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美丽相对应的你》


 楔子

美与丑，至今仍是大多数人们，对于别人第一印象的判断依据。
    然而，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美与丑也是互相对应的。

 第一章：前门潘岳，后门张晏

    在台北的某间高中里，有一名男孩叫做潘悦，他温文儒雅，脸上是一对如柳枝般的细眉、目若秋波、樱花色的唇瓣上总是带着水润的光泽，再加上家庭背景优渥，让他从小到大不管走到哪，都是眾人的焦点。
    今天他一如往常地走到学校大门，还未踏入校园时，已准备好要目睹偶像的女孩们，老早就守候在校门旁了。
    「啊！是潘岳，今天也好帅气呀！」
    「不行了……只是看着他就让我心跳加速。请、请收下我的起司蛋糕好吗？」其中一名女孩甚至大胆地衝上前，将蛋糕塞到潘悦手中。女孩的举动，导致现场原先处于观望状态的纷丝们，全都如暴动般的蜂拥而上，抢着要把手里的东西送给潘悦。
    「谢谢你们，真是辛苦大家了。」潘悦的嘴角微微弯起，露出了灿烂无害的微笑，让现场的几名女性险些昏过去。
    收过大家的礼物后，他身处人群的中央，缓缓地移动步伐往班级前进，与此同时，在另一边的校门口，却是另一番景色……
    「我的老天，这傢伙又在模仿潘悦对吧！」
    「噁心死了，每天都这样还真不腻。」
    如果说潘悦在高中里就如同偶像般的存在，那张晏就是彻彻底底地被大家厌恶着。张晏虽然也不是长的丑陋无比，甚至如果有好好打扮整理的话，长的也挺不错的，但他那自以为是的态度，加上带着一副高度近视的黑框眼镜，以及那些模仿潘悦走路、微笑、说话……等等举动，这不但惹恼了潘悦的女粉丝们，更是让其他人看着就觉得滑稽好笑，并看不起他。
    「来吧，不管是水果派、蛋糕还是饮料，我都收！」张晏大喊着，鼻樑上那副眼镜因为大动作而滑到鼻尖，导致他并没有看到周围的人所投射的鄙视和讨厌的目光。
    终于，一个从张晏身旁经过的女孩忍不住了，她当着他面前说道：「你要不要先照照镜子？长这样还敢学我们的潘神，真不要脸！」
    可是张晏早已习惯这样的言语，还曾遭人丢过石头、草屑，但他就是觉得自己长得没有潘悦差，凭什么潘悦可以得到同儕和长辈的喜爱，自己却得遭到无情的冷嘲热讽？
    「我知道我的粉丝们都太害羞了，没关係，我明天还是愿意收大家的礼物唷！」
    语毕，张晏走进校园，儘管路上充满了刚刚路人丢来的石子和垃圾，但张晏却老是当作自己很受欢迎，装做自己在走红毯一般。
    ※
    「你又被嘲笑了对吧？」在某节下课，潘悦私下跑去隔壁班找张晏，两人一同约在了「老地方」见面。
    张晏一点也不想看到潘悦，他偏过头，冷冷地回道：「不关你的事，反正你也是在心里瞧不起我吧！大明星赶紧滚回去，免得被别人看到又要说我个不是。」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好好地做自己，难道不好吗？」
    做自己？这还真是讽刺人的一句话，张晏冷笑着，他的声音有些细微，却又带着点颤抖，「真亏你说的出口，这是隐喻讽刺法？」
    眼看张晏越来越误会自己，潘悦连忙说道：「我觉得你就造原本的自己来生活，这样不但会减少被欺负的次数，人缘也会变好。我知道你很在意外表，但我觉得你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所以……。」
    或许是正在气头上，张晏并没有听到潘悦后面所说的话，他仅仅听到「人缘」那边，便愤怒地向潘悦比了个鬼脸后，就往外跑走了。
    真是的，仗着自己长得好看、人缘好就一直教训人，虽然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如今，这样关係的他们早已不再要好，甚至连同班同学也不是，他凭什么和我说那么多烦心的话。
    过长的黑色瀏海盖住了张晏的双眼，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滑下，张晏气得浑身发烫，羞耻心、自卑心突然衝破了心里的锁蜂拥而上，在他身体里顺着血液循环到了全身。
    「真衰，你这傢伙蹲在这干吗？新的耍帅招式吗？」
    此时，和张晏同班的班长–尹元恩恰巧路过，他踢了下蹲在走廊角落的张晏后，就继续往前走下去了，一点儿也没有要关心他的意思。
    被踢、被骂、被嘲笑，张晏完全不明白自己的长相是哪里出了问题，一样都是眼睛、鼻子、嘴巴所组合起来的脸蛋，明明是一样的不是吗？
    「你应该做你自己，不要一昧地模仿别人。」
    这时，潘悦说过的话在张晏耳边不断打转，忍下眼眶中的泪水，有一天，他一定会比潘悦受欢迎的，所以、所以……现在还不能……

