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永安》 分卷阅读1 赵永安 作者:丑末行 分卷阅读1 《赵永安》作者:丑末行 文案 俗话说,人的命天注定,但是现在你的命,我注定。 永安身负重任要刺杀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却被人家打了又打,虐了又虐,中间犯了个蠢把自己搭了进去,然后......依然狠了心。 蓝王图心中道,就凭你? 1v1 he 中长篇or中短篇 内容标签:恩怨情仇 欢喜冤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赵永安蓝王图 ┃ 配角:宋易 第1章 团扇 “哈哈哈……哈哈哈……哎哟我不行了我……” 拈花菱形窗的外面,赵永安和几个同伴抱着团笑得腰都直不起来,几人完全没了平时规规矩矩的模样,眼泪挤在眼角,脸都没了正形。 透窗看去,厅中拱门内的华服公子和正中坐着的周王爷都各自笑得前仰后合,门内门外几十人,除了黑着脸端坐在左首的蓝王图,个个都已经笑得东倒西歪了。 要说这事情的来源,还是蓝王图今儿懈怠了,他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发小周王陈方诉会用这样一个损招来让他出丑,太丢人了,脸都要丢到自家祖坟里了。 想他蓝王图,陈朝赫赫有名的抚远大将军并梁国公,手上既有军权又有爵位,刚刚平了边境叛乱凯旋,一时风头大盛。而周王有心,在他回来后便为他办了一场洗尘宴,京中有头有脸的年轻人物也大都在场,本来,该是一场盛宴。 京中名卦对周王此人的评价是——心有大物而行有不恭。说白了,就是虽然才能超群却是个贪玩的主,周王手下豢养了不少幕僚,其中不乏鸡鸣狗盗之辈,而这次捉弄蓝王图的把戏,就是他新招来的赵永安出的主意。 当时酒过三巡气氛正好,周王笑意盈盈叫出来了几位跳舞的女子,其中被众人围在中央的女子身姿姣好,手上两柄团扇并起来遮着脸面,那围着浅绿丝绦的柳腰上系了两个铃铛,步步娇俏。 蓝王图已近而立,倾心者众多可没有看上眼的,所以一直孤身一人。而此次班师皇帝龙心大悦,已经将年方十七的宁寿公主许给了他,对于这门亲事他并没有太多心思,只是完成任务一般应承了下来,但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清心寡欲之人,看见美色,不是不心动的。 周王见此女已经吸引了蓝王图的目光,便清清嗓子道:“将军以为如何呀?” 将军不知自己被人算计,还笑得很轻佻,眼光黏在人家身上动都不动。 “哈哈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啊!”周王带头乐呵了起来,座中各位公子也赶紧都奉上美词,直把那还未露面的美人儿夸了个天上地上惟此一人。 蓝王图本就是风流场上混过来的人,口里更是花花绿绿,结了一句,“得卿一面,万般荣幸。” 此话一出,外面和伙伴一起偷听的赵永安已经捂着嘴巴狂笑了。 结果是,美人移开了团扇,露出了一张皱纹纵横,眼窝深陷,褶子能夹死数只蚊子的沧桑老太婆脸…… “美人”扭了扭,向蓝王图递上频频秋波,那一刻,蓝王图仿佛看到了自家祖坟…… 一时爆笑四起,除了脸色绿了白白了又绿的蓝王图和依然在搔首弄姿的“美人”,堂里堂外,满座哄笑。 蓝王图招了招手,叫来憋笑憋得脸通红的小厮阿楼,“让白慈俭去给我查谁这么大的狗胆!” 阿楼狠狠点着头,憋着一口气就跑了。 这次在这么多人面前丢尽了脸面,蓝王图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动不得周王,但挡不住他有其他方式,让周王和出主意的家伙都痛不欲生! 午后一过,蓝王图匆匆告别,周王嘻嘻笑着,看似十分善解人意,“大将军走好啊,我知道你要快快回去找郎中看看眼睛呢!” 四周又是一阵笑声,蓝王图指头捏地“咯咯”响,强忍住把凳子摔到周王脸上的冲动,告辞了。 与此同时,看完热闹本在闲逛的赵永安已经被白慈俭五花大绑带回蓝府了。 倒霉蛋赵永安委屈兮兮贵在蓝府大堂,双手被反绑在后,谁知道周王府也这么不安全,让蓝王图的人轻轻松松就把他拎走了,也不知道周王会不会来救他。 蓝王图一肚子的气没处撒,这下可好,找到了罪魁祸首。他回来直奔大堂,看见跪在那的赵永安,二话没说从后面就给了他一脚。 这一脚可把赵永安踢得都要哭了,就他没个二两肉的小身板,蓝王图自小习武脚力又大,他就觉得骨头要碎了,疼啊,趴那疼得都动不了了。 “赵永安是吧?你很厉害啊,居然敢捉弄我?” 蓝王图走到赵永安前头,“起来说话!” 赵永安对着那双看起来都杀气腾腾的脚,心里骂着他八辈祖宗,忍着疼痛硬是撑着站了起来。 “我让你站着了?跪下!” 蓝王图又是一脚踢上永安的膝窝,永安“扑通”一声跪下来,没给他疼死! “我问你,捉弄我的法子是不是你出的?”蓝王图走到左首的椅子坐了下来,恶狠狠地问。 赵永安低头跪着,“小人不才。” 蓝王图一拍桌子,“你这意思,捉弄我还是委屈你大材小用了!” 赵永安恨自己这关键时刻不顶用的嘴啊,连忙抬头,目光中满是诚恳,“将军误会,您知道这是王爷下的令,小人不敢不从,之前我们也不知道是将军您啊!若是知道,借小人十个胆子,小人也不敢冒犯将军啊!” 这话蓝王图听着还是很受用的,不过要让他就这么轻饶了赵永安,却是不可能的,看着面前赵永安的脸,他突然有了主意。 “你长得倒有几分姿色。” 永安吓了一跳,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哼哼哼,身为男子就该孔武有力丰神俊朗,不过赵永安,你这样的长相,也不是没有用处的。” 赵永安心想你说的是狗屁!但他却只能点头点头,“将军说的极是!” 蓝王图呷了一口阿楼给他送上来的茶,“把你卖到男风馆里怎么样?” “将军!”赵永安差点眼泪要出来了,“不能啊将军!我我我我错了,我什么都会干您千万别把我往那送啊!” “也行,我已经有了打算,你就先在蓝府待着吧,到时候我找到买主,卖了你赚点银子。” 赵永安已经理不清蓝王图这前后两句话的区别了…… 蓝王图很自得的样子,一口气灌完了整整一杯茶,背着手踱着步子走了。 蓝王图觉得自己应该充分利用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赵永安 作者:丑末行 分卷阅读2 好赵永安的价值,先让他在自家干活,这期间让阿楼给他打听哪里有人家要买仆从,一定要千挑万选,选那种虐仆虐得声名远播的人家。如果没有找到呢,不久之后他要去拜访冀王陈方诲,作为周王最宠爱的弟弟,冀王偏偏是个短袖,至今未娶,可把周王没急死,各种阻止冀王与男人接触,不过他就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赵永安送过去,气死周王! 这法子真不错,蓝王图很是满意,连刚刚受到的气都消了大半。 蓝府高门深院,赵永安就像进了一个牢笼,他被安排在一个潮湿又脏乱的小柴房里,简直暗无天日。 当然,也没有人限制他的自由,永安观察过了,蓝府的人并不多,但是门口却都有执戟的士兵把守,而且这四周的墙也太高了!他在小柴房苦苦思索了一夜,终于认识到自己悲苦的处境,可怎么能坐以待毙,他想了想,到了这地步,要拼一把了。 第二天一早,永安就求见了蓝王图。 像昨天一样,蓝王图高高在上,赵永安低头跪着,“将军,小人有要事相告。” 蓝王图照着他的眼色挥退了四周人,呡一口热茶,不紧不慢道:“说。” “将军……其实……”永安吸了口气,“小人是前朝遗孤。” 蓝王图放下杯子,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个小纸条,念道:“赵永安,皖州宏村人,天顺十一年生,弱冠孤露,有姊归适扬州,病亡四年。三代农人,有堂兄二,堂姊三,堂妹二,堂弟三,大伯……” 这一阵念叨,永安都傻了,这也太快了吧,昨天才抓着了自己,今天自己祖上三代都被人家查清楚了,可是…… “将军!小人还没有说完,小人是前朝遗孤派来刺杀将军的……”永安压低声音,努力营造出一种凝重的气氛,但蓝王图跟他作对似的,念完那小纸条之后,就非常无礼地把茶吸得“哧溜”响,吸完了看他一眼,“说完了?” 也不等永安答话,他一手捧茶,一手从桌子底下一摸,就摸出来了一把小巧的匕首,他看也没看,往永安前面一扔,响声清脆,“来,给你一把刀,你来杀我。” 永安愣了一愣,却又反应过来,两手捂了一下脸——手心有事先涂上的芥末粉——然后膝行过去,“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抱着蓝王图的腿一边晃一边挤鼻涕眼泪,“小人是忠于我朝的啊!只是逼不得已才……才……那前朝孽子心狠手辣,挟小人父……朋友要挟小人啊!”说到这里微微抬头看了看蓝王图的脸色,结果正对上他毫无情绪的眼睛。 也不知道蓝王图怎么想的,道了句,“你继续。” 那一刻,永安感觉到了一种……非常尴尬的气氛…… 但芥末粉突然刺得他眼睛很疼,于是他的眼泪是怎么也止不住,只好继续稀里哗啦抱着蓝王图的腿胡扯八道,把那“前朝逆子”的暴行一一列出,直到蓝王图开始不耐烦,永安才使劲擦着眼睛说到重点,“小人愿肝脑涂地助将军讨此逆贼,剥其皮,食其髓,以效天下不法之人!” 蓝王图看着他通红的眼睛,呵呵一笑,把那一杯没喝完的茶倒在了他脸上。 作者有话要说: biu~新文,个人很喜欢的故事,希望大家也喜欢! 第2章 姻缘有灾 蓝王图看着他通红的眼睛,呵呵一笑,把那一杯没喝完的茶倒在了他脸上。 茶水并不多,也不烫,但却是一种十足的侮辱,赵永安满怀正义的脸僵得像石头,半晌,他松开抱着蓝王图腿的胳膊,抹了一把脸,又是浓浓的芥末味道,刺鼻,刺眼。 永安的眼泪又止不住地落了下来,他声泪俱下,“将军,我知道我第一次想了那个蠢法子,用那个奶娘骗了您,可您现在要相信我啊,事关我朝社稷,我怎么能骗您,您不能大意啊!” 蓝王图对永安的反应还比较满意,他把茶杯放在旁边,道:“那你应该是最危险的人了。” 危险?永安不太懂他的意思,“将军是指?” “如果像你说的那样,你岂不是等于背叛了他们?那你的父母……哦不你的朋友,很危险啊,你又知道他们那么多内情,你不是也很危险?” 好像有点道理啊,永安想了想,但这和他想的不一样啊,他道:“将军,为了我朝大业,小人愿意引蛇出洞,助将军一举拿下前朝逆贼!” 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蓝王图道:“你说的这件事,我会派人查清楚,但是现在为了你的安全,你还是跟在我身边吧。” “将军!” “行了你可以走了。” 永安没想到自己本应万无一失的计划变成了这个模样,居然被蓝王图倒打了一耙,还给他泼了一脸水!这个以强悍著称的将军处理事情的方式简直冷酷得令人发指! 赵永安垂头丧气回了他的小柴房,没过多久就被管事的许伯喊出去当苦力了。 不过托他的福,蓝王图的人还真查出了一点前朝遗孤的消息。 现在的王朝叫做陈,开国皇帝和现在的第二位皇帝共坐了三十三年的九五之位,天下虽已逐渐平稳康盛,但边境一直骚扰不断,朝内也有前朝皇室时不时闹出一点事情,而最近扬州匪患也非常猖獗,所以仍然不可懈怠。 虽然蓝王图并不相信赵永安的话,但他仍然让探子们多加注意,也是巧合,没想到在一批木材里发现了兵器,那人一时激动,不自量力拿着一把剑就往官兵身上戳,被白慈俭当场斩杀,临死时剩最后一口气喊了句,“大齐不朽!”齐,就是前朝的国号。剩下的人,则被白慈俭绑回了将军府。 这个消息传到蓝府的时候,永安还什么都不知道,他这几天跟着一个叫刘大的杂役一直在劈柴,也不知道蓝府哪儿来那么多柴火,没完没了,他右手虎口都磨破了,刘大还不停催着他干活。 这样的日子永安可是一天都受不了,再说那天蓝王图威胁他的话还像把刀子挂在他心上,想想就觉得瘆的慌。 他必须得自救,蓝府的墙虽然高,但是也有些墙边种植着高大的树木,爬起来自然很困难,但为了逃出去,永安不得不拼死一搏。 好在他身量轻,身手也比较灵活,虽然身上刮刮蹭蹭破了点皮,也没什么妨碍。 不过,翻过来的这里…… 永安捂着膝盖坐在地上打量着这个院子,第一感觉是凄冷,第二感觉是诡异。 院子十分大,南边有一排连廊的屋子,北墙下则种了窄窄一溜芍药,围着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赵永安 作者:丑末行 分卷阅读3 低矮的篱笆,红色的芍药从篱笆上面争先恐后伸出了枝朵,正朝着屋子的正面。 但怪就怪在这院子太过空旷了,除了这朴素到简陋的屋子,除了这火红到妖艳的芍药,院子里什么都没有了,没有其他院里的草木荷塘石桌凉亭,而且两边相望的屋子和芍药中间能相隔十二三丈,空旷地让人不自觉发冷。 永安抖了抖,他并不胆小,只是这氛围……他也不知道这是翻出了蓝府还是只翻到了蓝府其他的地方,四处瞅了瞅,没看见门,再回头看看这又高又秃的墙,绝望…… “这什么鬼地方!”永安揉着屁股,心里那叫一个悔不当初,干什么要出那个馊主意! 他嘴里骂骂咧咧,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安慰一下自己。屋子的门上着锁,他绕到了屋子后面,总算是看见了一堵通往外面的门,可是!这门也太光溜溜了吧!苍蝇爬上去都要打滑了! 不过……永安转过来走上台阶,发现屋子后面这扇窗子,好像是纸糊的? 他舔了舔食指,在窗纸上化开了一个小洞,然后向下一扯,整个窗纸就被他扯出了一个大口子。 “还真是纸糊的?”永安两把就把窗户纸扯了下来,朝里看了看,里面也像外面一样简陋,很久没人住的样子,桌子椅子都遮着布。 永安心里升起了一点小小的兴奋,总感觉自己好像要发现什么了! 他利索地从窗户钻了进去,落地都震起了一层灰,“哇啊!”永安挥着手,好呛! 那些颜色发黄的白布被他揭了下来,下面的桌椅还算新,上上下下摆了不少书籍,永安认字不多,随意翻了翻,只认出了《论语》和《三字经》。 屋子里面是相通的,被落地罩和帘子隔着,永安猜测这间就是书房了,向东的一间摆着床,再向东是一个小堂子,过了堂子是另一个卧房,比之前那间大一点,摆着衣柜还有梳妆台。 永安凑到那面铜镜之前看了看,自己的模样模模糊糊出现在上面,他拨弄了一下头发,右边额角刚刚不知怎么弄破了,渗了点血,有点疼。 柜子里面空空如也,永安翻来覆去走了好几遍,床底下都看了,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没过一会他就好累又好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坐在那个小房间的床上,坐了一会儿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他不知道这里其实是给即将嫁过来的公主准备的庭院,如果他没有误打误撞来了这里,这里将会像他想象的其他院子一样,种上草木,挖一个小池塘,修一个凉亭,摆上石桌石凳,屋子会被翻新,雕上最好看的镂花,挂上最好看的纱灯,然后,娶进最尊贵的公主。 话分两头,京城富贾的公子不知从哪儿弄来一株珊瑚树,三四尺高,条干绝俗,耀眼夺目,蓝王图对这种玩意没有什么兴趣,但那些公子说是提前贺他成婚,于是他便收了,准备把这东西安置到偏院去。 这院子是他小时候和母亲的住所,在母亲去世之后他就将那里封了起来。十几年了,他并不想容纳另一个人进去那里,但是五年前有个风水先生拜访,神神道道说那院子代表了他的姻缘,现在有了和宁寿公主的亲事,他三十了,也没时间再耽搁了。 收了珊瑚树,刚要唤家丁来搬过去,许伯就急急忙忙奔过来,他们一向亲厚,许伯也没有行礼,见了他便道:“大公子,那个赵永安不见了!” “赵永安?”蓝王图提到他就想起那张涕泪纵横的脸,“估计是跑了吧,您让他们去找找,找到了就带回来,找不到就算了。” 他其实本没有对赵永安抱太大的希望,要是跑了……那就跑了吧。 蓝王图带着三个家丁,其中就有那个刘大。他先进了门,因为这个院子的门开在屋子后面,所以他一进去就看见那扇被捅开的窗户! “此院风水最重,贫道所看,姻缘相牵之前,不得动此一分一毫,否则风水改道,姻缘有灾,然若正主来此,万物皆顺,小有坎坷,果是欢喜。” 那老道说的话在这一刻就像符咒一样在蓝王图耳边循环不停,姻缘有灾姻缘有灾姻缘有灾,他丝毫不会考虑后话中的正主,而是姻缘有灾姻缘有灾姻缘有灾。 姻缘有灾! 蓝王图的火气“唰”就冒上来了,简直能烧到天际,这是哪个狗胆包天的! 他从正门开了锁进去,走到之前母亲的卧房,就看见赵永安四仰八叉一身泥土躺在床上,像猪一样还打着哼哼! 蓝王图的火气就瞬间从天际降到了赵永安身上,他上去拽着赵永安的头发就把他给扯了下来,赵永安这厢还睡迷糊着,头顶一阵剧痛然后整个人就摔到了地上,他嘴里胡乱嚷嚷着,手脚并用又打又踢,蓝王图见他还敢反抗,二话不说拖着他就往院子里走。 院外三个男人都傻了,就看见自家主子提溜着一个人从房间里出来,刘大认出了这就是逃跑了的赵永安,没想到,居然跑到这地方来了,这可是蓝府明令禁止出入的偏院。 永安这时候已经清醒了,他头抬不起来看不见是谁拉着他,但猜都能猜到肯定是蓝王图这个暴虐分子,扯得他头发都要掉了! 到了院子里,蓝王图把永安往那一甩,“说!怎么跑这儿来的!” 永安跪在地上揉着头发,疼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但他能明显感受到蓝王图的怒火,便也不敢造次,喏喏道:“小人就是从那边翻过来了……” “翻过来?你想跑是不是!”蓝王图眯着眼睛,拳头已经攥起来了,“我本来想饶过你,但你胆子也太大!居然敢跑到这儿来,” “小人……小人不知这里是何地啊!将军饶了我……啊!” 蓝王图不等永安的话说完,就一脚踢了上去,正中永安胸膛,永安被他踢得仰躺在地一时爬不起来,蓝王图就站在他面前,盯着他,却是向旁边的人道:“拿我鞭子来。” 那刘大知道让永安逃走是他监管不力,所以听了这话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第3章 遗忘 那刘大知道让永安逃走是他监管不力,所以听了这话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永安受着蓝王图的怒火,脑子里转啊转,然后就爬起来振振有词道:“将军您不知道啊!前朝逆子都跑到这儿来了!他们约小人在此地要做些手脚,小人不从,被他们用迷药弄晕了才如此大不敬地躺在了这里,将军明察啊!” 蓝王图咬牙笑着,“继续编。” 刘大已经拿了鞭子火速赶回来了,双手给蓝王图奉了上去。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赵永安 作者:丑末行 分卷阅读4 这时候永安跪着,看见那么粗的鞭子,心里一抖,硬着头皮道:“小人人微言轻,但从来都对我朝忠心耿耿,将军要是不信,便打死我吧!”说完眼一闭,视死如归。 蓝王图看见他明显抖得厉害的手,轻轻一笑,拿着鞭子就大力抽了下去。 第一鞭胸膛,第二鞭肩膀,第三鞭脖颈,第四鞭腰部,蓝王图停都没停上来就是四鞭,刚抽烂衣服却不至于直接见红,永安被这一阵疾风暴雨浇了个满头,那挺起来的背终于弯了。 见了此状,蓝王图愈发上劲,但却缓了速度,而是骂一句抽一鞭,以发泄心中之气。 所以白慈俭拎着那串贼寇过来禀报的时候,永安恍惚间看到了菩萨降临。 他还并不知道,这哪里是菩萨,这是阎罗王啊! “前朝太子的手下?” 蓝王图拿着鞭子在三个颤颤巍巍跪着的人面前站着,“抬起头说话。” 三个人的头抖得像枝头枯叶,看见满脸煞气的蓝王图,真是恨不得自己落下地去。 蓝王图在沉思着什么,半晌,他复走到躺在地上不能起身的永安旁边,用脚尖踢了踢他的肩膀,“起来。” 永安装着死,知道起来就是受苦。 蓝王图可不会考虑永安的心情,见他不动,自己便低下身子将他拉了起来,像提着一块破布一样,揪着永安的头发硬是把人揪清醒了。 他就着这样的姿势,问那三个人,“此人你们可认识?” 这些小喽啰本来就没有那么大的爱国情怀,被上面连逼带迫来干这种逆反的事,心里一直怵着呢,如今事情败露,他们哪里会像自己的头儿一样勇敢地往前冲,看这个一身鞭痕的人惨兮兮的样子,三个人默契极了,“不认识,小人什么都不知道,都是上面逼迫小人的,求将军饶了我们!” 蓝王图听着这似曾相识的话语,看着三个人卑微的眼神,再用脚踢了踢死狗一样的赵永安,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点情愫。 他们说的话是一样的,但有哪里却是不一样的。 他想不来,赵永安和他说话的样子他忘了,但他却能肯定,一定有哪里是不一样的。 白慈俭静立在一旁,见气氛沉默,便道:“将军,此地不宜议事。” 从来都被封存着的院子,今天来了赵永安,来了主子和珊瑚树,还来了前朝逆子,这里应该是个安静平和的地方,实在不该来这么多人。 蓝王图道:“他们三个先押下去,重点去查兵戟的来源,珊瑚树放在这里,都下去吧。” 几人领了命,退了下去。 赵永安这时是真有点撑不住了,衣服破破烂烂的,自己也破破烂烂的,心里骂着这人怎么爱用鞭子抽人呢!抽得皮开肉绽,像裂了口的袋子,漏风哪! 蓝王图看他歪歪扭扭倒了下去,好像确实挺凄惨的,迟来的理智终于让他考虑了一下自己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说来,好像错也不全在赵永安,就算从开始来讲,也是周王要负主责,他想逃是常情,误打误撞闯了禁地,顶多,也就是运气不好。 一时冲动做了坏事的蓝王图此刻突然就爆发了无比澎湃的善心,虽然他并没有温柔起来,而是继续用脚踢着永安,“别装死,起来。” 永安稀里糊涂被他又拽了起来,努力睁着眼睛,“将军饶了小人吧……” “……” 都这样了还不忘求饶…… 不过嘛,他好像知道赵永安和那三个人有什么不一样了,赵永安这样凄凄惨惨戚戚的模样,还……真好看…… 好在他没有冲动到朝永安的脸上抽鞭子,要不然……他们也就一样了…… “起来,躺这儿算怎么回事。” 永安已经昏睡过去了,听不见他的声音。 蓝王图看了看四周,看着这个自己曾经有着深厚感情的地方,在封存了十几年之后终于打开,已经没有那时非要将它深藏的执着了。 他把永安拎了起来又放进了房间里,只是换成了自己年少时的卧房,母亲的地方依然是禁地。 他想了想,反正在公主住进来之前这里需要大修,工匠们忙碌的时候也需要临时住地,到时候院子里需要搭简棚,或许他们也会住进屋里,他不能苛刻,所以顺便也让赵永安在这里当苦力好了。 打得有点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活过来给他干活。 蓝王图把永安安置好,他身上伤口正面偏多但背面也有,所以怎么放他都哼唧哼唧个不停,蓝王图被他哼唧地心烦,直接不管了,随手拉了被子给他盖上,自己就走了。 去拿些药好了,真麻烦,还要给他上药。 本来蓝王图还是一边嫌弃一边善心大发准备给永安拿些药来,然而他出了偏院没几步就遇上了白慈俭,两人说了几句就匆匆走了,于是永安便这样被遗忘在了偏院。 前朝遗孤啊,就像春风吹又生的离离原上草,开国三十三年从来没有消停过,最重要的就是一直抓不到那个太子,有他在,那些逆反的人就有主心骨,就一波又一波不要命地向上扑。 “这事情应该是洪真负责吧,怎么我回来了他倒销声匿迹,他接手两年一无所获,再这样我要上奏撤他下来!” 白慈俭听着自家主子的唠叨,一言不发跟在旁边,蓝王图埋汰洪真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至于为什么,那就是久远的久远的久远的…… 不过皇帝把抓捕前朝太子的重任交给洪真,对他的器重是非常不一般的。可是的确如蓝王图所说,两年之间,洪真几乎没有任何进展,四处闹腾不断,他却不知在何处以怎样的方式在处理着这些事情。 “没用!他倒是有脸占着卫国公的位子!” 蓝王图一路都在絮絮叨叨说着洪真的坏话,直到提了那三个人和漕路总管,才算把洪真抛到了脑后。 蓝府偏院,赵永安自被放到床上之后就陷入了昏迷,中途醒来过好几次,呢喃着要水,可是没有人帮他,所以他就来来回回昏过去又醒过来。 晚上的时候,永安发起了烧,浑身滚烫,他把被子蹬到了床边上,衣服也扯了开来,血液本来已经凝固了,被他蹭来蹭去一通折腾,伤口又裂开了,他在梦里疼得眼泪直流,呜呜呜地哭。 他母亲戳着他的脑门,哭什么哭,没出息! 他姐姐就心疼地抱着他,一边拍他脊背,一边也哭。 他母亲见状,也抹起了眼泪。 他父亲在一旁,哀叹一声,转身走了。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赵永安 作者:丑末行 分卷阅读5 永安又发起了冷,抱着自己瑟瑟地抖,在床上乱蹭着,蹭着蹭着,“扑通”一声,就滚到了地上。 他摔得浑身像散了架一样,疼得不行。 蓝王图处理完了这批武器,连夜又去提审了关在衙门牢狱里的几个人,等回来蓝府,整个人都身心俱疲只想好好睡一觉。 结果刚进了内院,就有个老仆紧张兮兮过来说:“主子,偏院……有动静!” 蓝王图脑袋一滞,还半点不着边地想是不是有个像人一样大的大老鼠在啃红药丛啊。 然后突然就想到,他貌似把一个人忘那了。 “有什么动静?不会已经溜了吧!”蓝王图也不困了,脚下生风,听着小跑的老仆汇报听见了哭声和重物落地的声音,他心里疑惑的紧,翻墙摔下来,疼哭了? 天已经蒙蒙亮了,蓝王图推开门进去,日光里腾起了细细的灰尘,他眯了一下眼睛,那个蜷缩在地的身影就非常突兀地闯了进来。 地上床上都有血,被单床褥揉成了一团,永安衣襟散落躺在地上,面无血色,像死了一样。 蓝王图一时心里凉了大半,手上一用力,门框都被抓裂了。 他奔过去扶起永安,第一反应就是去探他的鼻息,还好,虽然微弱,但还活着。 蓝王图吩咐了老仆快去请郎中,自己则把永安抱回床上,永安什么反应都没有,但脸上泪痕明显,显然哭过,应该是在梦里,都没有擦掉这些痕迹。 此刻的蓝王图,是十分愧疚的。 临走的时候,他忏悔了自己的行为,并且承认了错误还准备给这小骗子拿些药来,只是……只是突发事件,忘了而已。 好吧,他知道,怪不到白慈俭头上,更怪不到那些犯人身上。 怪自己,没把人放在心上。 可是,蓝王图兀自纠结,他都承认错误了,他给谁承认过错误啊,这样还不是把人放在心上? 颠来倒去了半晌,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蓝王图抬头看看敞开的门,门框上刺出来的木片正正对着他。 当时怎么就他的惨样吓成那模样了? 蓝王图想啊想,最后觉得,大概像小时候那次,有只猫抓花了他的脸,他把猫关了起来不给吃不给喝,最后那猫快死了,他又心疼起来,准备养着它,去给它拿吃的的时候却被一只大蛐蛐吸引,玩了一下午,等他回来,猫已经死了。 他还哭了好一阵,给猫立了个小墓碑,这时候,他早已经忘记可怜的猫曾经还抓花过他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对了,周一周二假日,其他时间日更,不坑。 第4章 熙熙长似春 他还哭了好一阵,给猫立了个小墓碑,这时候,他早已经忘记可怜的猫曾经还抓花过他的脸。 郎中来看过之后开了方子,嘱咐一定要注意外伤不能溃脓,否则命就折了。蓝王图送走了郎中,在自己屋里拿了御赐的金疮药,亲自给永安涂了。 拨了一个丫鬟一个小厮照顾着赵永安,蓝王图拖着一肚子的思绪回了卧房睡下了。 两天之后,赵永安才从昏睡中醒了过来,虽然一醒来就觉出了身上的疼痛,但目光所及之处,嗯,不是柴房,不是牢房,还有一个很面善的小丫头正坐在小凳子上洗着手巾。 “小姐……”永安喉中发干,但那个丫鬟还是听见了,一脸惊喜放下手巾过来,“您醒了!我喊主子去!” 永安本来还想让她给自己倒点水,可姑娘跑得挺快,来不及说呢,人就没影了。 等了半天,那姑娘才回来,耷拉个脸走到永安床边,“主子出去了,不知何时回来呢。” 永安挺好奇,他又没死,你这表情怎么回事? 不过他可不敢这么问,隐隐也猜到是蓝王图发了一把善心,还好还好,这人还没坏到把他置于死地。 “小姐,麻烦给我倒些水行吗?” 那姑娘才想起来自己的职责一样,连忙倒了热水端过来,永安撑着坐起身,入口的水连吞咽都困难。 “不好意思啊……怠慢您了……您可别,别介意,要是主子问,您别……别告诉他……” 小丫鬟期期艾艾道着歉,永安虽然不觉得自己说的话会有什么分量,但还是应承了下来,小丫鬟才欢欢喜喜又笑了。 下午蓝王图来了偏院,不过永安正巧睡着了,蓝王图便也未做停留,又给了一瓶金疮药,嘱咐那个小厮阿录给赵永安按时上药,就离开了。 出门看见那一丛毫无败意的红药,蓝王图驻足了片刻,这都要深秋了,怎么花还能开得这么盛? 话说,自己那时候是什么心态,怎么想到人一样的大老鼠在啃花吃的? 黄昏一过,天色渐暗,蓝王图在藏卷室,刚点起来灯,白慈俭就过来了。 “将军,卫国公回来了。” 蓝王图翻着手上的卷宗,“这件事情的所有细枝末节,都交接给洪真吧,重点告诉他,漕路总管有异。” “是。”白慈俭顿了顿,又道:“将军,那个赵永安呢?” 蓝王图翻书的手一顿,问他做什么? 白慈俭道:“您当初让我们多注意人员走动,阿楼说,那个赵永安自称是前朝遗孤的人。” 虽然赵永安的背景家庭都是白慈俭一手查出来的,但并不是说一些隐秘之事就不会存在。 蓝王图思考了片刻,道:“那人流里流气,嘴里没什么真话,告诉了洪真,反而容易让他偏了方向。” 白慈俭点点头,谨慎如他,其实也是这么看赵永安这号人的。 这两天实在太忙,等到蓝王图再次想起卧病在床的赵永安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将近五天。 永安恢复得很好,那御赐的金疮药也不是虚有名号,蓝王图来看他的时候,他正拿了一把剪刀在修理红药的枝条,看见蓝王图,他拿着剪子奔过去,“多谢将军救命之恩!” 