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理科生的情书[校园]》 1 她真的算不上一个合格的理科生,张桃之想。 朱高北撇了一眼她的试卷,看着卷头上大大的78分。他真的,他发誓从来没见过一个数学考七十多分的人选理科。 桃之被他盯得发愣,“怎么啦。” 朱高北清了清嗓子,“哎张桃之我问你个问题呗。” 桃之点了点头,示意他问。 “你为什么选理啊。”据朱高北两个月对他这个同桌的观察,张桃之在文科上的天赋绝对不是说说而已。一天从七点开始上课,到晚上九点五十晚自习下课,张桃之几乎能把所有自习课的时间分给数学,语文英语作业从来没见她写过,可考出来的分数,语文又是年级第一,英语年纪第三。 至于数学嘛,就是七十多分。惨啊,真的惨。 “就是喜欢呗。”桃之把粉色便利贴从书包里掏出来,撕下最上面的一张,拿着一根笔写着什么。朱高北还想偷看,但被桃之遮得严严实实。笑话,写给许雁回的能让别人看到嘛。 To学长: 今天数学期中考试的成绩出来了,我考了78分。唉,感觉学数学好难啊。 后面还加了很可爱的颜文字,是孟或青教她的,说跟学长写纸条多用一些可爱的颜文字会显得比较可爱。桃之对此嗤之以鼻,先不说孟或青那乏味可陈的恋爱经历。她真的不可爱啊,怎么装可爱。 孟或青对此更加嗤之以鼻,拧着桃之的鼻子说,“那你不还是用了。” “当然了。”桃之扬扬头,装一下还不行嘛。 反正许雁回也不知道她是谁。 写完便利贴桃之就蹦蹦跳跳地出去了。朱高北当时还在纠错,想着他同桌那么要强的性格,数学考78分还那么开心。 那是,偷会小情郎,能不开心吗。 桃之跑到五楼天台门口。学校不会开天台,但是天台门口有一大片空地,放了闲置的桌子椅子。这个地方很隐蔽,也没有监控。 她把便利贴贴在墙上,然后找许雁回写给她的纸条。 桃之是和孟或青一起发现的这个地方。孟或青非要晚自习的课间闯无人之地,桃之本来不想搭理她,但是她以三天的兰州拉面做交换,让桃之陪她一起上去。 然后桃之就同意了。 其实没什么可怕的,就是没有灯,黑乎乎的一大片。后来第二天中午吃完饭回教室的时候,桃之又去看了看,很多的桌椅,但是没监控,可以在这里吃外卖。 因为楼梯口正对着高三一班,她下去的时候碰上一个男生从一班出来,高高瘦瘦的,捧着书往五楼天台走。看样子熟门熟路的,应该比她早发现。 长得还挺帅,桃之想,可能还是人家的秘密基地呢。 桃之撇撇嘴,想着回去就告诉孟或青那个地方少去,省得打扰人家。 孟或青听了倒是嗤之以鼻,“你想得就是多,这都是公共场合,我们为什么不能去,学校又不是他开的。” 桃之听了也不跟她辩解,点点头,继续纠错,“那你以后自己去。” “那实在不行,我们就不和他撞上就好了嘛。”孟或青真的很喜欢那个平台。 当时桃之忙着纠数学试卷的错题,没再理她。 后来她再去五楼平台却是完完全全因为学长了。 她一边想着,一边在桌洞里摸着,纸条没摸到,摸到了一张数学试卷。她把试卷抽出来,纸条从试卷里飞出来,落到地上。 “上次你跟我说你数学比较差,我把我高二这一章节的周练试卷给你带来了,你可以做做。不会的可以问我。” 桃之抿了抿嘴,把试卷摊开看。试卷得了135分,一中的周练试卷都是自己学校出的,比较难。高二的周练试卷综合性不太强,但是刚学就可以考一百三十加,还是很厉害的。 桃之看了看卷子,发现每一届周练题型都是一模一样,二十道选择,五道填空,两道大题。但凡卷子的主人觉得稍微有难度的题,都在题上做了标记,详解批注在旁边。 “真的好用心啊。”孟或青看了桃之拿回来的卷子,啧啧称奇,“他字儿写的还挺好看的。” “哎但是他不是高三了嘛,给你做这些批注是不是很浪费时间啊。”孟或青突然想到。 桃之也在想这个问题,她真的很开心也很感动许雁回为她批注卷子,但这些题对于许雁回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 “要不然,你约他见面吧。”孟或青把卷子放下,对着桃之挤眉弄眼,“你把他约出来,让他当面给你讲题。这样也省得他给你批注题目浪费时间了,而且这样的话你俩不就有机会相处了。” “总比天天去贴纸条强吧。” 上课铃响了,孟或青回她的座位。桃之也坐下。 数学老师进来,“同学们把大本拿出来啊,我检查一下作业。” 桃之连忙把许雁回的卷子收起来,把数学大本掏出来。朱高北问她写完了没。 写完了,当然写完了。六节自习课,不眠不休地写。 桃之把练习册摊开,映入眼帘的就是大面积的红笔字。最近在学圆锥曲线部分,大部分都是大题。桃之一般写到第二问,联立完韦达定理就不会写了,剩下都得看着答案理解完用红笔写上。 数学老师经过桃之的时候还夸了她一句,说她做的不错。 数学老师还挺喜欢桃之的,虽然数学成绩不尽如人意,但是人踏实,肯下大功夫学数学。 数学课就是讲了一下数学大本问的比较多的数学题。这一部分选填多用二级结论,大题尽量多的去抓分。老师也没指望他们全部能全写出来。现在高二的教学阶段也就是能听懂就好。 下课之后桃之他们班男生一拥而上,把瘦小的数学老师包围住,开始叽叽喳喳地问题。桃之一开始也去挤,然后被情绪激动的男生们排挤出去了。 桃之心里叹了口气,捧着数学练习册回座位了。 2 “所以你到底有没有约他?”孟或青刚买一根淀粉肠,“好香啊,你尝尝。” 桃之接过去尝了一口,嘴里含含糊糊的,“没约啊,这怎么约。” “我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她喝了一口汤。 “这还不好约,你就说你不想他因为你浪费时间。” “那人家可以直接不帮我啊,为什么非得要线下跟我见面。”食堂今天这个汤还挺好喝。 “那他为什么一开始同意给你补数学,说明一开始他就是接受给你补课的啊。只不过你非得要每次都写纸条,麻烦死了。” 其实桃之也很心虚,她也不知道许雁回对于见面是什么态度。因为她跟许雁回的开始就是她闯入他的秘密基地,私自给他留言,想他帮她补习。她也不是没介绍过自己,她说她是高二十四班的张桃之。但他好像不在意,他没主动去找过她,也不妄图了解她。可能对于他来说,她只是一个闯入他私有领地的陌生人,他对她的帮助,也只是出于礼貌吧。 “我真不这么觉得,他上高三了啊,他给你批注了那么多题,光有礼貌很难达到这一点吧。” “那你说他还有什么所图吗。”桃之吃完饭了,把卫生纸放进餐盘里,“他总不可能对一个面都没见过的人有什么想法吧。” 孟或青站起来,思索了一下,“说的也对。” “那他为什么这么帮你。”两人起身去送餐盘。 桃之也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她不知道许雁回为什么对一个未曾谋面的人这么好。 “不过也是,你也不怎么了解他。说不定他是个大情种,到处对人放电呢。”孟或青抛了个媚眼给桃之,桃之还来不及恶心,迎面来的朱高北确实被恶心到了。 他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拖着长音,“咦——” 桃之被逗得直乐。孟或青瞪了一眼朱高北,拉着桃之往前走,“接着说正事。” “如果放一次电就给人写一份卷子,岂不是很累。”桃之提出疑问,“ 不过他成绩这么好,说不定就是到处给人家批注批好的。” 说完自己笑起来。 孟或青接下话茬,“对哦,张桃之,说不定你就是他的一条鱼。他趁给你批注这段正好复习一下圆锥曲线。” 桃之却闭了声,因为她看到了许雁回。 他跟同学坐在靠近收餐盘的位置。 他真的好帅。 桃之推了推孟或青,下巴挑了挑,示意许雁回在那。 孟或青眯了眯眼,“没你说的那么帅嘛。” 桃之没跟她争辩,“快走吧。” “你在害羞吗。”孟或青觉得很新奇。 桃之的脸红扑扑的,低着头笑。 把餐盘送了之后,桃之在食堂门口还巴巴地望。孟或青见状,提出要再买一个面包。桃之立刻同意,说她还想吃一个蛋挞。 门口有值周的同学,她们拿着面包也出不去,就找了一个好观望的地方啃面包。 “孟或青你真的吃的很多。”因为离得远,桃之只能勉强分辨出许雁回买的是兰州拉面,还没加丸子。 竟然没加丸子。桃之恶狠狠地想。 “你别太荒谬,张桃之。”孟或青要炸毛了,“我是为了我自己吗。” “我吃的也多。”桃之笑嘻嘻地承认,“他吃拉面竟然不加丸子。” 孟或青啃着火腿面包嘟嘟囔囔地说,“真是没水平。” 桃之点点头,表示同意。 桃之一个蛋挞没两分钟就吃完了。许雁回的面也吃到尾声。眼看着他就要走了,桃之瞥了一眼孟或青的面包,“他要吃完了,快走快走。” “哎我的面包还没吃完啊。”孟或青被迫站起来,被桃之拖着走,“你要跟踪他?” “没啊,我就看看他干嘛去。” 桃之眼睛快要粘在许雁回身上。这时候初中部放学了,在操场上体育课的初中生是第一波到达食堂的。他们刚体育训练完,迫不及待地想要吃上饭,一顿猛冲。 “卧槽。” 孟或青一阵惊呼。 她还来不及震惊,她的面包也被创到了桃之的身上。 3 科幻片,真的是科幻片。 桃之滑倒的时候,不会想到孟或青没吃完的半拉面包也会掉在她身上。 旁边初中的男生不住地道歉。可能真的是太想吃饭了,端着拉面找地方的他甚至没看前面走路的桃之两人。 桃之注意到的时候是被拉面的汤烫到,她扭头看。不小心踩到了撒到地上的拉面汤,然后就滑倒了。端着拉面的男生本来想拉她起来,却忘了自己手里还端着拉面。手一松一大碗拉面全部洒在她身上了。 她还来不及震惊,孟或青的半截面包也被人创到她的怀里了。 好丢脸。 现在本来就是吃饭的高峰期,越来越多的初中生进食堂吃饭,吃完饭的高中部也要回寝室。现在桃之的这个位置是回寝室的必经之路。好多人围在这里看热闹。 真的好丢脸。 那个初中男生脸都涨红了,一直在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 桃之真的不想说话了,她的校服外套和校服裤子全部都湿了,还都是油。孟或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伸手想拉桃之起来。 桃之被气得眼眶都有点红了。她知道许雁回吃完饭也会回寝室,肯定看得到她在这里出丑。真的好丢人啊。 她把校服外套的拉链拉开,拉面和面包都落在地上。孟或青把她拉起来,她眼眶红红的,没说话。 她只想赶快离开。 现在是深秋,她校服外套里面穿了卫衣,但是校服裤子里没有穿秋裤,现在校服裤子黏黏的粘在她的大腿根。真的很不舒服。 孟或青追上她,“怎么办啊桃,现在这样。” 桃之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我不知道啊,怎么这么丢人啊。” “他肯定都看到了。”她手脏脏的,孟或青拿着卫生纸给她擦手,“别哭啊桃桃,他没看到,没看到。” “太丢人了。”桃之嗫嚅道。 她俩闹得这一出,到寝室的时候都快要关门了。宿舍剩下六个人都到了,看到桃之的样子都来安慰她。 因为她们宿舍是走读寝室,所以她们都没有带换洗的衣服,而且她们学校的宿舍没有洗浴间。 “好可怜哦桃之。”桃之的下铺周心与倒是不嫌弃她,就让桃之坐在她的床上,手揉着她的头,安抚她的情绪。 “要不然你去楼下常住寝室借一条裤子吧。”周心与建议道,“她们肯定带了多余的校裤,大不了你借了之后明天洗洗还给人家呗。” 现在好像也只成这样了。桃之叹了口气,总不能穿着湿裤子上一下午课吧。 “张桃之。”一个女生敲了敲她们宿舍的门,“张桃之在吗。” 孟或青闻声开门。一个陌生面孔的女生怯生生地开口,“张桃之,你的衣服。” 她手里拿着一套新的校服衣裤。 “我的吗。”桃之指了指自己。 门口的女生点了点头,“楼下一个男生让我给你送上来的。” 桃之还来不及发问,那个女生接着补充,“他跟我说你很需要这身衣服,让我务必给你送上去。” “谁啊?”孟或青问道。 女生摇摇头,“不知道,他没有跟我讲,匆匆忙忙地走了。” “你们好像偶像剧!”女生调侃道。 说完就闪了,因为宿管老师来点名字了,窜宿要通报批评的。 “你们好像偶像剧哦。”室友拿腔做调地调侃桃之,只有桃之和孟或青疑惑至极。 “坦白从宽,他是谁?”桃之换完衣服之后就被室友堵住盘问。 桃之摇摇头,抖了抖身上的衣服。宽大的校服随着她的动作大幅度荡起来,校裤就更夸张了,长了好长一截。 很显然,这是一份男生校服。 这下有嘴也说不清了。 4 今天跑完操之后,有人放出消息说马上要开运动会,大家都一阵兴奋。 回去之后就有人撺掇体委去班主任那里探探虚实。桃之他们班体委特别烦人,特别喜欢推卸责任,“我不去,我才不想让许丽娜吵我,想知道的自己去问。” “想知道的自己去问。”朱高北轻哼一声,“我们自己去问,还要你这个体委干嘛啊,吃干饭么。” “就是啊。”大家一阵附和。 朱高北跟王家河不对付桃之早就知道,“别生气了,估计一会许丽娜就来通知了。” 王家河脸一阵白一阵红,他不要脸时间久了,但是大家明着面攻击他确实是第一次。 “我去问,去问行了吧。”他小声嘟囔着走出班门。 还没踏进办公室的门,就被年级主任呵斥,“王家河!上课了知不知道!还在走廊上晃荡什么!”王家河爱迟到,年级主任早就记住他那个不要脸的样了。 王家河没办法辩解,憋着一口气回班。 他前脚回班,班主任后脚就进班了。 “来跟大家通知一下运动会的事项。” 大家欢呼起来。 “安静安静,让体委来读一下各项。” 桃之秉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原则,写着许雁回给她留的数学卷子。 一写就写到了自习下课,她伸个懒腰,看到王家河座位旁边围了好多的人,几乎全部都是为了报名运动会。孟或青也在里面,她跟桃之说过她想报名铅球。 桃之挤进去找孟或青,“怎么样报上了吗?” 孟或青点点头,手上还拿着报名表,“但是感觉铅球不太热门啊,都没人报。” “咱班女生太少了,而且可能都觉得自己没有力气吧。”桃之随口答道。 “这好办啊,填吴若遇呗,死胖子,肯定有劲。”桃之听到有个男生在人群中调笑。 她眉头皱了皱,眼神从名单上往上移,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 有些男生听到那个男生的话也跟着笑起来,“就是就是,她那么胖,扔铅球肯定能拿个第一回来。” 吴若遇离人群很远,听到自己的名字之后身子颤抖了一下,然后咬了咬嘴唇,继续做题了。 无所谓,她早就习惯了。从小到大,很多人都因为她的身材攻击过她。这种背后的调侃比当面给她难堪好多了。 而且她都听出来了,是陈康。 陈康这人就是典型的公子哥,为人不着四六,成绩差,说话不经大脑。平时的爱好就是谈论女生外表,肆无忌惮开下流的玩笑,还曾经因为顶撞老师被停过课。 他说过的,开玩笑嘛,自己还是不要太玩不起。而且,连老师都敢顶撞的人,她能怎么办呢? 但她随即听到一道清亮的声音,“你长得就挺蠢的。” 桃之盯着陈康,表情严肃,“看着就又蠢又笨。” 陈康被盯得发毛,内心无法接受被一个女生当面挑衅了,表情狠厉,“你他妈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呗。” 见陈康就要扑上来打桃之,孟或青挡在桃之前面,“你想干嘛,打人?” 桃之倏地笑了,“我开玩笑呢,你不会没听出来吧。” 陈康恶狠狠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回,围观的群众也很糊涂。 “有这样开玩笑的吗?”有个围观的男生小声地嘟囔,“开玩笑也得好笑才行吧。” “是啊,开玩笑得好笑才行。”桃之扭过身,对着嘟囔的男生笑。 “你们既然知道这个道理,为什么还要拿别人的身材外貌去开玩笑呢。” “都是一个教室的同学,你们在后面肆无忌惮拿着别人的身材开这种玩笑,就比我当面攻击你的外貌好笑是吗?” 桃之说完,勾起嘴角,轻蔑地说,“再说一遍,开玩笑呢,别不识逗。” 上课铃响了。 桃之回到座位还在吐气,幸好上课铃响了,要不然她真的没什么话要说了。装逼一时爽,收尾火葬场。 不过她不后悔,他们班这些男的真的讨厌死了。每天都拿着别人的身材和外貌开着没有尺度的玩笑,只要当事人表现出一点点的不开心,经典话术就是那一句:开玩笑而已,别当真啊。你怎么这么不识逗? 嘴贱就是嘴贱,只有他们男的才会冠冕堂皇地安一个理由。 想到这儿,她觉得学长更好了。 学长这个人,不仅对和自己相熟的人温柔,而且对像她这样的陌生人也很礼貌,甚至还为她批注题目。 但,这是礼貌吗? 好像不是吧。桃之觉得这已经超越礼貌的界限。但是除了礼貌还有什么能解释学长和她之间的事情呢。 5 做作业的时候,朱高北递给桃之一张纸条。 桃之正为了一道椭圆的题焦头烂额,“你就在我旁边还不能直接说话啊。” 朱高北翻了个白眼,“不是我给你写的。” “但是你今天真够帅的。” 桃之挑了挑眉,展开纸条。 “张桃之,今天谢谢你。从来没有人这样帮过我,真的谢谢。” 落款是吴若遇。 桃之看完喜滋滋的,抿了抿唇,提笔写下回应。 “不客气哦。我们都是女孩子嘛,女孩子帮助女孩子是应该的。” 她写完之后很满意地看了看纸条,又抬笔画了个笑脸在这句话后面。 “哎,我拿一下手机,帮我看着点老师。”桃之用手肘碰了碰朱高北。 朱高北点点头。 桃之躲在桌子底下,给纸条拍了一张照。她今天做了一件好有意义的事情,当然要拍照记录啦。 在桌子底下的时候,她瞥到朱高北的校裤。突然想到朱高北是住校生,应该有备用的校服和校裤。 今天中午她吃完饭还看到了朱高北。 而且今天中午她穿着宽大的校服来到教室,朱高北连惊讶都没有,看了一眼就做题去了。 难道是他? 她狐疑地抬头,“你中午看到了吗?” 朱高北低头,似乎是没意会到桃之的意思,“嗯?” 桃之眨了眨眼,刚想说话,就听到了班主任的声音,“这节课我们评一下教。” “把你们手里的作业都放放,不差这一会做作业的时间。”许丽娜敲了敲黑板。 桃之从桌子下面爬起来,班主任已经开始遣人发评教的卡片。她边传边把头偏向朱高北,“你中午看到了吧。”这次是陈述句。 朱高北以为她说孟或青的媚眼,“我当然看到了。” 他心想,我还回应了呢。 桃之听到朱高北肯定的答案,回复中还带着调侃,心下笃定衣服肯定是她同桌送她的,不忍看他的美丽同桌遭受油裤之痛,忍痛割爱把自己的备用衣服给她穿。 她心下感动,“谢谢。” 朱高北还以为她说的是刚刚帮她看老师的事,随口回应,“不用谢,赶紧评教吧。” “帮我把纸条递给吴若遇。” “知道了,张女侠,赶紧评教吧。” 桃之回家之后洗了澡,把衣服洗干净,想着明天就把衣服还给她的善良同桌。 她点开空间,刷到她们学校表白墙,是单发的一条动态。 “墙,想吐槽一个女的。仗着有点姿色就当着人家的面说人家长得又蠢又笨,都二十一世纪了怎么还有人攻击别人长相啊,好恶心。而且这个女生平常看上去挺正经的,实际上不知道跟哪个傻叉谈着对象呢,今天穿着对象的衣服就来上学了,还是校服呢。说不定都跟人做过了吧,臭娘们。” 桃之越看越不对劲,事情好像就是她们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但却是颠覆事实,颠倒黑白。读完了之后,桃之浑身发抖。 她实在没想到,她只是帮助一个同班同学。有些人就会因此跳脚,发出如此恶俗又不堪的言论。 这条下面的评论更是让她浑身发冷。 “稿主说的是十四班女的吧。” “下午上课就看到她穿了男生校服来上课,说不定中午刚跟对象做了激烈运动。【奸笑】” “什么瓜什么瓜,有没有十四班的人来解释一下啊。这个女生是谁啊。” “说不定不是对象,是金主呢。” “援交女啊卧槽,我们还是高中生哎。” …… 更过分的是,最后有人直接评论了桃之的名字。 桃之几乎要发疯,她点进最后那个人的QQ空间里。 锁着的。 她尝试点开每个评论的人的空间,无一例外,全是锁着的。 很明显,这是一场有预谋的造谣事件。而事件的主人公,正是她自己。 这时孟或青的电话打过来,问她有没有看到那条动态。 桃之强装镇定,“看到了。” “真是恶心,在这给人蒙太奇呢。我跟你说,肯定是咱班那个恶臭男弄的。你当面给他弄不好看,他这憋着坏造你的谣。” “他下午就想打你,没打成,就想着造你的黄谣。真的好恶心。” 桃之听着孟或青义愤填膺地控诉,后脑勺一点点地发麻,眼眶不自觉地泛红。 没有任何一个女孩看到自己的黄谣能镇定自若。 她抽噎起来,“孟或青,我真的好难过。” “我只是帮了她。” “我没想到、我没想到。”她手捂着脸,泪水顺着她手的纹路,滴到手机屏幕上。 “桃,桃之。” “不是你的错,真的,不是你错。你帮别人怎么是你错呢,这就是你,善良又大方,你能挺身而出,说明你是个好姑娘啊。” “别哭别哭。” “坏的是他们。” 坏的是造谣的人,是拿别人的劣势毫无忌惮开玩笑的人,是被揭穿之后想要打女生的人。 而不是有身材缺陷的人,更不是挺身而出帮助他人的人。 更不可能是被造谣的人。 6 孟或青租的房子离桃之租的房子很近,孟或青说去找她商量一下对策。 桃之同意了,挂了电话后慢慢镇定下来。 她去冰箱里拿出冰可乐,喝了一口。 碳酸在她指尖跳着,产生一个个小气泡。她突然就想到碳酸分解的化学方程式。 碳酸不能稳定存在于自然界,常温下自己就会分解为水和二氧化碳。谣言却不能不攻自破,反而会愈演愈烈。 三人成虎,从古至今都是大家所惧怕的。 她被冰得倒牙,无奈地摇摇头。 人倒霉起来连喝水都塞牙缝原来是真的。 她突然就很想许雁回。对她来说,许雁回不是一个遥不可及的人。他接受她的邀请,为她补习功课,甚至不厌其烦地为她批注对于他来说十分简单的题目。他礼貌、谦和,每一张和她交流的纸条中都体现着他的修养。 也不知道他今天有没有看到自己出糗。 还是别看到了吧。太丢脸了。 想着想着门铃就响了,打断了她的肖想。 孟或青还带了烤冷面来,“桃,哭累了吧,吃点好吃的。” “这会还有烤冷面?” “现在十点四十,高三正下课呢。”孟或青吃了一口,“哎对,还碰上了你学长。” 桃之掀了一下眼皮,“男的女的。” “不清楚,没等到他等的人,烤冷面就好了。我急着来呢。” 桃之点点头,也叼了一口烤冷面。 孟或青再次打开空间,“我其实很好奇一件事。” “表白墙是没有接受过此类稿件的。” “我记得咱们高一的时候,俩男生恶搞对方,把俩人的丑照发在表白墙上相互喊话。然后表白墙就急了,说以后不接此类稿件。” “这种引战的稿件,表白墙当然不会随随便便发了。不仅容易展开斗争,还容易闹到老师那里去。” “万一一不小心让老师知道了,说不定表白墙都不能开了。”桃之拿着签子,淡淡地答道。 “那这个表白墙这次作什么妖?!”孟或青愤恨地叫道。 “应该是陈康让发的。” 真的不算是桃之武断,就陈康平常为人那个样子,欺软怕硬,卑鄙下流。 按照稿件猥琐程度,大差不差地是陈康写的。 “他在咱学校里狐朋狗友还挺多的,大多数都是家里有点小钱的纨绔子弟。我看到那条动态的时候把下面的评论的人都点开了一遍,空间都是锁着的。”桃之又插了烤冷面塞进嘴里,“足以说明他们是有预谋的。” 孟或青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端起桃之的冰可乐喝了一口。 “不知道陈康用了什么条件让表白墙同意发这条低俗又下流的稿件,而单发的目的就是为了引起大家的注意,评论里的人也是他找来造势的,就是为了引发大家的讨论并且指出我的名字 。” “等到讨论到具有一定热度的时候,我就真的成为他稿件里说的那样。没人会在意事情原本是什么样子,我也会慢慢成为大家心中的婊子和荡妇的代名词。” 桃之娓娓道来。她一向是冷静的,短暂地低落不会影响她的思考。 她勾勾唇,“其心可诛,其言可鄙。” 孟或青打了一个寒战,“真的好可怕,不就跟他吵了个架嘛,至于把别人的人生都毁了吗。” 她把手机递给桃之,“已经有吃瓜群众不明就位了。” “卧槽,竟然有援交女在我们学校?【吃瓜】【吃瓜】【吃瓜】” “稿主说话未免也太难听了吧,穿对象衣服就是做那种事情了???未免太武断了吧。” “同意楼上观点,凭人家穿男装就说人家是援交女。楼上是男生吧,这么恶臭。【吐】【吐】【吐】” “楼上别搞性别对立啊。” …… 桃之看下去,惊奇地发现,除去开始的几条水军,剩下的评价竟然是五五分。看上去像是一半支持桃之,一半支持投稿人。还有零星的几条在指责表白墙怎么能发这种稿件引战。 世上竟然还有好人。 桃之心里一阵感动,抬手把孟或青的手机还给她,“还是有人为我发声的。” 她打开自己的手机,学校里几个关系好的朋友已经看到了稿件,过来问她什么情况。她一一回复。 只有朱高北的信息让她有些疑惑,“别难过了,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 桃之:? 桃之:衣服不是你给我送来的吗? 朱高北:? 朱高北:我没给你送过衣服啊。 7 “如果不是朱高北送的,那是谁送的?”孟或青目瞪口呆。 桃之摇摇头,“不知道。” “现在如果要证明陈康说的不是真的,我们就要证明我们不是援交女,还要证明你没有男朋友,还需要证明你中午是因为饭撒了才换了衣服,还要证明衣服不是你那个所谓男朋友的。”孟或青一口气说了一大串。 “换衣服是因为你的饭撒了,这个我、初中小男孩和食堂监控都可以证明。” “但这些只能证明你换衣服不是因为做了什么坏事,剩下的都不能证明啊。” “没办法证明。”桃之接下话茬,“那就不证明啊。” 如果有人冤枉你吃了他的东西,你不要剖开自己的肚子以证清白,你应该挖出他的眼睛咽下去,让他在你的肚子里,看看清楚。 (1) “我没有男朋友这件事需要怎么证明呢,我不是援交女又怎么证明呢。说我是多么纯洁还是多么不近男色。” “我最多只是证明我的衣服是从哪里来的。但是我现在并不知道。” “现在出题的人是他,他要求从男装推到对象再推到援交女,那理应由他来证明,而不是我。” 孟或青叹为观止,“卧槽,桃,你这个逻辑真的牛逼毁了。” “那现在怎么办?如果我们不回应的话,这不就相当于默认了。”孟或青撇了撇嘴,“他不会是认准我们女孩不会证明也不敢出声才这么明目张胆地朝我们泼脏水吧。” “告诉老师。”桃之喝了一口可乐,“有困难,找老师嘛。” “那阿姨呢,你跟不跟她讲?”孟或青问道。 “不说了。”桃之低下头,睫毛投影了淡淡的阴影在脸上。 孟或青叹了口气。桃之跟她母亲的问题真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她告诉她母亲可能不仅解决不了问题,甚至还会给她添堵。 “那就别告诉她了,省得她操心。”孟或青没提桃之的伤心事,“今天我在你这里住吧,我跟我妈已经说过了。” 桃之笑道,“怎么,怕我想不开啊。” “哪有,是我觉得现在太晚了,我害怕。” /// 陈康被许丽娜叫到的时候正躲在厕所里吸电子烟。 王家河走进陈康的那个隔间,“卧槽,你这味……给我抽一口。” “滚他妈的,你个穷逼。”陈康骂道。 王家河自觉没趣,“你他妈多有钱?”啐了一口,“许丽娜找你。” “傻逼娘们找老子干嘛?”他把电子烟扔给王家河,“呐,给你抽。”说完就离开了隔间。 王家河看着陈康扔给他的电子烟,眸色暗沉,随手把电子烟丢了。 陈康走到许丽娜办公室,看到张桃之在许丽娜旁边站着。他环视一周,办公室里只有另外一个男生在问老师题。 他轻哼一声,“叫我什么事?” “是不是你?”许丽娜把手机摔在陈康面前。 “不是我啊。”陈康看都没看,“许老师,不会她说什么你信什么吧。” “老实点。这下面都有QQ号,你不会觉得我查不出来是你吧。”许丽娜扬了扬下巴,拿出自己的钢笔。把笔尖浸入到墨水中,“别忘了,身上还有一个处分呢。” 陈康这会才有点慌,双拳紧握,手心出了点汗,“真的不是我……” “还撒谎是吧。行,我一会给你爸打个电话。”许丽娜把笔尖从墨水中抽出来,“桃之,给我递张纸巾。” 陈康听到许丽娜说他爸,真的害怕了。许丽娜还让张桃之给她递纸巾……万一,万一他爸知道了……张桃之!都怪她! “张桃之,你他妈……”陈康这时候简直要发狂了。 他爸不能知道这件事。 “蠢。”站在许丽娜旁边的桃之突然出声,“果然是又蠢又笨。” “还没诈你,自己就上赶着承认。” 意识到被耍了的陈康愤怒起来,“臭娘们你找打是吧。” 一个箭步冲上去,拳头冲着桃之。桃之没想到陈康能气急败坏到这个样子,在办公室就能动手。她来不及闪躲,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一阵风吹过,拂过好闻的洗衣粉气味。 没有想象中的痛感落在身上。 桃之睁开一只眼睛,看到了熟悉的秋季校服。她抬起头,看到她看了无数次的脑壳。 她甚至有点走神,眯了眯眼睛,竟然看到他的右耳耳垂后面有一颗小痣。 好可爱哦。 “你想干嘛?”许雁回捏着陈康的手腕,冷冷地开口,清冽的声音中透露着些许的淡漠,“这里是办公室。” 许丽娜和许雁回的班主任闻远这时候才缓过神来。 刚刚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谁也没想到陈康竟然敢在办公室打女生。闻远抬头的时候,许雁回已经冲出去了。 “陈康!”许丽娜把钢笔狠狠地摔在桌子上,“你真当学校是你家开的是吧?!” “在办公室你就敢打女生!你真是能耐!” “闻远也走过来,“许老师,先让小女孩走吧,瞧把孩子吓得。” 桃之才发现她的腿竟然都在抖。 “雁回,把学妹送到班里去。你问我的题回来找时间我再给你讲。” 许雁回甩开气急败坏的陈康,点点头。 “我们走吧。”许雁回扭头对着桃之说。 这是她第一次离他这么近。 (1)出自丘吉尔。 /// 心情很差 想了想还是打算加更 大家请看(?˙ー˙?) 其次就是 希望大家在面对谣言尤其是黄谣时 谨防自己陷入自证风波 保护好自己! 8 深秋的早上已经很冷了,桃之走在许雁回的后面,拢了拢衣服。心想他都不问她是几班的就在前面带路。 许雁回突然站定。 桃之后知后觉,脑门来不及缩回去,直挺挺地磕到许雁回的背上。她惊呼,后退一步,“对不起啊学长,我不是故意……” 话还没说完,许雁回就把身子扭过去。 “张桃之。”许雁回的嗓子干涩,缓缓地叫她的名字。 桃之傻了眼。没想到许雁回竟然知道是她。 “刚刚……很危险。”他语速很慢,低着头看她。 桃之捂着额头,被惊得说不出话来。她知道他在看她。但是她连抬头看他的勇气都没有。 她点点头,“我知道。” “你应该躲一下的。”他语气平坦,“他吓到你了吗?” 桃之又摇摇头。心想,他是在关心我吗? “那你一直低着头干嘛?”他挑挑眉,“我长得很吓人?” 桃之装鹌鹑不得,慢慢抬起头,对上许雁回看她的眼睛。 他竟然是单眼皮。薄薄的眼皮搭在黑色的眸子上,眼尾上挑。 眼如秋波横。 (2) 许雁回被桃之盯得时间久了,耳尖微微发红。他不自然地移开视线。 桃之也缓过神来,发现自己好像盯了人家挺长时间的,有点不好意思。 都怪他,帅得有点超脱了吧。 桃之本来想说句话缓和一下气氛,却被许雁回抢先开了口。 “我会帮你解释的。” “什么?” 他有些无奈地开口,“衣服,是我给你的。” “所以,我会帮你解释。” 两句话的信息量太大,桃之反应了好一会。 “那身男生校服,是你的?”憋了半天,桃之才问出口。 许雁回摸了摸鼻尖,“不是我的。” “啊?” “你让我穿别的男生的校服?” 桃之问出口就觉得有点不大对劲。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桃之急得都有点结巴了。 “我给你买的。”为了切断桃之脑子中不切实际的幻想,许雁回慌张地开口。 “我那天早上在学生会值班的时候,听到老师说校服的供货商还没走。那天中午看到你,我就去找供货商买了一身。但是因为比较晚了,只剩下男生校服了。” 啊,他还是看到了。 桃之用手捂脸。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我怕说我的名字你会尴尬,就没有告诉你。”许雁回说,“谁知道惹了这么大麻烦。” 桃之心乱如麻。谁能想到啊,衣服竟然是许雁回给她的。 但还是好丢人啊。 怀揣着复杂的心情,桃之两腿一撒,直接跑了。 她跑了。 留下许雁回在原地凌乱。 气喘吁吁地跑到她们班门口,桃之站定顺了顺气。想起昨晚的事情,叹了口气,推门从前门走了进去。 英语老师站在第一排讲题,看到她进来,微笑了一下,“进来吧。” 桃之也不好意思地笑笑,小跑到座位上。 这节英语课修改周练作文。年级还贴心地准备了材料,是周练的年级优秀作文。 正面是九班杨嘉华的,扑面而来的学霸气质。字体虽然圆圆钝钝不算好看,但是胜在整齐。十句有九句是高级句式,还有一句是自我介绍。 她的手一翻,竟然看到了自己的作文。 实话实说,桃之的英语作文不算好。句式回回都套万能模板,字儿也老写的马马虎虎,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年级特别喜欢把杨嘉华和她的作文放在一起当作优秀作文。 估计人学霸差个陪衬吧。 桃之“啧”一声,表达对自己作文的不满。 朱高北小心翼翼地靠过来,“你没事吧?” 意识到朱高北是在说那件事,桃之低下头,“有事啊。” “陈康要打我来着。” (2)出自金庸《天龙八部》。 /// 明天双更 九点和九点半(??˙o˙)?喜欢就多多投珠吧 靴靴大家?( ?? ) ? 9 “卧槽。”朱高北惊呼,“他还要打你?” “他疯了?!” 英语老师听到声音,往他们这边走来。桃之看到了,立刻拿着材料叽里呱啦地念起来。 老师站在朱高北旁边,“背了多少了?” 朱高北怯怯地抬头,“还得背?” “可以不背啊。”英语老师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扫来扫去,“那你下次考试能考到跟你同桌一样的分吗?” 朱高北灰溜溜地低头,也叽里呱啦地念起来。 老师又停留了一会,给桃之讲了讲她这次周练作文的问题。她越往后听越郁闷,她本来只是觉得自己写的比杨嘉华差。但是老师提过建议之后,她就发现自己字写得也不整齐,句型用得也是乱七八糟,还有几个语法小错误。 真的是太差了。 “谢谢老师。我这写的也太差了,我一定好好修改。” “那分还这么高。”她坐下的时候小声嘀咕。 作文满分25分,她得了22分。 英语老师一噎。停了一会,自己走了。心想,怎么这么不谦虚呢这孩子。 朱高北酸溜溜地开口,“每次早读跟你说话,挨吵的都是我。” 桃之打趣道,“你就酸吧你。” “不过陈康真要打你啊,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刚。”桃之喝了一口水,“我早上去找许丽娜了。” “我一说这件事,她就问我是不是怀疑陈康。我说嗯,这么恶心的事也是非他莫属了。许丽娜就把陈康叫到办公室了。” “你们当面对峙啊。”朱高北搓搓手,“有点刺激啊。” 桃之翻了个白眼,“刺激个屁,到那还没诈两句呢,他自己就承认了。” “就他那个猪脑子,说他又蠢又笨还跟我着急。” “女侠当真有勇有谋!”朱高北伸出大拇指,走心地赞叹着。 “然后,我就差点被他打了。”桃之扭过去,脸朝着朱高北,伸拳头,“像这样。” 朱高北吓了一跳,往后闪躲,“我靠,他在办公室啊,就敢这样?” 桃之撇撇嘴,“我真的要吓死了。幸好……” 桃之突然噤了声。 朱高北还以为老师又来了,吓得又开始叽里呱啦。读了一会发现没有老师,“你真烦人!” 桃之计谋得逞,哈哈大笑起来。 她也不是故意耍他的,主要是她还没想好怎么跟朱高北解释许雁回。 “幸好什么啊,你倒是说啊,急死我了。” “没什么,就是有个人看到了就制服住了他,他就没动手成功。” “然后许丽娜就让我先回来了,现在在办公室处理他。” 说着她就走神了,心里想着许雁回。 她为什么直接就跑了呢?桃之心里唾骂着自己。真的是一个怂包。 衣服是他给她的,也就是说,早在那天之前,他就知道自己是张桃之了对吗? 但是他也从始至终没有来找过她,甚至还装作不认识她。 