 第二章：难以忘怀，那男孩的眼眸

    「潘神，你为什么又跑去找那个讨厌鬼，丑陋又阴暗，你还不如和我们在一块比较好。」
    女孩勾着潘悦的手，主动将头靠在他的手臂上，打扮亮眼时尚的她完全无法理解心仪对象的想法，只觉得自己的地位似乎会受到某人的威胁。
    潘悦不着痕跡的把手臂抽出，他一向最讨厌听到别人对自己好友的批评，只是上高中后他从未表现出来，因为一旦说出口，只怕张晏会被欺负的更严重。
    「荷善，别想太多，我只是说些老师交代的话，没什么。」
    但是，张晏还是没有要听进去的意思……
    小时候的两人因为住的近，双方家长又是大学时期的好友，所以他和张晏总是玩在一块。那时的张晏也是和现在一样，瀏海长长的，再加上戴着一副大眼镜，所以总是看不到他的眼睛，直到某次两人到游乐园玩耍时……
    「啊！张晏，那边的排队比较快，先玩那个吧！」
    「好，那我们一起跑过去。」
    他们牵着手，打算一起跑过发气球的园内吉祥物到衝锋快车时，潘悦却不小心踩到地板的垃圾，一个重心不稳之下，他唯一的支撑就是牵着手的张晏。但张晏却也被突然的拉力影响，两人摔在了一块。
    「呜……疼，张晏，对不起，你还好吗？」好在现场的地板有特别铺上软性的材质，潘悦只有小腿轻微的擦伤，并无大碍。
    「没事没事，我们赶快站起来，往衝锋快车出发吧！」此时，因为跌倒的衝击，张晏的头发乱成一团，眼镜也掉在一旁，所以这也是潘悦第一次完整地看到张晏的脸。小小的脸蛋上是方才跑步后的红晕，他的五官普通，但那双眼睛却是让潘悦极为惊艷和喜爱的；他的瞳孔是浅灰色，并隐约带着淡淡的紫，好似夜晚的星空。
    看着潘悦呆愣了望着自己许久，张晏连忙想到自己的眼镜掉了，他赶紧用手遮着双眼，害怕地说道：「不要和其他人说，很、很可怕吧！我的眼睛……」
    「才不会可怕呢！我很喜欢张晏的眼睛，因为太漂亮了，好像宝石呢！」潘悦拉开张晏遮在眼前的手，那双眼中满是疑惑和不安，可是一看到潘悦诚恳的模样，他也安心了许多，小巧的脸上再度恢復笑容。
    「真不愧是我的好朋友，就是这么有品味！那我们继续玩吧！」
    「嗯！」
    到现在潘悦只要一回想起来，都会忍不住弯起嘴角，他多想再看一次那双美丽的眼眸。当年的他们还不清楚美丑的定义，总是形影不离，但自从升上国中后，张晏就越来越阴暗，古怪，甚至最近上了高中还模仿起自己的言行举止。
    到底是哪一步走错了，才让两人的情谊越来越远？
    「潘悦，你有在听我说话吗？潘悦？」
    直到身旁的女孩在他眼前挥了挥，潘悦这才从过去的记忆中回神过来，他靦腆地笑笑，心理同时也下了一个决定。
    「抱歉，我刚刚恍神了，你再说一次吧！」潘悦说着，一边在手机上记录些什么，女孩好奇的想凑过头过去瞧瞧，但潘悦很快地便把手机萤幕关起。
    女孩也不以为意，笑咪咪地回应道：「今天下课，我们和五班的光闵他们一起去北车站新开的松饼店好吗？听说情侣一起去还可以打八折，那我们要不就装成情侣，这样就可以打折了。」
    还未等女孩说完，潘悦就打断她的话，「不，我最近有些事，之后晚上可能都没办法和你们出去了，不好意思。」
    潘悦很清楚女孩想要的是什么，看到她失望和勉强微笑的表情，他虽然感到抱歉，却丝毫没有要改变意思的念头。
    「没关係，潘神都这么说了，那下次等你有空我们再约。」
    女孩说着，可爱的脸蛋上又是甜甜的笑容，她从容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与此同时，上课鐘声响起，同学们也陆续回到各自的班级和位子上。周围原先的嘈杂声顿时转为寂静，这也让潘悦有足够的时间，来思考等等要怎么做，才可以顺利地约「某人」一起回家。

