晞的笑声后，猛地回过神推开了他，「你怎么洗这么快？」我没有看着他，心跳的异常快速，感觉双颊上像是有火在烧。
    顾子晞不以为意的笑了两声，「不然要多久，你觉得我有可能洗一个小时是吗？」拿起肩上的毛巾，他一边往客厅走一边擦乾头发。
    顾子晞背对着我，穿起上衣，「你有找到学姐的衣服吗？」他回过头看着我问道。
    我拎起手上的帆布袋给他看，「我刚刚才找到。」然后故作冷静低头翻看衣服。
    「找到了就好，换你去洗吧。」顾子晞没有看着我，就好像这一切都是如此稀松平常的事。
    「好。」听到他说的话之后，我马上走进浴室里，站在洗手台冷静一会儿，让心跳平復下来。
    虽然从前没少见过他们裸上身打球，但现在突然撞见这画面还是让人很不习惯，看他这样毫无反应让我觉得自己是不是反应太大了，又不是什么小女孩了，还这么不冷静干么。
    但是，顾子晞不会总是这样子在朋友面前走来走去吧，都已经是多大的人了，想到这里，我皱起眉。
    天啊，太久没和异性相处搞得我有些神经质了。
    打开水龙头，我伸手接住水往脸上泼了两下，才终于冷静下来，不再去想刚刚的意外事件。但是经过这么一个分心之后，却又想起了刚刚的那张照片，我还是对那张照片里的女孩感到十分好奇。
    「啊！」我轻呼一声，想起那个女生好像是公司之前的客户，而且那个案子还是由我负责的。
    虽然我身为负责人和她有过交集，但在我的印象中这个女生还蛮亲切的啊，不太像是会做出学姐说的事的人。
    也许只是我想多了吧，说不定他们四个只是朋友，想到这里我放弃了，当事人就在外面，等等出去直接问他不就好了。

 19 / 相信

    身旁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吓了我一跳，翻找了一旁的杂物堆，我看见了一台亮着萤幕的手机，「陈皓，你的电话！」我朝球场上喊了一声。
    听见我的喊叫声后，他们三个人一起停下了动作朝我的方向看了过来，陈皓则是快步跑了过来，我站起身拿着他的手机伸出手。
    这个时候顾子晞朝我喊了一声：「你脚扭到就不要乱动了！」然后很快跑到我身边扶着我。
    「没有这么严重啦，我还可以走路。」我无奈的笑着对他说，但还是乖乖把手搭在他身上。
    陈皓接过他的手机后马上开始通话，但眼神却不离我们两个身上，他的表情就像是在说我和顾子晞肯定有问题。
    「你还是坐下吧，要是更严重我可负担不起。」顾子晞开着玩笑说道，然后扶着我的手让我继续在长椅上坐定位。
    就在这个时候，妤恬学姐摆出一副我们两个有问题的八卦表情，拿着球走到我们身边。
    他们每个人经过刚刚太阳曝晒，双颊红通通的，留了一身汗，见状，我将小电风扇再次拿起，然后对着他们的方向吹。
    「你们休息一下吧，天气越来越热了，小心等等中暑。」我才刚说完，妤恬学姐拿起超商提袋翻出一瓶冰凉的饮料，抬起头就要喝下去。
    还轮不到我阻止她，陈皓看到后马上伸手抢过宝特瓶，然后半掩着手机，放低音量对妤恬学姐说：「不要喝冰的，去喝水。」
    说完，他转身就从旁边的背包里拿出了一个水壶，不容拒绝的塞进学姐手里。
    我转头看了一眼妤恬学姐，只见她一脸不甘愿，但也没有多说什么，非常听话的乖乖打开水壶喝水。
    很快，陈皓就讲完电话走了回来，「你妈问你今天中午要不要回家吃饭。」他对妤恬学姐说道。
    「她说她打不通你的电话，你是不是又乱丢了。」陈皓搭着妤恬学姐的肩，靠在她身上无奈的笑说。
    「我没有乱丢！」说完，妤恬学姐拿起自己的包包开始翻找，但却一无所获，「应该是放在家里，吧？」她歪着头笑得一脸无辜，让人完全无法责备她。
    「你们有事就先走吧。」顾子晞在一旁终于看不下去，翻了个白眼对他们说道。
    陈皓很快收拾好他们的东西，自己一个人背起背包再拿起手提袋，看起来就像是学姐的专属搬运工。
    「那林瑄就交给你囉。」妤恬学姐勾着陈皓的手臂正准备要离开，却又突然回头挑眉对着顾子晞笑说。
    「放心吧，你快走。」顾子晞朝他们摆了摆手，然后又转头和我说：「你今天有安排吗？」
    我想了一下然后摇头，他又说：「那我们回工作室休息好吗？」
    「工作室里好像有妤恬学姐留在那里的衣服，你可以冲个澡。」顾子晞一边整理一边抬头看着我说。
    原本还在犹豫，但是听见他说有衣服可以让我换洗，在这种闷热黏腻的环境下，能够有地方休息也就没什么好让我拒绝的了，「好啊，那我们赶快回去吧，天气真的好热。」说完，我又拿起小电风扇对着自己吹。
    「你的脚还可以吧，要是还很痛的话，我等等开车带你去医院看看。」顾子晞有些担心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加快了收拾的速度。
    「不用啦，我休息之后好很多了，没有严重到需要到医院。」我站起身，转动了一下脚踝，发现已经没有方才那么疼痛了。
    刚刚应该是因为紧张，所以痛感才被加倍放大，现在放松下来反而就没什么感觉了。
    「你还是扶着我走吧，可以把重量放在我身上没关係。」顾子晞拿起背包，拉着我的手就要往前走。
    我很快将手抽回来，「我自己走就好，你拿一堆东西已经很重了。」说完之后我才又赶快跟上，乖乖走在他身边。
    但就在这时候，顾子晞突然停住了脚步，我只好转身回过头看向他，「你现在是在暗示我赶快去背你吗？」他笑着说。
    「我没有这个意思，你好好走路啦。」我摇头反驳他。
    「不能好好走路的是你。」顾子晞伸手将我拉进马路内侧。
    「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勾着我的手，一个是乖乖让我背。」
    「为什么变成要勾着你的手了！」发现两个选择都不好，我放大音量和顾子晞抗议。
    「因为你不听话啊。」双眼瞇起，他现在的笑容真的极具杀伤力。「谁叫你要让自己受伤。」
    自知理亏的我也不好再继续闹下去，他看我没有意见了，就强制性的拉过我的手，勾在他的手臂上。
    「我又不是要欺负你，干么这么抗拒啊。」顾子晞声音低沉，搞的我有些慌张。
    「我也没有很抗拒吧。」看他这么反常，我只好赶快再开个新话题，「对了。」
    「我想了很久，还是想找个机会离开公司，你能不能收留我啊。」我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顾子晞听见后，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我，「你确定？」
    「干么，不欢迎我啊，那我就只好自己想办法啦。」
    「没有啦，当然欢迎你啊。」他停顿了一下之后，转过头没有继续看着我，「我只是没想到你竟然愿意离开你们公司、离开一个很稳定的工作，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啊。」
    「我以前也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做这种事，其实我还蛮怕自己后悔的。」我勾着他的手驀然收紧，他轻拍了我的手背两下，就像是要我放松。
    「放心吧，我一定会想个好企划来合作，绝对不会让你后悔，相信我吧。」我抬起头看向顾子晞的侧脸。
    他的自信心全都写在脸上，或许正是因为这份正向、自信感染了我，才让我想对这样未知的方向去做探索。
    「嗯，我相信你。」因为一时兴奋，我往顾子晞身上轻撞了一下，结果又一个不小心差点没站稳。
    我整个人往他身上倒去，幸好有勾着他的手，他很快反应过来，停下脚步撑住我，「林瑄！」
    「我就说你没办法自己好好走路吧。」他紧张的低下头看了我的脚，嘴上又开始碎唸。
    「这次没扭到了啦。」我笑着回应他。

 18 / 球赛

    顾子晞做过太多跌破大家眼镜的决定了，打篮球也是让我印象很深刻的其中一件事，虽然我们高二的时候就不是同班同学了，但还是偶尔会有联络。
    当我得知他高二整整一年都在练篮球，就是为了要好好准备学期末的科对科篮球比赛时，已经是比完赛之后的事了。
    这得要多有毅力，才能做出这种奋力一搏的事啊！
    看着他们三个人在球场上奔跑，又让我想起了高中时的人事物，从前的我和现在一样，场边榕树下的石椅永远都是我的最佳观眾席，看着他们奋斗就像是我也身在其中，他们的笑容有很强大的感染力，可以让人暂时忘却现实生活的烦躁，走进既青春又热血的世界里。
    /
    上了一整天的课之后，回到家、吃完饭、洗完澡，我已经躺在床上，双眼沉重到就快不受控的闭上，但就在这时，放在书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唉。」心不甘情不愿的翻身爬起来，赖在床上，我尽全力伸展自己的手臂，好不容易才碰到手机，可铃声却在这时候断了。
    点开通话纪录，印入眼帘的人名是顾子晞，心里还在困惑着他有什么急事要找我，通讯软体就又显示出他传来讯息了。
    『在忙吗？』
    『没有，我刚刚没接到电话。』点开对话框，我很快回覆他。『怎么了？』
    『明天的篮球赛你会去看吗？』
    『应该不会吧。』毕竟我对体育一向是一窍不通，去了也看不懂。
    『我明天会上场，要是有空就来帮我捧个场吧，陈皓也有参加。』
    『真的假的，你们也太热血了吧。』突然得知这个消息，我很震惊，没想到他们会去参加比赛。『那不是要找不同班的人组队吗？』
    『拜託，我是谁，交个朋友而已有什么难的。』看到这则讯息的同时，我的脑海中也浮现了顾子晞得意的笑容。
    『总而言之，你只要记得来看一眼就好。』
    『我要是没事就过去。』
    『那就好。』
    『我先睡了，储备体力，明天见。』
    隔天到了学校，经过一整天的轰炸教学，我几乎忘了放学后有比赛这件事，也忘了要找人一起去看比赛这件事。
    最后一节课结束，我跟着老师回到办公室整理资料，当一切都处理好，我抱着一叠试卷走出办公室时看见操场上的人潮及毫无间断的呼喊声，还觉得有些困惑，今天怎么这么热闹。
    「啊！」我惊呼一声，这才想起顾子晞昨晚的邀约。
    快步走向篮球场，他们的比赛已经开始，球场四周都已经围满了前来加油的人群，见状，我只好走到一旁位置比较不好的角落。
    一开始我并没有抱持着什么一定要赢的心态，但是在看的过程中真的会让人跟着比赛节奏一起紧张，尤其是当比数落后的时候，那种激动的感觉会更强烈，就好像自己身在其中，恨不得自己能掌握比赛的一切。
    「加油！加油！」一旁的加油团呼声很大，清一色几乎都是学妹，大概是衝着陈皓来的吧，他的魅力依旧是这么强大。
    原本我只想安静的待在一旁当个观眾，但事实证明人群的感染力真的很强，会让人不由自主的跟着呼喊起来。
    尤其是当我看见顾子晞投进了一颗完美的三分球的时候，「哇！」这一刻全场都在欢呼，这一球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让队伍的士气大增。
    到了倒数阶段，顾子晞他们队伍的分数依旧落后，但是呼声却不断高涨，大家像是身处在这场比赛里的球员，每个人激动的心情不断渲染。
    最后的结果虽然不如预期，但所有人都尽了全力，我觉得比起结果，还是过程要更重要得多。
    他们很棒。
    看见顾子晞的朋友们在比赛结束之后蜂拥而上，大家激动的谈论，看得出来他们有一丝遗憾，但更多的是满足的笑容。
    我并没有向前去和顾子晞搭话，也不知道他有发现我有到场，心想着他应该忙着要和朋友们抒发情绪，所以我在比赛结束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当天晚上睡觉之前，我点开通讯软体，传了一则讯息给顾子晞。
    『我今天有去看比赛，很精彩，你的三分球绝对是全场的最高潮。』然后附上了一张满脸崇拜的表情贴图。
    出乎我的意料，他很快就回覆了。
    『我有看到你，但是没机会去和你讲话，一开始还想说你不会来呢。』
    『我没有看全场，我到的时候你们已经开始比赛了，之后会有机会的。』
    『可能没什么机会了。』
    『升上高三要开始准备考试，我可不能输你太多。』
    看到这里，我愣了一下，『你终于要开始认真啦。』
    『我一直都很认真好吗？』
    『只是我们的目标方向不同，希望我们都能考上想要的学校。』
    『好啦不讲了，今天太累了，我先去睡啦，晚安。』
    原本还想要继续和他聊聊天，交流一下高三的目标，但是看见他要睡了，我也不好再继续打扰他。
    我传出最后一则讯息，『晚安。』而他没有再继续回覆，看来是真的去休息了。
    关掉了对话视窗后，我开始瀏览大家更新的动态，然后我看见了顾子晞在几个小时前的贴文。
    看完之后我才晓得他这一年有多努力，一个人为了自己定下的目标拼尽全力，就算结果不是最理想的，但是在过程中一定还是会学到一些什么，在这当中最让我佩服的还是顾子晞的全心付出，和说到做到的毅力。
    他们参加比赛的队伍在决赛前输了，但是在我心中，顾子晞赢了，他的毅力赢过我非常非常多。
    虽然不是每次付出都能得到百分之百的回报，但只要有付出就必然会有收穫，为了目标奋力一搏需要很大的勇气，我相信有许多人一定都是败在第一步，在跨出步伐向前迈进的那个瞬间，其实就已经赢过许多人了，例如我。
    害怕脱离安逸生活的我。
    /

 23 / 李诗

    『你养不活自己的话，我养你。』
    看见这句话的时候，我怔了一下，但紧接着又看到了搞笑的贴图，让我知道顾子晞只是在开玩笑。
    『我刚刚和经理谈好了，等交接完工作，我就可以离开了。』我回覆道。
    『知道了。』顾子晞很快已读，『那你之后就到工作室和我们一起做事吧，我再帮你整理一个位置。』
    看完他的讯息，我有些良心不安，他们也有正事要做，却一直因为我增加工作量，『不用这么麻烦啦，你们现在的工作我又帮不上什么忙。』
    『客气什么啊，你就算只是过来玩，也不会有人赶你走，别忘了你有妤恬学姐这个超强靠山，我已经可以想像得到以后的工作室会有多热闹了。』
    看到这里，我不禁也开始想像大家在工作室的画面，『我们可能会成为最不正经的团队，我只希望我们不会荒废正事只顾玩乐。』附带一张笑倒在地的贴图。
    收起手机回过神，我收心开始整理应该要交接的事物，看着电脑里的各式各样草稿和图片，这几年在这里奋斗的回忆顿时涌上心头，花了这么多时间和心血的工作，即将到这里告一个段落，心里有些不捨是真的，但我自己不后悔做了这个决定。
    不得不说同事之间的消息真的传的很快，早上经理才刚同意让我离开，中午的休息时间这个消息就已经传遍整间公司了。
    走进公司的员工餐厅，听到认识的同事在窃窃私语，我只好走向一旁不起眼的角落座位，才刚点好餐点就坐，对面的位置突然又来了一个人在我正前方坐下。
    我无奈的抬头看，发现是李诗，「你有什么事吗？」这人突然出现，通常不会有什么好事。
    「为什么突然提出离职？」她放下手中的餐盘，严肃的对我问道。
    「这个问题不重要吧。」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拿起餐具吃了一口午餐才又笑说：「我要走了你应该很高兴吧，以后就没人跟你抢案子了。」
    「你不会就因为交了个男朋友就不工作了吧？」李诗用猜测的语气问道。
    闻言，我翻了她一个白眼，「首先，我没有交男朋友，一切都是误传；再来，我没有不工作了，并不是一定要待在公司才是工作好吗？」
    「你要跳槽到别的地方？」李诗一脸困惑地说：「我不觉得其他公司还会给你更好的待遇。」
    虽然不想认同她，但李诗说的没错，要找到好公司加上好待遇，还有高薪资确实很难。
    「怎么这么关心我，你不会想留我吧。」我不解的问道。
    「我是不希望你走没错，你离开之后这个地方就变得太无趣了，就没有可敬的竞争对手能够竞争了。」李诗表情认真的说道，她说完这句话后，附近的同事都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我们。
    我和李诗不合这件事，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几乎全公司都晓得我们两个是死对头，如今从她嘴里说出这番话，真的跌破所有人的眼镜，要知道，李诗可是个从不低头的人。
    「我以为你以前就只是看我不爽想找麻烦。」看她认真的神情，我忍不住笑了出来，「现在突然听你这样讲，我还真有点受宠若惊。」
    「我没有在开玩笑欸。」见我不把她的问题当一回事，李诗皱眉再次重申：「我很认真的在问你到底为什么要离职？」
    「追求理想啊。」我微笑着回答她：「讲直白一点，就是我想好好过生活。」
    「你现在生活还不够好吗？」她再次皱眉表示不理解，「多少人羡慕你，希望和你一样有能力又幸运，能够得到上司的赏识。」
    听完她说的，我笑着摇头。
    「现在的生活就现实层面来讲是好的，薪水够我每个月随性花，还能存一笔钱，但就理想层面来讲是不好的，我们每天日復一日做着大同小异的事，工作里一点火花也没有，对我来说，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方式。」
    「或许我换了一个工作环境，赚得钱不比现在多，但却能拥有很多时间让我个人运用，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把生命赔在公司加班里，我想，钱够用就好了，更重要的是要能去享受我的生活。」
    「最重要的是我有没有享受做这件事，我不希望未来的自己后悔没有拼一把。」讲完这句话后我停顿了一下，想起顾子晞和我说的一切，这在一刻我好像终于懂了他追求的人事物、懂了他随心所欲的勇气。
    勾起嘴角笑了一下，我又说：「我们的追求也许不一样，或许有人不能理解我的想法，但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够了。」
    李诗听完我所说的话后，点头表示理解：「你真有勇气，能放下一切去追求。」
    听到李诗用佩服的语气说出这句话，我又怔了一下，没想到有勇气这句话，有一天用在了我身上。
    「那你之后打算要到哪，已经决定好了吗？」
    「我会到朋友的工作室，具体要做什么还没有决定。」
    「不会就是上次那个男、朋友吧？」李诗挑眉笑得有些八卦。
    「恕我暂不回答这个问题，这和我们讨论的话题没有关联。」我笑了下，接着继续吃着午餐。
    「说真的，我从没想过有机会和你好好聊天，看来我对你的偏见太重了，接下来继续加油吧，经理也很看重你。」我吃下最后一口饭，站起身拍了拍李诗的肩膀她说道。
    她坐在位置抬头对我笑了下，然后说：「谢谢，希望你能追求到你想要的生活。」
    我礼貌性的回给她一个微笑，以示感谢，然后我便迈步离开了餐厅。
    我和李诗在工作上是竞争对手，对于公事，我们都希望能做到最好，能够赢了对方，但于私来说，我和她的理想追求不同，她留在公司追求她想要的生活，我却选择离开。
    我们有不同的选择，选择不分对错，只要适合自己就是对的，和顾子晞说的一样，我们要为了自己的选择负责，不后悔是我们『负责』的第一步骤。