桃之叹了口气。 那他又是怎么认识她的呢?是因为她介绍过自己才去了解的吗? 桃之又叹了一口气。 朱高北看到他同桌接二连三地叹气,以为她还在发愁造谣的事情,便低声安慰她。 桃之却回过神来,问了他一个问题,“你会不会因为知道一个人的名字想要去了解她?” 朱高北一愣。 “应该不会吧。”朱高北回答道,“那世界上好多人我都知道名字呢,亚里士多德、米开朗琪罗,我就对他们一点兴趣都没有,当然不想了解。” “不是那个意思!”桃之叫道。 “就是,我有一个朋友……” “嗯嗯我懂,只是你的朋友不是你。”朱高北点点头,一副“我都懂”的小表情。 下课铃声响了。桃之气极,“你好烦!” 朱高北嘿嘿一笑,抱着篮球走了,“回来再给你解决你的情感问题。” 孟或青过来找桃之,“什么情感问题啊。” 桃之刚想回答。坐在门口的同学一脸不耐,“张桃之,有人找。” 门口是几个桃之不认识的人。虽然不认识,但是桃之认出来了,他们是陈康的狐朋狗友。为首说话的那个是刘千楠,他们小团体的二把手。 桃之和孟或青相视一眼。 孟或青抓着桃之的手臂紧了紧,“别去了。” /// 过渡小章 算是同学相处的小日常 所以还有加更 (??˙o˙)? 10 桃之点点头,继续笑着跟孟或青讲话,“今天早上我碰到学长了。” 门口的几人见自己被忽视,十分恼火。刘千楠骂了句脏话,再度敲敲门口同学的桌子,“再叫一次她。” 那个同学刚睡着,被吵醒之后黑着脸,“你们还有完没完了。” “人家不想见你们,看不出来啊。” 刘千楠被一个不知名的小子给怼了,心情不悦,挥挥拳头,“给谁俩说话呢?知不知道我是谁?” 凌悟半眯的眼缓缓睁开,“跟你说话呢,听不出来?” “管你是谁,看到没,监控正对着我这呢,想打就打吧。”他撇撇嘴,把英语卷子掏出来,“有事没了,没了就关上门,滚。” 刘千楠听了更加愤怒,叫嚣着要跟凌悟打一架。后面的几人都拦着他,“找那女的呢,别冲动。” 刘千楠好不容易平息下来,战火冲向桃之,“张桃之,你出不出来。不出来的话后果自负。” 他的声音很大,吵到了教室的同学。一瞬间,桃之觉得好几十道视线落在她身上。她觉得浑身不自在,梗了梗脖子。 桃之的脸变得很红,她知道他们不会放过她。 全班都安静下来,看着这场无声的博弈。 桃之轻轻地挣开孟或青把握着她的手,“没关系,我出去吧。要不然全班同学都没法安生。” 孟或青又拽着她,“他们不会放过你。” 桃之摇摇头,“在走廊,他们不会做什么的。” 她踏上讲台,走下去。 她很贴心地关上门,“什么事?” “说个价吧。”刘千楠突然变了脸,满脸的肉挤在一起,露出猥琐的笑,“多少钱能上你?” 剩下的几人都大笑起来。 桃之惊愕,随即浑身发冷。 她知道他们这帮纨绔子弟整日里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为首的陈康更可以称之为低俗又下流,但是她没想到他们真的敢在学校就这样。 “这是学校。”桃之镇定下来,“我会告诉老师。” “我会告诉老师。”站在刘千楠右后方的一个男生学舌,“那你赶快去告诉老师啊,我们好怕怕啊。” 剩下的人又一次互相笑起来。 刘千楠笑得尤其大声,“妞儿,装什么啊,穿着男生校服来上学,还装呢。” “你这个婊子样,不知道被多少人操过了呢。啧啧,装。” 桃之想把他的嘴给他撕了,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啪。”桃之扇了刘千楠一巴掌,“不会说话的话,就把你这张烂嘴缝到肛门上,少在这恶心我。” 因为动作过于迅速,小团体所有人都愣了。刘千楠一张肥脸被扇到一边。 他意识到桃之扇了他之后,舔了舔嘴角。 根本就没有血。桃之想道,又装逼呢。 傻逼一个。 “操,臭娘们,你扇爷?”刘千楠瞪着桃之,“找打是吧。” 桃之扇完其实就后悔了。她懊恼于自己的冲动,得罪完老大,又扇了二把手。这下把后路都堵死了。 手还隐隐作痛。刘千楠太胖了,扇得手都难受。 这会儿也没办法了。她硬着头皮,“这是学校。” “所以呢?”刘千楠步步紧逼,挥舞着拳头,“我打女的,你知道吧。” 桃之被他逼得步步后退,脑袋一片空白。当她的身体靠到教室门上的时候,刘千楠的拳头离她的脸只剩一指宽。 她看到他脸上鲜红的掌印,听到他说,“你扇我的时候,想到这样了吗?” “人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桃之紧闭双眼,身体蜷缩起来。 她突然想到,自己还是没学会躲。 教室门突然被打开,桃之倚着门的身姿没了支点,整个人随着门的轨迹向斜后倒去。她睁开双眼,眼前突然一片黑暗,跌入了一个怀抱里。间隔了两三秒,她才意识到她的头上被罩了一件校服外套。 “差不多得了。”衣服的主人懒洋洋地出声,“哥几个嘴这么贱。” 凌悟的右手在桃之腰上扶了一把,把她扶正,顺带着往边上推了推,“边儿上去。” 桃之被迫立正。一阵风从旁边掠过,随即是巨大的关门声。 孟或青蹬蹬蹬从后门跑到前门,掀开桃之脑袋上的校服。 “卧槽什么情况啊。” 桃之被掀开脑门上校服的时候,听到了好多戏谑的起哄声。 没人在意她的死活。 但是孟或青发现,桃之哭了。 /// 二更 男二闪现 11 桃之又做梦了。 她梦到她数学作业又没写完。她妈薛苹果拿着戒尺狠狠打她的手心,“给了你多长时间还写不完?” 一下、两下、三下…… 差多少道,就打几下。 外婆在一旁抱着她妈,“别打孩子了,苹果,别打孩子了。” 她痛得嚎啕大哭。 …… 情景一换,她妈穿着精致的销售装,唯一不变的还是手里的戒尺,“还写不完是吧。打!” 她这会已经不怎么哭了,双手摊开接受惩罚,只有紧闭的双眼彰显着她的害怕。外婆这时候已经不在了,她妈打完手心之后,尺子一挥,“进去,罚禁闭。” 她踏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去,听到她妈在身后的声音,“一天写不完一天别吃饭,两天写不完两天别吃饭,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吃。” 她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鼻子一抽,醒过来了。 脸上被糊了一脸的泪水,桃之下床抽了张纸,擦掉满脸的泪。 她从枕头边摸出手机。通话记录显示,上次她跟薛苹果的聊天是十五天前。 她鼻子突然酸酸的,眼泪一下子全部都涌到眼眶里。她抬头,想把眼泪都憋回去,行动中还是有几滴泪从眼角滑落,划过太阳穴,淹没在她的头发里。 她眨眨眼,待所有的眼泪都流下去之后,两眼一闭,躺在床上。 今天两次被打的时候,她紧闭双眼,脑袋里其实不是空白,而是她妈。 拿着戒尺的她妈,说着脏话的她妈,关她禁闭的她妈。 “妈妈。”桃之轻轻呢喃,在嘴里反复咀嚼着这个好久不出现在她嘴里的词汇。 心里一阵悲戚。 微信提示音响起。 她点进去看,是凌悟给她的回复。 05:还没死。 05:放心吧。 她看到他的回信,心里还怪不好意思的。今天凌悟把她放在教室之后,只身穿着个卫衣就出去单挑他们几个了。 凌悟一对多肯定吃亏,不一会脸上就挂了彩。不过他下手也挺狠的,小团体几个成员伤得都不浅。 年级主任到的时候,刘千楠只有一口气吊着了,脸上又青又紫。 “都给我来办公室!” 刘贤具的两个鼻孔都出气,“好啊你们,在学校呢,就聚众闹事!你们当学校是什么地方?!菜市场是不是!” 他气得站起来,指着刘千楠的鼻子骂,“你们几个!一天不惹事皮就痒是不是!” 他挨个扫过去,手指头恨不得点在他们的脸上,“一天天没点正事,学不好好念,事倒天天犯,不想学习给我滚!” 凌悟被锤得肚子疼,手悄悄捂着肚子,疼得呲牙咧嘴。 “你是哪个班的?”刘贤具站在凌悟面前,怒目圆睁。 十三班的班主任是物理老师,同时教着十三十四班。坐那半天了,看到他的得意门生站在那疼得呲牙咧嘴,他也跟着心痛起来。 他可想得是下个月的物理竞赛让凌悟去,这下好了,凌悟打架斗殴要记过,他的物理竞赛也吹逼了。 “十四班的。”王益拿起年级主任的茶杯,续了杯水,递给刘贤具,“主任消消气。” “这小孩十四班的。”王益把年级主任摁到座位上,“这不十四班的许老师上午刚去处理她班那个混小子还没回来呢。” 不提不要紧,一提刘贤具更着急了,“你就不能省点心?” “上午你班主任刚去处理陈康那个臭小子还没回来,你又打架斗殴,不想叫你班主任要工作了是不是?” 王益赶紧打圆场,“肯定有原因的嘛,咱们先听听孩子们怎么说。” “凌悟,你为什么打架?” 凌悟抹了抹嘴角的血渍,“他们先动的手。” 刘千楠急起来,冲着凌悟喊,“去你妈的,明明是那个女的先动的手。” “谁妈的?谁妈的?”刘贤具急得又站起来,“办公室里你就敢骂人是不是?学校是菜市场?” 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哪个女生?把她叫过来。” “不关别人事。”凌悟伸出舌头,舔舔嘴角。 其实桃之就在门外。她知道凌悟和刘千楠他们被叫到办公室之后,就和孟或青一起到办公室外听墙角。 听到年级主任召唤她进去之后,她立刻拧开门把手,走了进去。 “是我,老师。” 凌悟还想说话,被桃之抢断,“是我先动的手。” “但是是他们侮辱我在先。我气极,才扇了刘千楠一巴掌。被扇之后刘千楠说他要打我,凌悟同学看我身处险境才不顾个人安危来保护我。” “不信的话,您可以看监控。” “没有,没有的事。”刘千楠一口否定,“怎么可能主任,我们都不会写侮辱两个字,怎么可能侮辱这位同学?” 他们别的常识没有,但知道多年的不学无术让他们知道,学校的监控是不会录入他们的声音的。 “是吗?”桃之看着他。 “侮辱两个字,你不会写,这个我肯定。” “别的,你还是想想怎么解释吧。” 12 她从校服兜里掏出来手机,“你们和你们老大还蛮像的。” “都是一样的蠢。” 她把手机递给刘贤具,视频的声音被开到最大,办公室里赫然响着刘千楠的声音,“说个价吧。” …… 越看到后面,刘贤具的眉头皱得越紧。 视频的最后,就是前门打开,桃之跌进去。 看完之后,年级主任和教室里的老师都沉默了。 上午的事情都还没有处理清楚,同种类型的事情竟然又发生在他们学校。 “昨天晚上你们跟陈康合起伙来在表白墙上造我的谣,诽谤我;今天上午你们又来侮辱我,骚扰我,妄图打我,还打伤我们班同学。” “你们真的觉得,蠢是天赋,对吗?” /// “伤的不算严重。”校医轻轻捶打着凌悟的膝盖,“肚子还疼吗?” 凌悟点点头,“疼。” 校医颔首,“我去给你开药。同学陪他在这等会。” 桃之局促地站着,“真的不严重吗?” 凌悟乜了她一眼,勾了勾嘴角,想着逗逗她,“严重啊,痛死了。” 桃之跑到饮水机前,给凌悟倒了杯水,端到他手里,“对不起啊,害你受伤。” “不喝。”凌悟瞥了一眼,拒绝喝水。 桃之拿着水的手尴尬地停在空中,心想,这个人脾气怎么这么怪。但毕竟是救命恩人,她还是拽着凌悟的左手,让他接住水杯。 “嘴里都是血。”凌悟随即解释道,“喝水难受。” “哦!”桃之拉了个凳子,坐在凌悟旁边,伸手又把凌悟手里的水杯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校医走进来,把药递给桃之,“这个药,一天两次。那个,一天三次。” 说了一大堆,桃之怕凌悟记不住,就问校医要了便利贴和纸,潦草地记录着。 校医说完之后,玩味的眼神在两人身上转着,“你们高几的?” “高二。”桃之还没记完,头都没抬,随意答道。 “啧。”校医感叹一声,“伤成这样,打架了吧。” 两人都没回答。 校医悠悠地走到自己工位上,嘴上念念有词,“高二谈恋爱,啧啧。” 他的声音不算大,但是校医室屁大的点地方,这句话当然被听得清清楚楚。 凌悟舔舔上牙,没来得及出声回应,就听到桃之小声地反驳道,“我没和他谈。” “没跟他谈,他为你受这么重伤啊。”校医也听到了,跟桃之交谈起来。 你刚说伤得不重啊!桃之内心咆哮。又觉得这话说出口不太合适,就不出声了。 沉默是金。 “要不然他喜欢你。”校医看桃之吃瘪的表情,提出另外一种猜想。 “喂。”凌悟停止校医对自己人物角色的塑造,“这屋里还有一个人呢。” “瞎说能别当我面吗?” 桃之左手端起一次性杯子,右手拿着药,“走吧。” 凌悟也从病床上下来,“还端着杯子干嘛,我又不喝。” “漱口完可以喝。”桃之和凌悟一前一后出了校医室的门。校医眼神暧昧地送走两个人,心想,小朋友们差临门一脚,让老夫给你们踹上! 校医室在行政楼里,出了门后桃之就在前面带路,摸到行政楼一楼的卫生间。 卫生间构造相对于教学楼来说简约一些,只有一个盥洗池和一个蹲便器。 桃之抢先进去,站在盥洗池旁边。朝着站在外面凌悟抬抬下巴,“进来啊,愣着干嘛。” 凌悟被桃之一顿骚操作傻了眼,“你也要在里面?” “你又不上厕所,我怎么不能在旁边看着你啦。”桃之把一次性水杯放在盥洗池里,伸手把凌悟拽进了卫生间,“嘘。别叫。” “你以为行政楼的卫生间能随便用啊,被行政老师看到又得挨吵。”桃之催促着,“赶紧漱,别废话。” 凌悟心说,我也没非得现在漱口,就你非得把我拽到这个小厕所里。 但他也没说出口,认命地打开水龙头开始漱口。 桃之想了想,还是怕哪个老师突然从办公室出来上厕所,那样就不好办了,抬手想把厕所门关上。 肚子一阵剧痛。 她竟然来例假了。 虽然桃之的经期不太准,但是她每次的经期都在月中左右。可能是最近的事情太多,她的经期竟然提前到了月初。 她每次来例假都跟渡劫一样,头痛的想撞墙。 凌悟漱完口,抬眼看倚在墙边的桃之。彼时她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脸色发白。 “你没事吧。”凌悟关切地看着桃之,“怎么了?” “生……生理期。”桃之捂着肚子蹲下。 凌悟手足无措。他也没有什么照顾女孩子的经验,也跟着蹲下来,“那怎么办?” “你先……你先回去吧,你身上还有伤。”桃之哭丧着脸,“我在这等一会,不太疼了我再回去。” 凌悟感到烦躁。他从来没照顾过女生,也不知道女生生理期能痛成这个样子。 看起来比他被打了还疼。 “你每次都这么疼?”凌悟问道,“这么难受?” “第一天。”桃之就快没有力气回复他,三个字都是一字一顿地讲出。 “等着。”凌悟腾得站起,拉开厕所门,跑出去了。 桃之的小腹下坠感明显,腰腹都有很强烈的酸胀感。她双腿发颤,屁股一沉,坐在地上。 厕所的地真凉啊。 桃之的头靠着墙,紧闭双眼,心想,这一天天过得真够倒霉的。最近还在讲数学还在讲圆锥曲线,物理在讲电磁,她不如去死好了。 许雁回给她的卷子还有几道题没弄懂,还想着约他见面讲题。 唉。 厕所门没关严,“吱呀”一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推开厕所门。桃之睁开眼睛,扭头和惊愕的许雁回对视。 到底为什么!每次都让她的暗恋对象!看到她这么狼狈的时候! 到!底!为!什!么! 桃之内心惊涛骇浪。 许雁回开大厕所门,试探地问,“张桃之?” “你在干嘛?” 还没等桃之解释,就听到走廊里有老师喊道,“雁回,干嘛呢,还回教室。” 许雁回撇了一眼在角落里缩着的桃之,应道,“我上个厕所就回去,王老师。” 果然是好学生,都能在行政楼上厕所。桃之暗暗地想。如果是她上的话,估计就要被赶走了。 还得是许雁回。 许雁回踏进卫生间,转头关上厕所门,伸手打开了厕所的灯。 昏黄的灯光下,他终于看清了她,委屈巴巴地缩在盥洗池下。 他心一紧,向前走一步,蹲在她面前。 “怎么了?”许雁回语气温柔。 可能是他语气太温柔了,可能是她真的很喜欢他,也可能是一天见到他两次太不真实了。桃之竟然真的委屈起来。 她低着头,还是不太敢看他,留给他一个圆圆的头顶,“痛。” “嗯?”许雁回没听清楚,他凑近些,“什么?” 桃之要紧张死啦,原本属于脑门上的汗现在转移到她的手心里,声音更小了,“痛……” 他发现,她好像很怕他。 他又凑近了些,无奈道,“你不要怕我。” 桃之现在心跳如擂。 太近了吧。 她偷偷咽了口口水。现在这个距离,她真的很害怕许雁回能听到她的心跳声。 “抬头。”他淡淡地开口,语气中多了些压迫,“听话。” 她鬼使神差地抬头。 她的鼻尖擦过他的下巴,轻轻地拂过。 两个人都愣住。 桃之的心跳停了一拍,眼神短暂地跟许雁回碰了一下。想到早上盯着人家出神,随即怂怂地收回视线,开始向四周胡乱地瞟。 许雁回也有点乱。 他不动声色地后移一点点,观察到桃之在胡乱看之后,又不动声色地移回来。 冷静片刻后,就着这样的姿势,他又开口,“怎么了?” 桃之本来想说痛,突然发现好像因为许雁回也不太疼了,“生理期。” 许雁回了然。 他妈妈生理期也特别难受,所以生理期的时候许家父子什么都不让许妈妈做。他妈妈从小就跟他说,月经来潮的时候女孩子都是很脆弱的,所以更要呵护她们。 但是照顾除了他妈妈以外的女生还是头一次,他询问道,“是因为难受才坐到这里吗?” 桃之点点头。 许雁回脱下校服外套,“地上太凉了,你把我的校服外套放在底下,可能会好受一些。” 桃之又摇摇头,“现在好像不是很痛了。” “谢谢学长。”说完,她喜滋滋地笑,不自觉地又把头低下了。 许雁回看到桃之的头又低下,直接伸手捏上她的后脖颈,“又低头。” 他的手触上她皮肤的一刹那,她浑身好像过电一般,酥酥麻麻的。 他的手指在她的脊柱的突起上摩梭,声音清冷,“不要再低头了。”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3) 古人诚不欺我!桃之恨恨地想。 (3)出自元曲《醉西施》,作者珠帘绣。 /// 一章字数太少了 两章合一起了 13 桃之到班的时候,许丽娜刚好在讲台上坐着。见桃之回来了,招招手让她过去。 桃之走过去,还没等许丽娜说话,“等下老师,我生理期到了。我得去换个卫生巾。” 许丽娜抿抿嘴,抬抬下巴示意她快点去。 桃之从前门出去的时候发现凌悟还没回来,她心下疑惑,但也没想太多,速速去卫生间了。 等到从她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刚好碰上凌悟从楼梯口上来,手上还拿着一塑料袋的东西。 凌悟长臂一伸,递出塑料袋,神情不甚自然,“呐,买水的时候顺手给你买的。” 桃之接过去,翻了翻里面的东西,一包卫生纸,一大包卫生巾,几个暖宝宝,一大袋红糖,还有一瓶水。 桃之心里一股暖流通过,“你专门给我买的?” 凌悟“啧”的一声,“不都说了嘛,买水的时候顺便买的。” “哦。”桃之应道,眉眼弯弯,“顺便买的,那我不要啦。” “哎你这人……”凌悟气结。 桃之观察到他出了很多的汗,拿出纸巾,“开玩笑的。擦擦吧。” “多少钱,我转给你。”桃之掏出手机,“加个微叉啊帅哥。” 凌悟摆摆手,“回来再说吧,一会回去估计是要宣布处分了。” /// 处分就是参与打架的所有人都被停课三天处理,对于陈康小团体的处罚还在商榷。 反正不可能只是停课这么简单。 三天从天而降的假期,桃之只拿了数学和理科练习册回去。 大概率只能写完数学。 朱高北看着被剩下的语文和英语练习册,瞠目结舌,“语文英语你一点也不学啊。” 桃之吐了吐舌头,“只学数学都困难,还有功夫搭理语文英语?” 走的时候她跑到许雁回的秘密基地,留了一张纸条。 To 学长: 我被停课了。但是卷子我还有几道题没有懂,我可以在微信上问你吗? 下面留了她的手机号。 回家之后她给自己做了点饭吃。给凌悟转了钱,顺便问了问他伤势有没有好转,按时吃药了没有。 可能是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倒头就睡着了。 /// 凌晨两点半。凌悟回微信。 张桃之:两点半还没睡? 凌悟的微信名是“05”,他名字的谐音,桃之觉得还挺有意思,就没改备注。 05:网吧打游戏呢。 停课去网吧打游戏。桃之咂吧嘴,这就是学霸的世界吗? 她跟凌悟其实并不熟,要不然也不至于今天才加上微信。 凌悟属于那种老天爷追着学理科的类型。每天都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上课睡下课也睡。不睡了就拿出来英语练习册画画,写不了几道英语题就皱眉换成物理题。 数理化生老师的宝,语英老师的讨。 讨厌的原因嘛,永远只有一个,优等生里只有他的语文英语成绩能在班级里倒数。 桃之琢磨着,要是凌悟学理的天赋分她一半,她也不至于数学回回七十多了。 张桃之:药喝了吗? 其实上面的问题她问过一次了,但是凌悟没回答。她想着他在网吧打游戏肯定不会记得喝药,但毕竟他也是因为自己受伤的,自己得做好监督者。于是就不厌其烦地又问了一遍,甚至还贴心地添加了提醒。 张桃之:记得喝药。 说完,她退出和凌悟的聊天界面,就看到添加联系人处有一个红圈。 她的心骤然跳得很快。 暗恋嘛,其实就是这样的。所有能跟他有所连接的事情都会感到好奇和开心,和他稍微深度一点地相处就会更加心动。 她的手微微出了点汗,点在屏幕上落下片片的水渍。 “雁字回时”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真是他。”桃之喃喃自语,“他真加我好友了。” 桃之开心地把手机扔到一边,在床上翻滚了两圈,“他真的加我了!” 又用手捂住脸,嘿嘿地傻笑。 乐罢了才点了同意。 雁字回时:我是许雁回。 可以吃peach: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申请,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可以吃peach:学长好!我是张桃之。 桃之翻来覆去地想,也想不出来能在刚加上微信的凌晨两点半说些什么。 打字框里的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 最后她放弃了,点进和孟或青的聊天框。 上次聊天还是孟或青问她停课的事情,她回了两句就睡着了了。 桃:我出息了! 桃:学长加了我的微叉! 桃:[语音] 五十九秒的语音就是她讲述她给他留手机号码的事情。 说完,她还是觉得很兴奋,就又点进和许雁回的聊天框。 他的头像是一轮落日。好像是冬天的落日,没有普照大地的光辉,光芒被收在黑暗里。 点进去朋友圈,仅三天可见,而且三天什么也没发。 确实也挺像他的风格的。 朋友圈的背景图是金黄色的银杏树,银杏落了一地。 剩下的什么都没了,桃之叹了一口气,退出去和他的聊天框。 凌悟这时候来了微信。 05:喝了。 桃之愣了半天才想开他回的是喝药没有的问题。 她打了个哈欠,又有点困了。放下手机接着睡觉了。 /// 好不容易有完整的假期,桃之磨磨唧唧地一直窝在床上。到十点才有点饿,去冰箱里拿了面包吃。 打开手机,有好几条微信消息。 孟或青:! 孟或青:牛啊牛啊!你俩说什么了? 孟或青:不会还是数学题吧【流汗】 桃之一阵尴尬,连话都还没开始说呢。更何况,她是真的打算说数学题。 许雁回:哪几题? 时间是早上六点。估计一起床看到信息就回了。 唉。 虽然自己也是打算问他题的,但是他这么单刀直入,桃之心里莫名的还是有些郁闷。 停课的事情你是一句不问啊。 真就这么不关心我!桃之愤愤地想。 算了算了,他又不是必须要关心你。桃之心态很快转变过来,毕竟是自己暗恋他,又凭什么要求他那么多呢。 桃之做足了自我建设,就把题发过去了。 一天时间转瞬即逝。桃之又在数学里沉浸了一天,把数学新课时写完,又琢磨了许久许雁回卷子上的题目。 稍微琢磨出点门道的时候,是晚上十点四十。 她伸了个懒腰,突然有点想做语文放松一下。 万恶的数学啊。 微信提示音响起,她摸到手机,是一条转账消息。 薛苹果给她转了一千块钱。 什么话都没有说。 桃之的手指在空中作弄几下,几欲收下那一千块钱。 她这个月的生活费。 但是内心还是抗拒,把手机反扣在桌面上,开始发呆。 桃之想起十五天前薛苹果给她来电话,说自己去外地出差的事情。但实际上桃之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薛苹果了。 她总是用很多不同的理由来阻止自己的亲生女儿见到她。 桃之听到之后,只是有些微微地发愣,随即轻声应道,“知道了。” 薛苹果又没了话跟桃之说,随意地讲,“我挂了。” 桃之的喉头干涩,在薛苹果挂断的瞬间喊了一声,“妈。” 但回应她的是,冰冷的机械提示音。 桃之突然觉得很委屈。 她只是想说,“妈,注意安全。” 桃之又开始魔怔,盯着台灯的灯泡看。看到眼睛都酸酸涨涨的,移开视线眼前都发白。 微信提示音再度响起。 她把手机翻正,无神地盯着手机锁屏。锁屏上显示,是许雁回发来一条消息。 桃之猛地清醒。 她想的是,他又来救她了。 /// 雁字回时:你睡了吗?我现在可以讲题。 可以吃peach:没睡哦学长。 可以吃peach:可以讲的。 过了半晌,桃之盯着手机都快要睡着了,许雁回直接打了个语音电话过来。 桃之被惊得一激灵,手机差点飞到地上。她抬手在胸前顺了口气,点了接通。 “喂?”桃之点了免提,许雁回的声音回荡在整间屋子里。 “喂,学长。”桃之努力地冷静自己,却还是十分地紧张,说话声音都有点颤抖。 许雁回“嗯”一声当做回应,“打架了?” 桃之吐吐舌头,“贴黄榜了吗?” 因为一中的处分都是写在黄纸上,贴在大厅公告栏里,他们都戏称为“黄榜”。 “没受伤吧。”电话那头传来翻书的声音。 桃之也翻出数学卷子,“没有。” 许雁回不说话,桃之也不吭声。一阵沉默。 过了一会,许雁回吐出一口气,“张桃之。” “啊?”桃之正在思考一道选择题,随口回复道。 “你能不能不要我问一句,你才说一句。” “……” “那天下午为什么不跟我说?”许雁回把笔放在桌子上。 “……忘了。”桃之说的是实话。她沉浸在和他的暧昧氛围中,被美色冲昏了头脑。 “别低头。”许雁回冷不丁地开口。 桃之猛地抬头,“哦。” 她又想起那天下午,他的手指捏着她后颈上的皮肉,抚摸她的脊骨。 脸颊烧红起来。 桃之用卷子轻轻扇着,“好热。” 许雁回闻言,轻笑一声,“讲题吧。” …… 客厅里一点的钟声响起,桃之才放下红笔。 “你基础太差了,好多知识点都没背住。”许雁回皱了皱眉头,“别急于求成。先把公式背好了再做题。” 桃之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但是许雁回说的确实是实话。 “一点了。”桃之转移话题,“学长你赶快休息吧,今天谢谢你。” “明天晚上我会抽查你的数学公式。”许雁回淡淡地开口道。 明天晚上? 那也就是说,他明天晚上还会跟她联系吗? 桃之的心跳漏了一拍,“明天晚上?” “嗯。”许雁回应声,又想起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随即改口。 “今天晚上。” 许雁回没有解释的打算,回应完就匆匆地挂断电话。 一夜无眠。 桃之被挂断电话之后收拾了一下题目。由于胡思乱想,她到三点多才勉强总结完。 躺到床上又开始琢磨许雁回的意思。 今天晚上又可以和他打电话! 我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14 三天的假期转瞬即逝。桃之觉得自己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就要返校了。 星期一全校有例行早校会。七点一刻全校陆陆续续出班去操场参加早校会。 快走到操场的时候,桃之眯了眯眼睛,指着操场口,“那个是不是凌悟啊。” 孟或青仔细辨别了一下,“好像真是他。” “他还挺帅的哈。”孟或青掰了一瓣橘子递到桃之嘴边,“那天,你跌进去的时候我吓坏了,手机都拿不稳。我还以为你要摔了,结果,凌悟把你接住了。” “啧啧啧。” 那天桃之单枪匹马地跑出去跟刘千楠对峙,孟或青就拿着手机在后门偷偷录视频。 桃之嚼着橘子,“他在那傻站着干嘛?” 孟或青摇摇头,表示不知情。 走近了才发现凌悟穿着国旗队的衣服,笔挺地站在操场口。 “竟然是国旗队的。”桃之小声嘟哝着。 她跟他打招呼会被国旗队的老师看到,就赶紧拉着孟或青疾步走过。 凌悟也看到她了。刚想跟她打招呼,就看到她眼神落地,丝毫没有跟他招呼的想法。 他有点不爽,舌尖舔了舔虎牙。 “张桃之。” 桃之应声回头。 “接着。”凌悟从衣服兜里掏出来一个东西,抛给她。 桃之没接住,一阵手忙脚乱,东西掉在她的脚边。 是一个脆脆鲨。 “我不爱吃脆脆鲨。”桃之心想。 她本来想还给凌悟。但是她们班主任在催促,“十四班的同学快点归队了!” 孟或青就拽着她的手跑了。 早校会还没开始,孟或青笑着调侃她和凌悟,“那天凌悟接住你全班可都看到了啊。” “可我不爱吃脆脆鲨,你知道的。”桃之正色,“我也不会为了谁吃掉它。” 话音还未落,许丽娜就出现在桃之身边。 桃之噤声。 早校会开始了。 今天有点冷,主持人穿着西服冻得瑟瑟发抖,声音都带着颤。 “下面,有请高三一班的许雁回同学发表演讲。” 桃之和孟或青对视了一眼。 桃之恨啊,恨主席台离操场那么远,还恨自己今天开会没戴眼镜。 竟然连许雁回都没认出来。 早校会的文稿都是学校文学社撰的稿,每周一个主题。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周打架的事情,这周的主题是“谣言”。 文章中规中矩,许雁回语速平缓念着文件夹中的文稿。 他末尾交代了撰稿人之后,主持人伸出手想要接过话筒。 “不好意思。”许雁回摇摇头,单手合上黑色的文件夹。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道理大家都懂。” “那为什么轮到我们自己同学的时候,我们就不惮以最深的恶意揣度他人呢?” 说完这两句话,桃之愣了。 大家开始窃窃私语。 许雁回顿了顿,再度开口,“上周的黄榜大家肯定都略有耳闻。” “故事的缘起不过是因为一名女生出于善意帮助了另外一名女生,而正因此她需要承受莫须有的罪名、无端的谩骂和令人窒息的恫吓。” “如果赠人玫瑰手有余香成为戏言,那我们作为一中学子该如何自处呢?” “谣言产生之际,并非用心甄别,而是用恶毒的语言攻击受害者,用夸张的手法传播谣言。” “那大家动手的没动手的不都一样吗?” 许雁回言语尖锐,像剧烈摇晃后冲出瓶身的可乐,引发了全校的轰动。学生们讨论起来,老师们神情严峻。 桃之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许雁回会为她出头。 清风霁月的少年站在主席台上,微风拂过他的发梢。 他握着话筒,清冽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我要求,陈康等人公开向张桃之道歉。” /// “胡闹!简直就是胡闹!”刘贤具指着许雁回数落,“闻远老师,这就是你的好学生!” “你们老师让你上台演讲,是因为你优秀。你呢?你呢?”刘贤具气极,一屁股坐在旋转椅上,“你在讲台上大放厥词,为女生出头。你把学校纪律放在哪里,啊?” 闻远低着头,没有说话。 “我说的有哪句话不对吗?”许雁回应着刘贤具,神色懒散。 刘贤具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还顶嘴?!” “闻远,你到底管不管你的学生?” “我觉得他也没说错啊。”闻远心道,但是没敢说出口。他颠颠地跑过去给刘贤具的保温杯里蓄水,“消消气,刘老师。” “雁回这孩子呢,我清楚,他就是心肠好。而且事情发生当天他也在场,估计是帮助同学的心情急切,用错了方法吧。” 闻远说完话,朝着许雁回挤了挤眼睛。 许雁回知道,这是班主任在帮他。他不好继续吊儿郎当的样子,点点头。 刘贤具粗喘了几口气,翻着白眼,没有说话。 过了会,他拧开保温杯的盖子,吹了吹浮在水面的枸杞,“说吧,你和张桃之什么关系。” “同学。” “同学?”刘贤具气乐了。 许雁回眨了眨眼睛。他讲的可是实话。 “这是早校会,你为一个女同学无视学校纪律,还只是同学是吧。” 许雁回面无表情地回话,“有任何一条校规规定我不能帮助女同学吗?” “而且老师,您现在费尽心思地揣度我和张桃之的关系,而对陈康一行人没有任何措施,是不是本末倒置了。” 眼看着刘贤具的火再度被许雁回挑起,闻远连忙跑过去摁住刘贤具的肩膀,“许雁回,说什么呢!你现在赶紧回班,就今天的事情写一份三千字的检讨去,我今天晚上就要看到你的态度!” “赶紧去啊你!” 许雁回颔首,不想再给班主任添麻烦,抬脚离开了。 桃之在门外等他。见他打开办公室的门,她轻轻拉住他的衣角,“没事吧?刘贤具生了好大的脾气,我在外面都听到了。” 许雁回关上门,站定,摇摇头,“没事。” 桃之抿抿唇,“今天谢谢你。” 许雁回扯了一下嘴角,弯下腰,脸冲着她,“张桃之。” “你打算怎么谢我?” 桃之语塞。 她发现许雁回总是这样,用美貌蛊惑她。 太近了。 开完早校会同学们都回班了。走廊里空空荡荡,只有他们两个人。 她抬手,把手贴在他的脸上。想要阻挡许雁回看向她的,玩味的视线。 许雁回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她感受到他温热的鼻息吐在她的手指缝中,嘴唇亲吻着她的手掌心。 他的唇和他的手指一样,都是冰冰的。 她微微发愣,随即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事情,慌忙地将手移开,“怎么报答都行。” 她又要跑。 许雁回早就预判了她的行动,捏着她的校服领子把她拖回自己面前。 “耍流氓。”许雁回挑眉,“还不负责。” 这也太超过了吧。桃之心想。 “没。”桃之否认,“快下课了。” 许雁回松开她的校服领子,手指顺着攀上她的脊柱,一下一下点着她的骨节。 桃之脸涨得通红。本来对着许雁回她就词穷,他还总是撩拨她。 她把脸别开,视线看向别处。 不到半分钟,下课铃响了。许雁回松开桃之的脖子,“今晚检查圆锥曲线所有的二级结论。” 桃之逃走了。 /// 终于写到文案场面啦(??˙o˙)? 15 回班的时候正值早读的课间,很多同学自升完旗就回教室趴着休息了。 朱高北正做物理题呢,他同桌这个舆论的漩涡就悄无声息地回来了。 “闷声做大事啊,女侠。”朱高北咬着红笔盖子,吐字不清,“高三的人都为你出头。” 桃之没听清楚,低头整理数学练习册,“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朱高北神色暧昧地凑近她,“今天早上那男的,跟你什么关系啊?不会是你上次问我那个问题吧?” 桃之迅速地接话,“我哥。” “亲哥?”朱高北狐疑地扫视着她的上半身,“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远房亲戚。” 桃之不想在这个节骨眼给许雁回添麻烦。如果让刘贤具知道她喜欢他,还不知道会怎么定性这次的事件。她不想节外生枝。 上周的周练因为停课缺考了,现在她的桌子上堆着三套卷子。一套语文,一套数学,一套物理。 桃之推了推面前的朱高北,“让让,我要写卷子。” 王家河站到讲台上,清了清嗓子,“周六就是运动会了,女子一千五百米还差一名。还有没有同学报名了,没有的话就抽签。” 台下一阵死寂。睡觉的睡觉,补作业的补作业。 桃之没有参加运动会的打算。她从小到大运动细胞都不太发达,讨厌运动。更何况是女子一千五百米。 王家河见状,自顾自地说,“那就抽签吧。” 抽签定在下午的自习课。 桃之那节课被许丽娜叫走了解情况了。 当她到办公室的时候,发现不仅她在,吴若遇和凌悟也在。 她们仨把事情的原委又详细地同年级主任讲了一遍。 