蓝王图没说什么,走到红药丛前面,拇指摸上刚刚剪出一个斜面的茎干,“你剪的?” 永安两手拿着剪刀柄,咔擦咔擦挥舞着,“这太长了,不剪的话就长不大了。” 蓝王图上下看了看,道:“把下面这篱笆拆了吧。” “是得拆,这不没经过将军同意,小人不敢擅自行动嘛!” 蓝王图对永安的一脸谄媚已经起不了厌恶之心了,所谓习惯,就是这样不知不觉养成的。他想得到了正经事,“我问你,你到底和前朝遗孤有没有关系?”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赵永安 作者:丑末行 分卷阅读6 看永安眼睛冒光,蓝王图忙加了句,“你别想骗我,现在这件事情归卫国公管,被他查出来,你就别想有出头之日了。” 然而,永安就是因为知道这些事情不归蓝王图管,才撒这个谎的,被洪真发现那就最好了,洪真和周王交情深厚,两人之间又无恩怨,他就能借此机会重新回到周王府了。 “小人句句属实啊,我知道,因为那件事将军一直对小人心存芥蒂,但是您要相信我,我绝对不敢用这种事情来哄骗将军的。” 蓝王图自然是不信他的说辞,因为他实在不觉得赵永安有什么会被利用的优势,他除了会把事情搞砸,还能干嘛? “主子!主子您来了!” 那小丫鬟刚刚出去拿针线了,刚回来就看见院里站着的两个人,她高兴地都快蹦起来了,喊着叫着就奔到了蓝王图跟前。 永安看着丫头片子亮晶晶的眼神,再看看蓝王图,然后嘿嘿一笑,知趣地退了。 不料蓝王图一把抓着了他的手腕,“你干什么去?” 永安心里骂这家伙手劲真大,脸上却笑嘻嘻的,踮起脚对蓝王图悄悄说:“别负了姑娘的心意。” 蓝王图感觉耳朵发起了热,扭脸一看比这二八姑娘眼睛还亮的赵永安咧着个嘴傻兮兮的模样,突然起了心思,用劲捏了一下他的手腕,听见永安轻呼了一声,他很满意,道:“莫要毁人清誉。“丫头看着将军,可是将军却不理她,她心里很是失落,道了句,“将军好吗?“这丫头是蓝王图奶娘的小女儿,小名就叫丫头,十三岁时候来了蓝府,人生得伶俐乖巧,平日里蓝王图不在,家里人都不舍得让她干什么重活,刚过了十六岁,水灵灵的,蓝王图也是看着她手脚利索才让她来偏院照顾永安的。 “丫头啊,你这名儿不好,改了吧。” 丫头很诧异,一边的永安也很诧异,这是哪一出? “熙熙长似春。熙春如何?就熙春吧。” 丫头此时已经高兴地找不着北了,连忙点头,“好,熙春好,奴喜欢这名字!” 永安在一旁颇有些不齿,真会哄小姑娘开心。 熙春得了这个新名字,真想给所有人都说一声这是将军给她起的名字,蓝王图看她还拿着东西,便让她回房去了。 “这名字怎么样?”蓝王图问道。 永安反应过来这是在问他,点点头,“真有文化,小人都没听过什么熙熙。” “知道我为什么给她改名字吗?” 呵呵,您那心思,我哪能猜透啊。“小人愚钝。” “你别一口一个小人,真难听。这姑娘原本叫丫头,你知不知道?” “知道啊,朗朗上口的。” “丫头这名字,太亲昵了。” 永安拿着剪刀咔擦了两下,歪着头瞅蓝王图,“将军何意?” “你都能看出来她对我有情意,还不明白我的意思?” 永安想了想,“您快要和公主成婚了,她又如此,这丫头来丫头去,想想的确有些不妥。” “明白就好,”蓝王图捏了捏他的手腕,“我会给她找个好人家的。” 你给她找个好人家你捏我干什么?我可不要这大户小姐!永安赶紧陪着笑甩了甩手,“您以后就管公主叫丫头最好了。” 蓝王图根本没想着要把熙春许给永安,只是手里感觉光光的忍不住想捏一下,听见永安这么说,他起了戏谑之心,道:“有些大户人家癖好奇特,就喜欢叫白净秀丽的小倌儿什么花儿,妞子,丫头之类的。” 永安被他说得一阵发寒,果然还是要赶快逃走啊,否则被这家伙真的卖给那种人他会恶心死的! 他咧着嘴假惺惺笑着,“爱称嘛,呵呵呵。” 蓝王图也跟着他笑起来,问永安,“你的伤怎么样了?” “没有什么大碍,就是总发痒,哎您这么一问,又痒起来了。” 永安抖了抖肩膀,还挺有心道了句,“将军不要自责,说来说去还是我的错,怪我,都怪我!” 他不这么说还好,一说又让蓝王图想起自己纠结了几天也没纠结出来的问题,他瞪了永安一眼,含威带怒,永安瞬间闭了嘴巴,拿着剪刀继续观察花草了。 “这院子你先住着吧,啧啧,多好,一个人住这么大个院子,不过过些天我忙完了,就要请工匠来,到时候,你估计已经找着买家了。” “哦哦哦……”永安点头点头,这怎么说都是将军府,肯定将军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蓝王图看着胡乱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认真听的赵永安,叹了口气,想起那个神叨叨的白胡子老道,想起那句姻缘有灾,他就一阵心累。 能是什么灾呢?宁寿公主小时候还来过他这儿,印象里是个特别活泼的姑娘,两人有五六年没见过,如今也不知道什么模样。 第5章 马小妃 能是什么灾呢?宁寿公主小时候还来过他这儿,印象里是个特别活泼的姑娘,两人有五六年没见过,如今也不知道什么模样。 本来把这件前朝的事情交给洪真,又处理了一些琐事,蓝王图就打算去请工匠了,可这话还没有吩咐下去,圣旨就下来,让蓝王图暂代禁军统领,给皇帝练兵去。 蓝王图拿着那圣旨,你还让不让我成亲了,这会儿练哪门子的兵啊!而且什么叫暂代,原来的禁军统领是哪个? 党文虔是吧,党文虔滚哪儿去了! 莫不是这就是那姻缘的灾祸? 因为这一道圣旨,蓝王图整个人都暴躁了起来,笼罩在身上的黑气都快要变成浓烟了。 阿楼接了许伯的命令过来,看见蓝王图那模样,硬是忍着头皮发麻的感觉凑了过去,“主子,有有有有人来了。” “结巴什么!”蓝王图瞅他那怂样,压了压心中愤懑,“谁来了?” “那人说她是找……那谁的……”阿楼一脸的扭曲表情。 蓝王图被他奇怪的样子勾起了好奇,道:“说清楚,找谁的?” “就那个……赵永安……” “啊?”蓝王图一想这真是奇了,怎么回事,找赵永安? “是个妇人,说她是赵永安的二堂姊,叫马小妃。” 马小妃?茂苑班还有个歌伎叫小妃呢,不过是个男子。 “连他堂姊都能找过来,想必陈方诉也早就知道他在我这儿了,行啊他,居然放弃了。” 阿楼揣摩不到主子的心思,只轻声问道:“让他们见吗?”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赵永安 作者:丑末行 分卷阅读7 蓝王图瞥了他一眼,“见啊,人家都来了,走,跟我一起去见。” 最让他奇怪的是,那个马小妃是把将军府当成了赵永安的什么地方,她知不知道赵永安还是罪人的身份? 这边赵永安听说自己亲人来了,高兴地把手头上拿着的一个玉雕摆件差点扔了,然后又赶紧两手捧着放好,跑出了偏院。 “二姐!二姐你怎么来了!” 马小妃正局促不安坐在大厅里面,蓝王图在厅中,她在左边第二个位子坐着,听见永安中气十足的喊声,她着急地站了起来向外望着,永安蹬蹬蹬跑进来,“二姐!” 两人一见,马小妃拉着永安的手就舍不得放了,她没出嫁之前,这小子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现在孤身跑到京城,她别提有多牵挂了。这次正好是她丈夫要来京城做生意,那个姓宋的又有话要托她带给永安,她这才寻了过来。 宋易当时就说永安在梁国公府里,但若是那个梁国公问起来,就要说是她先去了一趟周王府,是周王府有人告诉了她永安的去向。 马小妃自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她怕那个宋易怕得紧,不敢违背他。 永安多机灵啊,扶着马小妃坐下,就跑到蓝王图前面一跪,“多谢将军恩惠!” 这里毕竟是蓝府,没有蓝王图的首肯,谁能把马小妃放进来。 蓝王图让他起来,“我也不是不分黑白之人,但你可知你自己身份,有话便在这里说吧。” 永安恭恭敬敬点头躬身,便坐了回去和马小妃说起了话。 想想看蓝王图那一身未褪的煞气,马小妃是正眼都不敢瞅,头都没有胆量抬起来,她侧着身子和永安对面,说话声音都低低的。 “姐,姐就是想你,去年就想来看看,可小孩儿不好,没来,可想死姐了。” 说着就又握紧了永安的手,眼睛里的疼惜都快溢了出来。 永安家里人多,小时候和兄弟姐妹们都是一块儿生活,和亲的一样。四年前他亲姐姐赵四娘过世之后,家里的兄姊就对他更是亲爱有加,他自然感受得到,能在京城这忙忙碌碌的陌生地方见着马小妃,他心里也欢喜。 “家里事肯定要紧了,我在这儿好着呢,吃穿不愁,您看我穿的这衣服,您摸摸,光着呢!” “那就好,这将军……他对你还好吧。” “啊……挺好的,这衣服就是他给我的。”永安肯定不能把蓝王图做的那好事给马小妃说啊,否则他这姐姐可能就要泪淹京城了。 蓝王图耳力很好,听着他们两个的话,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前几天,永安差点被他打死来着…… 他正想着,就听见马小妃突然一声轻呼,“永安,你这儿怎么了?怎么有伤呢!” 蓝王图心里不稳,被这句话吓了一跳,椅子都坐不住了,“噌”地站了起来,结果又把旁边神游天外的阿楼吓了一跳。 “主子……怎么了?” 蓝王图摆摆手,然后走下堂去,走到了右边那排椅子边上,看似气定神闲实则非常不安地坐了下来,正好和永安的位置相对。 在永安看来,他这个举动,就是在无声地告诉自己——敢给你姐姐告状你就死定了! 永安连忙把衣领向上拉了拉,遮住了不小心露出来的脖颈,“这两天换季,起了点疹子,过几天就好了。” 碍于男女有别,又是在别人家里,马小妃也没办法硬让永安脱了衣服给她看,只能多多叮嘱几句,让他自己照顾好自己。 蓝王图刚好能看马小妃的表情,那种忧虑,宠爱,心疼,着实让他心颤了一把,姐弟两个感情深厚,这种无法掩饰的亲厚爱意,真是让人羡慕不已。 “对了,你姐夫有话带给你。” “哪个姐夫啊?”永安一手按着衣领问,他有三个姐夫,虽然最可能的就是宋易,不过,他其实并不希望是他。 “你亲姐夫啊,还能是哪个,哎,他真凶,你以后还是少和他来往。” 果然是他。 “哦,我知道,他要说什么?” “他说让你在京城多照顾自己,他知道京城不好待,要是有什么事情做不成,就别一头往上撞。还让你呀,多拜访些达官贵人,说王爷啊将军啊员外郎还有那些大官人们都是一样的,让你别光想进人家王爷家里,你个毛头小子挤破头也挤不进去的。” 永安听完已经明白了宋易的意思,哎,真不知现在该高兴不用拼命往周王府跑了,还是该悲伤就要这样留在将军府了。 “哦还有,他说会给你写信的,让你到时候记得给他回信。” 蓝王图听着他俩这一番话,心里很不屑地想,信还没收到呢就索要回信了,好着急啊! 永安则想,我不会写字啊,宋易又不是不知道,这让我拿什么回信? 永安和马小妃絮絮叨叨又说了很久,马小妃才从布包里拿出来了一沓鞋垫交到了永安手上,马小妃的女红是很好的,鞋垫上的针脚又细又密,“姐姐路途远,没什么能给你带的,这鞋垫有用处,你好好收着,按着你原来的尺寸做的,也不知道会不会小……” 说着,马小妃就要掉下眼泪来,永安可受不了这个,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放才好,还是一旁的蓝王图插了句,“天色晚了,我让仆从送您回去吧。” 马小妃一听这话可是受宠若惊了,连忙拉着袖子擦眼泪,“不用了不用了,奴的住处离这儿近着呢,一会儿就走到了。” 蓝王图没让她拒绝,让阿楼去安排了,还专门在库房里挑了些金银首饰绫罗绸缎,又包了许多熟食果盘,一并装上轿子送给了马小妃。 别说马小妃,永安都惊呆了,这蓝王图什么意思?太慷慨了吧! 当时永安和马小妃都是这样想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但是马小妃并不了解蓝王图,这样的想法一出来,她都要唾弃自己了,人家对永安多好!对自己一个无亲无故的人还这么大方,自己怎么能这样想他呢!再说堂堂梁国公,要什么没有?有什么能图他们的? 一心忐忑上了宽大的轿子,临走时马小妃对永安说:“这将军要是对你好,你就别想着去什么王爷府了,就在这儿,多好。” 永安心里流泪,背上的伤口都痒了起来,口中还道:“我知道了,二姐,您别管我了,快回去吧,姐夫该担心了。” 马小妃没忍住抹起了眼泪,一直掀着帘子向外探首,直到看不见永安,才放下了车帘。 永安也有些悲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赵永安 作者:丑末行 分卷阅读8 从中来,长叹了一口气,转身看见蓝王图在后面站着,他走过去,“多谢将军。” “你就那么想回周王府?” 永安被蓝王图直白的一句话问得有些发愣,半晌才道:“小人刚来京城就有幸被周王看中,周王礼贤下士,小人在那里……呃……至少不用挨打……” 蓝王图眼神一凛,“你这是拐着弯说我打你?” ……难道没打吗? “不敢不敢,将军英武不凡将军这里就是极乐西天小人简直太荣幸了被将军打一鞭子那都是小人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蓝王图皱眉,这马屁拍的,忒没水准了。 “将军啊,”永安看蓝王图脸色稍缓,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道:“将军啊,您给小人把买家找到了没?” 蓝王图看着他,“是不是想快点让我找到买家然后你就能趁机逃出去?” 要是马小妃来之前,永安肯定是这样想的,然而宋易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就在蓝王图这儿吧。反正对于他们来说,陈方诉和蓝王图没有什么区别,所以他现今又要想尽办法留下来。 “小人不敢,有了上次的教训,小人肯定是再也不敢乱跑了。” “我没说过吗不要小人小人的,你是小人吗!”蓝王图现在一听他自称小人就觉得他打着什么小算盘,“你也卖不了几个钱,我决定了,把你送给冀王。” 冀王?冀王是谁来着,是四王爷还是五王爷? 第6章 礼物 冀王?冀王是谁来着,是四王爷还是五王爷? 永安也不敢问,但直觉这个冀王肯定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只好低低应了一声,又问道:“那您什么时候把我送走啊?” 蓝王图算了算日子,冀王现在应该在返回京城的路上,“半余月吧,到时候,你就好自为之了。” 永安点点头,还好,还有半个多月,够他想个法子留下来了。 不过永安点头沉默的样子,在蓝王图看来就走了那么一点失落的感觉。 蓝王图嗤笑,想着本将军待人友善,连对待敌人仇人都能和颜悦色,果然这样更能拉拢人心。 两个人完全沉浸在了各自不着边际的想法中,不可自拔。 隔天蓝王图上任,一大早穿着朝服背着手就走了,可是晚上回来的时候,后面跟了一队人马,肩提手扛连驮带背乌啦啦就涌进了蓝府。 蓝王图板着脸,一言不发走在最前面。 永安正和阿楼阿录抬了些石灰水去偏院,红药下面的矮篱笆拆了之后爬出来好多蚯蚓,永安准备掺着石灰水把那些蚯蚓除掉,刚好就碰见了一大群人。 阿楼伸长了脖子,“这是搬什么呢?” 永安看着那些人,道:“是不是工匠,要去修缮偏院了?” “不是吧,你看他们拿的那些盒子包裹,那么好看,里面总不能装的是斧头木块吧。” “也是。”永安点点头,“可是看着将军不太高兴。” 阿录观察了半天,开口道:“你们俩别叨叨叨,那红红的,定是嫁妆!” 阿楼又看了看,“不是吧,就几个红的,你看那,还有那,那还都是花的呢!” 两人争执不下,却发现蓝王图带着身后一帮人正向他们走来,果真是要去偏院。 “主子,这是做什么呢?”阿楼小跑到蓝王图跟前问。 蓝王图没理他,快步走着,路过永安和阿录,他停了步子,“都跟来。” 进了偏院,那些拿东西的人自发自觉就往屋里走,被黑着脸的蓝王图叫住了,“就给我堆院子。” 有人道:“堆院子里怎么行啊,这些……” 蓝王图强硬地打断了他,一指院中央,“放这儿!” 那些人不敢再说话,放下了东西就告辞了。 感觉现在的蓝王图跟被拔了须的老虎一样可怕。 永安和阿楼阿录排排站着,盯着那一堆乱七八糟的玩意,各自思索。 蓝王图抬眼看了看他们仨,踢了踢脚底下一个蓝色的布包,“过来,都给我拆开。” 三个人应声过去,都蹲下来开始一件一件拆盒子包裹。 阿楼打开一个盒子,“首饰!金镶宝石的钗子,还有竹节样的玉簪!” “这里面是玉镯一对!” “沉香一块!” 阿录打开一个碎花包袱,也包着木盒,“啊呀,这是……欢喜佛?” “白菜玉雕?咱府里有好几个呢。” “哇!这是……这是青花瓷吧!将军你看这上面有字,鬼谷子下山……鬼谷子啊!” “这是什么?啊啊啊!这这这……肚兜啊,怎么有肚兜!” 永安看阿录随手那么一抡,肚兜就被扔了老远,他抽了抽嘴角,运气真差居然翻出来一个肚兜。 自己拆的这几个也就是一些衣服首饰,还有文墨古籍之类的,呃……这个盒子好沉! 面上光光滑滑没有一点雕刻的朴素盒子,不知是什么木料,散出幽香还泛着一点红色,永安有点好奇,想要打开才发现盒子居然上着锁。 “将军,这个打不开。” 蓝王图闻声过来,依旧是那副黑脸,瞅了瞅这盒子,然后顿了一会儿,便从袖中掏出一把钥匙来。 早上郑阙那个家伙搭着他的肩膀笑得一脸不怀好意,给了他那个盒子和钥匙。 好东西。 ——郑阙是这么说的。 蓝王图拿着钥匙,感觉,不能打开它。 然而!他也很好奇! “给我吧,我回去打开。” 永安一听他这么说,那就更好奇了!况且这钥匙都拿出来了怎么能有不打开的道理! “您就在这儿开了吧,我都没见识过什么好东西,这个还用锁子锁着,肯定特别珍贵特别稀奇。” 鬼使神差,蓝王图就没捏紧手里的钥匙,被永安轻轻松松就从手上拿走了。 永安还给他晃了晃钥匙,蓝王图……盯了好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 于是…… 永安欢天喜地打开了盒子。 永安拿起盒子最上面放的一块叠了几层厚的布绢。 永安手腕一抖,布绢内容展现在了眼前。 永安惊呆了。 永安合上了布绢,满脸通红,眼睛一瞥,看见盒子下面放着好几个大小不同的……油光发亮的……玉势……还有铁质的……还有小球…… “啊!”永安喊了一声,一把扣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赵永安 作者:丑末行 分卷阅读9 住了盒盖。 然而站着的蓝王图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只看见永安打开盒子之后看了看那画的密密麻麻不知什么的布绢一眼,就啪地一下合上了,然后又往下一瞅,喊了一声,又把盒子啪地一下合上了。 永安蹲着,手臂刚好挡住了半打开的盒子,他还真没看清那里面是什么东西。 “喂……” 蓝王图刚开口,永安就抱着盒子站了起来,脸上潮红未褪,非常果决利落地把盒子塞给了蓝王图,“将军珍重,回去再看!” 蓝王图莫名其妙,还就是想在这儿打开看。 阿楼阿录被冷落半天,这时凑过来也想看。 永安一胳膊环了一个人,把两个人拉到旁边,“这儿还这么多宝贝,我们看别的啊看别的。” 蓝王图一个人站在那,打开了盒子…… 他没脸红,他脸绿了。 郑阙,你给老子等着!你等着!明天你等着!老子一定卸了你的腿再卸了你胳膊! 他回头看看赵永安,正好永安也偷偷摸摸回过头看他,两人四目相对,永安做贼一样慌张地撇过了头。 脸好烧啊…… 其实这些东西都是蓝王图的朝中同僚送给他的成婚礼物。不知他们是不是串通好的,蓝王图第一天上朝,这些人就端着个笑脸凑了过来,平常有此等大事他们之间也会互相送礼物,但从来没有这样的,在宫门前面就把他拦住。 几十个举足轻重的重臣啊,一股脑给他塞了这么多东西,让他一路上都不知怎么和别人解释,浩浩荡荡回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今天就成亲呢。 而且,都是男人,这些女人衣服也就不说了,那肚兜那抹胸那束腰,都是怎么想的才能给他送过来,尤其这个郑阙,简直太错误了! 蓝王图让他们仨把这些东西分好,首饰和女人衣服全部放在一起,他做个好事把东西都送给城外那些贫农去。摆件用品都收起来,该放哪儿放哪儿。女人内衣他没兴趣,也没脸给别人送,直接扔了了事。至于那个装满了淫槖器和春宫图的盒子,呵呵,他还要跟郑阙好好算账呢! 永安奉命去扔内衣,手里摸着那缎子滑的,扔了多可惜!他就觉得蓝王图奇怪,你不喜欢就不喜欢,何必糟蹋东西呢,以后公主嫁过来这些不也是必需品吗,留着放在柜子里,你也看不见,看不见就心不烦了,也不必这样浪费。 “你看什么?没见过女人内衣,赶紧扔了去!” 发愣的时候蓝王图就过来数落他了,因为刚刚那个木盒子,永安总觉得有些尴尬,都不怎么敢正眼看蓝王图。蓝王图倒是想得开,只觉得赵永安骗人的时候脸皮叫一个厚比城墙,碰见这种男欢女爱正常的事情却皮薄起来了,别二十四了还是个雏儿吧! 这么一想就愈发觉得赵永安没学好,除了装腔作势一肚子的损人主意,真是没个聪明的地方。 见永安半天不抬头,也不迈步子赶紧给他把东西扔了,蓝王图伸脚踹了踹他的小腿,“去啊!” 永安抬头,眼神里那个舍不得,“将军你还是再考虑一下吧,这太糟蹋了,我们家最好的时候也就只有麻布衣服,绫罗绸缎想都不敢想,这说扔就扔,小人实在下不去手啊!” 蓝王图道:“那你说谁能穿?” “您可以给公主留着!” “留什么留,”蓝王图哼笑一声,“公主的衣服从内到外都是请最好的织工量身定做的,你知道公主是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大小合不合适?这肚兜是红色的,可是你知道公主喜欢蓝色绿色还是黛色?这花绣的是芍药吧,那你知道公主是喜欢牡丹还是梅花杏花荷花兰花?宫里时兴熏香,整天烟斜雾横,这肚兜你闻闻,居然熏了麝香,那些女人早都不喜欢这味道了,哪个不是自己有一两个制香秘方,你拿着这些东西给公主,我估摸公主能把它甩你脸上。” ……要甩也是甩你好吗! 这一长串话说得永安又低下了头,蓝王图看着他的脑门,想到他确实是贫苦出身,他这么说,是不是有点刺激到赵永安了? 虽然这样想,不过他从来说不出什么好话,从永安怀里拿了一件肚兜上下看了看,又对着永安比划了两下,蓝王图摸着下巴笑了,“别说,我看你还真能穿,小点儿不要紧,露得多……嗯……别人一定会很欢喜。” 永安埋头表情诡异地扯着嘴角,你个傻鸟,你说的别人一定是男人吧啊!以为我听不出来吗! 没再理蓝王图,永安从他手里把那件肚兜扯下来就疾步走了。 扔了?那是不可能的! 作者有话要说: 好寂寞 第7章 一知半解 偏院那柜子里头空着呢,前几日阿录才拿了一把大锁锁了起来,说这柜子是蓝王图母亲的嫁妆,以后要留给公主的。怕到时候那些工匠来了,人多眼杂又要到处敲敲打打,弄坏了就不好了,所以过几天也是要先搬到库房里去。 先藏到那个柜子里面,等他能从蓝府出去了,就顺便带走,宋易那儿有好几个漂亮伶俐的姑娘,送给她们,就算不穿,拿去做个锦囊荷包什么的也好嘛! 于是永安从阿录那儿偷了钥匙,把那堆内衣全部藏了进去。 对于现在的永安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要想方设法留下来,他之前听阿楼他们说蓝王图的婚期定在十一月,现在将近九月,那也真快了。本来永安还挺好奇这个宁寿公主是什么样子,毕竟说起来,就是宁寿公主间接让宋易变成这么一个性格怪异的人,但那天听了蓝王图的一番话,他已经对养尊处优的公主没有了任何好奇。 随她什么样,要是宋易成事了,他们都完蛋。 刘大又来找永安砍柴了,永安一见他就觉得虎口发痛,可他在这里又没什么地位,刘大都把他压得死死的。 “赵小兄弟,你这身体,不行!太不行了!我婆娘都能把你打死,你要好好干活!” 永安还记得那时候这家伙给蓝王图递鞭子的事,才不想跟他讨论他婆娘把自己打死这种狗屁事,便也不搭话,一言不发砍着柴。 刘大也不介意,一个人在那叨咕,永安突然听见他说了句,“那可不也死了,还是陛下英明啊!” 永安停了手中的动作,“刘哥你刚刚说什么?” “啊?”刘大愣了愣,然后道:“我说前几年那些反贼,还不是死了,谁都嫌弃,还是我们陛下英明。” “哦哦。”永安应了声,他听错了。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赵永安 作者:丑末行 分卷阅读10 “哎对了,赵小兄弟,主子要把你送给冀王你知不知道?” 永安偏头看着他,不明白他那一脸猥琐的笑是怎么回事。 “看来你还不知道了,嘿嘿嘿。” 大哥,您先解释一下您这表情好吗。 刘大丢了斧头走过来,勾住赵永安的脖子,凑到永安耳边悄悄道:“听说那冀王啊,喜欢男人!” 永安看了他一眼,所以? 刘大拍拍永安的肩膀,然后不怀好意地用用胯部蹭了蹭永安,永安这一身鸡皮疙瘩哗啦啦都能把地砸出洞来,他赶紧从刘大胳膊底下钻了出来,“刘哥,好好说话成吗?” 结果刘大居然两手一握,那模样,别提多娇羞了,“都说那冀王可勇猛了,也不知道那些女人一样的男人怎么跟他在一起的。” 永安那下巴都要掉了,瞧这刘大的样子,老天爷,敢情他心里住着一位纯情少女啊! 永安走过去,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刘哥,你时刻记住,你婆娘能打死我,也能打死你。” 那刘大还没反应过来,永安叹了一口气,继续砍柴去了。 等等……永安突然反应过来,冀王喜欢男人! 那跟把他送到男风馆有什么区别!有什么区别!还不是都要被人亵渎! 不过说起来,如果在枕边的话,的确更容易下手一些,晚上趁他睡着给他一刀子,杀人于黑夜无声之中,然后自己偷偷溜了,只要计划缜密,不愁不成功。 等等……现在要杀的是蓝王图,不是冀王! 唉,永安握着斧头柄剁着几块碎木,宋易为什么不找个武功高强的姑娘来呢,他那儿可不少啊,只是……算了,就当他勇敢无畏,为姑娘们挡了刀子吧。 下午跟着许伯还有阿楼他们去搬东西,那个柜子被搬起来的时候,阿楼道了句,“怎么里面有东西?” 永安赶紧接道:“是将军把老夫人留下的几件衣服让我放进去了。” 阿楼哦了一声,没有在意,和永安他们一起把柜子搬到了库房。 几个人干完了活,许伯让他们去休息休息,明后几天有贵客拜访,府里还有的忙呢。 偏院冷清,永安是不愿意一个人住在那儿的,但府里有规定,不允许他们随意换房间,所以其他小厮都住在一个地方。永安看天色还早,就跑到他们院子里去闲谝了。 自然是为了套出关于蓝王图的一些事情。 “你要是问主子的事啊,那我可就知道的多了,想想,我阿楼可是打七岁就跟着主子了。” 一听到永安要问蓝王图的事,阿楼作为他的贴身小厮自告奋勇就站出来了,那自豪劲儿,恨不得把蓝王图什么私事儿都说出来。 “我来的时候,主子都有十四岁了,老将军刚平反,我就来了。” “平反?”永安想了想,“是蓝郜将军对吧。” “是啊!不过具体我也不知道,我来的时候,老夫人已经卧病在床,第二年老将军战死,老夫人也去了,就剩了主子一个。” 阿楼说到这里,有些惆怅道:“我那时候小,但也记得当时主子每天都板着脸,从没笑过,不久之后主子就跟着谭将军出征了,一走就是五年。” “回来了之后他变了很多,也不那么严肃了,平常还和我们开玩笑呢,我就觉得吧,主子那时候变风流了。” 说到这里,阿楼脸上的表情神神秘秘,永安也挺好奇,“什么叫变风流了?” 阿楼滴溜溜转了转眼睛,“茂苑班你们知道吧,鼎鼎有名的戏班子,主子和那里面一个叫游澜的男旦可好了,现在他已经不唱戏了,管着戏班子呢。” 永安一听这话,心里头就没由来抖了抖,这家伙不会也好男风吧! 阿楼继续道:“还有城中最大的含玉楼,里面的姑娘个顶个的好看,咱家主子可没少去过,有钱有势又大方,又魁梧高大还那么俊朗,哪个姑娘没做过白日梦啊!” 永安抽抽嘴角,阿楼已经和那天的刘大一个状态了,虽说他说得是没错,但!有没有人告诉他,还有一个词叫人面兽心! “主子打仗厉害,二十二岁就被封为大将军,之后年年出征,一两年,也有一回三年才回来了一次。” 嗯……永安点了点头,在来之前除了在市井中听说过蓝王图治兵打仗的谋略有方,几乎对他一无所知,现在听了阿楼的话,他觉得,也并没有什么重要信息。 宋易让他刺杀周王,除了个人恩怨,就是想趁此扰乱民心,然后达到他的目的,现如今由刺杀周王变成刺杀蓝王图,应该就是为了后者。 他不知道他们之前有过什么交集,但他得完成宋易交给他的任务。 “将军有什么喜欢的物事吗?”永安问。 “嗯……主子文武全才,喜好广泛,逛勾栏院他也挺喜欢的……不过非要说的话,我也不知道他最喜欢什么。” “这样啊……”这样就不太好办啊……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阿楼虽是蓝王图的贴身小厮,但实际上对他也是一知半解,说来也对,蓝王图留在自己家的时间并不多,常年征战在外,想知道什么,还不如问他的部下。 但永安一想到白慈俭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就什么胆量都没了。 往偏院走的时候要经过一个小花园,假山林立,树木繁多,永安都快从小花园出去了,突然听见旁边树林里面有说话的声音。 “听老身的,公主嫁来,你就什么都没有,当丫鬟还要看人家喜不喜欢。” 另一个声音是熙春,很胆怯,“奴还是不敢啊,主子在外面怎么风流,可回了府里,也从没小瞧过我们,奴要是这样做了,岂不毁了主子的名声。” 那老妪语重心长,“小娘子有规矩是好事,可老身过了这么多年,劝你一句,女人都要靠个好婆家,何况你还真心爱他,只要得个一儿半女,日后要富贵,要恩爱,什么都有了!” 永安偷偷在外面听着,觉出他们的意思,自己在心里想着,这倒是留在蓝王图身边的一个好办法,只是……是不是太卑鄙龌龊了。 熙春和那老妪又说了会儿,最后小姑娘好像都啜泣了起来,抽抽搭搭的,却是道:“奴明白了,您可一定要多帮衬着。” 老妪的语气里却是带了一丝喜气,道:“只要事成之后,小娘子不要忘了老身就好。” 永安向小花园外走去,想着,自己还要暗杀蓝王图呢,还有什么立场指责别人卑鄙龌龊。 结果出去没走几步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赵永安 作者:丑末行 分卷阅读11 ,就一头撞上了蓝王图。 