 22 / 辞职

    「我是不晓得学姐怎么和你说啦，当然有些事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还是或多或少会有些不一样，要我说的话……」顾子晞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她当然还是有伤到我，但其实她说的也没错，我确实不算帅。」
    「你不会很不理解她吗？」我困惑地问：「要是只看外表就可以决定一个人值不值得交往，那她当初干么答应跟你在一起。」
    「当然想过啊，」顾子晞笑了一下，「但我现在觉得事情过了就算了，反正之后也没机会再见到面了，继续纠结在这件事上是我的损失，我觉得我值得更好的。」说完，他俏皮的对我眨眨眼。
    「她有她的追求，只是我没办法符合她的理想，我不想说她的坏话，会在一起肯定还是有优点互相吸引，只是我们的理想不同，散了对彼此都好。」顾子晞感慨地说道。
    「好了，别讲这些，都是伤心事。」顾子晞很快转移话题，「讲讲你的故事啊。」
    「我？」我有些手足无措的反问道，「你想知道什么，我的人生几乎可以说是无趣至极。」
    「总不可能没有人追过你吧。」顾子晞的语气里带着些许的调侃意味，「你也算个黄金单身女了吧。」
    「你觉得我看起来像是有人会想追的样子吗？」我完奈的笑说。
    「像啊。」顾子晞认真的神情出乎我的意料，「应该不会有人说你不好看吧。」说完，他自嘲般的笑了笑。
    「那就可惜了，没人想追我。」我闭起嘴笑着摇头，「看来你的眼光还是比较好的，但其他男人好像并不这么认为。」
    「感觉我也蛮惨的。」说完，我们两个同时笑出声。
    「别提的这些了，说我们的合作吧，你刚才想到哪了？」在我们两个都笑累了之后，我向顾子晞提问。
    「我目前只想到了一些，但还没有确定的方向……」顾子晞拿来了刚刚的笔记，手指着上面的内容和我解释道。
    这天的时间就在我们的讨论声中落幕了，我们有很多不同的构想，花样的念头，过程很有趣，但结果还没有定下来，天就这么黑了。
    回到家中后，我一个人沉淀了很久，想了很多，依然害怕自己做了错的决定，但这次和以往都不同的是，我不是自己一个人面对了。
    『把辞呈递出去不必想了吧，那些义务反正已是异物不必收纳。』
    『不要再把谈判留到桌底下，不是现在更待何时。』
    『重点是不必企划甚至不必论筹码，该怎样就怎样，其实谁都知道吧。』
    『一万个不回头的方法，我不能就这样被打发。』
    『世界比现实大，我不能双手一摊说：办不到、没办法。』
    那天我在顾子晞的工作室里和他聊的热烈，但辞职一事却不如预期地不断延迟，公司里近期有许多新的广告案，于公于私我都不认为自己能在这种非常时期离开，待了这么久的地方，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感情，所以我的辞职信也就一直没有递出去。
    歷经了一整个月的轰炸后，我手上的工作终于都大致上告了一个段落，最近几天我不断单曲循环魏如萱的歌曲，歌词内容和我现在面临的状况实在太相似，成为了我下定决心的动力。
    就在刚刚，我将辞职信放到经理桌上了。
    『我的辞职信交出去了，要是接下来我养不活自己，就要靠你救济了。』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拿出手机，传了一则讯息给顾子晞。
    接着我就继续开始工作了，还没等到顾子晞的回覆，倒是先等来了经理的传唤。
    深呼吸一口气，挺直腰桿，我大步迈向经理办公室，「你没做错任何事，相信自己。」我低声对自己说道。
    推开厚重的玻璃门，印入眼帘的是经理皱眉的表情，手上拿着我的辞职信的模样。
    「坐吧。」经理手指着面前的椅子，对我问道：「为什么突然想离开？」
    「不是突然，我认真考虑了很久，最近手边的事都告了一个段落，所以我才正式提出这个想法。」
    「但是站在公司的立场来说，我们绝对不希望失去你这个人才，要不你再回去好好想想吧，有什么想法都可以提出来讨论，不要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经理说话的声音低沉，给人一种严肃的感觉，让我有些紧张。
    「经过这几年的共事，相信经理也很了解我的个性，要是没有认真考虑过，我是不会轻易提出这个请求的，我认为自己已经充分考虑过了，希望公司能成全我这个决定。」我坚定的回应道。
    「能知道你想离开的原因是什么吗？」或许是经理看我态度坚决吧，他叹了一口气后又问：「和公司的同事有关，还是待遇问题？」
    「和公司没有任何关係。」
    「只是我希望能去追求自己感兴趣的事物，而不是一辈子过得安逸、毫无起伏，我不想在多年后回想现在，后悔没有做过自己真正感兴趣的事。」
    「你打算离开之后要做什么？」见我不再改变想法，经理终于放弃挽留我，语带关心地关心着。
    「我有个朋友自己开了一间工作室，我会和他们合作，还不确定之后的方向。」我笑着回应道，办公室里的气氛轻松了很多。
    「你要是成为我们的竞争对手，我会很头痛啊。」经理开玩笑地说着。
    「我何德何能来和经理你抗争，要在工作上遇到的机会很小，大可以不用担心这个。」我笑着回应道。
    「好啦。」见经理站起身来，我也赶紧离开座位，他轻拍着我的肩说：「我会在和上层报告，可不是说走就走啊，还需要交接，别明天就不来了啊。」
    「要是之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再和我联络吧，随时欢迎你回来。」听完，我向经理道谢后，他便将我送出了办公室。
    走回座位的路上，我感觉自己如释重负，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的感觉了。
    刚在椅子上坐下，我便发现桌子上手机的提示灯正在闪着，滑开萤幕，显示出来的顾子晞几分鐘前的讯息回覆。
    『你养不活自己的话，我养你。』

 21 / 相片

    就在我准备关水的时候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接着是顾子晞隔着门板和我说话的声音，「我拿了新的浴巾，你伸手出来拿一下。」
    「好。」将莲蓬头暂时关上，我靠近门边却没有探头出去，只是将门打开一条缝隙伸出右手，开门的那瞬间外头的冷空气涌进，让我打了个冷颤，「阿嚏！」
    顾子晞很快就将浴巾放在我的手上了，「赶快关门吧，我刚开了冷气，不要感冒了。」然后我感觉到门板被人从外面施力压了一下，我就顺势将门给关上了。
    关上门之后我才想起方才赶着进浴室，完全忘了要准备这些东西，拿着衣服就衝进来了，虽然很不想夸讚顾子晞，但还是不的不说，他在这种小地方确实很细心，常常注意到我遗忘的部份。
    要是他对自己的行为举止也能这么有自觉就好了，想起刚刚他裸着上身的那幕画面，我的脸颊又烧了起来，唉，我怎么这么容易受他影响。
    我很快的冲好澡，擦乾身体穿上衣服，然后开门走出浴室，迎面而来的冷空气舒缓了烦闷的心情，将视线转往客厅却只看到电视播放着娱乐节目，没看见顾子晞的身影。
    拿起我刚刚放在浴室外头的手机，发现学姐传来的一则讯息：『你们今天要好好玩喔，我和陈皓就不回去打扰你们了。』看完，我翻了个白眼，果断无视。
    关掉手机萤幕，走到客厅后我才看见，顾子晞坐在他的电脑桌前不晓得在写些什么，「在干么？」我走近他问道。
    「我在想我们的合作啊。」顾子晞抬头看着我笑说。
    「不用这么急啦，我还要找时间和公司提离职，能不能走都还不一定呢。」我笑着回应顾子晞，「我还要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养活自己。」
    接着他闔上笔记本，站起身离开我身边走向客厅，「你们公司一定会想挽留你，能力好的人谁都想要啊，还是我帮你看看有没有什么简单的案子，用工作室去接应该比较有竞争力。」
    「唉，现在想这些还太早啦，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会有办法的。」我感叹的说着。
    跟在他身后一起走回客厅坐下，他拿起电视遥控器开始转台，「你有想过老闆要是问你为什么要离职，该怎么回答吗？」
    「没有欸，我要再想想怎么讲比较好。」我有些烦恼的皱着眉回应道。
    盯着电视看了一会儿，我突然想起了刚刚的那张照片的事，下意识地转过头盯着顾子晞看。
    顾子晞很快就发现了我的不对劲，「怎么了？」他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脸，见我没有回应他又问：
    「看着我干么？」。
    在心里纠结了一下之后，我还是开口了，「我现在要是问你关于前女友的事，可以吗？」
    见我小心翼翼的提问，顾子晞突然笑了出来，「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八卦了，看你那个表情，我还以为是要说什么可怕的大事。」
    「我就当做是你对我感兴趣，想了解我。」他看着我挑了下眉，嘴角依然勾着笑，「你问吧。」
    「我是说真的，你要是会不舒服我就不问了。」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我认真的说道。
    「你被学姐洗脑的太严重了，事情根本就没有那么严重，我早就已经走出情伤了好吗？」我认真的盯着顾子晞看，发现他的笑脸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在逞强，我才勉强想信了他。
    「你怎么会突然对我前女友感兴趣？」顾子晞一脸好奇的看着我问道。
    「刚刚学姐要我找衣服的时候，我翻到一个相框，里面装了你们三个和一个女生的合照，害我很好奇，不问一下解惑太痛苦了。」
    「你找到了那个相框？」顾子晞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道：「学姐知道我被她甩了之后，就把那个相框藏起来了，我翻遍整间工作室都找不到。」
    「所以她真的是你的前女友？」我瞪大双眼，惊讶地说：「天啊，世界真小！」
    顾子晞一脸困惑的问：「怎么说？」
    「我印象中她好像是我们公司的一位客户，之前委託的案子还是我负责的。」听完我说的话之后，不仅是我，连顾子晞也是一脸惊讶。
    「世界真的很小。」他感慨地说，「这真的是很特别的一次缘份，我们可以再遇到也是再次证实了世界很小这件事。」听到这里我朝他点了点头。
    「对了，你刚刚在哪找到相框的啊？」
    我瞇起眼睛，怀疑的问：「不是说早就走出情伤了，还对照片念念不忘啊？」
    顾子晞闻言尷尬的笑了一下，「不论结果好坏，那都是一段回忆，还是留着比较好吧。」
    我狐疑地盯着他看，「好吧，我跟你讲在哪，但我还是必须说，人家不适合你就赶快忘了她吧，想再多都是折磨自己。」说完，我起身前往妤恬学姐的那间画室。
    「是的，我知道了！」顾子晞跟在我身后，感觉很开心的回应道。
    打开柜子的门，我拿出相框交给顾子晞，「我现在问你怎么被甩的，会不会唤起你伤心的回忆？」
    「就我和她在工作上的相处来说，我感觉她不像学姐说的那样，是那么坏的一个人，要是你不介意，可以来帮我解惑一下吗？」我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希望不要给顾子晞太大的压力。
    「单看一个人对不太熟的人的互动，是感受不出她的内心的，你认识到的只是她的外显性格，但我们是了解了她的内显性格，也正是因为如此，妤恬学姐才会对她这么生气。」
    「你也知道学姐的个性，她的个性很直接，得知我和她之间的事，第一个就跳出来为我抱不平，所以你听学姐说的那些，其实也就差不多了。」顾子晞苦笑着说：「要我这个当事人再说一遍太没面子了。」
    听完，我震惊地说：「我以为妤恬学姐说的，有很大一部份是她夸大事实之后才告诉我的。」
    「妤恬学姐不是一个会被情绪蒙蔽理智的人，不会乱说话的。」

 26 / 酒后

    「是啊，谢谢你。」我转过头看着他，「要是没有你，我现在还过着毫无追求的生活。」
    「林瑄！」妤恬学姐突然开门闯进房间，双颊朝红朝我扑上来。
    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压的我动弹不得，只好伸手出力堆着她的肩，被我使劲一推之后妤恬学姐往顾子晞的方向倒去，刚好落在我们两个之间的空位。
    倒在床上之后，妤恬学姐似乎清醒了一些，瞪大眼睛视线来回在我和顾子晞身上移动，「我不会打扰到你们了吧。」
    闻言，我立刻无奈地说：「没有。」
    虽然我否认了妤恬学姐的想像，但她还是立刻起身要离开，「你们继续，我先走了。」说完，她便摇摇晃晃地走出房间。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顾子晞也跟着起身，朝我伸出手，「我们出去吧，今晚的主角是你，一直不在场太说不过去了。」
    将手伸出去搭在顾子晞的手心上，他用力一拉将我从床上拉起，这次我有好好站稳了，收回手，我看着他说：「谢了，我们走吧。」
    我们两个一前一后走出房间，眼前的是一团乱的客厅和摆满未开封酒瓶的矮桌，以及看起来对妤恬学姐的捣乱毫无招架之力的陈皓。
    「你们终于来帮我了。」陈皓手上空了的杯子又再次被妤恬学姐添满了，对于学姐的脱轨行径，他只能无奈的看着我们说道。
    「看来今晚大家是打定主意不醉不归了，对吧。」我回头看着顾子晞调侃的笑说：「你不是说陈皓会是清醒的吗？」
    顾子晞看着眼前的景象，无奈的对我说：「今晚例外。」
    「工作室里到底为什么会准备这么多的酒，明明有一个人发酒疯之后会失控，还不知道先预防。」我朝妤恬学姐的方向看过去，意有所指地说。
    「我也不晓得他们准备了这么多『危险物品』。」顾子晞笑了笑，「这和我可没关係，今天的东西都是学姐去买的。」
    接着顾子晞便走向前去加入战局，在沙发前矮桌旁的地板坐下，才刚靠近妤恬学姐就被她缠上，毫无脱身的可能。我在一旁看着，只能无奈的想着明天的自己一定会头痛到后悔，然后走到顾子晞身旁坐下。
    见我终于加入，学姐马上打开一瓶全新未开封的酒，塞进我手中，然后举杯欢呼，「今天不醉不归，大家一起喝通霄！」
    「下次真的不能再让李妤恬碰酒了，她越来越难控制。」陈皓趁着学姐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对着我和顾子晞说道。
    我们相视而笑，没有多说什么，心里知道陈皓下次还是会心软，但却无能为力，今晚只能捨命陪酒了。
    这天晚上我们讲了一堆不切实际的梦话，想像自己未来会发展成大人物，聊到最后是怎么失去记忆了我都忘了，只记得自己最后昏昏沉沉的就失去意识了。
    我在昏睡之前耳边还有听见顾子晞说话的声音，他们酒量好，自然是比我清醒的多，当晚我睡得很不安稳，醒来的时候客厅里的电灯没关，其他人也都昏睡在一旁。
    在意识模模糊糊的情况下，我半闭着眼移动身子，在地板上躺下，很快就又再度睡了过去。
    隔天一早太阳从一旁半掩着的连照射进来，刺眼的阳光再度唤醒了我的意识，翻了个身，虽然很想起床，但是我双眼沉重，在加上脑袋隐隐作痛，不敌强烈的睡意，我伸手拉过一旁掉落在地板上的抱枕，挡住光线缩起身体，再次进度梦乡。
    「叭！」
    再次醒来是被外头响亮的车辆喇叭声给吵醒的。翻过身，我仰躺在地板上，幸好这里有铺地毯，不然经过这一夜，肯定是要感冒的。
    好不容易睁开眼睛的一瞬间，我被眼前的情况吓得倒抽了好大一口气。沙发上的陈皓和妤恬学姐已经不消失了，只见顾子晞单手靠在沙发上撑着头，双眼紧闭还没有醒过来，另一隻手则是环在我的腰上。
    重点是，我躺在他的大腿上，难怪，我就在想为什么自己会躺在枕头上。
    冷静下来之后，我纠结了一下自己应该冒着吵醒他的风险移动离开，还是选择继续躺着睡，最后我决定起身离开，就在我开始动作的下一秒，顾子晞放在我腰上的手突然出力，又将我拉回原地。
    这个举动又再次让我紧张了起来，抬起头看了一眼确认他还没有醒过来，但我也不敢再随便乱动了。
    看着他紧闭的双眸，我才发现原来他的眼睫毛很长，因为阳光照射下出现了阴影，闭起眼睛之后的睫毛更加明显，能够看见这样安静的顾子晞实在是难得，让我一时捨不得移开目光。
    就在我看着顾子晞失神的时候，他突然睁开眼睛，看见我的那瞬间怔了一下，声音有些沙哑看着我问道：「干么盯着我？」
    闻言，我赶紧坐起身，整理了一下睡乱了的头发，低头避开他的目光，努力无视自己心里那阵莫名的悸动。
    这下就真的吓得我完全清醒过来了，想起他刚刚如同反射动作般，在我移动的时候环抱着我的腰的手，我问：「你干么装睡？」
    「我才刚醒，干么装睡。」顾子晞看着我笑了出声，接着他伸了个懒腰，「坐着睡一整晚真的有够累。」
    「你醒来很久了？」顾子晞站起身时，踉蹌了一步，又坐在了沙发上，「被你躺的我腿都麻了。」看他的表现实在不像在说谎，顿时又让我罪恶感上升。
    「抱歉，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躺到那里去的。」我坐在地板上抱着抱枕，抬起头看着他小声地说：「我刚醒没多久，比你早五分鐘吧。」
    「妤恬学姐他们呢？」
    顾子晞闻言表情有些无奈的笑了下，「陈皓看学姐睡的不好，一大早就带她回家去补眠了，他们走前我有醒来，看你睡的正好就没叫醒你了。」
    「你醒来了可以把我推开的，这样搞得倒像是我欺负你了。」看着顾子晞伸手揉捏着麻掉的右脚，害我有些不好意思，又造成他的麻烦。
    「没关係，你有睡好就好。」顾子晞没有看着我，但我听出他语带笑意，「原本想把你抱回房间的，但是看你睡的正好就让你继续躺了。」

 25 / 追求

    在妤恬学姐和笑闹声中，这顿饭吃了很久，最后顾子晞从冰箱里拿出酒的时候，我就知道今晚我是走不了了，註定又是个通霄夜。
    我们吃完饭后，顾子晞和陈皓作势就要开始清理餐桌，见状，我连忙说：「我来收吧，你们准备这些已经够辛苦了。」
    「不用，你去陪妤恬，我和顾子晞收拾就好。」陈皓挡住我想帮忙的手，对我说道。
    「是啊，你去看好学姐别让她喝太多，等等她又发酒疯我们就真的整理不完了。」顾子晞在一旁笑着附和道。
    就在我们争论谁该帮忙的时候，客厅里传来了妤恬学姐的叫声：「陈皓！」我们三个人同时抬头看往客厅的方向，只见妤恬学姐双颊通红，手上还举着酒杯。
    「去吧，学姐指定你陪酒。」我挑眉笑着对陈皓说，然后伸手接过他拿着的那些碗盘。
    陈皓无奈的快步走开，我和顾子晞则是在他走后相视而笑，我看着客厅里的情侣档，笑着说：「希望等等我们洗完碗，他们两个不会一起醉倒在沙发上。」
    「不会的，陈皓还要开车带她回家，不可能跟着学姐喝酒。」顾子晞笑着说道，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就像是接下来会发生的是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我无话可说的笑了笑，然后转身将手上堆叠的碗盘放进了洗碗槽。
    「等等洗完碗我先带你去看看你的办公室吧，拖到现在还没进去过。」说完，顾子晞加快了洗碗的速度，我则是转身离开他身旁，拿着抹布去擦桌子。
    「好啊。」刚刚一进门太惊喜，在加上吃饭时聊得太开心，以至于我都忘了自己今天到这里的主要目的，经过顾子晞的提醒我才又想起了这件事。
    将餐桌上污渍清除后，我回到顾子晞身边帮忙他洗碗的工作，在我们两个人的合作下，这件事很快告了一个段落。
    「走吧。」顾子晞一边拿着布擦乾手上的水滴，一边对我说道，说完，他转身就走出了厨房。
    「是哪间房间啊？」我跟在他身后，好奇地问道：「我怎么没印象这里还有别的门。」
    「因为这里也是做暗门啊。」顾子晞看着我笑说，然后走向了靠近他房间入口的地方，在那里摆了个书柜，但柜子里却没放多少东西。
    接着他伸手拉住柜子，下一秒的举动又再次刷新了我对这间工作室的特殊印象，他不过轻轻一拉，就将书柜推往了旁边空旷的墙壁。
    「天啊，你们怎么会想把书柜做成这样？」我靠近一看才发现，原来书柜移开了之后，里头还有一扇拉门，看来这里面就是新的办公室了吧。
    「你有去过漫画店吗？」顾子晞挡着那扇门，看起来还没有要让我进去的意思。「那你应该知道他们书柜都是双层的吧，推开了一层之后里面还有满满一整面的书。」
    「你就是从那个书柜想到这个的啊？」我感到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
    「不觉得书柜拉开之后又是一间房间很酷吗？」顾子晞一脸骄傲的对我说：「之后你要在这里工作，就可以不用把书柜拉上了，反正里面还有一个拉门，这样出入也比较方便。」
    「这样进出要关门的时候，你们不会觉得很不方便吗？」我困惑地问道。
    「因为先前陈皓很少用到这个空间，所以大多数时间都是拉上的，要是有长时间外出，我们也都会关上，这样还可以防小偷，多方便啊。」顾子晞得意的说道。
    我无奈的笑了笑，「是蛮不起眼的啦，我到工作室几次都没发现这里可以打开。」
    「好啦，闭上眼睛。」说完，顾子晞走到我身后，伸出手盖住了我的双眼，我听话的闭上眼睛，感觉眼睫毛扫过了他的手心。
    「准备好要进去了没？」我无声的点了下头。
    然后我感觉到顾子晞移开了一隻手，紧接着的是门被拉开的声音，他的手很快又回到我眼前，「前面有一个台阶，脚抬起来。」
    我跟着他所说的抬起了右脚，踏上阶梯，顾子晞在我身后轻推着我，然后跟着我一步一步走进房间里。踏进这个空间里的第一步，我就感觉到了地板好像变得有点不一样，不像刚刚在外头有磁砖的冰凉感。
    「准备好了吗，我要移开囉。」听到他说出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些紧张，开始期待这间房间被他佈置成什么样的感觉。
    「嗯。」
    下一秒睁开双眼，虽然有些不太适应这样刺眼的灯光，但是我很快习惯，看见了这间房间真正的模样。
    第一秒印入我眼帘的是一大片的落地窗，上面掛着白色的纱帘，看不清楚外头的景色，让人在拥有隐私的同时有能享受明亮的採光。
    整个房间偏向日式风格，用了木头地板，房间里的色调偏暖，给人一种家的感觉，除此之外更令人震惊的大概就是一整面墙壁的书柜了，上面只有几层格子放了一些工具书，其他都还是空着的。
    「这个柜子都可以给我用吗？」我充满期待的向顾子晞提问。
    「可以，就是专门清空给你用的啊。」顾子晞笑着回答，接着他又拉开了柜子下方的板子，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超大的办公桌。「这是你的桌子，椅子收在这里面。」
    就像变魔术一般，他从一面看似单纯的墙壁里拉出了一个又一个家具，这样极致的收纳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
    「天啊，这里面到底有多少东西。」我感叹地说，接着就在床上坐了下来，「为什么办公室要有床啊？」
    「你是不是忘了这里之前是陈皓的房间？」顾子晞在我身旁坐下，无奈的笑着说：「而且工作要是累了还可以躺一下不好吗？」
    听顾子晞说完，我放松了身体向后仰躺在床上，闭上双眼我又说：「很好啊，只是我没想过办公室可以装潢成这样，我印象中工作的地方就应该乾乾净净的。」
    「开玩笑，和一般人一样不是我的风格，我们追求的是放松。」顾子晞跟着我躺下，看着我骄傲的笑说：「与眾不同才有意义，已经太多人在做一样的事了，不差我一个。」
    「是啊，谢谢你。」我转过头看着他，「要是没有你，我现在还过着毫无追求的生活。」