上次停课的时候吴若遇就为桃之做了证,只不过她回去得迟了,什么都不知道。 刘贤具听完点点头,“你放心,对陈康一干人绝对不可能只有停课那么简单。具体什么措施我们还要再商量,你不要着急。” 桃之点点头表示理解。 “那,周一那天说的那个道歉……” 刘贤具还没说完,桃之就打断他。 “刘老师,我知道。您站在校方的角度考虑,不想让事情闹得全校皆知,使一中的名誉受损。但是,站在我们的角度而言,受害者是吴若遇,是我。如果那天我不站出来,吴若遇还有受到更多的言语伤害;同样,如果凌悟不站出来,我受到的伤害只会更加严重。打架的事情,是我和凌悟做的不对,我们也停了课,受到了相应的惩罚。” “我希望,施暴者,也能够受到惩罚。” “如此,便能让所有的一中学子明白:面对指责和攻击,谣言与暴力,我们有权利保护自己不受到伤害。” “一个道歉,不算多余。” 桃之说完,刘贤具沉默了。他抬起保温杯,拧开盖子,吹了吹茶叶。一口没喝,又拧上盖子,放下保温杯。 少顷,他长舒了一口气,“回去吧,这件事会有结果的。” 凌悟排在最后出门。他对桃之的话若有所思。 等两个女生踏出办公室门的时候,他扭过身,对刘贤具说。 “不只是张桃之。” “还有吴若遇。” 吴若遇听到他的声音,身形轻颤。 “所有受到伤害的人,都值得伤害她们的人的一句道歉。” /// 桃之到班的时候,刚好碰到抽签。 理科班的女生少,她们班一共就十几名女生。除去有项目的女生,剩下的女生只有个位数了。签子中只有一个带数字,剩下都是空白签子。大家同时抽签,抽到数字签的就中招了。 桃之觉得自己最近很倒霉,在内心祈祷自己不要中招。 可偏偏事与愿违。抽到数字签子的瞬间,她就知道自己完了。 “张桃之。”王家河叫道。 桃之有气无力地应着,“知道了。我上。” “哎呀没关系啦,一千五,你跑成什么样都没事啊,也不丢人。”孟或青安慰道。 桃之哭丧着脸算生理期,还有大概两三天的时间锻炼一下。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只期望不要太丢人吧。 /// 晚上十一点,桃之和许雁回打电话。 桃之耳机话筒中呼啸的风声,问道,“学长你还在路上吗?要不然等你回家再打吧。” “不碍事。”许雁回轻喘,“背吧。” “我能听见。” 说话就说话,喘什么呢。桃之心想,嘴上还是很诚实地开始背诵。 三天的假期,许雁回每天晚上都会给她布置数学的背诵任务。桃之虽然不想背,但是她又不想在许雁回面前出丑,就硬逼着自己背。然后她就发现,做题真的轻松了不少。 今天得知要跑一千五,桃之心里惴惴不安了好久,又赶上生理期,所以学习的时候精神涣散,不能集中注意力。 背诵任务也没完成,大概只背了三分之二左右。 桃之听到开门的声音,心中猜想也许是许雁回到家了。 随即她又听到钥匙放在茶几上的声音,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便卸下一只耳机。 薛苹果买了一些黄桃罐头,玻璃瓶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她把罐头放上餐桌,疲倦地坐到沙发上。 她没有讲话,好像这幢房子的原住民不存在。 桃之没有关门的习惯,她看到薛苹果回来,来不及向许雁回解释,只是仓促地说了句“等下”,便挂断了电话。她在椅子上蹉跎了很久,还是没有踏出房间门的勇气。 僵局是由薛苹果打破的,“张桃之,你跟谁打电话呢。” 她用的是陈述句而并非疑问句,桃之可太明白她什么意思了。她根本就不在意她的女儿在跟谁打电话,而在意的是她在打电话。 在本该学习的时间。 桃之咧了咧嘴角,笑得很勉强,“你根本不在意吧。” 不着调的表情和语气瞬间点燃了薛苹果,她蹭地从沙发上弹起,“张桃之,你跟谁说话呢!我是你妈!” 下面的话不必再想,低着头闭着眼睛桃之都可以背出来。 “我天天过着低三下四的生活全是为了养活你!你还不好好学习能对得起我吗,啊?你看看你的成绩,我说出去我都嫌丢人!” …… 桃之从她饱涨的情绪和刻薄的话语中敏锐地感知到,薛苹果可能又在工作上受挫了。 桃之轻蔑地想,原来今天并不是回来看她,而是为她母亲无处可撒的气找一个出口。 桃之一句话都不接,薛苹果骂着也没意思。她同往常一样把话题扯到桃之的学习上,却无暇了解女儿的学习近况,“去,房间里罚禁闭。” 此时桃之还闭着眼睛,完全是对这句话的应激,抬脚就往房间里走。 她迈出去的第一步,两个人都愣了。 薛苹果气撒完了才意识到,她没说这句话已经很久了。她的心情很复杂,舌头也不利索,“桃之……女儿……对不起……” 桃之也定在原地,低着头,“妈,我们两个月没见了。” 薛苹果晃了神。 桃之没有拆穿两人两个多月没见面的真相。明明她前不久还看到她和她的新老公去逛街,旁边是她的新儿子。明明她说出差需要一个月,却三天就结束。 “妈,您对我,连谎都懒得圆。” 16 桃之回过来电话的时候许雁回刚洗完澡。 许雁回捆着浴袍,用手撩了撩头发,点了接通。 接通了之后电话那头说话声音低低的,“不好意思啊学长,刚有点事。” “嗯。”许雁回应道,“没事,接着背吧。” 桃之觉得憋屈,嘴上跟挤牙膏似的,一句一句说着。 过了会儿,许雁回忍无可忍,“一个二级结论的条件你翻来覆去说了五六遍。” “你状态很差。”许雁回平静地陈述。 桃之觉得她真的有点矫情,她遇到许雁回情绪就容易崩溃。 薛苹果和她的关系,她以为她早就习惯了。但现在许雁回一个平静的陈述句都能将她的委屈轻松勾起。 “我不开心。”桃之瘪瘪嘴,话音中带了点哭腔,“我很难过。许雁回。”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许雁回心头一颤。他听到她在啜泣。 他感到无措,“怎么了?” 桃之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哭。 “怎么了?”许雁回又问了一遍。他左手搓了搓发梢,水滴顺着手指流向手腕,隐入浴袍中。 他把电话挂了。 桃之因为哭的太入迷还没有发现。 电话又打过来,是视频通话。 桃之看着屏幕中自己泪眼婆娑,鼻涕眼泪一起流。她大惊,反手拒绝了。 雁字回时:[语音] 桃之点开,许雁回的声音充斥在耳机里。 “接电话。” 紧跟着又发了一条,系统自动播放。 “听话。” …… 电话接通后,屏幕里晃过白影。 “喂?”桃之鼻子嗡嗡的。 许雁回站起来拿柜子里的童话书。浴袍贴着摄像头,浴袍带子在行动中蹭开。 “等下。”许雁回找得有点烦躁,“我找一本书。” 桃之点点头,“哦。” 她盯着屏幕,发现许雁回的浴袍带子没有系好,松松垮垮地搭在腰上。 他往后撤步,这下她看得清楚。 浴袍没有起到遮蔽的作用,精壮的腰暴露在空气中。 她甚至能看到他的内裤边。 桃之突然紧张起来,“学长……” 许雁回找到书,放到桌子上。一低头,发现自己衣不蔽体。 一时间气血上涌,脸蓦地通红。 他搂上浴袍,跌在椅子上。 “不好意思。”许雁回故作镇定,但耳朵都染红了。 “……没事。”桃之看到许雁回通红的耳朵,心下使坏,嘴上也大胆起来,“反正也不是我吃亏。” 满嘴跑火车。 说完桃之就后悔了,怎么没忍住就调戏他了。 “我不是那个……”桃之摆摆手,意欲狡辩,被许雁回打断。 许雁回轻呵,手上摆弄着腰间的带子。 “你不吃亏?”他语气轻佻,右手上移,用手扒开刚刚才覆到身上的衣服。 春光乍泄。 大片的肌肤裸露在外,皮肤白皙清透。身体的主人有意控制,敏感的部位没有展现。 手指微微弯曲,一道儿划到腹部,最终落在内裤边缘。 许雁回嗤笑,“我吃亏。” 嘴上风轻云淡,其实脸跟被火燎了一样,烧红烧红的。 许雁回的这番勾引是桃之万万没想到的,她的诸多情绪被抛在脑后,只顾着欣赏美色。 她的眼睛转了几转,最后落在画面的右下角。他骨节分明的手搭在黑色的内裤上。 黑和白对比强烈。 桃之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下面也能看吗?” 许雁回的房间里没有暖气,长时间的裸露使他的身体战栗起来。他能感知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例如乳头的挺立。 这个认知让他觉得羞耻,再加上桃之骚话连篇,他浑身上下的气力全部都涌到下半身。 他硬了。 他不想让事情难以收场,双手拉住两襟合上,“想得美。” 桃之点点头,她确实是想得美。 想得美人的美。 他清清嗓子,“今天没背下来的明天背,明天还背不下来的有惩罚。” 桃之问什么惩罚,许雁回还没想到,就搪塞她说到时候再说。 “关灯。”许雁回翻了两页童话书,“你该睡觉了。” 桃之很听话地关了灯,躺在床上。电话里她这边的屏幕已经黑了,但是她还不舍得挂电话。 “在海的远处,水是那么蓝……” (4) 许雁回娓娓道来,口中翻滚的是人们向往的童话世界。 他的声音温柔清冽,像芦苇地旁的小溪,缓慢兀自地流淌。 “像最美丽的矢车菊花瓣,同时又是那么清,像最明亮的玻璃。” (5) 桃之处在温柔乡里,慢慢放松自己。过了一会,便睡着了。 许雁回语气轻柔,边读边听着对面的声响,直到听见均匀的呼吸声才缓缓停下来。 “晚安。张桃之。” “我不吃黄桃……”许是睡得不甚安稳,做了梦,桃之喃喃道。 许雁回以为她跟自己说话,问道,“什么?” “妈!我不吃黄桃!我过敏!”可能梦过于可怖,桃之小声地尖叫道。 “放开我!我不吃!” 许雁回明白她做了噩梦,叫了几声她的名字。她没什么反应,但好在也不尖叫了,只是呼吸有点急促。 他只好温声哄着她,“不吃黄桃了好不好?” “过敏就不吃了。” 哄了两句,情绪不再紧张,呼吸也趋于平缓。 许雁回舔了舔下唇,低声言道,“想吃什么就买什么。” /// 远动会如期而至。 一中的运动会只举办一天。七点到校,七点半开幕式,八点正式开始,一直到晚上九点结束,回班上自习,到点放学。因为时间比较紧张,所以田项和径项同时举行。 一中的操场和看台都很大,看台上从左到右坐着高一一班到高三十四班。高二十四班是高二的最后一个班,自然和高三一班挨在一起。 自打坐在看台上,桃之就用余光打量旁边的高三一班。 一班是文科重点班,里面都是学霸。桃之撇了几眼,认出来好几个长期盘踞在光荣榜上的美女学姐。 她坐在看台中间偏上的位置,借着分零食的由头把高三一班看了个遍,都没发现许雁回的影子。 凌悟专门跟桃之身后的男生换了位置,见她四处打量,用脚尖踢了踢她的书包。 桃之疑惑地转过头,“干什么?” 凌悟也说不好他要干嘛,就摇摇头,说,“不小心踢到了。” 八点到了。校长坐在主席台上,宣布运动会正式开始。 孟或青的项目是女子铅球,八点半开始。学校要求提前半小时进场,她现在就得走了。 班长拖着长音叫,“孟或青、靳果女子铅球准备进场。” 大家都纷纷为她们加油。 桃之抓着孟或青的手,用手指搓了搓她的手背,“加油啊,不要受伤。” “放心吧。”孟或青笑笑,跟另外一个女生一块下场了。 桃之的项目是女子一千五百米,是上午十点半开始。她百无聊赖,摊开数学练习册搭在腿上,想着把昨天作业中的数学题好好想想。 有一只手迅速地从身后探出,拿走了她腿上的练习册,“运动会还学习啊。” 桃之无奈地转头,“凌悟,把练习册还我。” 凌悟咋舌,“没见你学语文这么刻苦。” “因为我的数学只能考九十五而不是一百四十五。”桃之翻了个白眼。 他这个理科脑当然不懂了。 这周的数学周练因为周六的运动会而改为周五考了。凌悟作为十二月代表学校参加物理竞赛的人,数学周练不负众望地考了全班第一,一百四十五分。 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桃之进步不小,涨了二十分,但是还是刚刚及格。 凌悟翻翻桃之的练习册,“你可以问我呀。” “我数学好。” 桃之本来想拒绝,她怕自己太笨跟不上天才的脑子。但是想了想,说不定天才点一下,她就通透了呢。 她点点头,指着练习册中央的一道三星题,“这道我没懂。” 旁边朱高北都看呆了。一个语文学霸,一个理科学霸,连运动会都不放过。 “哎,学生会要来了,零食收收。”班长得了十一班班长的线报,小声提醒着同学。 一中不允许零食进校,运动会也不行。零食是用班费买的,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偷偷发给同学。但如果让学生会发现了,就得没收上报学校。 桃之听到了,就把自己和孟或青的零食装起来。凌悟还在看题,她就顺便帮他也收拾起来。 “怎么这么长时间啊?”桃之调侃道,“这不咱们作业吗。” “我没写过。”凌悟还在掏出演草纸,笔尖划拉,“马上算出来了。” 啧啧,学霸都不做作业。 她手扒拉着手机,想着给许雁回发个微信。问问他在哪,怎么没看到人。 还没打出两个字,凌悟就拍拍她的肩膀,示意讲题。 她只好收了手机。 许雁回走到高二十三班的时候就不自觉地看向十四班,扫了一圈才找到险些挤到他们班的张桃之。 她正抬着头跟高她一阶的男生讲话。 旭日初升,阳光打在她身上,周身散着柔和的光。 她笑起来,用手挡住刺眼的阳光。男生脱下衣服,罩在她的脸上。 许雁回垂下眼,睫毛轻颤。 “许学长,可以走了。”干事助理从十三班的阶梯上下来,站在他旁边,“十三班没看到零食和垃圾。” 许雁回低头打勾,随即把记录表递给她,“十四班我来查。你来记录。” 干事助理懵懵的,“好的。” 桃之刚把凌悟的校服外套从脸上拽下来,面前就出现了两条笔直修长的腿。 “这位同学,请把校服穿好。”许雁回不咸不淡地开口。 桃之听出了许雁回的声音,却不敢抬头看他,活有一种劈腿被发现的羞耻感。她捏着凌悟的校服,还也不是,不还也不是。 凌悟朝上瞧了一眼,发现是上次为桃之出头的那个文科男。他神色嚣张地掀掀下巴,“喏,在她手里。” 颇具挑衅姿态。 (4)(5)均出自安徒生《海的女儿》 17 班里的同学嗅到瓜味,纷纷停下手中的事,盯着三个人看。 许雁回睨了桃之一眼,没吭声。 桃之干笑两声,反手把校服塞到凌悟怀中,扭过身去。 许雁回收回视线,抬脚往上。 一圈下来没看到零食的影子,他站在看台的最上方,看着桃之的背影,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心中烦扰。 桃之内心同样焦灼。她把脸埋进两个膝盖中间,小声嘀咕。 “这怎么办呢,他会不会误会我啊……” 凌悟也不爽,捏着校服咬牙切齿地穿上。 许雁回走到桃之那一阶的时候,被堵了一下。有一个他们班的女生跟朋友打闹,被推出班级。因为班与班之间的间隙太小,女生手肘打到桃之的肋骨。 桃之闷哼一声。 许雁回见状,先扶住桃之,然后才用手撑了下快要滑下台阶的女生。 凌悟身子前探,双手扶住桃之的肩膀,“没事吧?” 许雁回侧头看到凌悟搭在桃之肩膀上的手,默默地把自己的手撤回去。 他手指使劲,闷不做声地支起同班女生,“注意安全。” 女生感到不好意思,连忙道歉,坐回位置。 他向下走了一阶,弯下腰,“弄疼你了吗?” 桃之摇摇头,不动声色地动动肩膀,“还好。” 凌悟本来想收回手,但是因为许雁回也在场。他不想示弱,便加大气力捏住桃之的肩膀。 桃之皱皱眉。 许雁回瞥了一眼凌悟,发现对方同样怀有敌意地看着他。 他颔首,作势要走。 桃之急了,挣脱凌悟的桎梏,圈住许雁回的手腕,“我上午有比赛。” 朱高北坐在贵宾席,目不暇接。看到主角们的亲密接触,他率先惊呼,“卧槽。” 同学们循声而看,发出一声声震惊的声音。隔壁高三一班看到许雁回的八卦也是十分兴奋,目光灼灼地盯着两位当事人。 一时间起哄声四起。 桃之这个时候面皮薄了,脸一下子就红了,不甚自在地松开许雁回的手腕。 “远房亲戚,他,他是我哥。”因为台下坐着两个班的班主任,桃之不想惹事,小声地辩白着。 原来是哥哥啊。众人泄气,还以为有什么猫腻呢。 那周一早校会的事也就说通了。哥哥帮妹妹,也是天经地义。 妹妹?许雁回气极反笑。 许雁回挑挑眉,伸出右手捏桃之的脸,“那你加油啊。” “妹妹。” /// 孟或青女子铅球拿了第三,也算不错的成绩。回到座位后发现氛围怪怪的,桃之脸红红的,但是眼角耷拉着,不甚开心。 “怎么了?”孟或青问道。 桃之没说话。 她转向凌悟,发现他端着本数学练习册,浑身散发着低气压。 她又看向朱高北。朱高北用唇语解释,吵架了。 其实也不算吵架。就是许雁回走了之后,桃之不想听凌悟讲题了。凌悟问她为什么,桃之又反问他为什么挑衅许雁回。凌悟讲不出来,但也不松开桃之的练习册。桃之破罐子破摔,大不了不要了。 孟或青还没来得及说话,王家河便叫起凌悟,“凌悟,男子四百米,开始进场了。” 凌悟放下练习册,起身准备。 径项更容易看到,也更受大家的欢迎。大家纷纷为凌悟和王家河加油。 因为闲杂人等不能入场,所以水和卫生纸需要自己带进场。凌悟在年级里很出名,很多女生都现在跑过来给他递水。 凌悟都一一拒绝了。 还有两个外班的女生举着一条横幅过来,把十四班的人吓了一跳。 “春风吹,战鼓擂,十四凌悟怕过谁!”好事者读出来,引得全班哈哈大笑。 许丽娜笑眼盈盈,默认她们的胡闹。 “凌悟这个送给你。” 凌悟有点尴尬,挠了一下后脑勺,“谢谢你们,破费了。” “不破费,比赛加油!”女生送完了之后便害羞地跑走了。 桃之真的很佩服这两个女生。虽勇气可嘉,但是一下子促成了三个人的社死。 王家河羡慕地看着凌悟,“你小子,还挺吃香!” 凌悟把他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臂拿开,“你先走吧,我等一下。” 他低下头,幽幽地开口,“我在等你跟我加油。” 又来了,众人瞩目的视线。桃之有点烦,不想开口。 广播站已经在催了,“请高二十四班凌悟同学抓紧时间进场。” 凌悟还是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越这样桃之越不想说话。 两个人无声地对峙着。 最后是凌悟败下阵来,撇撇嘴,“给我拿瓶水总行吧。” 桃之不情愿地从箱子里拿了水给他。 凌悟拿到水,在手里掂了掂。朝着桃之咧了咧嘴,转身离开了。 /// 男子四百米分为初赛和决赛。初赛一共四组,每组八个人,每组取前两名进决赛。初赛在上午,决赛在下午。 好巧不巧,初赛的检入人员是许雁回。 “资格证,出示一下。” 凌悟顾左右而言他,举起来手里的水,晃了晃,“这是她给我的。” 许雁回恍若没有听见,“资格证。” 凌悟见挑不起许雁回的火气,只能作罢,掏出资格证给许雁回检查。 许雁回把资格证翻了个面,在记录表上做登记。 凌悟轻哼,把双手撑在桌子上,俯身问道,“你喜欢她吧?” 许雁回的笔尖微顿,抿唇,并未讲话。 旁边坐着的干事助理提醒道,“学长,学号填错了。” 又冲着凌悟说道,“这位同学,你离我们干事太近了。” “打扰到他了。” 闻言,凌悟才不甘心地直起上半身。 许雁回登记罢了,把资格证还给凌悟。 凌悟拿起资格证正要进场。 许雁回扣住他的手,“水,不能带进去。” “凭什么?”凌悟双目微睁,十分不爽,“谁规定的?” “就凭,我能让你进不去操场。”许雁回松开凌悟的手,也站起来,“学妹,给这位同学再拿一瓶水。” 凌悟正要与他争执,就看见王家河在内场招手。广播室又在催,“请高二十四班凌悟同学抓紧时间进场,比赛马上开始。” 干事助理随便捞了一瓶水递给凌悟。 凌悟瞪了许雁回一眼,便进场了。 /// 朱高北向前探身,“听说凌悟在初中就替学校参加过全市中小学生运动会,拿了市级二等奖。” 孟或青跟着啧啧称奇,“好厉害啊,这学霸不仅能参加物理竞赛,还能参加运动会。” 桃之无心搭话,扒拉着手机。她正在斟酌给许雁回发的微信。 手指在键盘上敲了两三下,打出来几个字,又被否决。总感觉是在狡辩,心思不够珍重。 她又想约许雁回当面解释清楚。 可以吃peach:学长你在忙吗?[草稿] 她想了想,可能许雁回根本不在意呢。自己上赶着去解释,不就显得自己内心有鬼吗。她迟疑了很久,没有点发送。 孟或青推了一下桃之的手肘,“你看!凌悟准备开始了!” 桃之收回视线,看向四百米的起点。 各人的站位不同,但起点都在靠近看台的几条跑道上。高二十四班的位置在看台的中间偏南,凌悟站在跑道的最北边。 他扭头,看向十四班的位置。 “他看咱们了!”班长喊道,“来,我们一起为凌悟加油!” 桃之翻出书包里的眼镜戴上。 “凌悟!加油!凌悟!加油!”全班同学都呼喊起来。 还有几个凌悟的好兄弟举起了横幅。 凌悟听到了,伸出右手,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又指向十四班。 这个动作引起了一众女生的沸腾,“好帅啊凌悟。” “他好像知道自己很帅。” …… “准备!”起点的老师大喝一声。众人做出准备姿势。 号令声响起,参赛成员宛如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 “卧槽,凌悟拉爆了啊。”孟或青叫着。 凌悟本来就站在一道,是所有人中起点在最前面的。跑起来视觉优势本就很大,再加上他条件确实是好,长腿一步顶人家两步。 半分钟左右就和其他人拉开了差距。 桃之点点头,拿起手机,录下凌悟的身影。 吵架归吵架,但总归是朋友。她希望能够保存下来他的飒爽英姿。 眼看着就要到最后一条跑道上,桃之气沉丹田,大喊一声,“凌悟加油!” 众人跟随着桃之的呼喊,大声为凌悟加着油。 凌悟似乎有感知般,抬起头看向看台。 视线恍惚间,他看到桃之举着手机激动的样子。心下一动,又重复了在起点的姿势。 向你致意。 独独向你。 四道的运动员趁在这时反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终点。 凌悟暗叫不好,屏气凝神,也冲过了终点。 班上的同学一阵唏嘘。 帅确实帅,但因为耍帅耽误正事,也只有凌悟能做出来这种事了。 桃之关掉手机录像,又看了一遍视频。因为她中途才录,所以视频只有大概四十多秒。 看到凌悟耍帅的那一段,她忍俊不禁。 雁字回时:忙。 许雁回的微信进来,桃之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混乱中发出了那条微信。 可以吃peach:哦,好。 可以吃peach:我一会有比赛。一千五百米。 雁字回时:嗯。 嗯。 就嗯。 桃之赌气地把手机关了。 那可是一千五百米欸,他就嗯一下。 嗯。 18 凌悟是小组第二,按规则闯入决赛。 他回班的时候,全班同学鼓掌欢迎他。 “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帅?” 凌悟一回来就问朱高北。朱高北憋着笑,“帅啊帅啊。” 凌悟知道他在笑自己因为耍帅错过第一的事情,瘪了瘪嘴,“意外。” “很帅啊,小组第二。”桃之偏过头,笑道。 凌悟见桃之不生他的气了,他甚是开心。但还是压制着兴奋,庄重地点点头,“还用你说。 桃之看他拿乔,也没有揭穿他,只说,“视频给你发过去了。” 班长又在拖着长音叫人,“张桃之,女子一千五,该进场了。” 桃之手心发着冷汗。她从小就是这样,一紧张,手心就冒冷汗。 班里同学照例给她加油,跟她告别。 孟或青见她实在紧张,就提出把她送下去。桃之摇摇头,摘下眼镜,“不用了,我自己去。” 凌悟也不装了,“你成不成啊,要不我送你。” 桃之挤出一抹笑,“没事。只要大家别怪我拿个倒数回来就好了。” 大家出言安慰,表示名次不重要。 下到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许丽娜叫住她,给了她一块糖,“加油,张桃之。” 桃之点点头,收下糖果。 /// 她颤颤巍巍地走到检入口,发现检入人员竟然是许雁回。 许雁回也看到了她。 如今已经是深秋,天气很凉。桃之为了状态更好,把校服衣裤换成了运动服,薄薄的一层贴着身子。上身倒还好,穿着校服外套,但是腿明显很冷。风一过,双腿便打着颤。 他拧着眉,伸出手,“资格证。” 她掏出资格证放在他的手心里,手指肚擦过他的手掌。 温度很低。 他抓起资格证,连带着她的手指。 桃之愣住,不懂他的意思。 许雁回用另一只手拿走资格证,甩给干事助理,“你登记。” 干事助理和桃之面面相觑,都傻了眼。 他的手向上探去,手指暗昧地划着她的手掌心,“手好凉。” 桃之想抽回手,“有人在……” 却被他钳制住,不允许她动。他的手继续向上,摸到她的手腕,浅声道,“别乱动啊。” 许雁回用另一只手拽校服袖子,袖口恰好包住两只交迭的手,“妹妹。” “你穿的太少了。”他的指肚在她细细的手腕上不轻不重地剐蹭着,“热身不到位会受伤。” 桃之被他撩拨地脸红,嗫嚅道,“没带……衣服。” 干事助理登记完了,“学长,可以了。” 许雁回点点头,抽出自己的手,“你先在这看着。” 助理:哦。 许雁回站起身,“走吧,我送你进去。” 桃之一步一趋地跟着他。 内场有很多学生会的人,见到许雁回都跟他打招呼。许雁回礼貌回应,带着桃之去到集合的地方。 女子一千五百米集合处是一个女生在管理。 她见到许雁回之后便跑过来,笑道,“许雁回?你怎么来了?来看我吗?” 桃之闻言,诧异地看向许雁回,挑了挑眉。 许雁回没说话,指了指桃之。 桃之上前一步,伸手勾住他的手指。 胡卿看到她的动作,笑容僵在脸上。 许雁回有些诧异,但也没甩开她的手。反而顺势抓住,握在手里。 “她是谁?” “我妹妹。”许雁回勾唇,揶揄道。 胡卿把桃之浑身上下扫视了一遍,怀疑道,“是妹妹也没必要贴这么近吧。” 桃之回怼道,“跟你有关系吗?” 胡卿噎住。 又不太死心地冲向许雁回,想说点什么。却被许雁回抢先,“我想跟你换一下班,可以吗?” 胡卿虽然不喜欢桃之离许雁回那么近,但又不能不卖许雁回这个面子。 “好吧。”胡卿抱起手臂,“不过你要把你的语文作文借我看看!” 许雁回点点头。 胡卿一走,桃之便松开许雁回的手,“谁是你妹妹!” 许雁回上手揉她的耳朵,“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桃之怄气,“那是为了……” 集合处陆陆续续进来几名女生,看到许雁回在场,都朝他们这看。桃之不喜欢被众人瞩目着,不自在地闭上嘴。 “生理期过去了吗?”许雁回低声询问道,“没过去的话就弃权。” “过去了。”桃之被冷得牙齿打颤,“我要热身。” “好。” 过了七八分钟,所有运动员集齐。 要上场了。 运动员陆陆续续地站到起点上,桃之也磨磨蹭蹭地过去。她十分紧张,不仅手心发汗,腿也发软。 “张桃之。”许雁回叫住她,“加油。” 桃之此时意识已经迷糊了,钝钝地点点头。她听到他又说。 “我在终点等你。” /// 号令枪一发,大家都迈起大步向前奔去。 目前还是一团人,但是桃之已经凭自己过弱的身体素质挤在倒数了。 “看到桃之了吗?”孟或青叫道。 朱高北放大镜头,仔细辨认,“好像在最后。” 开跑之前明明约好前两圈慢点跑,怎么还是这么快啊?桃之在心里默默吐槽。 上场之前女生在一起聊天,她认了认,里面有高一运动会时的八百第一和一千五第一,一千五第二,还有几个年级出名的体育生美女。只有自己是个体育菜鸡,被临时拎上来跑一千五。 她脚下发软,呼吸急促,慢慢也跟不上大部队了,率先脱离出来,成为倒数第一名。 “最后那个,是不是她?”凌悟举起望远镜,自问自答,“真是她。” 一圈过去了,桃之闲的没事干,默默计算着,还剩两圈又三百米。 这时候她的鼻腔就开始微微难受了,呼吸都感觉有点痛苦。她视线模糊,双手紧握,脚步虚浮地向前苟着。 “加油!张桃之!加油!张桃之!”班长带领大家大声地呼喊起来,“桃之,加油啊!” 桃之听到同学们的加油,心下一暖。但就一瞬间,因为下一瞬她又开始难受了。 八百米过去了。 许雁回站在拐弯处,默默注视着她。 桃之此时感觉已经到了极限,尘土刺激着她的鼻黏膜,她一鼻子跑道的橡胶味。风呼啸而过,伤害着她的咽喉,咽喉充满了血腥味。 旁边有个女生从她身边蹿过。 她被套圈了! 桃之心中升腾起耻辱的实感,但也无计可施。 那个女生似乎还有力气冲刺,但是她已经没有力气坚持了。 她好想停到原地走两步,但是想了想这样未免也太难看了,就咬着牙坚持。 她又听到同学们的加油声,还有班主任倚着栏杆,卖力地尖叫着。 “加油!还有一圈!坚持!” 桃之咧了咧嘴,表示自己还可以。 还有最后三百米。 她想抬脚冲刺,腿上却像灌了铅了一般,迈不出去。她叹气,安慰着自己,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 就这样跑到终点就好。 最后一百米她真的连死的心都有了,行尸走肉地跑完。 迈过终点线的一瞬间,她扑倒在地,却被一个温热的怀抱接住。 /// 待到桃之反应过来,许雁回已经带着她沿着草坪来来回回走了两圈。 她干咳两声,“我想……咳咳……喝水……” 许雁回把拧开盖子的矿泉水递给她,桃之接过,身子不受控制地下滑,跌坐在地上。 许雁回皱了皱眉,“刚跑完步,还是再走走吧。” 桃之咽了口水,仰着头看许雁回,嘟了嘟嘴,“……好累哦。” 语气中她都没意识到的娇媚。 许雁回微微发愣。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在学校向自己展现这种类似于撒娇的姿态。 他抬手,用指节刮了刮自己的鼻尖,默许了。 桃之喘着粗气,鼻腔和咽喉都有很浓的血腥味,一呼一吸都牵动着心脏。她又咽了一口清水,希望能缓解一些难受。 许雁回偏头,扫视着看台。 “请男子三千米的同学尽快检入进场。”广播站通知。 男子三千米的起点集合处就是女子一千五的终点集合处。 许雁回给桃之披上校服外套,“男子三千米的运动员马上就来了,你还要在这里休息吗?” “咳咳……不要了……”桃之摆摆手。 “嗯。”许雁回抿了抿嘴,“那走吧。” 跑完一千五百米的桃之格外脆弱,她伸出手,娇嗔道,“你拉我呀。” 许雁回闻言,嘴角微微上扬,伸出手拉她。 风吹过银杏树叶,沙沙作响。大片的银杏叶随风而动,摇摇晃晃地落在地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形成斑驳的光影。 “咔嚓。”快门落下的声音。 两人循声看去,是摄影社的社长罗裙举着照相机。 罗裙看到许雁回,热情地招招手,“许雁回!” 许雁回颔首致意,手上不停,把桃之拉起来。 罗裙走过来,很有礼貌地跟桃之打了个招呼,“你好,我是学校摄影社的社长罗裙。” 桃之礼貌地笑笑,“学姐你好,我是高二的张桃之。” “你们,是在谈恋爱吗?”罗裙的手指暧昧地在两个人身上移来移去。 桃之和许雁回相对而视,不置可否。 罗裙撇下一个笑,表示自己都懂,“我没有别的意思啊,就是我刚刚看到他拉你起身,当时的场景很漂亮,我就给你俩拍了一张。你们不介意吧?” “不介意!”桃之小声地尖叫起来,带着咽喉不甚舒适,“咳咳咳……能给我看看吗,学姐?” 许雁回轻轻拍着桃之的背,歪了歪头,表示不介意。 罗裙从相机里调出了刚刚拍的照片。 照片的确很好看。两个人在画面的左下角。身后的地面上是厚厚的银杏叶,上面布满了斑驳的树影。右上角是晃晃的阳光,只有一束进到镜头里。 “好漂亮……”桃之喃喃道。 她都不知道原来自己可以这么美。 少女皮肤白皙,嘴唇发红,伸着手,面上尽是娇憨神色。少年面容柔和,嘴角带笑,同样伸着手,看向少女。两人眼中尽是对方,也仅是对方。 /// 祝大家情人节快乐!!!等下加更?( ?? ) ? 19 悠悠地到了下午,夕阳西下。 桃之还是那副样子,看着很难受。 凌悟刚从跳高回来,就要去参加男子四百米的决赛。 “咳咳……加油……”桃之咳嗽两声。 “行了你,少说话吧。”凌悟伸出手,搓了搓桃之的头发。 桃之敏锐地偏头,玩笑道,“别手贱。” 凌悟讪讪地收回手,“行,等我,给你拿个第一回来。” “不是给我拿。”桃之咬了咬下嘴唇,小声嘟哝道,“是给你自己。” 虽然声音小,但是凌悟听得清楚。 他不甚高兴,嘴巴撇了撇。 随即凑近桃之,附在她耳边,恶作剧一样,“就是给你拿的。” 桃之被他弄得耳朵痒,又不自觉地侧开身子,“你快走……咳咳……你好烦……” 凌悟心情不美丽地走了。 快到五点半了,桃之肚子有点饿,随手从孟或青和朱高北那寻觅了点小零食填填肚子。 太阳像一颗咸蛋黄,一点一点地坠下,隐入高楼里。 因为许雁回现在还在检入口检入,看不到夕阳。桃之便拍了两张给许雁回。 可以吃peach:[图片] 可以吃peach:[图片] 可以吃peach:今天的夕阳好漂亮! 许雁回回复得很快。 雁字回时:嗯。 可以吃peach:你除了嗯还会说别的吗? 说完,许雁回便迟迟没有回复。 桃之看着备注的地方从[对方正在输入中……]变成[雁字回时]再变成[对方正在输入中……],决定不再难为对面的人。 可以吃peach :我的意思是, 可以吃peach:你的头像可以换了吧。 还没等到许雁回的回信,朱高北便抵了抵她的后背,“快看快看,凌悟要开始了。” 小零食都从包装袋里洒了出来。 孟或青使了个眼刀过去,“这么大劲干嘛,都洒出来了。” 朱高北心虚道,“那就快点收拾嘛。” 三个人清理了一阵,座位附近没什么垃圾了才作罢。 号令枪响起,男子四百米决赛开始了。 桃之慌张地戴上眼镜。 能看出来决赛凌悟认真了许多。 没有什么花里胡哨地手势,将将扒着一分钟的边,第一个冲过终点。 “卧槽,里面可有好多体育生啊,真牛逼啊。”朱高北目瞪口呆。 孟或青笑着点头,“确实挺厉害的。” “还真是第一。”桃之想到刚刚凌悟说的话,暗暗祈求。 “希望凌悟不要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我说奇怪的话了。” /// 莫无明姗姗来迟。 学生会的排班是一人半晌,许雁回是上午,莫无明是下午。 这厮趁着运动会跑去网吧打游戏,还让许雁回帮他掩护。 许雁回勉强同意,还是提醒他别忘了下午值班。莫无明嘴上答应的好,三点过半也没看到他人。 许雁回给他打电话。他说,那边跟人组了个队,一时走不开。 莫无明求人姿态做的很足,“许大学霸,帮帮我吧。” “您的恩情,小的没齿难忘。” “你看前两天桃之妹子出事,不还得我给你……” “通风报信”四个字还来不及出来,许雁回就扣了电话。 差一分六点,莫无明终于赶到学校。 “六点,正正好。”莫无明一路小跑到检入口,想着许雁回在微信上给他下的最后通牒,“兄弟,怎么样?你让我六点回来,一分不差。” 许雁回懒得理他,扔给他一瓶矿泉水,上看台了。 走向看台的时候,和凌悟狭路相逢。 此人浑身散发着热气,潦草地用T恤下摆擦着汗。 许雁回微微皱了下眉,不动声色地远离他。 凌悟也看到他了,这下没着急挑衅他,只是挑了挑眉。 许雁回不想跟他废话,迈大步子向前走。 “喂。“ 凌悟叫了一声,“我拿了第一。” 许雁回对他不感兴趣,自然没话可说,接着向前走。 凌悟见许雁回不理他,晃了晃奖牌,“这是我为她拿的。” “她答应了!” “会收我的奖牌!” 凌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撒谎。可能是因为桃之对他的态度,可能是他总是激怒不了许雁回。 可明明是他先救了张桃之。 许雁回驻足,缓缓转身,耸了耸肩膀,“随便你。” 三个字,轻轻松松激怒凌悟。 凌悟几步追上他,狠狠撞了一下他的肩膀,“不信是吗?等着瞧!” “我现在就去送!” 凌悟几步跨上台阶,上了看台。 “张桃之。” “我得了第一。” 凌悟站在看台的最下面一阶,冲着桃之喊道。 又来了。 那种众人瞩目的感觉。 桃之内心升腾起丢人的实感,不想承认他喊的是自己。 凌悟的声音很大,挨着十四班的几个班都纷纷侧目,包括几个班的班主任。 “嗯……”桃之的鼻腔发声,脑袋发昏,想着如何收场。 还有老师在场啊!这哥怎么这么喜欢标新立异! 凌悟一阶一阶地走上来,嘴上还念念有词,“这个第一是为你拿的,你知道吧?” 他的声音比刚刚小了一点,但也是清晰可闻。 “凌悟奖牌是为了张桃之才拿的啊……” “我心碎了……” “凌悟现在好帅……” “那个女生心是铁做的吗,这都不心动?” …… 许丽娜也在注视着凌悟,看他的动作。 凌悟站定在桃之面前,郑重地把奖牌从脖子上取下来。 桃之的手放在脑门上,头脑风暴中。 “送你,我的奖牌。” 凌悟想把奖牌给桃之挂在脖子里,桃之连连制止他。 但是不接的话实在不太好看……有了! 桃之手里接下奖牌,干笑两声,“哈哈……你让我给你卖了它?” “不太合适、不太合适……”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开始她的表演。 桃之来回翻着奖牌,“咱们学校的金牌,也没啥含金量,对吧?” “你看你好不容易得了个金牌,你还想着卖掉,不合适、不合适……” “不如做个纪念呢?”桃之眨了两下眼,面不改色地把奖牌塞回凌悟手中。 手上又暗搓搓地抵着孟或青,“你说是吧?” 孟或青被她的一番操作整傻了,还没回神,僵硬地点点头。 “朱高北,你说是吧?”桃之扬声,大声叫了一声坐在后面的朱高北。 “啊、对、对……”朱高北才反应过来,点头应声。 “噗哈哈哈哈哈哈……”人群中有人大笑出声,“凌悟竟然想托人卖了金牌……” “笑死我了……” 凌悟也傻了,“你说什么呢?我没想……” “想吃饭!对!这会该吃饭了!”桃之拉起孟或青,“许老师,六点多了,可以去吃饭了吧?” 许丽娜乐不可支,“可以了,去吧。” 桃之拉着孟或青落荒而逃。 留下凌悟和一地鸡毛。 /// “你挺会演啊小奥斯卡?”孟或青拽了一口面包,戏谑道。 “别提了。”桃之扶额,“为什么凌悟执着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那些奇怪的话?” 孟或青笑容僵在脸上,正色道,“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知道啊。”桃之就着孟或青的手,也咬了一口她的面包,“这面包味儿还挺正。” “但我说了,我不爱吃脆脆鲨。” 桃之手上翻腾着手机,“我感激他在我被打的时候挺身而出,谢谢他为了我和那群渣滓单挑,但我不喜欢他啊。” 桃之点开微信,置顶的那个人头像已经换成她拍的夕阳。 桃之心中一喜,眉眼带笑。 “唉……”孟或青叹了口气,“麻绳专挑细处断,你的桃花也来的很集中嘛。” “我的桃花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出现……” 20 因为个别项目的决赛是在晚上举行,所以操场上开了大灯。 一排灯在最高处依次亮起,暖黄色的光束打在同学们身上,是独属于夜间的浪漫。 眼看着运动会进入尾声,大家都放肆了些。吃零食的吃零食,打牌的打牌,玩游戏的玩游戏。 桃之正在跟许雁回聊天。 许雁回还是没回班,在学生会帮忙运动会的收尾工作。 “桃之,或青,要不要一起来玩游戏?”室友跑来问两人。 桃之放下手机,欣然接受邀请。 两人跟着周心与一起坐到游戏处,大概有十一二个人,有男有女,都是十四班的。 “玩什么啊?”孟或青问道。 “真心话和大冒险吧。”班长也在其中,接下话茬,“在学校里玩这个还蛮刺激的。” 他随手拿了一个喝光了水的矿泉水瓶,“瓶口转到谁,谁就中招。” 众人点头。 “那游戏开始!” 第一局是班长转的,瓶子在台阶上转了几转,转到了自己。 “卧槽……”班长哀嚎,“这什么运气啊。” “我选真心话。” “嘿嘿。”学习委员摩拳擦掌,“班长,什么时候换座位?” “这个问题好,快回答!”有人附和道,“从分班就一直坐这个座位,早都坐腻烦了。” 班长往往掌握着第一手情报。 “我也不知……”班长摊开手,表示自己不知情。 “别说你不知道!”孟或青机警地眯了眯眼睛,“你要是不知道你就现在去问班主任!” 班长装傻不成,哭丧着脸,“……月考完就换。” “哇……”有人叫起来,“真的假的啊……” “嘘……”班长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别传播,要不然班主任把我皮扒了!” 众人大笑。 场子因为这个大家都很关心的问题热了起来,班长作为上一局的中招者,又转了一次瓶子。 瓶子摇摇晃晃,转了几转,转下了一层台阶。 众人愕然,这怎么算? 但在下一层台阶里,瓶子转了两圈,便停下了。 “快看,它停了!”周心与叫道。 瓶口悠悠指向桃之垂在台阶上的脚踝。 “桃之!”孟或青笑道,“你中招啦。” 桃之颔首,怕他们给她制定那种社死的项目,“我也真心话吧。” “你有没有喜欢的人?”有叁个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学生时代大家最好奇的问题就是谁喜欢谁。 桃之被这架势吓到了,身子微微后仰,“有啊。” “是谁?”班长八卦道。 “是不是上次给你送校服的帅哥?”周心与凑近道。 “是凌悟吗?”一个戴眼镜的女生小声地问道。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哦。”桃之摆摆手,“下次到我再回答吧。” “姐妹们,搞她,务必套出来她的话!”学习委员叉着腰,玩笑道。 不知道学习委员的嘴是不是开过光,全员基本上都轮过两次了,桃之却好像没参加这个游戏一般,一直没有被转到。 “不行!”周心与率先表示不忿,“张桃之运气也太好了吧。” 周心与刚刚被这堆人整蛊,让她去找许丽娜请假提前回家。许丽娜知道她们在玩游戏,也没吵她,就让她别胡闹。 桃之乐,朝她做了个鬼脸,“耶!” 孟或青看了一眼手机,八点四十五。 她戳了戳桃之的腰,“反正运动会也快结束了,要不你再来一个。” 桃之害痒,往旁边躲了躲,“好吧,我这次抽大冒险。” 众人套话不成,想着也不能轻松放过这个欧皇。 “手机拿了吧。”周心与笑得不怀好意。 桃之点点头,摇了摇攥在手里的手机。 “给你微信置顶的那个人打电话,并说,我想你了。” 其实众人商量出来的这个大冒险不算难办,但凡桃之的微信置顶是孟或青或者其他朋友,这个游戏算是废了。 但是玩游戏嘛,运气占很大成分的。 桃之咬了咬牙,点开微信。 下一辈子她肯定不把喜欢的人设为置顶! 她点进许雁回的聊天框,点了语音通话。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流畅到根本没人看到她的微信置顶到底是谁。 许雁回可能在忙,铃声响了很久,都没人接。 桃之刚想打马虎眼说算了,话筒中就传来纯净慵懒的声音。 “喂?” 大家听到有人接了,还是个男的,就觉得赌对了。 班长比着手势,无声地说,“免提。” 桃之把手机从耳边撤下,点开免提。 “喂?”桃之没有回音,许雁回举着手机,又重复了一遍。 听着就是个帅哥!在座的众人都十分激动。 “你……你还在忙吗?”桃之不敢上来就说那句话,只好先试探着。 “嗯。”许雁回低声应着,“给你发微信了。” 连行程都要报备。学习委员眼睛都放光,这波是真赚了! 桃之害怕再往下说下去,她被扒的连底裤都不剩。 她心一横,“我想你了。” 一阵沉寂。无论是电话里还是电话外。 过了几秒,电话里传来低低的笑声,响起一道和刚刚音色不符的男声,“你愣什么呢哥们。” 桃之心跳得很快,眼疾手快地把电话挂了。 “没意思!”周心与叫道,“怎么不听完……” “收拾一下垃圾!回班了!”许丽娜朝她们喊道。 九点钟,运动会落下帷幕。 广播站的主持人字正腔圆地宣布:“徊城第一中学第45届运动会到此结束。” “请各班打扫好本班看台,有序回到教室。” 桃之是十四班的卫生委员,自然而然留到最后检查本班卫生,查漏补缺。孟或青本来是要陪着她的,但她是语文课代表,要快点回班布置语文作业。所以桃之就让她先回去了。 桃之查了一番,结束后都快九点半了。灯陆陆续续地关了,人也不剩几个。 她走下看台,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在路上还碰到了十叁班的卫生委员。 两个人礼貌地打了个招呼,桃之便闪身去扔垃圾了。 刚扔完垃圾,便有人扯过她的手腕,把她抵在墙上。 “啊……”桃之被吓到,惊叫一声。 因为垃圾桶这边没有灯,只有她的手机手电筒。她的手腕被钳制着,手电筒冲向地面,所以她也看不清面前的是谁。 冰凉的手掌捂住她的嘴,“别叫,是我。” 桃之惊魂未定,“吓死我了……” 许雁回左手松开桃之的手腕,探向她的身后,一把扣住她的腰。 两个人间的距离骤然拉近。桃之感觉到,许雁回的膝盖正在她两腿间磨蹭。 桃之有些错愕,眼睛微微睁大,“学长……” 许雁回把右手从她的脸上撤下,俯身,凑在她耳边,低声道,“腿打开。” 桃之心酥了一下。心脏好像一座房子,如今有一块地方被人撬走了。用铁锹敲打两下,还有些废墟碎渣掉落。 她应该是要拒绝的。桃之想,至少应该有一些做女孩的姿态的。 但他是许雁回。 桃之闭了闭眼睛。那便不需要了。 下身有些湿润。 她有些难以启齿,眼角都染着红。 “听话。”许雁回的膝盖换了地方使劲,在她的叁角区磋磨着。 他凑的更近些,鼻息吐在桃之耳后,轻轻喘息着,“……好不好?” 桃之被他蛊惑,不自觉地打开紧紧合在一起的双腿。 他轻松地挤入她的双腿间,用大腿摩擦着她的私处。 下面有越来越多的水液分泌出来,桃之不自觉地夹腿,却夹住他的大腿。 许雁回感觉到她的动作,冷冷笑着,“收了凌悟的奖牌?” 他左手力气加大,两人身体更加亲密无间。 桃之有点喘不上气,“没……我还给他了。” 许雁回朝着桃之耳朵吹了口气。 桃之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想要逃离,却被他禁锢住。 耳朵传来一阵湿意。 他在舔她的耳朵。 察觉到后,桃之更湿了。最要命的是,他的大腿还在她的校裤上磨蹭。 他的舌头在她的耳廓上攀爬,轻轻地咬着她的耳边,“还给他拿水。” 桃之此时意乱情迷,已经顾不上判断许雁回是不是吃醋了,只能许雁回说一句她答一句。 “没有……” “是吗?”许雁回反问道。 他的唇顺着耳朵下滑,从耳廓到耳垂,再到脖颈。细密的吻落在她的颈侧,又落在锁骨。 许雁回的唇跟他的手一样都很凉。 桃之知道许雁回在吻她,更加兴奋。她挺身,胸乳便隔着胸罩贴在他的身上。 他有些惊诧于她的反应,低低地笑,“想被摸吗?” 她双颊红得像两片火烧云,“别问啊……” 他把脸埋进她的锁骨里,用力嘬了一个红印。 许雁回松开禁锢她的手,似笑非笑,“我不会摸啊。” “走吧,回去上自习。”他站定,整理好她动作中发皱的校服外套。 “……你好烦。”桃之撅着嘴,眼眶泛红,“只管放火,不管灭火。” 她抓着他的手,放在她的高挺的胸脯上。 许雁回的眼皮跳了跳,低沉着嗓子威胁道,“你别勾我。” “我硬……” 还没威胁完,就被带着哭腔的声音打断,“到底谁在勾谁……” 许雁回看到桃之哭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把将她揽进怀里。 “别哭。”许雁回搂着她,低低地哄道,“乖。” “那你得摸。”桃之止住哭声。 许雁回:…… 他松开她,捏住她的脸颊肉,无奈道,“你真觉得我是忍者是吧。” 桃之恶向胆边生,厚脸皮地问道,“你硬了?” “……嗯。” 桃之看上去还挺高兴,“我真的让你硬了?” 许雁回真想不通桃之什么脑回路。他在同喜欢的女孩子亲近,有生理反应不是挺正常的吗。 还是她以为自己是性冷淡。 许雁回不吭声,转头就要走。 “哎。”桃之又拽住他,“你还没摸。” 许雁回:…… 他挑了挑眉,“你现在还想吗?” “想啊。”桃之心虚地应答着。 倒也确实没有刚刚那么想了。 “好啊。”许雁回皮笑肉不笑,“一会你别哭。” 桃之看到他的表情有点害怕了,手上推锯着,“下次吧,下次一定。” 许雁回睨了她一眼,让出半步,“走吧。” “嗯嗯。” 桃之刚向前走了两叁步,就被许雁回一下拽回身前。 “你干嘛?”桃之小声地尖叫。 许雁回站直,弯下腰,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我也想你。” 月亮隐在乌云里,不肯露出她的影子。秋风在夜里呼啸着,发出嚣张的声音。 月亮不美,风也不温柔。 但许雁回还是在那天吻了张桃之,一下又一下。 21 运动会后就是月考。 高三因为正在一轮复习,所以考试常有,不跟高一高二一起考。 高二各学科还是分立状态,没有理综的概念。周一上午语文,下午数学生物。周二上午物理化学,下午英语。 因为周一有考试,所以早校会取消,大家懒洋洋地窝在座位上朗读。 因为周一上午考语文,所以早读全部分给语文。语文老师进屋子里转了一圈,拍了几个犯困的同学,叹了一口气,就走了。 朱高北瞥了一眼桃之,发现后者倒是蛮精神。但是心思也没放在即将到来的语文考试上,而是捧着数学错题本顺圆锥曲线二级结论的推导过程。 “你不背语文啊?”朱高北捧着速背小册,“下午才考数学呢。” 桃之不想打击她同桌的自尊心,所以选择避而不答。 他不会真的以为,自己的语文年级第一,是靠蒙来的吧? 朱高北见她不回答,又凑过来身子,“要不,你给我押两道题吧,就古诗文,我快痛苦死了。” 桃之看着朱高北那张苦瓜脸,又想了想他平常的默写情况,停下笔,悉心思考了一番。 “《小石潭记》、《登高》和《醉翁亭记》。” “啊?”朱高北又把脸皱起来。他倒不是不相信桃之,但三道默写题,两道都是古文,还都是他不会背的。 “这下怎么办啊。” 桃之开解道,“没关系,就算你一个空也不会写,那你也只是扣六分,也就半道数学大题。” “而这半道数学大题,我肯定不会写。”桃之自嘲道。 谢谢,有被安慰到。 朱高北想起桃之七八十分的数学卷子,真情实感地被安慰到了。 /// 语文考试顺风顺水,卷子出的没什么亮点,亦没什么难点。桃之做卷子惯常不快,最后还剩五分钟才悠悠盖上笔帽。 试卷难度不大,一百三不成问题。 数学考试倒不似语文考试般顺利。 开考前桃之甚是紧张,站在走廊的栏杆前清醒自我,又猛地灌了几口水,才进考场。 手心里又出了细密的冷汗,拂过卷子都留下水渍。 答题卡还没发,是不许动笔的。 桃之翻阅着数学卷子,判断着卷子难度。因为这个月基本上都在学圆锥曲线,所以月考基本上是圆锥曲线专题卷。 她嘴里念念有词,细听了也不过是那些圆锥曲线的二级结论。 “叮铃铃……”开考铃声响起,监考教师宣布,“请大家开始做题。” 可能是太紧张了,桃之笔都没有抓稳。中性笔在桌子上转了两圈,骨碌碌地掉到地上。 她的心揪起来,弯下腰去捡笔。 她长舒一口气,心中默念不要紧张不要紧张。 但身体机制不会骗人,她的手脚冰凉,脑子一阵空白。连第一道选择题都看了许久才看懂什么意思。 桃之左手握拳,指甲扣着掌心,暗暗使劲。 卷子上的字却不受控制地漂浮起来,重新排列组合。桃之晃晃脑袋,不想让自己胡思乱想,却又头痛起来。 脑门上也发了汗。 等到桃之自我斗争完,离考试结束只有十五分钟。 “离考试结束还剩十五分钟,请大家抓紧时间。还没有填涂答题卡的同学请尽快填涂。” 桃之看着自己空白的答题卡,如梦初醒。 /// 迈出考场时,桃之险些哭出来。 她为这次考试做了很多准备,每天都很认真地做题、总结错题,背公式背结论。 却还是被她搞砸了。 她感觉自己手心火辣辣的,低头看,手心已经被指甲划破。她抚摸着伤口,好像曾经手心被戒尺打出的伤口从来没有愈合过。 “数学作业还没做完?” “你看看你这次数学考了多少分?” “不做完作业别想吃饭!” “跟你们张家人都是一个德性!” …… 薛苹果的话如在耳侧,鼓动着她的耳膜,震撼着她的内心防线。 她想起继子旁边的薛苹果,笑魇如花,谈笑间尽是作为母亲的宽容与大度,“小雨想要这个,便买这个吧。” 手里拿的是桃之童年从未拥有过的玩具。 她拥有的,从来都是无休止的数学作业和稍有不慎就被罚的禁闭。 她吸了吸鼻子,抬眼看向天,把眼泪憋回去。 因为没考好而哭鼻子也太丢人了,至少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但是好想回家。 下面的考试桃之魂不守舍,恍惚地考完了生物。 晚自习是复习下一天的考试科目。 桃之盯着物理笔记,眼眶发酸,眼泪就落在笔记本上,晕开一大片。 她在内心不断责怪着自己,怎么能那么紧张呢,怎么一道大题都来不及写呢。 朱高北发现她同桌不太对劲的时候,桃之已经满脸是泪了。 “你怎么了?”朱高北关切道,“怎么哭了?” 桃之摇摇头,用袖口擦了一下眼泪,“肚子有点疼。” 她起身,跟看晚自习的英语老师请假。 英语老师看小姑娘哭得梨花带雨,问道,“没事吧?” 桃之小声地抽噎了一下,“我想去一下卫生间。” 英语老师连忙同意。 桃之出了教室门,就跑到五楼的秘密基地。 在黑暗里,哭泣也会显得不太可耻。所有摊不上台面的东西都可以在黑夜里被消化掉。 桃之捂着脸靠在墙边,头一下一下点着墙壁。她小声地呜咽着,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为什么……总是这样……” 两三分钟不到,下课铃便响了。 桃之哭得兴起,收拾不好情绪,自然是接着哭。只是太久不来这里,她都忘了,这里还有一个人会来。 许雁回站在最后一节台阶上,“张桃之。” 桃之的情绪在听到许雁回的声音时犹如洪水泛滥,“呜呜……学长……” “要……抱。”桃之抽抽噎噎地伸出双臂。 许雁回心都要碎了,向上走了一阶,结结实实地抱住桃之。 桃之自觉不是一个会撒娇的人,从小便没有父亲,母亲一直对她奉行的是打压式教育。她其实很不会与人亲近,只有偶尔对姥姥表示亲和。 但是遇到许雁回,她就不自觉地向他表达诉求,乞求他能接受她所有无处安放的情绪。 他扣住她纤细的腰,温柔地询问道,“怎么了?” 她的眼泪流淌着,洇湿了他胸前一片。 “我……我好笨……我数学……根本……根本……没写……呜呜……” 桃之哭出声,紧紧闭上双眼,闻着许雁回身上淡淡的海盐柠檬味道。 许雁回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头顶。 “哭完了吗?”桃之哭腔隐去,良久没有出声,许雁回便出声询问。 “没。”桃之的嗓子沙哑,眼泪还在不住地流。 “好吧。”许雁回说话声中带着些许的笑意,“那就接着哭。” “哭够就不难受了。” 这一哭就哭到了上课。桃之的鼻子还没好,眼看着鼻涕就要出来,连忙推开许雁回,鼻音很重,“我要擦鼻涕。” 许雁回:…… 预备铃响过就是上课铃,但谁也没说上课的事。 “哭够了吗?”许雁回又退下一节台阶,使两者可以平视。 对面是一条小吃街,灯火璀璨。五彩斑斓的光透过玻璃,绕过许雁回周身,到达桃之的眼睛里。 他注视着她,沉吟道,“你很好。” “是我这里的最好。” 桃之看到他眼里的她,泪眼朦胧,脸上布满了泪痕,在她眼里不甚完美。 她抬手,又想要抵住他的灼灼目光。 却被他反手扣住。 许雁回扯下桃之的手腕,嘴角噙笑,“光沿直线传播也没什么不好。” “逆着光的我在你眼里也同样流光溢彩。” “你在我心中亦是。” /// 小许还真是,,,怪会说话的( ¨? ) 22 数学五十分,桃之钻了一阵子牛角尖。 这个成绩放置全校都是相当差的,数学老师也很惊讶,拿到成绩的第一时间就找了桃之谈话。 桃之捏着卷子,走近办公室。 彼时数学老师还在认真端详她的数学卷子。看到她进来,便招了招手,“乖孩子,快来。” “庞老师。”桃之规规矩矩地点点头,向老师致意。 “嘶……”庞理沙盯着答题卡,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随即扬起一个笑容,“妞儿,你这卷儿,大题咋都没写啊。” 桃之死死地攥着卷子,说不出话来。 庞理沙见桃之不说话,还是决定先夸赞,“前面选填写的还不错,错的都不是啥难题。你看看那个第七题,多简单,是不是粗心算错了啊。” “你再看13题,叫你算个加减法你都算错了,这肯定是粗心了。” “这15、16题都写得还挺好。” “是不是太紧张了?” 庞理沙在答题卡上指点了一番,抬起头来的时候,桃之已经泪流满面了。 “怎么了乖?”庞理沙见桃之情绪不对,便扔下答题卡,给她拽了点纸。 “是不是有什么困难?你跟老师说,老师给你解决。”她抓住桃之的手,将人带到自己面前。 桃之摇摇头,“没有……庞老师……” 她呜咽了一下,“就是……太紧张了……” “所以后面题都没写?”庞理沙攥着她的手,指头在她的滑嫩的手上摩挲,“好,我知道了。” 她抬手,用纸拭去桃之脸上的泪。 “别哭了妞儿。你这种情况老师见多了,对数学考试过敏,一到考试就紧张,是吧?” 桃之点点头。 “好,我大致了解情况了。” 庞理沙面容和煦,循循善诱,“这是你心里的坎儿,做老师的也只能干巴巴地要你不要紧张。” “但是,你也应该明白。这种事情,更多的是要自己努力,努力跨过那道坎儿。” /// 周六是高二的月考表彰大会。 桃之作为语文的单科第一要上台领奖。入冬了,她裹着棉衣,神情厌厌地站在主席台下。 凌悟站在队伍的末尾。他这次月考考了理科数学的第一,下个月还要代替学校参加物理竞赛。刘贤具专门把他放在队伍末尾,顺带进行演讲。 凌悟手里拿着演讲稿,定定地看在队伍前方的桃之。 自从上次运动会之后,他有点气恼,好长时间不跟桃之说话。 桃之正蒙受着数学五十分带给她的巨大冲击,自然无暇顾及他。 她姗姗来迟。注意到凌悟高高的个子,才想起两人好久没有说过话了。 凌悟也盯着她。 桃之扯开一个勉强的笑,“嗨。” 凌悟没说话,扬了扬手。 桃之本身就快要迟到,打过招呼就匆匆前进。 “张桃之。”凌悟低低地叫。 桃之没听到,裹紧衣服急急地走,“借过,借过,谢谢。” 凌悟攥了攥手中的演讲稿,叹了口气。 桃之到了后,刘贤具还在台上夸夸其谈。她头有点痛,想着早点结束这无聊的年级大会,回去休息一下。 凌悟静不下心,总是不自觉地看向桃之。他刚就看出来她不舒服,他想问她,但她却没有回头。 他期望她能回头看看他。 他心下烦郁,收起演讲稿,直直地盯着她看。 桃之的手揣在兜里,头垂着,百无聊赖地踢着石子。 “下面有请上次月考的年级优秀代表上台领奖。” 桃之闻声踏上台阶。 “它们分别是,语文年级第一,高二十四班张桃之。数学年级第一,高二十四班凌悟。英语年级第一,高二九班杨嘉华……” 后面的人依次走上主席台。 “其中,值得庆贺的是,高二十四班的凌悟同学将代表学校参加物理竞赛。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预祝他取得好成绩!” 过场匆匆走完,桃之钻回班级。凌悟在主席台上演讲。 孟或青见她回来,关心地问道,“头还疼吗?” 桃之缩着眉头,“有点。” 孟或青:“要不你跟老师说一下,先回家休息吧。” 桃之摇摇头,“要不了多长时间了,坚持一下吧。” 孟或青抬了抬下巴,“破冰了嘛?” 桃之点点头,“我给他打了个招呼。” 演讲没一会就结束,凌悟走下主席台。长腿一迈,三步两步地走到班级里,站在桃之后面。 三秒后,凌悟伸出手指碰了碰桃之的后背,“你没事吧?” 班主任站在后面,桃之没扭头,只是摇摇头,低声回应,“还好。” 末了,还补充一句,“谢谢。” 凌悟会错意,以为她不想理自己,嘴角一撇,“现在连说句话都不愿意了吗?” 桃之:…… 她刚想出声辩解,主席台上的大屏上出现了陈康的脸。 桃之脸色一变。 屏幕中是同学们从未见过的面貌,不管是真心还是被迫,陈康都做出了他的忏悔。 他承认是他造了桃之的黄谣,还鼓动刘千楠等人来找桃之的麻烦。 他还向吴若遇和桃之道了歉,以及,所有他伤害过的人。 “我向所有我曾经伤害过的人道歉。” “对不起。” 桃之有些惊讶。一是因为事情确实过去蛮久了,二是她没想到学校真的能让陈康在全校面前给她道歉。 随即是黑屏。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要结束的时候,屏幕中又出现了刘千楠的脸。 “对不起,我向张桃之道歉。” 其余的男生依次在屏幕中出现,陆陆续续地道歉。 所有的视频放完,操场上议论纷纷。 陈康是谁?恶霸谈不上,但好事的确没做过几件。他们那个小团体是一丘之貉,眼高于顶,路过的蚂蚁都有可能惹到他们。他们怎么会道歉? 之前许雁回要求陈康他们几个给张桃之道歉,帅是很帅,但就是不现实。这件事在表白墙上被讨论了很久,大家倾心于俊男靓女偶像剧一样的事情,但没人认为许雁回的要求能被学校采纳。 毕竟,这件事说小不小,说大不大,总归就是一个打架。 陈康那群人最看重的就是面子,当众道歉,就相当于扯掉他们的遮羞布。 他们这么会? 可事实就是,他们当着全年级师生的面向受害者们道了歉。 “安静,安静。”刘贤具抬手,手掌下压,“刚刚呢,大家也都看到了。” “事情大家都很清楚,我就不赘述了。”刘贤具紧了紧手中的话筒,“发生这样的事情呢,我这个年级主任深感痛心。” “我们学校是注重学生成绩,从而忽略了很多方面,这是不足,我明白。”他顿了顿,语气激昂,“但是,我们一中百年老校,从来奉行的都是立德树人。” “我们一中学子,首先要学会做人,其次再要求成绩。” 说完这番话,大家的后脑勺都有些发紧。 “通过这件事,我一方面告诫你们,谨言慎行,不要随便发散恶意,成为有意或者无意的施暴者。” “另一方面,我想引用一句学生对我说过的一句话来警示你们:面对指责和攻击,谣言与暴力,你们有权利保护自己不受到伤害。” “而学校,就是你们的底气!” 刘贤具说完,朝着台下深深地鞠了一躬。 静默几秒后,掌声雷动。 在这个冰冷的冬日下午,所有人都因为一席话而春潮翻涌。 /// 我回来啦(? ??_??)? 虽然还是忙可能还是没人看到 我还是想写 以后更不了的话会请假 请喜欢的读者朋友多多鼓励我吧(??˙o˙)?爱你们(??ω??)?? 23 十四班在月考后就换了位置。朱高北虽然不再跟桃之同桌,却也没离得太远,就在她的斜后方。桃之的同桌换成了孟或青,两个人都很高兴。 只是更加方便两个人斗嘴。 朱高北“切”地一声,“谁稀罕跟她斗嘴?” 孟或青反唇相讥,“你没—事—吧。” 桃之乐呵呵地看两个人斗嘴,眼神却飘到凌悟的座位。 按理说凌悟成绩这么好,班主任不会给他安排在后门墙角那个爹不亲娘不爱的位置。 她推了推孟或青,指了指凌悟,“他为什么在那坐啊,班主任排的?” “不是。”朱高北抢答道,说完就觉得说漏嘴了,连忙拍了拍嘴。 “啊?”桃之惊诧,“他自己选的?” 朱高北心虚地低头,不再说话。 桃之看到朱高北的反应,就知道自己猜的大差不差。 她抽了朱高北的练习册,“为什么啊?” “你又心虚什么?”孟或青火上浇油。 朱高北也不恼,话在嘴里囫囵,谁也听不清,“为情……所困呗。” “说什么啊。”孟或青不满地说道,“就不能大点声?” 朱高北伸手,一把便把练习册夺回,“别问了姐姐们。” “真想知道的话,你们自己去问凌悟吧。” 上课铃响起。 桃之和孟或青转过头去,准备上课。 周一的第一节是化学课,许丽娜拿着扬声器进入班级。 “醒醒,上课了。” 课上到一半,班上睡了一大半。 “这么困?”许丽娜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太暖和了吧。” 同学们暗叫不好。随即她就打开了一扇窗户。 已经冬天了,室外的温度很低。教室里安装了暖气,但也聊胜于无。所以他们平日里都会关上门窗锁住暖空气。 睡觉的同学陆续被冻醒。 许丽娜接着讲练习册。 桃之体质不好,从小到大都很害冷。虽然套着羽绒服,她的腿还是敏感地感知到窜入裤管的冷空气。 她咳嗽了两声,温度本就不高的手渐渐冷却。 二十分钟度日如年,到下课的时候桃之的手都要被冻僵了。 她起身,晃了晃手里的保温杯,“要不要去接水?” 孟或青摆摆手,“我要补个觉,好困。” “哦,好。” 桃之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向外走。 一道走到开水房,人不算少。桃之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许雁回也来接水。 他站在前面,高高瘦瘦的一条,只穿着校服。 桃之走过去,站到他后面排队。 她伸手戳了戳他的腰,“你不冷啊。” 许雁回转过身,看到桃之,“不冷。” 前面的人开水已经接完,许雁回补上。 桃之小声嘟哝,“我怎么这么冷啊。” 桃之接完水之后发现许雁回在开水房门口等她。 “冷?”许雁回握着水杯,低声问道。 “手冷。”桃之应道,“刚刚上课老师开了窗户。” 开水房旁边就是楼梯间,两人边走边说,不自觉就走到楼梯口。 两人一阵无言。桃之还有点困,眼神放空,盯着楼梯看。 许雁回伸出手,把左手手掌摊开在桃之面前。 桃之被惊了一下,愣愣地反应了一会,才明白他的意思。 她慢慢地笑起来,声音嗲嗲的,“干嘛呀。” 许雁回嘴角也微微勾起,“不是手冷嘛。” 桃之转身,看着身后人来人往,没人在意他们这边。 她不再忸怩,右手搭上许雁回的左手。 肌肤相亲,心潮涌动。 许雁回握住桃之的手,轻轻地下扯。他的掌心挤压着桃之的手指,源源的热量从他的手心传入桃之的手背。 他用掌心揉搓她的手背,手指在她的皮肤上轻轻摩挲着。 桃之的脸一点点潮红,说不出话来。 “哎!”身后传来一个男声。 桃之被吓了一跳,想抽回手。 许雁回没松手,安抚道,“别紧张。” “没叫我们。” “哦。”桃之松了口气,手又软趴趴地窝到许雁回的手中。 他手很大,手指白皙修长。指甲修剪得很整齐,泛着珠泽。 “你的手好好看。”桃之观察了一会,浅声夸赞道。 又上课了。 走廊上没什么人了,只有几个学生趁着预备铃去上厕所。 许雁回松开桃之的手,把水杯递给她,“你拿这个暖手。” 桃之:“你不喝水?” 余光撇到语文老师正在上楼。她只得匆匆接过水杯,“好,我先走啦!” 24 急急地跑进班,回到座位上。 手上拿了两个水杯,很难不引起注意。 朱高北挤眉弄眼,“你手里,谁的水杯啊。” 桃之没应声。 好在语文老师进门了,朱高北就没再追问。 桃之把自己的保温杯放在桌子上,手里捏着许雁回的水杯。 许雁回的水接的不满,梗在三分之二处的位置。桃之两只手握住他的水杯,来来回回地晃。 孟或青看透一切,小声地询问道,“学长的?” 桃之抿着嘴笑。 今天讲周练卷子,语文老师上来便布置让查古文中的重点词。 说了半晌,桃之都没把古文词典拿出来。 语文老师在班级里悠悠地转,转到桃之旁边,看到她对着一个杯子傻乐。 她叩了叩桃之的桌子,调侃道,“对着杯子也能乐啊。” 桃之窘迫,放下杯子,“不好意思老师,我现在就查。” 语文老师颔首,踱步离开了。 理科班从来都对语文课不甚感冒,上课没到五分钟,就睡了一大半。 语文老师无奈地拍拍黑板,“醒醒啊大家,查查词语。这次周练你们班考的比十三班差远了,还不好好学一下。” 见没人理她,她就抓了个典型,“凌悟。” 凌悟睡得正香,被同桌推了推才睁开眼睛。 “你这次周练多少分啊。” 凌悟难为情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羽绒服,“忘了。” 哄堂大笑。 “你卷子呢?”语文老师瞪着他。 他弯腰,在桌斗里翻腾了半天,才找出来一张破破烂烂的试卷。 孟或青“扑哧”一下笑出声。 “来跟大家说说,你这个数学第一名,这次语文考了多少分。” 凌悟展开试卷,大声朗诵卷头的分数,“五十。” 五十分。桃之低低地重复这个数字。 语文老师恨铁不成钢,“一张周练试卷你就考五十分,你看看这像话吗?” 凌悟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坐下吧。”语文老师没有想让凌悟难堪的意思,只是敲打一下他,“别睡觉了,好好上课。” 凌悟闻声坐下。 “这次语文周练,张桃之又是年级第一。她的作文是年级最高分,有感兴趣的同学下课去看一下她的作文。” 大家应声看向桃之,眼神中不乏羡慕。 “但是我要说一个问题。”语文老师话音一转,“张桃之的作文不建议你们学。” “她的作文属于美感大于形式的类型,不太适合你们刚上高二练习作文时候去学。” “这次的周练是高二高三交叉改,我改的是高三的作文,比较适合你们去模仿。改卷子的老师改到张桃之的卷子很惊喜,一方面是因为她写的很美,已经大过形式;另一方面,是你们写的实在太差了。” “所以,如果你们有高三的学姐学长的话,可以借他们的作文看看,试着模仿他们的作文形式。” 桃之听到老师的话,又高兴又难受。高兴是因为自己的文笔受到一众老师的肯定,难受是因为老师话里话外都是在逼她改作文形式。 这件事高一的语文老师就跟她说过,她也试着改过。但换成议论文,她施展不开,就写着写着又换成自己的文体了。 “我记得,高三一班有个男生,叫什么来着?”语文老师翻翻教案,“他的作文写的就很好,我记得他的周练作文得了58。” 58?! 全班一阵惊呼。 桃之的胜负欲也被挑起。她才上高二,虽然语文作文的分一直很高,但最高也就56分。她没有听说过谁的作文能得58分。 她查词典的手一顿,“谁啊。” 班里也叽叽喳喳的,睡觉的同学听到这个数字后也纷纷转醒。可能人的本质就是慕强吧,都对厉害的人有一种天生的崇拜。 语文老师翻了翻教案,从里面抽出一张纸条,“哦哦,高三一班的,许雁回。” 许雁回? 有好事的人先反应过来,这不是上次为张桃之出头的那个学长嘛! 这么巧。 班上传出暧昧的唏嘘声。 桃之的表情僵了一瞬。 孟或青也用手肘碰碰她的手臂,“学长欸。” 大家都看热闹不嫌事大。上次许雁回为桃之出头的事情又被拿出来,绘声绘色地跟语文老师讲。 语文老师含笑制止道,“一个一个说啊,你们都说我听不清。” 她立在第一排,听完课代表添油加醋的讲述。 “好了好了,安静。”语文老师八卦完,就剥夺了同学们说小话的权利,“醒了吧,那就接着查词吧。” 班里安静下来,只剩桃之一个人尴尬得不行。 语文老师状似无意走到桃之身边,端起许雁回的水杯,“你的?” 桃之不想撒谎,便摇摇头,“不是。” 脸都涨红了,脸皮要掉不掉地挂在脸上。 “哦。”语文老师饶有深意地点点头,脸上带着八卦的笑,“那是,许雁回的?” 桃之有一种早恋被老师发现的感觉。 明明八字都没一撇。 语文老师逗够了她,便放下水杯,“多向他学学作文形式。” 桃之忙不迭地点头。 一节课的时间在喧闹中悄然流逝。 25 许雁回水杯中的水早就凉了,桃之打算给许雁回接了热水还给他。 凌悟靠在后门边上,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桃之起身向后门走,就看到凌悟的眼神。她被他眼中的直白吓了一跳,想转到前门。但前门正关着,开门声音太大了,她不想吵到第一排的同学,便硬着头皮走向后门。 她走近后门,他也倏地起身。 “我们聊聊。”凌悟看着她手里的蓝色水杯,心存侥幸。 桃之明白他的意思,她也不想让他耗在她身上了,就点点头。 两人走到栏杆边。 “语文考五十,你不识字啊。”桃之把水杯搁在台子上,故作轻松地开口。 “我故意的。”凌悟开门见山,抛出自己的心意。 桃之紧了紧眉头。虽然她已经猜到,但听到凌悟这么说,她还是觉得很不舒服。 她组织了一下语言,温声道,“凌悟,你不需要为我这么……” 凌悟语气急迫地打断她,“你们在一起了?” 桃之被打断发言,心中有些恼火,但面上仍然温和,否认道,“没有。” “我喜欢你。” 凌悟声音很大,也不顾忌旁边是教室,里面全部都是他们班的同学。 走廊里的同学也都听到凌悟的声音,悄悄驻足偷听。 那种窒息的感觉又上来了。 凌悟总喜欢这样,把人放到一种尴尬的位置,骑虎难下。 桃之这时候已经很难维持表面的冷静,低声制止道,“别这样,凌悟。” 凌悟上头了,“答应我好不好,反正你们没有在一起,我们在一起吧好不好。” 桃之拿起水杯,冷脸应道,“凌悟,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感恩你在我困难的时候挺身而出,为我打架。” “我敬仰你的正直,钦佩你的能力。