 第三章：来自某人的邀约

    「哈啾！天啊，应该是我的粉丝在想我了。」才刚收拾好书包，张晏便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好险班上的同学几乎都已经回去了，所以没有什么人看到他刚刚的模样。
    可就算四周没人，他还是打算贯彻自己的理念，无时无刻都要让自己「帅气」，绝对不放弃任何一丝可以受欢迎的机会！
    「好希望以后可以和他一样办个粉丝见面会什么的……啊！可恶，谁要和他一样啊！」
    张晏想着，一边出气式的踢了下自己的桌椅，但因为踢太大力导致自己的脚趾疼痛无比，他忍不住弯下腰哀号，这一切也正巧被站在门口的潘悦全程目睹。
    「哈哈，你在做什么？」
    「啥？你、你这傢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不要笑了，真难看！」看到潘悦笑得如此开怀，张晏就越是感到羞耻和不自在。
    「好、好，我不笑了。」险些忘记正事了，潘悦心想，话一说完，他就主动走进教室。
    「你干嘛？又要找我畅谈那些无聊的『潘先生大道理？』」
    真不了解这人在想什么，从小时候就是如此，无论是喜怒哀乐，他都永远保持着一副温文儒雅的模样，从不会让人轻易见到他的真正的表情，可是……似乎是脑海里想起了什么，张晏的脸上突然浮起两抹红晕。
    「不，我是想问你要不要一起回去，毕竟是住在隔壁的。」潘悦愉快的说，便向他伸出了右手。
    如预料之中，张晏拍掉了潘悦伸来的手，冷冷说道：「我才不要，真当我傻子。」和潘悦一起回家，那一路上被眾人注视的目光一定很刺激，张晏是不会掉进他所设的陷阱中的。
    拒绝了潘悦的邀请，张晏就头也不回地走出教室，所以他并没有看到潘悦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眼神，和无法言喻的表情。
    然而……在回家的路上，那跟在自己后头的脚步声真的无法再忽视了，张晏忍无可忍，转身大骂，「喂！你，不要再跟在我后面了！你这是要转型当跟踪狂吗？」
    「可是我家就在你家隔壁，回去的路一定是同一条。」潘悦一脸无辜，并小跑步到张晏的右侧，一脸开心的说：「所以我们还是一起走，这样路上有个伴聊天不也挺好的。」
    「谁要和你一起手牵手像好朋友一样回家啊！」难怪刚刚路人看过来的目光越来越频繁，原来就是身旁这个笑得一脸灿烂无害的傢伙所造成的。
    看着张晏爆气的模样，潘悦觉得既怀念又有趣，这是他想了一个早上才得出的方法，要和张晏重新回到好朋友关係的话，第一步就是要和他一起回家。因为张晏的妈妈很好客，看到潘悦的话一定会邀请他一起吃晚饭什么的。
    「原来你想和我手牵手一起回家吗？哈哈，我是无所谓。」
    「……」张晏气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瞪了潘悦一眼，就继续往前走。
    「我回来了。」
    「你回来啦！疑，这不是小悦吗？」
    小悦？不会吧……
    张晏转过身，就看到潘悦竟站在自己的背后，笑笑地向张晏的母亲挥挥手，有礼貌的说着：「好久不见了，阿姨，刚刚一看，还以为是张晏的姊姊呢！」
    「你这孩子嘴巴还是这么甜，快进来，和我们吃完晚餐再回去吧！你妈那边我等会儿在和她说一下就好。」
    「好的，那就打扰了，谢谢阿姨。」
    现场气氛和乐融融，等到张晏回过神时，自己已经坐在自家的大餐桌前，桌上摆满平常几乎没有吃过的料理，而他的身旁，坐的正是某个厚脸皮的人。
    「我说，你到底要做什么？」张晏咬牙切齿的在潘悦耳边低声说道。
    「我想和你重新成为好朋友，让你找回自己，这样学校生活也会变得快乐很多。」潘悦如此回应着，顺便夹了两块离张晏比较远的糖醋肉，放到了彼此的碗里。
    「又来了，这种擅自主张和鸡婆……你是我妈啊？」张晏没好气的说。
    毕竟是在长辈面前，张晏也不敢太过于显露自己的情绪，他默默吃着饭，心里希望着潘悦可以早点吃完早点走人。
    「现在这样黏上来算什么，明明当初是你先丢下我的……」张晏小声地自言自语。