 24 / 庆祝

    接下来的几天都在交接工作，也有一些相处的比较好的同事来和我告别，当然，还是有很多不清楚事实就在胡乱猜测的人，从别人的口中听见自己的八卦，实在是很特别的一种体验。
    他们说：「听说林瑄交了一个有钱的男朋友，要去过贵妇的生活了，真好啊。」
    听到这个谣言的时候我已经无力去闢谣了，面对一群想像力丰富的人，我只能做好自己分内的事，让自己别受他们的影响，反正都要离开了，之后要怎么讲就随便他们了吧。
    身为他们茶馀饭后的消遣话题，我受够了这种无力感，不能控制他人的言行，我只能做好自己。
    就这样，我无视了那些谣言，过完了待在公司的最后一段时间，最后一天的下班，走出大门的那瞬间如释重负。
    接下来终于要开始过充满未知的生活了。
    『下班了吗？』手机萤幕上显示出顾子晞传来的讯息。
    『刚走出大门，你不会在监视我吧，这么刚好就传来讯息。』
    「嘿！」听见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叫唤，还有人从背后勾搭着我的肩膀，吓了我一大跳。
    转过头，「顾子晞，你怎么在这？」我看向身旁的人惊喜地说。
    「等你下班啊，我这次可没走进你们公司了啊。」他笑得灿烂，「其实就算走进去也没差，你同事爱讲就让他们讲吧，反正你也听不到了。」
    闻言，我笑了出声，「不要闹了。」我伸手拉开他搭在我肩上的手，然后转过身面对他问：「这也太临时了吧，干么突然来找我，还不提前通知。」
    「给你一个惊喜啊，我在工作室里帮你佈置了一个独立的房间，专属于你的办公室，今天是最后一天上班，也是加入我们工作室的第一天啊，一定要好好庆祝一下。」顾子晞说完也没有等我反应过来，拉着我的手就快步走向了他的车。
    「等等，这真的太突然了，现在就要去工作室吗？」我瞪着双眼，惊讶的问道。
    「对啊，你有其他约会吗？」顾子晞挑眉笑说，打定主意我会跟他走了。
    「是没有啦……」
    这时我们已经走到车边，他放开拉住我的手，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摆手指着车内对我笑说：「那就走吧。」
    我听话的坐进位置里，等他发动车子上路后，我才又问：「你们工作室竟然还有房间可以让我用，到底有多大的空间可以容纳那么多东西。」
    「陈皓想搬去和妤恬学姐住，所以工作室就多了一个房间。」顾子晞笑说：「其实他的房间本来就没什么在用，他很少回来睡，早就该搬了，刚好你要来，就给了他一个藉口，可以正大光明的搬去学姐家。」
    「他们下一步该不会就真的要结婚了吧，两个人整天这么黏，到底是想气死谁。」说到这里，我又想起了他们情侣俩打闹的样子，之后每天都要面对这样的画面，真的让人很尷尬，我和顾子晞的存在就像是两颗碍眼的电灯泡。
    「这我就不知道了，陈皓从来不提这些事情。」顾子晞笑说，「你待久了就会习惯他们俩的相处模式了，当作没看见就好。」
    接着一路上我们讨论了接下来的工作方向，在不知不觉中工作室就要到了，在即将抵达工作室前，顾子晞笑着对我说：「期待一下你的专属办公室吧，我花很多时间整理的。」
    走进工作室，里头一盏灯也没开，一片黑漆漆的，我正打算伸手打开电源时，耳边传来了一声拉炮声：「欢迎林瑄加入工作室！」
    就在同时，室内的电源也被打开了，被突如其来的灯光照射，让我一时张不开眼睛，只能抬起手遮挡光源，很快地经过几秒鐘我就适应了灯光，只见工作室里佈置了很多气球、彩带，还有一旁兴高采烈的妤恬学姐。
    「天啊，你们也太夸张了吧。」看到眼前的精心佈置让我很感动，也不晓得他们花了多少时间准备。
    「快进来吧我好饿，我们吃饭。」还来不急放下包包，妤恬学姐就性急地拉着我走向餐桌。
    还没走近餐桌，我就已经感受到阵阵扑鼻的食物香味了，靠近一看更是不得了，桌子上放满了一道道的佳餚，「这些该不会又是陈皓做得吧？」我惊讶的回头看向陈皓和顾子晞。
    「不是。」陈皓没有多做解释，只是笑着看我。
    见状，我更加惊喜的看向顾子晞，他看着我笑说：「我难得亲自下厨，请怀抱着感谢的心好好吃啊。」
    「顾子晞平常没事都不下厨的，今天真的是特地为你准备的。」说到这里，学姐避开顾子晞他们的目光，俏皮地对我眨了下眼睛。
    「看着这一整桌子的菜，林瑄你都不晓得我有多馋。」妤恬学姐不由分说的将我压在餐桌旁的椅子上，「赶快开动吧。」
    接着他们四个人也陆续就坐，妤恬学姐坐在了我的对面，陈皓则是被她拉到了身边坐下，如此一来，这小小的四人桌也就只剩下了一个座位，我无奈的看了妤恬学姐一眼，却只见她已经低头吃的欢快。
    经过学姐毫无意义的安排，顾子晞也就只能在我身旁就定位了。
    「吃吧，要再吃到我做的菜，那可是要非常有缘份了。」顾子晞见我一直没动筷，夹了一块肉放进了我的碗里。
    顾子晞的这个举动又再次引起了学姐的注意，她一脸曖昧的笑着看我说：「赶快吃吧，你要知道，吃到顾子晞亲手夹的菜，可才是真的非常要有缘份的事。」
    无视妤恬学姐调侃的眼神，我低头动筷开始吃饭。
    「学姐，你这是在忌妒林瑄吗？」顾子晞语带笑意地说：「还是要我也夹给你。」说完，顾子晞作势就要伸手。
    「有我夹给你还不够吗？」我抬头看向对面的两人，只见陈皓勾起嘴角笑道，伸手就夹了一筷子的菜，餵进学姐的嘴里。
    顾子晞和陈皓一搭一唱，将学姐哄的服服贴贴，她也就不再继续调侃我了，虽然少了学姐想凑合的心意，但却多了眼前情侣档的甜腻，我实在没办法在这样的环境下好好吃饭。
    晒恩爱不人道。
    或许是看出了我的不习惯，顾子晞看着我笑说：「别理他们，好好吃吧」说完，他又夹了一道我喜欢的菜放进了我的碗里。

 29 / 夜晚

    「一旦开始专心就和全世界隔离这个能力，应该只有你办的到。」顾子晞开着玩笑说道，「但这样也不错啦，这样子你的世界里就只有我了。」
    虽然清楚知道这只是句玩笑话，但我的心却止不住的加速，对于一个从来不认为自己需要被重视的人来说，顾子晞的出现就像是给了我一个目标、一个追赶的方向，让我有动力去前进。
    「除了你，并没有其他人想待在我的世界里。」我轻笑着带过这个话题方向，「我的思考过程太无趣了，照着我的想法的话，我们应该很难突出，太保守有时真的不是件好事。」
    「太突出有时也不是件好事啊。」顾子晞笑说，接着拿起车钥匙示意我跟上他。
    「我还是觉得风格、主题照你的想法来比较好，我们需要的是创意。」我跟在他身后走出工作室，往马路走去，然后继续说着：「要不，你和妤恬学姐讨论吧，你们都是有想法的人。」
    「不。」顾子晞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我，「这是为你参加的比赛，不要逃避了，请好好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看着他认真的神情，我一时说不出话，知道他们都是为了我才牺牲自己的工作，要是现在还不好好振作，确实是很对不起他们的用心良苦。
    「谢谢你，我好像真的很久逃避了。」我低头说着，顾子晞伸手轻拍我的肩，抬起头，我看见他已经收起严肃的一面，展开笑顏。
    「想通了就好。」顾子晞转回过身向前走，阻止我跟上后又继续说：「我去开车过来，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嗯。」乖乖听话站在路边等顾子晞，正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分神，一旁突然传来了妤恬学姐的喊叫声。
    「林瑄！」听见之后我转过头看向左手边，只见学姐小跑步着朝我奔来，「顾子晞呢，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
    「他才刚走不远你就出现了，我们要去吃饭，他要我在这等他开车过来。」我笑着对学姐挥手说明。
    「陈皓呢？」我左右看了一下，还是没有看见他的身影，「你怎么自己回来了？」
    「他说有事就先走了，我在前面路口下车的。」妤恬学姐讲到这笑了一下，「看来我们都刚好错过了。」
    「你的专属接送员不够称职喔，怎么可以送到一半就先走了。」我轻推了一下学姐的肩膀，开着玩笑说：「有什么事比平安把你送到目的地重要。」
    「陈皓他也有自己的事要忙，我总不能一直绑着他啊。」妤恬学姐收起笑脸，低头说道。
    「现在连你也会欺负我了。」妤恬学姐故作哀伤的叹了口气，随即气愤地说，「都怪顾子晞带坏你了。」
    看她精彩的表情转换，我忍不住笑意，大笑出声，「要不你和我们一起去吃饭吧，顺便讨论一下比赛的事，现在回工作室空荡荡的，多无聊啊。」
    「再和顾子晞讨论一下到底是谁带坏我这件事。」
    说人人到，下一秒，就有一台车停在了我们身边，副驾驶座的车窗缓缓降下，「学姐怎么也在这，要不要陪我们再去吃一次饭啊？」顾子晞笑说。
    「好吧。」妤恬学姐撇嘴笑着，故作勉强的答应，「看在你们两个热烈邀请的面子下，我就上车吧。」说完，学姐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原以为她要坐进去了，结果下一秒她转身拉过我，伸手就将我推进副驾驶座里。
    「我坐后座。」接着俐落的关上门。
    看她一气呵成的动作，让我不禁失笑出声，「这有什么好推让的。」
    「让你们近距离接触啊，培养一下感情。」妤恬学姐拉开后座的车门就定位后，看着我和顾子晞不怀好意的笑着。
    只能说妤恬学姐又变得更高端了，现在直接当着两个当事人的面撮合我们。我翻了个白眼，无话可说的看向顾子晞。
    顾子晞笑了一下，「那还真是谢谢你的用心良苦啊。」
    这天，我们三个人吃完晚餐后回到工作室，讨论了一整晚的作品风格方向，等到妤恬学姐终于经歷耗尽，想睡觉的时候已经半夜凌晨三点多了。
    学姐倒在沙发上，看起来随时可以昏睡过去。
    一旁的顾子晞正在打电话，请陈皓过来接学姐，结束通话之后顾子晞对我们说：「陈皓再一下子就到了，林瑄你要不要就睡在这里，反正还有一张床。」
    「好吧。」我考虑一下之后还是答应了，要是现在回家，还要麻烦他们载我，而且明天一早还要过来，这样好像会造成很多人的困扰。
    「我看你下次带几套换洗衣物来放在这里好了，之后一定会越来越忙，肯定还会有要留宿的机会。」顾子晞对我说道。
    「你这样讲，我乾脆直接搬过来算了，还省了自己住的房租。」我开着玩笑说道，没想到顾子晞竟然开始思考这个提议可行性。
    「这样好像也不错，你可以来帮我们分摊这里的房租。」顾子晞大笑着说：「要和我同住在一个屋簷下，这可是个大好机会喔。」
    听完顾子晞的话，我笑出声，正准备反驳他的时候，被大门开啟的声音给打断了，进门的是看起来一脸疲惫的陈皓，「你今天在忙什么啊，消失了很久。」我开口向他询问道。
    他走近我们，低头查看已经昏睡在沙发上的妤恬学姐，「忙一堆杂事啊，没什么。」下一秒，陈皓轻拍学姐的肩，但学姐却毫无动静，一点要醒过来的跡象都没有。
    见状，陈皓转过头对顾子晞说：「帮我一下，我背她出去。」接着，他们两个动作熟练的配合着，将妤恬学姐放上陈皓的背上。
    经过了这么大的动静，学姐却依然沉浸在梦乡里。
    我在一旁帮忙拿起学姐的随身物品，然后跟在他们身后走出工作室的大门，陈皓的车就停在马路旁，将学姐安稳的放进车里后，陈皓才回头来接过我手上的提袋，「谢谢，你们也赶快休息吧，我们先走了。」
    陈皓话才刚说完，顾子晞就将他拉到一旁，然后看着我说：「你赶快进去休息吧，我和陈皓讲一下今天的事。」闻言，我不疑有他的乖乖走回工作室里。

 28 / 比赛

    「这就对啦，所以对你自己有点信心吧，有我在怎么可能会失败。」见我展开笑顏，顾子晞也放松心情笑了出来。
    虽然很感谢他们将决定权全权交给我，但我想了很久还是没办法做出决定，只好交给顾子晞作主，过了几天之后他才告诉我已经定好了、要我过去工作室一趟，所以最后的定案如何我也不晓得，只知道一定不是什么简单的小挑战。
    将手伸进包包里捞出前几天顾子晞给我的备用钥匙，打开一打开工作室的大门，里头就传来了他们的笑闹声。
    「林瑄你来啦！」妤恬学姐听见了开门声，探出头和我打了声招呼。
    紧接着，我感觉背后被人轻撞了一下，顾子晞的声音随即在我身后响起，「帮我一下。」
    我回过头看，他手上抱了一大箱的绘画用具，似乎是从学姐那杂乱的用具中整理出来的东西，「怎么突然整理这些东西？」我从箱子里拿出了一些东西减轻重量，接着困惑的看着顾子晞问道。
    话才刚说完，妤恬学姐突然从我背后出现，拉着我走进工作室里，然后故作神秘的眨眼说道：「你等等就知道了。」
    一走进工作室，更让我震惊了，之前那些精美的佈置消失的无影无踪，只见一片空荡荡的客厅，地板上的温暖舒服的地毯被换成了一大块的塑胶布。
    看着眼前如此不同的景象，让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才好。
    顾子晞抱着那一大箱的杂物走了进来，将纸箱靠墙放在角落后，他就地盘腿坐下，抬头看着我说：「坐吧。」
    妤恬学姐在我身旁坐下，拉着我的手，出力将我拉倒在地，「很惊讶吧。」
    「当然，你们在搞什么啊？」我们三人围成一圈坐着，我看着他们两个一头雾水的问道，身旁的空间一片空荡荡。
    顾子晞从一旁的纸箱堆上方拿出了一台笔电，打开萤幕开啟了一个网页，接着将笔电交给了我，宣示般说道：「我决定我们一起参加这个比赛。」
    我接过笔电，看见网页上的比赛资讯，除了怀疑人生，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出什么反应。
    将决定权交给顾子晞，果然是我人生最冒险的疯狂决定。
    「油画，你们确定？」我盯着萤幕里的比赛页面，一字一句的说：「我们已经多少年没碰过手绘了，真的要这么疯狂吗？」我失笑出声。
    顾子晞没有回应，但是他坚定的表情已经给了我回覆，妤恬学姐在一旁则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我们四个人一起画？」瀏览着网页里的比赛资讯，看的我愈来愈模糊，「可以这样吗？」
    「可以，我打电话去确认过了，他们只要创意，其他条件不限，只要作品大小符合规定就好了。」妤恬学姐兴奋地说道，「我已经很久没有参加比赛了，我们一定可以打败所有人。」
    妤恬学姐是我们当中唯一一位长期在绘画的人，先不谈她的知名度，光是绘画技巧她就足以将我们甩在千里之外了。
    「我们的程度落差太大，这样画面会很不和谐吧。」我皱眉看着他们说道。
    「有什么关係，我们就是要追求不一样。」顾子晞自信满满的说着，然后拿回电脑不晓得又要给我看些什么。
    「将不同的风格和谐的放在一个画面里，不就是我们工作室最初的风格吗，想想我们的室内设计。」顾子晞开怀的笑着说：「虽然现在已经清空了，你不会告诉我，你已经忘了之前的装潢了吧。」
    想起自己第一次来到工作室的那令我感到震撼的一幕，顾子晞确实能够将不同风格和谐的融合在一个空间里，但这次是一幅画啊，「这、办得到吗？」我犹豫的说道。
    「没有做不到的事，画不好就重来，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放心好了。」顾子晞伸手轻拍着我的肩，试图安抚我手足无措的感觉。
    「是啊，而且我们都学过这些，只要找回手感就好了。」妤恬学姐也在一旁安慰道：「还有我这个大师在，我一定把你教到会。」
    看他们两个自信满满的模样，我也开始动摇，好像只要有他们在，一切就不会有问题了。
    「好吧，我们试试看。」再三考虑之后，我终于放弃抵抗，叹了口气点头答应。
    见我终于卸下心房，他们两个同时展开笑顏，开心的看着我。
    「要是白忙一场可不能怪我，是你们坚持要这样做的喔。」我无奈的笑说，四处张望却没有看见陈皓，「陈皓也同意了吗，怎么没有看到他？」
    「他去买材料了。」妤恬学姐站起身回答我的问题，「他也去太久了吧，我打电话问问好了。」
    「你们就是打定主意我会答应就对了。」我有些无奈的笑说。
    「我原本是要让你自己选的喔，现在反悔来不及了。」顾子晞移动位置到我身旁，再次将笔电递了给我，「这是我目前的想法，你看看行不行，可以的话我们就照这个主题去发想。」
    他坐在我身旁，和我近距离的一起看着小小的笔电萤幕，虽然他没有碰到我，但我却仍然感觉自己有些紧张。
    不着痕跡的偷偷往旁边移动之后，我才开始看他的企划。
    经过我们两个不断讨论之后，时间又在不知不觉间过了很久，等我终于分神的时候已经到了晚餐时间，不想还好，一想到该吃晚餐肚子就饿了。
    「先这样吧，你饿了没，我们去吃饭。」我正打算要叫顾子晞休息一下，他就抢先我一步将话说出口。
    我只好点点头，看着他将笔电闔上，跟在他身后走着。
    「陈皓回来了没啊，刚刚太专心我没注意到。」我四处张望着，开口和顾子晞询问其他人的下落，「大家一起去吃饭吧。」
    顾子晞听完我说的话，挑眉勾起嘴角，一脸不可思议的笑着看我，「他和学姐早就先走了，刚刚要离开前还有来打了声招呼，你不知道会不会太夸张。」
    闻言，我一脸尷尬的笑着看他，「我也没办法啊。」
    「一旦开始专心就和全世界隔离这个能力，应该只有你办的到。」顾子晞开着玩笑说道。
    「但这样也不错啦，这样子你的世界里就只有我了。」