蓝王图背着手,“鬼鬼祟祟干什么呢?” 大概是因为心里有鬼,永安自己也觉得自己看起来像个贼,不过他最会装模作样了,一听这话赶紧挺直了脊背,眯着眼睛堆出笑脸,“小人哪里敢啊,将军威严,小人蝼蚁之人嘛!” 真是没见过贬低自己还这么开心的…… 蓝王图白了他一眼,走了。 永安在他后面耷拉了脸,揪着自己耳朵无声地喊着,我要杀了你! 不知道蓝王图是不是感觉到什么,突然一下回过头来,就看见永安张着嘴巴拽着耳朵傻兮兮的样子。 永安被他的突然一转吓了一跳,赶紧放下手张着嘴巴笑,向着蓝王图挥了挥。 蓝王图微微笑了一下,不知为何,看见永安刚才的模样,让他想起了游澜。 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他笑起来从不会像永安一样又谄媚又呆傻,而是轻轻浅浅,却带着一种摄人心魄的媚意。 如果永安也这样笑的话……不,根本想不出来! 蓝王图摇着头,走远了。 第8章 半妆 蓝王图摇着头,走远了。 天气十分不好,阴云密布混着沙尘大风,永安和一众小厮穿着许伯准备好的衣衫迎接贵客,衣衫单薄,他又好巧不巧被安置在院门口,冷风一吹,鼻涕都要掉下来了。 蓝王图衣着正式,里里外外好几层衣服,就站在永安面前向外望着,等候着传说中的贵客。 永安没忍住,打了一个大喷嚏。 那一声巨响的喷嚏把蓝王图都吓到了,反应过来之后,他嫌恶极了,拍着自己的肩口,“口水口水!你恶心不恶心,不能忍一忍吗,一会儿人来了你准备一个喷嚏把他们打出去吗?” 永安鼻子里还痒痒呢,被他一说硬是忍着不敢再张口,蓝王图看他衣着确实单薄,再看看左边站着的阿录,也是通红鼻子,道:“等人来了就没你们的事了,赶快回去加衣服。” 永安忍着打喷嚏的冲动,点了点头。 所幸过了没有一会儿,外面通报客人已经到了,蓝王图整理好衣冠,亲自去迎接了。临走还瞪了永安一眼,让他安安分分。 永安趁他走了连忙打了好几个喷嚏,呼……舒服多了…… 浩浩荡荡一群人从门外走了进来,为首的自然是蓝王图,与他并肩的大概就是贵客,看起来病恹恹的一个青年公子,衣着十分华丽,还披着一件深蓝底子金线牡丹纹的斗篷,衬得人愈发细弱不堪,皮肤都是毫无血色的透白。 两人的后面跟着三个男子,一个髭须满面,一个眉目硬朗,还有一个不是中原人,高鼻深目,金黄头发,手上拿着一柄折扇。衣服首饰处处都透着贵气,应该是鲜卑那边的贵族。 再后面还有一位戴着面纱的小姐,看穿着打扮应该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虽然不像那个鲜卑人一样穿着艳丽又贵重,但举手投足之间的大家闺秀之气还是显露无疑。 永安自然不知道这几个人的身份,说实话他也并不想知道,如果不是被许伯叫来在这里站着,他估计这会儿趁乱就跑去研究蓝府的地形了,毕竟,逃跑的路线一定要选好啊。 他站得端端正正的,脑子里面却是在胡思乱想,直到一大队人马走到了跟前,他才回过神来,立马收回了飘散的目光。 蓝王图走到了他跟前,道:“等人都进去了,就回去吧。” 永安正想铿锵有力答一句“是”,结果嘴巴一张,一股无法抑制的痒意冲上鼻尖,来不及让他回神,一个大喷嚏就朝着蓝王图打了过去。 蓝王图闪了一下,再次站直的时候,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火来。 永安就想赶紧道歉啊,可是大概是真的着凉了,直接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他能做的只是尽力偏了头,别对着已经开始喷火的蓝王图。 “噗嗤”一声,那个青年公子笑了,永安挂着两行鼻涕,抬起头就看见那公子温温柔柔的笑容,他瞬间都觉得不冷了,嘿嘿嘿对着那公子傻笑,旁边被喷了口水还被无视的蓝王图火得不得了,但看见永安那傻样子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那青年公子从袖中掏出了一方手帕,递给永安道:“太冷了,快回去吧。” 声音也像人一样,温柔而恬静。 永安哪舍得用这么好的帕子擦他的鼻涕啊,他一边道着谢,一边把帕子塞到了自己袖子里,然后从腰封扯出来破破烂烂一块小方布,抹干净了鼻涕。 那公子又轻轻笑了起来,蓝王图却瞪了永安一眼又一眼,才朝他道:“回去,丢人现眼。” 永安点点头,跟那公子摆了摆手,正要转身走,衣服后面却被拉住了。 他回过头,正是那个鲜卑男子。 永安还没有开口,那个长相非常硬朗的男子便很严肃对鲜卑人道:“希望您谨记官人的嘱咐。” “别拿洪真压我。”鲜卑男子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话,拽着永安的衣服,转过头来笑得很是暧昧,“你叫什么?” 永安觉得喷嚏又要出来了,深吸一口气,道:“您是?” 男子道:“哦?你不知道吗?他没有告诉你?”他指了指蓝王图。 永安瞅了蓝王图一眼,只一眼他就感受到了蓝王图散发出来的不善气息,连忙向那男子道:“小人先退下了。” 可那男子怎么会善罢甘休,从拽着永安衣服改成了拽着他的胳膊,道:“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 要说永安挣脱开他的桎梏是非常容易的,想想,宋易是个力大如牛的,蓝王图也是个不知轻重的,永安早都习惯了,但问题就在这个人的身份,他一定得罪不起。 “小人地位卑微,怎么能知道将军的事情。” “哦……好,可你刚才怎么不回答我呢,为什么呢?” 这已经有点胡搅蛮缠了,永安鼻子痒得不行,表情扭曲地忍着,可那鲜卑人还在不依不饶叨叨叨,永安终于没忍住,“阿嚏”一声直直朝上了鲜卑人的脸。 他是故意的,既没弯腰也没把脸别开,反而扬着脖子,把口水喷到了那人脸上。 “哎呦对不起啊这位公子!”永安赶忙装起样子,急急忙忙道:“小人一下子没忍住!这天太冷了实在对不起公子啊!公子来来来我给您擦擦!” 说完永安就拿着自己那块已经擦了鼻涕的破烂布往男人脸上抹,那男人估计也是被他一喷嚏给打懵了,刚还看着唯唯诺诺的小厮突然就来了这么一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赵永安 作者:丑末行 分卷阅读12 出,那块布都快蹭上他的脸了他才反应过来,一把打开了永安的手,“大胆!” 永安心里冷笑,胆子小我也不来这儿了。 男子很生气,两掌一盖合上手中的折扇,就要向永安的脸上扇过来,永安正要躲,半途中却看见一只手握住了那柄十寸长的扇子。 蓝王图并不是冒火的模样,反而看起来十分冷静,但那男人的扇子在他的手中却半分都动弹不得。 他向男子道:“你是谁?” 这一句话让男子十分意外,他挑了挑眉,松开手,“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蓝王图把扇子拍到他胸口,指了指永安,“我替他问,你怎么不回答?你不大胆?” “蓝王图!你!”男子把扇子一把扔到了地上,可是你了半天,却是无话可说。 “贺楼敛,我没请你来,我请的是秦珑和洪真,你是谁呀?” “你!”贺楼敛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气的。因为蓝王图确实没有请他,只是因为洪真临时有事,所以他来了,洪真还专门让自己的两位贴身侍卫跟了过来,当时就说过,让他不要惹事,而且坚决不能招惹蓝王图。 可态势已经有些收不住了。 “请您息怒,贺楼公子一时冒失,望将军万莫在意。” 此时说话的便是洪真那两个侍卫之一,长相硬朗,说话严肃的窦恪敏。 蓝王图并不想理他,也不想再和贺楼敛说什么,只是把刚才被打到地上的那块破烂布捡了起来,看永安一副认真看热闹事不关己的模样,他把破烂布塞回给他,“府里缺你的吗?回去找许伯换个好点的,丢人现眼。” 永安顺手接上,嘴里应着,其实他并没有听刚才蓝王图说了什么,等装好了东西,看见蓝王图给他使眼色,他才赶紧走了,离开了院门口这是非之地。 阿录看了一场好戏,低着头跟在永安后头也溜了。 秦珑好似没有看见这些事情一样,他拢着斗篷,回过头来对蓝王图道:“走吧。” 蓝王图走了过去,后面一直一言未发的姑娘带着丫鬟们也跟了上去,几人没有管身后的三人,兀自走了。 满脸胡子的张灯揪了自己一绺胡须,道了句,“难伺候。”也跟着前面的人走了。 窦恪敏是十分不愿意来照管贺楼敛这位祖宗的,但他又没法不管,只能安慰了气冲冲的贺楼敛几句,就拉着他赶快跟了上去。 回到偏院,永安加了几件衣服,但鼻涕不停喷嚏不断,估计是这回真的着凉了。 许伯还跑过来问候了他,难得今天有贵客,府里忙着呢,他还过来问候,也是有心。 永安拍着胸脯给许伯说自个儿健壮着呢,许伯却不放心,毕竟是他没考虑周到,让永安着了凉,打了喷嚏还喷到了主子和贵客身上,所以说起来,一切都是他的错,当了这么多年管家,这样的错误简直让他羞愤欲死。 “行了,一会儿我让人送药来,你就歇着吧,阿录也跟你一个样子,其他人都忙,我还要差人出去买些东西,看来只能找姑娘了,” 永安捂着鼻子,“没事儿,我能……阿嚏!” 许伯把永安推进房子,“歇着吧,我找丫头去,唉唉……我先去给丫头多拿几件衣服。” 送走了许伯,冷清的偏院在这样的天气下显得愈发凄然起来,永安裹好衣服关上门,虽然他现在很想睡觉,但是他更需要趁此机会探查蓝府。 今天来的那几个人他一个都不认识,但卫国公洪真和小王秦珑他都听说过。 洪真这个名字他并不意外会听到,毕竟与蓝王图同样是公爵,但小王会来这儿却是他怎么都没有料到的。 永安向外走着,脑海里宋易的话一直在回响,秦珑是秦朝的最后一支命脉,在他失踪之后,秦朝终于没能逃过被灭亡的命运,最终在天顺二十一年被陈朝灭亡。 而后十年,秦珑被找到,并被皇帝封为唯一的异姓王,和他原来在秦朝一样的封号——小王。 曾经坊间传言,半妆一天下。 秦珑的小字,就叫半妆儿。 第9章 玉楼春 秦珑的小字,就叫半妆儿。 永安想不通这其中纠葛,他不知道秦珑和蓝王图会有什么交集,宋易没有告诉过他。而且今天看他们两人的样子,看起来像是相熟的友人。 摇了摇头,永安想不通也不再想了,这些事都是宋易的事,他只需要杀了蓝王图。 他也想过留下来慢慢计划,可想破头都没想出来怎么留,而且不知为什么,自从那天听了熙春和老妪那一番话,他就总会不由自主想歪,想到自己若是个女人,那也来这么一出,不信蓝王图能把他送出去。 但问题是,他是个男的,男子之间别说感情,就连责任都不会有。 所以等于说现在只有十天左右的时间可以让他行动。 永安从偏院一直转到了后厨,又从后厨转到了东厢,处处都是高墙,几个出入的门不是被铁索锁了好几道,就是有人把守,想要仓促之间溜出去,可能性太小了。 但这一番走动,永安却在东厢后面的大花园里发现了一处好地方。 大花园里的假山据说是请有名的山水画师亲自归置的,已经有了几十年历史,后来又经过蓝府几代人的改造,那片假山扩大了不少,但只有一个出入口,可以进人,并且路窄山高,四处交错,一旦有人进去就很难找到。 阿楼还给永安说过,最早经常有男女在里面私会,后来府里就把假山那个小口封了起来,挂了锁还围了篱笆,除非武功高强身有绝技,否则别想人能进去。 永安围着假山走了一圈,石块嶙峋奇诡,并不难爬进去。 他最终找了一处容易攀登的地方,做好标记才离开了。 回去的时候迎面撞见了一个老妇人,急急忙忙的,永安本来都给她让了道,但听见她道了一声谢,永安又快步上前拉住了她。 他试探地问了一句,“婆婆是要找熙春吗?” 老妇顿住了脚步,“小公子见到这丫头了吗,老身有急事找她。” 永安一想就知道肯定是被许伯叫走买东西了,便道:“我刚刚见她了,主子有事让她出去买东西了,您知道今天来了客人。熙春碰见我,说……”永安顿了顿,悄悄上下打量了一下老妇,看见她手背上刺着花纹,便道:“说让我见到手上刺着六花的婆婆,就告诉她……” 这老妪找了熙春好一会儿也没找着,本来她们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赵永安 作者:丑末行 分卷阅读13 说好今晚就成事,趁着有贵客在府里,到了明天要闹就闹起来,不怕蓝王图不负责任。 可是熙春这丫头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约好的时间约好的地方,都过了半个时辰了还不见人。 听见永安有话要说,老妪连忙问:“她说什么?” “哦,”永安已经编好了说法,道:“她说要是婆婆有东西要给她,就放在原来的地方。” “原来的地方?”老妪默默重复了两句,然后像想起什么一样,道了句“多谢小公子”,就匆匆忙忙走了。 永安也走向了和她相反的方向,不过拐了弯就停下脚步,转头悄悄跟上了老妇。 果不其然,老妇走到了那天她们商量事情的小花园,在里面停留了好一会儿才偷偷摸摸出来了。 永安见她走远,自己才走进小花园,一眼就看见石桌边上有一个石板凳下面压了一块红布。 “这老女人力气还挺大……”永安搬开石凳,下面是一个浅坑,放着一个锦囊。 锦囊打开里面是一个小布包,裹着一个做工粗糙的小瓷瓶,永安打开闻了闻,吐了一下舌头,“啧,居然是玉楼春。” 玉楼春——鼎鼎大名的媚药,宋易曾缴过一批私货,当时永安奉命把大概有十斤左右的药粉分装到指头那么长的小瓶子里,忙活了好几天,那个味道真是至今难忘。 本来他出门的时候,宋易还让他带上一瓶以备不时之需,后来说怕他使用不当把自己搭进去,就又把那瓶玉楼春收了回去。 没想到这老女人挺有本事,这药都能弄来,真用到蓝王图身上,那他明天不得累吐。 永安把药都倒了出来用布包好,又从地上抓了些土灌进去,按着原来的模样放好,他才拍拍手,走了。 说实话他是不应该管这件事的,但是心里面却并不想这两个女人成功,蓝王图名声挺好的,想着他马上就要死了,还是给他留个好名声吧。 回到偏院,阿楼正在等他,见他来了,阿楼过来问道:“你去哪儿了?许伯让我送些药给你。” 永安道:“出去转了转,这里没人太冷清了。” 阿楼把药递给他,“这药丸很管用的,你拿着,我走了啊,前面还忙呢。” 永安接过药,“病了真好,什么都不用做。” 再回过神来,阿楼已经不见了人影。 永安嘟囔了一句,“走得真快。”便回房间去了。 这边阿楼心情沉重,他刚刚来给永安送药,来了却找不到人,阿楼等了一会儿不见,便出去看了看,结果经过小花园,就发现永安在里面不知道在干什么,但根据他的探查和判断,一定不是什么好事!一般这种情况,都是有人和他合谋想要做什么坏事! 阿楼心里震惊,又不敢打草惊蛇,便先一步回了偏院。 此时走在路上,他还在为自己的发现而震惊着,这件事情必须告诉蓝王图! 阿楼找到蓝王图的时候,他们刚好结束了谈话,秦珑说有些累,蓝王图便带他到了安排好的房间里歇息,秦珑是特别待遇,房间与蓝王图的卧房相邻。 阿楼看见他刚从秦珑的房间里出来,便喊道:“主子!我有大事要禀报!” 蓝王图朝他“嘘”了一声,指了指自己的房间,示意进去说。 两人进了屋子,蓝王图倒是不急不缓,往八仙桌边一坐,“怎么了?” 阿楼看他轻松的姿态,心里一个劲叹气,您要是知道这种大事肯定就不会这么无所谓了。 结果等阿楼添油加醋说完了自己的所见所闻,蓝王图只是皱了皱眉头,“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阿楼一下喊出来了,“赵永安那贼小子!肯定要害您!” “就他?”蓝王图轻蔑地笑了笑,“我还挺想看看他有什么花招。” 阿楼急了,怎么还能这么平静呢!“您之前可是被他戏弄过您忘了!” 这不说还好,一说又让蓝王图想起了在周王府的不堪经历,他脸一下子黑了,思忖片刻,道:“带我去小花园。” 阿楼这才放下心,走到前面开路去了。 可是没有想到,两人来了之后,小花园的石凳下面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怎么回事?”那个坑还在石凳下面,表明这里的确存放过东西,但坑里空空如也,什么痕迹都没有。 “不可能啊!”阿楼也很惊讶,“我明明看见他灌了土又把东西放进去了,怎么能没有呢?”说完又去抬其他的石凳看看。 这下蓝王图也疑惑起来了,他本来以为并不会像阿楼说的那么严重,可是这个坑就是最好的证据。 说来也巧,熙春知道今天和老妪的约定,但是许伯突然让她出去买东西,本来她不愿意,可是许伯是长辈,她再推辞就有些说不过去,便想着赶快一买就回来。 谁知道半途中马车坏了,在路上耽搁了大半程,最后回来她交了东西就直奔小花园。 路上刚好碰见了老妪,老妪也正有急事,没有和她提问了赵永安的经过,只说东西放在小花园,让熙春赶快去取。 就这样,熙春把那份已经被永安掉了包的“玉楼春”拿走了。 她前脚刚走,蓝王图和阿楼就来了。 永安还什么都不知道,揣着那包玉楼春像个没事人一样,吃了许伯给的药,窝在被子里舒舒服服睡了一下午的好觉。 本来阿楼是想让蓝王图直接去找永安,搜了他的身,有他这个证人在,不怕永安不承认罪行。可是蓝王图不许,还让他不要透露此事,跟永安平常一样相处,他挺想看看,永安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蓝王图知道永安嘴里没有几句实话,肚子里也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鬼点子,这么久,他唯一确定的,就是永安一直想离开这里。 ……他还不知道他错了。 晚上后园里设了晚宴,这时候正是早穿棉袄午穿纱的季节,晚上也十分寒冷,但今夜难得月色明朗,秦珑裹好他的大氅斗篷,没有让蓝王图把晚宴的地方换到中庭。 蓝王图不让阿楼和永安接触,怕他忍不住,让永安察觉出什么,所以晚上便是阿录去叫来了刚睡醒的赵永安,两人也到了后园。 主人和客人是一桌,今天的五位贵客都在其中,那个女子也取了面纱,但额头还是戴了一个很大的头饰,遮住了半张脸。 永安他们在偏处坐着,旁边一桌是女婢们,熙春也坐在那里。他们离蓝王图有好几桌的距离,正好不在一起,自在。 本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赵永安 作者:丑末行 分卷阅读14 来和乐融融的晚宴,大家都挺尽兴,可是半程中,那个贺楼敛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一拍桌子,大声道:“你以为我不敢吗!”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 第10章 晚宴 本来和乐融融的晚宴,大家都挺尽兴,可是半程中,那个贺楼敛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一拍桌子,大声道:“你以为我不敢吗!” 所有的目光都聚集了过去,贺楼敛此时都顾不上什么礼节了,一只脚踩上凳子,手上的一柄折扇啪啪地打在桌子上,“你也欺人太甚!且不说我是代表洪真来的,那我燕国你也不放在眼里吗!” 蓝王图也很生气,但还没有到贺楼敛那种地步,他压着声音道:“要么现在滚,要么坐下吃饭,有话,我们回去慢慢说。” 贺楼敛才不会给他面子,一脚踢翻了脚下的凳子,“让我听你的,做梦!” 一院子的人都在听着他们两个的对话,到这里也听出来是贺楼敛在胡搅蛮缠了,但总归来者是客,蓝王图不想和他纠缠,旁边的窦恪敏也站了起来,低声道:“贺楼公子,望您看在我家主子的情面上,莫要再和蓝将军冲突。” 可贺楼敛哪里是会不声不响就平了事情的人,反正蓝王图动不了他,他才不怕把事情闹大,他敲敲桌子,正要说什么,忽然眼角扫到了坐在角落正在伸长脖子看热闹的赵永安。 永安被他那双眼睛一扫,就知道自己要遭了。 他赶紧把头缩了下去,可已经来不及,就听见贺楼敛道:“你让他过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顺着贺楼敛的指头看了过去,就看见了畏畏缩缩的赵永安。 蓝王图眉头一皱,怎么搞的,这家伙怎么这么能招事。 就连秦珑都道了句,“又是他啊。” 蓝王图看看秦珑,他明显一副要看好戏的模样,“下午睡得饱,现在不累了?” 秦珑笑笑,“挺好玩。” 蓝王图对他从来都没脾气,只道:“可有我的事了。” “谁让他,”秦珑微微抬了抬下巴,对着永安的方向,“是你的人。” 蓝王图没有否认,但心里却默默道了句,哪里是我的人啊。 永安是想跑不敢跑,正在挣扎之间,蓝王图向他招了招手,“过来。” 这下是没法跑了,永安磨磨蹭蹭挪着步子过来,头也不敢抬,“将军叫小人有何事?” 贺楼敛摸着下巴笑,“知道恭敬了。” 他拍了拍永安的脑袋,道:“道个歉,服侍我一晚,一笔勾销。”说完挑衅般看了看蓝王图。 永安在心里已经给贺楼敛吐了一脸唾沫了,盘算着要是蓝王图答应了那自己是不是给他俩下点玉楼春,让这两个互相看不对眼的男人去自行解决矛盾。 对,用身体。 他恭顺地低着头,那两人自然看不见他抽抽嘴角又转转眼珠的神情,只以为他在静静等待着主人的吩咐,像一只将要被抛弃的大狗。 这样的想法不知怎的让蓝王图责任感一时爆发,本来他还想,为了贺楼敛不再惹事,他胸怀广阔退一步,把本来就要送出去的赵永安就处理给他算了。 他觉得,不是他不护着自己府里的人,只是,这俩人都挺王八蛋的,一个爱惹事一个爱招事,凑一块去自行解决矛盾吧。 但是现在,他不想这样了。 怎么着?堂堂梁国公并大将军还要给一个鲜卑小子低头?自家府里被别人搅和一气,那他还有什么脸面还有什么威严! 想到这里,蓝王图脱口就道:“我不答应!” 永安噌地抬起头,眼睛发光,说得好!我没白给你砍这么多天柴! 两人一对视,就像有无形的情愫淌入了对方眼中,但没有人去细想,蓝王图收回目光,腰背笔直,浑身散发出的强势气场让秦珑都惊讶地眯了眯眼睛。 他依然道了那句,“要么滚,要么坐下吃饭,我可以不追究。” 贺楼敛娇纵惯了,虽然讶于他的气势,但自己也不是容易罢休的人,他抬起下巴,道:“想平了今天的事情,要么把他给我,要么你现在,道歉。” 道歉?永安思忖着,大丈夫能屈能伸,韩信还能忍□□之辱呢,蓝王图,蓝将军,梁国公,那你还不赶快道歉! 结果他就听见蓝王图道:“你放肆得很啊,好,既然这样我们也没什么可说了。” 永安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别啊,别把我送给他! 蓝王图道:“天晚了我也不赶你,明日一早,恪敏,张灯,带你们的公子回去,让洪真自己想想该怎么办。” 贺楼敛也不惧,神态自若,道:“一个小厮能解决的矛盾你要牵扯到洪真,我只想问问,你是故意要针对洪真,还是对这小厮……有什么其他意思?” 话越说越暧昧,蓝王图看了低着头的永安一眼,完全没猜到他心里的狂奔呼啸,还以为他因为事态的严重而在反省自己的过错。 一种莫名的欣慰感涌了上来,蓝王图道:“你想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他又转头向秦珑道:“带你走走,天晚了。” 秦珑依言站了起来。 蓝王图向其他人道:“你们随意,赵永安,在偏院等着,我有话问你。” 永安打了一个哆嗦,埋着头脚下生风走了。 对于捅娄子从来不怕事大的贺楼敛来说,能不能得到永安那是次要的,主要还是要给蓝王图找不痛快,谁让他话里话外都怠慢自己。 他心里算计着,嘴上却道:“回房吧。” 几人就这样散了开来。 回房的一路上,张灯闪个身就不见人了,而恪敏的脸已经黑得快融入夜色了,祖宗啊,这贺楼敛真是个祖宗!主子怎么就有这么个表弟呢!除了惹是生非简直一无是处,偏偏自己还不能毒打他一顿以泄心头之愤,还得像供祖宗一样给他收拾烂摊子,这下可好了,蓝将军和他们家主子罅隙更大了! 贺楼敛完全不自知,他满心里盘算着今晚上怎么整蛊一下蓝王图,临走之前给他留点儿纪念。 想着他就嘿嘿笑起来,窦恪敏正在心里头把他千刀万剐呢,被他这么一笑打断了,于是脸一扭,刀子一样的眼光就钉在了贺楼敛身上。 贺楼敛的笑僵在脸上,因为……他被窦恪敏的目光吓到了。 半晌,两人都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窦恪敏掩饰性咳嗽了一下,继续走着,可贺楼敛反应过来之后都要摔扇子了! 他三两步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赵永安 作者:丑末行 分卷阅读15 赶上去,气势汹汹伸手,拽得恪敏一个不稳,“窦恪敏!你刚才居然敢瞪我!” 恪敏只得停住脚,硬邦邦道了句,“没有。” “没有什么!你瞪我!你居然敢瞪我!” 贺楼敛气死了,一个两个都胆大包天轻慢自己,连自己带来的属下都如此大不敬,这让他如何都没法接受,捡起地上的扇子就打上了恪敏的胳膊。 恪敏只能受着,一声不吭,让他打。 “连你都瞪我!你就是一个下人也敢这么对我!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一下两下,都在左胳膊上,不过恪敏习武之人身体强健,胳膊硬着呢,那薄木为骨的扇子没几下就“啪”地一下被打断了。 贺楼敛一看打坏了扇子,而恪敏却没事人一样,他更生气了,一巴掌就要打上恪敏的脸。 恪敏也心里有气,见他扇子都打坏了还不罢休,巴掌都要扇到自己脸上,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一手抓住贺楼敛的手腕,使力一推,贺楼敛就被他推得踉跄几步,若不是他没松手,估计人就得坐地上了。 他开口,语气冷森森的,“贺楼公子位高权重,却也不要欺人太甚,否则,报应不爽。” 贺楼敛挣了两下没挣开,腿抬起来就要往恪敏下面踢去,被恪敏向左一闪,顺势拧弯了他的胳膊,他立即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还望贺楼公子自重。” 贺楼敛咬着嘴唇,道:“本公子还不知道什么叫不自重!” 恪敏知道是对牛弹琴,他松开手,看见贺楼敛变得有些苍白的脸,虽起不了愧疚之心,却也觉得自己逾礼太过,没再说什么,他转身便走了。 直到看不见恪敏的身影,贺楼敛才“嘶嘶”地吸着气,捂住自己右肩,“疼死了,窦恪敏,你给我等着!等回去了,我一定让洪真好好收拾你!” 这件事情让本来就想方设法要整蓝王图的贺楼敛爆发了更大的恨意,所以,“都敢这样,我也要让你们知道……” 偏院。 陪秦珑没走几步就被他赶了回来的蓝王图正站在偏院的芍药前观赏败叶,这些花太惹眼,只要来了就忍不住要仔细看看,虽然残枝颓叶,并没有什么看头。 书房里的赵永安已经站在窗边很久了,在蓝王图进来之前到驻步花前,他一直在看着,看今夜月明星稀,偏院空旷,这不正是……杀人的好时机? 永安转身回去,袖子里的匕首冰冰凉凉,书桌上放着一壶茶水,他倒了两杯,青花的杯子冒起团团的白气,他取出亚麻的小布包,然后将里面白色粉末倒了进去,又端起另一个白陶杯,轻轻用舌尖试了试温度,真烫。 吸了一口气,永安蹦蹦跳跳跑出去开了门,对着院子里的蓝王图喊:“将军来了怎么不叫我一声!” 蓝王图看了他一眼,没答话,却是向他走了过去。 “嘿嘿嘿,将军。” 蓝王图走进了屋子,径自在书房里坐了下来,永安就跟在他后头搓着手赔笑。 “你知不知道贺楼敛是什么人?” 永安踌躇了一下,才道:“知道是很厉害的人。” “厉害?他厉害个鸟!”蓝王图嗤笑一声,毫不掩饰语气里的轻蔑态度,“他就是个蜜罐子里泡大的贵少,除了招惹是非,丁点用都没有!” 永安不敢附会,低着头不说话。 第11章 差错 永安不敢附会,低着头不说话。 蓝王图道:“我问你,他若执意要你,你能跟他走吗?” 这话就带了些试探的意味,永安怎么会听不出来,他想了想,道:“这些天来将军对小人的恩情小人都记在心里,就是一辈子在将军府当牛做马小人也愿意,只是贺楼公子来势汹汹,如果因为小人坏了将军的情谊,那小人真是罪该万死。” “行了行了!”蓝王图越听越生气,他说的内容倒没几句入耳,只是那一连串的小人就把他听得心烦,道:“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不要自称小人,你聋了傻了?当我的话是耳旁风吗!” 永安心道我也不想啊,可那时候为了恭维你我都说习惯了,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啊!不过这也给了永安机会,他忙上前一步捧起那青花小杯,“将军消消气,小……我错了。” 蓝王图接过来,摩挲了两下杯壁,斥了一句,“去站远点!” 永安真想扇他,但还是点头哈腰退到了之前的位置。 心里本来就有气,蓝王图端着茶正准备呡一口平静一下,结果滚烫的茶水刚碰上舌尖,他就觉出了不对! 一下子很多事情都涌上了脑海,蓝王图想起阿楼所说,想起小花园石凳下面的小坑,还有,这味道有异的茶水。 他放下杯子,道:“怎么一股馊味儿,你用什么茶泡的?” 永安心里一凉,道:“就是放在书房的……这里……”他还用手指了指桌上原本放茶叶的位置,因为他真的是用那罐茶叶泡的,“可能茶叶放的时间久,有点……馊了?” 蓝王图看了那里一眼,印象里,好像是有一罐茶叶,但无论怎么说,这都放了十几年的茶叶了!他也敢泡! 蓝王图拿起杯子,手一扬就泼了一地茶水,他就相信赵永安一回,相信他味道有异是因为茶叶。 “重新倒一杯,热水就好。” 永安拿了茶壶应声,心里头又是后怕又有些不知名的窃喜。 里面卧房有另一个装水的壶,倒了热水在里面能保温很久,永安是回来刚烧的热水,这会儿里面还是滚烫的。他仔细听了听声音,坐在书房的蓝王图好像是在翻书,他便稍稍放了心,拿出了药。 但是就要拿出来的时候,永安突然犹豫了,这药放进去,蓝王图可能就真的死了。 说实话,这将军虽然暴戾了一点,虽然在他刚来的时候给了他不少打击,可真正论起来,他待人接物却是实实在在的谦和礼让,难得没有上位者高高在上的腐朽气质,难得的,是一个好将军,好官,好人。 可是……永安记得,自己的母亲和姐姐都说过,生死有命。 所以他也一直相信,生死有命。 他使劲捏了捏自己袖口,狠下心想着,谁让你这辈子不偏不巧碰见我了,死在我手上,死在我手上……死在我手上的人也不少了,也不多你一个。 