我也很喜欢你的性格,想和你成为很好的朋友。” “但是这不是喜欢。” 桃之缓缓道,“我的意思是,我不喜欢你。” 说完,便拿着水杯转身离开。 凌悟扣住她的手腕,“别走。” 桃之真的想不通,凌悟这个人怎么总是这么高调,非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些话。 她彻底不耐烦,“还有事吗?” 越来越多的人围观,凌悟一腔的话说不出口,只好松开桃之的手腕。 桃之甩了甩手,拿着水杯离开了。 女主角走了,失败的告白现场只剩下凌悟一个人。围着的人也自觉没意思,没两分钟便四散开。 凌悟看着桃之离开的背影,浑身卸了力气。 他想问她,为什么不选择他?明明是他先救了她。 校医调侃他们的时候,她明明没有否认,不是吗? 她还主动加他的微信,还提醒他喝药。 他到底哪里不如那个学长? 可现在他全部都搞砸了。 她不会再理他了。 /// 徊城的雪来的很突然。 桃之从开水房出来,就看到天空中飘着零星的小雪。 “下雪了!”有女生大声地惊叹道,“是今年的初雪!” 桃之凑近栏杆,仰起头,把手伸到半空中。 小雪花随风飘扬,悠悠地落到她的手里。 掌心的温度很高,小雪没几秒便融化了,变成水痕留在手上。 桃之突然很想见许雁回。 喜欢一个人之后,所有美好的事物便都和他相关。 桃之没有回班,向高叁一班走去。 虽然就在对面,但桃之却是第一次走到高叁这边。 正是大课间,很多高叁的学长学姐出来放松,挤在栏杆旁欣赏初雪。 人不算少,桃之在人群中被挤来挤去。她低着头,看着脚下的路。 路过高叁叁班的时候,有个男生从后门冲出来。 桃之低头认真走路,自然是没意识到危险的逼近。那个男生虽然看到了桃之,但距离太短,一时间刹不住车,只好出声提醒,“哎。” 桃之闻声看向他,但已经迟了,两个人眼看着就撞到一起。 一股大力把桃之向旁边扯去,桃之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便撞进一个怀抱里。 她的额头磕到许雁回的胸上,后者痛得轻哼一声。 一颗头从许雁回的怀里探出来,“没事吧?痛不痛?” 叁班那个男生最后在栏杆前刹住车,人都傻了,本想道歉,就看到两个人抱在一起。 “额……”男生开口,“没事吧?” 许雁回松开桃之的手臂,后退一步。 桃之也意识到不妥,后撤一步,从许雁回的怀里出来。 “没事没事。”桃之摆摆手。 男生看桃之确实没什么事,也不好意思继续呆在这里,转身回班了。 “没事吧?”桃之转向许雁回,“我撞疼你了吗?” 许雁回:“没事。” 桃之小鸡啄米,“没事就好。” “哦对了,下雪了!”桃之看向天空。 她伸出手指,斜着指向空中,“是初雪哦。” “嗯。”许雁回颔首,表示应答。但眼神仍然在桃之身上驻留,并没有分出目光给令她雀跃的雪景。 他看着她,就想到他第一次见她。 26 那天也下了雪。 雪下的很大,走出教学楼的时候,地面上已经铺了厚厚的一层。 莫无明先走了,处理他的电动车。他自己走回家。 许雁回看着地上的雪,沉默地撑伞。 后面来了两个女生,一个穿着雨衣,一个撑着伞。 “桃之,你不回家吗?”其中一个女生问道。 “我得去看看少爷。”名叫“桃之”的女生应道。 “少爷”许雁回知道,是他们学校的一只猫。两只眼睛都瞎了,还有一条腿折了。尽管如此,对人也没什么好脸。平常给他吃的他就要,但也不承情,天天哈人。 学生都戏称它为“少爷”。 学校里有很多猫,大多都没什么毛病。下这么大的雪,应该都会跑到暖和的地方去。只有少爷,成天呆在小花园里,哪也不去。 桃之怕这么大的雪冻到少爷,便在晚自习就盘算好去看看少爷,给他寻一个地方呆着。 许雁回不知道怎地,竟然跟着桃之去了小花园。 他默默地跟在她的后面。 雪地里留下了一深一浅两串脚印。 “少爷。”桃之小声地叫着,“少爷。” 许雁回始终在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静静地看着她。 他看到她从雪地里刨出了少爷。 少爷浑身是雪,她轻轻地抚摸着他的毛发,雪便洋洋洒洒地落下,无声地落入雪地。 她抱着他,走到食堂门口。 食堂门口有一个纸箱,是用来收容猫的。桃之朝里看,已经有两只猫趴在里面。 她轻轻地把少爷放进里面,“你怎么这么笨?人家都知道跑到这里,你怎么不知道?” 许雁回听到她的话,嘴角微微上扬。 她挨个揉了揉三只猫,满意地转身离开。 转过身的瞬间,就撞入一个清澈的眸子里。 眼睛的主人是单眼皮,眼尾微微上挑,眼中含着笑意。 因为是晚上,再加上她没戴眼镜,看得不甚清晰。只当自己多想了,可能就是回寝室的某个学生。 想着,便闪身离开了。 她走着,头顶上蓄着的雪便纷纷下落。落到她眼前、身前,落到地上。 还落到他的心里。 许雁回没想到,他在一个普通的雪夜,毫无征兆地坠入了爱河。 …… 桃之察觉到许雁回一直在看她。 她羞赧地扭头,“学长?” 许雁回从回忆中抽身,喉咙有些干涩,“嗯。” 桃之玩心大起,又想调戏他,便低声问道,“好看吗?” 她简直要唾弃自己。年级第一的语文素养,全用来调情。 “……好看。”沉默了片刻,许雁回轻声回应道。 桃之想追问,“你说的……” 却被他切走话音,“都好看。” 风声萧萧,雪像盐粒,沉默地掉到地上。 万般寂静中,桃之听到自己的心跳。每一下,每一下,都诉说着心动。 /// “听说了吗?”孟或青侧身,对着桃之还有后座的两个人讲,“好像又要篮球赛了。” “啊?”朱高北不甚满意,“咱们学校神经吧,十二月举办篮球赛。” 孟或青“嘁”一声,“你就嘴上功夫吧,有本事你别报。” 桃之想了想,“十二月篮球赛,确实有点离谱啊。” 孟或青点点头,“之前都是九月或者十月就举办了,为的是提高班级凝聚力,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年十二月才举办。” “而且我听说,今年高三也要参加。”朱高北的同桌补充道。 这下几个人全都被惊到了。因为往年高三从来没参加过篮球赛。美其名曰是因为伤筋动骨一百天,怕高三学生因为篮球赛受伤影响高考。 “今年为什么啊?”桃之疑惑道。 “好像是因为换了年级主任。许东老师,今年刚上任,不仅取消了周日上午的综合练习不说,高三的各种娱乐活动没少啊。”朱高北的同桌语气不乏羡艳,“要是刘贤具也能这样就好了。” 朱高北:“别做梦了。我都不乞求高三的娱乐活动,什么时候他能不抓我迟到我就谢天谢地了。” 上课铃响起,许丽娜走入班级。 “我宣布个事啊。” “马上就要举行篮球赛了。” 卧槽? 全体同学激动起来。之前十月份都没说篮球赛的事,大家都以为吹了。没想到,都到十二月了,还有篮球赛可以打。 “男生一个班一队,女生两个班一队。” “比赛规则一会让王家河跟你们讲。我要说的就一件事,每个年级的冠军要和其他年级打友谊赛。” “我去。”朱高北惊道,“我们还有可能跟高三一块打比赛吗?” 许丽娜瞪着他,假装没听到他的脏话,“嗯,咱班如果能拿冠军的话,可以和高一高三的切磋一下。” “好了。”许丽娜放下课本,“想打的去体委那报名。” “现在开始上自习。” 孟或青悄悄向桃之传了纸条,“要不要参加篮球赛?” 桃之是想参加的。 高一的时候她的体育课选修的是篮球,经常和一起选修篮球的女生打比赛。她很喜欢和队友配合,在球场上奔跑的感觉。 而且高一篮球赛的时候,她对篮球还不甚了解,没有参加。如果这次再不参加,高三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桃之在纸条上回应:“参加吧。” 孟或青:“那我也参加。” 十四班卧龙凤雏蛮多的。虽然成绩一般,但娱乐活动的佼佼者不在少数。 下课后王家河的座位旁边便围了不少的人。 “咱们这次就还是小组淘汰制,你们都懂吧。” “别废话了。”朱高北小声反驳,“赶紧报名吧。” 王家河撇了朱高北一眼,摊开报名表,“想报名的自己写名字。首发和替补由队员投票决定。” “女生呢?”孟或青问道,“怎么没看到女生的报名表?” 学习委员举了举手中的报名表,“在我这。” “女生想报名的来我这。” 27 经过一天的时间,女生终于凑齐了一支队伍。 比赛是3v3,十叁班女生报名了两个人,十四班好一些,报名了四个人。 六个人中有四个人连篮球比赛的最基本规则都搞不清楚。 桃之没有接受过正统的训练,怕讲错;孟或青是嘴笨,讲不好。 “要不然,我们让男生来给我们培训一下吧。”一个十叁班的女生建议道。 “可以。”学习委员点点头,“要不叫凌……” 说到一半意识到桃之还在场,便不好意思地掩住嘴。 桃之不想因为自己和凌悟的那点破事影响正事,便说道,“没关系的,叫他也可以。” “叫朱高北也行。”孟或青打圆场,“闲着那孙子干嘛。” 剩下几人点点头。 最后是朱高北和凌悟一起来给他们培训。 正是周六的下午。比赛在即,很多班级都趁着周六放学的时候打打配合,为下星期的篮球赛做准备。 桃之来的最迟,手上还捧着手机。 因为周六会有数学周练,所以每次周六放学桃之都会去许雁回的班级,让他讲她不会做的题。但今天放学要训练,所以就不能去了。 可以吃peach:学长,我今天要打篮球,不去了。 雁字回时:等你放学。 雁字回时:一会去操场接你。 可以吃peach:? 凌悟瞥到桃之的手机,蹙眉,呲哒她,“大忙人啊。” 桃之觉得莫名其妙,想问他什么意思。 朱高北看两人气氛不对,便急急地开口,“开始吧开始吧,都等着回家呢。” 桃之扫了凌悟一眼,没说话,放下手机和书包,去取球。 朱高北和凌悟分别拿着一颗球,讲解篮球比赛的规则。 朱高北风趣幽默,凌悟风流倜傥,两个人搭配得还算默契。几个女生听着不算困难,没一会便理解了规则。 “听懂了吗?”朱高北转了一圈,询问道,“没听懂的可以问。” 众人点头。 朱高北:“好,听懂了就去练习吧。” “六个人分为两队,打个配合联系一下。” “我和凌悟在这看着,你们如果有犯规动作我们会提醒。” 天色渐暗,桃之从书包里掏出眼镜戴上。 “打球戴眼镜。”凌悟轻哼,“真不怕砸到自己。” 桃之:…… 眼看着两个人要呛呛上,孟或青连忙解释道,“桃之怕她不戴眼镜看不清球。” 桃之掀了个白眼,拉着孟或青的手,语气冷漠,“跟他说那么多干嘛。” 凌悟虽然是先犯贱的那个,但听到桃之的话,还是猝不及防地心碎了一下。 他低头,不语。 桃之和孟或青都有过打比赛的经历,所以各自担任队长,分属两队。 比赛实在算不上激烈,因为队里大部分人都不会打。尽管明白规则,但也会无意识犯规。比赛经常在一些意想不到的阶段被中断。 朱高北:停。学委,别走步。 凌悟:停。呃……郑……郑至涵对吧,别二运。 朱高北:停。张桃之,你别防得太死了,人家第一次打球。 桃之:…… 连防守都不行。 桃之想着,便卸了些力气,让被防的对方队友能传球给孟或青。 孟或青拿到球。但离篮框实在太远,便传球给篮板下的队友。 桃之知道自己防守的女生无暇接球,眼睛便跟着球走,在球的必经之地上跳起拦截。 “啊!”桃之尖叫。 孟或青力气大,导致球的冲量太大,直直地砸到桃之的脸上。 眼镜碎了。 众人惊恐,终止比赛,纷纷围到桃之身旁。 “没事吧?”凌悟最先跑到桃之面前,“有没有受伤?” “我看看。”凌悟伸手去拿掉桃之捂在眼上的手。 桃之鼻梁被砸到,倒吸一口凉气,“……眼镜碎了。” “眼睛受伤了吗?”孟或青很愧疚,“对不起啊桃之。” 桃之把碎掉的眼镜从鼻梁上拿下来,安慰道,“没事,眼睛好像没受伤。” 朱高北看到她眼睛下方好像被眼镜碎片划到了,“我靠,那是不是划到了啊。” 凌悟弯下腰,凑近桃之的脸。 桃之疼得不行,挤着眼睛。 “好像是。”凌悟开口。 桃之听到凌悟的声音,好像离她很近。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凌悟的脸。 她后撤一步。 凌悟当然注意到了她的动作,但这会也不想跟她闹别扭,抓起她的胳膊,“别犟,已经出血了。” 桃之感觉到有粘腻的液体在脸上流动,伸手摸了一把,果然是血。 学习委员拿了卫生纸,“先擦一下吧。” 桃之接过纸,擦了擦脸上的血。 “走。”凌悟重复了一遍,“跟我去医务室。” 桃之这会已经不太痛了,恢复理智,“你看现在几点了,医务室还开门吗?” “松开我。”桃之道,“我自己能走。” “哎……”凌悟失语,“这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吗?” “计较什么?”一道清冷的男声响起。 默了片刻,许雁回冷冷道,“松开她。” 凌悟要气笑了。 怎么哪都有这人? 他把着桃之手臂的手紧了紧,“我就不松,你能怎么我?” 孟或青受不了了,“能别幼稚了吗,桃之都受伤了。” 许雁回走近她,看到她眼下的疤痕,睫毛轻轻颤动。 “……疼吗?”他温声道。 桃之看向他,看他眼里经过反射透出的细碎的光。 “疼。”她又委屈起来,“都出血了。” 许雁回牵起桃之没有被禁锢的那只手,“去医院吧,好不好?” 凌悟简直要被气死了,他几乎是报复般地抓着桃之的手臂。 “痛!”桃之转向凌悟,“你抓疼我了!” 凌悟下意识地松手,桃之便借着这个空当逃出凌悟的束缚。 凌悟无言,看向许雁回。 许雁回仍是那个不温不火的样子,脸上没有过度的表情,只是看向桃之的眼神中,隐匿着疼惜。 “等等。”桃之有些害羞,松开许雁回的手,“我去拿个书包。” 许雁回在她跑掉前拉住她,晃了晃手里的白色书包,“拿了。” “外套也在里面吧。”许雁回道。 “嗯。”桃之应道。 “现在要穿衣服吗?” “不要。”桃之摇摇头,“现在好热。” “好。” 他很自然地扣住她的手,将她拉到他的身侧,转而十指相扣。 “不好意思。”许雁回微微欠身,“我们先走了。” 众人都看出一种家属感。 “哇哦。”十叁班的一个女生叹道,“好好嗑哦。” “对啊对啊,温柔冷淡年上学长和活泼调皮年下学妹,这不妥妥言情小说。”学习委员补充道。 朱高北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别瞎说。她跟我说过,他就是她哥哥,远方亲戚。” 孟或青:“傻逼。” 学习委员:“傻逼。” 朱高北:? 桃之走了,比赛也打不成了,众人纷纷离开。 凌悟失意地坐在球场的长椅上,双手揣在口袋里。 朱高北蹭过来,想着安慰一下他的好兄弟,“兄弟,没事。” “她只是不喜欢你。”朱高北拍了拍凌悟的肩膀,“但她也没喜欢的人啊。” 凌悟:“傻逼。” 说完留给他一个落寞又寂寥的背影。 朱高北:? 28 “不用去医院吧?”快要走到大门口,保安在门口站着,桃之松了松许雁回的手。 许雁回没松手,“嗯?” “我觉得没那么严重。”桃之挣脱无果,小声道,“保安在门口。” 许雁回停下来,“我看看。” 他弯下腰,靠近桃之。 天色昏暗,他凑近她,观察她脸上的伤口。 创口位于左眼下方,小小的一道,已经不怎么流血了。 离得太近了。桃之想。 许雁回好像不知道桃之在想什么,大拇指攀上她的脸颊,在伤口下方轻轻揉搓。 “不流血了。”片刻后,许雁回低声道。 “还疼吗?”他直起身,低头看她。 桃之呆呆地摇头,仰起头看他。 许雁回伸手,在她头顶上揉了揉,不说话。 “那我们还去不去医院啊。”桃之回过神,问道。 “家里有药吗?”许雁回自然地牵住她的手,拉着她向前走。 “保安,保安。”桃之扭捏着不想走。 “妹妹。”许雁回眸中带笑,戏谑道,“不是远方亲戚吗?” 小气! 桃之甩开他的手,气鼓鼓地往前走,“你好小气!” 许雁回无奈地笑笑,跟在她身后,出了校门。 “饿不饿?”许雁回拎着桃之的衣领,把她拽到身前。 “不饿!”桃之嗔怒道。 “嗯。”许雁回从善如流,“那就直接回家。” 回家? “谁要跟你回家!” 说完便觉得不妥,便抬头看许雁回的脸色。 果然,他脸上缀着玩味的笑,“跟我回家?” “我……我不是……” 那个意思。 “好啊。”许雁回揶揄道,“那就跟我回家。” 他抬手,手指又放到她的脖颈上,推着她靠近他。 他附到她的耳边,“不当妹妹,好不好?” 桃之要不行了。 这人怎么这么会? 桃之猛地推开他,义正言辞道,“这是另外的价钱!” 许雁回:…… /// 许雁回把钥匙放在茶几上,朝向桃之,“进来。” 桃之立在门口,“我真的要进去吗?” “不然。”许雁回挑眉,“我去你家?” 他放下她的书包,一步一步走向桃之,“你很害怕?” 桃之咽了口唾沫,紧张地抠了抠手。 他往前走一步,她悄悄往后退一步。 “好了。”许雁回看到她的动作,歪了下头,“上药而已。” 许雁回伸出手,“别闹。” 桃之鼓起勇气,也抬起手,想走进房门。 “还是。”许雁回绕过桃之的手,关上她身后的门,似笑非笑,“你想发生点什么。” 桃之:…… 许雁回停在她的身侧,低吟道,“那是另外的价钱。” 桃之:…… 许雁回:“你先在沙发上坐一会,我去洗个手。” 许雁回家陈设很简单,是一居室。 客厅不算大,只有一个餐桌、一个茶几和一个沙发。 既然许雁回让她坐在客厅里等她,她便不好跑到他的卧室去参观,乖乖地坐在沙发上。 桃之掏出手机,借着手机的反光观察伤口。 “会不会留疤啊。”桃之嘟囔道,“好丑啊。” 许雁回从洗手间出来,听到她的话,没有接话。 他把药掏出来,默默地坐到沙发上。 “好热。”桃之用手扇了扇风,“是不是有暖气?” 许雁回正在打点药,闻言点了点头,“脱。” 话音一落,两人均是一愣。 桃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脏,一个字都能听出来色情的味道。 “哦。”桃之闷闷地应答,嘴上不饶人,“那我脱咯。” “你别后悔。” 羽绒服,脱掉;校服外套,脱掉;卫衣,脱…… 许雁回按住桃之意欲脱卫衣的手,“别闹。” 不知道是不是热的,桃之的脸红红的,“不是你让我脱的吗?” 许雁回正色,“先上……” 话还没说完,桃之的吻先怼了上来。 她的唇急躁地撞向他的嘴,又急急地离开。 “不能脱。”桃之说,“可以亲吗?” 许雁回的脸也红了,舌头一卷,舔了舔下嘴唇。 桃之拉着他的衣服前襟,往前一拽,嘴又触到他的唇。 若即若离的距离。 她扣着他的衣服拉链,伸出舌尖,在他的嘴角舔了一下。 “不好意思啊。”桃之偷笑道,“反正已经亲……” “呜呜……” 话还没说完,就被许雁回抱着头吻住了。 他的力气不小,颇有存在感地杵在她的后脑勺,逼着她把脸靠向他。 桃之有些惊讶,牙关微张,倒是方便了他的舌头闯入。 他的舌尖先是安抚性质地舔了舔她的上牙,后又跑去搅和她的舌头。 桃之被亲得没了力气,整个人倒在他的怀里。 许雁回使坏,把与她难舍难分的舌尖收回,迫使她的舌头去找他,进到他的口腔里。 “可以亲。”许雁回含着桃之的舌头,含糊道。 他轻柔地嘬着她的舌尖,两个人的气味交缠在一起。 桃之被吻得彻底动了情,没知觉地喘息起来,“嗯……” 许雁回吻着的动作僵了僵。 桃之羞耻极了,气哼哼地收声,嘴里还狡辩着,“我没有……” 许雁回笑了笑,咬了咬她的唇瓣。 “是你太会亲了!”桃之倚在他怀里,手微微推据着。 “嗯。”许雁回眼中含情,轻笑着应下。 他的唇从她被吻得发红的嘴上移开,悄悄地向上吻去。 鼻尖、鼻梁、眼睛…… 还有伤口。 他的唇温润,一下一下地啄在伤口上。 “不要受伤了。”不知道亲了几下,许雁回温声道,“好不好?” 桃之问:“你是不是心疼了?” 许雁回没说话。 桃之问这个问题的初衷也就是犯个贱,没想着要许雁回回应。 桃之撅起嘴,“还要亲嘴。” 许雁回低低地笑,又跑去吻她。 “是。”吻了半晌,他温吞道,“不丑。” 很漂亮。 你一直都是。 /// 不知道大家看懂小许最后一句话没 他回应妹的两句话 一个是他心疼了 还有一个是妹说有伤口很丑 他真的 事事有回应 我哭死(?′ω`? ) 29 篮球赛举行一周,在每天下午的自习课举行。 男篮由凌悟和朱高北带队,取得了不俗成就。一路披荆斩棘,转眼到了决赛。 因为桃之受伤,孟或青便不让她首发。她便无所事事地挨比赛,当后勤、充当拉拉队。女篮也在孟或青的带领下,闯入了半决赛。 “今天下午我们班有两场比赛,是不是?”许丽娜上完课后问道。 王家河不情愿地应答,“对。” 他一直想做首发,但是因为只想自己出风头不懂配合,被一致投下当替补。如今都到了决赛,他也只上过两次比赛。 “男生决赛,女生半决赛。”凌悟换好球服,随口接道。 “好,加油。”许丽娜笑眯眯地拍了拍凌悟的手臂。 因为是周五,全校要进行大扫除。再加上是各年级的半决赛、总决赛,整个球馆里基本上全是人。 桃之帮着孟或青整理了下衣服,哀求道,“我还不能上比赛吗?” 孟或青冷硬地摇摇头,指了指她的眼下。 桃之也没纠结,“好吧,那你们加油哦。” 朱高北也凑过来,“女篮先打,加油啊。” 说完,手握拳,顶了顶孟或青的肩膀。 “你找死是不是?”孟或青瞪着他,面上却在笑,“痛死了。” 朱高北:“少来,我没使劲。” “你还没使劲……” 两个人又要斗嘴,桃之默默地远离战场。 “桃之。”学习委员晃晃手,“这里。” 桃之拿了瓶水,“加油啊学委。” “还好啦。”学习委员吐了吐舌头,“半决赛而已。” 她抬了抬下巴,“感觉还是男生比较紧张。” 紧张吗? 桃之想了想朱高北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 “不是不是。”学习委员否认道,“你看他们。” 桃之看向男篮。男生们个个面色凝重,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我们之前小组赛就输给十班了,总决赛又遇到,也不知道能不能赢。”学委忧心忡忡。 桃之看着凌悟。 他看起来也不太好,孤零零地坐在篮筐下,思考着什么。 也对,他是队长,压力是最大的。 桃之想了想,走向凌悟。 走到半截,又原路折返,问道,“水在哪里?” “在这儿。”学委指了指旁边的箱装水,八卦道,“你要去找凌悟吗?” 桃之:“嗯,我得多拿几瓶水。” 伸手掏了四瓶水出来。 “呐,给你们水。”桃之递给男篮的队员们,“加油啊。” 留了一瓶在手里。 他们基本上都知道凌悟和她的事情,只当她是凌悟的白月光,说话也客气,带着讨好,“谢谢,我们队长在那边。” 桃之点头,“我知道。” 她走过去,把水递过去,宽慰道,“别担心了。” “咱班肯定可以赢十班的。” 凌悟抬手,扶了扶额角,自嘲道,“可以么?” “肯定可以啊。”他没接过,她的手就一直悬在空中,“你是看不起自己还是看不起咱班男生啊。” 他抬头,盯着她,“你很久没有主动跟我说过话了。” 桃之表情一顿,安静地垂下手,“说什么……” “大家都有自己的学习、生活,我要专门和你说什么。” 说罢许久,凌悟都没说话。 桃之把水放到地上,“凌悟,我们每次见面都说这样的话挺没意思的。” “我上次就跟你说了,如果可能的话,我很希望我们俩是很好的朋友。但如果你一而再再而叁地说那些奇怪的话,做那些让我难堪的事,那我就当没认识过你。” 凌悟冷笑道,“奇怪的话?难堪的事?” “张桃之,是因为是我,才显得奇怪,使你难堪吧。” 桃之无话可说,抬脚离开。 凌悟突然激动起来,跳起来去抓她的衣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桃之要发疯了。 她真想要质问五六分钟之前的自己,究竟为什么要来找凌悟。 究!竟!为!什!么! 她默了默,安抚道,“凌悟,你冷静下。” 凌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最近很容易激动。 “哦。” 随即松开了她的衣服。 “别老这样。”桃之的脸团在一起,“好讨厌。” 说完,便转过身。 发现许雁回站在球馆的门口,阴恻恻地看着她。 桃之打了个寒颤,莫名有点心虚。 莫无明欠欠地碰了碰许雁回的肩膀,贱笑道,“哥们,后院起火了啊。” 许雁回睨了他一眼,“你很闲?” 莫无明闭嘴,拍了拍脸颊,悻悻地走了。 许雁回看着她,眼中晦暗不明,“过来。” 桃之抿抿唇,低头走过去。 “别去。”凌悟在身后叫道,“你又不是他的宠物。” 桃之充耳不闻,走到许雁回面前。 “抬头。”许雁回冷声道。 他的声音生硬,不带情绪。 桃之抬头,眸子水光粼粼。 “你好凶。”桃之低低地撒娇,“不怪我啊。” 许雁回看不得她含水的眼,便抬手罩在她眼睛上。 黑暗袭来。 桃之眨了眨眼睛,睫毛像小刷子,在许雁回的手掌里划拉。 他妥协,软声哄道,“他又抓你。” “你还给他送水。” 桃之眼睛被遮蔽,听觉便更加灵通。 她感觉到他靠近她,低头凑到她的耳后,鼻息通数洒在她的耳朵上。 “听话点。”许雁回抬起眼皮,瞪向对面的凌悟,挑衅地笑,“My cosset.” 30 “你也来看比赛吗?”桃之蹦蹦跳跳,“你们不上课?” “我来比赛。”许雁回回应道。 桃之:? “你打比赛?”桃之停下,拽着他的胳膊,来回看了看,“你会打篮球?” 许雁回:“会。” “所以你打了一星期篮球赛?”桃之问道,“你怎么不跟我说。” 许雁回挑眉,“你也没问。” 桃之:…… 我不问你就不说是吧。 许雁回瞥了一眼她的神情,摸了摸鼻子,补充道,“我们和你们比赛时间不一样。” 高三的自习课比高二多,所以高三的比赛在高一高二前面。 “哦。”桃之应,“那你们今天也是总决赛吗?” 许雁回:“嗯。” “桃之。”周心与远远地招手,“咱班比赛开始啦,快来!” 桃之应声,扭头和许雁回告别,“我先去啦!” 伸出右手的两根手指放在嘴唇上,点了几点,转而飞向空中。 “一会你比赛我去看你!” 许雁回留在原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轻轻地笑。 莫无明又窜出来,“不是啊兄弟,你好像痴汉。” “滚。” /// 男篮已经开始了,双方实力相当,比赛刚开始就已然焦灼。 现在球权在十四班。 朱高北拿着球,叫了一声凌悟,手上却把球传给了另一名队友。 十班的队长是个肌肉男,和凌悟一样同属校篮球队。他深谙凌悟的实力和打球路子,便死死地防着凌悟。 队友接到球,臭屁地吹了声口哨。 进球! 十四班率先得分。 同学们惊喜地鼓掌,许丽娜也很开心,握着拳小声地尖叫。 “十四班,加油!”班长领,“十四班,加油!” “十四班,加油!” “凌悟加油!”不少的人是为了凌悟才来看比赛,女生朋友们自发地为凌悟加油。 “凌悟,加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好帅!” 桃之身旁的一个女生跳起来加油,桃之有些无奈地往后错了错,方便她能更近地观察到凌悟的帅气英姿。 “哦哦。”女生道谢,“你不看他吗?他好帅!” 桃之摇摇头,“你欣赏吧。” 孟或青戴好护膝,钻到桃之身侧,冷不丁地叫了一声,“朱高北,加油!” 声音洪亮,落落大方。 朱高北听了都一傻。 他万万没想到,站在凌悟身旁的自己,也能被人看到。 桃之被吓了一跳,扭头看她。 孟或青表情不太自然,“干嘛?” “凌悟有那么人加油,朱高北怎么不能有?” 桃之盯着她,片刻后,点点头。 朱高北找了半天,才找到桃之旁边的孟或青。 刚刚喊的时候他就听出来了,是孟或青的声音。 他定在原地,右手比枪,朝着孟或青开了一枪。 “笨!”孟或青吐槽道,“光顾耍帅没拿到球吧。” 朱高北转身,发现球在对方肌肉男手上。 “操!”朱高北疯了,激动得不行,“干他!” “神经病。”孟或青嘴上不饶人,面上却扬着笑,“加油吧傻逼。” 朱高北经这一遭,活像开了屏的孔雀,到处炫技。 队友也惯着他,把球传给他,他也不负所望,咵咵进球。 上半场结束,甩了对方六分。 “辛苦了。”班长拿着毛巾,递给朱高北。 “这算什么?”朱高北擦着脖子里的汗,眼睛却扫向孟或青,扬起声音,“轻松的事儿。” 班长:……你没事吧? 凌悟走过去,“行了你,上半场出够风头了吧。韩郑栋憋着气呢,下半场估计要使坏。” 朱高北虽然神经,但也不是拎不清,“啊”地一声,“他还能耍阴?” “呵。”凌悟道,“事也没少干。” “上次他针对我,我如他所愿,被打得节节败退,他当然不至于耍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技俩。” 班长敏锐地发问,“所以,咱们上次是故意输的?” 凌悟:“不算是吧,我那天不太舒服。” “总之,咱们下面要小心了。” 如他所言,韩郑栋急了。 在朱高北第三次被撞倒之后,孟或青终于忍不住生气了,“裁判!这还不判犯规?” 凌悟扫了一圈,眼神不甚友好地停在韩郑栋身上,叫了暂停。 朱高北捂着被韩郑栋创到的肚子,哼哼唧唧。 孟或青跑过去,关心道,“痛不痛啊。” “痛……”朱高北演的成分更大,捂完肚子抱膝盖,“痛死了。” 孟或青眼睛要喷火,叫嚣着去找韩郑栋。 被桃之一把拦住,“别冲动,还有比赛呢。” 许丽娜也跑过来,正色道,“他是恶意的吗?” 凌悟点点头,“是。” 许丽娜:“一会我去跟他们班主任交涉一下。” 十四班的人还没出动,韩郑栋先来了。 他悠悠地跑到十四班的休息场地,流氓神色,手勾了勾朱高北的下巴,“疼吗?” “啪”的一声,他的手被孟或青打掉。 “别他妈乱动。”孟或青冷眼道。 韩郑栋也不生气,笑着转向凌悟,“凌悟,你的人也不行啊。” 几个队员应声站起,团团围住他,“你说什么?” 韩郑栋愈发猖狂,手臂抱在胸前,“这干嘛啊,要打架?” “十四班球技不如人就要打人?” 凌悟拍了拍王家河,示意他坐下。 王家河气不过,真想一拳呼死韩郑栋,“他欺人太甚!” 凌悟侧过身,挤入圈中,手放在韩郑栋的肩膀上。 “别碰我啊。”韩郑栋此时还在笑,威胁道,“一会球场上我出了问题,算你们谁的?” 他指了指凌悟,“算你的?” 又指了指王家河,“还是算你的?” 凌悟使了力气,抓着韩郑栋的肩膀,脸凑近他,“球技不如人?” 随即轻蔑地笑,“你也配说这句话。” 韩郑栋的笑僵在脸上,脸色一点点冷落下来。 凌悟松开韩郑栋的肩膀,手碰到一起拍了拍。 “你到底懂不懂?”凌悟笑着说,“越害怕,才越要叫嚣。” “上次侥幸让你赢了。” “你不会以为就有资格和我相提并论了吧。” 凌悟嚣张,伸出手指,点了点韩郑栋的肩膀,“我的错。” “让你误以为自己很厉害。” 韩郑栋面如土色。 他跟凌悟同属校篮球队,凌悟球技好,懂配合,大家都很服他。队长马上卸任,正考虑把队长之位给他。 韩郑栋自以为自己和凌悟的水平差不多,只不过不屑于在球场上把球给到那些不如他的队友。就因此得不到队长之位,他不甘心。 上次小组赛他把凌悟打得落花流水,在年级面前长了威风。他去找队长,话里话外都是自己打败了凌悟。 队长怎么说的? “凌悟又不是不能被打败。”队长说,“你想说明什么?” 他憋不住,提出自己的诉求。 “好啊。”队长随意地投了个三分球,“看总决赛吧。” “十班要是赢了十四班的话。”队长说,“我考虑一下。” /// 妹:我还以为你是细狗 小许:…… 05:(耍狠中) 或青小北:(恋爱中) 31 还剩四分钟。 目前场上的比分是十班21分,十四班23分。 朱高北受伤了,王家河替他上场。 “你。”凌悟顿了顿,“别整个人英雄主义,拿到球先判断位置再决定要不要自己投。” “毕竟……” “我知道。”王家河抢先道,“先弄那狗孙子。” 该十班发球。 韩郑栋受了气,动作中都带着狠厉。 他不给队友传球,两个队友形同虚设,既打不了配合,防守也没什么用。 凌悟轻邈地扫了一眼,长臂一捞,轻松地把球切掉。 正在炫技的韩郑栋:? 凌悟拿到球,把球传给离得最近的王家河,王家河又紧接着把球传给篮板下的队友。 动作流畅,一气呵成。 十四班进球! 凌悟浅笑,伸出手指抵了抵太阳穴,说了两个字。 “垃圾。” 垃圾又想耍阴招。 王家河跳起投篮,韩郑栋手肘过去,直接打在他的敏感部位。 “卧槽。”王家河捂着下半身,“你他妈……” 裁判吹哨,裁定犯规,把韩郑栋罚下。 还剩两分钟,结果已经注定。 韩郑栋走了,十班的队员反而轻松下来,展现了良好的球品。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十四班不断进球。尽管十班同学技术不够,也没有放弃,奋斗到了最后一秒。 最后结果显而易见。 十四班总冠军! 男篮的队员们围在一起,头靠在一起,一齐发出低低的吼声。 “赢了!”许丽娜开心地叫起来,跑到十班班主任面前晃了两晃,“不好意思啊吴老师,我们班小孩不懂事。” 她先下手为强,以退为进。 吴海波尴尬得不行,“许老师,你就别折煞我了。” 嘴上说着,手上把韩郑栋拽过来,厉声道,“道歉。” 许丽娜没再装,把朱高北和王家河叫来。 韩郑栋梗着脖子,不肯道歉。 吴海波真的要恨死他了。今天弄的这一出,他以后要在年级里抬不起头了。 这死孩子,还不愿意给人道歉。 “道歉啊。”凌悟幽幽地讲,“敢做不敢当啊。” “我没错!”僵持了半天,韩郑栋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好。”凌悟接过话茬,“你没错。” “这个队长呢,你肯定当不了了。”他脱下球服,套上校服外套,“你今天不道歉,篮球队你也别想待了。” 十班和十四班的同学都盯着他们这。 按理说,许丽娜不该多嘴教训别的班同学。但他欺人太甚,恶意冲撞了朱高北好几次,还下狠手伤害王家河的命根子。这要还能忍,怎么当十四班的班主任? “道歉!”许丽娜声音尖细,气势骇人。 韩郑栋还是不动弹。 许丽娜看向吴海波。他一脸无辜,表示自己管不了这个学生。 “好啊。”许丽娜搓搓指甲,“那就让刘老师来管你吧。” “到时候想要被记过呢,还是想要留校察看呢,你许老师肯定会为你美言两句。” “对不起。”倏地,十班的男篮队员们齐齐地鞠躬,“我们替队长跟你们道歉。” “不要替。”凌悟面色算不上温和,“你们没做错,不需要道歉。” “我们只要他的道歉。” “十四班女生,赶快到场!”女篮半决赛的裁判疾步跑来,“半决赛马上开始了。” 孟或青从人群中钻出去,敲了敲朱高北的脑壳,“走吧,反正也等不到他的道歉。” 凌悟裹上羽绒服,喝了口水,朝着十四班的同学招了招手,“走了。女篮还等着我们加油呢。” 许丽娜扬手,“走吧。” 留下十班的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 女篮打得不顺利,半决赛以失败告终。 但除了孟或青以外的队友全是第一次打比赛,能冲到半决赛已经很不错了。 桃之宽慰道,“很棒啦!不过我们还得准备争三保四的那场比赛。” 孟或青心大,也没有很难受,“挺好的啊。” “感觉女生朋友们都很友好,没人使烂招。” 桃之接过孟或青的衣服,四周看了看,发现周围基本上都没什么人了。 “啊!”桃之惊呼,“为什么没人了?” 孟或青盯着她,觉得奇怪,“你在说什么?” “基本上一个班只有一场比赛,除去咱们班和个别班是两场比赛。” “比赛完,人家肯定回班了啊。” 坏了。忘了许雁回了。 桃之拍了拍脑袋,怎么就忘了问他的比赛时间啊。 “你干嘛去?”孟或青问道。 “你们先回去吧,我去上个厕所。”桃之应道。 球馆很大,基本上没什么人了,更别提高三。桃之到处转了转,没看到许雁回的人。 她掏出手机。 可以吃peach:你还在球馆吗? 雁字回时:在。 可以吃peach:你在哪? 雁字回时:回头。 桃之的心微动,转过身去。 许雁回立在她身后,大概三四步远左右的样子。球服不知道是不是来不及脱,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可能是刚运动完,整个人冒着热气。 “对不起哦。”桃之向他走去,“我忘记问你比赛时间了。” 许雁回单手抱球,没说话。 “赢了吗?”也就三步远,她走到他面前,“我第一次看你这样。” 她笑眼盈盈,“好帅哦。” “没赢。”许雁回轻启薄唇,语气平淡,“你也没来看我。” 不知道是不是桃之敏感,总感觉他说这话,有点委屈。 “对不起啦。”她声音娇软,抬起手,想摸他的耳朵。 耳朵红红的,还很清透,看着就很好玩。 许雁回站着没动。她费劲地攀到他的耳朵,揉了揉他的耳垂。 