 27 / 悸动

    「你要不要去洗个澡，昨天喝那么多，现在应该一身酒味吧。」顾子晞站起身，看着我说道：「上次的衣服还留在这，你可以换。」听到他说的话，我才想起上次在这冲澡，完全忘了带走自己的衣服。
    或许是见我一脸呆滞，顾子晞的语气中带了些许的嘲笑，「你不会忘了这件事了吧。」
    「没有！」闻言，我几乎可以说是反射性地反驳他。
    「不要激动。」顾子晞勾起嘴角笑了一下，随即转身又说，「我去找衣服给你。」
    见他转身就要走，我赶紧起身跟上他的步伐，「你帮我洗的啊？」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让异性帮忙洗了自己的衣服，感觉怪彆扭的。
    「问这什么废话，洗衣机帮你洗的行吧。」顾子晞回头瞥了我一眼，接着走进我的办公室里拿出了上次那个帆布袋，「学姐帮你收起来的，放心吧，我没乱动。」
    接过顾子晞手上的帆布袋，我抱着那袋衣物，「那我先去洗澡。」接着转身就快步走进了浴室。
    衝进浴室里之后，我脑海里却依旧充满着今天早上的莫名慌张心境，仔细想想其实从前面对顾子晞的时候，并不会有这种感觉，今天突如其来的心跳加速，实在太不寻常了。
    想起早上看见顾子晞睡着的脸庞，却又不禁心跳加速，感觉自己的脸颊又烧了起来，我靠在洗手台旁很快打开水龙头，接了水泼在自己脸上，希望能够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个感觉实在太陌生，我从来没有这么手足无措过，怎么会这样……
    想起妤恬学姐一天到晚的叮嚀，要我和顾子晞在一起，「天啊。」我不会就这样被她给洗脑了吧。
    这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吓得我心跳漏了一拍，「怎么了？」我靠近门边，向外头问道。
    「你又忘记要拿浴巾了。」门板外传来顾子晞无奈的笑声，「伸手出来拿吧。」
    闻言，我小心翼翼地拉开一点门缝，准备伸手出去接过浴巾，但却没有感受到预料内的绒毛触感，而是碰到了顾子晞的手。
    就像是触电一般，我马上抽回了手，接着门外响起顾子晞失笑的声音，「我又不会吃了你，紧张什么啊。」然后我看见他将浴巾从门缝里塞了进来。
    对于这样反常的反应，我也觉得自己很怪，只好赶快接过浴巾，然后简短的道了声，「谢谢。」暂时逃避和顾子晞对话。
    在洗澡的过程中我想了很多，想到顾子晞和我一如既往的相处模式，他对我应该是真的没有任何想法，或许只是我太少接近异性一时不习惯吧。
    今天早上一抬头就近距离看见顾子晞的脸，在加上身边的人总是想凑合我们两个，或许是因为这些原因才让我变成这样神经敏感吧。
    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后我才终于冷静下来，穿好衣服、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仪容，我深呼吸一口气，确定自己放松下来，恢復状态之后我才步出浴室。
    走出浴室后却又不见顾子晞的踪影，我在工作室里绕了一圈，最后才在他的办公桌前找到他，他专心地盯着电脑萤幕看，完全没有发现我渐渐靠近他，见状，我好奇地向前凑近，看着萤幕对他问道：「你在看什么？」
    萤幕上显示的是一个公告比赛的网站，这个网站里会有很多设计或绘画比赛的公告，而这些比赛都会有高额奖金，从前我也想过要透过比赛来赚些外快，但得奖机率太小、投资报酬率太低，所以这件事也就无疾而终了。
    「我们去参加比赛怎么样？」顾子晞转头看着我问道：「你可以先来工作室帮忙我和陈皓的案子，要是比赛得奖，之后你要自己接案也比较有帮助，不然对于这个社会来说，你只是个新人，要出头太难了。」
    我沉默着思考了一下，「但要是比赛没有得奖，这段时间就变成很长的空窗期，这样会不会有点冒险……」
    顾子晞看着我犹豫的表情大笑出声，「还有什么比你辞职更冒险的事，别想这么多。」说完，他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这次是我们陪你一起冒险啊，不用怕，失败了重来就好。」
    我转过头看着顾子晞的眼睛，「好。」
    见我终于答应，顾子晞表情不再严肃，开心的笑着回过头继续盯着萤幕，寻找适合我们的比赛活动，「我再研究一下有什么比赛，你要不要坐过来看。」
    「好啊。」我点头说着，正准备去拿张椅子，顾子晞却抢先一步站了起来。
    「我再去拿一张椅子，这里给你坐。」顾子晞拉着我的手腕，将我按在椅子上，「你先看看有没有什么感兴趣的，以你的想法为主。」
    不等我开口说话，他一溜烟地离开我眼前，见状，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乖乖听话开始瀏览网站上的比赛资讯。
    顾子晞再次现身时手上扛了一张餐桌旁的木椅，在我身旁放下椅子后，他靠近我一起看着电脑萤幕，「我觉得这个还不错，你要不要考虑看看。」说完，他伸出手就抢过我手中的滑鼠，他碰到我的那个瞬间我就马上放手，将控制权交还给他。
    接着顾子晞点开了几个连结，和我解说了比赛的规则，将选择权全权交给我自己做决定。
    「我之前和陈皓和妤恬学姐讨论过了，他们都可以，你照自己的想法决定就好了，不用顾虑我们。」顾子晞一派轻松的对我说道。
    「你们说是这样说没错，但这样全部交给我决定真的好吗？」我犹豫着不敢下定决心，「我很怕害你们和我一起浪费时间。」
    「对我们有信心一点好吗？」顾子晞大笑出声，右手勾上我的肩，「又不是一定不会得奖。」
    就算听他自信满满的安抚我，但我还是对自己很没把握，或许是见我又开始犹豫了吧，顾子晞看着我收起笑脸，表情认真的说：「这样说吧，就算不得奖、没有奖金又怎样，我们四个在准备这场比赛的过程中一定会有所收穫啊。」
    「大不了你以后真的没办法自己接到工作，就来帮我们做事啊，我当你老闆付你薪水就好啦。」
    听他说完，我失笑出声，「我才不会没用到当你的员工。」
    「这就对啦，所以对你自己有点信心吧，有我在怎么可能会失败。」见我展开笑顏，顾子晞也放松心情笑了出来。

 32 / 採买

    看着车窗外的景色，越接近学校越令人感到熟悉，外头随着车子行进快速变动的街景，一幕幕都在唤起从前还是学生时期的记忆，曾经蹲在这个路口赶作业、曾经在输出店里从白天排队等到天黑，还有一些陌生的店家，经过了这么多年再回到这里，景色变了，但我们都在。
    看着车子驶进路口，当初最熟悉的美术社依然屹立在这，车速慢了下来，顾子晞将车停在店门口前不远处，「下车吧。」
    我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进店里，老闆娘的长相几乎没有因为时间流逝而改变，依旧坐在柜台前清点新的商品，店内的装潢和我印象中的摆设也几乎没有分别，准备进入店内寻找顏料，就看见老闆从里头抱了一个大纸箱走了出来。
    老闆的长相没有变，只是头上的白发数量证明时间确实正在往前走，虽然这一切都令人感到如此熟悉，但在这之中还是有一些小细节和以前不同了。
    「老闆，好久不见。」顾子晞出声和老闆打了个招呼。
    老闆闻言，看见顾子晞的那个瞬间，笑容也跟着展开，在店门口前弯腰放下纸箱，接着站起身就朝顾子晞的肩膀上拍了两下，「你怎么这么久没来？」
    顾子晞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一旁的妤恬学姐突然笑说：「太久没来怕你忘记我们，所以今天才一起回来找你啊。」
    「好、好、好，今天要找什么，我帮你们服务。」老闆笑着回应道：「今天早上新进了很多顏料，你们来的刚好。」说完，他转身就走向柜子后头。
    顾子晞拿着早上我写好的清单，跟着老闆走进狭小的走道，我正准备跟着进去，陈皓却阻止了我，「我们去就好，这里太挤了，你陪妤恬去逛逛别的地方。」
    接着妤恬学姐勾着我的手，就走向另一边的走道，「你毕业之后应该就没机会回来了吧，趁这次机会好好回忆一下高中的记忆。」
    「陈皓经常陪我回来这里买顏料，所以老闆一直都还记得我们，我想要忘记应该也很难，毕竟我们每次来都是大採买。」妤恬学姐笑说。
    「我的大学不在这附近，也就没机会回来这里了，现在想想真的蛮可惜的，这里卖的东西应该可以算是最划算的吧。」从前每天省吃俭用的存钱，就是为了来买自己心仪的画具，现在想来都好不可思议。
    上了大学之后我就没有在回来过了，在大学附近的店家，一间比一间贵，品质还不保证好，当时的我为了这些东西可是吃了不少亏。
    「是啊，就是有我们这些学长姐的好口碑，这间店才能在这里继续一直开下去，别看现在没什么人，要是放学时间来，这里每天都人潮满满，光结帐就要排很久的队。」妤恬学姐回忆着笑说：「和我们高中时期一样，整间学校的学生都依赖着它，学校和美术社应该可以说是共生的吧。」
    听完学姐说的话，我忍不住笑了出声，「这间店和学校共存亡，学校不倒，这里就会一直在。」
    「要是真的这样就好，我还要靠它撑过接下来很久很久的日子。」学姐抬起手，做了一个画图的动作，笑着说道。
    「你们在笑什么？」就在这个时候，我们身后传来了顾子晞的声音：「我们都买好了喔，你想想还有没有缺什么。」
    妤恬学姐摇着头，我想了一下后回应：「应该没有吧。」
    「那就走囉。」顾子晞提起一大袋用具，往旁边移动让出一小条通道，「你们走前面，陈皓先回车上了，等等直接上车就好。」
    妤恬学姐一身轻的快步走在前头，向老闆打了声招呼后就离开了。
    我走在顾子晞前面，回过头有些担心的向他问道：「要不要帮忙，看起来很重的样子。」说完，我伸手就要打开袋子。
    见我想要帮忙，顾子晞笑说：「不用啦，我怎么敢麻烦你。」闻言，我抬头瞪了他一眼，他乖乖才放下袋子。
    我伸过手去打开袋子，从里面拿出打底剂和亚麻仁油，颠了颠重量后我说：「这不轻欸。」
    「后悔帮忙了吗？」顾子晞重新提起袋子，笑着说道：「可以还我没关係。」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我没那么柔弱，想当年我也是可以扛着全开画板到处走的人，这算什么。」
    听完我说的话，顾子晞像是想起了高中时期的回忆，开始笑了起来。
    就在我们即将走出店门口的时候，顾子晞被老闆给叫住了，「这是你女朋友啊？」
    「长得很可爱欸，要好好照顾女朋友喔。」我和顾子晞同时回过头，听到老闆的话，顿时让我不知道该走还是该停下脚步，只能尷尬的在一旁笑着。
    「不是啦，人家才看不上我。」顾子晞笑着回应道，用稀松平常的语气缓解了气氛。
    「那就是你不够努力啊，喜欢人家就要勇敢追。」老闆笑着拍拍顾子晞的肩，「学学你朋友，看他们两个感情多好。」老闆看着店外的陈皓和妤恬学姐意有所指地笑说。
    顾子晞大笑出声，「她不喜欢我啦，缘份到了就会有女朋友了啦，老闆你怎么比我还急。」
    「怕你孤独一辈子啊，这么久了都没看你带女朋友过来。」老闆开着玩笑，笑说。
    「不急，等我有好消息一定来告诉你。」顾子晞笑着回应道，然后迈步往门外走去，「下次再来找你，我们先走了。」
    「好啦好啦，路上小心，开慢一点。」老闆跟着我们走出门，帮忙顾子晞打开后车厢放进袋子，然后站在自家店门口看着我们上车。
    「再见。」我们坐在车子里和老闆道别。
    直到我们发动车子离开，我还能从镜子里看见他站在店门口前挥着手目送我们离开的身影。
    这些年，他在这里不晓得目送了多少学生的离开，又招待了多少新生的加入，虽然他不记得我曾是这间学校的学生、曾是这件店的常客，但他和蔼可亲的态度不分你我，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或许这点也是老顾客会一直想回来的原因吧。

 31 / 青春

    「顏料、打底剂……」妤恬学姐低着头正在检查刚刚我们一起整理出来的清单，「对了！」她突然抬起头看我，不晓得想到了什么。
    「你最好准备一套脏了也没关係的衣服，油画顏料要是不小心画到衣服洗不掉，我们要画这么大的一幅画，想要不脏几乎是不可能的。」学姐手指着一旁杂物堆上沾满顏料的围裙，示意我这件事不容小覷。
    我想了一下后回答：「我们应该不会这么快开始动手吧，我再找时间回家拿衣服过来。」
    「等草稿确定下来我们在开始画正式的作品，但在这之前，你们应该要先画些别的东西练练技术吧，什么都不怕，就怕你们把高中学的都忘光了。」妤恬学姐看着拿着车钥匙朝我们走来的顾子晞笑着说道。
    「拜託，以我们家第一名的记忆力，随便撇几笔一定就能找回手感了。」顾子晞搭着我的肩，挑眉坏笑道：「你应该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我们比下去吧。」
    「林瑄什么时候变你家的了。」学姐不服气的反驳道，接着将我拉到她身旁，对顾子晞翻了个白眼，「我还担心你会拖我们后腿好吗？」
    我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个斗嘴，无奈的笑了出声，「好了好了，我不是你们任何人的，不是说要赶快去採买，我们赶快出发吧，清单都写好了。」我将单子递给顾子晞，交给他保管。
    听完我说的话，妤恬学姐朝顾子晞做了个鬼脸，哼了一声拿起钱包就往外走。
    顾子晞笑了一声，将我的包包递给我，然后搭着我的肩，将我推出门外，「我们走吧。」
    我们两个人走出门外却没看见妤恬学姐的身影，我站在门边等着顾子晞将门上锁，随口一问：「陈皓今天怎么也没来，他最近很忙是吗？」
    顾子晞停顿了一下，没有马上回答，「他自己有一个工作还没收尾，所以最近比较忙，之后他就会自己跟上我们的进度。」说完，他歪头示意我可以走了。
    我走在他身旁，又说：「我还以为他真的不能和学姐分开，结果好像也还好啊。」
    顾子晞笑了下又说：「这你就不懂了，他是爱在心里口难开，你看昨天凌晨都多晚了，他还不是乖乖过来接女朋友回家，实际付出行动比嘴巴说说重要多了。」
    想到昨晚，不，应该说今早，陈皓一脸疲惫的过来接学姐，还毫无怨言，我叹了口气微笑着说：「学姐真的可以嫁了，应该不会有人比陈皓更能容忍她的坏习惯了。」
    我抬起头看向顾子晞，他的笑容很有自信，就像他们会结婚这件事一定会发生一样，「会有这一天的。」
    我们走出大楼外，就看见妤恬学姐站在路边，身旁站着一个男人，不是别人，就是陈皓没错，因为距离没有很近，我们听不见他们说话的内容，只看得见陈皓他笑得一脸宠腻，接着将学姐揽进怀里的画面。
    「你陪我去开车吧，不要打扰他们。」顾子晞拉着我，转身走向停车场。
    我们开车抵达妤恬姐和陈皓身边的时候，他们两个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我只好打开车窗喊了他们一声。
    他们听见我的叫声，终于注意到就他们身边的车子，妤恬学姐开头就说：「你们好慢。」
    等他们坐上车之后，顾子晞才笑说：「还不是为了给你们多一点独处时间，我这是用心良苦好吗？」
    「少来了。」学姐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反驳道：「我看你是想延长和林瑄的独处时间吧。」
    听到这里，我转过头看顾子晞，他专心的盯着窗外开车，没有看我，但我却似乎在他的脸颊上看见了一丝红晕，「你脸红什么啊。」我惊讶的说道。
    顾子晞看起来好像僵硬了一下，他很快恢復正常，对学姐说：「是太阳太大晒的啦。」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后座传来妤恬学姐的笑声，「那你的皮肤还真敏感，我们在太阳下等你开车过来，怎么脸完全没红啊。」
    「那是你脸皮太厚。」顾子晞撇嘴笑了下，不服输的回应道。
    「陈皓，你看顾子晞啦！」妤恬学姐见讲不赢顾子晞，勾着陈皓的手就开始撒娇告状。
    「好了，你不要闹他就没事了。」陈皓无奈的笑说，说完又伸手摸了学姐的头，安抚她。
    顾子晞见状，又补了一句话，「就是说啊。」
    看陈皓站在顾子晞那边，妤恬学姐只能吃鱉的闭上嘴，不再调侃他。
    这个时候顾子晞突然打开了车上的音响，电台里播放的歌曲正好快要到副歌，节奏听起来很熟悉。
    『我们都很好，没觉得无聊，天气那么好，没想过会老。』
    『二三十岁的人，傍晚黄昏，还等对的人，醉的好坏不分、哭的大声，记录着青春。』
    『二三十岁的人，奋不顾身，微笑着成人，回头看了看路程。』
    我们不约而同的开始哼唱了起来，瞬间缓解了车上的气氛，变得轻松很多。
    「没想到我们都知道这首歌啊。」我笑着说道：「我们离三十岁也不远了，希望回头看了看路程的时候，我们都是微笑着的。」
    「这首歌不晓得唱出了多少年轻人的心声，等成功之后，再听这首歌就会是微笑的了。」陈皓附和道，语气中带着些许笑意。
    「我们一定会成功的。」顾子晞也笑了出声，跟着附和道。
    「有我在，绝对不会失败。」妤恬学姐有些激动的说道，听完她的壮志豪言，我们同时大笑出声。
    要是真的能够实现理想，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了。
    高中时的我们不经常聚在一起，也没想过多年后会再次聚到一块，没想过会老，我也没想过自己会有奋不顾身的机会，重新得到青春期不顾一切的勇气。
    二三十岁的人，还等对的人，想起后座的情侣档，等到了对的人，却还未修成正果，那么我这个单身的人，似乎更不需要着急着嫁出去。