永安咬了咬嘴唇,就要掏出药来,却不想身后蓝王图的声音冷不丁响了起来,“你在干什么?” 永安吓得一哆嗦,慌张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赵永安 作者:丑末行 分卷阅读16 地把药又塞了回去,幸好幸好,幸好还没掏出来。 正准备堆个笑脸给蓝王图胡编乱造解释一下,可还没转过去,蓝王图就从后面狠狠拉了他一把,永安一个不防,被他拉得踉跄几步,站定了才发现蓝王图一脸的山雨欲来风满楼。永安直觉不好,想要往后退,却被蓝王图上前一步拉住,他不敢挣脱,抬起头颤着声道:“将,将军?怎怎怎……” 蓝王图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恶狠狠盯着永安,那眼神里的复杂让一向善于察言观色的永安也无法看懂。 刚才,蓝王图看见永安静立在那里,右手伸在左边袖中迟迟没有动作,但最后,他仍然看见了那个已经露出一角的白色布包。 本来他可以继续悄无声息看着,看永安下一步是否要做他所想的那种事,然后将他抓在当场,任他巧舌如簧,也定没有办法逃脱罪名。 可是他犹豫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忍看见这样肮脏残忍的结局,被剖光一切血淋淋展现在自己的眼前。 蓝王图抓着永安的肩膀,语气沉静,道:“我问你,你想干什么?” 永安知道自己现在绝对不能胆怯,于是他便恭恭敬敬道:“小人要给将军倒水啊,想试试水……” “你袖子里装的是什么?” 蓝王图打断永安的胡扯八道,虽然他不想看见那样的结局,却仍然想知道,是什么?为什么? 永安心慌得不行,被他看见了,怎么办怎么办! 蓝王图见他脸色慌张了起来,又并没有要把袖中东西掏出来,便放下捏着永安肩膀的手,摸到袖子边缘狠狠扯了一把。 本来只想以此吓唬一下永安,让他乖乖招了,谁知用力太大,永安半边衣服都被他扯下了肩膀,脖颈胸膛凌凌乱乱露了一片。 如果不是像一包火药一样应声而落的布包,永安想,他一定要跟蓝王图好好讨论一下如何控制自己力气这件迫在眉睫的事! 他把衣服拉上来,虽然依然凌乱,但好歹把自己包严实了,大半夜太冷了。 蓝王图看着那个白色布包心情复杂,他道:“我最后问你一遍,这是什么?” 永安微垂着头,眼睛偷瞄着四周,想着这种情况下和蓝王图单打独斗杀了他然后自己逃跑的可能性……有没有? “说话!” 被蓝王图一声大吼拉回了思绪,永安抖了抖,瞄了一眼地下的东西。 嗯? 嗯!!!!! 永安睁大了眼睛,老天爷,这个布包是什么玩意?这这这……他包“醉和尚”的是一块颜色偏黄的亚麻布,可这个…… 他猛然想起来,这是……他在小花园拿回来的“玉楼春”! 好像在给茶水下了“醉和尚”之后,剩下的就被他顺手塞进腰封里了,刚才犹豫的时候他也忘了,以为药还在袖中,所以伸手去掏的,原来是玉楼春? 这一会的沉默之中,蓝王图已经被磨尽了耐心,但他仍然压制着自己,道:“你知道不说会有什么后果。” 后果?永安欲哭无泪,我要是告诉你这是□□,你说会有什么后果? “将军,这是小人的药,小人生来有疾,身上一直备着……” 声音越来越低,永安也知道,这理由太没有说服性了。 蓝王图再也沉不住气,捡起那个布包然后打开,白色粉末,嗅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味道,他也不能分辨这到底是什么。 “你不说是吧,”蓝王图站在永安面前,他比永安高了大半个头,凑近之后他一手卡着永安下颌迫使他抬起头来,另一个手捏着那包药,语气阴恻恻的,“你以为我没有办法吗?” 永安觉得自己下颌骨都要被捏碎了,他已经在想要怎么样告诉蓝王图这是□□了,可是谁来告诉他,到底怎样才能说了以后不会被杀掉啊! 蓝王图冷笑一声,“你不说,我就把这药下到贺楼敛的饭食里,然后告诉所有人是你干的,贺楼敛是北燕贵族,又是洪真的表弟,无论这是什么,你都难逃一死,不,或许生不如死。” 这话的内容配着他刻意压低的语气,产生的摄人效果非常明显,因为他感觉到了永安的惊恐和惧怕。 其实,永安是在想,这么多的剂量下给贺楼敛,就他那跟自个差不多的小身板,不得精尽人亡。 哎,他见过好几个鲜卑人都生得很高大,这贺楼敛为什么不一样呢? 思绪已经飘到很远,永安眼神都空了,结果,在蓝王图看来,这就是他心虚的表现。 他手上加重了力气,永安轻呼一声终于回过神来,两人距离很近,永安几乎能感觉到蓝王图的呼吸,他突然就萌生了一个想法,一个他之前想过很多次但从没打算自己来实施的想法。 无论如何,得先过了今晚。 永安也顾不得思考太多利弊,现今什么解释都没用,谁让他一时大意被蓝王图抓住了。而且,现在药在蓝王图手上,不论他是要真的去拿贺楼敛开刀,还是用什么其他办法,永安都知道,自己不会有好结果。 他今年二十四岁,没跟人拉过手,没跟人亲过嘴,但他此时却用尽了所有的勇气,一手握上蓝王图捏着自己下巴的手腕,一手揽住他的脖子,向前一凑,就贴上了蓝王图的嘴唇。 他动作笨拙,不过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了!而且,这种霸道地直接堵住对方喋喋不休嘴唇的做法果然才是男子汉所为! 蓝王图感受到温温软软的嘴唇就那么贴着自己,很笨拙且有些不知所措,他觉得自己用了好久好久才反应过来,这是被永安强吻了。 他第一反应,就是推开了永安! 永安后腰磕在桌子边上,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这怎么和他的设想不一样,不是应该亲一会儿然后和平继续吗!推什么推!你不知道你力气有多大吗! 蓝王图心里波涛骇浪,但语气还算镇定,道:“你想做什么?” 永安一狠心,一咬牙,“这玩意是□□!将军要是不信可以自己试试,至于为什么,将军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他也不给蓝王图好好想想的机会,一把拉下自己的衣领,由于刚才被扯下去过,所以不用劲都拉下来一大片。永安也是豁出去了,往上撞一样扑住蓝王图,胳膊一伸挂在他脖子上,嘴巴碰上嘴巴的时候,他觉得自己都能听见黏糊糊的撞击声。 永安深知这次不能像刚才一样被动,他需要有所动作才能让蓝王图打消推开他的念头,脑中一边迅速回忆着以前见过宋易强吻他那个禁脔的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赵永安 作者:丑末行 分卷阅读17 场景,一边学以致用,别说话,伸舌头。 作者有话要说: 脖子以下不能写是吧……哈哈哈哈我已经写了,可惜估计发不出来。 第12章 活祖宗 永安深知这次不能像刚才一样被动,他需要有所动作才能让蓝王图打消推开他的念头,脑中一边迅速回忆着以前见过宋易强吻他那个禁脔的场景,一边学以致用,别说话,伸舌头。 稀里糊涂地,两个人的舌头就纠缠在了一起,蓝王图什么都没想,从刚刚听见“□□”两个字的时候他的脑子就有点不好使了。直到回过神来,四肢百骸好像都已经满是永安的气息,那条舌头就像涸辙之鲋,要在他的口中寻一点活路,横冲直撞地,生动,鲜活,美味。 两人身上生出了无尽的热,永安从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只觉得脑子昏昏涨涨,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衣服在纠缠中被尽数剥了下来,蓝王图把永安压在了床边,他尚存理智,手臂撑在永安的头两侧,目光迷离,声音低哑,“你不要后悔。” 永安掐着身下的被褥,“不后悔。” 此时,熙春正怀着万分忐忑的心到了蓝王图的卧房门口。她之前在宴席期间已经给蓝王图的酒中下了少剂量的药,府里蓝王图的酒杯餐具都是专用的,为了不露出破绽,她只放了一点点。 之后,蓝王图回了卧房一趟,她亲自送上了一壶茶,那壶茶中几乎倒了大半瓶药,亲眼看见蓝王图喝了满满一杯之后她才退了下去。 回了自己房间,熙春专门抹了些香喷喷的脂粉,才视死如归一样又回到了蓝王图的沁园中。可是,等她到了沁园,却见蓝王图的卧房一片漆黑,她好生奇怪,主子睡了吗? 熙春走到房门口,发现门居然是开着的,她站在门口听了听,没有什么动静,便又叩了叩门,轻轻叫了一声,“主子?” 没人应答。 “主子?”熙春又叫了一声,依然没有声音,她以为蓝王图可能因为那个药的缘故,所以不得不睡下,心中有些窃喜,便要踏步进去。 然而刚刚迈开脚,里面就传出一声,“谁?” 熙春吓得脚一软,差一点就倒下了,这声音,这声音不是主子的!她大着胆子问了句,“你是谁?怎么在我家主子房里?” 里面又没了声音,熙春很害怕,胡思乱想着,这里面不会是刺客吧,主子不会有什么危险吧!不会的,主子那么厉害,怎么可能有事,但是……她今天给主子下了药,会不会…… 里面响起了脚步声,正是向门口而来的,熙春很害怕,她右手刚好抓着门,触到了一个挂在上面的冰冰凉凉的东西,是锁子! 熙春把锁子拿了下来,沉甸甸的,她稍微往后退了退,等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快到身边的时候,就闭着眼睛一把将锁子朝来人扔了过去! 只听一声轻呼,那人不知被锁砸到了哪里,像是蹲了下去。熙春松了一口气,可还不等她思考下一步要怎么办,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大喊,“你干什么呢!” 熙春被吓得一抖,转过身就看见了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贺楼敛! 她只是个丫鬟,纵然今天大了胆子要干大逆不道的事情,可对着贺楼敛却还是本能地生出了一种恐惧,何况贺楼敛身后还跟了一大队人马,一脸的来势汹汹。 熙春不自觉向后退了两步,贺楼敛就已经快走到她前面的台阶了,那架势,跟个要去打架的孔雀一样,他走到台阶下就停了,指着熙春问:“你干什么呢!” “奴……奴家……”熙春着实被他吓到了,根本就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然而此时,刚刚被她用锁子砸了一把的人也从黑暗中出来了。 只见一脸苍白面色十分虚弱的秦珑捂着右手走了出来,看见这么多人,他皱着眉头道:“都来干什么,嘶……张灯,拿些外伤药,去我房里……” 自始至终,秦珑都没有正眼看过熙春,但熙春却已经惊吓得脸色比秦珑还要白了,她刚刚……用锁子砸伤了秦珑? 秦珑已经走向了隔壁房间,快到门口的时候,他转过头来道:“万事莫要找我。” 一群人就这样看着秦珑和张灯两个进了门,竟是无一人出声。 良久,贺楼敛这个惹事分子才回过神来,他看了看熙春,又看了看秦珑关着的房门,又低头想了想什么,众人都屏着息不知道他又想出来什么坏点子,就听他突然一声大喊,“你这姑娘!你要害小王!” 熙春都惊呆了,连忙要解释,可贺楼敛根本不给她机会,大声道:“我就见你扔了个什么进去,居然要害小王,连小王你都敢动,你说,下一个是不是就要害我!” 此话一出,不只是熙春,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见过胡说八道的,没见过这么没皮没脸胡说八道的。 窦恪敏上前一步,“公子,此事还需查明……” 贺楼敛不耐烦地打断了他,“轮得到你说话吗?去!我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你们,”他对后面的侍卫道:“给我把她带下去!” 熙春慌了神,连忙求饶起来,可是贺楼敛哪里会管她,“哼”了一声就走了出去。 本来他就是带人来找事儿的,但是偏巧让他碰见了这个倒霉丫头,看这样子蓝王图也不在,没事,这丫头是蓝王图手下的人,被他安了这么大一个罪名,蓝王图就是想逃也逃不掉的! 人被带到庭院里,这时闻声而来的蓝府众人也到了,两队人刚好碰在了庭院,许伯一见被扭着胳膊的熙春,心疼得眼泪都快下来了,他是蓝府的管家,这种时候就是要挺身而出,他便道:“公子因何事要将一个小女子如此对待!” 可是贺楼敛居然挑了挑眉,对后面的侍卫一示意,那几个人高马大的侍卫就把许伯抓了起来,贺楼敛晃晃脑袋,“蓝府的人都这么粗鲁,这么跟客人说话的吗?” 许伯还在挣扎,那侍卫直接捂住了他的嘴就要拖着人走,阿楼阿录都看不下去要冲上来,贺楼敛要的就是这结果,一挥手,几个人纷纷被制服了。 贺楼敛道:“蓝王图在哪里?” 阿楼啐了一口,“不知道!” “嘿,你还挺有胆量。”贺楼敛道:“给我把人都带到厅里面,外面真冷。” 于是一群人都被带到了会客的厅堂,贺楼敛大大咧咧往那一坐,从旁边果盘里拿了个苹果就啃了起来,一边啃一边含糊不清道:“不说你就别说,跪着,有你说的时候。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8 赵永安 作者:丑末行 分卷阅读18 ” 于是气氛就这样凝滞了下来。 贺楼敛倒也沉得住气,啃了苹果剥橘子,剥完橘子又吃了一串红提,吃完之后把窦恪敏叫过来,在他身上擦擦手,然后好像要给大家展示一下他有多任性一样,对恪敏道,“胳膊伸开,让我枕着睡一觉。” 恪敏那脸色,已经不是用糟糕可以形容的了,可是贺楼敛没看见一样,拍着桌子催他,最后没办法,恪敏只得搬了个凳子坐在旁边,把胳膊伸开让贺楼敛枕着。 厅中众人的心中是崩溃的。 而贺楼敛起先还嫌弃了一下恪敏的胳膊太硬,但最后他居然真的枕着人家胳膊睡着了,睡着了!还打起了轻轻的鼾声! ……窦恪敏决定,此行回去之后,他要解甲归田从此不问世事。 就这样一直僵持着,直到阿录突然开口道了一句,“我为什么不说话?” 旁边的侍卫一个眼刀子飞过去,阿录又乖乖闭上了嘴巴,反而阿楼反应过来之后就开始破口大骂,但是又被侍卫迅速捂住了嘴巴。 侍卫们就着这样的姿势,居然也不累,一直有半个多时辰,贺楼敛睡熟了结果头一直向右偏,偏着偏着“咚”地一下砸在了桌子上,然后他揉着脑袋坐起来,开口第一句是,“恪敏,给我揉揉脖子。” 窦恪敏:“……” 贺楼敛示意侍卫们放开手,道:“还不说?” 阿楼正要开骂,贺楼敛指了指许伯,“他好像不太好。” 众人看去,果然见许伯一脸痛苦,汗珠都滴了下来,贺楼敛还算有良心,对侍卫道:“先把他送回去,给看看是怎么回事。” 见如此,阿楼才忍了又忍,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贺楼敛道:“见蓝王图。” 此时已至寅时,众人的膝盖都已经跪得生疼,熙春更是面如菜色看着下一时就要晕倒了,她眼睛都哭肿了,捏着帕子抽抽搭搭,从刚开始不知所措,后来惶恐,到现在面对着看来像鬼一样的人,她已经彻底沉了心,只剩不带希望的迷茫了。 阿楼咬了咬牙,道:“我说。” 贺楼敛哼笑一声,搡了阿楼一把,“带路。” 偏院之所以叫偏院,自然是因为它太偏僻了,若没有熟人带着,十个人也有八个是寻不到地方的。 贺楼敛很自得,可惜他带的两柄扇子都坏了,否则这会儿拿在手上肯定扇得很欢实。大概手里没东西实在有些不适,他回头对安安静静跟着的窦恪敏道:“你记着,你要还我二十把扇子!” 恪敏根本不想理他,但碍于身份也只得微微点头,然后默不作声继续跟着,看这祖宗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蓝王图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写着写着,都被贺楼敛气笑了…… 第13章 要求 恪敏根本不想理他,但碍于身份也只得微微点头,然后默不作声继续跟着,看这祖宗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蓝王图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这边厢蓝王图一声口哨叫来了他的暗卫,吩咐让后厨烧些热水洗浴,暗卫还从来没干过这样的活,心里有点点憋屈,飞略过屋顶的时候瞅见贺楼敛一队人马向偏院走去,心中直觉不妙,但总归没他什么事,顿了顿,又继续奔向后厨了。 蓝王图只着了一身中衣,在房门外负手而立,如今浇灭了□□的火,冷静下来之后,他却是什么也不愿想,事情已经做下了,还想什么。 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叹了一口气,这世道,大大小小,没个安宁。 他回屋整顿好了衣装,再出来的时候正好听见贺楼敛恨不得突破天际的大嗓门,“蓝王图!出来!” 蓝王图下了台阶,看见一行人从门里依次进来,为首的就是趾高气扬的贺楼敛。 他皱眉道了句,“嚷嚷什么,有事说事。” 贺楼敛走到他前面,“明人不说暗话,你这婢女要害秦玳和我,你府上的人,你看看。” 说完就有一个侍卫把熙春拉到了贺楼敛旁边,熙春一见蓝王图眼泪就下来了,“扑通”一声跪下,“主子,救救奴,奴怎敢……怎敢有害人之心!主子……主子……” 贺楼敛万分不屑看了熙春一眼,“哪个杀人犯会说自己杀了人。” “起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主子……”熙春梨花带雨,听命站了起来,便抽泣着讲述了一遍事情的经过,当然,至于她为什么半夜要去蓝王图的卧房,自然是“奴怕主子醉酒身体不适,想去看看……给您送些醒酒茶……”。 然而这样的说辞却是让蓝王图察觉到了什么,他晚宴时分并未饮酒,何来醉酒之说?再说,晚宴之后熙春给他送过一次茶,这说辞明显有问题。 贺楼敛在一旁道:“手中空空如也,你的醒酒茶呢?” 熙春睁大了眼睛,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蓝王图虽然心存疑惑,但肯定不能让贺楼敛得了便宜,便道:“是我让她来的。” 他现在看见贺楼敛就想打,不是一般的冲动,是非常,非常想一拳打凹他的脸,且不论熙春去他卧房的缘由,就是后面所说的害人之事,也是疑点重重,明眼人一看便知道谁在作怪。 “你别想给这女人开脱了,我不管她为什么去那里,总之,她想害我,想害秦玳,就是事实!” 蓝王图沉思了一会儿,道:“半妆呢?” “歇着了。”贺楼敛瞥了瞥蓝王图,“我也就算了,可若是伤了秦玳,你担得起吗?这事情若是处理好了,那就当没有发生过,若是处理不好,就别怪我请别人来了。” “你还想请谁来?”蓝王图笑了笑,“半妆的安危有人比我更关心,我府上一个弱女子能对付过他们?也对,你武艺不精,大概也不知道还有谁跟着一起来了。” 贺楼敛听了一半就变了脸色,他咬了咬嘴唇,转身对恪敏怒气冲冲道:“是不是朱邪的人!我问你!是不是他又派了十个八个侍卫暗中保护秦玳了!窦恪敏!我问你话你不准不答应!” 恪敏自然知道这件事,虽然那些暗卫精于隐蔽,但也逃不过他的耳目,出发那一天他就发觉了,但,有什么必要告诉这种惹事精? 恪敏一板一眼,“属下不知。” 贺楼敛气得要跳脚,“那你能干什么!蓝王图都知道你不知道!你连他都不如还跟我来做什么!” ……恪敏都不敢抬眼看蓝王图了,谁说他比蓝王图厉害的!这在人家府上,不是找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9 赵永安 作者:丑末行 分卷阅读19 死吗! 好在蓝王图并没有在意这句话,他瞅着贺楼敛就像瞅着个跳梁小丑,蠢有余,智不足。 “蓝王图!”贺楼敛突然大喊了一声,底气十足,“秦玳有护卫怎么了?秦玳有护卫你那婢女就不会害他吗!我没有护卫她不是还要害我!” 这什么破烂理由? 被贺楼敛嚷嚷地耳朵疼,蓝王图想着屋子里还有个人睡着呢,你瞎嚷嚷什么,烦。 蓝王图盯着贺楼敛,“你说你想怎样。” 贺楼敛收了狰狞表情,他的那些情绪来的快去得也快,又有了趾高气扬的气势,道:“要平事很简单,这婢女你自己处置,我不管,我只要补偿。” 蓝王图尽量忍着打他的冲动,“说。” “首先,你梁国府门匾后面那颗珠子,我要了。” 那是阿国进贡的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被先皇赐给梁国公,悬于门匾之后,夜晚光彩照人,以示梁国府之与平民不同的身份。 蓝王图道:“好。” 虽是御赐,也并非十分稀有,他府上少说还有两个。 贺楼敛点点头,“其二,给我道歉!” 蓝王图就知道他要来这一出,他并不介意,于是接着贺楼敛的话尾就道:“对不起,怠慢贺楼公子了。” 贺楼敛听他这么快就妥协,有些不甘心,但还是沉住气,说了第三个要求,“其三,你去请求皇帝,我要娶伊小姐。”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伊小姐,宰相的千金伊煦,就是今日一同前来的遮面女子,贺楼敛居然想娶她? 蓝王图皱眉,“洪真没给你订亲?这件事情还是先要征得伊小姐和伊相的同意才行,我去给你求亲,不妥。” “订的亲我退了就行,你只要请求陛下。” 别说蓝王图,恪敏都站不住了,他俯身在贺楼敛耳边道:“公子,独孤家的亲退不得。” 贺楼敛不耐烦地推了恪敏一把,“我想退就退,独孤还能吃了我不成。” 蓝王图道:“这件事我不会答应的。” 贺楼敛扯了扯嘴角,“也行,把你那个小男宠给我,我就不要伊小姐了。” 结果这次蓝王图想都没想,脱口就是铿锵有力一句,“不行!” “怎么不行!”贺楼敛也提高了声音,“虽然他下不了蛋,但姿容外貌也是上品,蓝将军这等风流人物都处处护着他,我贺楼敛什么人没见过,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有些什么龌龊想法!” 气氛顿时剑拔弩张,贺楼敛却没察觉一样越说越口无遮拦,“我估摸那小男宠都不是干净身子了,蓝将军没少得了乐趣吧,怎么样,服侍还不错吧,我看蓝将军红光满面的,其实这么一块破布我也不稀罕,只是尝尝味道,您喜欢我完全可以再送回来,不过,我肯定让他再也忘不了我的滋味,再也不想回来,或者……唔……” 恪敏手背上暴起了青筋,他捂着贺楼敛的嘴,手臂紧紧箍着,然后“唰”地跪了下来,顺带着贺楼敛也被拉着不得不跪下。 恪敏声音不稳,道:“还望将军看在卫国公的面子上饶过贺楼公子!” 他看得分明,蓝王图握起的拳头就像拉满的弓,悄悄一松手,就要刺在贺楼敛的脖颈上。他只能搬出洪真来解围,否则事态的发展将会让他们两败俱伤。 蓝王图冷眼看着这一群人,在贺楼敛跪下之后都纷纷跪了下来,看似恭敬诚恳,谁又知道他们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 房中,裸着身子的永安正端坐在床边,手中紧紧抓着床单的一角,他不敢低头去看自己身上的痕迹,不敢入睡,不敢沉入梦中。刚才贺楼敛的一番话一字不漏传入了他的耳中,心中突然而起一种无法言说的屈辱与不甘,他扯着嘴角,却怎么也扯不出一个笑来。 怪谁,怪他自己太蠢。 果然宋易当初没有给他“玉楼春”是对的,这不,还不是把自己搭进去了。 门外—— 蓝王图松了拳头,道:“现在就离开梁国府,门匾上那颗珠子我会送到洪真手中,还有……” 蓝王图拿出那包“玉楼春”,“我会告诉伊相这是贺楼公子的东西,还会告诉他贺楼公子对伊小姐的好逑之心,至于伊相会怎么想,那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贺楼敛已经被恪敏放开,他刚刚跪下去的时候膝盖磕到了几颗尖锐的石头,疼得站不起来,看着蓝王图手中那个不知装着什么的小布包,他直觉要糟糕了。 “那是什么东西……蓝王图,你想干什么!” “什么东西?”蓝王图晃了晃那布包,“我也不知道,伊相应该会好好查出来是什么东西的。” 贺楼敛“噌”地一下站起来,膝盖的剧痛却让他歪着身子又要倒下去,幸好恪敏及时拉住了他,没让他继续丢人。 收拾烂摊子这种事情,恪敏也是干多了。 恪敏道:“贺楼公子一时失言,还望将军饶恕,属下奉卫国公之命保护贺楼公子,自是不能坐视不管,蓝将军手中之物并非我家公子所有,您若是执意要将此物交与伊相,属下就要得罪了。” 贺楼敛把身子向恪敏那边靠了靠,想着算你有点良心,我就不告诉表哥之前你冒犯我的事了。 蓝王图本就是吓唬贺楼敛,他怎么会用这种手段的嫁祸方式,伊小姐还不得名声尽失。不过他没想到恪敏居然敢反过来吓唬他,倒是个衷心护主的。 他将那包药扔了过去,恪敏接住,道:“多谢蓝将军。” 蓝王图摆摆手,回房去了。 第14章 遇见 蓝王图摆摆手,回房去了。 屋中依然一塌糊涂,散落的衣服,尚未散尽的淫靡气味,混乱的床铺,还有床铺上一身红红紫紫半盖薄被的人。 蓝王图在床边站了一会儿,眼神飘忽,他也突然不敢去看永安那一身的痕迹,不是胆小,是怕他忍不住。 外面依然在吵吵嚷嚷,贺楼敛像吃了火药一样,“窦恪敏!你看看我腿都成什么样了!谁让你刚才要拉我跪下的!” 不知恪敏说了什么,又迎来贺楼敛更大声的喊叫,“我要告诉洪真去!你等着!啊!你别松手!疼疼疼!” “……” “窦恪敏,站前头去……你怎么这么蠢!我让你弯腰!弯腰你不会吗!背本公子回房……你愣什么愣!快点……疼死我了!你能不能小心点!别碰着我腿!你行不行……疼疼疼!背不了你就把本公子抱回去!” 恪敏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20 赵永安 作者:丑末行 分卷阅读20 终于发出了清晰的一句声音,“您上来吧,我背。” “哼!谅你也抱不动本公子!半路上没力气把我扔了怎么办……这蓝王图,真够损的……哎对了,那个药……” 声音渐远,蓝王图回过神来,才发现永安已经醒了。 他有些尴尬,咳了一声,“我让他们去打热水了。” 永安揉了揉眼睛,裹好身上的被子,“多谢将军……刚刚外面在吵什么?我好像听见贺楼公子的声音了。” “没什么,”蓝王图又咳了一声,道:“我回房了,水会送过来。” “嗯……将军慢走。” 永安窝在床上,闭着眼睛静静想了一会儿,想到老家隔壁王婶家的姑娘,曾经和他有过口头上的娃娃亲呢,呜呜呜,他当时干嘛嫌人家丑不娶人家,说不定娶了也就没有这种事情了,他梦中无数次出现过的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景象已经没法实现了,好痛苦! 话说,比这更痛苦的,屁股好痛! 蓝王图回了自己卧房,草草洗漱了一番就坐在书案前沉思了起来,他强迫自己理清楚了今天晚上发生的这一切,虽然是赵永安主动的,但从他生涩的反应看得出来他就是个雏儿,也不知用了多大的勇气才能干出这种投怀送抱的事儿来。 在蓝王图过去的三十年里,黏上他的男人并不少,兴致来了倒也两生欢喜,只是这毕竟是偶尔,相比起骨头生硬长手长脚的男人,他还是更喜欢柔弱娇媚的女子。 而自从出了游澜那件事情之后,他就再没碰过男人了。 ——赵永安。 蓝王图在纸上写了永安的名字,他书法极好,但写了这三个字却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赵永安……” 他顿了顿笔,写下了“可人”二字,又停了一会儿,在后面加了个“小人”,“小”字被他写得很大,没一会儿,旁边又被他加上特别小几个字——正骨,媚上,鬼胎。 而最后被他涂抹的墨色下面,还是两个字——可口。 蓝王图揉了这张乱七八糟的纸,重新取了一张八行信笺,寥寥几句写得漫不经心,信封上的名字则是冀王陈方诲。 信中,他尽量用轻佻的语气告诉冀王,等你回来,我会送你一个人,你最喜欢的那种男子,长相漂亮,古灵精怪,皮肤白皙,头发乌黑,身量也不高,就在我府上专门留给你的,你肯定会喜欢。 赵永安留不得,就像最开始的计划一样,把他送给冀王,不管他对自己存有什么样的心思,或者说自己对他存有什么样的心思,他都不能留下来。 一别两宽。 他就要成亲了。 第二天清晨,贺楼敛一行人吵吵嚷嚷地离开了蓝府,一同被送出去的还有那封给冀王的信。而一无所知的永安则打着呵欠拿着笤帚扫院中的落叶,最后靠着柱子手上撑着笤帚睡着了。 阿录跑来叫永安一起去看看许伯,昨晚那么一闹,许伯腰上受了伤只能在屋中修养,熙春也因为受到惊吓生了病。永安走两步就停一下,最后被阿录发现他在揉屁股,阿录露出狐疑的脸色,“你怎么了?” 永安哭丧个脸,“虫子叮了……好疼。” 话说完一抬头,就看见了正向自己走来的蓝王图。 几乎是下意识的,永安抬手挡住了自己的脸,然后便听见了阿录问好的声音和蓝王图匆匆而去的脚步声。 “你挡脸干什么?还不给主子问好?” 永安摇摇头,“我昨晚发烧,糊涂了,主子光芒万丈,我睁不开眼。” 阿录点点头,“这你倒说得没错。” 说完居然也不再问什么,哼着小曲儿就走了。 在这样一个日子里,阳光明媚,微风习习,永安的心情却像逐渐变黑的天色一样由明媚到暗淡,最后一望无际全是黑暗,连月亮星星都没有。 为什么! 平常都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蓝王图在今天竟会如此频繁地出现在永安的视线中,去看许伯的路上,去看熙春的路上,回偏院的路上,在后厨嘱咐厨娘做些清淡食物的时候,躲在假山后面呲牙咧嘴揉屁股的时候,甚至!每次从茅房出来都能遇见蓝王图! 两人一对视,空气好像都尴尬了。 其实蓝王图也不是故意的,这几天他专门向皇帝告了假准备和秦珑好好相处几日,结果秦珑说他今天不想出去。蓝王图也去看了许伯看了熙春,路过偏院,去后厨嘱咐给秦珑的食物做清淡一点,去小花园溜达了一圈,路过茅房,他也没想到哪哪都能碰见永安啊! “将军,”永安给自己壮了壮胆子,“昨晚……” “你别说了。”蓝王图打断他的话,“我都知道。” ……你知道个鬼啊! 永安不想自己已经付出了那么多却什么结果都没有,既然已经如此,他也没什么脸面可言,反正等蓝王图死了,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将军听我说好吗?” 永安严肃了起来,颇有些唬人的架势,“将军记得我说我是前朝遗孤派来的人的事情吗?您先别问,我没欺骗将军,但我只是一个小喽啰,无关紧要,他们知道我在将军府,一定要我伤害将军……” 蓝王图皱起了眉。 “我喜欢将军,不能害你。” 