他难得幼稚:“别动手动脚。” 手上却没推开她作乱的手。 “哦。”桃之知道他没生气。 嘴上配合,手上没停。 她的手划到他的耳后,用力地摁了摁,“这有一颗痣,你知道吗?” 所有比赛打完,球馆即将关闭。 “还有人吗?”体育老师朝里问道。 “有!”桃之慌张地把手放下,“还有人在这!” 他们站的位置偏远,不容易被发现。体育老师看不清楚,“赶快出来!” 桃之伸出食指,挠了挠他的手心,“走吧。” 走到球馆门口,体育老师狐疑地问道,“你们两个,缩在里面干嘛呢?” 桃之装傻,“没干嘛啊,我不认识他。” “我比赛完上个厕所。” 听到她的胡诌,许雁回要被气笑了。 他脸色冷漠,“我还没换完衣服。” 体育老师慌着下班去约会,就快要迟到了,“那你要回去换?” “嗯。”许雁回应道。 “你是许雁回是吧?”体育老师认出他了,用手指点了点,“学生会的。” “嗯。” 体育老师把钥匙一把扣在他的手里,“那你一会锁一下体育馆的门。” “锁完你把钥匙搁行政楼值班处就可以。” 许雁回点点头,转身回去换衣服。 “走吧。” 桃之跟着体育老师出了门。 体育老师开车下班。她走到一个没什么人的地方,拿出手机。 雁字回时:回来。更衣室。 今天是周五,晚上会有英语晚读。她给孟或青发了消息,让她帮忙打一下掩护,说自己去医务室换药了。 /// 小许的xp很异于常人 他好像很热衷于在户外亲亲贴贴(来自亲妈的怀疑) 32 “男更衣室有人吗?”桃之对着话筒,小声地问道。 “没有。”许雁回轻声道,“最后一个隔间。” 好刺激。桃之想。 明明、明明没有谈恋爱,却要去私会,做很亲密的事情。 她脚步虚浮,走过一间一间,终于挨到了最后一间 身后的一间更衣室门打开。 桃之惊讶又害怕,下意识地转过头去。 一股大力把她扯到隔间里。 “啊……” 更衣室有台阶,许雁回把她拉进去。她站不稳,便倒在他的怀里,小小地尖叫。 不是说没人吗? “吓死……”桃之惊魂未定。 “嘘。”许雁回把她抵在墙上,食指放在唇上,示意她噤声。 “有人吗?”男生过来,敲了敲隔板。 “有。”许雁回应道。 “是兄弟吧。”那个男生笑道,“我刚刚好像看到一个女生进来了。” “嗯。”许雁回看了看桃之,嘴角带笑,“我长头发。” 桃之锤了锤他的胸膛。 结果发现,他上半身没穿衣服。 “我去,长头发。”门外的男生没有离开的意愿,“你高几的啊,能留长头发。” “高三。”许雁回捏住桃之的拳头,攥在手里把玩,随口应道。 “唉,高三就是好啊。”男生赞叹道,“你们这届高三还有篮球赛可打,真好啊。” “希望我高三也有篮球赛可打。” 桃之借着更衣室昏暗的灯光看许雁回裸着的上半身。 她上次跟他视频虽然就已经看了个大概,但模模糊糊,绝没有现在清楚。 她眼神炽热,探出没被控制的那只手,轻轻地戳了一下他薄薄的腹肌。 许雁回闷哼一声,抓着她拳头的手紧了紧。 她笑起来,用口型问,“怎么啦?” “咋了兄弟。”门外的人听到动静,询问道。 “没事。”许雁回闭了闭眼睛,脸凑到桃之的颈子旁,“你还不走?” “嘿嘿。”门外的人大抵是个自来熟,乐呵道,“我等等你吧。” “兄弟,都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没换完啊。” “我还想看看长头发男生什么样子嘞。” 桃之:…… 什么都想看只会害了你! 许雁回张口,在她脖子上虚虚地咬了一口。 “……”桃之不敢出声音,便斜愣着瞪了他一眼。 许雁回得意地笑,提声道,“我听说高一高二今晚有领导来视察。” “真的假的?”门外的明显慌了,“消息保真吗?” “真的。”许雁回后撤一步,坐在更衣室的椅子上。 “说不定现在老师都来了。”他一本正经地胡扯道,拿起卫衣套头穿上。 桃之还靠在墙上,看着他的动作,若有所思。 “卧槽,那我先走了啊。”男生急迫地告别,“下次再去高三看你!” 脚步声响起,慢慢地走远。 许雁回的卫衣已经穿好,他好整以暇地站起,全然没了刚刚男狐狸精的狐媚样子。 桃之想好了要整他。 她出手,双手钻进他的卫衣,握在他的腰上。 啧啧,好细的腰。 她的手触到他腰的瞬间,许雁回感觉浑身如同过电了一般。 她的手还在向上,不重不轻地搓着他腰间的肌肤。 “哥哥。”桃之出声,是她自己都没想到的媚,“叫我回来干嘛?” “给我脖子留印子?”她笑了笑,向他展示他留下的牙印。 哥哥。 她叫他哥哥。 在许雁回的印象中,桃之好像不是第一次叫他哥哥。 是在他因她睡不着的秋夜里,浴室的花洒下;还是无数次她进到他的梦里,他为她春心萌动的时间里? 好多次,好多次。 他的下腹一紧,“别……” 她不如他所愿,手指沿着他腹肌的纹路缓缓向上。 她的手指停在红色的茱萸旁,眨了眨眼睛,“你不想要吗?” “哥哥。” 许雁回的喉结滚了滚,“别说这种话。” “哪种话?”桃之嘴巴红红的,泛着光泽。 她表情天真,嘴慢慢凑近他的下巴。手指肚悄悄错了位,摁了摁他的乳头。 许雁回低低地喘了一声。 “我听说。”桃之舔了舔他的下巴,感受到他下巴上硬硬的胡茬,“男生的这儿,也有敏感的。” 她说着,便摁着他的点,猛地捻了一把,“看来,哥哥你很敏感。” 他忍不住,掐住她的下巴,“这些东西你都哪学的?” 桃之掀了掀眼皮,看到他下巴上亮晶晶的水渍,嫣然一笑。 “你不喜欢吗?” 许雁回发现,面对桃之,他总是先败下阵来那一个。 他伸出手臂,把她拢进怀里。 桃之的手还在他的衣服里,如今被抱住,手臂折迭,横在两个人之间。 他的头埋进她的锁骨里,喃喃道,“你别激我,好不好?” “我是正常男生。”他偏头,叼起她的一块皮肤,吮了吮,“我也会有性冲动。” 桃之被吸得受不了,稍稍抗拒着,“你抱我抱得有点紧。” 许雁回没理,趴在桃之身上喘着粗气。 “抱一会。”他说道,“好不好?” 桃之感觉到有一块硬硬的地方抵着她的肚子,想了想应该是那里。 她调侃,“总憋着,不会出问题吧。” 许雁回:…… “宝宝。”他无奈地开口,“别老激我。” 宝宝。 桃之如今被这男狐狸精迷得五迷三道,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她的嘴角翘起来,“好吧。” “我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你不会出问题。”她兴致高昂,“你是这个世界上最行的男人!” 许雁回:…… /// 妹是一个很幽默的小女嗨★ 33 “哟。”孟或青翻了翻练习册,戏谑道,“回来了?” “去哪了?”她半眯着眼睛,凑近桃之,“一股味道。” “什么味道?”桃之弹了弹衣服,低头闻,“没什么味道啊。” 孟或青伸出手指,摇了摇,“不不不,一股不属于你的味道。” 桃之心虚,推了推她,“没有吧,不是我的味道。” “哎。”孟或青靠得更近,“你锁骨上什么东西?” 桃之警铃大作,抻了抻校服领子,不甚自然地应答,“不知……” 朱高北和凌悟搂着肩膀过来,“听说了吗,高三今天也是总决赛。” 桃之当然知道,她不能再清楚了。 “不知道啊。”孟或青的注意力被转移,“哪个班冠军啊?” “一班。”朱高北松了凌悟的膀子,手撑在桌子边,低着头跟孟或青搭话。 凌悟站在一旁,手揣在外套兜里,定定地盯着桃之看。 桃之:? 一班赢了? “是一班吗?”孟或青疑问道,“你确定,是一班?” “是啊。”朱高北应道,“我确定。” 他指了指凌悟,“他们队长就是高三一班的,他刚给他发微信,自己说的。” 孟或青手肘抵了抵桃之的身子,“是一班哎。” 桃之从桌洞里摸出手机,打算问问许雁回。 “咳咳。”朱高北直起身,想起今晚的主线任务,“这还有一人呢。” 凌悟委托他缓解俩人的关系。 桃之莫名其妙地抬起眼皮,懒懒地扫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凌悟,没说话。 “张女侠。”朱高北讨嫌地笑,“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 桃之放下手机,奇怪地问,“他给你什么好处啊。” “好兄弟,说这些。”朱高北乐呵呵地应道。 “笨死了。”孟或青嫌弃道,“你别说话了。” 朱高北:? 凌悟抄着手走近,嘴角勾起,“点我呢?” “你来干嘛?”桃之抱着臂问他,“约莫两个小时之前我已经对你说的话做出回应了,你要……” “对不起。”凌悟把手从兜里抽出来,突然道歉。 桃之傻了,不懂这什么路子。 “我不该逼你。”凌悟蹲下,仰着头看她,“我错了。” 桃之往后退了退,以保持安全距离。 她侧头跟孟或青交换了个眼神,孟或青表示不懂,又威胁地看向朱高北,朱高北摊手,表示这是凌悟自己的临场发挥,他也不知情。 凌悟好像没看到上半层的暗流涌动,“你别不理我。” 桃之瘆得不行,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什么、什么意思?” 凌悟眼睑低垂,“我还想和你做朋友。” “别不理我。” 桃之真的受够了此男的“怀柔政策”,“行行行,你先站起来,行吧。” 凌悟不情愿地站起,“所以你……” “做朋友,做朋友。”桃之忙不迭地点头,“不过,你得保证不再那样了。” “我保证,我以后不再那样了。”凌悟伸出三根手指,放在头侧。 凌悟嘴上保证着,心里却不这么想。 以后,我们会有以后的。 张桃之,我们来日方长。 /// 今天双更一下吧 34 高二十四班和高三一班的篮球切磋赛安排在周二。 此时桃之已经知道,许雁回不仅会打篮球,而且很会打。 许雁回第二次从凌悟手里切走球的时候,十四班的人就有点坐不住了,“我去,这人好厉害,都第二次了。” “他也好帅!”有女生惊道。 “是啊是啊,他跟凌悟是两种不同的帅气感觉。” 闻言,桃之不算友好地瞪了两个女生一眼。 她有点烦。 很烦很烦。 “你别说。”孟或青赞叹道,“学长还挺厉害。” “还有旁边那个男生。”孟或青比了个大拇指,“这大局观,牛。” 桃之看过去,看到许雁回旁边跑着的莫无明,想起刚刚俩人的会面。 实在算不上什么好场面。 桃之把水递给许雁回,“给你喝,加油。” 许雁回接过水,眉梢含笑。 “啧啧啧。”莫无明看着俩人,“瞧瞧你那不值钱的样子。” 许雁回刚想呲他,他便话锋一转,“桃之妹子,怎么没有给我拿水啊。” 桃之慌乱,不确定地看向许雁回。 莫无明:“你不会还没跟学妹介绍我吧。” 许雁回飘飘地斜了他一眼,“这是莫无明。” “我的好朋友。” “呸。”莫无明忿忿地啐了一口,“我是他的老妈子,他的保姆,他的线人,他的工具才对。” 桃之被他的神态逗乐,乐乐地看着他控诉许雁回。 “你发什么疯?”许雁回无语。 “你竟然没跟她介绍过我!”莫无明口无遮拦,“要是没我,你俩能成吗?” 成了? 桃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许雁回,“你说我俩成了?” 没登莫无明答话,她便兴奋地说,“学长,是他跟你说的吗?” 成了,成了。 莫无明自觉说错话,又屈于许雁回的淫威下,讪讪道,“没,我瞎说的。” 桃之又蔫巴下来,“哦。” 她敏感又脆弱,别人讲的话要在脑子里转半天。提的问都看似无意,实则句句有心。 她拧巴道:“学长,我去给你拿水。” 许雁回攀住她的手腕:“不用拿,他随口说的。” 桃之嘴巴咧了一下,别开他的手,“我还是去拿一下吧。” 说完便直直跑开了。 许雁回感觉到她情绪不高,却不知道是为什么。 他仔细地想想。在听到莫无明说两人成了的时候她兴致好像格外的高,然后听到不是自己说的时候,她的情绪一下子就荡下去。 不难看出,她很在意他心中对两人关系的看法。 莫无明不好意思地笑笑,“兄弟,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许雁回抿着嘴,不理他。 “不是。”莫无明说,“你俩不是成了吗?” “没。”许雁回牙齿使力,上下咬合住,“我还没表白。” “表白很重要吗?”莫无明是个对感情一窍不通的,“郎有情妾有意,还需要那些虚头巴脑的干嘛。” 虚头巴脑? 桃之撅撅嘴,不知道许雁回是不是也这么想。 她的水从身后递到莫无明手中,“水给你。” 莫无明吓了一跳,“哎哟卧槽。” “你怎么在这。” 许雁回也转过头看她。 桃之现在特烦看到这俩人,敛着眼不看他俩,“比赛快开始了,我先回班了。” “张桃之。”许雁回叫她,“比赛完来找我,我有话跟你说。” 他又在命令她。 桃之突然有点生气。 凭什么?他对别人谦和又有礼貌,对她,从来都是命令的口吻。 “为什么?”桃之带了些攻击性地看他的眼睛。 “什么……为什么。”可能是没料到她会问这样一个问题,许雁回愣了愣。 “什么话不能在这说?”桃之扫了一眼莫无明,“非要到比赛完说。” “别是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这句话一出来,面前的两人都明白了,桃之这是听到两个人说的话了。 许雁回噤声,黑黑的眸子盯着桃之看,等着她的下一步发作。 莫无明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也不敢随便搭腔。 三个人无声地对峙着。 桃之心烦,“再说吧。” 她摆了摆手,“我先回班了。” 她失魂落魄地回班,满脑子都是刚刚莫无明说的话。 “郎有情妾有意,还需要那些虚头巴脑的干嘛。” 他也是这么想吗? 桃之想,莫无明能说出这种话,一定是拿准了她对许雁回是顶顶的死心塌地。 可许雁回对她呢? 是喜欢的吗? 他说过“他也想她”,也说过“她一直很漂亮”诸如此类的算作情话的话。 可都是在擦枪走火、吻得动情的情况下说的。 几分真,几分假呢? 老话不都说了,男人在床上说的话不要相信。更何况,桃之自问还没有摸透对方的品行。 他到底是喜欢她? 还是跟她玩玩? 换了旁人,三四个月的暧昧期,怕是早早摸透对方的想法。可桃之不是这样,她心思太重,对于她不甚确定的事,她可以满心满眼地投入,但心里少不了猜疑。 她通过抽丝剥茧得出的结论,可能又会因为别的小事而被推翻。 所以,她可以容忍两人间的这层窗户纸存在。她甚至可以隔着这层窗户纸和对方做尽亲密的事,说尽心头的话。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不会全然把自己托付给那个人。 因为,他还从来没说过,他也喜欢她。 所以,对于她来说,表白不是莫无明口中“虚头巴脑的事”,是他作出的凭证,是世上还有人爱她的证明。 她没有自我。 一旦他开口,她便完全属于他。 35 半场过去,凌悟他们打得筋疲力尽。 朱高北握着手里的毛巾,对着凌悟说,“我去,你们队长也太猛了,累死我了。” “队长?”孟或青又开了一瓶水,递给他,“哪个是队长?” “那个。”朱高北指了指对面,“莫无明,校篮球队的队长” 原来是他。 桃之暗暗惊讶。莫无明那么不着调的人,原来也这么厉害。 凌悟不敢理她太近,生怕引起她的反感,半开着玩笑,“怎么没我的水?” “呐。”孟或青从箱子里摸了一瓶,递给他。 他笑着摇摇头,不肯接。 桃之知道许雁回肯定在对面看她,她也知道利用凌悟很卑鄙。但她如今已经冲昏了头脑,别什么理智可言了。 她接过孟或青手里的水,拧开盖,递给凌悟,状似无意地打探,“受伤了吗?” “对方看起来也蛮厉害。” 凌悟受宠若惊,“没受伤。” “我们队长,肯定厉害。”凌悟喝了口水,矿泉水从他的嘴角溢出,流到脖子上,隐入球服中,不情愿地说,“那个谁,也还行吧。” 桃之虽然还生气,却也不忘因他开心。 她笑了笑,随后又被她强势压下。她四处找了找,找到凌悟的毛巾,“擦擦。” 许雁回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相谈甚欢的两个人。 莫无明看着他兄弟那个老好人几百年都不表现出来的不耐神色,深谙“多说多错”的道理,默默想着下半场的比赛策略。 凌悟那小子,打球有一套。虽然打得不赖,水平跟他还是有点差距。 这场比赛,高二十四,必输无疑。 关键就是看输得难不难看了。 “兄弟。”莫无明开口,“你是不是可不爽凌悟那小子。” 其实他问这话也没想着许雁回那个冷淡说什么“我真讨厌他”这样的话,他就是想抛出下面的问题哄哄他。 结果没想到许雁回直接“嗯”了一声。 莫无明真觉得可新鲜,他认识许雁回快三年,知道他对谁基本上都那个劲儿。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特别喜欢的人,自然也没有特别讨厌的人。 别人都道他礼貌谦和,实际上是冷淡疏离。 经过他三年如一日的感化,终于混成了许雁回的“好朋友”,还亲眼见证了他暗恋了一个女生。 如今,还能听到他说他不爽谁。 真是特新鲜一事。 莫无明来不及调侃,裁判便吹了哨。 准备上场。 莫无明:“你别收着了。他们怎么都是输的事,不爽他就打他啊。” 许雁回上半场确实收着,毕竟也是桃之的班级,他不想弄得太难看。 他朝十四班看去,正好看到桃之给凌悟加油。 他心下烦躁,眉毛拧在一起。 桃之:“加油,凌悟。” 她朝球场上一瞥,正好看到许雁回盯着他们看。她觉得不自在,又补了一句,“别管他们,打好你自己的球就好。” 许雁回愣了一愣。 转眼,他已经被她排除在外,成了“他们”。 他心里堵得慌,再加上莫无明在那添柴加火,“我兄弟不爽的人,只能委屈他一下咯。” 于是场上场下的人都发现,高三一班的三位学长好像格外针对凌悟。 凌悟在场上处处掣肘,发挥不出他的优势。再加上是队长,他被牵制,剩下两人也好不到哪去。配合打得一塌糊涂,比分更是步步拉大。 五分钟过去,双方比分差距惨不忍睹。 朱高北:“操,搞什么?” 凌悟:“不清楚。” 朱高北:“这不你队长嘛,怎么一点面子不给你留。” 凌悟看向正上篮的许雁回,“估计是他。” 朱高北懂了,“是情敌啊。” “那他也犯不着这么整咱们吧。”许雁回进球,球权给到十四班。 朱高北拍了两下球,“这他妈打个什么劲。” 凌悟摊摊手,眼神示意他把球传给另一个队友。 中途又被拦截。 “卧槽。”孟或青叫道,“你学长,也太不给咱班面子了吧。” 下半场一个球都没让他们进过。 桃之也不知道许雁回要干嘛,她瞧着比赛就心塞,低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她摆弄手机,眼神却虚焦,脑子里一片空白,全然是许雁回和莫无明的谈话。 “结束了!”孟或青拽着桃之的手臂,长嘘了口气,“终于结束了,这把打的,憋屈死了。” 桃之从消极的想法中抽身,看向场中。 凌悟和朱高北神色不悦地下场,手里抱着他们自己的篮球。 高二的冠军,直接叫高三的冠军打成这部田地,实在是不太舒适。 高三一班作为切磋赛的冠军,正被班主任闻远老师笑嘻嘻地拉着拍照纪念。其他队员们都很开心,个个笑容明媚。 就许雁回冷着脸,似乎很不愿意参加这样的环节。 拽什么? 桃之突然就犯了轴,看着许雁回的脸气不打一出来——他不是很会气人吗?他不是把人家凌悟打得无地自容吗?他现在摆出一副爹不亲娘不爱的表情干嘛? 装给谁看? 桃之要被自己烦死了,她拿了三个人的毛巾,一一递给他们,“能打成这样很棒了。” 朱高北小声地提着意见,“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打得这样不留面子,两个班的同学日后肯定只能势同水火了。 凌悟接过毛巾,情绪不高。 桃之知道朱高北没恶意,也知道他这番话是冲自己讲的。可她还自顾不暇,才没功夫哄人,就随便说了一句,“回班上自习吧。” 走着,她还往许雁回那边扫了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失望——许雁回没在看她。 他此时正同他学生会的同事,那个胡卿热烈地交谈着。 /// 小许下章要哄妹了 美色攻击(′ー`)y━~~ 36 说是热烈也倒冤枉了他。 胡卿一个劲儿夸赞他今天在场上的表现。但就许雁回个人而言,他不是凌悟,也不喜欢把别人逼至绝境,以增加自己的个人魅力。 但他今天确实失态了。 他不想因为失态而接受别人的赞美,便冷下脸,看看对方什么时候才明白知难而退的道理。 他也悄悄地朝他的心头肉看去,瞧见她正火冒三丈地盯着他。 他突然就乐了。原来她也觉得难受啊。 就像她同那个凌悟讲话一般,他内心的妒忌和愤懑吗。 他轻笑,嘴角上扬。 对面的女生还以为自己的话取悦了他,便更加大胆,上手去扶他的手臂。 什么意思?! 桃之怒目圆睁。他在笑!那个女生还碰了他! 桃之觉得自己心眼真的小得要命,她还是不想再看了,怕被这对“奸夫淫妇”气晕。 许雁回一下便觉得不妥,稍稍错了身子,让女生的手僵在半空中。 他无意令女生难堪,可他的娇娇宝贝却不能再受气了。 许雁回从兜里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打断了正滔滔不绝的女生,“不好意思,我得走了,我女朋友在等我。” 女朋友? 胡卿的眼睛提溜转,似乎没懂许雁回的意思。 “女、女朋友?”胡卿语无伦次,“你有女朋友了?” 许雁回无意向无关紧要的人告知自己的感情生活,便敷衍地点点头,拎着包离开。 雁字回时:跟我走,有话跟你说。 桃之怒气冲冲。她再也不想听这个狗男人说一句话,她讨厌他,她讨厌他! 她现在脑子里听不进去一句话,只知道往前走。 孟或青在后面叫她,“桃之,你去哪?” 她置若罔闻,攥着手机离开。 语音电话打来,在漆黑的夜里,无人走的小路上显得格外突兀。 看到打电话的人桃之就没好气,她气冲冲地挂断电话。 手腕却兀地被捉住。 “别动我。”桃之脑子混沌,手上挣扎着,“我讨厌你!” 许雁回手上没松,无奈道,“你冷静点,听我解释。” “听你解释?”桃之嗤笑一声,开始不讲道理,“你知不知道这种话都是渣男才讲。” “还是,你本来就是渣……” 话没说完,便被许雁回的吻缄了口。 他的吻炽热而缱绻,舌尖霸道撬开她的牙关,一点点地往她口里探。 “别气我。”许雁回含着她的唇瓣,沉声道,“宝宝。” 桃之挣扎不得,便在嘴上使力,狠狠地咬了许雁回的舌尖一口。 血腥味在两人口腔中蔓延。许雁回吃痛,却也没松开桃之的唇。反而吻得更加使劲,舌头探到桃之的舌根,大力地吮吸着。 “别闹我。”许雁回声音淡淡,面色清冷。 血水在口腔里四下淌着,桃之吻着吻着眼泪就落下。 “许雁回。”她带着哭腔,“你松开我。” 许雁回有些无措,往后一撤,轻轻地离开她。 “怎么了?”他抬手,拭去她面上的泪,“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你好讨厌。”桃之打掉他的手,“我喜欢你。” 表白来得似乎过于匆忙,但桃之实在煎熬,她又重复了一遍,“我喜欢你。” “你……” 喜欢我吗? 许雁回走近她,提手揉了揉她的耳朵,“是因为这个才哭吗?” 桃之的泪无声地淌着。 她不知道,她不知道。 她只是害怕,又被人抛弃。 所以她迫不及待地剖开自己,捧出一颗真心给他。 接着还是摔下,全凭他来定夺。 许雁回弯下腰,平视着她,“别哭了。” 他舌尖一卷,卷去她的脸上的泪珠。唇又慢慢上移,沿着泪痕亲吻她。 最后到了她的眼睛,眸中水色充盈,完完整整印出他的影。 他的吻落在她薄薄的眼皮上,“我喜欢你。” 许雁回后撤一步,温声道,“我一直觉得,表白是该我做的事情。” “我一直在准备,希望你印象深刻。”他低低地自嘲,“但让你等急了,是我的问题。” 他想让她铭记,每一个被爱的瞬间。 尤其是被他爱的时间。 桃之听到他的话,眼泪也不流了,瞪大眼睛看向他,“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许雁回牵起她的手,轻声道,“我喜欢你。” “很长时间了。” 真正卑微的暗恋者,只有借着对方的爱才敢披露真心。 /// “我会影响你高考吗?”桃之后知后觉地察觉,“你是早恋了对吗?” 她笑嘻嘻的,“你和我早恋啦。” 没等许雁回答话,她又沉下脸,郑重其事道,“要不我们先分手吧,为了你的高考。” 许雁回揉了揉她的头,想让她别多想,却又让她抢了先答话。 “嘻嘻。”桃之仰起头,抓住他的手,“我才不会跟你分手。” “你对我好重要的。”桃之说,“我不能没有你。” 许雁回默了默,似乎在思考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好。”片刻,许雁回反握住桃之的手,浅浅地笑,“我们不会分手。” 电话铃声响起。 桃之接通,对面传来孟或青焦急的声音,“快回来,年级主任在查晚自习。” “我说你去上厕所了,他说他就在这等你。” “现在正在咱班门外呢。” 桃之被巨大的噩耗当头棒喝,“我马上回去。” 她挂了电话,“我得走了。” 许雁回搓了搓她的手指节,“回去吧。” 她依依不舍地抽出手,“回见。” “男朋友。” 许雁回笑,拉住她和他告别的手,拽到跟前。 他一只手把着她的手腕,一只手扣着她的腰,把她搂进怀里。 她的脸埋进他的外套里,鼻腔里满满都是他满怀的洗衣粉清香。 “怎么办啊。”桃之搂住他,“我有点想你了。” 许雁回没说话,低头嗅她的发顶,嘴里迷糊道,“你今天给凌悟加油。” 桃之乐,仰起头看他,“你醋啦?” 许雁回表情没太大的变化,淡淡道,“不可以吗?” 吃醋说得跟做饭少放盐一样平常,桃之想,也只有她男朋友了。 “你不要吃醋啦。”桃之的手从他的身后离开,费力地挤进两人之间,双手挤压着他的下巴,“我不喜欢他啊。” “他喜欢你。”许雁回的脸被压得变形,浅声道。 “你管他喜欢谁。”桃之对于热锅上的孟或青置之不理,嗲声哄着她的好男友,“我喜欢你不就得了。” 电话又打来。孟或青的大嗓门自话筒中传来,“你死路上啦,张桃之?” “刘贤具说了,你要是五分钟之内再不回来,他就记你过了。” 许雁回松开桃之,整理了一下她弄皱的衣摆,“回见。” “女朋友。” 37 元旦马上到了,十四班张罗着元旦晚会的事,一星期没有安生过上过课。 许丽娜无语地看着房梁悬着的拉花,“知道你们激动,但是课好歹要好好上吧。” 她指了指房顶,“这么打扮,生怕刘老师看不到啊。” 班长嬉皮笑脸,带头不正经,“您不是会替我们掩护嘛。” “是啊是啊,许老师您最好了。” “许老师最美!” 许丽娜在一声声赞美中迷失自我,大方地摆摆手,“那你们得好好上课,别走神!” “要不然。”她笑起来,“就把元旦晚会取消!” 同学们知道她在吓唬他们,也不着急,笑嘻嘻地应道,“好。” 桃之从桌洞里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今天是三十号,明天下午大概率就会放假。 可以吃peach:明天下午你们放假吗? 许雁回没有回复,可能在上课。 孟或青扭过身,“我们元旦出去玩吧。” 朱高北现在成了孟或青忠实的小跟班,早就不跟她斗嘴了,“好啊好啊。” 朱高北的同桌问:“去哪啊。” 孟或青神秘地压低声音,“去龙伍山。” “咱们元旦放三天假。”孟或青道,“我们可以去山上玩两天一夜。” “元旦的时候那里促销,我们人多的话可以省不少钱。” 孟或青柱着桃之的肩膀,“再加上回来要月考,我们还不放松一下啊。” “那作业怎么办啊。”朱高北哀嚎道,“三天假期,作业肯定很多。” “那你别去。”孟或青斜过眼,“到时候我们都去玩,你在家写作业吧。” “别。”朱高北讨好地哄,“我胡说的,作业嘛,都是身外之物。” “别不带我。” 桃之要被他俩笑死了,“那我们是不是要叫多一点人。” “嗯嗯。”孟或青叫道,“回来问问室友,谁想去就加入我们。” 她冲着朱高北扬扬下巴,“你也问问你的朋友,看谁想来。” 桃之想了想,“我可以叫别人吗?” “别人是什么人?”朱高北敏锐道,“不会是那个学长吧。” “我反对。”他愤愤地讲,替他兄弟发话。 “反对无效。”孟或青瞪他,“你不想去了?” “上次他在场上那么打我们。”朱高北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去的都是咱班同学,万一打起来怎么办?” “你当别人都像你心眼那么小?”孟或青转头像桃之说道,“别理他,你去邀请学长吧,人多热闹。” 桃之点点头,朝朱高北做了个鬼脸。 /// 元旦晚会节目不是重点,关键还是氛围。 上去唱首歌,下面的喝彩声整个年级都能听到。好在全校各班都在开元旦晚会,倒也不显突兀。 桃之五音不全,文艺细胞几乎没有。她无事可干,接受着来自四方的投喂,有一搭没一搭地充当气氛组。 趁着主持人串场的功夫,她低头瞄了一眼手机。 昨天她问许雁回今天下午放不放假,许雁回说放,不过只有一天。 桃之便问他要不要跟她一起去山上玩,他默了片刻,问道,“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吗?” 桃之说不是,还有她的同学。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听筒对面的人好像松了口气,“你想让我去吗?” 桃之想的,她迫不及待地想向别人介绍她的好男友。但是许雁回只放一天假,还要去爬山,她于心不忍。 “不想。”她没犹豫,飞快地应,“你的一天假有什么安排吗?” 其心昭昭。 许雁回低低地笑,“如果你约我的话,我就有了。” “好吧。”桃之迤迤然,“我约一下你咯。” 如今她瞧着手机,看着离晚会结束还有不到二十分钟时间,突然紧张起来。 她要他今晚去她家,跟她一起跨年。 她说完,又自己找补一句,“可以吗?” “叔叔阿姨会不会说什么?” “……不会。” “我平常是自己住,我爸偶尔一两个月来看我一次。” 闭口不提他母亲的事。 桃之听了她男朋友这番自陈,母爱泛滥,心疼得不行。转念一想,自己不也是这样吗? 两条可怜虫。 “好可怜哦。”她嘴上说着,语气却轻快,“但好在我也是这样。” “我妈也不会说什么的。” 她第一次跟许雁回讲家里的事,没用正经的腔调。 桃之想,她可能一辈子都学不会跟别人说这些事吧。 时间一点点流逝,离晚会结束还有十分钟。 桃之嘴里塞得满当,橘子瓜子零食什么都有。 但她脑子里正畅享着今晚的场景。 他会吻她吗,会摸她吗? 他,会操她吗? 桃之不是那种纯纯的女生,畸形的成长环境造就了她独特的解压方式。她很早熟,一二年级便知道亲吻是什么意思;四年级就已经面不红心不跳地观察;五年级就学会夹腿来获取快感,释放压力。 她看过的黄片和黄文甚至比同龄的男生都要多。 中考的时候,压力很大。她为了节约更多的时间学习,常常一天吃不了一顿饭。但她却经常自慰,在宿舍的床上。 盖着被子,脱下校裤和内裤。 光溜溜的屁股直接接触床单,小穴便迫不及待地流水,沿着沟壑流到蓝色的床单上,留下湿痕。 同寝室的女生在说话,讨论着年级的趣事或是哪班的帅哥。这种偷偷干坏事的感觉,更加令人战栗。 她转过身,脸冲着墙。 阴唇碰在一起,逼水流满了逼,流到贴合的大腿根部,黏黏腻腻。 她一只手探下去,摸到穴口,踟蹰着进入。 另一只手钻进校服上衣,胸衣上推,自己揉着发育尚不饱满的胸——乳头是最敏感的,搓两下下面便流了更多的水,沿着屁股和大腿根流下去。 “好骚啊。”她经常在床上唾弃自己,“但……好爽。” 他会不会嫌弃她?桃之想,她在床上那样骚。 消息进来,是许雁回。 雁字回时:晚会结束了。 他的头像还是她拍的那张照片,那颗像咸蛋黄的夕阳。桃之慌了神,咸蛋黄成了一颗橘色的小点,隐入她的视线。 她咽了一口唾沫,听着主持人的结束词。 “旧的一年即将过去,新的一年即将到来。” “祝大家新的一年,爱你所爱,行你所行,无问西东。” “祝大家都能成为你们想要成为的人。” 38 可以吃peach:我们也结束了。 雁字回时:我去接你。 好,好。 桃之是卫生委员,要分配人做值日,还要等待学生会的同学来检查。 许雁回来得不算早,值日的同学早就走了,只剩桃之等在班级里。 “你进来呀。”桃之勾住他的小指,“站外面干嘛。” 许雁回有点紧张,反握住桃之的食指,踏进十四班的门。 “……还要多长时间?”许雁回问。 桃之坐到讲台上的凳子上,手指敲着讲台桌,“这得问你们学生会了。” “怎么?”桃之身子前倾,额头抵在他的肚子上,闷闷道,“你着急啦。” “……”许雁回把手伸进棉袄兜里,掏出来一颗糖,“怕你饿。” “不饿。”桃之毫不留情地拆穿他,“你们班开晚会没吃零食?” 许雁回撕了糖纸,把硬糖塞进她喋喋不休的嘴里,“……安静点。” 白桃口味。 桃之如他所愿安静了。硬糖在口中化成糖水,味蕾接受着甜甜的小挑战。 许雁回立着,手指又把握到桃之的脊骨上,来回地折磨着。 “我去看看到几班啦。”桃之把糖顶到一边,含混道。 “不用。”许雁回没让她走,紧了力气扣住她的后颈,“我来的时候他们在二班。” “那现在到几班了?” “八班。” “不信。”桃之说,“你怎么知道?” “猜的。”许雁回淡淡道。 “我去看看你猜对了没。”桃之推开面前的人,三步两步跑到栏杆前。 八班在高三文科班的楼下,十四班的位置恰好能看到。 两位学生会的同学捧着记录表,从八班的后门出来。 “真神了。”桃之念叨着,转身回班,“真被他说准……” 甫一踏进门,就被藏着的许雁回拽到门后。 “我说对了吗?”许雁回眼睑低垂,摸着桃之的手,睫毛轻轻眨动。 “对的,对的。”桃之被大力拽过来,一时间还有点蒙圈。 “那给我亲一下。”许雁回牵着她的手,弯下腰看她,前言不搭后语道。 他这人怎么这样啊,桃之想,亲人还要征求同意。 “想亲就亲咯。”桃之故作轻松道,飞快地在许雁回脸上亲了一下。 在他脸上留下一个白桃味道的亲亲。 许雁回的手抚上桃之的脸,手指在她脸上轻柔地滑动。 许雁回低头,鼻尖和桃之的鼻尖凑在一起。 白桃硬糖的甜味气息包裹着两个人。 他轻轻地剐蹭一下,低低地笑。 桃之想问他笑什么,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他含住了下唇瓣。 他的牙齿微微啮咬着她的下唇。桃之感觉,自己的唇瓣好像一颗软糖,在许雁回的口齿间磋磨。 “好吃吗?”桃之喑昧地发声。 许雁回有点不好意思,牙齿离开她被蹂躏得没有样子的下唇,“……很甜。” “里面更甜。”桃之狡黠地笑,踮脚,又在许雁回的唇角亲了一下,“你要不要试试?” 哪个里面? 桃之无意玩这种黄色的文字游戏,但许雁回却因为今晚要去桃之家过夜而变得敏感。 他的脸涨得通红,带着脖子都红了不少,“……你会疼。” 桃之:? 亲嘴还会疼? 还是要玩什么花样? 桃之有些震惊,犹豫道,“疼?” “你要玩什么花样吗?” 还要玩花样? 许雁回不知道怎么回应才能显得不露怯,便不再说话。 他低头,吻住她。 硬糖还没化完全,现在剩一个小小的核在口中。许雁回的舌头深入桃之的口腔,把糖卷到自己的嘴里。 清新的甘甜气息在两个人间流动。 桃之沉浸在温柔的吻中,不自觉地腿软。 许雁回不想她滑下去,便把手探到她的身后,不动声色地在桃之屁股上接了一把。 桃之的屁股被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猛地清醒过来,伴随而来的就是身体的反应。 桃之想想许雁回那双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手留在她的屁股上,她就一阵兴奋。 “你干嘛摸我屁股。”桃之嘴上怪罪着,屁股却在许雁回的手边小幅度地摇着,渴望更多的触碰。 许雁回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手掌下意识地掴下去,“老实点。” 掌心落在屁股上的瞬间,桃之的身体起了好奇怪的反应。 一大股水液自穴中分泌出来,急急地涌出,落在内裤上,洇湿了一大片。 她竟然觉得很爽。 桃之流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许雁回还以为他打痛她了。 他抿了抿唇,手又悄无声息地扶上桃之的屁股,捂着揉了揉,“打痛了吗?” 