 30 / 不同

    回到工作室，看着客厅里遍地狼藉，心中顿时百感交集，从前的我从不认为自己会做出这样脱离理想人生轨道的事情，现在的我却正走在一条充满未知的道路上，对于自己的生活，我始终认为欠了青春一次狂傲，没有为了什么人事物去疯狂过、没有为了不值一提的小事笑过哭过，平平淡淡的，我活到了今天。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继续逃避世俗眼光、闪躲同事调侃目光，这样风平浪静的过完一生时，出现了一个本应该不再出现在我的生活中的人，带着我逃离了讨厌的自己，逃离了被条条框框侷限的自我，迈向一个全然不同的生活。
    「林瑄。」顾子晞疑惑的叫唤声在我身后响起，「站在这干么？」
    我收起复杂的情绪，转身过身回答：「没什么，只是想到明天真的要开始做一件陌生的事，有点不安。」
    听完我说的话，顾子晞笑着伸出手轻拍了我的头一下，「别想太多，大家都在，我们可以一起拼。」
    不知道为什么，顾子晞说出来的话总是很能安抚我的心情，好像只要相信他，所有问题就真的都能迎刃而解，「嗯。」我点头答应道。
    「我打算回学校附近的店採买，明天你会看见那些好久不见的老闆。」顾子晞笑了下，将我推回我的房间门口，「早点睡吧，明天还有得忙的。」
    「你也是，晚安。」我拉开拉门走进房间，回头对顾子晞说道，接着才关上门，仰躺在床上。
    看着门外的灯光熄灭，想到明天又是全新的一天，可以见到很多久违的人，可以找回生疏很久的画技，这一切多么令人充满期待。
    「林瑄。」意识还未清晰，在半梦半醒之间，我听见了敲门声和顾子晞的叫声，「该起床了。」
    心里在装作没听见和起床中间挣扎了一下，最后我还是决定起身，伸了个懒腰后我才回应门外的人：「好。」
    不得不说，这疲惫程度和在公司上班实在有得比，谁说能够自己安排时间会比较轻松的，根本没有这回事，为了做好分内的事，反而必须给自己更大的压力，自我要求变得更高，就好像不这么会就浪费了自己放弃原本好好工作的机会。
    为了对得起相信着我的人，我只能做得更好，不能有丝毫松懈，在心里喊话之后，我终于离开了温暖舒适的床舖，起身离开房间。
    才刚打开房门，就看见顾子晞正在摆弄着餐桌，上头放着的是冒着热气的早餐，「早安。」
    「还好你不向学姐会赖床，省了很多麻烦。」他笑着看我说道，接着他便在餐桌旁坐下。
    看他精神焕发的模样，我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鐘，才刚刚九点，「早安，你怎么能这么准时的起床，还准备好了早餐，昨天晚睡你不累吗？」
    「累啊，所以今天的早餐是外面买的，要自己做太麻烦了。」顾子晞嘴里吃着蛋饼，口齿不清的对我说着：「坐下一起吃吧。」
    我在餐桌的另一边坐下，他将另一份餐点移动到我面前，然后递给我一双筷子，我接下之后说：「谢谢。」
    不晓得为什么，脑海中浮现我们两个现在相处的画面，给了我一个註解，老夫老妻，想到这里，刚喝下的一口饮料，差点就要喷出来。
    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呛得我咳嗽不止，见我突如其来的反常表现，顾子晞看着我问道：「你还好吧。」
    我朝他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不用担心，「该不会是看我看得入迷，才被呛到的吧。」他坏笑着开玩笑说。
    「你想多了。」我撇着嘴挑起眉，不以为意地开玩笑说道：「可能是看你不顺眼才呛到吧。」
    「吃你的早餐。」顾子晞向我翻了一个白眼，「你就不要哪天真的看上我。」
    闻言，我大笑出声：「你什么没有，就自信心最多，要是真的有那天，最开心的肯定不是你，是妤恬学姐。」
    「真的，她不去当专业媒人又够浪费她的才能。」顾子晞附和道，我们两人同时大笑出声。
    「好，不能闹了。」喘了几口气后，顾子晞先收起笑脸，又吃了一口早餐才说：「赶快吃一吃，我们列个待购清单准备出门。」
    「你的话题转的也真够快的。」我配合着他，加快了自己吃的速度。
    「这样才有效率啊。」顾子晞吃下最后一口，「不然等我们讲完这些没营养的话，应该都要中午了吧。」
    「你还敢讲！」手上动作没有停下来，但嘴上也不能饶了他，我笑着反驳，「还不是你开始的烂话题。」
    「拜託，你不附和我一个人怎么聊的下去。」顾子晞一边收拾着垃圾，笑说：「我们半斤八两啦。」
    闻言，我又再度差点要被嘴里的食物噎到，艰难的吞下食物后，我用他说过的话反驳他：「你不要害我笑，这样吃饭效率很差欸。」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传来了大门打开的声音，「我来了。」下一秒，妤恬学姐就兴致高昂得出现在我们面前。
    「你怎么这么早？」顾子晞抬起手向学姐打了声招呼，「我以为你要下午才会过来。」
    「你现在是在嫌弃我吗？」妤恬学姐对顾子晞翻了白眼后，又不怀好意的转头看向我笑说：「没想到我也会有被当电灯泡的一天。」
    「就是说啊，干么一早就来打扰我们两个人的世界。」顾子晞语气夸张的开玩笑说，然后伸手拍了一下学姐的肩膀。
    「那还真是抱歉。」妤恬学姐歪头挑眉笑道，接着又变了脸色，故作正经的发誓说：「我保证不会在犯这种令人讨厌的错。」
    「你们两个！」实在看不下去他们拙劣演技，我笑着制止他们将这齣闹剧继续进行下去。
    「好啦。」顾子晞首先收起笑脸，认真地说：「学姐，你先去看看你还有什么用具可以用，我需要一个清单，需要买的用具清单。」
    看他们终于要开始做正事，我有些慌张的将最后一口早餐塞进嘴里，「我要帮忙什么？」
    顾子晞动作俐落的将餐具清洗完、收拾好，「那张纸去帮学姐做纪录吧，我实在不相信她脑袋的记忆体可以记得这么多事。」
    闻言，我不禁笑了出声，「好。」
    一群人互相开开玩笑，讲着无关紧要的废话，虽然不能加快工作进度，但却是调剂枯燥乏味生活的最佳配方，我们在笑闹中学习，学习怎么享受生活，同时驾驭生活，做自己的主人。

 35 / 泡麵

    「你一直盯着我看，会让我觉得你爱上我了。」顾子晞没有抬头却突然笑说，也许是感觉到了我的视线吧。
    闻言，我愣了一下，开着玩笑说：「现在是还蛮爱你的啊，会做菜的男人都很有魅力。」
    听完我说的话后，换顾子晞愣住了，他抬起头看我，几秒之后才笑说：「那你和我在一起好了。」
    我大笑出声，推了他一下，挑着眉打枪他：「我才不和不爱我的人在一起。」
    听我说完，顾子晞只是笑了下，随即又问：「你自己明明也很会下厨，为什么这么执着要找个会做菜的男朋友？」
    「这样说吧，你知道我人生的终极梦想是什么吗？」我听下手边的动作，挑眉看着顾子晞问道，他完全没有思考，直接就向我摇头。
    「找一个可以养我一辈子的人，这个梦想的首要条件就是要有个可以餵饱我的人啊，我可不想天天吃外卖。」我拼命保持严肃，但在看见顾子晞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后，我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在开玩笑吗，这有什么好当终极梦想的。」顾子晞朝我翻了个白眼。
    「应该这样说才对，我想当一个可以心安理得耍废过日子，还可以好好活下去的人。」我想了一下之后又说：「大概像是妤恬学姐那样的人吧，但是感觉我一辈子也不可能做到。」
    「我以为你很有目标，会希望自己是个有影响力的人。」顾子晞笑了一下，「没想到你这么无所求，和你给人的感觉很不符合。」
    「是啊，其实说梦想就是想想而已，要是有机会让我活的很有意义，我一定不会选择当废人，只是生活过得很累的时候讲讲罢了。」我笑着回应道：「这世界上有谁不希望自己轻轻松松就能过好日子呢。」
    「也是啦。」顾子晞笑了，接着又恢復动作，将泡麵和调味包放进煮沸的热水中。「所以我要是能让你过想要的日子，你就会和我在一起吗？」
    闻言，我又再度笑了出声，「这个问题不成立，我只会和真的喜欢我的人在一起。」
    顾子晞听完我说的话，只是笑了笑，没有多做回应。他将我们刚刚准备好的配料全部放进锅子里，又打几颗蛋进去，过没多久就准备可以起锅了。
    「好了。」顾子晞拿出汤匙试了一口味道，接着将火熄灭，将锅子端到餐桌上放。
    我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碗和餐具，跟着他走到餐桌旁摆放，接着出声呼喊学姐，「可以吃了。」
    我才刚转身去洗了个手，下一秒回过头就看见妤恬学姐已经在餐桌旁就定位了，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香气四溢那锅麵，接着伸手拿起汤杓就要动手，「我先开动囉。」
    顾子晞在妤恬学姐动作前抢先一步阻止她，接过学姐手上的碗和餐具，顾子晞说：「我帮你盛。」接着擦了擦手就在学姐对面坐下。
    「菜少一点、汤多一点，谢谢。」妤恬学姐在一旁指挥道，不过顾子晞完全不当一回事，抬手就是大把大把的青菜。
    我在顾子晞身边坐下，才刚要拿起碗就听见他说：「我帮你盛吧。」闻言，我没什么意见，就乖乖坐好等开饭。
    顾子晞将盛好的麵递给妤恬学姐，只见她一脸不甘愿，皱着眉抱怨道：「菜也太多了吧。」
    「你再讲我不介意让你再吃多一点。」顾子晞不容她拒绝的说：「你都多大了还挑食。」
    我在一旁听着他们斗嘴，接着又看学姐哀怨的开动，这样的情景就像一家人相处一样有着浓浓的温馨感。
    「你有什么不要的吗？」顾子晞忽然停下动作，向我问道。
    还没等到我回答，妤恬学姐突然插嘴道：「顾子晞，你也太偏心了吧。」
    顾子晞笑了一下，「林瑄又不像你这么不健康，什么都不吃。」接着看向我眨了眨眼。
    「你就是喜欢林瑄，就只会欺负我。」妤恬学姐瘪嘴说道，但动作没停，对着食物吹了两口气之后还是乖乖将青菜都吃下肚。
    「哪天陈皓不管你了，我就随便你吃，要不是他交代不然谁要管你啊，还不是为你好。」顾子晞搬出陈皓讲道理，学姐才终于妥协，不再争论。
    虽然妤恬学姐比我们大，但其实也只大了一岁，就她现在的表现，实在让人很难想像她竟然是我们的学姐，照顾她就像是在照顾个不懂事的孩子，事事都要用哄的。
    看顾子晞正准备夹麵放进碗里，我才赶紧回过神说：「麵少一点，其他随便你决定。」
    「那我给你多一点配料吧。」顾子晞装好之后将碗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很烫，慢点吃。」
    「你就只关心林瑄！」妤恬学姐在一旁叫道，搞得我有些尷尬。
    「忌妒啊？」顾子晞故意挑着眉，挑衅的开着玩笑回答，「还是陈皓不在没人关心你，想他了啊？」
    妤恬学姐没有回话，但是眼神却往手机的方向飘过去，但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刚刚她耍脾气的时候，陈皓已经悄悄进门了，现在就站在她的身后。
    「谁想我了啊？」陈皓趁学姐不备，突然将手搭上她的肩，在她耳边说道。
    下一秒，妤恬学姐惊喜的转过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然后站起身抱着陈皓。
    见状，我和顾子晞很有默契的撇过头不看他们，专心的吃着自己碗里的食物。
    唉，这对情侣档又要开始晒恩爱了。
    搭配着妤恬学姐终于恢復活力的嬉笑声，这顿迟了很久的午餐终于结束。
    收拾完餐具，我们一群人各自摊在地板和沙发上，一动也不想动，不得不说，刚吃饱会毫无动力真的是人之常情，就连我也逐渐被他们同化，一坐下就想闔上双眼休息，虽然罪恶感很重，但还是很不想做正事。
    「我们休息到三点半就开始做事。」顾子晞坐在我旁边，打开手机看了一眼之后说道。
    我在一旁跟着瞄了一眼，还有快半个小时才要开始，我答应了一声：「好。」接着索性就靠着沙发闭上眼休息了。

 34 / 草稿

    「你画的怎么样了？」过了不晓得多久，顾子晞突然凑近，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下，猛地抬头却和他撞在一起。
    「好痛。」我和他各自扶着自己的头，往后倒去分开距离，我疼的皱起了眉，向他骂道：「你离我那么近干么。」但一抬起头看见他也痛的受不了，顿时忍不住笑出声。
    「我也很痛啊。」顾子晞委屈地说着，然后往一旁的地板倒去。
    见状，我翻了个白眼，「你太夸张了。」虽然很痛，但这个感觉只是一瞬间的，看他装作重伤，我实在不晓得该做出什么反应。
    「是你来撞我的，怎么可以不关心一下我的伤势。」顾子晞耍赖倒在地板上，演出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
    看他演的起劲，我只好勉强配合道：「好啦好啦。」然后移动过去查看他所谓的伤势。
    顾子晞倒在地板上，用手摀着额头和眼睛，见状，我只好扳开他按住额头的手，「只有一点红红的，没事。」接着我又出手在他额头上拍了两下。
    就在我碰到顾子晞的瞬间，他突然移开了遮住眼睛的手掌，我们俩四目交接，看见他笑得弯起的眉眼，心脏顿时漏了一拍，怔在原位做不出任何反应。
    顾子晞突然凑近，我们之间的距离瞬间变得更加曖昧，「看到愣住？」接着他伸手拍上我的脸颊，轻轻捏住了我两颊上肉。
    我马上挣脱开来，但还是感觉到自己脸颊上火热的灼烧感，只好赶紧伸手摀住自己的脸，「你靠太近了。」
    「害羞啊？」顾子晞坐起身，语气中带着些许调侃意味，笑着看我问道。
    我马上反驳道：「我才没有。」然后转过头不和他对到眼。
    「好啦，不闹你了。」顾子晞笑说，我微微回过头，看见他站起身，朝我伸出手，「我们去看看学姐的进度吧。」
    「嗯。」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搭上顾子晞的手，藉着他的力气站起来。
    妤恬学姐待在角落，不知什么时候带上了耳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就连我和顾子晞从后方靠近也毫无察觉。
    我伸出手点了两下学姐的肩，她回过头看见我们立刻展开笑顏，随即将耳朵上的耳机摘下，我看着她画架上的纸张问道：「你进行的怎么样？」
    「超、好、的。」妤恬学姐坐在位置上，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着的纸张，原以为那些只是废纸，没想到她将纸张一一翻面之后，呈现出来的是一幅幅各有不同的构图画面。
    「随便你们选。」妤恬学姐自信满满的将草稿摊开，就像在展示自己有多富有一般。
    但是站在我身边的顾子晞表情就也些不对劲了，他微微皱着眉，不发一语地紧盯着那些图，妤恬学姐很快也发现了他的问题，开口就问：「怎么了？」
    「这个……」顾子晞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苦恼了一下，「我原本的想法是要将大家的图融合在一个画面里，但是你现在有这么多草稿，反而让事情有点难办了。」
    妤恬学姐听完并没有尷尬的反应，反而大笑出声，笑瞇着眼回答道：「我们从这当中挑出一张最好的来用不就解决了这个问题。」
    「也是啦，那你就选一张最喜欢的吧。」顾子晞点头说道。
    「我来选啊？」学姐一脸惊恐的问。
    「不然谁选？」顾子晞笑得有些无奈，「这是你的创意啊，当然是让你自己做决定。」
    「好吧……」学姐面有难色的看着手上的纸张，上头画满的草稿一张张都可以是很好的作品，但现在却被迫做出抉择，我想如果是我，应该会纠结很久也没办法决定。
    「你可以慢慢想，不急。」顾子晞看妤恬学姐陷入纠结的情绪中，出言说道。
    顾子晞话音刚落，妤恬学姐马上抬起头，将手上的草稿丢到一旁，笑说：「那我们休息一下吧，我好饿啊。」接着就将我们拉离了她的位置。
    没人提起我还没想到，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鐘，现在已经下午快两点了，经过这个提醒，原本没什么感觉的胃，顿时变得飢肠轆轆。
    「你想吃什么？」顾子晞一手拿起桌上的手机，一手拨弄着头发，有些烦恼地问道：「这个时间出去吃，一般的店应该都休息了吧。」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又不想出去晒太阳的情况下，顾子晞突然说：「要不我来煮泡麵吧，柜子里好像还有几包。」
    「好啊。」听见顾子晞说的话，妤恬学姐双眼像是发出光芒，一脸期待的说道。
    「干么，搞得像是没吃过一样。」看学姐的表现，我忍不住笑出声，实在太浮夸了。
    「陈皓没事不让她吃这些。」顾子晞无奈的笑着看我，接着又转过头看向妤恬学姐说：「今天特例啊。」
    「你多加些菜就健康了啦，难得吃一次不会怎样。」学姐一边说着，一边将顾子晞推向厨房的方向，我则是跟在他们身后，看着顾子晞被学姐半强迫的推着走。
    走到厨房后，顾子晞打开上层的橱柜，找出了仅存的三包泡麵，准备开始下厨，我站在一旁看着他开始动作，「我来帮你吧。」
    「好啊好啊，那我先去看个电视，你们好好做啊。」不等顾子晞回答，妤恬学姐就将我拉到流理台旁，接着一溜烟的跑去偷懒。
    留下我和顾子晞相视无言，我们两个愣了几秒，顾子晞很快恢復开始动作，他打开一旁的冰箱门，拿出了一把青江菜，在流理台旁切掉不要的部份，接着将菜递给了我，「你帮我洗菜吧。」
    「好。」我接过青菜，将水龙头打开开始准备。
    水龙头的流水声暂时盖过了这里过份尷尬的安静，顾子晞接了一锅水，正在等水煮沸，但手上的动作没停，他又从冰箱里拿出一把葱，放在砧板上就要开始切。
    他认真的神情差点让我误以为这只是另一个和他很像的人，从没看过顾子晞下厨的样子，今日一瞧我只能说，大家说的没错——
    会做菜的男人真的很帅。

 33 / 彆扭

    在回程的路上，我们即将抵达工作室之际，陈皓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后讲了几句后很快就掛断了通话，抱歉地说：「我突然有点事，等等可能要先离开，今天可能没办法陪你们准备比赛了。」
    坐在他身旁的妤恬学姐皱着眉说：「你最近也太忙了吧。」
    陈皓揽过学姐的肩，摸了摸她的头，宠腻的看着爱人，「抱歉，我会赶快结束回来陪你。」
    听到陈皓的保证之后学姐的心情才好了一些，撒娇着腻在他的怀里说：「好吧。」
    我转过头看向顾子晞，他发觉到我的视线，我们两个相视而笑得无奈，对于这对情侣档的日常，我仍然无法习惯，只能安静承受，默默忽视他们俩强大的存在感。
    很快我们就回到工作室了，陈皓下车之后就先行离开了，剩下妤恬学姐一脸闷闷不乐的跟在我和顾子晞身后上楼，她拖着地的缓慢步伐声让人不想注意也难，见状我也于心不忍，只好开口安慰道：「好了啦别低落，陈皓结束工作就回来了啊，这么安静很不像你欸。」
    「可是他最近陪我的时间真的很少，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和工作认识的人出轨了。」妤恬学姐抱怨着和我说道，接着又数落了陈皓最近的几个不寻常的地方。
    「他现在都不在我面前讲电话了，而且我问他要去哪，他又总是说去见厂商，哪来的厂商一天到晚要和他见面啊，他最近的表现真的很怪。」
    「但是和我待在一起的时候表现又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一点也不像厌倦我了，害我完全猜不透他的想法。」
    听完之后我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只觉得是情侣间的小彆扭，拍了拍学姐的肩后我安慰道：「你给他一点自己的空间吧，陈皓对你有多好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别想太多了。」
    「你会觉得我太黏他了吗？」妤恬学姐满脸担忧的向我问道。
    我想了一下，斟酌着该怎么回答才好，最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对我来说是有一点。」
    听我说完之后，学姐的眉头锁的更紧了，我赶紧又补充道：「可是每个人喜欢的相处模式都不同，也许陈皓很享受你黏着他的感觉。」
    「顾子晞。」妤恬学姐叫了一声走在我们前面的顾子晞，又继续问道：「你觉得呢？」
    「我？」顾子晞一脸诧异的回头看向学姐，像是没想到自己会被问到这个问题一样。
    「对，就是你。」
    「我觉得吗……」顾子晞回过头继续向前走，想了一下之后才说：「我只能说我应该蛮喜欢女朋友黏我的吧？」他语气有些不确定。
    「不要问单身的人这种假设性的问题，太伤人了。」顾子晞语带笑意地说道：「不过就我认识的陈皓来说，他不是会出轨的人，你现在担心这些完全是多馀的。」
    「好吧，勉强相信你。」妤恬学姐噘嘴说道。
    「你应该要相信的人不是我，是陈皓。」顾子晞一边拿出钥匙打开工作室的门，一边回头笑着对学姐说道。
    「是啊，你要是不信任他，才是最不好的事。」我附和着顾子晞所说的话，接着又开完笑道：「等他工作忙完就会回来陪你了，到时候再要他补偿你。」
    「嗯。」讲到这里，学姐才终于又再度展开笑顏，不再低落。
    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进工作室里，每个人都满头大汗了，更别提外面那有如待在巨型烤炉的气温，刚把东西放下，顾子晞就受不了高温的拿出遥控器打开冷气，出风口吹出凉风的瞬间，我们犹如沙漠里的旅人找到了绿洲，一个个摊在地板上，动也不想动。
    我闭上眼睛，放松全身紧绷的神经，呼出一口气，「我们休息一下再开始奋斗吧。」
    经过睡眠不足和刚刚操劳的摧残，我在不知不觉中就这么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耳边铅笔刷过纸张的声音给吵醒的，睁开眼才发现除了我之外，他们都在认真做事，「你们怎么没有叫醒我？」我惊恐的坐起身来，撩开垂落在眼前的发丝，向身边的人问道。
    「看你好像很累就让你睡一下，还不到一个小时，可以在睡一下没关係。」顾子晞就坐在我身边，他放下手中的笔，帮我整理了被电风扇吹乱的头发。
    「不行啦，你们也很累啊，怎么可以只有我休息。」我正准备起身离开却被顾子晞压回原位。
    「学姐精力旺盛是另一回事，我和你的体力怎么比，整天坐在办公室里的人是你，不习惯是正常的，累了就休息没关係，就是为了自由才到这里来的，不用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他笑着对我说道，接着又轻拍了下我的肩。
    看他毫不在意的样子，让我放松不少，但要不顾他们独自偷间这种事我实在做不来，「知道了，但我休息够了，你们在干么？」
    「我也来帮忙吧。」说完，我回头望了一眼坐在远处角落面壁的学姐，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关注我和顾子晞说了些什么。
    「我们打算各自画几张草稿，之后再一起讨论，不然没有图片只靠想想太困难了。」说完，顾子晞从一旁拿出一叠白纸，接着又递给我一隻素描铅笔。
    「你也一起画吧。」我点头接过铅笔，接着低头看着空白的纸张，回想前几天我们讨论的内容，在脑海中构思一幅幅的画面。
    顾子晞往旁边移动了一些，将矮桌清出一个乾净的空位，「这里让你用。」
    我们两个坐在地板上，共用着一张小小的矮桌，虽然有些拥挤，但不影响我们绘画的手感，拿起铅笔准备在纸上描绘出脑海中的画面。
    在动笔之前，我微微抬起头偷看顾子晞，我们之间的距离很近，稍微乱动都会引起对方的注意，看见他正低着头认真的作画，微微抿起的唇也表现出他的专心，见状，我也就不敢打扰他，乖乖收心低头作画。