蓝王图皱起的眉一时皱得更紧了。 “偏院到底是将军的地方,您能不计前嫌给我一处容身之所我很感激,您要是想来,我自然……希望将军来……” 其实永安的心里要吐了,但他很坚强,没吐,还坚持说了下去,“我知道将军要把我送走,在此之前,我还是希望能够多和将军在一起……” 昨晚的狂热和肆无忌惮,让永安可以肯定蓝王图对他的兴趣不小,虽然很悲哀,这种身体上的兴趣。 永安的眼神里出现了一种黯淡的情绪,在朦胧的夜晚里显得风情万种,那种淡淡的忧愁淡淡的光,在一个平常从来都不正经的人身上出现居然一点都不奇怪,反而那么容易就让目睹一切的人生起了怜惜。 两人相对无言站着,只有蓝王图自己知道,他用了多大的意志才压下去了自己狂升的欲念。 食髓知味。 蓝王图道:“你先回去休息吧。” 夜晚,蓝王图在书房处理公务,在他暂代禁军统领这几天,着实长了些见识,头一两天那些士兵还规规矩矩,可没过多久就本性毕露,训练还算上心,平日里却是太没规矩,聚众打架,赌钱,还有把女人带到练兵场的,那架势,哪里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1 赵永安 作者:丑末行 分卷阅读21 是禁军,根本就是街头痞子! 蓝王图带兵严格,当时就下了禁令并且处罚了一些人,没想到这样的做法居然招致士兵的不满,集体撂挑子不干了。 这就是禁军,蓝王图心里冷笑,他常年征战在外,手底下的兵有多苦他比谁都清楚,可这些所谓的最精锐的禁军就在平安的京城过着这样潇洒的生活。 蓝王图与之前的禁军统领党文虔并没有什么交集,但皇后就是党文虔的亲姐姐,其中联系是显而易见的。此次皇帝派党文虔巡访建安,建安属边界地区,正是蓝王图的军队驻扎的地方。 这个年轻的皇帝虽谈不上雄才大略,但手腕高深,蓝王图不愿深想此事中的因果缘由,可他也不是会这么任人摆布的。 于是以秦珑洪真来访为由向皇帝告假,让那群瞎闹腾的禁军自己闹腾去吧,等他回去若还不反省,那就得见血封喉了。 敲门声响起,白慈俭走了进来,微一拱手,“主子,党文虔已经到涂灵了。” 蓝王图放下手中纸笔,“那十来天也就该到建安了,你告诉笠泽,让他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惹到党文虔。” 白慈俭应声,又道:“禁军那里散布谣言,说主子虐待士兵,要找陛下了断。” “他们还真敢。”蓝王图笑了笑,“不错,给我出了个整治他们的好主意。” “需要属下灭口吗?” “不用了。”蓝王图摆摆手,正要继续说话,忽然停了一下,然后站了起来。 第15章 木头人 “不用了。”蓝王图摆摆手,正要继续说话,忽然停了一下,然后站了起来。 白慈俭也察觉到了,转身打开门,门外果然站着一个人——秦珑。 “我可没想偷听,找你来喝茶的。”秦珑笑着道。 蓝王图也笑了一下,走过去扶着他进了门,“有事叫我过去,夜晚湿寒,你能受得了吗?对了,手没事了吗?” “没事,你屋里倒挺暖和。”秦珑坐了下来,还对一旁的白慈俭招招手,“小白也坐下。” 白慈俭看了蓝王图一眼,得了允许,便也规规矩矩端坐在了一旁。 “本来是想找你喝茶的,可好像不太合适。”秦珑拢着衣襟,“要我帮你吗?” “不用。”蓝王图倒了一杯热水端给秦珑,“现在手里有兵权的除了我就是槐序,还有洪真,周王……他们我都放心,只是最近扬州太不太平,我怕皇帝要对槐序有所动作。” 秦珑点点头,“我也想过,只是总觉得扬州这一伙土匪没有那么简单。” 蓝王图道:“依我所见,皇帝这次让我去练禁军,可能是想一次将扬州铲平,毕竟边界太过遥远,他去不得,又亟需立下功绩以平天下,说起来,还是和先帝有所差距。” “话不能乱说。”秦珑悄声道了句,他捧着茶,“必要的时候,我可以让兰茂帮你。” “放心,他护你一个就够了,朱邪兰茂这个人,这辈子也就在你手上了,想想他在你面前那模样,真想不来他原来杀人不眨眼的样子。” 提起朱邪兰茂,秦珑的面庞都不自觉柔和了下来,他们二人经历过多少风雨才有了今天的安稳生活,只是这次他独自出行,朱邪有事在身无法同往,只是短短几日,他就想念得很了。 蓝王图看他温和的模样,笑了笑,道:“十个,我可真没见过谁有这么大阵仗,暗卫都跟了十个。” 秦珑闻言露出一个疑惑的眼神,“什么?你是说……”他忽然露出一个无奈的神情,“我告诉他不准让人跟着的。” 一直静静坐着的白慈俭突然开口道:“是十一个,今天又多了一个。” 秦珑笑笑,喝了一口水,道:“本来还想赶一下冬集,可看来我再不回去他就要亲自来了。” “挺好的。”蓝王图衷心道,人生苦短,能得这样一人陪伴身侧,便是莫大的幸福了。 “你呢?”秦珑问道,“终于要成亲了。” 蓝王图没什么表情,道:“能怎样。” “宁寿公主是个野蛮丫头,皇后对她宠溺非常,嫁过来也有你好受的。”秦珑调笑道。 蓝王图一听这话,心底就冒出了一点不适的情绪,野蛮丫头?他有点不太相信,好歹也是公主,“我听说是个文静大方的公主啊,怎么会野蛮?” 秦珑的表情高深莫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不太喜欢她,相比起来你那个小男宠挺有意思的。” 蓝王图顿时竖起了眉毛,敲了敲秦珑手中的杯子,“好好说话,怎么跟贺楼敛乱学,他只是我……”他斟酌了一下字句,才道:“是我一个仆从。” “你这仆从倒是长了一副好样貌。” “你想什么?”蓝王图白了秦珑一眼,好像要急于证明什么,又紧接着道:“我准备把他送给冀王,信都寄出去了,等冀王来京,也就几天时间。” 秦珑道:“还有几天,足够你反悔了。” “反悔什么反悔。”蓝王图不屑地反驳了一句,“我就要成亲了。” 秦珑在蓝府没有待几天就走了,临走那一天许伯拄着拐杖来送他,永安阿楼这些小厮肯定得一同前去,见着秦珑,永安总是不由自主会生出一种羞涩感,都不太好意思看人家。 秦珑的眼睛像珠玉,明亮而温润,永安偷偷瞅他,结果没想到被秦珑发现了。 “你好。”秦珑走了过来,“病好些了吗?” 这句话让永安想起他那天丢人的喷嚏,连忙点点头,“好了,谢谢公子关心。” 秦珑看着他,然后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多保重。” 永安受宠若惊,他们二人并不相识,而秦珑说的话就像他们认识了很久一样。 他有些惶恐道:“多谢公子,我会保重的。” 秦珑放下手,解下自己腰间挂着的一个月白色的荷包,递在永安面前,“这个送给你。” 永安这下可是确确实实被吓到了,堂堂小王,那么尊贵的人要送他礼物,不是不能收,是不敢收啊! “我无功无名,怎么敢收公子的东西,您快拿回去吧!” 秦珑却很坚决地把荷包塞进了永安的手中,他看了看四周,蓝王图还没有过来,他便悄悄对永安道:“里面的东西回去再看,不要告诉任何人。” 说完就又对永安笑了笑,温润如玉的模样。 秦珑转身走了,不远处蓝王图也正走过来准备送他,永安把荷包装好,默默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2 赵永安 作者:丑末行 分卷阅读22 地退到了一边。 客人都离开了,蓝府又归于平静,不同于永安此前待过的周王府,总是被来来往往形形□□的人包围。蓝府仆人少,又没有姬妾,宁静的时候真的不像一个国公府。 永安回了偏院,拿着那个荷包在打开与不打开之间犹豫良久,虽然他对秦珑印象极佳,并不觉得这荷包会有什么蹊跷,可是潜意识里却存留着一点戒备,皇家的人,毕竟与自己不同。 犹豫良久,永安还是耐不住好奇,打开了荷包。 出乎意料,荷包里并不是他想象的什么贵重物品,而是一个小小的木雕,不知道什么材质,不过,做工十分粗糙。 永安费了好大劲才勉强看出来貌似是雕了一个人,这木匠水平真的不敢恭维,小人儿头大腿短,眼睛一高一低,鼻子歪着嘴巴斜着,真是要多丑有多丑。 翻来覆去看了一番,永安才发现在小人的右脚内侧刻着几个字,字倒是刻得有模有样,只可惜永安不认识,他只好奇这是怎么刻到那个地方的。 “给我这个干什么?”永安自言自语,“这也忒丑。” 相比起来永安觉得这个荷包要金贵得多了,只是两个东西原本在一起放着,他也不好分开,便把小人儿又装了进去,放在了屋子里。 许伯要给蓝府诸人准备冬衣,下午便叫了大家过去量尺寸,永安不禁感叹蓝府待遇真好,一般这样的大门户哪里会给他们这些小厮也量身裁衣,都是看着差不多就穿了,也是蓝府人少,上上下下不过二三十人,大家才能有这么好的待遇。 大家基本去了,只是没有见着熙春和阿楼,熙春上次受了惊吓一直身体不好,整日不出门,阿楼却不知为什么也没来,只是永安隐约觉得他和阿楼之间好像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阿楼对他的态度真是没法说的奇怪。 量尺寸的时候蓝王图还来了一趟,大家纷纷行礼,永安也跟着一起,他从来不是个脸皮薄的人,决定破罐子破摔的时候,他就完全不在意同蓝王图之间的相处态势了,原来怎么样现在就怎么样吧。 永安躲过众人,跑到蓝王图跟前,“将军,小人有事想问问您。” 蓝王图心里的结还没打开,但永安神态自若,他可不想自己矫情,便努力平了心神。等永安说下去。 “小人听说过几天有冬集,我可以去看看吗!” 冬集其实就是初冬的一个集市,但不同于坊间那种小集市,冬集一年只有一次,在京城和扬州之间循环往复,一般百姓也是可以参与进去的。但之所以说它不同,就是因为这集市都打着名家旗号,经常是各行各业的领头人物带自己的徒弟出来见见世面,互相之间的交流,珍贵物品的交换,有时那些稀奇玩意就是皇帝都没见过。 因而近些年来冬集里面也是有了很多胡人,达官贵人甚至皇亲国戚都经常会带着家眷们来这里见一见“世面”。 永安在扬州的时候去过一次,的确是大开了眼界,不过那些玩意都太过昂贵,他也就是凑个热闹。这次主动提出要去赶冬集,他也是有自己打算的。 “将军也一起去吧,两年才能来京城一次,小人好生稀奇。” 他的目光里带上了恳求,又盛满了希冀,蓝王图甚至没有怎么思考,就答应了他。 永安高兴极了,热闹的集市,难道不是杀人的好时机? 等蓝王图回了书房才回过神来自己答应了永安什么,他有些懊恼,当时在想什么? 罢了,他宽慰自己,到时候叫大家一起去好了,他也只有小时候和母亲去过几次,印象不深,因为每次最终的目的地都是塔山上的白马寺,母亲信佛,他至今都记得白马寺悠悠缠绕的云烟。 想通了之后蓝王图就又找了一趟许伯,让从府库里专门为大家拨出一定银钱,许伯那个激动,拄着拐杖都要站不住,直说这辈子在蓝家就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蓝王图没说什么,他并不善于应付别人这样真挚的情绪。 第16章 斩杀 蓝王图没说什么,他并不善于应付别人这样真挚的情绪。 秦珑走了之后蓝王图又继续训练禁军,由于之前的谣言,皇帝隐晦地告诉了他治兵需有道,然而蓝王图打仗打了这么多年,完全不觉得皇帝陛下的建议有任何可取之处。 口头上虚应了下来,回了禁军营地,又见训练场有女人出现,而且还不是一个。 蓝王图走过去,他摄人的气场让那几个歪坐在那里嬉笑的女子瞬间就止住话头站了起来,但她们来这儿也不是一次两次,从没人敢对她们怎么样,甚至之前还有一个女子有幸被副统领看中,不但脱了贱籍还有了名分,现在已经成了一个贵太太。 看见蓝王图,这些在各色人物中打交道的女人们多多少少都起了些心思,虽然心里怕,但却都装着娇柔妩媚的样子。 蓝王图问:“谁带你们来的?” 其中一个穿蓝衣服的女子上前一步道了个万福,“奴随姐妹们前来,是久闻禁军威名……” 话才开了个头,蓝王图就不耐烦地打断了她,“谁带你们来的?” 看着蓝王图面色不善,蓝衣女子也有点慌,但她还是镇定下来,继续道:“将军万莫……” 长刀出鞘的锐利声截住了蓝衣女子的话,蓝王图拔出刀来已经架到了她的脖子上,“军中法令,凡有女子擅自进入军中,一律格杀勿论,我只问你,你是擅自来的,还是有人带你来的?” 这些女人哪里真正见过这样场面,一时间都吓得跪在地上不住求饶,在蓝王图的盘问下终于说出了带她们来的人是谁。 三个人,一个副统领,一个指挥使,一个千户。 蓝王图把三个人叫了过来,副统领嚣张惯了,见了蓝王图既不行礼也不问候,而是上来就反问了一句,“梁国公抓我的人想做什么?” 他称呼的是梁国公而不是将军也不是统领,意思很明显,梁国公,你管不着我。 不过蓝王图不在意这些,既然副统领承认了那女子是他的人,那就好说了。 他向另一个副将道:“把所有人集结在训练场。” 副将听令,没一会儿就集合了所有人。 那么大的训练场,最前面有一个高台是供将领们巡视的,蓝王图坐在正中,副统领站着,其他几个人则都跪着。 众人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看这阵势也不是什么好事,便都规规矩矩站端正了。 见人已到齐,蓝王图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3 赵永安 作者:丑末行 分卷阅读23 便站了起来,拎着他的刀。他向高台下走去,走到台阶的半中腰,他侧身站着,向上面好像俯视着他的副统领道:“军中法令,不许带女人来此,违者脊杖五十,罚俸银三月,你知法犯法,如何处置?” 全军都在看着,副统领当然不能失了面子,蓝王图站在下方正合了他的心意,他居高临下看着他,道:“法令不过一纸书文,军中十几年来都是如此,我奉劝梁国公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党统领还没有发话呢。” 蓝王图没答他,转而问向另两个人,“你们如何?” 指挥使不敢答话,他听说过蓝王图是个狠人,而那个千户却还有几分胆量,道了句,“这种事情多了,怎么就找我们!” 蓝王图没说什么,而是让那几个女人也走了下来,站到最下面,他道:“我再问一遍,是他们带你们来的吗?” 几名女子纷纷点头,蓝王图道了句,“好。” 然后他转过身去,右手突然举起了刀,将近五尺长的刀像离弦的箭从他手中破空而去,似乎都能听见空气被豁开的刺耳声音,但最后只听一声惨叫,众人皆惊,向上看去,那把刀正直直插在副统领的胸口。 副统领睁着眼睛倒了下来,鲜红的血从他身下一直流下了台阶。 几个女子只来得及发出短促的惊叫声就被蓝王图的目光吓得不敢动弹,他定定站在台阶上,向下面的几万士兵看去,脚边的鲜血红得刺目。 他高声道:“从今天起,法令中所有脊杖五十及以上的刑罚全部改为死刑,没有商量的余地,违者死。” 下面几万士兵无一人敢应声,半晌有人跪了下去,于是一大片人才都跟着跪了下去。 蓝王图神色沉静,这些士兵有多少人从来没有杀过人,他知道他们在惧怕他。是的,首先,就是要让他们惧怕他。 他走上高台,拔下副统领胸口的刀,然后一回身,一刀下去,指挥使和千户两颗人头便骨碌碌地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温热的鲜血溅了他一身,手上脸上都有,旁边的副将脸色都发白了,他却若无其事拿起一旁椅子边搭着的一块破旗擦了擦身上的血。 “收拾收拾,继续训练吧。” 蓝王图随手扔了破旗,自顾自走了。 身上都是血腥味,蓝王图闻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他随便套了个大氅就跑到营地上去吃饭了,这里的伙食比他在建安时要好得多,可他去盛饭的时候,大师傅却把他赶了出来。 “统领啊您可饶了我们吧!您这一身味儿,我们这儿不负责杀只负责做啊!哎呦我的天,老夫冒昧了,您可赶紧出去吧,您的饭我给您送去!” 蓝王图闻了闻自己的袖子,默默想,有这么重的味道吗? 下午回了蓝府,蓝王图一进门就被一群小厮们围住了,听说了自家主子要额外拨款让他们去玩,他们别提多高兴了,说今天回来一定要迎接一下蓝王图好好表达一下感激之情。 结果回来往上一凑,直接被蓝王图那一身味道熏离了几尺远。 许伯颤颤巍巍,“主子,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蓝王图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得道:“今天去伙房巡查,他们在杀猪,不小心溅上了一点。” 大家半信半疑,最终说了几句话就都散了。 蓝王图感觉有点憋屈,仍然有点不甘心地闻着袖子,哪里有味道了? 这时候永安正急急往门口赶准备迎接蓝王图去,他们今天都说好了一起去,但永安临时被刘大叫去帮忙,所以此时才往门口赶,结果到了门口就看见蓝王图神色怪异地在闻自己的袖子。 永安刚看见的时候还有点懵,将军干什么呢? 蓝王图也看见了他,招手让他过去,可是永安还没走到跟前就闻见了血腥味,他也不往前走了反而倒退一步,“将军!什么味儿!” “你过来!” 蓝王图被嫌弃一天了,心里十分不爽,尤其不爽一直被他压得死死的赵永安都这样对他,“味道有这么重吗?” 岂止是重啊……简直是在明目张胆告诉别人我今天沾了血…… “不重!一点都不重!将军身上可香了!”永安忍着反胃向蓝王图身边挪过去,一边四处望了望,怎么回事,说好一起来迎接蓝王图的! 蓝王图看见他四处顾盼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便道:“他们都被我熏走了。” ……你还真敢说啊! 永安也装不下去了,问道:“将军今天干什么了?” 蓝王图停住手上拉扯衣服的动作,“杀了三个人。” …… “那个……将军您也赶紧回去休息吧,小人还有活没干完,小人先走了……” 永安说完就准备溜了,可是蓝王图怎么能这么放过他,一声低低的“站住”出口,永安就不得不转过身来,“将军还有什么事吗……” 蓝王图嗤笑了一声,“我在建安天天都这个模样,不过杀了三个人而已,至于躲之不及吗?” 永安知道蓝王图这会儿不高兴,自然得顺着他的意思走,便道:“将军莫要生气,小人没见过世面,那个,唉,哪里见过血啊,小人胆子小,所以有……啊!疼疼疼!” 蓝王图欺身上来捏着永安手腕,他特别喜欢这样捏着永安,但现在他不高兴,捏起来也就用力很大,看见永安狰狞的脸色,他道:“你心里怎么想的?” 扑面而来的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让永安腹内翻江倒海,他使劲闭着嘴巴摇头,心里都顾不上骂蓝王图了。 可蓝王图不依不饶起来,一个劲加大手劲还一个劲道:“说话!” 永安终于忍不住,使劲从蓝王图的胳膊侧边埋下头去,“我要吐……呕……” 两人一片狼藉。 蓝王图觉得今天这事简直蠢到极致,你说你,没事干拉赵永安干什么!你拉他干什么!这下可好,恶心死了吧! 他自觉没脸见蓝府众人,便扔了外衣走了小道和永安一起回偏院去了。 为了防止再次把永安熏吐,两人一前一后保持着五尺的距离,永安走在后面,脸色也不好,结果走到一半蓝王图一回头,“偏院有我衣服吗?” 永安一愣,“没……没有吧,啊不对,上次你没穿外衣就走了,你那件玄色的外衣在柜子里放着。” 玄色的外衣?蓝王图想了想,才反应过来是他和永安那个什么那天晚上,他走的时候的确把外衣扔在那儿了,因为他当时一直很热。 他咳了一声,不怎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4 赵永安 作者:丑末行 分卷阅读24 么想要那件衣服了,便道:“你去我卧房拿几件衣服,我在偏院等着,再去后厨让他们烧好热水送过来,我要沐浴。” 永安骂着万恶的地主老财,不情不愿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简直忙哭,都没时间码字,还好有存稿~不过没有人还是很伤心 第17章 第二次 永安骂着万恶的地主老财,不情不愿去了。 取了衣服回去,蓝王图正坐在书房翻书,明明身上还血迹斑斑,但他的神色却平静而认真,像融入一种淡漠的光晕里,让人看得清却无法靠近。 永安定了定神,从大开的门口奔进去,“将军,衣服来了!” 蓝王图斜眼看了看,应了一声,然后又继续翘着腿翻书。 站在一旁的永安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后瞄了一眼蓝王图手里的书,可是密密麻麻他一个字都看不清。 蓝王图感受到他的目光,抬起头来道:“怎么了?” 永安搓搓手,“将军看的什么书啊?字好小啊我都看不见。” “《陶庵梦忆》,好早的书了,兵法看得太多,回头看看这些小品文也不错。”蓝王图并不知道永安不识字,看他眼神里带着些热切,便又道:“这里书少,你要是有什么想看的可以去拙艺阁,我给余叔说一声,到时候让他带你进去,想看什么书自己拿就行。” 在这一点上蓝王图从来都没有苛刻过,他文武双全,再明白不过书中自有颜如玉的道理,府中拙艺阁就是专门藏书的地方,蓝府众人都是来来去去没有忌讳的。 这一番话也是情真意切,可蓝王图却不知道永安压根不识字,因为他很机灵,看起来也是聪明伶俐的。永安其实并不在意这种事,可蓝王图这么说的时候,他却有一点黯淡的情愫生长了起来,好像他和蓝王图隔了很远,他杀不了他,也无法靠近他。 但永安怎么会表现出来,他装出自信满满的样子,“那真是太好了!谢谢将军!您这儿书肯定特别多!” 蓝王图放下手中的《陶庵梦忆》,看着永安凑近的喜气洋洋的脸,道了句,“还有味道吗?” 永安使劲嗅了嗅空气,然后颓丧个脸,装模作样叹了一口气,“唉,鼻子都被熏坏了!” 蓝王图一直看着他,看着他秀气的鼻子皱了又皱,然后脸颊微微鼓起来,嘴巴也撅了上去,眉心鼓着一点皱纹,眼睛滴溜溜动着,那模样真是……他以前从来都没有发现过,那模样瞬间就能勾起他的火来。 刚好这时有人叩偏院的门,说是伺候主子沐浴的,永安道了句,“嘿真快!”就自发自觉准备退出去,可是却被蓝王图叫住了,“留下。” 永安没反应上来“留下”这两个字的意思,歪着头皱起眉毛,“将军要小人搓澡吗?” 蓝王图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道:“今晚我留在偏院。” “将军留……”永安突然止住了话头,不是他想的那种意思吧! 蓝王图没理他,出去开门了。 永安就一个人站在书房,心中万般复杂。 这回没了上次赴死的胆量,永安怯怯懦懦,蓝王图就在一帘之隔的卧房里,已经喊了他一声了。 永安挪着千斤重的步子,掀开帘子走进了卧房。 蓝王图正泡在浴桶里,头枕在浴桶的边缘微眯着眼睛,感觉到永安进来了,他也没睁眼,轻声道了句,“脱衣服。” 然后就听见衣物的摩擦声,他没睁眼,自然就没看见永安眼睛里的挣扎。 永安其实在想着,这时候去拿刀子然后一刀捅进蓝王图心脏的可能有多大。但他觉得蓝王图太狡诈了,居然让他脱光光,脱光光了都没地方藏匕首! 浴桶很大,永安听着蓝王图的指挥踏了进去,水面晃荡了起来,险险要溢出桶外。 蓝王图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具美好的躯体,他也算是阅人无数,但这样虽然瘦弱却肌理匀称皮肤光滑甚至没有什么毛发的男人身体,依然是他见过的所有男人女人中最迷人的。 或者说,是最迷他的。 他长臂一伸环住永安的腰,嘴唇贴在了他的小腹上轻轻摩擦起来,手掌则不轻不重地揉搓着永安的臀部,永安身体敏感,知道自己躲不过,便也不作他想,抱住蓝王图的头俯下了身子。 水里面摸起来的肌肤更是光滑,蓝王图轻轻拽了一下,永安顺势被他拽倒,胳膊搭在他脖子上,微微一抬头,嘴唇就被蓝王图含住了。 清晨起来,永安窝在被子里不愿往外钻,今天大概是降温了,冷得要命,他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留个脑袋在外面,被窝里的温度还保留了许多,只是气味…… 最终永安还是穿好衣服揭了被子换了床单被罩,洗干净了一堆昨天遗留的东西,才慢慢悠悠晃到厨房去吃东西。 感慨了半天蓝王图的无情无义,永安却是错过了蓝王图专门吩咐厨房送到偏院来的清粥小菜,送饭的丫头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偏院有人来,最后便又提着食盒回去了。 从这之后几天,永安也没碰见过蓝王图。到了冬集那一天,大家都早早起来收拾,许伯年龄大了不跟着去,于是一群年轻人便揣着银子摩拳擦掌,熙春也恢复了精神一起跟着来了,还有刘大,说要给他媳妇儿买首饰。 一行十几人刚出了门,就听见自家主子的声音从后面响了起来,“等一下。” 大家齐齐回头行礼,蓝王图走上前扫了一遍众人,最后目光定格在永安身上,道:“你跟我走。” 众人都不知道永安之前是请求过主子和他们一起来的,并且蓝王图当时是答应的,所以此话一出除了永安很淡定地站在了蓝王图旁边,其他人都很惊异,这是什么情况? 尤其是熙春,她没忍住开口道:“主子,您要是需要有人照顾,奴可以跟着。” 蓝王图却道:“不用了。” 说完就走了,永安则跟在了后头。 熙春在后面看着两人的背影咬牙,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是又说不上来。而那天她被贺楼敛当成棋子,不但计划失败受了惊吓病了好一阵子,之后也再没见过那个给她□□的老婆子。她很年轻,才十六岁,可经过这样两件事情,她已经不再保有少女的天真,或者说,她要长大了。 集市里人山人海,老百姓们虽然买不起东西可是也都想来看看,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烦,蓝王图今天穿了一身非常朴素的衣服,尽量让自己融合在众人之间,只是他身材高大气势凌人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5 赵永安 作者:丑末行 分卷阅读25 ,依然得到了不少人的侧目。 永安兴奋地四处看着,不时拉着蓝王图的袖子指指这个看看那个,但其实他一直在注意着下手的机会,刀子就在袖中,薄薄的一片。 然而蓝王图突然停下了脚步,道:“我有事。” 永安并没有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就见蓝王图身后突然出现了几个一样身着朴素但是面容刻板的男子,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还是一直伪装成百姓跟着他们的,神出鬼没吓了永安一跳。 蓝王图道:“本来是答应和你一起的,但是我要先去白马寺一趟,你和他们一起,有什么喜欢的尽管买吧,他们都带着银子。”他顿了一下,又道:“冀王就要回来了,我蓝府不会亏待于你的,” 永安一听,也无暇顾及蓝王图话中意思,只是想着这还得了!那他今天的刺杀计划不是要被打乱了! “那我和将军一起去!”他想也没想就蹦出来了这一句。 “不行,我与方丈有约,我会在白马寺等你,你尽兴了上来找我便可,塔山上也有很多有趣的东西,让他们带着你。” 永安不甘心,道:“将军说了和我一起的!” 蓝王图没有动摇,只是道:“不要纠缠,听话,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当我补偿你。” 永安这时候只能装出大义凛然的样子,道:“我才不稀罕钱!你答应我的!” 蓝王图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突然勾唇一笑,道:“小骗子,你有本事你别花,看你那虚假的眼神我就知道。” 如此带有蔑视性的一番话瞬间就激起了永安心中怒火千丈,他也是不走寻常路,道:“我有那么假吗!在你心中我就是个骗子是吧!好!你说的!你别后悔!看我今天不花得你倾家荡产!” 永安鲜少这样无礼地对蓝王图说话,蓝王图觉得他这模样很可爱,摸了一把他的脸,“就当我给你的嫁妆了。” 永安气极了,一转身就窜到人群中没了影子,蓝王图吩咐侍卫们好好跟着,自己便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也是刚刚答应永安一起去冬集的时候,蓝王图给白马寺的方丈写了信说今天要顺道去一趟,方丈回信说要他一人前去,他心中疑惑,但是答应了下来,便有了今天这样安排的行程。 塔山不大,山中有小路直通山顶白马寺,这条小路走的人并不多,一旁树木葱茏,黄色的树叶落在下面的小松树上,就像绿树开了黄色的花,无端有了繁荣的春意。 蓝王图缓缓走着,静谧的羊肠小道勾起了他许多回忆,多年前自己和母亲一前一后走在这条小路上,他四处玩耍,母亲信佛,不许他摘花折草,他就踩踩踏踏非要给坡路上踩出阶梯来,多少年了,母亲去世后,他再也没有走过这条路。 树林中响起一声清脆的鸟叫,已经可以依稀望见山顶,黄黄绿绿的零落树枝中掩映着红墙褐瓦,梵呗声隐隐约约,蓝王图向上望了一眼,然后停住了脚步。 第18章 平安符 树林中响起一声清脆的鸟叫,已经可以依稀望见山顶,黄黄绿绿的零落树枝中掩映着红墙褐瓦,梵呗声隐隐约约,蓝王图向上望了一眼,然后停住了脚步。 几乎在他顿住步子的同时,丛林中传来了咔吱咔吱踩断枯枝的声响,蓝王图神色一凛,抽开右手向后劈去一掌,正中一个不速之客的脖颈,那人还未倒下,左面又横空飞来一把回旋刀,蓝王图也没闪躲,袖中滑出随身的匕首向左一甩,匕首坚硬的刀鞘就将回旋刀断成了两片,同时脱鞘而去的匕首便刺入了后面一人的咽喉。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其余几人没有现身就逃离了,蓝王图没有追上去,他走到那个刺客面前拔下了他的匕首,又在他身上扯了衣服擦干净血迹套上刀鞘,这才不紧不慢搜查两人的身上物品。 两人身上都持有扬州的路引,还有一些金银,但蓝王图仔细查看之后,发现这些银钱全部是私银,上面刻着“龙首山”的字样。 蓝王图皱紧眉头,龙首山……扬州那伙土匪…… 他真是难以相信扬州那伙土匪居然胆子大到这种地步,敢刺杀堂堂抚远大将军!历代匪患皆有,但是对待朝廷的态度向来是敬而远之,除了招安之事,真是能不接触官府就不接触官府,可这次扬州这伙土匪居然……这已经不是土匪了,这是要反啊! 蓝王图又找了找,又从一人身上找到了一封信。 他打开看了看,信中只有四个字——吾兄安否? 