桃之两只手搭上他的肩膀,头靠在他身上,嗡嗡地讲,“不痛。” “有点……喜欢。”桃之忸怩道。 许雁回发愣,没太明白她的意思,“什么?” 桃之却不肯再说了,红着脸趴在他身上。 “喜欢被打屁股?”许雁回看她反应,也多少明白了她的意思。 桃之觉得很羞,哪有人打屁股都会起反应的。她在许雁回身上蹭了蹭,不讲话。 许雁回紧了紧手,低声道,“说话。” “嗯……”桃之被捏得受不了,低低地呻吟,“你好讨厌。” 许雁回轻轻地笑,余光瞥到学生会的同学已经到了十三班门口。 “他们来了。”许雁回松手,把她推出门缝。 学生会的两名值班同学刚敲门,十四班的门便打开了。 “许学长!”值班的高一女生很是兴奋,“您怎么在这?” 许雁回颔首致意,没有说话。 “快查吧。”桃之闪到两人之间,“等你们好久啦。” “哦哦好的。”女生想起正事,在班级里转了一圈,走到后门。 “外墙有点灰,扣0.2分。”女生好奇地问,“学姐,许学长怎么在你们班啊。” 桃之接过表格,签了自己的名字,嘴角挂着笑,也没接话。 许雁回把灯关了,提着桃之的书包等在十四班前门。 “走了。” 冬日里的夕阳没有暖意,周围裹挟着寒气,放出萧条的微光。他逆着光,喊她回家。 “来了。” /// 不出意外明天就第一次了,,,但不知道会不会出意外( ¨? ) 39 “你家里有人吗?”桃之停下,看着许雁回。 “没有。”许东篮球赛之前刚刚回过家一次,元旦应该会住在学校,不会回家。 “那我们去你家吧。”桃之仰着头,希冀地看着他。 许雁回迟疑了一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缓缓点了头。 他没问原因,牵着她的手,指了指学校对面的奶茶店,“要不要喝奶茶?” 他经常看到班上的女生喝奶茶,一人拿着一杯花花绿绿的饮料,交换着喝。喝之前要拍照,喝完又会常常发出满足的喟叹。 这种喟叹难免让他想起小动物,他的宠物小羊。 他的小羊眨着懵懂的眼睛看向路对面,是一家颇具盛名的奶茶店。她和孟或青也去喝过,奶茶做的蛮好喝,但是价格稍稍高一些。但毕竟开在学校对面,生意还算不错。 现在正是放学的时候,奶茶店的学生要溢出来,排到路上。 交警要处理那些违章停车的家长,本来就烦。现在学生为了喝奶茶都排到路上了,他被整得焦头烂额。 小交警大吼一声:“学生往里走!别排在路上!多危险!” 桃之听到小交警的吼声,被吓了一跳,随即开心地笑起来,“不喝了吧。” 人好多。 她还想早点跟他回家做快活的事情呢。 但她断断不会如此没羞没臊,她只会红着脸找借口,指着生气的小交警,“交警叔叔都生气了。” 她拽着许雁回的手臂,“我们就别给交警叔叔添乱了,快走吧。” 许雁回说好,等下次人少了再给她买。 桃之甜甜地笑,踮起脚揉了揉许雁回的头顶,“你对我真好。” 许雁回没说话,牵着她往前走。 走了半小时才堪堪到小区大门。 桃之:“怎么上次没发现你家这么远。” 她又问:“你平常都走回家啊。” 许雁回摇摇头,“莫无明送我。” 原来是这样。桃之想,原来当时孟或青说他在门口等人,应该是在等莫无明送他回家。 保安大叔看起来跟许雁回很熟稔,扬着笑打招呼,“小许,回来啦?” 他进到保安室,搬着一个箱子出来,“这是许主任让我转交给你的。” 许雁回看起来有些诧异,“我爸?” 保安大叔点点头,“是呢,许主任来了的,但没往家去。” 许雁回接过箱子,沉甸甸的。 桃之看到箱子外面印的是“德洪水果”,看起来是一箱水果。 许雁回放下箱子,用钥匙划开箱子。 入目是一大片的红。 是一箱草莓。 许雁回抽了一碟递给保安大叔,“您辛苦了。” 保安大叔哪里肯收,手上推拒着,“小许,你真的客气了。” 许雁回不说话,把草莓放在桌子上。 保安大叔见推脱无果,便乐呵呵地收下,“真的谢谢了!” 许雁回点头,抱起箱子便离开了。 保安大叔看着许雁回和桃之的背影,感叹着,“这小孩真的太懂事了,唉,他爸也是铁石心肠,都到小区了也不肯看看孩子去。” “他给你送了草莓。”桃之紧张地说,“他不会在家吧。” 许雁回有些好笑,“你没听保安说吗,他没去家。” “那他为什么不回家?” 许雁回嘲弄地一笑,“……可能工作太忙了吧。” 桃之灵敏地感知到许雁回语气中的落寞,她不想惹他不开心,便住了嘴。 她往四周瞧着。好巧不巧,就扫到角落里的无人售货店。 她面不改色地移开视线,喉咙吞咽了一口。 想了想,还是出了声,小声地问,“你买那个了吗?” 风大,许雁回没听到她说什么,便稍稍侧了身子,“什么?” “……你买那个了吗?”桃之无语,看四周无人,便大声重复了一遍。 骑着电瓶车的工作族飞驰而过。 许雁回:…… 桃之羞愤欲死,低着头,拳头锤了一下许雁回。 许雁回看着他的小羊出糗,心情好了大半,寻味道,“哪个?” 桃之的脸像一颗几欲成熟的水蜜桃,娇娇道,“你再这样,我走了。” 许雁回装得正经:“真不知道。” 桃之不知道别人谈恋爱是什么样子的,她男朋友谈了恋爱以后真的变得好贱! “行。”桃之也装得生气,“那我走了。” 许雁回并非真的要她生气,速速地答,“买了。” “别生气。”他的眼睛像一口深邃的水潭,沉沉地吸引着她。 “哼。”桃之觉得自己很大方,“下不为例。” 她甩了她男朋友,自己往前急急地走。 后来还因为走错了路,被男朋友提着领子揪回来了。 /// 这次桃之倒没了上次的局促,许雁回钥匙一拧,她便迫不及待地推开门。 “用换鞋吗?”桃之放下书包,眨巴着眼睛看许雁回。 “换一下吧。”许雁回后脚踏进门,“还要洗澡的。” 桃之看他从鞋柜里拿出两双崭新的女士拖鞋,一双凉拖,一双棉拖。 他早就准备了,上次她来过他家之后。 许雁回把密封袋拆开,把拖鞋放在她的脚下。 一只手放在她的脚踝,一只手放在她的鞋跟。他轻轻使着力气,捏着她瘦弱的踝子,“抬一下脚。” 桃之有点惶恐,轻轻推着他的肩膀,“不用了不用了。” 许雁回的手没离开地方,“抬一下脚,宝宝。” 她无法,只好抬开脚,任由他捏着她的脚,送进暖和的棉拖里。 他又如法炮制,把另一只脚安顿好。 又把她的鞋放在鞋柜前,安安稳稳地摆好,才站起身。 桃之眼眶有些湿润。她从小接受到的家庭教育让她觉得两人这样的行为充满了不合理性,太过亲密了。 而且她母亲从小便告知她,没人会这样对她的。 就像,没人会这样爱她的。 她开口便有些哽咽,拐着弯咳嗽了一下,才出声调笑,“怎么,喜欢当骑士啊。” 许雁回站起身,好整以暇地看她。 他没有像她一样混不吝,而是郑重地说,“我愿意的。” 桃之愣了愣。 “我愿意的。”许雁回站近了些,“王子也好,骑士也罢,又或是保姆、学长还是男朋友。” “只要你想,我可以充当你需要的任何角色。” “什么……意思?” 许雁回摊了摊手,还以为她被吓到了,便后撤了一步,“我喜欢你。” “所以可以为你穿鞋,辅导功课,做你男朋友。”许雁回弯下腰,看她波光粼粼的眸子,“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只要你开心。” 还好没讲“爱”。桃之松了口气。 她总觉得,他们这个年龄讲“爱”这个字太多了。还是别的原因呢?桃之想,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承认她“爱”谁。 还好,还好。 他也没说爱她。 但她还是热泪盈眶了,因为他的喜欢。 她是这样的人。她没有特别浓厚的贞洁观念,她喜欢他,便可以把她的一切抛给他。 她不在意,世界上也没人在意。 可她男朋友讲他在意。 他舔舐着她脸上的泪,“不要哭,宝宝。” “不想做便不做了。”许雁回低声地哄劝着,以为她是因为第一次,过于紧张。 他不忍她落泪,不忍她委屈。 “不是的,不是的。”桃之攥着许雁回的衣襟,“我愿意的。” 她扒开她的外套,着急地扔在地上,“我想跟你做爱。” 她的情绪崩溃,手上脱着,唇急迫地找他的嘴。 她的眼泪滂沱,一股股地落到嘴边,咸涩的味道。 眼看着要脱到胸衣,他摁住她的手臂,“乖乖,怎么了?” 桃之离开许雁回的唇,无助地倚在鞋柜旁。 “冷。”许雁回从地上捡起她的棉服,裹住她的身子,伸出手臂抱住她,“不要受凉。” 他的脸轻轻地磕在她的肩膀上,“我在。” 她的泪无声流着,脸靠在他的身上。 “我想做。”她流够了泪,闷声道。 他浅浅地笑,抓着她的肩膀,低头看她,“好。” 他的手捞着她的膝盖,手臂一翻,她便挂在了他的身上。 “啊。”桃之喑哑地叫一声,随即便被公主抱了起来。 “去哪?”她眼眶里还有泪,眼皮一紧,一滴眼泪就落下来。 “洗澡。”许雁回侧头吻了她一下,刚好吻在泪滴上,“不是想做了吗?” “你说的我好像在嫖。”桃之情绪稳定下来,安心地做不用落地的小羊。 许雁回把她放在厕所门口,又拿了凉拖到厕所门口。 “不喜欢我给你换鞋?”他多少看出些端倪,“抱歉。” “我只是想让你舒服。” 无论是小羊还是嫖客,她都是美丽的、独一无二的。 她摆摆手,“没有不喜欢。” 她低下头,“是我自己的问题。” 许雁回不想逼她。获得了她的应允,便又蹲下身,为她换成凉拖。 “热水往右拧,冷水往左拧。” “洗发水、护发素和沐浴露都标着。” “有事叫我。”许雁回顿了顿,“我在的,宝宝。” 第一次H 他倒洗得老快。 桃之捏着湿冷的发丝,仰起头看他。 他浴巾裹得严实,什么都看不到。 桃之“嘁”地一声,“小气。” 都是马上要那个那个的人了,还分得这么清楚! 她不管那么多,一把扯开自己腰间的浴袍带子,大喇喇地露出她的身体。 许雁回没想到她这么急。他单是扫了一眼,下面就如充气一般鼓胀了起来。 他无奈地走去,“头发还湿呢。” 桃之见他走来,跪坐起来,流氓一样地去扒他的浴巾。 带子落在地上,浴巾也半打开,黑色的内裤从两片白中露出,挤进桃之眼里。 她上手,怯怯地摸。 许雁回手上还拿着毛巾,等着给她擦头发。 他已经硬了,鼓鼓的性器压着内裤的布料,彰显着活力。 “家里……没有吹风机。”他把毛巾盖在她的头顶,遮蔽住了她的视线,“我给你擦。” 桃之手上没停,两只手并用,在内裤外把鸡巴摸了个大概。 视线被遮挡,手还不自觉地摸向两颗卵蛋。 “呃……”她的手指压了压,引起他的一声呻吟。 “轻点……”许雁回的声音嘶哑,“捏废了再。” “对不起。”桃之觉得不好意思,“我想往里摸。” “……”许雁回分了一只手把着她,将她的一只手送进他的内裤里。 “好紧。”桃之的手腕被内裤的边缘紧到,她提意见,“你把内裤脱掉。” 许雁回很听话,把内裤脱掉,方便她抚摸。 她好奇地摸来摸去,拄着他的茎身摇了摇,“怎么这么长啊。” 真进去的话,她会被爽死吧。 光是想想,逼水便糊了满阴户。 她的手顺着上移,摸到他的马眼,用掌心抱住。 许雁回敏感地战栗一下,被桃之发现。 “爽吗?”她掌心在他的冠状沟来回地揉搓着,引得他快感连连。 “……爽。”他都不擦头发了,只是摁着她的肩膀,低低地喘息,“别揉了,宝宝。” “为什么?”她不合时宜地天真,“不是爽吗?” 许雁回无法同她解释,因为他总不能说她揉得他想要射精,这太丢人了。 只得掀起她头上的毛巾,使用美男计,低低地哀求,“宝宝。” “好吧好吧。”桃之最受不了这一套,只好放开他的阴茎。 “我要吃。”桃之大大咧咧地说,“我想尝一下他的味道。” 许雁回彻底被他的宝贝小羊折服,她怎么什么都好奇。 他很害怕他会在她嘴里早早射精,更害怕精虫上脑会伤害到她。 “……”他想办法劝服她,从精液的口感上,尽管他也没吃过,“很腥。” 桃之直接坐起身,去吃他的鸡巴。 他的性器太大了,她嘴又小,再加上他像个烈妇一样推搡着她。弄了半天,也只含到了一个头。 “唔……”桃之的嘴被撑得鼓鼓囊囊,“好大……” 许雁回本来就在忍着,不想在她面前丢脸。如今她的娇娇宝贝却不知轻重地夸赞他,他真的受不了了。 他后撤步,想把肉棒从她嘴里拔出。她却不肯,死命含着,仿佛吃着的是什么好东西。 滚烫的精液射进她的嘴里,桃之傻了。 桃之被射了一嘴的精液,许雁回趁机把鸡巴拔出来,顺势带了些白浆在桃之的嘴角。 “吐掉。”许雁回说,“吐到地上。” 桃之被烫傻了,“咕噜”一声咽下去。 她皱了皱眉,“不好吃。” 许雁回被她可爱晕了,伸手去搂她的头,“傻。” 她仰起头,迷糊地看他,“不小心。” 许雁回被她迷瞪的表情勾起欲望,扔掉毛巾,掌覆着她的乳,倒在床上。 桃之的奶子不算小。许雁回的手抓上去堪堪握住,指缝中泄出乳白的春光。 他的手大力揉搓着,拧着她的乳。乳头硬硬的,挺立在他的手心。 她被揉得情动,“哥哥……” 许雁回吻她的额头,“怎么了?” 她想他吃她的奶。但又突觉羞臊,绞着腿,把胸往他跟前送。 许雁回叼起她的耳朵,在嘴里磋磨。手指聚在一起,揪着她的乳头,“怎么了,宝宝?” 桃之被他舔得痒痒,偏过头去,咬着下唇。 他顺着她的耳廓舔弄,又咬又啃,红红的小羊耳朵上留下了一串水痕,还有轻微的齿印。 桃之的乳头被他的手指来回拨弄着,快感袭来,她发出暧昧的喘息声。 许雁回滑到她的锁骨,吸了很多印子出来。 “宝宝……”他的唇下移,盯着她如今发育良好的胸部看。 她的胸很大,白皙滑腻,顶上缀着两颗被玩得通红硬挺的奶头。 “骚宝贝。”他低头嗅她的乳香,一口便含住她的乳。 奶头在他嘴里挺起,骚骚地停在他舌头上。他舌尖一卷,便寻到她的奶孔,大力吮吸起来。 “痛……”桃之被吸得受不了,只好抱住他的头,低低地撒娇,“不要……” 许雁回动作放轻了些,上下齿啮住她的乳,轻柔地啃咬,“会有奶水吗?” “……”桃之流了好多水,顺着沟股流到床单上,洇湿了一大片,“我不知道。” 她坐在一片湿痕上,很不舒服,不动声色地移了移屁股,“可能……怀孕会有吧。” 许雁回没过多纠结这个问题,他一只手探到下方,去摸她的逼穴。 阴户上全是骚骚宝贝分泌的蜜液,他的手上也缠了些液体。他举起手,给桃之看。 “发骚了,是不是?”许雁回的两根手指分开,又重新聚拢在一起,“这么多水。” 桃之羞赧得说不出话,呆呆地看向他。 他伸出舌头,沿着中指舔了一圈,把骚水全部卷入口中。 “甜。”他的脸色还是那样冷,手指又去她的逼上蹭水。 他把水淋淋的手指伸在她的唇边,发布指令,“舔。” 桃之不想舔自己的水,好羞耻。 她摇摇头,撅嘴说不要。 “好吧。”许雁回的手从桃之的腋下穿过,将她抱坐在自己身上。 她的私处和他的下体毫无阻隔地贴在一起。 他抱着她,吻了吻她的眼角,“可能有点痛,宝宝。” 桃之歪过头,上半身倚在他的身上,“没关系……” “但我还是有点害怕。”她喃喃道,咬了一口他的喉结,“你轻轻的。” 许雁回呼吸一窒,温声哄她,“我轻轻的。” “乖乖,别咬那。”细密的吻落在她的脸颊,他低手去捞,从枕头下拿出一只避孕套。 “会戴吗?”他把套子递给她,“你给我戴好吗?” 桃之所有的性经验全部来自黄文和黄片,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避孕套。 “不会……”她接过去,来回翻了翻。 “你先把包装撕掉。”他指挥着他的小羊,“然后拿出来。” 桃之照做,把滑溜溜的安全套从包装里掏出来,“好粘。” “好恶心。”桃之手指捏着粘腻的套子,“怎么这么滑。” 许雁回有些无奈,做爱还要顺带科普性知识,“上面有润滑。” 他拽着桃之的手,领着她给他戴套。 “你太大了。”弄了好久也才勉强绑在阴茎上,桃之指着他的鸡巴,阐述事实,“他看起来好可怜。” 许雁回也被束得有点难受,“买小了。” 他低下手去探她的穴,伸进去一根手指,“宝宝,疼吗?” 桃之摇摇头。 许雁回第一次进到她的逼里,虽然是用手指。她不疼,这最好。但他忍得下体发痛。她的逼那么软,那么紧,好多好多水淌在他的指尖。他好想操进去,操死他的宠物小羊。 他又伸了一根手指进去,模仿性交的姿势,来回抽插着。 他感觉到桃之的呼吸一顿。 “难受吗?” 桃之还是摇头,但呼吸粗重了些,“有点……舒服。” 他的手指修长,抽插中难免碰到那层膜。 她又流了好多淫水,他的骚宝贝。 许雁回又顶了一根手指进去,她的洞被撑大,不自觉地收缩着。 “啊……”桃之尖叫了一声,“疼……” 痛得眼泪要下来。 许雁回抚着她的背,低声哄着,“不哭,宝宝。” 桃之淌着眼泪,娇声道,“怎么这么痛……” “一会就好。”许雁回心都要为他的宝贝小羊碎掉,他低头卷去她的泪水,“别哭。” 他现在有点担心了,他只用手指她都那样痛,他要进去的话,她会不会痛得晕去? “不做了,好不好?”他搂着她,担心道,“太痛了。” “……没事。”反倒是桃之去安慰他,眼角还划着泪,“可以进来了……” 许雁回憋得难受,觉得性器能突破小小的避孕套,直接埋进她的穴里,她的子宫中。但实际上,他的男根还贴着她的逼,尴尬的、不上不下的。 桃之忍着恶心抓着那个滑滑的套子,“哥哥,可以进来。” “我轻轻的。”许雁回把手从她的穴里抽出,扒着她的两条腿,放在他的腰间。又拿了个枕头垫在她的腰下,“这样舒服点。” 他拄着他的鸡巴,找到那个骚红的入口。 那样骚,那样甜,他的温柔乡。 他先是把头埋下去,舔她软软的逼。 “不要……”桃之羞耻地把他的头发,“好脏。” “不脏。”许雁回舔了一会,鼻尖上都蹭上了她的液体。 他又凑上来吻她。 桃之真的很想一巴掌把他的脸拍掉,“不要!” 他吻她的下巴,小声地劝,“很甜。” 桃之不信他的鬼话,偏头躲他的吻。 他趁着她注意力不甚集中的时候,腰一沉,性器便进到她的穴里。 “……”桃之痛得讲不出话来,嘴张了张,眼泪又悄无声息地落下。 太痛了,桃之觉得她的人被许雁回撕成了两半。 此番她也没法阻止他用吻过逼穴的嘴亲她了。他的吻落在她的眼皮上,轻轻地亲她。 桃之精神涣散,灵魂快要出窍。 她想,黄片里果然都是假的。那些女优,被操得叽叽喳喳,都是假的。 只有痛!她再也不要做爱了。 许雁回手又覆到她的乳上,安抚地揉着,缓解她的疼痛。 他感觉到,处女膜被他顶着套子弄破了。他试着动,却被她的逼吸得寸步难行。 他又去啃她的奶头,“放松,宝宝。” “我动不了。” 桃之放松不了,她觉得她的穴要被顶破了,她的灵魂也要被撕裂了。 “我不要……做爱了。”桃之抽噎,“好痛。” 许雁回哄她,胡乱应,“不做了,宝宝开心就好。” 但她还是一点也不放松,鸡巴卡在穴里,出也出不去,进也进不来。 他突然想起,上次桃之说喜欢他打屁股。 但是现在她的屁股是她的支点,断断打不到—— 他挥了手掌,力气不大地掴她的乳房,“放松点。” 桃之被他扇得发愣,但更明显的是身体的反应。 她的逼又开始汩汩冒水,不那么僵硬了。 许雁回低低地笑,又扇了另一边的奶子,附在她耳边,“宝宝好骚。” 他说她骚。 桃之是要感到羞耻的,但现在却没有那样面皮薄的想法。她只觉得,她是骚的,他也知道了。 快感一阵阵袭来,桃之感觉到,穴里的肉棒在小幅度抽插着。 她好像没那么痛了,甚至还有点爽。 “哥哥……”她叫他,“我好像不怎么痛了。” 不痛就好。 她的奶子上留下他的掌印,红彤彤的,惹人怜爱。 他吻在她的奶周,“爽吗宝宝?” 他的幅度大了些,频率也提高,几次冲到她的子宫口。 桃之是爽的,现在倒有了些和av里女优的共同点。 “哥哥……好大。”她尖叫着,“爽死了。” 许雁回被她喊得耳朵都红了,伸手捂住她不知道有几分真切的嘴,“别叫了。” 她眨巴眼睛,“哥哥不喜欢我叫吗?” 许雁回知道她容易得意忘形,低低地警告她,“再说操死你。” 桃之被这句骚话激得眼睛都红了,摇着屁股吃鸡巴,“操死我吧,哥哥。” 许雁回埋在逼里的鸡巴又涨大了些,重重地操干着,“骚逼。” 我是骚逼,我是骚逼。 桃之媚眼如丝,低声叫着,“爱爱我吧,爸爸。” “桃之会很乖的。”她呢喃着,“我不会惹祸的。” 许雁回吻了吻她湿润的眼角,紧着操了几下,两人同时到达巅峰。 “乖宝宝。”许雁回的精液很多,射在套子里。隔着一层膜,桃之也能感受到精液喷洒在她的壁上。 他伏在她身上,“你那么好,会有人爱你的。” 他从她的身体里退出来,把避孕套打好结扔在垃圾桶里。 “我不爱吃草莓。”许雁回突然说。 他扯过被子,裹在她的身上,轻轻地说,“是我妈爱吃。” 桃之眼神虚焦,静静地听他说话。 “我爸知道我不喜欢吃草莓。”许雁回搂着她,吻她,“但他还是觉得,只要一直买草莓,我妈就还在。” 桃之还处于高潮的余韵中,缓不过劲来。 她翻过身,脸靠在许雁回的身上,默默地流泪。 天很暗了,房间里没有开灯,像一个大大的炉笼,罩着刚刚欢愉完的少男少女。 “我喜欢这里。”桃之窝在被子里,悄悄道,“很像一个家。” 许雁回没有说话,手臂勾着她的脖子。 桃之突然说:“我没有家了。” 父亲早就重新组建家庭,母亲嫁作人妻。唯一照看她的外婆也不在人世了。 桃之想,还好有他,让她有了一个家。 /// 大家久等了 写肉好难 感觉自己是个废物( ¨? )大家多多包涵吧 感恩! 41 许雁回找了一部电影,放映在客厅里的电视机里。 他把给小羊穿好衣服,把她抱到沙发上,吻了吻她的额角。 “你先看一会。”他罩了一件短袖,“我去换个床单。” 桃之不想看电影,屏幕上缓缓流过的是主角坐在绿皮火车上看到的窗外的景色。 桃之扣着遥控器,“我想看晚会。” 卫视上会有晚会吧,桃之想,大家在一起唱歌跳舞,总归要热闹一些。 “好。”许雁回在他房间里面应答,把湿漉漉的床单扔在地上。 快要十点了。 桃之随便扣了一个数字,电视里的唱跳歌手又蹦又跳地演绎着自己的原创作品。她看了一会,觉得很快乐,“我想吃水果。” 许雁回把床单丢进洗衣机里,“有草莓。” 桃之因为许雁回的话,讨厌起草莓来。她摇摇头,“不要草莓。” “你怎么还不过来呀。”她埋怨道。 “我去拿水果。”许雁回走进厨房,在冰箱里翻找。 他冰箱里很空。因为他是一个人住,想吃什么就买点回来,不会长久地塞在冰箱里。除了许东会来,给他放一些他不喜欢的食物。 他找了找,找出来一颗油桃还有两个苹果。 他把三样摆在餐桌上,“就这些。你还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桃之不想让他跑来跑去,便拎起油桃,“我吃这个。” “也是桃子。” “我给你削皮。”许雁回从她手里拿回来,“用不用切成块?” 桃之亲了亲他的侧脸,“你把我当小孩子了。” 许雁回没说话,拿了一个透明的碗,把桃肉切块。 桃之双颊塞得满当,聚精会神地看电视。 许雁回切好了,把碗推给她,“你先吃,我去买点饭回来。” 桃之拉住他,“不要。” 她的脸贴在他的手臂上,“陪陪我。” 好吧,好吧。许雁回想,他很吃她一套。 “不饿?”他挑眉,手伸到她的下巴,轻轻地搔着,像摸小动物一样。 “不饿。”桃之拽了拽他的手臂,“你过来坐。” 许雁回坐到沙发上,挨着桃之。 桃之不太满意,把脚伸到他的大腿根,冲着他撒娇,“抱。” 许雁回伸出双臂,把她抱坐到自己身上。 她斜坐着,手臂勾在他的脖子上,屁股枕在他的右边大腿上。 “舒服吗?”许雁回扣着她的腰,询问道。 “嗯嗯。”桃之去嗦他耳垂下的小痣,“我重不重?” “不重。”许雁回说,“你太轻了。” “不瘦。”她捏着她腰间的软肉,“你别哄我。” “没有。”许雁回否认,塞了一块桃肉在她嘴里,“很可爱。” 两个人搂着看了一个多小时晚会,桃之昏昏欲睡,窝在许雁回怀里打瞌睡。 许雁回把电视关了,把桃之放到卧室的床上。 盖被子的时候小羊醒了,含混地瞧他,“几点了?” “十一点半。”许雁回掖好被角,“睡吧。” “我们去跨年吧。”桃之打了个哈欠,“我好困。” 许雁回也上了床,钻进被窝里,“困了就睡。” “在家也能跨年。”他把胳膊放在桃之的颈子下,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腰上。 “家”这个字取悦了桃之,她翻过身,小腿挤进许雁回的双腿之间,“有点冷。” 许雁回紧了紧怀抱,“睡吧。” 桃之沉沉地睡去。 许雁回睡不着,轻轻敲着桃之的背,眼神飘到窗外。 月光落在窗前,像银白的河,溜溜转转,无声地淌。 许雁回突然就想到母亲。 他母亲是一个娇生惯养的美丽女孩,是女孩。他父亲是历史老师,人不算古板,甚至可以称作是一个有些幽默的学者。 他父母的感情一直很好,母亲四十岁还向父亲撒娇,企图逃开恼人的家务。 他父亲不会说什么的,只会叫上儿子一起干活。母亲就窝在沙发上,敷面膜、吃水果。 许雁回比他父亲话少,是家里话最少的人。 他母亲总说,“回回就是话太少了。” 她又指着父亲,“遗传了你,我们谈恋爱的时候你话就少。” 父亲笑着给母亲夹菜,“你最近都瘦了,多吃点。” 关心完母亲才幽幽地看他,“孩子不爱说话,就随他去吧。” 许雁回虽然不爱说话,但他爱爸爸妈妈。 他知道,爸爸妈妈也爱他。 意外来的突然。 母亲在上班路上出了车祸。奔驰的跑车失了控,不管不顾地冲向斑马线上的行人。美丽的天使女孩被车撞得高高飞起,又落到地上,骨碌碌地滚了两圈。 他父亲险些疯掉。 许东不止一次在想,如果当天不是他值班的话,是不是他就可以去送她上班,是不是她就不会遭遇车祸。 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跪在医院的地上,哀嚎着乞求医生,救救他的妻子。 他的一生挚爱。 许雁回当时在学校上课,心脏不高不低地停了几秒,便是莫名的心慌。 在高一的普通一天,他没了母亲。 那个娇生惯养的可爱女孩,他的母亲。 客厅的钟重重地敲了三下,把许雁回拽回到和小羊的温馨时刻。 十二点钟了,新的一年已经到来了。 “新年快乐。”他说。 /// 可怜的小许??? 42 第二天,桃之便要去登山。 许雁回送她回家,顺带去上学。 许雁回:“注意安全,别受伤了。” 桃之点点头,慌里慌张地进了门。就快要到约定的时间了,但她行李还没收拾好。 手机在裤兜里震,桃之划开屏幕,点了公放。 “收拾好东西了吗?”孟或青不知道在哪,周遭很乱,好多人在讲话。 桃之不敢告诉她自己还没开始收拾,嘴上糊弄着,“马上好了。” “你在哪?”她打开衣柜,挑了两件衣服放在床上,“好乱。” “我?”孟或青嘬了一口奶茶,“我在学校门口奶茶店。” “和他们在一起。” 朱高北凑过来,冲着话筒叫嚷,“女侠,我在呢!” 孟或青一掌呼在他脑门上,“边儿上去。” 桃之笑了笑,把内衣裤打包好,问道,“都有谁啊?” “朱高北、凌悟、周心与、班长、学委……”孟或青挨个数着,说到最后,用手捂着话筒,“凌悟还带了一妞儿过来。” “说是他妹妹。”孟或青侧过身,默默吐槽着,“不是亲的。” “她非要喝凌悟的奶茶。” 桃之也觉得惊诧,想着这样的行为会不会过于亲密了,“凌悟让她喝了?” “没。”孟或青瞥了一眼“妹妹”,“凌悟嫌恶心,又买了一杯。” 桃之乐,倒是凌悟的行事方式,不顾别人死活的感觉如此强烈。 “那他还把她叫来。”桃之随口道。 “谁知道。”孟或青拍掉企图偷听电话的朱高北,“瞧着凌悟不太高兴。” “行了,不说了。”孟或青道,“你赶快来。” “学校门口奶茶店。” “嗯嗯。”桃之敷衍道,看着床上的一片狼藉,“我尽量快点。” /// 收拾好后就是一小时之后了。 桃之拿着行李姗姗来迟。 凌悟看到桃之后,就腾地站起,去接她的行李。 桃之没给他,她不想引火烧身。 凌悟的手悬在空中,尴尬得不行。 “好吧。”他也笑了笑,招呼朱高北,“你来给她抬一下……” “不用了。”桃之打断他,“又不沉,我自己可以拿的。” 她把行李拖到大家坐的地方。 大家纷纷与她打招呼,其中也包括“妹妹”。 “哈喽。”对面的女生摆摆手,“我是陈清亭,凌悟的妹妹。” 刚刚她和凌悟因为奶茶的事情争执大家都看到了,都不想搭理她,纷纷低下头玩手机。 桃之眼观六路,观察到大家的反应,明白了个大概。 她大方地笑笑,“你好,我是张桃之。” 桃之说完,并不打算花费时间在这个陌生人身上,眼睛一转,倚在孟或青身上,“在喝什么?” 孟或青把吸管递过去,“新品,你要不要尝尝?” 桃之就着她的吸管嘬了一口,“还可以哦。” “我也去买一杯。” “我去给你买。”凌悟生怕自己使不上力气,急急地说,“喝这个吗?” 一桌的人全看向两人。 桃之真的是无奈,怎么这个人还是这样? “我自己买。”桃之咬着牙,拒绝后跑走了。 陈清亭都快把奶茶捏爆了,她拽住凌悟,“人家自己买,你听不到吗?” 凌悟快烦死这个妹妹了。他恨自己没有拒绝陈叔叔,答应把这么一个拖油瓶带了过来。 他捏着她的手,扒到一边,“别动我。” “凌悟!”陈清亭不顾旁人地尖叫,“我才是你妹妹!” 众人:…… 凌悟怎么会有这么烦人的妹妹。 朱高北出来打圆场,“车快到了,咱们收拾收拾赶紧走吧。” 桃之在柜台点餐,也听到了大小姐肆无忌惮地尖叫。她想着,这个妹妹够凌悟喝一壶了吧,应该不会时时刻刻盯着她看了吧。 车来的快,是景点派来的包车。 一车能坐二十多人,大家鱼贯而入。桃之和孟或青坐在一起,陈清亭非要跟凌悟坐一起,朱高北不敢跟大小姐争风,便找了个地方灰溜溜地坐着。 孟或青转头去看朱高北,“好可怜哦。” 她小声嘟哝道,“都怪大小姐。” “好了。”桃之打住她的埋怨,“闲谈莫论人非。” 更何况,她指了指后座,“人家就在我们后面坐。” “你可以去陪他。”桃之很体谅热恋中的情侣,“我可以自己坐。” 孟或青有点不好意思,“不用,他还用陪?” 她把住桃之的手臂,“我就陪你。” “好吧。”桃之很喜欢亲近的人的触碰,“我也陪你。” 她给许雁回发了微信,讲她已经上了车。又和孟或青分享了一只耳机,沉沉地睡去了。 43 车走了几个小时,到宾馆的时候已经下午了。 桃之下车的时候晕乎乎的,脚步都不稳,差点跌了一下,幸好凌悟扶了一下。 “谢谢。”桃之清醒了一点,不怎么迷糊了。 “没事。”凌悟揣度着她的表情,又决定采取怀柔政策,“我帮你拿行李吧?” 桃之刚醒,手上没什么力气,“谢谢。” 凌悟笑笑,接过她的行李,“不客气。” 可大小姐的行李竟然要自己提。 桃之没转过弯,拽着孟或青耳语,“怎么没人替大小姐拎包。” 孟或青觑了她一眼,指了指凌悟,“因为她哥正给别人提包呢。” 桃之:…… 她吐了吐舌头,讪讪道,“哦。” 大小姐是不会开口求人的,但她也不会自己一个人拎着包走。 她抱着臂,钉在原地,等着谁给她拿包。 桃之和孟或青挽着手臂经过她,嘴上商量着晚上的活动。 陈清亭撇了两人一眼,眼睛一翻,掏出手机。 “凌哥哥。”她嗲声道,“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啊。” 孟或青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和桃之窃窃私语,“为什么要这么说话?” 桃之也特瘆,“不懂。” 电话那头不知道凌悟说了什么叫大小姐上火的话,大小姐在后面大吵大嚷,“什么?!” “你让我自己拿行李?” “我告诉爸爸你信不信!” 凌悟刚把他和桃之的行李拖到宾馆,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你想告就告,让陈叔叔把你领走,别在这招人嫌。” 他面色不虞地转向前台,“我们预约过的。” 随手扣了电话。 没一会儿了,除了陈清亭以外的其他人都到了。 周心与是最后到的,怯怯地举手,“我来的时候还看到你妹妹在路上站着哭……你要不要去接一下?” 凌悟被她烦得不轻,又怕大小姐在路上跟他闹起来。 他揉了揉眉心,“朱高北,你去。” 朱高北也烦陈清亭,小声地回应,“我不想……” 孟或青应了激,“凭什么呀,为什么要朱高北去?” “凌悟你自己带来的人,为什么要朱高北去给你收拾烂摊子?” 孟或青骂起人来不嘴软,损得凌悟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说什么。 桃之拽了拽孟或青的衣袖,提醒她不要太激动。 朱高北有人撑腰,感动得不行。但对面又是兄弟,他左右为难。 “我去吧。”班长请缨,“我力气大,也好拿一些。” 凌悟刚被孟或青训了一通,也不好留在这里,“我跟你一起去吧。” 班长很善解人意,“凌悟你在这里照顾大家吧,帮女生抬抬东西,别让她们受累咯。” 他使了个颜色给朱高北,示意他安抚一下孟或青,别把气氛搞这么尴尬。 朱高北会意,把孟或青拽到一边去,慢慢哄了。 大家都拖着行李回自己的房间。 “你别在意。”桃之说,“孟或青那人就那样,她没别的意思。” 凌悟点点头,解释道,“我怕她跟我在路上吵起来。” 桃之提醒道,“她没看到你才会跟你吵架。” 凌悟耸耸肩,“但我没有义务满足她的需求。” 桃之想,那你何必把她带来,大家都不痛快。 但她没说,只是点点头,看了一眼手机。 她刚下车的时候给许雁回发了信息,说自己已经到了龙伍山。 他在周练考试的间隙回了消息。 雁字回时:注意安全。 又停了一阵,状似无意实则有心地问了一句。 雁字回时:凌悟也在吗? 桃之看到这两条消息,乐得不行,捧着手机七扯咔嚓地回。 可以吃peach:好的。 可以吃peach:他也在。 可以吃peach:但他带了一个妹妹过来。 她发了一个可爱表情包,“你不要担心啦。” 凌悟看着桃之劲劲的样子,猜她正跟那个学长聊天。 他扯了扯嘴角,看似豁爽,“跟那个学长聊天?” 桃之正忙着,随口答道,“不是,是男朋友。” 凌悟语塞,有点难以接受,“已经在一起了吗?” 桃之收起手机,点点头。 凌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他又气又急,但他又不能向桃之发脾气。 “不要……”凌悟顿了顿,“早恋。” 桃之:? “那怎么办?”桃之也学凌悟耸肩,掏出她房间的钥匙,“我已经早恋了。” “可以分手。”凌悟把行李递给桃之,心机道。 “我喜欢他。”桃之拧开门,“为什么要跟他分手?” 她把行李接过去,说道,“凌悟,以后别说这种话了。” “我不想再讨厌你一次了。” /// 双更 补昨天的 大家怎么最近都不找我玩啦(?˙ー˙?)想你们 44 坐了几个小时的车,大家都累得不行,倒在房间里休息。 孟或青还没回来,桃之躺在床上没事可做。 她盯着天花板上的大灯,默默出神。 昨天晚上的场景一幕幕划过她的脑海中。她和许雁回做了爱,他亲吻了她,好多好多次。 许雁回的唇总是凉凉的。 桃之喜欢亲吻、喜欢触碰,喜欢一切亲密的行为,像小动物一样。 她回味着男朋友的亲吻,昏睡过去了。 醒来就到晚上了,孟或青到房间叫她,“快起来啦,去吃烧烤。” 宾馆开在半山腰,挣的就是景色的钱,风格也像农家乐。 烧烤架子就摆在院子里,班长和学委张罗着开一个烧烤派对。 桃之又披了一件衣服,跟孟或青一起出去。 凌悟穿着卫衣在烧烤架前烤串,朱高北在旁边拿着扇子扇风。见到两人出来了,朱高北赶快说,“你来啦?饿不饿?” 孟或青凑过去,“有烤好的吗?” 凌悟拿着一把串,往上刷着酱,翻了个面,“马上好。” 桃之有点没睡醒,看了一眼手机,九点多了。 桃之倚在孟或青身上,等着吃东西。 “好了。”不到两分钟,凌悟就把烤好的串放进盘子里,递给孟或青,“你给大家拿过去吧。” 又对着桃之说:“最上面的好吃。” 孟或青还以为他要把最好吃的留给妹妹,阴阳怪气道,“知道了,最好吃的留给大小姐。” “大小姐?”凌悟挑眉,笑出了声。 桃之拧了孟或青一下。真是说话没把门,给人家起的外号都说出去了。 孟或青明白自己说错了话,赶快找补,“我去了。” “不是。”凌悟说,“不是给她吃的。” 他看了桃之一眼,还是说,“最好吃的,你们俩吃。” /// “吃的来咯。”孟或青把乘着食物的盘子端上桌,“大家快来吃。” 桃之尝了点,但胃口不太好,便没有再吃。 同样没有动手的有陈清亭,她坐在桃之身边,抱着臂。 孟或青:“你不吃了吗?” 桃之摇摇头,“没有胃口。” 孟或青又将视线转向一旁,“大……陈清亭,你也不吃吗?” “脏。”大小姐撇了一眼,嘴里吐出一个字。 孟或青呼吸一窒,觉得自己就多余问这一句。 “想要干净的就滚回家。”凌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又递过一盘来,“这不伺候你这种大小姐。” “你……”陈清亭应该是没想到凌悟说话这么直白,脸都被气红了,被逼得说不出话来。 她泫然欲泣,哭丧着脸把矛头对准桃之,“她不是也没吃吗?