 38 / 误会

    「我看了你的讯息，是妤恬学姐误会了，陈皓会自己和她解释的。」顾子晞递给我一杯水，又说：「我明天再和你讲这是怎么回事，你想睡就先睡吧。」
    实在不敌睡意的情况下，我倒在沙发上半昏睡着，坐在我身旁的妤恬学姐虽然睡的不省人事，但却依旧紧紧地抓着我的手，我在半梦半醒之间也听见顾子晞和陈皓讲话的声音，他们两人语调严肃的不晓得在谈论些什么，似乎在讨论着明天即将发生的事。
    「那我先走了。」我闭着眼睛，感觉妤恬学姐被拉离了我的身边，接着便听见陈皓说道。
    「好，明天见。」我听见顾子晞回应着，接着是他们两人逐渐远离的脚步声。
    「加油。」顾子晞对陈皓说。
    在我意识朦胧想着有什么好加油的时候，又听见了顾子晞走回我身边的声音，感觉到他轻拍着我的肩，过于疲惫的精神让我没有精力去回应他，只是依旧放松地躺在沙发上。
    接着我听见他叹了一口气：「唉。」
    下一秒，我就被他抱起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惊吓的感觉，反而感到很放松，或许是因为意识不清楚的关係吧，我摊着身体，放任他将我抱回房间。
    顾子晞将我放下床后并没有马上离开，因为我感觉到床的一边塌陷下去了，似乎是他坐在我身旁，我正感到奇怪，打算准备打起精神开口说话之际，顾子晞先一步说话了。
    但他背对着我，所以没有看见我已经醒来。
    「你怎么总是对我这么没有戒心，要是哪天我不想只是默默守着你……」我听见他笑了声，「你大概也不会知道吧。」
    听到这里，我的心脏不由自主的加速跳动，刚刚还朦胧的思绪一下子清晰，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顾子晞动了一下，眼看着他就要回过头来，我紧张的赶紧闭上双眼，不想让他知道我已经醒来，而且听见了他刚刚所说的话。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对于感情一窍不通，对于别人对你的示好毫无意识，却又让人心甘情愿为你付出。」
    「上次光是知道我从前喜欢你，反应就这么大，现在要我怎么办才好，我不想要你为难，也不想要你感到内疚，我只希望你能好好做自己。」
    听到这里，我感觉自己快要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心里很酸，却又不能表现出来，我还不想破坏我和顾子晞的现况，我还需要一些时间整理这些事。
    我紧闭着双眼，感觉到顾子晞替我盖上了被子，沉默了一下后又再次笑了出声。
    「你要是知道我喜欢你，大概会马上消失在我面前吧。」
    听到这句话，我感觉我的心脏大力的颤了一下。
    就在我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感觉到顾子晞伸手摸着我的头，接着的是他越来越靠近的气息，最后我感觉到自己的额头被亲了一下。
    「晚安。」
    在我脑袋一片空白、心脏不停加速的情况下，我听见了顾子晞起身离开的声响，在听见门被关上的声音后，我马上睁开眼睛，但脑袋却依旧运转不过来，满脑子都是顾子晞刚刚说的话语以及这些日子他对我的好。
    想起他为我改造的工作室、想起他到我公司楼下的那些举动、想起我们单独相处的时候他对我说的那些鼓励的话、想起他对我说的话，我认为的玩笑话或许都是他的真心话，我认知里的好朋友或许就是对他的最大伤害。
    想起他房间里的那个相框，那个时候我怪异的感觉果然没错，顾子晞真的是故意藏起那张纸条的。
    想着这些日子里和顾子晞相处的大小事，这个夜晚我几乎快要失眠，但因为方才陪学姐喝的那些酒，最后我在复杂的思绪中还是不敌酒力的睡了过去。
    还昏昏沉沉的在睡梦中，我却感觉到有人推着我的肩膀，在我耳边说话：「醒醒。」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印入眼帘的是顾子晞的脸庞，就在这一瞬间，昨晚的记忆一瞬间蜂拥而入，回忆起昨晚的事情，我极力抱持着镇定，不想让顾子晞发现我有一丝不寻常，现在的我还没有想好该如何面对这件事。
    今天的我就好像是昨天的妤恬学姐，只想着逃避一切，不想脱离现有的美好事物。
    「还好吗？」顾子晞递了一杯水给我，一脸担忧的看着我。
    我接过水杯，轻轻抿了一口水，里头装的是温开水，或许是顾子晞看出了我有些不对劲，他盯着我的脸又问：「头会不会痛，我看你们昨晚喝了蛮多的。」
    「不会，那大多都是妤恬学姐喝的，我要照顾她，有克制自己不能陪着她发酒疯。」话才刚说完，又想到这样说好像就表明了自己昨晚没有醉倒，我才又赶紧补充道：「但我昨晚睡的不太好，现在不太舒服。」
    我伸手按着自己的肩颈，舒缓一整晚累积的紧绷感，尽力想表现的平常。
    可顾子晞下一秒的举动却又让我心跳加速，他伸手替我按着肩膀，「我帮你按吧。转过去。」
    我原本挣扎着想逃避他的按摩，但听见他强势的话语，让我不敢反抗，只能乖乖转过身背对他坐好。
    在紧张的情绪中，我想尽办法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想起昨晚妤恬学姐和陈皓的事，我有些担心的问：「陈皓和妤恬学姐是怎么回事？」
    话才刚说完，顾子晞就笑了出声，「这是场误会，我问过陈皓了。」
    「但妤恬学姐说她有看到讯息。」我不解的继续追问：「讯息不能照假吧。」
    「是不能造假没错，那个讯息也是真的有人这样传没错，但妤恬学姐没看到前后文，所以才会误会。」顾子晞笑说，手上按摩的力道突然加重，我吃痛得叫了一声。
    顾子晞马上放轻力道，「抱歉。」
    「没事。」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笑着看着我，让我心跳又再次漏了一拍，「你继续说。」
    我马上回过头，避开顾子晞的眼神，听着他继续解释陈皓和妤恬学姐之间的误会。
    「那则讯息是厂商在和陈皓开玩笑。」顾子晞断断续续地说着。

 37 / 怀疑

    之后的几天，我们几乎可以说是忙得不可开交，每天忙着练习画技，一张又一张的画布被拆下来，一天又一天的压力逐渐累积。
    和顾子晞都待在工作室里拼命，我几乎快把所有家当都搬去了，每天朝夕相处，也从未感觉到顾子晞有表示出一丝喜欢我的跡象，时间久了，我也就不再把上次看到的纸条当一回事，或许他只是念旧，或许他根本不记得那张照片的存在，我不知道他的想法，所以只能认为自己是想多了。
    这天，只有我一个人待在工作室里练习，原以为感情的事都已经结束，但妤恬学姐却突然哭着出现，看见她一进门就哭，让我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正想打电话求救，却被她伸手阻止。
    「你先冷静一点，不要哭了。」我慌慌张张的收出一张卫生纸递给她，搭着她的肩轻拍着安抚她的情绪：「怎么了？」
    我带着妤恬学姐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上，她不停抽泣着，我持续轻拍着她的背，坐在一旁不发一语的陪着她，过了一会儿她才终于冷静下来。
    见妤恬学姐状况好了很多，我才起身至厨房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关心的问：「还好吗？」
    妤恬学姐接过水杯，我又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她看着我犹豫了一下子才说：「陈皓好像喜欢上别人了。」
    闻言，我瞪大双眼完全不敢置信，笑说：「不可能啦，你想多了吧。」
    「他对你的好、你们两个有多相爱，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啊，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妤恬学姐皱着眉，态度认真的对我说：「可是，我是亲眼看见的。」
    「你看见什么？」我不解的问：「你们两个每天腻在一起，他哪有时间去认识别人啊。」
    「不。」妤恬学姐正讲着，又是一副快要掉泪的模样，「陈皓最近常常不在家，每天早出晚归，我一开始觉得他要忙，我就不要跟着去打扰他，可是每次我问他要去哪，他总是迂回着话题，不告诉我。」
    「陈皓可能不希望你跟着他到处跑啊，他捨不得让你辛苦吧。」我安慰道，可妤恬学姐的眼泪一颗接着一颗滴落。
    「我问过他了，他也是这样说，但是他的表现真的太不正常，常常一大早就有人打电话给他，他讲电话又总是躲着我，问他是谁打来的，他也只会说是厂商，是我不认识的人。」
    「我也很不想怀疑他，但是他最近不寻常的表现真的让我很不安。」妤恬学姐抽泣着说。
    「今天早上他出门之后才发现忘了带手机，我并没有想要偷看，而是他通讯软体的对话框突然跳出来，显示在画面上，才被我看到的。」妤恬学姐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哭说：「刚刚我帮他送手机过去，他还是一样赶着离开，我也没有告诉他我看到了什么，我不想和他分开。」
    我持续着轻拍妤恬学姐，但她还是没有恢復冷静，让我越来越好奇事实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一个女生跟他说——我一定会爱你爱的死心塌地。」说到这句话，妤恬学姐哭得更大声了。
    听到这里，原本我坚信是场误会的心也开始动摇，要是连他们这对令人看好的情侣最后都不可免俗的分开，那还有什么是值得相信的。
    我不敢多说什么，只能默默陪着妤恬学姐哭，她哭得越伤心，我看得越心疼，身为他们感情的局外人，我能做得只有陪伴。
    妤恬学姐起身走到厨房打开柜子，把里头仅存的酒通通搬出来，接着开嘴就要开始喝，我连忙过去阻止她：「这样不好。」
    「不会比我的心情更不好。」她出力抢回酒瓶，又走回沙发上坐下。
    后来，我只能陪着妤恬学姐喝着酒，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整个人又哭又笑，搞得我十分慌乱，但又劝不停酒，只能尽力去安抚她。
    「全世界又不是只剩陈皓一个男人。」妤恬学姐发着酒疯大喊着，随后又哭着摊在我怀里，「但我只剩下他了。」
    实在看不下去眼前哭成泪人儿的学姐，「你不打算和他好好讲清楚吗？」
    想到陈皓现在一点事情也不知道，不知道自己的女朋友有多难过，或许还在外面过得开开心心，就令人感到气愤，这口气实在令人嚥不下去。
    「我不敢也不想。」妤恬学姐有些卑微的低着头说：「如果可以，我不想面对这件事，我只要能待在他身边就好了。」
    看着眼前的人不求一切，只想待在心爱的身边，虽然痴情却很傻，让人心疼的不得了，「我不希望你委屈了自己。」
    妤恬学姐抬起头看了我一眼，随即又避开了眼神，「我现在暂时不想思考这些问题，让明天的我去烦恼吧。」
    看着她逃避的神情，我也不忍心继续说些什么，只能坐在一旁陪着她喝酒。
    妤恬学姐酒量不好，意识很快就变得越来越不清楚，我坐在她身边跟着装醉，希望能让她提早放弃，赶快睡着。
    眼看情况越来越糟，我趁着妤恬学姐不注意偷拿出手机向顾子晞求救，希望他赶快结束工作回来帮忙，才刚打字到一半，妤恬学姐又瘫倒在我身上，在动作被限制的情况下，我慢慢的打字解释情况，叫顾子晞赶快回来之后，也没办法确认他是不是也接收到讯息，便匆匆收起手机继续陪着学姐。
    这场闹剧直到深夜才落幕，我陪着妤恬学姐睡倒在沙发上，后来顾子晞匆匆回到工作室看到的画面是我们睡在沙发上，地上摆着被喝完的空酒瓶。
    顾子晞走在我身边轻拍着我的肩，「你还好吗？我叫陈皓来接学姐了。」
    闻言，我勉强撑起自己的意识，对顾子晞说：「不行。」
    「我看了你的讯息，是妤恬学姐误会了，陈皓会自己和她解释的。」顾子晞递给我一杯水，又说：「我明天再和你讲这是怎么回事，你想睡就先睡吧。」

 36 / 猜测

    「醒醒。」听见声音，我睁开眼，看见顾子晞正摇着我的手臂，「该做事了，你还可以吗？」
    刚刚恢復清醒，神智还有些不清，意识模模糊糊之间，我看见陈皓和妤恬学姐也坐在我身旁，两个人拿着纸张不晓得在讨论些什么。
    发现大家都开始认真做事，我猛地起身坐正，一瞬间眼前一片白茫茫，我抬起手掩住双眼，按了按太阳穴，又听见顾子晞担心的说：「你还好吗？」
    停顿一下之后，我的视力便恢復正常，抬眼看着顾子晞，我笑着说：「没事，刚醒来有点晕而已。」
    顾子晞见状，还是不放心地说：「等你清醒了我在开始跟你讲正事。」接着他便起身去倒了一杯水递给我。
    我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水之后说：「你开始讲吧。」
    顾子晞再三确认我恢復正常之后才开始说话，「刚刚陈皓把他的那份草稿画好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纸张递给我看。
    我接过纸张，总共有四张，是我们各自画的草稿，「我等等会用电脑做后製，将这四张图的重点部份擷取出来，然后合成一张我们要画在画布上的草稿。」
    「你想好要怎么结合了吗？」我惊讶的问道：「大概会长怎样啊？」
    「实际上会变成怎样要等做好才知道，现在讲不准，因为在后製的过程中一定会有变动的地方。」顾子晞想了一下，感觉有些为难的说道。
    听完顾子晞所说的，我表示理解的点着头，但他突然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急着补充道：「但是不用担心，我用好之后会给你们看，有问题都可以再修改，不是我用好就是定案了，只是先做出一个大方向。」
    「没关係，我相信你的专业。」我笑着轻拍他的肩：「你就好好照自己的想法做就可以了。」
    「顾子晞！」
    就在这个时候，位在不远处的妤恬学姐突然朝顾子晞喊了一声。
    「怎么了？」顾子晞一边回应一边准备起身过去，但他才刚站起来，却又突然回过头对我说：「你可不可以到我房间帮我拿笔电出来，我等等马上开始做。」
    「好啊。」我点头答应，随即跟着起身，走向顾子晞的房间。
    进到房间后，环视了一圈却没有看到他的电脑，我走进他的桌子一看，电脑是没有发现，但是却看到了一个很熟悉的物品，是上次的那个相框，这次依然是盖着放的，我才刚拿起来，门外就传来了顾子晞的叫声。
    「林瑄，你有没有看到？」突然被这一声叫唤吓到，一时手滑没拿好相框，相框就这样掉落在地上，吓得我赶紧蹲下查看有没有摔坏。
    「桌上没有，你放在哪？」我一边放大音量回应着顾子晞，一边小心翼翼地捡起由于刚刚的撞击而掉落在地面上的相片。
    「在桌子旁边，我放在电脑包里。」顾子晞回应道。
    「好。」我敷衍的回应着，低下头伸手捡起相框。
    捡起相框之后我看向地板才发现，原来里面不只一张照片，我将散落的相纸一一捡起，翻过来一看，才知道原来除了我上次看到的那张照片之外，后面还放了我们毕业时拍的照片。
    看着这张毕业照，回忆瞬间涌上心头，我看着照片里熟悉的脸孔，再想到现在我们的模样，不禁笑了出来，时间让我们的成熟多了，当初稚嫩的模样只能回忆。
    我一边想办法将相框组装回去，一边低头查看顾子晞的电脑到底放在哪，一个回头我突然看见，电脑包就在一旁靠着桌子放在地板上。
    「找到了。」我朝外头喊了一声。
    刚刚提起电脑包，我突然感觉到手中握着的相纸似乎有些不对劲，翻过来一看，我们的毕业照后面黏着一张便条纸。
    『加油！』
    看着这张纸条，我一时之间愣住了，虽然时隔久远，但我仍看得出这是我的笔跡，细细回想了一下，这似乎是大考前我借顾子晞笔记时，夹在里头的纸条。
    没想到他竟然还留着。
    想到顾子晞还在外面等着我，我加快速度将相框恢復原状，放回原来的位置，接着走出房间。
    提着电脑包走到他们身旁，听着他们三人一句又一句的交谈讨论，我几乎没办法集中精神，满脑子都是刚刚那张纸条。
    虽然可能只是凑巧，但我的直觉却告诉我事情没这么简单，看着他们三个人专心讨论的模样，我分神的想着这几天顾子晞的表现，虽然可能性很低，但我还是怀疑了。
    顾子晞该不会真的喜欢我吧。
    想到上次我找到相框时，他反常的表现，在加上他最近的表现确实已经走出情伤，这样一想，他急着转移话题，不想让我拿到相框，该不会就是怕相框里的照片被发现吧。
    想到这里，我皱个眉盯着顾子晞，他现在要是真的喜欢我，那我之后该怎么面对他。
    这是一种自己给自己的压力，面对喜欢的人还要故作镇定、面不改色的和对方相处，虽然是自己自愿付出，但我还是会觉得自己很不好，没有给对方相等的回报。
    心里知道这种想法有些扭曲，但我无法克制自己，我不希望伤害任何一个人，更何况这个人是顾子晞。
    顾子晞很快察觉了我的目光，他看着我笑说：「你最近干么老是看着我发呆啊。」
    「还皱眉。」话音刚落，他伸手就碰到我的眉间，「想什么啊？」
    他碰到我的那个瞬间，我愣了一下，一个让我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的想法出现在我脑海中。
    我到底喜不喜欢顾子晞，如果我们两个在一起的话……
    接着的事我不敢再想下去，只好伸手挥开他的手，马上转移话题：「没什么，你们讲到哪了。」。
    顾子晞闻言，总算转开了一直停留在我身上的关切目光，我不着痕跡地盯着他的脸，希望看出一丝不对劲，但他和平时的表现一模一样，最后还是只能说服自己放弃。
    也许只是我想多了吧。
    可能那就只是一个纪念，没有别的含意，更何况我也感受不到任何一丝他喜欢我的跡象，我强迫自己收回思绪，专心参与他们的讨论。