吾兄安否? 信上没有题头没有署名,蓝王图并不能分辨是谁写给谁,但他却觉得这四个字的笔迹是如此熟悉。 虽然熟悉但一时半会儿他并没有什么头绪,于是收好信,吹了个口哨叫来暗卫处理了这两个人,又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走向了白马寺。 到了山顶,蓝王图敏锐地发现这里的气氛有些奇怪,这样大型的集会一般都会聚集很多香客,然而他走上来之后却只看见几个神色匆忙的小沙弥低着头进进出出,竟是连一个香客也看不见。 他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忙走过去拦住了一个小沙弥,问道:“出什么事了?” 小沙弥神色十分紧张,但仍是镇定着问:“施主何人?” 蓝王图说明了自己的身份,那小沙弥才像是突然松了一口气,道:“您随我来。” 进了白马寺,蓝王图就嗅到了一丝血腥气,佛门清净之地掺杂了这样的气息着实令人感到不安,小沙弥低着头在前面走着,一直领着蓝王图走到了一间敞开房门的屋子前,双手合十道了句,“施主莫要慌张,师父已经在给他治疗了。” 蓝王图虽不太明白小沙弥话里的意思,但还是点点头,谢过之后便走进了房间。 进去之后里面有两位师父一位师太,蓝王图行过礼,走到床边就看见了半倚在床头的熙春,正低头喝着一碗药。 熙春听见脚步声抬起头,看见蓝王图,本来苍白的脸色都变红润了,她因为是女子,所以被一个人送到了这个房间,她很胆怯,这时看见蓝王图来了就像有了主心骨,喊了一声,“主子!” 蓝王图松了口气,道:“怎么样了?” 熙春想起刚才发生的事还是有些怵,磕磕绊绊说了半天,蓝王图才听懂她的意思。 应该也是那一伙土匪,就是冲着蓝王图来的,在熙春一行人走到一处人少的地方时便袭击了他们,好在人数不多,蓝府有几个家丁也是曾经蓝王图父亲的部下,搏斗一番之后那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6 赵永安 作者:丑末行 分卷阅读26 几个土匪便跑了。熙春受了惊吓晕了过去,还有几个人受了伤,这里的动静惊动了众人,大家纷纷四处逃窜,伤者便被暂时带到了白马寺,因此,白马寺才谢绝了香客。 蓝王图神色很阴沉,他让熙春先好好休息,一会儿再将她送回蓝府,然后就去了另一个屋子看其他人。 阿楼阿录都只受了轻伤,但那位之前他父亲的部下,如今在蓝府看守拙艺阁的余叔却是受了重伤,虽然已经处理好了外伤,但仍然昏迷不醒。 蓝王图攥紧了拳头,这些人……他一定一个都不会放过! 但他此刻才忽然意识到,还有赵永安呢! 心头如坠冰窖,他连忙问道:“赵永安呢?” 阿楼很奇怪,“他不是和您在一起吗?” 蓝王图懊恼不已,虽然他安排了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跟着永安,但是这种不定性的事情,万一出了什么事! 他一刻也等不下去,吩咐几人好好照顾余叔,自己便火急火燎出了白马寺。 脚底下像是生了风,蓝王图难以克制地想象了许多种永安悲惨横尸的模样,越想越急,越想越烦,越想越乱,恨不得下一瞬间就能看见永安傻兮兮蹦着跳着的样子,再怎么蠢再怎么傻再怎么小人,他也不许别人伤了他。 就在这时,他听见了一声元气十足的叫喊,“将军!” 那一声落在蓝王图心上,几乎没把他那颗砰砰跳的心砸出个洞来,他抑制住翻腾的情绪,回头便看见永安喜滋滋地举着一个糖人正在向他招手。 蓝王图大步走过去,也不顾四周,一把抓住了永安的手腕。 永安还觉得奇怪呢,这将军又犯什么病,只是手腕被他捏得生疼,自己还拿着“西楚霸王”呢,“将军您快放开,小人又犯什么错了,‘项羽’要掉了!” 蓝王图深深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但总算是放开了手。 永安把“项羽”换了个手,甩了甩手腕,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您脸色怎么这样?”蓝王图的眼神实在有点危险,永安有点心虚,缩了缩肩膀小声道:“是你让我花钱的,别怪我啊……” 这句话听得蓝王图有些疑惑,什么意思?但他终于放开黏在永安身上的目光向后看去,才看见自己的侍卫们一个个狼狈不堪地拿着一大堆东西,手里拿着的,肩上挂着的,腰上绑着的,甚至有一个还用嘴巴咬着! 蓝王图当即黑了脸色。 侍卫看见自家主子就像看见了救星,眼睛里都要迸发出光芒来,但碍于永安在场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向蓝王图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蓝王图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半天蹦出来了两个字,“败家!” 永安不服气地反驳,“是将军让小人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的!” 蓝王图无法反驳,气哼哼转身走了。 永安也没理他,瞅了瞅白马寺,又瞅了瞅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的蓝王图,才喊了一声,“将军,白马寺在这边!” 蓝王图停住了脚步,转过头来恶狠狠道:“你给我回去!” 莫名其妙。什么都不知道的永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走到侍卫面前拿下来被挂在肩上的一个小包袱,里面是很多平安符,是他刚刚在一棵树下摆摊子的老爷爷那儿买的。 永安念叨着,“咱们以后可能也不会见面了,这个就当礼物给你们了,我买了一大把,我看看……”他拿出来一个平安符挂在了面前侍卫的脖子上,“这个给你,你要是不喜欢回去再扔别让我看见……” 他又依次拿出来好几个一一挂在了侍卫们的脖子上,平安符有手掌那么大,金色布料绣着红字锁着金边,看起来有些蠢笨,但戴在这几个模样滑稽的侍卫脖子上竟然还有那么一点点好看…… 侍卫们什么苦什么累没受过,面对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字——忍! 给侍卫们戴完之后永安又翻找了出来一个锁着蓝边的平安符,喜滋滋给自己也戴上,再看看手中,还剩下了好些,他清点了一下,“给阿楼阿录,给许伯,给熙春一个吧……宋易就不给了,给那个可怜的禁脔算了,二姐见不上面……剩了一个……还是个蓝边的,算了我自己揣着看谁顺眼给谁吧。” 侍卫在一边默默为自家主子打抱不平,真正掏钱的人竟然完全被忘在了脑后…… 永安手收好东西,又看了一眼白马寺,想了想,还是不进去了,总觉得自己踏进这里就是对佛祖的一种亵渎。 一行人浩浩荡荡就下山回蓝府了。 永安已经完全忘记了他今天出来的目的,直到走到了蓝府门口,他才一敲手掌,“我今天干什么去了!” 侍卫们没有理他,匆匆进门放东西了。 回去之后永安先把东西都交给了许伯,其实他从小生活俭朴,这次蓝王图给他特权让他随便买东西,他也只是在集市上挑了一些实用并且便宜的东西,前些天听许伯说过要买棉花,他就买了一大堆棉花,还有柴米油盐酱醋茶,真正说破费了什么,也就是他一口气买的那些平安符了。 许伯和永安一起把东西整理了一下,许伯还嘀咕,“他们怎么还不回来呢?都多晚了。” 永安并不知道他们被偷袭之事,也跟着许伯一起嘀咕,“是啊,虽然那里东西是又多又好,可他们不回来了吗,还有姑娘呢!” 直到晚上,蓝府的人除了余叔之外都被接了回来,永安和许伯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永安心中复杂,他实在想不通宋易现在的目的,他什么消息也没有接到,可宋易却一直在行动着。 第19章 狮子楼 永安心中复杂,他实在想不通宋易现在的目的,他什么消息也没有接到,可宋易却一直在行动着。 而此时在书房中的蓝王图手中正拿着一大沓书卷翻阅着,今天遇袭之事他已经让白慈俭着手去查了,但在刺客身上搜出来的这封信却十分奇怪,蓝王图能肯定这字迹他一定见过,到底是谁? 脑海中突然闪现了一个人,但蓝王图瞬间就否定了此人,他摇摇头继续翻阅着,但脑中却无法忽视刚才出现的人。 放下手中厚厚的书卷,蓝王图静静坐了一会儿,然后从书桌下面拿出一个小匣子,打开之后里面是陛下亲笔御书赐予他的封将书。 他有点不敢看,但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打开了那明黄的绢布,映入眼帘的娟秀小楷字字分明,这字迹,分明就与今日信上的“吾兄安否”出自一人之手。 蓝王图捏紧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7 赵永安 作者:丑末行 分卷阅读27 了手中的绢布,皇帝的兄长,是谁?不就是早在十四年前就应该死去的文献太子陈方许吗! 当年太子陈方许失踪,不久之后上面便宣布了陈方许的死讯,谥号“文献”,而空缺的太子之位便由现今的皇帝,当年的二皇子陈方谨紧握手中并一直坐到了皇帝之位。 可这只有寥寥四字的信,却让蓝王图觉得自己以前相信的所有东西如今看来都是一场错误! 这之后的几天,白慈俭陆续查出了一点消息,但都没有什么用处,毫无头绪的时候,冀王那边来信了,说自己已经到了京城。 蓝王图暂时放下了一团乱的事务,决定在狮子楼宴请冀王,处理了赵永安,回去修缮偏院,然后成亲,成亲了就万事大吉,他就安心继续守他的建安城去。 几天没有见到蓝王图,永安还甚是想念,那种想念有点奇怪,有点像吃素吃了一个月想念精肉的味道。 这天下午,永安跟着几个小厮一起整理库房,突然有人叫他,说是主子找他,永安甚是奇怪,走去偏院的一路都在胡思乱想,难不成,又想干那个什么事了? 到了偏院,又有一个小厮来告诉他说主子让你直接去门口,永安便又向门口赶去,蓝王图站在一辆华丽的轿子前面,一身工整的装束,甚至很是正式地戴了一个黑色的高冠。 永安还没有想到是什么事,他走过去行了礼,“将军叫小人有何事?” 蓝王图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道:“上来,和我去狮子楼。” 狮子楼?永安懵懵懂懂上了轿子,想着去狮子楼干什么,吃饭?下午这时候,吃哪门子的饭? 但蓝王图脸很黑,永安能感受到他身上的一种强烈的负面气息,他有点不安,又觉得是不是蓝王图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需要安慰,踌躇了半天,永安凑到蓝王图跟前,“将军?” 一直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蓝王图被他打扰,不悦地转头,“什么事?” 永安小心翼翼,“将军不高兴吗?” 本来今天蓝王图就心情不好,但最让他郁闷的就是他心情不好的缘由了,明明要把永安送走是一件高兴地事才对,他策划了多久的事终于要实现了,为什么要不高兴! 所以蓝王图语气并不好,“没有,你别想多了。” 这样一说,永安更觉得蓝王图是遇见什么不顺心的事了,他想了想,然后从袖子里摸了半天,终于拽出来了一根共色的绳子,绳子后面带着一个蓝边金线绣的平安符,正是那天在冬集上买的那堆平安符里多出来的那一个。 “这个送给你,嘿嘿,那天买了一大堆。” 永安凑着笑脸,眉目都弯了起来,蓝王图接过来看了看这做工粗糙的平安符,再看了看永安笑得像裂开的大西瓜的脸,“太丑。” 也不知道说哪个。 永安自然以为他说的是这个平安符,他“唰”地收了笑脸,伸手去夺,“不要还我!” 蓝王图举高了平安符,“送出去哪有要回来的道理。” 永安自然没真想着要回来,他坐了回去,白了蓝王图一眼,“这东西这么丑,多不符合您身份。” 蓝王图把平安符拿到手上看了又看,确实丑,他不自觉就笑了一下,然后把平安符递回给永安,“你这么蠢,还是你自己带着吧。” “将军!”永安十分不服气,拍拍自己胸膛,“小人好歹也是一路打拼到了京城的,没几两本事,怎么能在京城生存下去!” 蓝王图笑了笑,没说话。 永安又凑过去,指着自己脖子,“再说,我都给你买怎么能不给我买。” 蓝王图顺着他的指头看去,白皙的脖颈上的确有一根红绳。他摸了摸自己手上的绳子,道:“这绳子太粗,等回去让许伯给你换一根好些的。”说完他就想起来,永安可能再也不会回去蓝府了。 但永安什么都不知道,他也伸手摸了摸自己脖颈上的红绳,叹了句,“这日子过得真好!” 他去看蓝王图,却发现蓝王图又变成了刚才的沉闷模样,手上的平安符应该是被收起来了,永安撇撇嘴,心里很不屑,一个将军整天多愁善感什么啊! 狮子楼是京城第一大酒楼,来这里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身份,但狮子楼的第三层却只对皇亲国戚开放,所以永安被蓝王图带到第三层的时候,还挺兴奋的,跟着蓝王图果然能来好地方。 蓝王图把他带到一间屋内,让他坐在屋里的梳妆镜面前,自己则盘着腿坐在了后面。 永安意识到有什么不妥,正要问,房门就被推开了,哗啦啦进来了一溜花红柳绿的姑娘们,永安给吓了一跳,“蹭”地站起来,但是被为首的黄衣女子眼疾手快又按着坐了下去,那女子对身后的蓝王图道:“大将军,是他吧。” 蓝王图点了点头。 女子们嘻嘻笑笑,永安完全在状况之外,愣在那儿不知所措,黄衣女子也不避讳,拍了拍永安的肩膀,“小兄弟,别怕,姐姐一定给你画的好好的。” 然后一群女人就拿着胭脂水粉开始了休整永安的大业…… “哎朱红怎么没了,再给我一盒。” “不行,这颜色太浅了,上个深赭色。” “这里这里,往后涂黑色吧!” …… 半个时辰后,被辣手摧花的永安抬起了自己带满了金珠玉翠的沉重头颅。 房间里顿时响起了如雷的笑声——看那眉,哪里是小山眉,大大山眉都不为过了,半个额头青黛色;看那眼,深绿的眼影向上一直延伸到眉,左右两边已经和鬓边连成了一条宽带,连鼻梁都没放过;还有那脸颊,用掉了将近四盒脂粉啊!那都可以当面具了!那嘴唇,已经不是颜色过于血腥,形状过于宽大的问题了,哪里有上至人中,下至下颚,左至鬓角,右至耳朵的嘴唇啊!这已经是血盆大口了! 别说那些笑得前仰后合的姑娘们了,连蓝王图都没忍住笑倒在了椅子上,悲催的永安顶着厚重的“面具”,连一个悲伤的表情都做不出来。 他也没有说什么,依着蓝王图的意思换上了准备好的服饰,衣服都是绸缎的,上面绣着百鸟朝歌,大概是永安这辈子穿过的最好的衣服了。里面的襦衣带着一条细窄的腰带,刚刚好掐住了永安的腰,外面一件广袖的浅蓝色大氅,永安穿上之后照了照镜子,抛却那张惨不忍睹的脸,他觉得自己,还真是一表人才。 换好衣服出来,屋里就只有蓝王图一个人了,他看了看永安,道:“这件衣服挺合身。”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8 赵永安 作者:丑末行 分卷阅读28 永安点点头,蓝王图见他不说话,便自己继续道:“画成这样也是想惊吓冀王,你那时候捉弄我,所以……对了,给。” 蓝王图拿了一块红色的方形纱布递给永安,“把脸遮住,等会儿见了冀王,我让你取下来你再取。” 永安接过来,依然什么都没说,将红纱盖在了头上,然后揭开前面,道:“就在这里吗?” “不是……”蓝王图的眼里缠结着千思万绪,但最后,他只道:“在另一间屋里,走吧。” 说完就率先迈开了步子,永安就跟在他后面默默地走着。 “到了。”没走几步就到了房门前,蓝王图推开门,屋里生着火炉,暖乎乎的气息扑面而来,冀王还没到,烛火静悄悄地摇曳着。 永安走上前去,要踏进门的时候,他突然转过身来,道:“我好歹和你同床共枕过,但我没想到你能这么果决把我送走。” 严肃的话语从那张滑稽的嘴唇中吐出来,莫名有了一种悲哀感。 蓝王图动了动嘴唇,好像要说什么,但最终他没有开口,自己走了进去。 永安咬了咬牙,既然已经到了今天这种地步,那就鱼死网破算了! 他慢慢抽出自己的匕首,蓝王图就在前面,一刀下去,不死也去他半条命! 就在他要把刀子伸出去时候,突然有人撞了一下门,接着蓝王图就回了头,永安急了,这不能事没办成却被发现啊,于是情急之下他又把匕首塞进了袖子,可是没有对上刀鞘,锋利的刀刃划破了里面的衣袖,胳膊上也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幸好划得不深,这衣服又是个快要拖到地上的深色大袖,虽然有点疼,但永安也没敢捂自己胳膊,怕血从衣服里渗出来,只能希望血赶紧止住。 作者有话要说: 快来人啊,好孤独! 忘了算年数了…… 第20章 冀王 幸好划得不深,这衣服又是个快要拖到地上的深色大袖,虽然有点疼,但永安也没敢捂自己胳膊,怕血从衣服里渗出来,只能希望血能赶紧止住。 蓝王图回过头来就看见永安表情有异,但他只当是永安还不能接受如今的现实,他看了一眼门口,道:“冀王来了,你坐在那里,把头纱盖上。” 永安听话坐下,悄悄把手伸进衣袖里,好歹先把刀鞘合上。 蓝王图开了门,门外站着一个彪形大汉,就是刚才撞门的人,两人说了几句话,永安在里面就听见了一群人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清爽明亮的声音,“阿蓝,别来无恙啊!” “客套话就不必说了,我看你精气不错,怎么舟车劳顿也磨不了你这热闹性子。” “哈哈哈,”冀王笑得很是爽朗,“京中那么多美人,看都看不够,不过,我还是期待你给我的那个啊,在里面吗?” 蓝王图沉默了一下,道:“你进去就知道了。” 永安已经站了起来,面纱也遮住了脸,透过模糊的红色面纱,他依稀看见门口走进来了很多人,为首的自然是冀王,他看不清脸,但冀王自有一种皇家气象,兼之长身玉立气度不凡,倒是让人立即就生出了好感。 只是,永安的惆怅已经占满心头了。 而且进来时看着还有模有样的冀王在看见他之后,那直接就变成了一个登徒子,“噌”地一下过来拉着永安的手,“美人,这身段!我喜欢!” 永安隔着面纱都能感觉到那如炬的目光,他不自觉向后挪了挪,道了句,“小人见过冀王。” 这时,蓝王图咳了咳,声音阴沉,道:“陈方诲,你能不能先定定坐着。” 冀王松开永安的手,居然捏着嗓子娇滴滴撒起了娇,“人家想看美人儿嘛!” 永安后退两步,我的天,这家伙是王爷?这是妖孽啊! 蓝王图显然见多了他这模样,一点不为所动,“坐着,要是敢乱整我告诉你三哥。” “喂!”冀王破了嗓子大喊了一声,然后又西子捧心状,“不嘛!是你让我来的你还要告诉陈方诉,人家跟你绝交啊!” 永安……快吐了……尊敬的王爷你有这么小女儿的癖好我能理解!可是!你能不能看看场合!我是一个陌生人!我要吐了! 最终十几个人一一落座,冀王虽然时不时会蹦出来几句很能催吐的撒娇话语,但基本上说话还是比较正常的,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一样,分坐在两侧的榻上。 冀王迫不及待要让永安把面纱揭起来,但蓝王图就是故意吊着他的胃口,怎么都不同意。 过了一会儿,来了两个弹唱的女子,冀王听了一会儿就叫停了,“小姐姐唱得不错,本王起了兴致,借你琵琶一用。” 那女子便恭恭敬敬递上了自己的琵琶。 冀王拨了拨弦,然后抬起头问永安,“美人儿想听什么?” 永安哪里知道什么琵琶曲,愣了半晌也不知道说什么,冀王一笑,“美人儿别害羞啊!” 蓝王图出了声,“你别为难他。” “人家哪里有为难美人儿!”冀王哼了一声,“那就《月儿高》,时间久了我把谱子都忘了,弹一段《江楼望月》好了。” 他微微低下头,手指拨弄之间,清扬的曲调就缓缓流淌了出来,众人都凝神而听,永安却觉得有些局促,他不懂乐曲,虽然这曲子听起来的确很美妙,但他却无法融入,只是尴尬地站在原地,袖着手,胳膊上隐隐疼痛着。 其实听不进音乐的人不只他一个,蓝王图也是根本没有心思听这些玩意,他一直偷眼注视着永安,看他明显心不在焉,微垂着头的模样,格外惹人怜惜。 两个人各怀心思,直到一曲罢了,冀王欢快的声音传来,“我还没忘嘛!哈哈哈,怎样,我弹得还不错吧!” 他凑到永安面前,伸手揽住永安的腰,“美人儿,怎么样!” 永安不知该说什么,蹦了半天蹦出来个,“好听。” “哈哈哈哈哈!”冀王毫不顾忌形象地哈哈大笑,手上还不忘捏了两把永安的腰,永安感觉那只手就像毒蛇,时刻要扑上来毒死他。 而一旁的蓝王图看着那只不安分手,突然就有用刀子上去“划拉”一下的念头,要狠狠地,狠狠地那么划出血来,让他再也没法胡乱动弹。 这么想着的时候,蓝王图的拳头都不知不觉攥了起来,但他自己并没有发觉,而是旁边下首位子上一个矮个子的男仆道了句,“蓝将军看起来不太好啊,有哪里不舒服吗?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9 赵永安 作者:丑末行 分卷阅读29 ” 蓝王图松了拳头,“没事。” 那边冀王调戏完了永安就有点迫不及待要看他的脸了,他走上来对蓝王图道:“我好兴奋呐,你赶紧,让他把面纱揭了。 蓝王图闭了一下眼睛,再张开的时候眼里变得清明许多,他正要开口,门口突然有人闯了进来,正是冀王手下那个彪形大汉,他一直守在门口,这时候像疯了一样闯进来,后面还跟了一个男装的女子,哭得不像样子。 几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都惊吓到了,彪形大汉是个哑巴,呜呜呜了半天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还是那个女子擦了擦眼泪走上前来,对冀王和蓝王图说了些什么,只见两个人都瞬间脸色大变,蓝王图“腾“地站起来,喊了一声:“备马!” 一时间房中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冀王的脸色也是难看至极,他们甚至来不及对呆呆站着的永安说些什么,就呼啦啦一群人匆匆离开了。 永安站在空荡荡的屋里,不知所措。 他没什么地方可去,想了想,只能回蓝府了,夜晚京城的街道上依然热闹,永安游游荡荡了很久,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但是用自己的一张可怕的脸吓坏了一众小贩,他身上没有钱,想买个糖葫芦都不行,结果一直瞅着那卖糖葫芦的小贩,小贩被他吓得冷汗直流,取了两串糖葫芦就打发他走了。 永安挺满足的,咬一口,哼两声小曲,胳膊上的伤口还隐隐作痛,但这并不能影响他的好心情。 磨磨蹭蹭回了蓝府,却是出乎永安的意料,蓝府灯火通明,他在路上走着,来来往往的人居然没有一个是他认识的。 那些人都穿着盔甲,像是兵士,面容都像冰一样冻着,没有人看永安,永安抹了一把脸,糖葫芦甜腻的糖衣沾在了脸上,粘糊糊的。 他顺着熟悉的路线走回了偏院,可偏院更是乱作一团,门口有各种各样的人进进出出,还有执戟的士兵守着,永安没由来生出一种惶惑,踌躇半晌,还是走了过去。 果然,那两个士兵斜着长戟将他拦了下来,永安后退了一小步,“我住在这里……怎么了?” 他的装扮太可疑了,那两个士兵根本不信,道:“这里不能进去。” 永安不甘心,“我是蓝府家仆,为什么不能进去?再说你们是谁?怎么倒反客为主了。” 士兵不再说话,只是有一人取下了腰间令牌举到了永安眼前,令牌是明晃晃的金色,上面只有一个字——御。 永安就是有再多的疑问也被这个令牌打回了肚子里,他悻悻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一眼,向来宁静的偏院,此刻却有无数的灯火无数嘈杂的声音冲上了天去。 他错过那些人,漫无目的走着,终于走到小花园的时候,听见有人叫他。 白慈俭走上前来,“我正在找你。” 永安一向挺怵白慈俭的,听白慈俭这么一说,就有一种非常不安的感觉袭上了心头。 白慈俭的声音平静无波,“宫里出了事,上面查下来,你曾说过自己是前朝遗孤派来的,所以现在刑部要带你调查。” 他话音一落,后面跟着的两个衣着禁军服饰的男子就走了上来,手上拿着手铐和脚镣,永安现在的脑子里已经一片浑浑噩噩,他完全没有想过事情会发展到这个程度,他不知道京城这个地方,说错一句话,都是要掉脑袋的。 白慈俭拦住那两个人,道:“让他去清洗一下,换身衣服再走。” 两个人沉默地退到了后面的夜色中。 白慈俭把永安带到了一间客房里,永安洗了脸,找了一身简单的裋褐换了,临出门的时候,白慈俭拿了一个令牌递给了永安,“今日事发仓促,主子无暇顾你,但他让我把这个给你,刑部再厉害,也不敢伤你。” 永安接过令牌,也是金色的,上面一个“将”字,他认得这令牌,之前阿楼给他吹嘘过,说那可是主子的调令,比虎符还厉害,有了那牌子就是有了军权,谁见了都不敢造次,还得跪下发抖呢。 永安紧紧握着令牌,像握了一团火,烧得他心肺都疼,要流出眼泪来才罢休。 白慈俭带着他出去,走到一棵树下的时候,永安突然想起什么,道了句,“您等一下,我拿个东西。” 说完他就蹲在树底下,捡了根棍子刨了起来,没一会儿,就刨出一个小盒子,他拍了拍盒子上的土,打开之后,里面是一根精致的白玉簪。 “我那时候在偏院,灌蚯蚓的时候找到的,我用不上,就藏了起来,听说囚牢里面要多多打点,这簪子也值不少钱吧。” 白慈俭看了一眼,成色的确上品。 他没有阻止永安,只是想了想,又从身上掏了几张银票递过去,“拿着,好打点。” 永安这时觉得白慈俭都不可怕了,他笑了一下,虽然脸上还有残留的胭脂水粉,还有他悄悄滴下的泪痕,可他却是衷心地笑着。 最后被带走的时候,白慈俭也不顾那两个男人,对永安道:“主子还说,他一定很快救你出来。” 永安不知该说什么好,点了点头,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希望大家能提出来!一个人每天打字没人看真的超沮丧……最近真的好忙,存稿都紧急了。 第21章 信鸽 永安不知该说什么好,点了点头,离开了。 两个男人直接将永安带到了位于京城皇城西面的天牢里,要说不怕是不可能的,牢门外有重兵把守,在幽暗漆黑的夜里,就像小人画里的阎罗殿。 永安吞了口口水,想摸摸那个令牌,可手被拷着,而且他也不敢动。 进了牢中,永安直接被带到了一间封闭的内室,四周都是冰冷的灰色墙壁,挂着各式各样的刑具,最上方的桌案前坐着一个瘦削的男人,永安不认识,但那人目光锐利,直勾勾盯着永安,永安也没胆子和人家对视,乖乖跪下,听候审问。 那人开口就是一句,“你企图为何?” 永安咬了一下嘴唇,在来的路上他就想过了要怎么解释这件事情,想来想去只有实话实说,毕竟是皇宫的事情,如果再胡编乱造出个什么意外,估计蓝王图都保不住他。 见永安半晌不言,那高坐在上的男人也没有逼问,反而道:“赵永安,你知不知道今晚发生了什么事情?” 永安抬头,“小人不知。” “好。”那人摸了摸自己的袖口,“陛下皇后遭劫,现在生死不明,宁寿公主被刺重伤,现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30 赵永安 作者:丑末行 分卷阅读30 今该是在梁国府。” 轻飘飘没有什么起伏的声音,道出的事实却让永安惊出一身冷汗,怪不得蓝王图和冀王都慌了神,皇帝皇后被劫持了!但转念之间,永安就意识到一个问题,谁干的? 莫非是……宋易? 这样的想法让他脊背发凉,但现在这种境况他什么都没法知道,所以也只能一语不发,默默跪着。 男人扣了扣桌子,“此事无论结果与否,都需要有人承担罪孽。” 永安瞬间睁大眼睛,“你什么意思?!” 男人扯着嘴角,露出一个略带讥诮的神情,“安心,此种罪孽不是你能承担的。”他站起身来,又道:“然,活罪难逃。” 他说话平平淡淡,但听了这话,后面地几个狱卒就起身走到了永安旁边将他拉了起来,永安甩了甩身子,镇定道:“你动不了我。” “哦?”男人瞥了一眼永安,他身形矮小,弱不禁风的样子,却偏偏生了一双上挑的眼睛,他自上而下看着永安,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阴冷气质。 “空口白话,如何一个动不得?” 永安晃了晃手上的锁链,男人一挑眉,饶有兴味的眼神看得永安忍不住想打颤,他走了下来,上下打量了一番永安,然后把手直接摸进了永安的袖子。 然而两个人大概都没想到,这摸出来的不是令牌不是银票不是簪子,居然是永安时刻带在身上的那把匕首!永安脸都白了,怎么忘了还有这么个东西! 男人比永安还要矮上一截,他把匕首拿到眼前,正正对着永安的嘴唇,他拔下刀鞘,看了看匕首闪着银光的刃,道:“长久未用,钝了。” 他说完就把匕首随手扔到了地上,永安看了那匕首一眼,对眼前的男人又生出了没由来的恐惧,此人太深不可测了。 男人又把手塞进永安袖子,这回终于是拿出来了那个令牌,但他也只是眼神微动,半端详半晌才道:“居然是真的,你有好运,活罪也要免了。” 永安一颗心才算是放了回去,但仍不可懈怠,道:“多谢成全。” 男人把令牌在手间把玩了两下,然后还给永安,依然是那种默然的语气,“梁国公确是胆量过人。” 永安当他是说蓝王图敢把令牌给自己的事情,便应了一声,道:“将军自然如此。” 然而那男人却颇有深意看了永安一眼,没说什么,走回他的桌案边坐下才向狱卒道:“带下去,好生待着。” 永安被关进了一间单人牢房,条件还算好,不像一般牢房的阴暗潮湿,这里有床有榻,西边还开了一个不小的窗户,上面竖着铁杆,秋冬季节的风便带着寒意从窗户进来,所以这牢房最大的缺点就是太冷了,不过永安还能忍受。 他身上带着的令牌,玉簪和银票都没有损失,只是可惜了那把匕首,宋易送给他的,也跟了他快八年了。 每日有狱卒送来两顿餐饭,虽然味道寡淡,不过填饱肚子没有什么问题,而且在牢中能有这样的饭食已经很不错了,永安就把自己吃得饱饱的,想着不论什么结果,都不能委屈了肚子。 之后的日子里永安陆续被提审过四次,都不是第一回见的那个瘦削男人,每次他们都是气势汹汹开口,见了那个令牌之后又都灰溜溜泄了气,永安觉得可笑,你们都不会收敛一下情绪吗。 