你为什么不说她?” “你就是偏心!” 桃之真的无语,跟她有什么关系?怎么这兄妹俩一个赛一个爱提她? “跟她有什么关系?”凌悟有点生气了,“你别无理取闹。” 桃之抿抿唇,刚想解释,“我只是胃口……” 大小姐直接打断她的话,“怎么没关系?” “凌悟你就是喜欢她,所以偏袒她。你对她什么样子,对我什么样子,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众人都被两个人的样子吓得不轻,不敢说话。 凌悟无奈,“这是一码事吗?是你说烧烤脏,我才说你可以回家,家里的食物不脏。她又没说,我怎么说她?” 陈清亭哭得漂亮的妆都花了,呜咽道,“你就……欺负我吧,我要打电话给爸爸,还要告诉凌叔叔,你在早恋!” “你能不能别无理取闹。”凌悟拉住她,“我没早恋。” “你对她都那样了,你还狡辩!” 凌悟被大小姐逼得没话说,只好当着众人的面解释,“我们没有谈恋爱,只是我喜欢她,你别乱说了。” 桃之再次因为凌悟而沦为众人焦点。 她捂脸,心有点累。 “你们好有意思。”桃之慢吞吞地说,“没有我就没话题是吧。” “你跟他的关系,我不了解也不想了解。”桃之摊摊手,对着大小姐讲,“但你没必要因为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就吸引火力在我身上。” 大小姐的脸白了白,想说话,却不知道说什么。 “凌悟,我不想跟你说难听的话。”她转向凌悟,冷静地说,“但你确实为我带来了不少的困扰。” “我有男朋友了,我男朋友知道我每天跟另一个男生扯在一起,他也很不高兴的。” “拜托拜托。”她用玩笑的口吻说着伤人的话,“是你喜欢我,我罪不至死啊,何必揪着我不放呢。” 桃之说罢,就站起身,“大家吃吧,我不太舒服,先回房间了。” 孟或青瞪了凌悟一眼,转向哭着的陈清亭,“我们来这里是来放松的,不是让你来捣乱的。我们之前迁就你,是因为你是凌悟的妹妹,那就是我们的朋友。而不是助长你嚣张气焰的,你吃不惯住不惯就赶紧滚,别在这碍我和我朋友的眼。” 说罢,又转向凌悟,毫不留情道,“还有你,给你点面子而已,别蹬鼻子上脸。别忘了答应过桃之什么,你再这样,谁也救不了你。” /// 或青:最强输出者( ??ω?? ) 下章小情侣谈恋爱 想小许了 45 夜深了,桃之裹了裹衣服,上了天台。 她内心郁结,吹了一会风。 唉,唉。 桃之自觉是一个重情义的人,她不想失去任何一个朋友,尽管凌悟已经挑明对她的喜欢,她也不愿与他分道扬镳。 她觉得人和人的相遇都是缘分使然。无论是亲情、友情亦或是爱情,对她来说都是极极珍重的。 尽管没多少人珍重她,她却尽了努力留住她身边的每个人。 可凌悟实在是太高调了,尽管他答应她不会再说那些话,可他时时刻刻不在大家面前表现出,他喜欢她。这使桃之很困扰。 “哎呀……”桃之倚着栏杆,低低地哀叹。 电话过来,是许雁回。 “喂?”桃之恹恹地发声,“你下课了吗?” “嗯。”许雁回刚刚考完政治周练,正下楼呢,“徊城下雪了。” “啊。”桃之的情绪高了起来。 她喜欢雪。 “我要看!”桃之裹住外套,大声地讲,“我喜欢下雪。” “早知道就不来了。”桃之低声讲,“我还能亲眼见到徊城的雪。” “不开心吗?”许雁回注意到女朋友情绪不高,“怎么了?” “嗯。”桃之应道,“遇到了一个很恼人的人。” 许雁回静静地听着,切了程序给桃之拍雪景。 雪下得大,莫无明没法送他,他自己走回去。 “那个人欺负你了吗?”许雁回问。 “没有。”桃之说,“她是个很跋扈的大小姐,但是感觉没那么坏。” 许雁回深一脚浅一脚地踩进雪地里,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听起来很舒服。 桃之在耳边把事情讲了个大概,语气中不免疑惑和无奈。 “哦。”许雁回听完,幽怨地总结,“又是凌悟。” “嘶……”桃之倒吸一口凉气,警告道,“现在是吃醋的时候吗?” “哦。”许雁回看到一辆车上覆了厚厚的雪,玩心大起,把手放在雪层中。 手被冻得通红,他抽了一口气,随口道,“如果是我的话,你会感到困扰吗?” 他把手从雪中拿出来,带了些雪在手上,不到一会便化成了水留在手心。他又拍了张照片。 桃之想了想,“不知道,但是如果我们的关系经常为大家所了解和调侃的话,我也会很不舒服。” 她不喜欢把私人生活展现在他人面前,成为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为人瞩目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尤其前面加上了他人的前缀。 凌悟喜欢的人、许雁回的女朋友……这些具有他人属性的噱头并不会让桃之开心。因为她就是她,尽管普通,但她先是她自己,然后才是其他人的谁。 “嗯……”许雁回把手缩回袖子里,“无论是谁,过于高调,你都会烦,对吗?” “是……”桃之应道,“不过,你是例外。” 但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就明白,许雁回并不会像凌悟一样,做那样的事情,一次又一次。 “但不可否认,凌悟是一个高调的人。”许雁回像一个机器人,毫无感情地发表观点,“并不是出于他是情敌的偏见,而是实事求是。” “噢。”桃之闷闷地应,“所以,你不想我与他来往吗?” “这显而易见。”桃之几乎能想到许雁回那副冷淡的样子,“站在我的角度,我讨厌他缠着你。” “但站在你的角度,他是你的朋友,我知道。” “所以,这取决于你。” 他淡淡地讲。 “你怎么这么好……”桃之眼睛被大风吹得有点红了,“我有点想你了。” “嗯。”许雁回大方地回应,“我很想你。” 尽管你只有一点点想我,但我很想很想你了。 希望你赶快回来徊城,跟我一起看雪,一起回家,一起做题,一起做爱。 “我好想你。”许雁回紧了紧话筒,轻轻地问,“你快点回来,好不好?” 可怜可怜你独守徊城的男朋友。 “我想回去了。”桃之说,“回去做数学题都好。” “我讨厌这次旅行。” “我给你订车。”许雁回接过话头,“如果你现在就想回来的话。” “可现在太晚了,我很害怕。”桃之在男朋友面前从来都很诚实,也很胆小。 “嗯。”许雁回打开房门,“确实很晚了。” “早点睡,宝宝。”许雁回说,“明天见。” 桃之的心好像浸在温水里,被人重重地捏了一把,处处涌出温情和酸楚。 “晚安。”桃之说,“记得梦到我。” 扣了电话,许雁回发了两张图片过来。 第一张是一张校园的雪景。雪积得厚厚的,沉甸甸地载在树上、房顶和地上。处处是茫茫的雪,一望无际的纯白色。 好冬天。 第二张是一个红红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屈着,上面沾了些雪水。指肚泛红,隔着屏幕都感觉到寒冷。 雁字回时:从这里一直到月亮,再绕回来。(6) 注:(6)出自山姆·麦可布雷妮《猜猜我有多爱你》。 46 桃之第二天起了大早,乘坐许雁回给她订的车回徊城。 “真的不玩了吗?”孟或青觉得很可惜,“我把他俩赶走好了,反正呆这也碍眼。” “没关系。”桃之说,“作业很多,我回去写作业。” “你和朱高北在这里好好玩,别因为他们生气。” 桃之拖了行李往下走,凌悟和朱高北在院子里吃早餐。 看到拖着行李的桃之,凌悟手里的勺子都掉进碗里,粥溅了胸前一身。 “对……对不起。”他来不及擦拭身前,结巴道。 桃之没理,扫了一眼旁边的朱高北。 朱高北:“你要走?” 桃之点点头,“玩得没意思,回去做作业。” “是不是因为陈清亭?”凌悟接道,“我可以让她回去。” 他声音慢慢低下来,“我也可以回去。” “你太看得起她和你自己了。”桃之从朱高北的盘子里捞了一根油条,咬了一口,“我想我男朋友了。” 凌悟接不上话,愣愣地看着她。 桃之嚼了两口,捏着油条离开了。 朱高北给凌悟递了张纸,示意他擦擦衣服。 凌悟:“她是不是真的讨厌我了?” 朱高北喝了口粥,“看上去是这样的。” 他又接了句:“我觉得守护和死缠烂打还是有区别的。” 死缠烂打? 凌悟难以置信,“你觉得我在死缠烂打?” 朱高北点点头,“要不然你在干嘛?” 凌悟却答不上话。 /// 车是小车,比来时的大巴要快很多,但也颠很多。 桃之下车的时候,觉得头蒙眼花,几小时前吃的那根油条在嗓子眼晃晃荡荡。 “是这吧?”司机倚着车窗,头探出去,“宜居家园。” “是……”桃之有气无力道。 “行。”司机霍朗地开口,“人我送到了。” “下车吧姑娘。” 桃之还以为司机也开车开晕了,连钱都忘了收。 “多少钱?” “订车人已经给过了。”司机翻了翻手机,“许雁回,是你吧?” “嗯……”桃之对面前的中年人,一时语塞,“我哥哥。” “那你哥哥对你真好。”司机絮叨,“昨晚三点多就给我下单了,让我醒了就去接你。” “还让我注意休息,别疲劳驾驶。” 桃之想出去,但车锁没打开。她忍着恶心,“三点多您还没睡啊。” “我起夜。”司机道,“我就是跑中小长途的,夜间得好好休息。” “你哥能找到我的联系方式也是不容易。” 桃之快吐了,“给我开下门,我要吐……” “哎小姑娘你别吐我车上啊……” 桃之最后没吐在司机的宝贝爱车上,作为回报,司机大叔帮她把行李送到了家门口。 “我很满意这单。”司机大叔乐道,“我要回去睡觉啦。” 好吧,桃之想,自己也需要睡一觉。 睡醒就是下午三点多了,她起来做了会数学作业。 最近学的东西不太难,练习册很好做。但攀着元旦假期,数学老师一下给布置了三套卷子。 做完一套卷,天已经擦黑了。 桃之伸了个懒腰,接了许雁回来的电话。 “喂?”桃之面前摆着刚刚算错的概率题,心情不爽。 “怎么了?”许雁回听出她的不悦,“不开心?” “没。”桃之左手拿手机,右手拿笔算数,“算错了一道特别简单的题。” “……” 许雁回:“哦。” 桃之正算得起劲,“哎我找到了,怎么这还会出错。” “考试要失分失到这我要心疼死。” “烦死……” 许雁回颇幽怨地打断女朋友的吐槽,“张桃之。” 认识这么长时间,许雁回每回全须全尾地叫她的名字,她都会腿软,然后不自觉地听他的话。 “嗯……”桃之声音小小的,“怎么啦?” “……”许雁回被她风轻云淡地折了脾气,“吃饭了吗?” “没有。”桃之这会不敢算题了,老老实实地听男朋友讲话,“我一直在写作业。” “很乖。”许雁回夸赞道,“别忘了去吃饭。” “好。”桃之软声应,撇了一眼钟表,发现正是饭点。 “你怎么这会来电话?”桃之狐疑道,“你不会还没吃饭吧?” 想你了。 许雁回话说出来,却只有第二个问题的答案,“还没,不饿。” 其实是因为去吃饭就没办法打电话了。 “不吃饭不行哦。”小羊说,“你快点去吃。” “不然我挂电话了。” 许雁回想着电话那头她执着的样子,觉得好笑,“没时间了,晚读就要开始了。” “要不……”他哄骗着,“你晚上来接我,给我买点吃的吧。” “好啊好啊。”桃之欢快地应,“我晚上去接你。” 小羊是这样的,足够善良,又足够温顺。主人说什么,她便应什么。 “我好想你了。” 还很会表达爱意。 “嗯。”许雁回提着手机,嘴角缀着淡淡的笑。 莫无明吃饭回来被发春的许雁回吓得不轻,把面包搁他桌子上,“面包给你……” 许雁回捂着话筒,用嘴型赶人,“赶紧滚。” 莫无明:…… “面包?”桃之还是听到了,“什么面包?” 许雁回怕她会生气,便谎道,“莫无明托人给他买的面包,他也没吃饭。” “哦……”桃之说,“那你让莫学长分给你一点嘛,不要被饿到了。” “晚上我给你带好吃的。” 小羊不仅不会生气,还会翻过头来吻你。 “好。” 挂了电话,莫无明便凑过来,“跟桃之妹子打电话呢?这甜甜的笑容……啧啧。” 许雁回没理,当默认了,只说,“你还饿不饿?” “还有点。”莫无明挠了挠头,“晚饭时间有点紧,吃不出来啥味儿。” 许雁回把面包扔给他,“你吃。” “这么好。”莫无明说,“那你不吃了?” “我女朋友晚上给我带。” 许雁回声音不小,从后门吃饭回来的男生女生基本上都听到了。 他们互相交换眼神。 “我是不是听错了?许雁回说他女朋友?” “他有女朋友了?” “是谁?” “会不会是他为她出头的那个女生?” 许雁回完全没感觉到门口的暗流涌动,直把历史书摊开了,睨了一眼在头顶罩着的莫无明,“你还不走?” 莫无明撇了后门一眼,压声道,“你故意的?” 许雁回停下笔,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你这种没女朋友的人不会懂的。” 莫无明:…… /// 小莫:我没惹你们任何人 47 桃之不知道许雁回爱吃什么,就把学校门口小吃摊的东西都买了一份。 许雁回和莫无明出门的时候就看到桃之双手提满了小吃。 莫无明被热恋中的小情侣吓晕,被逼得说不出话。 桃之:“他怎么啦?” 许雁回表示不知情,捏了捏她的耳朵,“怎么买了这么多。” 桃之“嘻嘻”笑,“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都买了点。” 莫无明在一边眼巴巴地看,桃之觉得不好意思,把塑料袋扒开供他挑选,“学长,你看你想吃什么,可以拿。” 莫无明确实有点饿了,就从袋子里挑了一根淀粉肠出来吃。 许雁回斜了他一眼,“你还没吃饱?” “我哪知道……”莫无明咕咕哝哝地讲,“这么多好东西……” 桃之看得好笑,夸耀道,“他看起来好饿,吃得好香。” “他吃了很多。”许雁回无奈道,“我什么都没吃。” 莫无明趁小情侣温存,悄无声息地闪了。 “那你快选,想吃什么。”桃之叽叽咕咕,“有煎饼、淀粉肠、烤冷面、章鱼小丸子,还有冰糖葫芦。” 桃之看起来比他还馋,许雁回看着她闪着光的眼睛,“你没吃饭吗?” “没有。”桃之摇摇头,“我想和你一块吃。” 许雁回揉了揉小羊的发顶,“乖。” “你想吃什么?”他问。 桃之馋冰糖葫芦很久了,她口水要掉下来,“我想吃冰糖葫芦。” “吃。”许雁回应。 桃之看他表情,应该对这甜食不太感兴趣吧,便把冰糖葫芦拽出来吃。 “你吃什么?”桃之吃着,还不忘解决男朋友的吃饭问题,“你快吃啊。” “嗯。”许雁回眼神附在女朋友身上,看她乖乖的吃相,瞧着很香的样子。 她那么瘦,把食物吃得那样香。 他伸手去捏她的手臂,轻轻揪她的肉,“你太瘦了。” “没有。”桃之刚咬了一口山楂,喑混道,“我肉肉很多的,只是很……” 话还没说完,许雁回便握着她的手腕,把她往身前带。 高三下课迟,两人走的道偏,四下没什么人。 “藏肉”两个字还含在口中,就突然被面前的人拢在了怀里。 许雁回捏着她的腰,手缓缓上移,嘴角呷着笑,“肉藏哪了,嗯?” 桃之上下牙碰了碰,咀嚼了几下口中的山楂,为接吻做准备。 许雁回的手就在她的胸衣周围徘徊。搓她胸下的软肉,勾她的胸衣带子,慢慢折磨她。 桃之觉得冰糖葫芦好好吃,怯怯地扫许雁回的反应,又欲张嘴咬一口糖葫芦。 许雁回看着怀里的小羊慢吞吞地去找手上的冰糖葫芦,心下好笑。 他也凑过身,于是—— 两个人便隔着糖葫芦接了个吻。 他牙齿使了力气,咬了半颗山楂球在口中。 能看出来桃之有点恼,“你不是不吃吗?为什么抢我糖葫芦!” 许雁回摸了摸鼻尖,心想,我没说不吃啊。 嘴上却讲,“看你吃得很香。” 好吧。桃之想了想,好像本来就是给他买的。 “好吃吗?” 很一般的味道。许雁回想,食物就那样,但她看起来很爱吃。 “嗯……”许雁回说,“很甜。” “你不喜欢吗?”桃之想,原来他真的不爱吃甜食。 “你喜欢就好。”许雁回轻轻地回,“我吃什么都一样。” “哦。”桃之觉得冰糖葫芦真的好好吃,“你最喜欢吃什么?” 许雁回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自己最爱吃什么,只说,“吃饭是为了果腹。” 他是实话实说,食物对于他来说没什么区别,尝不出来口感差异和好吃与否。 “哦哦。”桃之说,“我爱吃甜食,我还喜欢吃食堂的拉面。” “我还知道你吃拉面不放丸子。”桃之说得好像“拉面不放丸子”犯法一般,“吃拉面怎么能不放丸子?” 许雁回默了默,找到关注点,“你怎么知道我吃拉面不放丸子?” 桃之牙齿攀在最后一颗山楂上,眨了眨眼睛,“我……” 不知道怎么说。 许雁回弯下身,漆黑的眸子盯着她,循循善诱道,“你怎么?” 桃之咬下最后那颗山楂,“我不小心看到的。” “哦。”许雁回点点头,“原来只是不小心。” “我还以为。” 许雁回伸手抿掉她嘴角沾到的糖浆,“你暗恋我。” 桃之当时一下子被戳破,内心有点慌乱。现在听完许雁回的话,觉得“暗恋”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便大大方方地承认。 “是啊,我就是暗恋过你啊。” “还好,你也喜欢我嘛。” 许雁回有了一瞬间的怔愣。 原来,他暗恋的人也暗恋过他。 他以为,她对他从来都是运筹帷幄。却不曾想,她也可能如他一般,在某个夜里因为他的某个言语、动作而辗转反侧,将暗恋的酸涩一一体察。 不是“还好”,不是“凑巧”。许雁回想,是我在心底里念了好多好多遍你的名字,希望你能喜欢我,希望你能属于我。 他闭上眼,吻了她的额头,“可你不用的。” “我是你的骑士,我早知道。” 48 元旦假期过后便是高二月考。 一中的月考向来是学到哪考到哪,连同高一知识一起。 这回数学考试挨在早上八点,很多人觉都没醒,迷迷糊糊地上考场。 桃之倒不困。她前一天睡得早,早读念了一早读英语,脑子里没数学的影子。 课间,她跑去了考场,文具搁到座位上。 她一紧张就想上厕所,但现在人肯定特别多。她想了想,还是快开考再去吧。 她揣着兜,倚在栏杆旁,瞧着走廊里人来人往。 兜里有颗糖。 桃之摸出来,是一颗小小的薄荷糖。 不是她放的。 她笑了笑,撕开包装,把糖塞进嘴里。 冰冰凉凉,凉气直冲嗓门和脑袋。 劲儿还挺大。桃之想着。 眼睛一扫,就看到对面站着的,她的男朋友。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便不自觉地眯了眯眼睛。 真是他! 桃之小小地扬声,“你怎么出来了?” 走廊很乱,她的声音不算大,但也招到了一些人的侧眼。 许雁回食指放到嘴上,轻轻地点了点。 他让她别说话。 桃之点点头,静静地看他。 许雁回双手插在一起,放在栏杆上,也静静地凝视她。 旭日初升,冷空气撞在阳光上,碰出来金色的芒子和青涩的暖意。 桃之手掌一握,把一束阳光抓在手里。 她扬着笑,用另一只手指了指,示意他看。 “我抓住光啦。” 哨子响起,要考试了。 “加油。”许雁回张嘴,轻声道,“我相信你。” /// 这次数学考试不算简单,出了很多练习册和卷子上的易错题和难题。 “听说,这次的出卷人是高三的数学年级组长。”朱高北哀叹,“怪不得这么难。” 桃之没觉得很难。因为她所有的错题前前后后做过三四遍。 她之前也做错题,但不知道为什么要做,也不得要领。后来许雁回辅导她,跟她讲错题的重要性,逼着她来来回回地做。 只是没想到这么巧,整张卷子大多都是她错过的题。 她现在计算能力还是有点差,是高一留下的病根。所以尽管所有题她都有思路,但是导数题还是没做完,最后直接用了二级结论把答案胡乱写上。 答案出来,桃之先对了数学卷子的答案。 错了一道选择题,导数题答案算对了,但过程应该会扣分。 她估的是138分。 “多少?”孟或青下巴要掉到地上,“数学?138?” 桃之也是喜滋滋的,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数学还能考到一百三十多分。 “我才考了七十多啊。”孟或青哭丧着脸,“光数学就跟你差六十多分了。” 桃之不敢声张。一是因为这成绩乍一听真是吓人,万一到时候考出来的分比估出来分低,岂不是在骇人听闻;二是因为这次考试是大家公认的难,连凌悟也只考了一百多分,她说她考了一百三十多,应该也没人会信。 她只跟孟或青和许雁回讲了。 许雁回表现得比孟或青淡定多了,“卷子给我看看。” 桃之屁颠屁颠地从包里捞出来卷子,递给他。 许雁回大致瞧了瞧,发现确实不算简单。选填几乎每道题都是压轴题的标准,大题是高考题题型,但计算量要大得多。 他皱了眉,“这么难。” “你也觉得难?”桃之钻进许雁回的怀里,沾沾自喜,“我厉害吧。” 许雁回紧紧地锢着她,亲了亲她的额头,“考了一百三十多?” 她甜蜜地笑,牙齿嗫了嗫他的喉结,又伸舌头去舔,“估的。” 他的喉结像一节铁轨,又陡又硬,沿着他的脖子攀上去。 桃之爱玩。 喉结被舔得湿漉漉。许雁回喑哑道,“别玩那儿。” 桃之不满,牙齿改道,咬了他锁骨一下。手指头还是不老实,沿着他喉结来回地摸。 他攥住她的手指,亲了一会嘴,“别闹。” 桃之被亲得喘不上气,脸色潮红,跌在许雁回肩膀头上,“要是我数学考到一百四,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许雁回扶着桃之的头,喉结滚了滚,“可以。” “你真好。”桃之抬头,在他的侧脸上亲了一口,“你都不问什么要求。” 许雁回亲了亲她的发顶,“什么要求都答应。” 49 很快出成绩。 桃之数学考了142,年级第一。 “你是不是被夺舍了?”朱高北把手放在桃之额头上。被孟或青眼神制止,“手贱是吧。” 朱高北讪讪地收回手,低声下气地说,“我这不是惊讶嘛。” “谁能想到俩月前数学考五十多的人现在考一百四十多。” “太恐怖了,太恐怖了。”朱高北的同桌念叨,又低声道,“你偷偷跟我说,我不告诉别人。” “你是不是买答案了?” 桃之斜了他一眼,倒也没生气,“龌龊。” “就是,龌龊!”班长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一旁,跟风喊了一句,“我问你道题呗,桃之。” 桃之点点头,“你问。” 班长问的是第12题,选择的压轴题,一道圆锥曲线题。 桃之随手捞了一张演草纸,开始讲题。因为自己曾经错过,所以讲的时候格外仔细,各种可能看错算错的点都提到了。 “哦哦,原来是这样。”班长道,“你好厉害。” 桃之笑了笑,“我还没讲完。” 刚刚讲的是第一种方法,是比较基础的,考验计算能力,对逻辑要求不高。第二种方法是运用二级结论,但需要稍微思考一番。 桃之点了两个点,画了一条辅助线,“这样画,然后用一个二级结论就好。” “我觉得这种方法比第一种简单。”桃之喃喃道,“果然他教的方法更简单点。” “啊?”班长问,“你在说什么?” “没事。”桃之顿了顿,“听懂了吗?” “听懂了。”班长拿着笔做标记,“但是第二种方法我得回去想一下。” 经此一遭,有意见的没意见的都沉默了。想脱出口的挖苦的话咽进嘴巴里,默默做事。 桃之挑挑眉,没讲话。把演草纸拿出来,算导数题。 表面瞧着认真,实际上脑子里光想着找许雁回讨赏的事。 她…… 一说起来奖励的事,桃之就忍不住骂自己。上次做过之后,她还总想着和他再做。可一方面许雁回高三时间紧,另一方面许雁回每天活得像个正人君子,最多就是亲吻,她也不好表现出欲求不满的样子。 想着这事,他硕大的性器就撞进她的脑袋里,震得整个身子晃晃荡荡,下半身迫不及待地涌出水来。 桃之干咽了一下,悄悄地夹腿。 “哎桃之,这道题怎么写啊。”孟或青拍了拍她肩膀。 桃之哑了声,偏过身看孟或青指着的题,脑子里却还是他在床上压着她的样子。 欲色蒙面,情色溢出眼睛。 穴肉翕动着,她想许雁回了。 “桃之?”孟或青扬了声,“发什么愣呢?” 桃之回了神,歉疚地笑了笑,“我想想。” 想什么? 许雁回在场的话要笑话她。桃之想,数学考了年级第一的人在想着男朋友的鸡巴。 她两三句就把孟或青问的题讲了,从桌斗里摸出来手机。 她在聊天框里撒娇:“我考了142!” 后面附着彰显好心情的可爱表情包。 许雁回不知道在干嘛,回复得很快,“嗯。” “很厉害。”他由衷地夸赞。 “我的要求……”桃之还没斟酌好自己的用词。 许雁回也不着急,安静地等桃之的下文。 “操我吧,哥哥。” 莫无明过来,头要靠到他的肩膀上,贱笑着调侃,“谈恋爱呢!” 许雁回扫了一眼,把手机反扣在桌上。 他耸了耸肩,表情不太自然,“起来。” 他鸡巴硬了。 莫无明根本没看清屏幕上什么东西,觉得他很莫名,“卧槽,你反应这么大干嘛?” 他锁住许雁回的脖子,委屈道,“自从谈了恋爱,你都不搭理我了。” 许雁回:…… “滚。”许雁回淡漠道,“别烦我。” 莫无明悻悻地收回手,憋屈道,“不就耽误你和对象聊天了嘛。” 许雁回把衣服往下拉了拉,嫌弃道,“能别这么粘糊吗?” 他把练习册砸到莫无明手里,“英语老师让你布置作业。” 莫无明还以为自己上课睡觉误了老师布置作业,慌张道,“你不早说。” 说完便去找老师问作业了。 许雁回静了静,鸡巴还在勃起。 他也想操她了。 她不知道,她根本不知道。 许雁回泄气地想。她不知道他每天只是看到她性器便硬得发胀,全是故作镇定装着正经,不想伤害她。她不知道他多想操进她软软润润的逼,看她发骚,听她婉婉的呻吟。 她全不知道,竟然还勾他,求他操她。 许雁回眼睛都被激红了。恨不得现在就跑到对面她的班级里,在教室里面扒开她的逼,狠狠操进去。 最好她的同学都在,看她纤细的腰含在他手里,暖和的逼包着他的性器。 让全世界知道她是个骚货。 性器顶着内裤,龟首蹭着布料,顶端泌了不少的液体,粘在内裤上,又痒又腻。 许雁回呼了口气,手探到裤裆,轻轻地拨了一下。右手提起手机,低低地叹。 雁字回时:别发骚。 桃之面色潮红地等待他的回复,胸口有些涨,乳头悄悄在胸罩里挺立,像春日里绽放的桃花骨朵。 她扣了扣手,以为许雁回不乐得接受这个要求。但那又能怎么办呢,他答应了她。桃之想,实在不行,她也会霸王硬上弓的。 但她现在只觉得遮羞布被许雁回扯掉了,想不出回应。 手机要被她手指头擦出火星子,却还是没拼凑出完整的话。 她拿不准他的念头。是他觉得她的身体没有吸引力吗?桃之的手偷偷滑进外套,隔着校服掂了掂胸乳。上次做爱,他好像很喜欢揉她的胸。 还是她的穴,没有让他喜爱。 桃之隔着内裤夹了夹逼,心里感到气馁。 还是他只觉得她太骚了。连在学校这种纯洁的地方,都能发骚求操。 她有些恍惚,好像又回到了暗恋他的时候。她闲着没事就猜他的想法,猜自己有没有给他留下好印象,猜他有没有一点点喜欢自己。 她现在还猜。猜他到底想不想操自己,猜他到底有多喜欢自己。 桃之不爱猜,便急匆匆地告白。管他到底有多少爱恋,自己猜不下去便着急剖白。桃之想,还好是他。他足够珍惜她,也没有因为得到她而遗弃她。 她现在也猜不准,便用着惯用的套路去逼他。她落下手指,脸颊红红,锁骨都染红,悄悄地落下对他的审判、她的通牒。 可以吃peach:daddy. /// 原来妹是个钓系( ˙?˙ ) 50 别讲这些,别讲这些。 许雁回头痛得要命,他想,他真的要好好管教一下她了。 大庭广众之下叫他鸡巴挺立,勾起他的性欲、和对她无限的遐思。 他的骚宝贝。 雁字回时:晚上,我家。 他说不了多余的话,留下时间地点便急急地把手机塞进书包。 摊开政治练习册,捏着笔想题。鸡巴硬得发痛。 桃之得了他的信自然开心,后知后觉有些羞耻,自己好像是不太矜持。她大腿挤在一起,蹭了些内裤上的粘腻。 消息提示音响起,薛苹果的消息挤进对话框里。 她妈竟然有空关心她,问她吃晚饭没有。 桃之脑中的春色桃思全被她妈一句话挡住。她嘲弄地笑笑,回了一句“没有”。 薛苹果回复地很快,“今天我回家给你做饭。” 桃之脑子一转就知道怎么回事。她的新丈夫肯定又出差去了,她继子跑去同学家。只有这时候,她才能想起,原来自己还有一个亲生女儿。 桃之懒得同她周旋,怕又跟上次一样,好几天缓不过来劲。手上敲了字说自己会在学校吃饭,让她别来做。 薛苹果好像是本能找女儿的刺。正常的话叫她曲解出很多很多意思,又是不想让自己去啦,又是女儿不尊重她啦。聊天框里密密麻麻的字,瞧得桃之头晕。 桃之无奈,心中思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妈能够学会情绪稳定。 她扣了手机,写题去了。但对面的人不依不饶,还打了语音电话过来。 桃之挂了电话,“在学校,不方便接。” 随后就是行云流水的关机操作,俩小时后才把手机打开。 薛苹果出了三十多条消息。桃之大致瞧,就着她的一句话胡乱扯皮,她妈的基本操作。 但到底也没说不回家来做饭了。 快到吃饭的点,桃之饿得能吃人,随便捞了个面包点进嘴里。 她不去吃饭了,省得吃了晚饭吃不进去她妈做的饭,她妈又发作一通。 又匆匆向许雁回告知突发状况。她低低地哀叹,错过一次好时节。 /// 晚上下课也不敢耽误,没等许雁回一起放学,自己独自回家。 进了家才知道薛苹果根本没回家,更别提有什么饭了。 桃之攥着手机翻来覆去念了好几遍薛苹果的消息,确定她没发散出任何不回家做饭的意思。 但她就是没回来。桃之也没吃饭。 她想问问她妈,到底什么意思,到底为什么这样对她。 对于薛苹果来说,她好像只是一个出气筒。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想起来就对准发泄一下,发泄完就随手丢弃。 想着想着,眼泪就划下来,像一把刃,把面部平整撩开,连同心脏,切成两瓣。 肚子也好饿。桃之捏着手机坐在客厅地板上,吸着鼻子想。 站起来的时候,她要晕倒。眼前黑黑的,一阵一阵地眩晕。她眼泪落得更加急促,夺出眼眶,争前恐后地流。 客厅的钟又响了,意味着整点到了。桃之不知道自己哭了多长时间,泪眼朦胧地看表。 十一点。她哭好长时间了。 手机的电量告急,她也没力气爬去充电,只倚着鞋柜拨许雁回的电话。 “喂?”许雁回刚到家,连校服都没脱,“怎么了?” 他记得她说她妈妈今天回家。 桃之听到许雁回的声音情绪便上来了,控制不住自己的哭腔。 “喂……”她重重地叫。 许雁回早知道她妈妈对她什么样子,现在又听到她在电话那头哭,他快心疼死了。 “怎么了?”他鲜少慌张,低声询问,“怎么哭了。” “我难过……”桃之抽泣着,“许雁回,我难过。” 许雁回觉得自己的心被桃之幼嫩的手揪着,一下一下,一下一下。 她哭一下,他的心便随着抽动一下。 “不哭。”许雁回轻声哄,“不哭啊,宝宝。” “你现在在哪?”许雁回把书包脱了,从衣柜里刨出他妈妈给他织的灰色围巾,“方便出来吗?” “家。”桃之抽了两下,“我想……我想……出去。” “我……饿了。”桃之哭着说,“许雁回,我饿了。” 51 “下来。”夜里天气很凉,许雁回仰着头看桃之家的窗户,呼出的气迅速凝结成小水雾,飘在空中,“带你去吃饭。” 桃之已经不哭了,鼻头还有点红,闷闷地应,“好。” 她想了想,还是把书包背上了。 许雁回见她从楼道里出来,把围巾从脖子里取下,招招手,“过来。” 桃之看到他,眼眶便又不自觉地蓄起水,水盈盈的眸子盯着他。 许雁回的围巾沾着他的气味,还有他身体的余温。他把围巾打了一个漂亮的结,放在她下巴下面,“还冷吗?” 桃之摇摇头,半张脸埋进围巾里,委委屈屈地张开双臂,“抱。” 许雁回心疼得要命,伸手揩去她眼角挂着的泪,将人捞进怀里。 他趁她没下楼的时候便悄悄敞了怀,方便她手臂环他的腰,还能用他的体温着她。 桃之鼻梁撞上硬邦邦的怀,鼻下一酸,又猛地落泪,呜咽着叫人,“许雁回……” 许雁回轻抚着她的后脑勺,亲了亲她的发顶,“想吃什么?” 桃之窝在他怀里,轻轻地颤抖。 他抬手,轻轻拍打着她的背,“不要哭,宝宝。” 毛衣湿了一大片,水渍都洇到他肌肤上。许雁回没觉得厌烦,只觉得心像在碳酸饮料中泡了半晌,如今漏洞百出面目全非,每一个孔洞都啐着难受。 “能不能别骗我……”桃之抽噎着,“不是说今天回家给我做饭吗。” “如果不是你说今晚回家做饭的话,我也不会饿到现在啊。”她越讲越委屈,“你不回来也不跟我讲。” “我知道。”桃之紧了紧手臂,哭着说,“我知道,我不重要。” “但我也是你的孩子啊。” “不是的。”许雁回挣扎着将她拉出他的怀抱,又俯下身,盯着她水色的眼睛,“不是这样的,宝宝。” “你重要的。”他认真地看着她,“你是最重要的。” “在我心里,没人能同你相提并论。”他凑近,吻落在桃之哭的薄薄的眼皮上。 /// 两人又在桃之家楼下耗了快一个小时,待到买吃头的时候,街上已经没有店铺开门了。 “想吃关东煮吗?”许雁回指了指便利店,“还是等回家我给你煮面条。” 桃之刚刚一直哭,疲倦得不行,眼皮懒懒地搭在眸子上,睁不开眼,“都行。” 许雁回看她模样,紧了紧两人交迭的手,“还饿吗?还是想睡觉?” “睡。”桃之言简意赅,猫儿似地犯着懒,“我们快回家吧。” 许雁回抿了抿笑,另一只手刮了刮她的鼻头,“要不要背?” 桃之快累死了,自然乐意男朋友献殷勤,慵慵地抬起胳膊,讨好地笑,“要。” 许雁回蹲下身,桃之便贴上去,挂在他身上。 “你太轻了。”桃之上下眼皮要贴在一起,意识也变得迷迷糊糊。 许雁回皱了皱眉头,往上托了托她的屁股,“你该多吃点。” “嗯…”桃之含糊地应,头一转,便困觉过去。 许雁回偏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安详地睡去,心下松一口气。 总算不哭了。 她一落泪,他也跟着难受心痛。 他觉得她又变轻了,比上次他抱她的时候。 “你又轻了。”他浅声道,“我给你做饭。” 顿了顿,又说,“只给你做。” 52 估计是真的累了,许雁回的铃声滚了三圈,桃之才幽幽转醒。 她眨了眨眼,盯着面前人,琢磨了片刻,才发现这是在许雁回家。 许雁回敛着眼瞧她,手臂搭在腰上,低低地问,“醒了?” “嗯……”桃之喜欢这样的姿势。头闷闷地顶进他怀里,嗡嗡地问,“几点了?” 许雁回闷哼了一声,手指蜷缩,僵硬地讲,“别动。” 他晨勃了。 桃之嘴唇贴在许雁回睡衣上,含混地问,“怎么了?” 说罢便感受到屁股底下硬邦邦的性器。 她有点局促,却又想到昨晚本该要做的事情。恶从胆边生,手滑到屁股下,揪他的性器。 “别闹。”许雁回呼吸一滞,声音低沉地警告,“一会还要上学。” “不想操我吗?”面对面说这种话,桃之多少有点羞耻。头埋进胸膛里,小声地勾引。 许雁回抬手,在桃之挺翘的臀上落下一个掌印。 肉波荡了荡,花蕊中便迫不及待地泌出汁液。桃之猝不及防被打了一下,不设防地嘤咛一声,“嗯……” 她的手又攀到她屁股上,一下一下地捏。嫩肉从指缝中溢出,白白晃晃。 “别勾我。”许雁回轻轻地叹,“还要上课。” 桃之急急地争取,手上拽着男朋友的鸡巴,“你硬了。” “不长记性?”许雁回被闹得头痛,手又掴了一掌在桃之嫩嫩的屁股上。 桃之的臀被打得红彤彤,肉也痛,呻吟着求饶,“别打了……好痛。” 许雁回像揉面团一样揉她的肉臀,“还骚吗?” 桃之赧然,嘴一撅,脸冲到另一边,“不操就不操。” 许雁回无奈地低笑,手臂伸去,勾着桃之脖子。 脸埋进她浅浅的颈窝,嗅一口,“快上课了。” “哼。” 他又落了吻在她后颈,“今晚,好吗?” “好吧。”桃之气消的很快,“我要吃早饭。” “好。”许雁回闪身下床,“快起床洗漱。” /// “老样子,两份。” 他说罢,又扭向桃之,“两个包子够吃吗?” 桃之点点头,“包子看起来很大。” “是呢。”老板娘笑着说,“我们家包子皮薄馅多,你哥哥天天来我家买嘞。” “要不要再买点?”许雁回没纠正老板娘的称谓,想起昨天她在他背上的轻盈,“昨晚没吃饭。” “不用。”桃之揪着男朋友的手,调笑着讲,“我够吃的,哥哥。” 许雁回默了默,接过老板娘手里的早饭,“谢谢阿姨。” “乖孩子。”老板娘笑盈盈,“快去上学吧。” 包子太大,桃之吃了一个就不想吃了。她咽了一口豆浆,眸色水水,“我吃不下了。” “饱了吗?”许雁回刚把早饭解决完,蹙眉道,“吃得太少了。” 才不少,桃之心里反驳。我中午吃拉面都要加丸子,你都不加。 快到校门口,许雁回把书包安安稳稳地挂在桃之肩膀上,“包子给我。” 桃之咬着吸管,仰着头看他,“今晚?” 许雁回睫毛颤了颤,伸手捏她脸上的肉,浅笑,“好。” 桃之立刻神采飞扬,红晕后知后觉地爬上脸颊,“学长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