 41 / 求婚

    在我和顾子晞终于做好准备之后没多久，陈皓便带着妤恬学姐走进店里，他们两个在靠墙的座位坐下，就像陈皓一开始设想的一样，在他们对面的墙上，现在正掛着那幅充满陈皓对妤恬学姐爱意的画，上头覆盖了一块布。
    想到这里我就有些紧张，等等我要装作不经意的经过，顺便将布扯下来，揭开这场惊喜求婚的序幕。
    我和顾子晞躲在吧台旁不起眼的角落，我擦着杯子装作自己是工读生，顾子晞则是站在我身旁细心准备着等等要上场的餐点。
    就在我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时，陈皓起身朝我们走了过来，我们三人很有默契的互看了一眼，接着顾子晞就将盘子递给了陈皓，而他在转身之前悄悄压低音量说：「可以开始了。」
    虽然我只是扮演一个小小的路人甲，但还是紧张的不得了，实在让人很难想像陈皓现在的心情该有多起伏，这就像是一场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战役，开始了就不能回头。
    陈皓端着餐点回到位置上时，顾子晞在我身旁用手肘轻推了我一下，示意我该出动了。
    在心跳不断加速的情况下，我步步走近那幅被布遮盖住的画，出力扯动一下，布就跟着我的动作滑落在地面上，我拖着那块布快步走开。
    『喜欢每早醒来都亲吻你额头，让你依偎在我胸口，享受甜蜜的呼吸和脉搏。』
    『喜欢每晚睡前都跟你告白过，让我紧握着你的手，庆幸我们终于没有错过。』
    『浩瀚宇宙，你懂我、我懂你，永远的灵魂伴侣，我爱你、你爱我。』
    『无条件宣言，一辈子相恋，从今以后，你是我、我是你，彼此生命的唯一，我陪你、你陪我，走遍这世界。』
    『下半辈子让我们再也不放开手。』
    『喜欢你，只想要在一起，只想要守护你，直到我们都老去。』
    『喜欢你，在鐘声前约定，在花雨下吻你，天使见证的爱情。』
    在就那幅画完整露出的瞬间，顾子晞换了一首歌，歌曲轻快的旋律在店内响起，製造了满满的梦幻气氛，于此同时，陈皓也从座位上起身，走到妤恬学姐面前单膝下跪。
    我和顾子晞躲在他们位置的视线死角里偷看着，即将上映的求婚表白。
    妤恬学姐半掩着脸，露出的眉眼还是透露出她的情绪，瞪大的双眸像是在诉说着她有多么震惊，下一秒，妤恬学姐伸手就要拉陈皓起身，但陈皓没有理会，而是反过来拉着学姐的手，轻轻晃动要她冷静。
    「妤恬，我们认识了这么久，一开始或许可以算是一场孽缘吧，但我很谢谢你那时候没有轻易放弃爱我，没有错过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没有早点和你在一起也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如今你佔满的我生活的全部，我心甘情愿。」
    「我们错过的时间太多，一起拥有的可以更多，时间会证明我有多认真，就像当初证明了真心相爱的人，无论何时在一起都不嫌晚，有你陪我，不管再累再辛苦，都是甜的。」
    「你追了我整整一个青春，接下来的日子就交给我，嫁给我好吗？」
    陈皓一手从口袋里拿出戒指递向妤恬学姐，一手轻扶着学姐的手，眼中饱含着满满的爱意，动人地说着表白的话，在他面前的学姐则是单手掩着脸泣不成声，泪珠一颗颗滑落，看得人满是心疼。
    「别哭了，我会心疼。」陈皓没有等到学姐的回答，一把拉过妤恬学姐的手就将她拥进怀里，他将戒指紧紧攥在手心中，另一隻手轻抚着爱人的头，安抚她的情绪。
    妤恬学姐听完这句话之后，反而哭得更兇了，她抽泣着轻轻推开陈皓，有些狼狈的擦着脸上的泪珠，见状，我的心里紧了一下，身为一位旁观者都如此纠心，那么他们现在的心情该有多起伏。
    就在这个时候，歌曲播放结束，屋子里瞬间变得安静，只剩下妤恬学姐的抽泣声，为这幕画面营造出最高潮的紧张情绪。
    于此同时，陈皓再度开口：「答应我，好吗？」他重新将手中的戒指拿出来，手指看起来有些颤抖。
    「嗯。」这次妤恬学姐乾脆的回应，脸上梨花带泪却展露着笑顏，表情中满溢着满满的幸福感。
    陈皓将戒指穿过妤恬学姐的无名指，戴上戒指的下一秒，他再度将学姐涌入怀中，虽然他讲话的音量很小，但还是字字传进我的耳里，我看见他轻附在妤恬学姐的耳边说：「我爱你。」脸上温柔而深情的样貌，是我们从来没有见过的，专属于爱人的亲密。
    看到这里，我也是泪流满面，这可能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证别人的爱情开花结果，看着两个朋友如此相爱，又获得了这样好的一个结果，我真心的替他们感到开心，只希望未来的自己也有机会遇见这么爱我的人。
    在这种时候，人总是特别敏感而情绪化，看着妤恬学姐展开笑顏，又想起昨晚她的起伏情绪，他们都是如此的深爱着对方，替对方着想，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够拥有这样好的伴侣，我只能说，他们这段感情绝对是段人人称羡的佳话。
    我伸手擦着脸颊上的泪痕，下一秒顾子晞就向我递来了一张面纸，他勾着我的肩轻轻拍打着，「我们走吧，这里留给他们。」
    接过他手中的面纸，我点了点头，乖乖跟在他身后从后门离开。
    看着顾子晞打开门，室外照进来的阳光点亮了这阴暗的角落，他逆着光的背影在我面前显得更加高大，给人一种强烈的可依赖感，看完刚刚那样震撼的求婚现场，我感觉自己现在似乎懂了爱一个人的感觉。
    对于顾子晞的感情，我的心里始终觉得自己对他有所亏欠，虽然他不晓得我知道了一切，但正是因为这样，他的默默付出才更令人动容。
    我心绪杂乱的跟着他走出门外，回过身轻掩上门，不希望打扰了里头正浓烈的情绪，也是希望自己能好好沉淀一会儿。

 40 / 餐馆

    工作室和我们要去的目的地距离没有很远，顾子晞将车子驶进停车场，马路对面的店家装潢的就像是一座教堂，高耸明亮的白色教堂是一家着名的特色甜点餐厅，看到这里我惊讶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惊讶什么？」顾子晞停好车解开安全带，见我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窗外，笑说。
    「是在这间店吗？」我转过头看向顾子晞问道。
    「不是。」顾子晞憋笑着回答，「我们要去的地方还要走一段距离。」说完，顾子晞伸手就替我解开了安全带，看着他突然接近的身躯，我反射性的往后靠向椅背，和他保持距离。
    下意识的做完这个动作后，我看见顾子晞明显的僵了一下，但随即又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看着我笑说：「下车吧。」
    我听话的走下车，站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看向那座装潢奢华的教堂，虽然平时看不出来，但我想每个女生心里都住着一个小公主，对于这样梦幻的场所都抱持着一定程度的想像，如今这种有如偶像剧里才会出现的教堂佇立在我眼前，实在让我难以分神。
    「别看了，你喜欢的话以后我们再来，今天先解决求婚的事。」顾子晞走到我身旁轻拉了我一下，示意我该走了。
    听到他说的话，我瞬间脱离自己的小世界，想起自己现在肩负着的是别人能成功求婚的重责大任，「我们走吧。」
    我跟在顾子晞身旁走着，穿过教堂旁的小巷，走了一小段路，看到的是一间隐身在巷弄间的小店，从外观来看，实在看不出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外墙上藤蔓攀延，看起来绿意盎然。
    我正打算开口询问顾子晞时，他从怀里拿出了一串钥匙，打开了大门，回身看着我说：「进来吧。」
    我困惑的看着顾子晞，「这里真的是一间店吗？」
    抱持的怀疑的心，我跟在顾子晞身后走进屋子里，里头一个人也没有，但是空间里摆放整齐的桌椅却实实在在的证明了这里的确是一间餐厅。
    「是啊。」顾子晞一边回答着我的问题，一边走向一旁的吧台后头，「这里是妤恬学姐朋友开的店，陈皓瞒着她借来的，毕竟在外面要找一个空间随便让我们佈置也不好，而且在朋友的店也比较好想藉口带学姐过来。」
    「只有我们两个人吗？」我看着顾子晞从一个小房间里拿出一大幅裱好框的画，上面画着的是陈皓和妤恬学姐相视而笑的画面，看起来十分甜蜜，又问道：「这又是哪来的画？」。
    见顾子晞费力的将画搬出来，我赶紧上前帮忙，「陈皓到底偷偷准备了多少东西？」
    顾子晞指挥着我，合力一起将画就定位放好之后，他才开口回答我的问题：「陈皓前一阵子不是常常消失吗，就是在准备这幅画，他自己一个人要在有限的时间内完成这个，难度其实很高，尤其是在他女朋友这么黏他的情况下，所以那阵子他才总是说有工作要忙。」
    「难怪，你们干么不提前告诉我，我又不是要接受惊喜的人。」听完顾子晞的说词后，我又好奇的问道。
    「太多人知道怕会走漏风声啊，要不是因为陈皓需要我照顾学姐，搞不好我也和你一起被蒙在鼓里，他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顾子晞笑说，一个转身又开始忙碌。
    我跟在他身旁帮忙打下手，一边追问细节，「这间店的老闆不是学姐的朋友吗，怎么没看见她待在这里？」
    「陈皓借这里很久了，那幅画就是在这里完成的，他没告诉其他人今天要求婚，所以今天只会有我们两个。」顾子晞很有耐心一一回应着我的问题，讲到这里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似乎是在确认有没有陈皓传来的讯息。
    「天啊，我们今天真的肩负重责大任。」我惊讶地说着，心里很紧张，深怕自己会搞砸。
    「为什么要这么神秘啊，感觉妤恬学姐朋友应该都会很乐意来凑热闹啊。」学姐的交友圈很广这件事眾人皆知，因为她大咧咧的个性，所以大家都不排斥和她接触。
    「如果是你，你会希望求婚现场很多人助势吗？」这次顾子晞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倒是丢了一个问题给我。
    我想了一下之后才回答：「不会。」
    「那就对啦，其实求婚这件事本身就是一见充满压力的事了，你要担心对方的想法、感受，还要做好秋婚失败的准备，要是现场有一堆人，那要是被拒绝岂不是很丢脸。」
    「而且我觉得，结婚是两个人之间的事，不需要昭告天下，平常的互动相处就足以昭告天下我们彼此相爱，那么在这样富有特殊意义的时刻，情侣两人好好独处不是最好的吗？」顾子晞停下手边的动作，表情认真的看着我说道。
    就在我感觉现在的气氛有些不对劲的时候，顾子晞很快又转变回笑脸，「虽然话是这样说，但我的今天失败的机率很小，而且以学姐浮夸的个性，之后一定会昭告天下求婚过程的。」
    听完顾子晞的话，我没多想，笑着附和他，「也是啦。」
    接下来我们两个合力将店内好好整理了一番，等等我和顾子晞就是这间店内唯二的两位服务生，等等顾子晞还要负责做好他们俩的餐点，眼看着时间越来越少，我也不再出声干扰他工作，安安静静的待在一旁看着他认真准备着甜点，偶尔在他忙不过来的时候打打下手。
    坐在一旁看着店内的装潢，低调温暖的黄光照亮着室内的各个角落，这里就像是一个小小的避风港，很有家的感觉，不晓得平时正常营业时这里是什么样子的，会来到这里的人应该都是希望寻个安静的角落度过无所事事的时光吧。
    这个地方和不远处的那间教堂形成了极大的反差，一个高调奢华，一个低调温暖，就感情方面而言，即将步入婚姻，要和另一半携手走完下半辈子的情侣来说，或许这样内敛的爱才更能长久吧。

 39 / 观眾

    我实在受不了不能一次听完事情经过的感觉，只好出声催促道：「你一次讲完啦。」
    顾子晞又再度笑出声，「好。」
    「那个讯息的全文是：『如果我是你女朋友，我一定会爱你爱的死心塌地』。」
    听到这里，我又皱眉问道，「所以传讯息的女生是谁啊，这个假设也很不适合对陈皓说啊。」
    「她是一个厂商，而且这个是陈皓先问她的意见，所以她才这样回答的。」
    「厂商？」我再度皱起眉头，「你讲快一点啦。」
    「陈皓最近在筹备要和妤恬学姐求婚的事，那是其中合作的厂商，他们在讨论这样做好不好，所以厂商才会这样回答。」
    「陈皓最近一直很忙，常常不见踪影又很神秘，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顾子晞笑说。
    「求婚？」我不敢置信的回过头看着顾子晞问道，把刚刚的面对他的紧张感全都拋到脑后了。
    「对，因为怕太多人知道会走漏风声，所以就一直没告诉你。」顾子晞尷尬的笑了笑，然后在我身边坐下。
    「真的假的啊，那学姐昨晚不就白哭了，事情的真相也差太多了吧。」我惊讶的说道。
    「这样也好啦，我们就不用担心惊喜会失败了。」顾子晞笑说，随后又向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惊呼，「差点忘了，今天下午就要求婚了，赶快起来吃饭吧，吃完我们就去帮忙。」
    听完，我已经惊讶的不能更夸张了，「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最后才说。」我打了顾子晞一下，连忙起身离开床舖，拉着他走出房间。
    「不用紧张，我刚刚有问过陈皓了，他说妤恬学姐还没睡醒。」顾子晞一脸无奈的被我拉着走，「更何况他还要先自己想办法不破梗的解释完这场误会，今天的求婚才能够进行下去。」
    顾子晞说完，强迫我停下脚步，将我推往浴室的方向，「你先去漱洗，我去把食物加热一下，等等你出来就可以吃了。」
    闻言，我觉得顾子晞说的也挺有道理的，我拿好换洗衣物走进浴室洗了个澡，顺便久违的画了下妆。
    才刚打开门，我就听见顾子晞的叫声：「林瑄，你准备好可以吃了。」
    走出浴室，回到厨房，扑鼻而来的咖哩香味唤醒了我的胃，飢饿感直线上升，我迫不及待的在餐桌旁就定位，等着顾子晞将餐具拿过来。
    顾子晞拿着餐具在我对面的位置坐下，笑着看着我调侃道：「你今天怎么特别美。」
    我接过他手中的餐具，笑着回应道：「我每天都很美。」
    「等等是个大场合欸，不好好打扮一下可不行。」想起昨晚妤恬学姐的那些情绪，无非都是在显示她有多重视陈皓，今天的求婚一定会成为他们最美好的一次回忆。
    「你别抢了学姐的锋头，今天她才是主角。」顾子晞笑说。
    「我才不会。」我笑着反驳，朝顾子晞翻了个白眼。
    「好啦，不玩了，赶快吃吧。」顾子晞打开盖着锅盖的锅子，里头装满浓郁的咖哩，阵阵热气跟着锅盖从里头逃窜而出。
    很久没吃到最喜欢的咖哩，看着眼前香气四溢的料理，让人心花怒放、食指大动。
    「你今天怎么会煮咖哩？」我一边吃一边向顾子晞询问，最近几天很忙，几乎没有机会吃到他亲自下厨煮的料理，反倒让人有些怀念。
    「你不是喜欢，早上去准备食材刚好看见就买了。」顾子晞随口回答着。
    也就是这种随口一说，反倒最令人感到窝心，能够知道我喜欢吃的东西，还记在心里，这种贴心就是顾子晞最吸引人的地方，他默默的做，什么也不说，却能让人在不知不觉中越来越依赖他。
    我低着头默默吃着自己餐盘里的食物，不发一语的想着自己对顾子晞这个人究竟抱持着怎么样的情感。
    「干么突然安静？」顾子晞突然出声，吓了我一跳，「好吃到捨不得讲话啊。」
    「是很好吃啦，但没那么夸张。」我有些恍惚的随口回应着，一不小心就说出了心里话，「以后可以常煮吗？」
    顾子晞闻言惊喜的笑了，「当然可以。」
    吃完这顿不晓得该算是早餐还是午餐的饭，顾子晞就收到陈皓的讯息，告诉我们可以准备出门了。
    看到这则讯息我的心脏又被提了起来，深怕自己会搞砸一切，「我们要干么啊？」
    「当观眾吧。」顾子晞笑说：「我们负责见证就好，要做好等等会变电灯泡的准备。」
    闻言，我大笑出声，「我觉得我们应该带着墨镜去，做好事前准备。」
    顾子晞听完也跟着我一起大笑，对于今天陈皓的求婚准备，我虽然并不知道等等会发生什么事，但我知道他一定会求婚成功，尤其是在经过了昨天的一场误会后，今天即将发生的事，绝对会为妤恬学姐留下加倍深刻的印象。
    在我和顾子晞走往停车场的路上，我们接到了陈皓播打过来的电话，顾子晞接起通话，和他短暂的讲了几句话后变掛断了，表情变得面有难色，感觉情况不是很好。
    「陈皓说了什么？」我走在顾子晞身旁，好奇的看着他开口问道。
    「陈皓和妤恬学姐解释了昨天的误会，但因为不能提到求婚的事，所以他讲的话有些漏洞，妤恬学姐还是抱持怀疑的态度，等等陈皓可能没办法偷偷过来做确认，我们准备好就要开始了。」顾子晞皱着眉说。
    「怎么听起来我们的责任这么重大。」我担忧地说，心里的大石头瞬间被提了起来，很怕自己会搞砸一切。
    「明明就是他们情侣档的事，结果把我搞得提心吊胆。」顾子晞翻了个白眼，语气有些无奈的笑说。
    说着说着，我们走到了停车场，顾子晞替我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让我先进去后他才绕回驾驶座。
    「对了，我好像还没告诉你等等要干么。」顾子晞发动车子后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说：「等等是在一间甜点店的包厢，我们把陈皓准备好的东西摆好位置、然后乖乖躲在一旁看就好。」
    「就这样？」比我想像中的轻松多了，还以为要佈置什么大场面呢。
    「内容我就不要透漏太多了，你就好好期待一下吧。」顾子晞笑得神秘，「能够参与求婚这种浪漫场合的机会可不多，你就当一次体验吧。」

 44 / 起点

    「由我告白并不显得你很弱，听了告白之后哭了才比较丢脸吧。」我看着他开完笑说。
    「不要提了！」顾子晞轻推了我一下，故作气愤的说。
    「这并没有不好啊，我很喜欢。」我认真的看着他说：「你哭了是显示对这段感情的重视，我们认识这么久，我可从来没见过你掉泪。」
    听完我说的话后，顾子晞明显收敛了一些情绪，不再纠结他刚刚的表现。
    「你怎么会想和我告白，一直说我们之间没机会的人可是你。」
    「因为我知道你喜欢我，又发现自己喜欢你。」
    「你怎么知道的？」顾子晞满脸困惑的问：「你一直以来的神经大条让我绝望很久了。」
    闻言，我大笑出声，「辛苦你了，所以为了报答你，我不是来亲自和你告白了。」
    「不要提这个，我从来没想过居然会被你摆了一道，告白这种事应该交给男生来做。」顾子晞有些气愤地说。
    又来了，这种毫无意义坚持，接下来顾子晞嘴里说出的话，更是跌破我的眼镜，「要不我们现在分手，让我准备一下再和你告白一次」
    「不可能。」我翻了个白眼，直接拒绝了，「你这样很幼稚，成熟一点好吗？」
    「你就仗着我喜欢你欺负我。」顾子晞抓着我的手皱眉说，我就当他又在撒娇吧。
    「你也可以仗着我喜欢你欺负我啊。」我无奈的笑道。
    「真的？」顾子晞将我揽进怀里，惊喜的笑道。
    「你敢就来试试看。」我挑着眉，嘴上说着反话，身体却还是乖乖着他的动作，窝进他的怀里。
    「那我可不可以不爱你？」顾子晞将头靠在我的肩上，语带笑意的说。
    「不可以。」这个问题我直接反驳，「而且，你也办不到。」
    「这么多年了，我们还能相爱，你说你能不爱我，鬼也不信。」我抬眼看着他，像是想望穿他眼底满满的爱意。
    「我们就别再走回头路了吧，能再度相逢就已经证明了我们多有缘份，想离开可没这么简单。」
    「那你呢？」顾子晞突然向我问道。
    我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他想问的是什么。
    「会不会突然就要离开我？」
    闻言，我笑了出声，「你在想什么，我们才刚在一起。」
    「快点回答我！」顾子晞紧张地说。
    我假装思考了一下，决定逗他一下，「这个问题我现在没办法回答你，未来的事很难说。」
    「林瑄！」
    我想，接下来的日子，是我们之间新的起点，还是会继续笑闹着过，但是问到我可不可以不爱你，我只会说：不能！