 第四章：与美丽相对应的，是……

    之后，每天一到放学时间，张晏就会想尽办法绕路走，但是不知道是潘悦在自己身上装了追踪器，还是真的有如此多次的巧合，张晏终究都会在路上遇到潘悦，被迫和他一起回去。
    「你看，那个男生长的好漂亮吶，不觉得和某个艺人很像吗？」
    「可是隔壁那个相较之下就差多了，真是的，走在一起也太破坏整体的美感了吧！」
    为什么自己总是会听到这些评论自己的话语呢？张晏低下头，整个人身体散发满满的负能量，颤抖的手在口袋里握成了拳头，可是他还是没有勇气去……
    「可以请你们不要这么说他吗？」这时，潘悦走到了刚刚说话的女孩前，严肃的说着。
    女孩显然是对于当场被人指点而感到羞愧，她们也没有多说什么，两个人就匆匆忙忙地跑掉。
    潘悦的袖子被轻轻一扯，只见张晏微微地拉着他，像是有些不甘愿，抑或是害羞地说：「那个，刚刚谢谢你。」
    「没什么，何况，我觉得你不应该被她们如此批评。」
    「也是，毕竟我长得并不差，或许她们只是忌妒我罢了。」
    张晏笑笑地说，对于潘悦的心结似乎有稍微松开的趋势，这傢伙，某些地方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也没变。
    也是从此事件开始，张晏对潘悦的态度慢慢好转，有时两人也会偷偷溜到「老地方」开心的谈天，眼看彼此的关係逐渐好转，但潘悦却因此忽略了某件事。
    某天中午，当潘悦打算和张晏一同到某个空教室吃午餐时，却意外地遇到了许久未见的女孩–荷善。
    看到了好几个礼拜都约不出去的潘悦，荷善的心情是既生气又惊喜，气的是潘悦莫名的疏远，喜的是终于偶遇了心仪的对象。
    「潘神，好久不见，要不要一起去吃午餐呢？我和其他后援会的粉丝们都在，咱聚一聚嘛！」
    「潘悦，你今天也太慢了吧！我……」
    与此同时，张晏也抱着刚蒸好的饭盒跑来，但一看到潘悦身旁的人，他连忙慢下脚步，偷偷躲在柱子后面。
    「不，我约好人一起吃饭了，这次可能没办法。」
    「你又要找那个丑八怪吃饭？不好啦！潘神你到底是怎么了？」
    荷善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个机会，她抱住潘悦，用着自己最可爱的表情撒娇着，试图想让潘悦回心转意。
    可是她却不知道，这样的举动只会使潘悦感到无奈和厌恶，但潘悦不会表现出来，他依旧保持微笑，却没有多说什么，就直接往后走去。也正是这一瞬间，他看到了张晏离去的背影，一想到对方可能会因为刚刚的话而误会，他连忙追上去。
    「对不起，刚刚荷善的话并不是针对你，只是她一时对我有不满，所以才……」
    张晏没有任何回应，但当潘悦轻轻地拨开他遮在眼前的瀏海时，却发现那双灰紫色的眼眸中，是不断打转的泪水。
    「是啊，我一直都很明白的，国中的时候也一样，可是我却无法面对这样的心情。」张晏小声地说着，手里的饭盒因颤抖的双手而洒了一地，他回想起国中时的状况，似乎也是和现在差不多