大约半个多月的日子里,永安基本上就是在牢房中发着呆度过的,他总是坐在窗户旁边向外看,又被风吹得鼻涕直流,外面是狱卒们平日训练的地方,早晨晚上都能听见整齐的步伐声,有时有鸟叫,有时有马蹄声,有时有狱卒们不甚清楚的谈话声,他不敢露出脸,否则会被狱卒们说教谩骂,便只好侧着身子坐着,一坐就是一整天。 每日这样枯燥的日子里,永安就只能坐着胡思乱想,能想起来的人和事太多,但不知为什么,他总是会记起来宋易的那个禁脔。 大概是如今自己也被囚禁了,所以更能体会到那个禁脔的心情。永安向来可怜他,经常背过宋易给他送些东西,有一次甚至差点把人给放走,只是被宋易发现了,狠狠骂了他一顿。 那个禁脔天生温润,永安长到二十四岁也见过不少人,阿姊性格怯懦柔顺,宋易心狠手辣,周王玩世不恭,蓝王图嘴硬心软,就头一次见面就让永安心生好感的秦珑,温柔的外表也掩盖不住那股子清冷的气质。这么多人,真真正正当得上温润如玉四个字的,就只有那个禁脔了。 起初他也好奇过一个雌伏人下的禁脔怎么会有这样的气质性情,后来知道了那人的身份,他就再也不好奇了,反倒从那以后对宋易的敬畏程度又上升了许多,他太厉害,什么人都能玩弄于股掌之中。 现在被囚困在这里,永安生出了莫大的勇气,想着等自己回到扬州了一定要想办法把那人从宋易手上放出去。 半月之后的一个阳光明媚的中午,永安坐在窗户投射的光芒中托着腮向外看,有一只灰色生着蓝羽的鸽子在那里徘徊了很久,这种鸽子到处都有,但永安也是太无聊了,所以盯着这鸽子也能看一下午。 他胡乱想着,宋易那儿也养了不少鸽子当信使呢。 那鸽子突然“咕咕”了两声,打断了永安的思绪,永安回过神来,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心里大叫一声,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这鸽子不会是宋易的吧! 永安连忙站起来向外望了望,几个士兵背对着他在远处谈话,永安把手从铁栏中间伸了出去,学着鸽子“咕咕”叫了几声,果不其然,那鸽子扑棱了两下翅膀,然后落在了他的手上。 永安小心翼翼把鸽子捧进了牢房,鸽子的脚上绑着一根细细的绳子牵连到下腹部,他拨开那处绒毛,拿出来了藏在里面的一个小纸卷。 那上面画着一些图案,因为永安不识字,所以宋易给他传书一直都是用画图的方式,永安看得明白他的意思,果然如他所想,皇帝皇后在他那儿,而永安的任务不变,依旧是刺杀蓝王图。 永安对着那个小纸卷突然就生出了愤恨,宋易这个人到底想怎样,皇帝都在他手上了为什么还要拿蓝王图继续当棋子,杀了他,杀了他有什么好处! 但宋易表达的很明白,杀了蓝王图,其余什么都不用做,然后保护好自己,平安回到扬州。 永安冷笑,该感激你还惦记着我平安回去吗,那当初为什么要让我来这个鬼地方,去杀一个根本无辜的人! 小纸卷被永安揉成一团恨恨地踩碎了,宿命!宿命!他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1 赵永安 作者:丑末行 分卷阅读31 母亲和姐姐说的果然是对的,生死有命!早知如此,当初他是怎么都不会接触宋易这个人的。 灰色的鸽子在地上走来走去,“咕咕”叫着,一点也不怕,永安蹲下去把鸽子抱在手上,“宋易怎么那么狠心!” 他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一阵脚步声,永安吓了一跳,赶忙站起来要把鸽子放出去,但还没来得及,他就听见了来人的声音,“赵永安?” 永安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把鸽子扔出去。 他用了好大的力气才稳住自己的心神,有点不敢回头看那扇紧闭的门,生怕一回头就看见那人,这声音他好些天没听见,跟原来一样利落霸道的语气,可怎么就生不出来厌恶感,反而觉得喜悦得紧呢? 蓝王图走到了牢房门口,狱卒给他开了门,他进去就看见永安手里抱着一个鸽子傻乎乎地站在那里,像等着他一样,直勾勾那么盯着。 那一瞬间,蓝王图真的没法抑制自己想要冲上去抱住永安的冲动,他向前走了两步,就把永安揽到了怀里,被夹在中间的鸽子“咕咕”个不停,可蓝王图没听见一样抱得死紧。 永安也红了眼眶,虽然有点丢人,但是他真心想把那鸽子一把扔出去然后回抱住蓝王图。 狱卒很有眼色,默默关上门退了出去。 第22章 玉簪 狱卒很有眼色,默默关上门退了出去。 抱了好一会儿蓝王图才松手,那鸽子就先扑楞着翅膀飞起来了,永安也没去管,红着眼睛看蓝王图,心里千转百回,众多感情汇聚在一起,最后简直要委屈死了。 蓝王图大概也看出了什么,但出口那语气还是冷硬的,“大男人哭什么哭,他们……没有亏待你吧。” 其实看永安的住处和衣着气色,蓝王图也看得出来他没受苦,只是他就是想亲口听永安说。 永安吸了吸鼻子,“没有,挺好。” 蓝王图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头那点情愫就翻滚地要喷涌出来,但他还是忍了下去,道了句,“我不会再送你走了。” “嗯?”永安没想到他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睁着眼睛张着嘴巴满脸写着疑惑,继而反应过来,却是想起了那天的屈辱,他胳膊上那道长长的伤口还没好全呢,不觉就板下了脸,道:“我本来就不是货物,要被你们送来送去。” 其实那天,在永安要取下头纱的时候,蓝王图就想通了,不,也不是完全想通,但他确实是决定要把永安留在身边的,并不仅仅是因为身体上的需求。 看着永安满怀委屈的样子,蓝王图是忍了又忍没忍住,又上去抱住了永安。 永安咬了咬嘴唇,然后把冰凉的手从后面伸进了蓝王图的衣服领子里,他可不是想抱蓝王图,只是手冷,暖暖手。 蓝王图一点都不介意,就那么任他冰凉的手贴着自己的皮肤,直到两人肌肤的温度相同。 没人想打破这样美好静谧的时刻,可是……那只飞不出去的鸽子…… 蓝王图最终额头青筋暴起,亲手捉了鸽子从窗户里扔了出去。 永安看着好笑,然后想起了那个令牌,便从胸前的衣服里摸了出来递给蓝王图,“你拿回去吧,这东西这么重要。” “收着。”蓝王图言简意赅,把令牌又给他塞了回去,趁机摸了一把永安,永安二十几年哪里受过这样的调戏,瞬间从头到脚红成了一只煮熟的虾,恨恨剜了蓝王图一眼。 但其实蓝王图仍是心有愧疚的,他犹豫了一下,才道:“我现在还没法救你出去,所以这令牌你带着,不会出事的,相信我,我会尽快打点好。” 永安并不意外听见这样的话,毕竟皇帝皇后都被绑了,能把他就这么简单放回去,那刑部就可以撤了,就算蓝王图位高权重,也没法扭转如今的局势。 但永安突然好奇起来,道:“将军,你就不怕我真的是前朝遗孤派来的人?” 蓝王图一笑,像念书一样一板一眼道:“赵永安,皖州宏村人,天顺十一年生,弱冠孤露,有……” “停!”永安真是无语了,蓝王图居然已经都背下来了! “好了。”蓝王图语气里尽是调笑的意味,“再说,前朝遗孤又不痴不傻,怎么会找你来干这种事情。” “喂!你什么意思啊!我明明很机灵好吗!” 蓝王图只是笑,然后摸了摸他的头。 永安一脑门的火瞬间全消了。 两人坐在床沿说了一会儿话,蓝王图就感觉到身后窗户洞里吹进来的冷风,今天的天气还算好都这么冷,前些天的风那么大,永安是怎么受过去的?他想到这里又摸了摸身下的褥子和叠放在一旁的被子,都十分单薄,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怎么这么冷。” 永安看他的动作就知道他的意思,撇撇嘴道:“牢房这样都很好了,哪能跟家里比,偏院我的被子都是……” 他突然想到了偏院如今已经不属于自己,便硬生生止住了话头,神色也变得黯淡下去,然后很勉强道了句,“我忘了我要说什么。” 蓝王图自然察觉到了,而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话突然止住的原因,静了半晌,他才道:“宁寿公主才刚刚醒来,身体虚弱,只能安置在那里。” 永安沉默着,沉默了一会儿就不动声色往旁边挪了挪,离蓝王图远了一点,道:“你就要成亲了,不说我都忘了。” 两人刚刚温馨和睦的气氛被僵硬取代,宁寿公主这个名字就像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刺,两头尖尖,谁碰了都得伤。 蓝王图知道,现在这样的形势,宁寿只能在他那儿先待着,也不知道哪个蠢货把她安排进了偏院,从白慈俭那里得知那天晚上永安的境况之后蓝王图就非常生气,虽然他也不知道在气什么,而且最初也是他告诉永安偏院将来要翻新给公主住的。 “公主多好,好,真好。”永安有些不耐烦,他心里乱,听见宁寿公主这四个字他就觉得从心里乱到了眼里,连蓝王图也不想见了。 但蓝王图想起宁寿公主也来气,没注意永安的情绪,道:“好什么好,秦珑说得没错,公主就是公主,太闹腾了,刚醒来还虚弱着,就不管不顾闹起来,也不问问她爹娘好不好,硬是要找她的一根破簪子,非要挖了偏院的红药丛,若不是阿白拦着,指不定……” “等等,”心不在焉的永安突然反应过来,簪子?红药丛?他问道:“什么簪子?” 蓝王图道:“宁寿小时候来过蓝府,她说那时候把一根白玉簪子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2 赵永安 作者:丑末行 分卷阅读32 埋进了红药丛下面,现在非要找着不可,闹个没完。” 永安下意识摸了摸袖子,那个玉簪还在自己身上。 他不想把它还回去,虽然他不稀罕但却有一种没法说出口的强烈意愿要留下这个簪子,或者说哪怕施舍给路边乞丐,永安也不想把它还给宁寿公主。 于是最终,他都没有告诉蓝王图那个簪子在自己手中的事情。 提起宁寿公主之后,永安也没了聊下去的心思,口头上敷衍,蓝王图看在眼里也不知该说什么,他现在很矛盾,他少有这样优柔寡断的时候,但与宁寿公主之间的姻亲联系了太多的人和太多的利益,更别说在这种特殊状况之下,他要有什么不利于皇家的举动,那必定要搅起一阵腥风血雨。 后来有人过来,永安非常意外,竟是那个第一天审问他的瘦削矮个男子,其实男子的神情虽总带着些阴沉和傲气,说话也文绉绉还总是连嘲带讽,但他却的确有着一张非常端庄俊秀的脸,棱角并不分明,反而有些不符年龄和气质的的圆润,但他实在又瘦又矮,永安便只记得了他的这般模样。 男人自然是来催促蓝王图离开的,他对蓝王图的态度也没好到哪里去,强硬地警告他如果再不走就要叫禁军来赶他 ,末了加了一句道:“禁军可是狠手,蓝将军虽为上者,他们也念着那点仇怨呢。” 蓝王图对他的挑衅不为所动,但也听了他的话,和永安道了别,走了。 那男人落后一步,对永安悄声道了句,“将军好留情。” 永安似懂非懂,目送着几人走远,狱卒又重新给他关上了牢门。 他回到窗户底下坐着,目光空洞,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很奇怪,他不知自己为何就成了如今模样,为何就被卷入了这无尽的纷争中,为何要用自己的命去取别人的命,为何不知不觉动了情。 这是他遇见宋易的八年以来,第一次感到了后悔。 永安躺在床上把自己埋进了被子,带着满身的疲惫睡了过去,那昏昏沉沉半梦半醒的一时,真的再也不想醒来。 然而第二天,让永安万万没想到的是,蓝王图又来找他了,彼时他还在沉睡,被蓝王图毫不留情掀了被子,冷气让他打了一个哆嗦,却依然没有醒过来。 蓝王图其实很不忍心,但他这时候在气头上,还是很干脆利落地把永安拉了起来,晃了两下,永安就被他摇醒了。 他在梦里还一个劲儿要在雪地里种玉米,好不容易把籽撒上,就被一股狂风吹得晕头转向,衣服都被卷走了,冷得他大喊道:“王八蛋,还我!你想冻死我吗!” 蓝王图一听,嗬,还敢骂我,手上更没个轻重,一掌拍永安脑门上就把他拍清醒了。 永安睁着一双茫然的眼睛,“将军……” “我问你,那个簪子是不是你拿了?”蓝王图也不废话,单刀直入就问道。 永安刚被他折腾起来还没回魂呢,听了这话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蓝王图是来兴师问罪了。 他瞬间就冒出了一肚子的火,自己昨天晚上那么伤心难过,那股劲儿还没过去呢,今天就被蓝王图整了这么一出,劈头盖脸就是这么强硬的一句话,任谁能受得了?他一把甩开蓝王图的手,脱口而出一句,“滚!” 蓝王图惊呆了,这是赵永安?是那个奴颜媚骨整天笑眯眯的赵永安?是跟他有着亲密关系只会乖乖管自己叫“将军”的赵永安?这声力量十足的“滚”是赵永安朝他吼的? 生气谈不上,蓝王图着实被惊到了。 第23章 反差 生气谈不上,蓝王图着实被惊到了。 永安一声出口见蓝王图没反应,便像撕开了一个宣泄的口子,愤恨道:“一个破簪子怎么了?值得你大清早跑来这地方扰我清梦吗!你不怕沾上死人气吗!我就是贪恋钱财我不想还给她,我小人,你君子,你用簪子献殷勤,我把它挖出来是不是也该给我一点好处!” 他怒目圆睁,像是要把一肚子的话都倒出来一样,“那你放我走啊!如果不是为了逃出去我为什么要撒谎至于今天的境地,我只是一个小百姓,我怕死,怕你!怕这京城所有人!你要簪子是吗?好啊, 放我走,蓝府,我就当从没来过,梁国公,我就当从没见过!” 话毕,永安掏出那根白玉簪,他本来想扔,但手扬上去又放了下来,再生气也不能糟蹋东西,他便把簪子塞进了蓝王图的怀里,“拿着,然后出去!” 蓝王图被他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感觉永安整个变了一个人一样,回过神来想说什么,永安已经抱着被子又躺下来,对他道:“我还要休息!请你出去!” “我……” 蓝王图刚出口一个字,永安就是一脚踢到了他的腿部,“出去!” 从来都唯唯诺诺的人现在就像和他变换了角色一样,又是吼又是骂又是打的,蓝王图居然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合适,反而扪心自问了一句,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于是蓝王图想了想自己今天这火气的来由。 早上见了宁寿,实在是让他大开眼界,一个受了重伤才醒来一天的小姑娘,居然一手就把桌子掀翻了,原因就是仆从们不把红药丛挖了去,所以她生气了,但她十分喜欢蓝王图,一点不避讳上来就挽着他胳膊,让他教训那群不听话的仆从。 蓝王图脸色就沉了。 然后听说了这件事的白慈俭就告诉他那个簪子被永安无意间挖走了,还带到了牢房去,蓝王图一想怪不得昨天他还问了簪子的事,原来如此,那他为什么不说出来,要让宁寿这么折腾下去?蓝王图的火气又上升了几分。 就在他准备去牢房找永安的时候,有仆从说在库房里他母亲的衣柜里发现了一包衣服,那仆从支支吾吾说不清,蓝王图就亲自去看了,这一看,不得了,这不是命令永安那时候扔掉的女人内衣吗! 如果不是他这次要好好收拾府中库存,让他们把所有东西都清理干净,那这包内衣要在这里放多久!蓝王图完全不想猜永安的目的,他只是很生气,非常生气,生气到了极点! 于是带着满身的火焰的蓝王图策马就到牢房找永安算总账来了,他是因为生气所以行动有点粗暴,没顾上永安还冷着就把人给弄醒了,开口说的话也不好,让本来就对宁寿心存芥蒂的永安更是难受,再加上刚起床还没清醒过来所以胆子变大了,吼他骂他打他也是无可厚非……对吧…… 蓝王图手里握着簪子在脑中迅速过了一遍今天的 分卷阅读32 - 分卷阅读33 赵永安 作者:丑末行 分卷阅读33 事情,然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他点点头,觉得不管怎么说两人都有错,只要开诚布公谈一谈什么问题都会迎刃而解的。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赵永安,我知道我今天有些过分,是我不对,可是你应该冷静一下好好想想,是你先不想把簪子给我的,所以事情……” 永安“腾”地一下站起来,他还在床上所以比蓝王图高了点,蓝王图刚仰起头要看他,就被他一脑袋砸中额头,伴随着一声无比撕心裂肺的“滚!” 那一瞬间,蓝王图好像看到了闪烁的星星。 最后是察觉到不对的狱卒闯了进来把暴怒的永安制服了。 永安眼睛通红,被狱卒拉着也阻挡不了他想一头撞死蓝王图的心,他破口大骂,“在你眼里谁都是这样,你从来没瞧得起过我,我是骗子,那你就是傻子!蠢蛋!王八蛋!你有本事杀了我!我保证你后悔!但是你不杀我,你还是后悔!我赵永安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碰上你,你倒是去成亲啊,拿着你的令牌滚!我什么都不要,死了也是我活该!要你管!” 他嗓子都要喊破了,那一股难受劲儿梗在喉头上不去下不来的,但他却不想流眼泪,只有爆发的愤怒要叫嚣着冲出去。 狱卒当着蓝王图的面也不好上去揍永安,只能狠劲拉住他别让他冲到人跟前,所以永安挣了半天想去取令牌都没成功,最后转头朝狱卒喊了一声,“拉什么拉!我要打他又不是要打你!” 狱卒想就是因为你要打他所以才不能放手啊! 永安又回过头去看蓝王图,他皱着眉头,表情复杂,永安自然看不出什么来,但他就是想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像个疯子?别说不,我不信,我知道我挺疯的,不是疯子谁敢近你的身,那是找活罪受,可笑不可笑,我居然把自己双手奉上,这真是我他娘的这辈子做过的最错误的一件事!” 蓝王图终于动了动嘴唇,道:“你……” “你什么都别说。”永安很干脆打断了他,“拿着你的簪子和令牌,走人,否则我不知道我要做出什么事来。” 永安心想,就这样决裂算了,我也不回扬州了,你们爱怎样就怎样把,反正我还有白慈俭给的银票,如果活了下来就一个人远走高飞,远离所有这些人,过我的快活日子去。 “就这么想离开蓝府?”蓝王图静默半晌,然后问道,永安这副样子明显是受到压迫后的一种释放,蓝王图在最初的震惊之后已经平静下来冷静想了想,他相信这只是永安一时冲动的说辞。 永安斜眼瞥着他,“对,恨不得长双翅膀飞出去。” 蓝王图道:“你想清楚了,不要说气话。” 永安冷笑,“你看我这样子是气话吗?” 说完他自己也觉得这话说不通,便偏过头,不再看蓝王图,而是对狱卒道:“松手,我拿了你们将军的东西,我得还给他。” 狱卒看了看蓝王图,蓝王图挥挥手,让他们放开了。 “咱们相识不久,将军也是个不错的人,”永安一边说着一边拿东西,“好聚好散。” 他把东西递过去,蓝王图没接,永安嗤笑一声,“将军,别惊讶了,我就这样子,您把东西拿好了。” 蓝王图依旧不动,永安没什么耐心,拉过他的手把令牌和簪子都放到了他手心,正要甩手走人,没想到却被蓝王图给拉住了,依然是那样,拉着他手腕,力气很大。 永安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他也没有抽离,反而道:“没拉够是吧,您要是喜欢,大可剁了它永远握在手里。” 比起刚才像头小狮子一样的永安,这样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永安反而让蓝王图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慌张,他不知道要说什么,脸上虽然一派坚定淡然但心中其实有一丝丝害怕,还有少有的紧张。 狱卒很有眼色,适时退了出去,然后出去之后迅速把这边的事情报告给了刑部尚书。 蓝王图和永安两个人就那么僵持着,永安是极度不耐烦的,但他也不想再像刚刚一样发怒,那不是什么解决问题的好方法,可是蓝王图中了蛊一样既不松手也不说话,倒让永安没办法了。 “将军,您能不能先放手,这样能有什么结果吗?” 永安很无奈,这蓝王图怎么突然像一个小孩一样,傻不拉几的。 蓝王图手上紧了紧,永安感到了一点疼,但是他也没说什么,这会儿自己腰板直直的不需要假惺惺去扮什么小人,那就得有点气概,不能被捏疼了手腕就喊出来,于是他便很厌恶地甩了甩手,“你能松开吗,这样子成何体统。” 结果蓝王图盯着他,盯得他后背都发毛时才终于蹦出来一句,“我们好歹还同床共枕过,你就这样对我?” 永安瞅着他一本正经的脸,觉得今天太阳肯定打西边出来了。 这是蓝王图吗!是那个杀伐果断揍起人来不要命的蓝王图吗!是那个高高在上总是气势凌人的蓝王图吗!永安深深地震惊了!他现在完全就像一个没得到糖的小孩一样,那双眼睛里分明就写着两个字——委屈! 而且居然敢拿永安曾经说过的话反过来质问永安,这是什么样的一种情绪,什么样的一种脸皮! 永安想不通,憋了半晌憋出来一句,“你别装了,没想到你也会装可怜。” 蓝王图的表情,怎么说呢,简直委屈得没边了。 他没有装,他为什么要装?他也不明白永安所说的装是什么意思,他只是觉得并不全是自己的错,可永安却要不依不饶和他决裂,明明两个人昨天还为相见而欢喜,今天却剑拔弩张了,怎么说,他想了想,记起永安在被他送走时说过的,好歹我们还同床共枕过。 第24章 刺 他没有装,他为什么要装?他也不明白永安所说的装是什么意思,他只是觉得并不全是自己的错,可永安却要不依不饶和他决裂,明明两个人昨天还为相见而欢喜,今天却剑拔弩张了,怎么说,他想了想,记起永安在被他送走时说过的,好歹我们还同床共枕过。 永安被他这眼神看的什么气都生不起来了,他觉得蓝王图这样子,说好听点是以退为进,说不好听了就是一个无赖。 最终永安缓和了语气,道:“您先放手成吗,有话好好说。” 蓝王图这才依言放了手。 “你真的想通了,要离开蓝府?”蓝王图问道。 永安点头,“有什么想不通,本来我就没打算去你那里,只是阴差阳错,真的阴差阳 分卷阅读33 - 分卷阅读34 赵永安 作者:丑末行 分卷阅读34 错,差错。” 他重复着阴差阳错四个字,仔细算起来,一开始就是他的错,他奉宋易之命来到京城刺杀周王,在周王府呆了三个月都没能真正与周王有所接近,于是他才大了胆子在那一次洗尘宴上出了馊主意捉弄蓝王图,没想到弄巧成拙,丢了自己,也害得蓝王图不得不去承受本应在周王身上应验的死刑。 说来说去,就是他的错。 蓝王图道:“不是差错,是我强行把你带来蓝府的。” 永安摇摇头,想说你不懂,但终究没说,而是道:“不管原来如何,现在已经如此了,你让我走,两不相欠,多好。” 比起将蓝王图杀死,永安真的想食言一回,把原来对宋易说过的为你赴汤蹈火的话当做狗屁,自己潇潇洒洒找个安稳的地方度过余生。 “我没什么大志向,”永安道,“但我想要安稳的生活,不是像现在这样,三天两头就要把心悬起来过日子。” 蓝王图没听过永安这样和他说话,语气像带着刺,但摸上去,那刺却是软的,他生着警备的样子让人觉得陌生,却想更加接近而去渐渐熟悉。 也是在这时候,蓝王图才真正意识到永安也是一个普通的人,不是一个只会奴颜媚骨讨人喜欢的“小人”,而是一个有着各种喜怒哀乐,也知春夏秋冬的普通人。 永安看了他一眼,觉得莫名其妙,“你能不能别盯着我,有话说话。” 蓝王图闪了一下目光,沉默良久,才像想通了什么一样,掷地有声道:“我不会让你离开的。” “我的话都是对狗说了吗!”永安一听这话直接口不择言了,他简直要受不了蓝王图了,以为他是个明白人,没想到居然是个这么这么蠢的人!“为什么!你怎么想的!” 蓝王图看着他,道:“没有怎么想,我说不行就不行。” 永安睁着眼睛,强忍着上去打蓝王图一拳的冲动。 蓝王图道:“我会尽快救你出去,回去了你就跟在我身边,哪儿也不准去。” 他想通了,想得特别通,他记得永安是主动吻上他的,是永安亲口说过喜欢他的,那他就如永安所愿,让他跟在自己身边,永远跟着。 永安觉得没办法和蓝王图沟通,他现在像个强盗,比宋易还凶狠几分,宋易顶多是个不要命,而蓝王图这模样分明是既不要命也不要脸。 他便嘲讽道:“我跟你身边做什么?让你想做就随时做吗?哦对,你要成亲了,公主不能跟你上战场,所以我跟着,将军,你算盘打得好响!” 但永安没想到,蓝王图居然毫不犹豫道:“我可以不娶公主。” “……” 永安惊讶了一瞬,不过也只一瞬,他就笑了,一派天真无邪的容貌,出口的话却像刀子,“将军说笑什么,你都不觉得很假吗?” 皇家的婚姻从来不是说结就结说退就退的,这话骗骗勾栏院的姑娘相公还行,可是永安不信。 蓝王图道:“公主蛮横霸道,我并不喜欢她这样的人。” “所以呢?”永安更是觉得蓝王图不可理喻,“你很奇怪啊,你是说如果公主是一个温柔娴雅的女人,正是你喜欢的样子,那你就会娶她是吗?” 蓝王图才察觉这话中意思,他正要辩解,永安又继续道:“换个说法,就算和公主退婚了,如果你遇上的下一个女人正是你心目中最好的样子,你还是会娶她,所以有什么意义呢?你让我就在你身边对我来说有什么好?我为什么要留下?” 大概是被永安这一席话说中了要害,蓝王图一时无言,但他心中来回思量,最后竟是脱口而出,“你说你喜欢我,跟在我身边不是好事吗?” 此话一出,永安的心就像被狠狠砸了个洞,咕嘟咕嘟往外冒着血,虽然那句话当初是他一时之计,但最后也有那么一丁点要变成真的,可是,可是蓝王图居然这么说!永安几乎日咬牙切齿了,道:“你想多了,我说的喜欢只是尊敬的意思,让我跟你一辈子,没有到那种地步,永远也不会到那种地步。” 蓝王图怔住了,他千算万算没有料到会得到永安这样的答案,这让他之前表现出来的强势完全没有了用武之地。 他甚至感觉到了失落。 右手拿着令牌和玉簪,蓝王图使劲握了握,冰凉的感觉直入心底,他看到永安头上扎着的髻,只是很简单绑了一根白色布带,服帖地垂在颈后。 永安察觉到他带着些审视的目光,有些不自在,道了句,“你快走吧。” 蓝王图却把右手摊开,“还你。” “不是我的。”永安不想再和他纠结这种问题,走到门边,意思不言而喻。 蓝王图却执着了起来,见永安不收,他便把东西放在了永安床头,还拿枕头压住了一角。 永安真是生气都不知道往哪儿生,两步走过去,正要说话,牢房的门却被人打开了,进来的正是那个瘦削男人——刑部尚书杜朽。 蓝王图扫了一眼来人,然后又把眼光转回到永安身上,一动不动。 但永安可没有蓝王图那镇定的气魄,看见杜朽他自己就先打了三分退堂鼓,又不好在蓝王图跟前失了面子,只得不尴不尬站在原地。 杜朽之前听了狱卒汇报的情况,也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摸了个五六分,进来之后他也不说话,先走过去把那个令牌拿了起来。 “看来此物对梁国公,也不过一个玩物。” 杜朽转了转令牌,又道:“在我狱中,是否该算作我的东西?” 蓝王图道:“是他的。” “无趣。”杜朽见蓝王图那模样真是连逗他的心思都没有了,转而对永安道:“既是你的,收好。” 他把东西递到了永安面前,永安不想收,但杜朽那眼睛跟毒蛇一样,就是有那么一种让人惊怕的能力,他没有办法,只得接了过来。 本来两个人的事情就不好有其他人来参与,之前的氛围和话题都因为杜朽的到来而改变了,永安杵在那儿低头看令牌,蓝王图就看着他。 杜朽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着两个人,他又拿起那个白玉簪,端详了一番,道:“虽非绝品,也是上等,是二位谁的囊中之物?” 蓝王图想说什么,却被永安抢先了一步,道:“这是宁寿公主的遗落的东西,我拾到了,和蓝将军讨点赏赐。” 杜朽似笑非笑看了永安一眼,一眼就把永安看蔫了,他耷拉下了脑袋不再言语,蓝王图却在他看不见的时候狠狠瞪了瞪杜朽。 分卷阅读34 - 分卷阅读35 赵永安 作者:丑末行 分卷阅读35 杜朽没有再问,而是收起了簪子,结束了蓝王图和永安的会面,“时间已过,还请梁国公移步。” 永安巴不得他赶紧把蓝王图轰走,便自觉退到一边给人让出了一条路来,杜朽见状便先一步走到门口,打开门对蓝王图道:“请吧。” 出了牢房很远,杜朽才开口和蓝王图说了第一句话,语气里满是不容忽视的嘲讽,“若非出了这等大事,我真愿你尽早回去建安。” 蓝王图还在想永安的事情,他其实是一个很容易就会陷入某种难以理清的情绪中的人,就像他打伤永安那次一样,杜朽把一句话说了好几遍才把他的魂拉回来。 “你这样,不像你。”杜朽摇了摇头。 蓝王图也察觉到了,但他避过了这个问题,道:“那簪子不要给宁寿,随你处置了吧。” 杜朽本来就没想过给宁寿,他和宁寿什么交情都没有,也不想有交情,便点点头,道:“安心,我自有分寸。”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蓝王图一直在斟酌是否应该将自己被匪徒暗杀的事情告诉杜朽。杜朽作为刑部尚书,明面上管着国法,暗地里也牵扯着不少民法,扬州土匪他也曾接手过一段时间,只是后来被皇帝莫名撤了才不了了之,但如今时刻,皇帝皇后生死未卜…… “你走神什么,我在说话。” 杜朽说了几句不见蓝王图回神,一瞅就看见他凝重的脸色,不免有些猜想,问了句,“国事?” 蓝王图停下了脚步,“乞之,我有话要对你说。” 乞之是杜朽的字,在他成为刑部尚书之后,很少有人这样叫他了,所以杜朽立即意识到蓝王图接下来要说的话一定关系到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看了看四周,道:“跟我来。” 杜朽将蓝王图带到了一个安静无人的地方,他不用担心,以蓝王图的耳力没有几个人能近得了他们身,确定安全之后,蓝王图开门见山就道:“我可能知道陛下在哪里。” 于是他便将那天的事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了杜朽,以及自己对比了字迹之后的猜测。 杜朽的面色像结了一层霜,“蓝王图,你所说属实?”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永安的性格,他是很爱吐槽的啦!而且感觉人性格中的多面性在遇事的时候很容易表现出来。 最近好忙好忙好忙!!!!!! 第25章 出狱 杜朽的面色像结了一层霜,“蓝王图,你所说属实?” 蓝王图道:“关系太多,但也只是我的猜测。” 然而杜朽却摇了摇头,“不,我有所察觉。” 