 43 / 告白

    我才刚在沙发上坐下，正准备打开电视看看自己最近错过了哪些时事，就听见大门被打开的声音了。
    「我回来了。」还没见到顾子晞的人影，就先听见他高亢的呼喊声。
    放下电视遥控器，我起身走向大门的方向，还没碰到门把，门便被他从外推开，直接撞上我。
    我痛呼一声，顾子晞马上回头看见门后的我，「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这。」
    「没事。」我揉了揉撞到的地方，摆摆手示意我没事，便接过他手中的袋子径直走往餐桌。
    虽然我说了没事，但顾子晞还是一脸担忧的看着我，见状，我无奈的笑说：「我没那么娇弱，不会一碰就碎。」
    「我担心啊。」顾子晞理直气壮的回应道。
    闻言，我心里小小颤了一下，随即笑说：「有事我会讲的。」
    顾子晞用眼神再三确认我没事之后，才终于放下身上的背包，去厨房里拿出餐具，在我对面的位子上坐下。
    「我们等等吃完饭就去看作品喔，你别想反悔。」顾子晞一边吃着自己的饭，不忘一边提醒着我。
    「是、是、是，一定会让你看。」我有些无奈地说着，顾子晞在某些奇怪的地方总是有着特殊的坚持，对于他想做的事，他一定会想尽办法去完成自己的理想。
    我们一边吃着晚餐，一边间聊着最近的事，在这几天里我几乎是与世隔绝，听完他说的之后，我才知道陈皓准备开始筹划婚礼了，这次一样不让妤恬学姐知道任何细节，只让她当个无忧无虑、只需要漂亮出场的新娘。
    听着顾子晞说着陈皓和学姐之间的趣事，这顿饭也在不知不觉之中结束了，收拾完餐具，才刚将碗筷放进水槽，顾子晞便将我推到一旁，「我来洗，你去休息吧。」
    闻言，我也不推却了，乖乖走回椅子上坐下，在一旁看着顾子晞认真做事的背影，突然觉得我们两个这样的相处模式，似乎有点像是老夫老妻，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笑了出声。
    顾子晞听见我的笑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回过头看我：「笑什么？」
    我没有回答他，他见我一直盯着他看，还以为是自己背后有什么东西，伸出满是泡沫的手挥了挥，看见他动作，我失控的大笑出声，「没事啦，你继续做你的事。」
    顾子晞疑惑的看了我一眼之后才回过头继续洗碗。
    所有杂事都解决之后，顾子晞马上兴高采烈的拉着我要去看那幅画，简直就像个好奇心旺盛的孩子。
    我无奈的笑了笑，带着他走往窗边，让他自己去翻开那幅画。
    顾子晞终于看到期待已久的作品后，反应并不像我预期的那样，应该说是毫无反应，他盯着画面不发一语，我没有出声干扰他，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
    过了一会儿，他才终于移开视线，缓缓转过头看着我，他愣怔的问：「这是我？」
    「是啊。」我将画面里的各个缺空处串连，在画面上形成一个若隐若现的轮廓线，就是顾子晞的侧脸。
    「看完之后有什么感想吗？」我笑着问他。
    顾子晞没有回答我，而是又再问了我一个问题：「这幅画的主题是什么？」
    「这个问题，等你听完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之后，再交给你决定。」我语带保留的对顾子晞说道。
    「你喜欢我吗？」我丝毫不拐弯的直接问道。说完，我看见顾子晞一脸紧张，却强装镇定的模样，不禁有些想笑，但我这次忍住了。
    「为什么问这个问题？」顾子晞没有回答我。
    「因为我觉得我们错过得够久了，我只想问，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我想很久，最后还是决定自己表白，顾子晞一个人默默承受了这么久，应该从没想过有一天会从我的嘴里听到这句话。
    顾子晞的表情从一开始的紧张转变成震惊，接下来是满满的喜悦，「你是认真的吗？」
    我只是微笑着看着他，没有回答。
    下一秒，我便被他涌进怀中，他的头抵在我的肩膀上，我伸出手环抱他，在他耳边说着，「我喜欢你。」
    这一刻，我的心跳不停加速，虽然我极力装出冷静的样子，但其实我的手心已经在冒冷汗了，等了很久还是没有听见他的答覆，不禁让我有些担心。
    「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我轻声再次问道。
    顾子晞虽然没有抬头，但我还是听见他小声的回应了一声：「嗯。」
    听到答覆，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我轻拉着他的衣服，示意顾子晞分开一下，可他却不愿放手，正想说话，却突然感觉到肩上有些溼润。
    心里惊讶了一下，没有想到这件事对顾子晞会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在我们认识的这么长时间里，我从来没有看过他掉泪。
    我抬起手轻抚着他的背，出言安慰道：「别哭了。」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平復了情绪，松开手马上转过身，不让我看见他的脸，但我看得出他抬手擦了下脸，很明显是想擦乾泪痕。
    「好丢脸。」顾子晞背对着我低声说道。
    闻言，我笑了出声「没事啦。」
    「你怎么能抢在我之前先告白，这样有种我很弱的感觉。」顾子晞回过身，看着我皱眉说道。
    看着他这样少见的情绪，我又再度勾起嘴角，或许这就是顾子晞式的撒娇吧。
    「由我告白并不显得你很弱，听了告白之后哭了才比较丢脸吧。」我看着他开完笑说。
    「不要提了！」顾子晞轻推了我一下，故作气愤的说。
    「这并没有不好啊，我很喜欢。」我认真的看着他说：「你哭了是显示对这段感情的重视，我们认识这么久，我可从来没见过你掉泪。」
    听完我说的话后，顾子晞明显收敛了一些情绪，不再纠结他刚刚的表现。

 42 / 认清

    我和顾子晞坐在门外，两个人很有默契的不发一语，我不晓得他在想些什么，但我知道自己现在脑袋很乱，我们沉默了很久，我也想了很多，这些凌乱的思绪直到屋内传来了妤恬学姐的招牌笑声，才终于被打断。
    「我们进去吧。」顾子晞站起身，伸出手对我说。
    我盯着他看没有说话，下一秒才将手覆上，展开笑脸说：「走吧。」就像下定了决心那样。
    一走进室内就听见陈皓和学姐打闹声，先前的矛盾和误会随着今天的惊喜一同落幕，看到他们两人总算修成正果真的很令人开心。
    「今天会笑啦。」我走进妤恬学姐对她开玩笑说道，虽然此刻她的脸上掛满笑容，但还是看得出眼眶有些发红。
    「不要提了。」学姐娇羞的躲到陈皓身后，陈皓无奈的看着我笑了下，伸手扶着爱人，保护欲表现的一览无遗。
    「不知道昨天哭着说全世界不只剩下陈皓一人，但她只剩下他的人是谁啊？」我笑着调侃道。
    「你说的啊？」陈皓一脸惊喜的回过头看着妤恬学姐，脸上的甜蜜的笑意几乎快漫了出来。
    妤恬学姐被他看的羞红了脸，见他们两人又要陷入自己的世界里，顾子晞连忙出言打断：「等等你们打算去哪？」
    陈皓闻言，轻轻拍了一下学姐的额头，才回头看向顾子晞，「我们要先走了，今天辛苦你们两个了。」
    顾子晞看着我有些无奈的笑了下，之后才回覆陈皓的话：「知道了，你们就好好去享受两人世界吧，嫌弃我和林瑄就说。」说完，陈皓只是笑了下，并没有反驳，之后间聊了几句，顾子晞就带着我识相的先行离去。
    我依旧坐在副驾驶座上，不过心情和来时有很大的不同，就像经歷了一场震撼教育，现在的我总算想清楚自己对顾子晞的感觉究竟是什么了。
    我想，我是喜欢着他的。
    陈皓今天所说的话点醒了我，我们错过的时间太多，我不希望留有遗憾。
    或许我在青春期错过的那些青春，就是为了突显顾子晞这个人的存在，他的身上载着我高中时期的满满回忆，能够再次相逢，或许就是我们之间斩不断的缘份吧。
    「你想去哪？」顾子晞毫无目的地的开着车，就像我第一次坐上他旁边副驾驶座的时候一样。
    「你想带我去哪？」我没有回答他，而是将问题拋回给他。
    在其他人的眼中，或许我一直是走在顾子晞前方的，但我知道，真正带领着我前进的，是他才对。
    接下来的几天，我将一切琐事拋到脑后，专心的准备着比赛作品，一块画布被分成了四个画面，其他三人都已经将自己的部份完成，就剩下我还未动笔，看着眼前空白的画布，我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画下了第一笔。
    经过了陈皓的求婚事件后，顾子晞对我的态度依然没有改变，当知道了这些好，背后的涵义时，我反而更能像个旁观者，看着他对我的好、看着这些我从未发现的好，我想，给他一个惊喜的时候到了。
    有时候我们一开始看不清的事，其实只是自己不愿去面对，当你下定决心要去面对了，那么事情有时并不向我们想像中的那样困难，当我看清自己的心意，对于顾子晞这个人，我反而变得更加依赖。
    我想，现在脱不了身的人是我了。
    「你终于要开始动笔啦。」顾子晞突然出现在我身旁，他看着我面前的画说道。
    「再不开始就要来不及了啊。」我笑着回应他，现在的我已经能和从前一样自在的和他间聊，不再多想那些毫无意义的事。
    「你打算画什么？」顾子晞看出了我并没有照着草稿画上该有的画面，疑惑的问了一句。
    「等我完成你就知道了。」我朝顾子晞眨了下眼睛，语带保留地说。
    他听完我讲了话后笑了出声，语气有些无奈地说：「好吧，那你专心画，我就不干扰你了。」接着便转身离去。
    见他离开，我停下动作看着面前尚未完成的作品，他们三人各具风格的画法融洽的呈现在画面里，图中的人物展开笑顏，就差我补上空缺的部份，这幅作品就要完成了。
    在我终于完成这幅画的当天，万里晴空无云，就像这幅作品散发出来的气氛一样，看着它，就像充满了正向和希望，比赛的事总算告一个段落，想起这几天顾子晞来关心总是被我在无意中敷衍过去，心里不禁有些内疚。
    工作室里今天依旧只有我一个人，为了不打扰到我，他们这几天都只待了一下就离开，顾子晞就算回来，也是进到他的房间，留给我一个安静的空间专心作画。
    我起身将作品移动到通风处后，打了一通电话给顾子晞，「你现在有空吗？」通话接通后我开口就问。
    顾子晞停顿了一下之后才回答，语气里带着些许困惑，「有，怎么了？」
    「没事，就想问一下你几点回来。」问出这句话后，才发现自己这样感觉好像在催促他尽快回来，我才赶紧又补了一句：「我没有要催你赶快回来的意思。」
    话说出口之后我又后悔了，这样给人一种欲盖弥彰的感觉，变得更可疑了。
    「想我就说啊，我等等就回去了。」顾子晞笑说。
    「谁想你了啊。」我笑着反驳道，紧接着才想起正事还没说：「我完成比赛作品了，你等等回来可以看。」
    「真的假的，之前一直不让我看耍神秘，害我一直很好奇。」
    「等等回来就看得到了。」听着他带着抱怨语气的话语，我笑了出来。
    「你要吃什么，我等等带回去。」
    「你随便买吧。」我想了一会儿，还是将决定权交给他。
    「那我就买你喜欢的喔，等我马上回去。」顾子晞轻快的语气让人跟着期待起来，我答应了了一声后便把通话结束了。
    掛断通话之后，嘴角的笑意久久不散，不得不说，认清自己的感情之后，对于顾子晞这个人，好感不减反增，和他相处不用顾虑一堆事，能够做自己，而且他又不会给人压力，让人可以很放松的和他相处。

 43 / 告白

    我才刚在沙发上坐下，正准备打开电视看看自己最近错过了哪些时事，就听见大门被打开的声音了。
    「我回来了。」还没见到顾子晞的人影，就先听见他高亢的呼喊声。
    放下电视遥控器，我起身走向大门的方向，还没碰到门把，门便被他从外推开，直接撞上我。
    我痛呼一声，顾子晞马上回头看见门后的我，「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这。」
    「没事。」我揉了揉撞到的地方，摆摆手示意我没事，便接过他手中的袋子径直走往餐桌。
    虽然我说了没事，但顾子晞还是一脸担忧的看着我，见状，我无奈的笑说：「我没那么娇弱，不会一碰就碎。」
    「我担心啊。」顾子晞理直气壮的回应道。
    闻言，我心里小小颤了一下，随即笑说：「有事我会讲的。」
    顾子晞用眼神再三确认我没事之后，才终于放下身上的背包，去厨房里拿出餐具，在我对面的位子上坐下。
    「我们等等吃完饭就去看作品喔，你别想反悔。」顾子晞一边吃着自己的饭，不忘一边提醒着我。
    「是、是、是，一定会让你看。」我有些无奈地说着，顾子晞在某些奇怪的地方总是有着特殊的坚持，对于他想做的事，他一定会想尽办法去完成自己的理想。
    我们一边吃着晚餐，一边间聊着最近的事，在这几天里我几乎是与世隔绝，听完他说的之后，我才知道陈皓准备开始筹划婚礼了，这次一样不让妤恬学姐知道任何细节，只让她当个无忧无虑、只需要漂亮出场的新娘。
    听着顾子晞说着陈皓和学姐之间的趣事，这顿饭也在不知不觉之中结束了，收拾完餐具，才刚将碗筷放进水槽，顾子晞便将我推到一旁，「我来洗，你去休息吧。」
    闻言，我也不推却了，乖乖走回椅子上坐下，在一旁看着顾子晞认真做事的背影，突然觉得我们两个这样的相处模式，似乎有点像是老夫老妻，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笑了出声。
    顾子晞听见我的笑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回过头看我：「笑什么？」
    我没有回答他，他见我一直盯着他看，还以为是自己背后有什么东西，伸出满是泡沫的手挥了挥，看见他动作，我失控的大笑出声，「没事啦，你继续做你的事。」
    顾子晞疑惑的看了我一眼之后才回过头继续洗碗。
    所有杂事都解决之后，顾子晞马上兴高采烈的拉着我要去看那幅画，简直就像个好奇心旺盛的孩子。
    我无奈的笑了笑，带着他走往窗边，让他自己去翻开那幅画。
    顾子晞终于看到期待已久的作品后，反应并不像我预期的那样，应该说是毫无反应，他盯着画面不发一语，我没有出声干扰他，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
    过了一会儿，他才终于移开视线，缓缓转过头看着我，他愣怔的问：「这是我？」
    「是啊。」我将画面里的各个缺空处串连，在画面上形成一个若隐若现的轮廓线，就是顾子晞的侧脸。
    「看完之后有什么感想吗？」我笑着问他。
    顾子晞没有回答我，而是又再问了我一个问题：「这幅画的主题是什么？」
    「这个问题，等你听完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之后，再交给你决定。」我语带保留的对顾子晞说道。
    「你喜欢我吗？」我丝毫不拐弯的直接问道。说完，我看见顾子晞一脸紧张，却强装镇定的模样，不禁有些想笑，但我这次忍住了。
    「为什么问这个问题？」顾子晞没有回答我。
    「因为我觉得我们错过得够久了，我只想问，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我想很久，最后还是决定自己表白，顾子晞一个人默默承受了这么久，应该从没想过有一天会从我的嘴里听到这句话。
    顾子晞的表情从一开始的紧张转变成震惊，接下来是满满的喜悦，「你是认真的吗？」
    我只是微笑着看着他，没有回答。
    下一秒，我便被他涌进怀中，他的头抵在我的肩膀上，我伸出手环抱他，在他耳边说着，「我喜欢你。」
    这一刻，我的心跳不停加速，虽然我极力装出冷静的样子，但其实我的手心已经在冒冷汗了，等了很久还是没有听见他的答覆，不禁让我有些担心。
    「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我轻声再次问道。
    顾子晞虽然没有抬头，但我还是听见他小声的回应了一声：「嗯。」
    听到答覆，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我轻拉着他的衣服，示意顾子晞分开一下，可他却不愿放手，正想说话，却突然感觉到肩上有些溼润。
    心里惊讶了一下，没有想到这件事对顾子晞会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在我们认识的这么长时间里，我从来没有看过他掉泪。
    我抬起手轻抚着他的背，出言安慰道：「别哭了。」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平復了情绪，松开手马上转过身，不让我看见他的脸，但我看得出他抬手擦了下脸，很明显是想擦乾泪痕。
    「好丢脸。」顾子晞背对着我低声说道。
    闻言，我笑了出声「没事啦。」
    「你怎么能抢在我之前先告白，这样有种我很弱的感觉。」顾子晞回过身，看着我皱眉说道。
    看着他这样少见的情绪，我又再度勾起嘴角，或许这就是顾子晞式的撒娇吧。
    「由我告白并不显得你很弱，听了告白之后哭了才比较丢脸吧。」我看着他开完笑说。
    「不要提了！」顾子晞轻推了我一下，故作气愤的说。
    「这并没有不好啊，我很喜欢。」我认真的看着他说：「你哭了是显示对这段感情的重视，我们认识这么久，我可从来没见过你掉泪。」
    听完我说的话后，顾子晞明显收敛了一些情绪，不再纠结他刚刚的表现。

 44 / 起点

    「由我告白并不显得你很弱，听了告白之后哭了才比较丢脸吧。」我看着他开完笑说。
    「不要提了！」顾子晞轻推了我一下，故作气愤的说。
    「这并没有不好啊，我很喜欢。」我认真的看着他说：「你哭了是显示对这段感情的重视，我们认识这么久，我可从来没见过你掉泪。」
    听完我说的话后，顾子晞明显收敛了一些情绪，不再纠结他刚刚的表现。
    「你怎么会想和我告白，一直说我们之间没机会的人可是你。」
    「因为我知道你喜欢我，又发现自己喜欢你。」
    「你怎么知道的？」顾子晞满脸困惑的问：「你一直以来的神经大条让我绝望很久了。」
    闻言，我大笑出声，「辛苦你了，所以为了报答你，我不是来亲自和你告白了。」
    「不要提这个，我从来没想过居然会被你摆了一道，告白这种事应该交给男生来做。」顾子晞有些气愤地说。
    又来了，这种毫无意义坚持，接下来顾子晞嘴里说出的话，更是跌破我的眼镜，「要不我们现在分手，让我准备一下再和你告白一次」
    「不可能。」我翻了个白眼，直接拒绝了，「你这样很幼稚，成熟一点好吗？」
    「你就仗着我喜欢你欺负我。」顾子晞抓着我的手皱眉说，我就当他又在撒娇吧。
    「你也可以仗着我喜欢你欺负我啊。」我无奈的笑道。
    「真的？」顾子晞将我揽进怀里，惊喜的笑道。
    「你敢就来试试看。」我挑着眉，嘴上说着反话，身体却还是乖乖着他的动作，窝进他的怀里。
    「那我可不可以不爱你？」顾子晞将头靠在我的肩上，语带笑意的说。
    「不可以。」这个问题我直接反驳，「而且，你也办不到。」
    「这么多年了，我们还能相爱，你说你能不爱我，鬼也不信。」我抬眼看着他，像是想望穿他眼底满满的爱意。
    「我们就别再走回头路了吧，能再度相逢就已经证明了我们多有缘份，想离开可没这么简单。」
    「那你呢？」顾子晞突然向我问道。
    我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他想问的是什么。
    「会不会突然就要离开我？」
    闻言，我笑了出声，「你在想什么，我们才刚在一起。」
    「快点回答我！」顾子晞紧张地说。
    我假装思考了一下，决定逗他一下，「这个问题我现在没办法回答你，未来的事很难说。」
    「林瑄！」
    我想，接下来的日子，是我们之间新的起点，还是会继续笑闹着过，但是问到我可不可以不爱你，我只会说：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