 尾声

    在年幼时，孩子们对于长相还不会到到非常在意的阶段，但随着年纪增长，他们也在某些地方，开始变得更为敏感及纤细。
    因为潘悦曾说过张晏的眼睛很漂亮，所以张晏便对此很有信心，他试着将瀏海减短，露出双眼，准备和潘悦一起迎接国中的生活。
    「你说……我这样子会不会很奇怪？」第一次这样清楚的看到外面的世界，感觉很新鲜，但……总觉得好不安。
    然而，对于可以清楚看到张晏那双好看的双眼，潘悦在欣喜之下，自然是给予他满满的鼓励和自信心，「才不会呢！我觉得很好看，大家一定也会喜欢你的。」
    可是，一切却与两人所想像的不一样，潘悦一进国中后，就是学校中所有人的偶像，和张晏相处的时间也慢慢减少；但张晏却因为这双和眾人不一样的眼睛，而开始被一些人排挤、讨厌。
    在不断的精神压力下，某一次雨天，当张晏因为没有带伞准备淋雨回去时，潘悦便跑上前笑嘻嘻地递给他一把蓝色的伞，「好久没有一起回去了，今天就一起撑回去吧！有好多话想和你聊啊！像是……」
    啪！张晏将伞拍开，雨水又将他的眼睛给遮起，他冷冷地说：「好久没有一起走？明明是你自己要和其他人一起去玩的，你的周围都是朋友，而我……我对于你而言……潘悦是大骗子！」
    后来，直到国中毕业，两人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而张晏也开始模仿起潘悦的样子，想成为有「人气」的人。
    「因为讨厌好朋友被抢走，害怕你身旁的位子被别人霸佔，还有这双你说喜欢的眼睛，原来是这么被别人讨厌的。最一开始，我不想让你也被别人说间话，加上心中的忌妒，所以想和你划清关係。」
    看着身前的男孩泪眼汪汪，潘岳难得露出不知所措的模样，他轻抹去张晏眼角的泪水，轻声低语，「别哭了，张晏。」
    「可是，我的心底却又想和你相处，也对受欢迎的你感到憧憬，于是我试图模仿你的行为，却老是失败。吶，这样的我到底是什么？我究竟是讨厌你还是喜欢你……可恶，都搞不明白了。」
    」
    张晏一边哽咽，一边将埋藏心底多年的真心赤裸裸地坦承出来，而他所说出的这些话，是潘悦从没想过的。
    「我喜欢你，从认识开始就把你当我最好的朋友，对于我来说，你是其他人无法取代的。」
    笑容第一次从潘悦的脸上卸下，他严肃地说着，冷静平稳的口吻让张晏不自觉停止了哭泣，只是傻楞楞地望着他。
    「对不起，直到今天，我才清楚的明白了你的处境和心情，真的很抱歉。」
    因为一直身处人群之中，潘悦无法想像张晏所遇到的挫折和被欺负的心情，人对于和大眾不一样的事物，只会有两种反应；一种是像潘悦这样，当成独一无二的宝物，觉得惊奇和美丽；另一种则是觉得那是和社会格格不入的，而觉得丑陋、排斥。
    「我也曾把你当作好朋友……还有，刚才想了想，我似乎并不讨厌你，那么，你还愿意和现在的我做朋友吗？」张晏缓缓说着，他浅浅的露出了微笑，因为刚刚哭过，所以脸看起来还有些僵硬。
    「嗯，当然愿意。」
    「还有，我不会再模仿你了，我想试着用自己的方式，比你受欢迎。」大力的用纸巾擦去眼角残留的泪水，张晏自信地说道，并直直地看向潘悦。
    「是啊，那你就好好努力，如果要得到眾人的喜爱的话，我大力推荐这本书，超级有用的。」潘悦将口袋里的粉色参考书递给张晏，而张晏则是震惊的瞪大了眼。
    「你、你这是……不会吧！我从没想过你需要看这种书。你这傢伙不是天生的人气王吗？这种书、这种书，我的老天，你还做笔记！」
    「哈哈，你就好好学习吧！不过，如果你哪天真的变得大受欢迎，不知道会不会换成我吃醋呢？」
    不晓得是惊讶于潘悦用参考书来变得受欢迎这点，亦或是他刚刚说的那句话的意思，但张晏这样聪明的人，想必很快就会找到答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