这下换成蓝王图惊讶了,杜朽继续道:“前年我奉上命巡视扬州,当时陛下将扬州匪患交我处置,但我刚有了眉目就被撤回,陛下未曾对我下过禁令,所以很多事情,无人瞒得下去。只是在我回京之后,就被告知扬州一切不得外传,便也没了下文。” 蓝王图沉思了一会儿,道:“你当初查到了什么?” 杜朽道:“一个叫宋易的人。”他顿了顿,道“即是如今的扬州匪首,龙首山的大当家,字……克先。” 蓝王图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当年那个为了陛下,单枪匹马去挑先皇的人,大名鼎鼎的宋克先。” 十几年前的事情,很多都模糊,但蓝王图却也清楚地记得那一年里大街小巷都在传说的人,当年二十岁的宋克先,一个除了一腔热血一无所有的青年,在先皇面前发下豪言壮语,说他要带走二皇子陈方谨。先皇已近花甲之年,却披上戎装和宋克先酣斗一场,两人都受了伤,但先皇依然胜了,一枪将宋克先刺于马下。 人们惊叹他的勇气,也惊异他的不知好歹,走街串巷的谣言中,没有人知道,宋克先拖着一身伤痕蜷缩在路边湿暗的雨巷,饥饿寒冷都像入骨的蛊虫,一点点将他啃食殆尽。 也没有人知道,雨巷里长身玉立的青年将伞撑在宋克先头顶的时候,是怀着怎样静悄悄又汹涌的情愫。 所有人都以为宋克先死了,这段传说也在之后渐渐消没无声。这之后便是皇权的更迭,天顺二十二年元月,文献太子失踪,寻找一年未果,先皇亦于天顺二十三年七月驾崩,二皇子陈方谨登基,于来年改元熙平。 今年,正是熙平十二年,曾经的二皇子,如今的陛下,也失踪了。 “当初宋克先抗衡先皇,便是为二皇子,虽然已有十五年之久,但他活着,而且……如果你所说属实,文献太子或许是被他……或许仍在人世……” 杜朽不敢想象,如果文献太子真的被宋易带走,在这些年里会经历什么样的生活。那个温柔善良,说话总是细声软语的谪仙一样的人物,如今,又会是什么模样。 蓝王图道:“既然如此,那就往扬州方向查吧,但不确定陛下具体会在哪里,还是要在京城周边继续寻找。” 杜朽点点头,“只是,国不可一日无君,大皇子年龄尚幼,如何能担大任。” 蓝王图也很忧心,但作为武将,他一直不太干涉朝政,便只能向杜朽道:“万事小心,周王冀王都是可以帮衬的人物,” “朝堂上诸人脸色,我也能明白七七八八。”杜朽有些无奈道。 两人一时相对无言,还是杜朽看着时间不早,让蓝王图先行回府了,但接下来的事情,依然需要他们两个一同调查。 蓝王图满怀心事回到府中,刚一回去就被几个仆从围了上来,说公主在偏院快要把天翻了,他们实在没有办法,已经等了蓝王图很久了。 蓝王图揉揉眉心,“还是要找那个白玉簪?” 一个仆从苦着脸道:“是啊,公主要我们一定挖了那些花,可我们哪里敢动,谁不知道那是老夫人种下的……” 蓝王图很头疼,公主公主什么破公主!原来那个道士说的姻缘有灾是这个!这公主根本就是一个活生生的灾难! “让白慈俭,还有御前首领都来我书房,就说我有要事。” 蓝王图吩咐下去之后就去了书房,不多久,两个人便到了。 他现在头疼得慌,清早生了一肚子的气,跑到永安那里又被狠狠地嫌弃,和杜朽交流之后别提多糟心了,结果回来还要面对公主这尊大神,头疼得要裂了。 御前首领是个高傲的男子,目中无人的样子,大概京中有点地位的人都是这样用鼻孔看人,只是蓝王图不吃他这一套,一句话就把他的高傲劲头卸了个干净,“摆出这幅样子 分卷阅读35 - 分卷阅读36 赵永安 作者:丑末行 分卷阅读36 给谁看?真有能耐的话,陛下会被掳走吗?公主会受伤吗?” 他懒得再和御前首领废话,直截了当道:“奉劝你们公主最好消停一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御前首领憋着一口怨气,心说这让我怎么给公主说,那位是出了名的跋扈,我哪敢如此僭越。可他也没法反驳蓝王图,只得点点头,算是应了。 蓝王图看着白慈俭,“晚上去库房找一根白玉簪,埋进红药丛,先把公主打发了。” “是。”白慈俭应道。 御前首领又说话了,“将军,恕我直言,您已与公主有婚约,公主既然在府中,希望您能多去看望公主,现在这样的时候,还是稳定公主的情绪为好。” 蓝王图抬头,“这件事情还轮不上你来说。” 他语气非常不好,因为今天诸多事情都是因为嚣张跋扈的公主,御前首领此番话虽然有理,但蓝王图并不想听,他道:“你回去吧,我有机会会去看望公主的。” 待御前首领退下,蓝王图才对白慈俭道:“周王那边怎么样,什么时候能把赵永安放出来。” 白慈俭摇摇头,“鲁王野心勃勃,周王要紧盯着他,这件事情已经交给冀王了,冀王传信来说会尽快。” 蓝王图扶着额头,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出去吧,我休息一会儿。” 白慈俭看出来了自家主子的力不从心,实在是不忍心告诉他那件更糟糕的消息,可是瞒也瞒不住,迟早的事情…… “主子,还有一事……” 蓝王图抬了抬眼睛,“有话就说。” “是……”白慈俭难得忐忑,“党文虔被笠泽抓起来了。” “什么!”蓝王图一下站了起来,“怎么回事!我不是叮嘱过他不要惹党文虔吗!” “信里说,党文虔欺人太甚,纵兵掳掠还嫁祸给建安的士兵,笠泽也是一忍再忍,最后没办法才把党文虔抓了的。” 蓝王图拧着眉毛,语气十分危险,“我就知道田笠泽沉不住气!还好现在宫中一团乱麻顾不上党文虔,否则这件事情让皇后知道了,遭殃的还是我建安军民!” 白慈俭不敢说话,其实按他知道的来看,党文虔真的是自作自受,他分明就是刻意挑衅田笠泽,而且他没给蓝王图说的是,党文虔不但被抓了,还被田笠泽上了刑。 蓝王图沉着脸,“现在也没办法了,既然已经抓了就不要放人,我们要始终站在对的一方,你告诉笠泽,别伤着党文虔,到时候我来处置。” 白慈俭本来还准备如实招出,一听这话,又把喉咙口的话吞了回去,道了声,“是。” 蓝王图挥挥手,让他下去了。 两天之后,永安的赦令下来了,蓝王图先接到了冀王的通知,然后便马不停蹄去接永安回来,主要还是他心虚,怕永安一出牢狱就跑到他找不到的地方去了。那天回去之后他也想了很多,如今的形势,他和永安之间乱七八糟的关系,还有和公主的婚约,不管如何,永安必须得待在他身边。 永安的确是准备一出牢狱就跑的,结果他没想到,等在门口的是蓝王图,他牵着马,神情冷冽严肃,像极了这没有风的冬天。 蓝王图看见他出来便迎了上去,很是自然地拉住他的手腕,“走吧,回去。” 永安愣愣的,走到马跟前才回过神来,抽开手腕道:“说好的我不回蓝府。” “没说好。”蓝王图干脆利落回了他一句,又想去拉他可是被躲过了,他便也没有强求,道:“上马。” 永安瞅了瞅,没错,只有一匹马。 “走啊,”蓝王图催他,“赶紧上马。” “不对!”永安喊了一声,“我说了我不回蓝府。” 蓝王图的脸色挂不住了,一点一点往下沉,道:“两条路,自己上马,或者被我扔上去,不要这样看我,没有第三条路,你打不过我。” 永安气得都要冒烟了,本来从那阴冷的牢狱出来是一件高兴的事情,可是蓝王图这个强盗!逼他回蓝府也就算了,居然还这么说,居然还说他打不过他!虽然是事实,可是他怎么能厚着脸皮说出来! 最终没有办法,永安忍气吞声上了马,蓝王图心里别提有多得意了,也一跨上马把永安环在身前,拉起鞍绳就走了。 他心怀不轨,故意拉着马走得很慢,身体还有意无意蹭着永安,可是永安还在生闷气呢,察觉到蓝王图动来动去,他便十分不解风情地转过头喊道:“将军是不是屁股生疮了!能不能安静坐好!” 蓝王图的脸瞬间就黑了。 永安白了他一眼,从蓝王图手里拽过马鞭,向后一挥就让马飞奔而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都没时间更新了,我要缓一缓,作业太多了,一周之内全要完成,要以作业为重,挂科即死…… 第26章 宁寿公主 永安白了他一眼,从蓝王图手里拽过马鞭,向后一挥就让马飞奔而走了。 到了蓝府大门前,永安下了马,站在台阶下面向上看,梁国府三个字刻在匾上,深厚而扎实,但永安立在那里,却觉得陌生不已,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这真正代表了这里身份的三个字。 蓝王图见他驻足不前,以为他颇有些近乡情怯,便道:“进去吧,我让他们做些好吃的,牢里的伙食不好。” 说完就拉着永安走了进去。 永安有些抗拒,甩了甩手,但蓝王图抓得死紧就是不放,永安一肚子气话涌到嘴边,最终还是忍了忍,咽下去了。 蓝府如今不同往日,多了许多来来往往的人,大都是公主的近侍,见了蓝王图也会行礼,至于旁边的永安,有眼色的也会点个头问候一声。 永安一路默默无语,实际上他是在想蓝王图要把他带到哪里去,偏院如今肯定是回不去了,那他以后住在哪里,和其他仆从一起,还是客房? 想到这里,永安便道:“什么时候让我回趟偏院,有些东西落在那儿了。” 蓝王图停下了脚步,想了想道:“好,我和你一起去。” 永安本来想回绝,但又想到偏院现在把守严密,他一个人还真的没法进去,便应了声,继续和蓝王图向前走去。 两人弯弯绕绕一路到了沁园,蓝王图早已将之前秦珑住的那间屋子收拾了出来,就在他卧房的隔壁,永安被带进去的时候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如今都跟秦珑一个待遇了,这让他莫名有些惶恐。 蓝王图让他好好休息,自己 分卷阅读36 - 分卷阅读37 赵永安 作者:丑末行 分卷阅读37 便先行离去了,临走时永安叫住了他,道:“将军,我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我会尽快离开的。” “你可以试试,”蓝王图在门边回首看他,脸上很是风轻云淡,出口的话却坚决果断,“我保证你走不了。” 永安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 那之后蓝王图又忙碌了起来,本来永安想早早去偏院拿自己东西,可蓝王图抽不出身来,每每回府都已经到了夜晚,又不好去打扰公主,只得一拖再拖,直到那一天,永安收到了宋易的第二封信。 这次是一只白鸽,信上的内容和上次无甚差异,就是催促永安赶快行事,下面落着日期,是十几天之前写的。 必须杀了他不可吗? 永安不知道宋易的想法,但他只有顺从,到了这样的地步,已经无法全身而退了,那不如,两败俱伤。 决定了之后,晚上等蓝王图回来,永安便去找了他,正襟危坐对他道:“明天,无论如何我要去拿我东西。” 蓝王图和他对面坐着,他并不习惯永安和他这样说话的态度,还是以前那个小骗子好,可是他却不得不面对这样的永安,只得道:“明日我尽量抽开身来吧。” 永安总觉得他这个“尽量”隐藏的意思就是明天没时间,他想了想,便道:“将军不介意的话,能不能把你的令牌再借我一用,你若是抽不出身,我就自己去。” 其实蓝王图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他这几日的确太过忙碌,朝堂之争愈演愈烈,他根本抽不开身,可是永安明显不信,一脸的冷淡,蓝王图斟酌了半晌,才道:“还是我和你一起吧,宁寿公主脾气火爆,万一……” “我会小心的,”永安打断了他的话,道:“之前要把令牌还给你,你不要,现在我需要了,你反而不愿给我了吗?” 蓝王图连忙道:“没有。”然后拿了令牌递过去,永安接过道了谢,就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永安捉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拿着蓝王图的令牌去了偏院,守卫并没有为难他,还有几个人那天都是见过永安的,此时见他居然拿着蓝王图的令牌,态度都谄媚了起来。 虽然不想承认,不过这个令牌的确给永安壮了胆子,否则现在的偏院跟龙潭虎穴一样,要让他一个人来,他还真没那么大胆子。 一个四十上下的老仆把永安带到了宁寿公主的房门前,自己走进去通报了之后,才又出来将永安领了进去,宁寿公主正坐在书房的榻上,手里拿着一本书,看见永安进来,她只掀了掀眼皮,道了句,“何事?” 永安知道这个公主嚣张跋扈,却没料到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娇小玲珑的女孩儿,大概是大病初愈,公主也没有浓妆艳抹,只是淡淡施了一层粉黛,神态里有一些疲惫和贵人自有的慵懒,手上拿着书,倒是我见犹怜的样子。 永安行了礼,道:“将军近日事务繁忙,所以托小人来公主这里取一样东西,就是……” “你让他自己来。”宁寿翻了一页书,头都没抬。 永安本来是怕公主知道自己原来住在这里会生气发脾气,所以才借蓝王图之名来索要,却没想到公主直截了当来了这么一句,他只得道:“恕小人冒犯,将军的确脱不开身,而且这东西不是上次小王来访落在这里的,小王来信催了几次,还请公主多多体谅。” 他说的,就是秦珑送给他的那个木头人。 宁寿这才看了一眼永安,问了句,“秦珑来过?” 永安如实以告,只是宁寿听完却嗤笑了声,道:“我虽不喜秦珑,不过他同阿蓝是至交好友,我也不是不能忍受。“永安心里已经起了疙瘩,敢情就您胸怀宽广海纳百川。 宁寿放下书,“你是要什么东西?” 永安赶忙道:“是一个月白色的荷包,里面是一个木头人,手掌那么大,右脚里面刻着几个字。” “什么?”永安话音刚落,宁寿突然就变了脸色,毫无防备地抄起书就扔向了永安,永安直接懵了,那书从他脑袋上砸了下去,疼倒是罢了,可这是什么情况?明明刚才还在和和气气说话啊? 宁寿的嗓门大了好几个度,道:“你想骗我是吗?那个木头人分明就是阿蓝的!你说是秦珑的?还要要回去?他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这一番话出口,本来迷糊着的永安更迷糊了,而且,好像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要发生了…… 宁寿下了榻,很焦躁地吩咐丫鬟把那个木头人拿了过来,丫鬟战战兢兢把放着木头人的托盘举到了永安面前,宁寿问:“是不是这个?” 永安瞄了一眼,点了点头。 “好!”宁寿伸手把木头人拿了起来,指着上面小小的字迹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字吗?” 永安道:“小人不知。” 宁寿现在显然是在一个非常不稳定的状态下,她手都在颤抖着,道:“三个字,赠吾爱,你说!你说这不是送给我的是送给谁的!秦珑?秦珑!我要找他去!” 话没说完宁寿就提着裙子往外冲了,永安在旁边真是从头楞到尾,直到那个带他进来的老仆来拉他,他才回过神来,就听那老仆道:“您可闯了祸了!” 老仆一边拉着永安往外走一边道:“梁国公不来看公主,公主又刚过了鬼门关,情绪难免激动,您既然拿着将军的令牌,那就是主子,还请您回去之后多劝劝梁国公,让他多来看看公主。” 永安都来不及说话,就被老仆给推出了偏院大门,然后门就“啪”地一声给关上了。 随后就听见里面传来了各种各样摔东西的声音,永安捂了捂胸口,默默走开了,真是一片乌烟瘴气。 不过这个木头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晚上回去之后,永安是越想越觉得奇怪,当时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回想起来,这事情处处都透着蹊跷,而且,最后那个老仆说的话想再想起来真的让人好不舒服啊,他承认他对蓝王图是有那么一点点意思的,那让他怎么去劝蓝王图多看看宁寿。 再说秦珑,蓝王图的确非常照顾他,可怎么看都是因为秦珑太弱了,并不像是有那种感情,而且秦珑却瞒着蓝王图把这个木头人给了他,这都是为什么? 思来想去也没个头绪,永安就想找蓝王图问问,但蓝王图没回来,他也没有办法,只能等着了。 这一等,就是三天。 那天早上永安从睡梦中醒过来,朦朦胧胧看见床边坐着一个人,他以为在做梦,翻了个身又睡了。可没想到那人居然俯下身来一把抱住了 分卷阅读37 - 分卷阅读38 赵永安 作者:丑末行 分卷阅读38 他,身上的寒气瞬间透进了永安的脖子,他打了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才发现是蓝王图。 “怎么了?”永安推了他一把,蓝王图松了手直起身来,永安才看见他一脸胡子拉碴的,眼睛也通红,像是几天没睡过觉一样,身上穿着的衣服也脏兮兮的,永安一下子没忍住,着实心里狠狠疼了一把。 “没事。”蓝王图声音也有些哑,还带着一点鼻音,问道:“东西拿回来了吗?” “……先别说这个,你怎么这样子?这几天干什么去了?整的像个难民一样。” 蓝王图微微笑了一下,站起来道:“我收拾一下,等一下和你说。” 永安看他的样子真的忍不住的心疼,便从床上爬了起来,洗漱完,又去厨房给蓝王图弄了一点清粥小菜,才端着去了蓝王图房间。 到了的时候,蓝王图已经收拾好了,正往外走,永安以为他又要出去,赶快走过去问道:“你干什么去?” “找你啊。”蓝王图接过永安手里的食盒,向房中走去,永安跟在后面也进了屋里。 两人坐下之后,蓝王图打开食盒,只看了一眼就抱怨道:“怎么这么素还这么少,厨房今天没买肉吗?我三天没吃饭了。” 三天?永安皱了眉,“饭是我做的,我看你神色不好,没做太多,只是你这几天到底干什么了?” 蓝王图听见永安说饭是他做的,心里很是高兴,吃了两口才道:“我查到陛下和皇后的下落了。” 永安心里“咯噔”一下,背上瞬间就冒了一层冷汗。 蓝王图道:“没想到现在的土匪都这么有胆子,不过另一种层面来说,也是用情至深。”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永安的确不是很懂他的意思,他现在真的急切地想要知道这件事要怎么样解决。 “那个土匪头子宋克先,十几年前曾经挑衅过先皇,目的就是打败先皇然后把当时还是二皇子的陛下夺走,当然后来他失败了,没想到贼心不死,十四年了,盘踞在龙首山上就等着这一天把陛下掳走,用情至深,却是太天真了。” 用情至深?永安听到这里很想笑,说宋易对陈方谨用情至深?真是笑话,大笑话,如果让那个可怜的陈方许知道,他会笑出声来的吧。 “想什么呢?”蓝王图瞅着永安心不在焉的样子,问道。 永安摇摇头,“没什么,那你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兵部已经在筹备了,势要带回陛下和皇后。” 永安听了这些话已经什么心情都没有了,他只觉得非常可笑,为宋易,为陈方许,为他自己,也为蓝王图,可他该做什么,看着蓝王图没几口就喝光了一碗粥,他心情复杂,蓝王图却是抹了抹嘴,道:“好吃。” “对了,你的东西拿回来了吗?”蓝王图问。 “没有,出了一点意外。”永安暂时决定不要去想宋易的问题了,先把这个木头人的事情解决,他道:“之前秦小王爷走的时候给了我一个荷包,里面有一个木头人,我就是要拿回它的。” 蓝王图想了想,“木头人?”他突然笑了一下,“是不是特别丑,右脚里面还刻了三个字?” 永安点头。 “那个啊,我小时候太调皮,我爹为了磨我的性子,就让我练书法和雕刻,那个木头人是我刻的第一个成品,是我娘。”蓝王图说到这里笑了笑,“是不是一点都看不出来模样?不过我娘很喜欢,后来我爹可能是吃醋吧,就非给那上面刻了三个字,是不是很有意思?” 永安院来听阿楼阿录他们说过一点蓝王图家里的事,但他并不十分了解,听到这里他本想问后来怎么了,但还是转了转,问道:“那怎么到了秦小王爷那里?” “秦珑比我大三岁,算是我的兄长,我娘过世的时候就把木头人给了他,说让他好好照顾我,那几年,秦家谭家都待我如至亲,所以那个木头人也就一直在他手里。” 原来是这样,理清了来龙去脉,永安才觉得宁寿公主真是不负跋扈的声名,他又道:“可是公主说那是你送给她的礼物。” “什么?”蓝王图有点惊讶,随后又撇了撇嘴,道:“胡说八道,她小时候的确来过我家,不过那时我母亲已经去世多年,她在哪里见那个木头人?” 永安不置可否,道:“且不说这之前的事情,那个木头是秦小王爷送给我的,无论如何我也得把它拿回来。“蓝王图看着他,道:“对,过两天我可能要继续忙了,不如就现在吧,和我一起去。” 永安没有拒绝,两人便一同去了偏院。 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要继续连载了,诸事烦身,不过,文还是要认真更的!给自己放了这么长时间一个假,人家都有点羞羞哒!收藏的那个小伙伴,谢谢你,点进来的小伙伴,都很谢谢你们!也希望大家能多多跟我说说话,我很萌的真的! 哦对,依然周一周二放假,其余日更,谢谢大家! 第27章 复得 永安没有拒绝,两人便一同去了偏院。 到了偏院,还是上次接待永安的那个老仆,看见蓝王图来了直接眼冒金光,再一看旁边的永安,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拉过永安的手就塞了一个满当当的大荷包。 永安愣着,准备问一下,蓝王图就附在他耳旁道:“你们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拿着,回去告诉我。” 永安心里翻过来覆过去,才想到可能是老仆以为蓝王图是他叫来看望公主的,所以给的谢礼吧。 两人进了院子,没走几步,宁寿公主就跟一只花蝴蝶一样奔了过来,永安就闻见了一阵香风,差点给他熏晕过去,他不着痕迹往旁边让了让,公主就那么直直奔向了蓝王图,看那个姿势,是准备抱上去的。 可是蓝王图十分不给公主面子,在公主扑过来的时候直接一伸手把永安的肩膀揽住了,还很自如地给公主打了招呼,让公主伸着胳膊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 任性的公主一跺脚,瞪了永安一眼,然后咬了咬嘴唇道:“为什么要带别人来?” 永安悄悄碰了碰蓝王图示意他放手,蓝王图也没有让他难堪,放下手便单刀直入道:“我来拿东西。” “拿东西?”公主歪了歪头,然后突然就盯住了永安,眼里那毫不掩饰的怨气都快喷出来了,她噘着嘴,指着永安道:“我想起来的,就是他那天来拿你要送我的木头人,还说是秦珑的,阿蓝,为什么!” 永安一听这话放了心, 分卷阅读38 - 分卷阅读39 赵永安 作者:丑末行 分卷阅读39 还好重点不在他身上。 然而蓝王图道:“现在不是秦珑的,是他的。”说完还指了指永安。 ……永安真的好想打蓝王图一顿啊!公主的目光已经快能杀人了!只听见公主气愤中带着悲戚的声音在耳边炸起,“他的?为什么是他的?他只是一个仆人!” 蓝王图还嫌事不够大一样,朝永安这边挨了挨,道:“仆人怎么了?那也是我的仆人,我想给他,与公主无关吧,鄙人倒是好奇,公主怎么就肯定这东西是你的?” 公主狠狠地咬着嘴唇,永安看着都替他疼,半晌公主才压抑着声音道:“我问过那个许伯,他说这木头人是你的,上面还刻着这么三个字,你说,不是给我的是给谁的?你不来看我,可我看着那木头人,看着那三个字我就知道你一定只是忙,可是……可是……” 眼见公主泫然欲泣,蓝王图颇不耐烦道了句,“木头人还他。” 公主抬起头,眼泪哗哗地淌着,大喊了一句,“那是我的!” 旁边的老仆见公主这模样,赶紧递上了手帕,又招呼服侍的丫鬟把公主搀回了房子。 蓝王图挺头疼的,但也没说什么,跟了上去一起到了房间里,公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那伤心的劲头一上来就下不去了,蓝王图直截了当问她道:“放在哪里?” 公主抽泣着,“你,你还问,我不给!就不给!” 这已经是小孩一样耍赖皮了,蓝王图也不给她留情面,道:“堂堂公主,为这等小事哭哭啼啼?我不想和你纠缠,今天你给不给,我都要拿走。” 公主气极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拿帕子抹了一把眼泪,还打着哭嗝呢,就道:“你我马上,马上就要成亲了!再说,我是一国公主,拿你没奈何我还治不了他吗?你不是说这木头人是他的?那好,我杀了他,这就是我的了!” 永安已经深深震惊了,他也算是在土匪窝里长大的,可也没见过这公主这么土匪的啊,就为了一个木头人,要杀了他?这是什么理由?他简直无话可说,不,他觉得自己现在什么都不说是最好的,这没出口都被当成了靶子,还敢说什么? 当然他也相信蓝王图不会坐视不理的,毕竟,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好歹他们还同床共枕过…… 蓝王图听了公主这一番话也是非常生气,这家伙比贺楼敛还要骄纵几分,他语气也强硬了起来,道:“你敢动他一根毫毛试试?现在国难当头,你不该在这里胡搅蛮缠!皇子公主里你为最大,就算不主事也该给几个兄弟撑好了腰,可你看看你自己,这样子像是公主吗!” 宁寿一听这话立马就消停了,脸上的表情也由刚才的誓不罢休变成了呆滞的样子,蓝王图句句在理,也是戳到了她的软肋,她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最终没说,而是又不声不响流起了眼泪。 蓝王图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宁寿,你也该认清楚现在的形势,何苦为难我蓝府的一个小小门人。” 宁寿只顾流眼泪,一句话都不说。 蓝王图见状便给一旁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看看蓝王图又看看公主,最后还是低着头走到了另一个屋子,把木头人和荷包一起拿来给了蓝王图。 宁寿看见了,一下子冲过来要抢,蓝王图往后闪了一下躲开了她,她看了看蓝王图,也没再上前,只是抽抽搭搭道:“那你,你以后要给我,给我更好看的,以前的,我什么都不管,行不行?” 她哭得很伤心,永安站在一边看着都替她难受,的确,虽然是公主,可也仅仅是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从小锦衣玉食什么苦都没吃过,乍逢如此灾难,不但受了重伤,还要挑着整个国家的担子,怎么不可怜呢? 可是永安看着她的哭脸,听着她说的话,却生不出什么可怜之感,这一出情意绵绵的戏码,他看不得。 蓝王图把木头人装进荷包递给了永安,也没有回宁寿的话,就带着永安走出去了。 出门之后永安先开了口,道:“这木头人虽是出自你的手,不过说到底还是秦小王爷送给我的,和你也没有什么关系了。” 蓝王图一听他这样的说辞就有些不满了,他还觉得这木头人很有意思呢,也是一个能联系他们二人的好物件,怎么能被永安轻轻松松一句话就给否定了呢? 于是他便道:“不行,这是我刻的,就当是我送你的!” 永安笑了一下,道:“随你怎么想。” 蓝王图见气氛不好,很识趣地转移了话题,转而问道:“那人为什么给你银子?你们背着我干什么了?”他还特意放轻了语气。 谁想到永安停了步子,看着他道:“上次他让我劝你多看看公主,这次我就和你一起来了,大概是感谢我。” 这一场对话最后便这样在蓝王图的哑口无言中不欢而散。 在这之后又是几天,永安没有见过蓝王图的面,他猜测朝廷应该已经有所动作了,而宋易应该也是察觉到了,所以才那么急切地催促他杀了蓝王图。永安每天就手里捏着那个木头人和他那天买的平安符看着,然后想着,怎么样结束这一切,怎么样杀了蓝王图。 那天府里突然忙碌了起来,那些宫中的侍卫和守卫的士兵匆匆忙忙地走来走去,永安疑惑着又是发生了什么事,就听见几个小厮在讨论说公主今天要离开了。 怪不得,永安想着,蓝府可算能回到原来的日子了。 也是在这一天,他见到了许久未见的阿楼阿录和许伯。 许伯还是像以往一样,看见他很是高兴,一边打听他前一阵子去哪里了一边絮絮叨叨和他说最近府里的事,结果阿楼阴阳怪气来了一句,“人家都住在主子旁边了,什么不知道啊!” 阿录也还是那样子,凑过来和他说你回来了也不知道来看看我们,永安说府里来了好多陌生人,他不适应,也不敢乱走,然后就听阿楼又阴阳怪气来了一句,“公主都被你气成那样了,还说不敢?” 永安实在是搞不懂阿楼这情绪的由头,索性不管,和阿录许伯说了会儿话就回房了。 下午蓝王图回来了,直接一脚把永安房门踹开了,永安想你还真是不爱惜你自己家的东西,然后就被蓝王图一把抱到了怀里。 不用说,看这个样子肯定是有好事,永安也没挣扎,让他抱了一会儿,直到蓝王图抱够了手开始不规矩地掀他衣服,他才一把把人推开了。 理了理衣服,永安问道:“什么事这么高兴?” 蓝王图虽然尽力沉着气,可是语气里的喜 分卷阅读39 - 分卷阅读40 赵永安 作者:丑末行 分卷阅读40 悦是掩藏不住的,他道:“陛下和皇后回来了!” 永安手下停了一瞬,又装作不在意地道:“那就好,回来就好。” 蓝王图坐了下来,道:“陛下和皇后都毫发无伤,真是最大的安慰了。” 永安也坐下,道:“那你们准备怎么处置那伙土匪?” “朝廷里一致同意讨伐龙首山,但陛下却不允,说宋克先于他有恩” 永安在心里冷笑,他还知道宋易对他有恩? “不说这个了。”蓝王图把手伸过来摸了摸永安的脸,“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永安挡下了他的手,问道。 蓝王图笑了一下,道:“我已经把退婚的折子递上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刷刷存在感~ 第28章 准备 蓝王图笑了一下,道:“我已经把退婚的折子递上去了。” 他以为永安听了这话会很惊讶,可是没想到永安只是瞥了瞥他,道:“我要是你,我也不想娶她,谁受得了。” 蓝王图真没想到永安这么平静,自己反而有些急切道:“赵永安,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退婚吗?” 永安偏着头想了想,道:“不知道,可是我还是要劝将军好好想想,公主虽跋扈,可身世显赫,对将军又忠情,这样退婚没什么好处。” 话说得这么合情合理,其实永安心里想的是,不膈应一下你我心里还真不舒坦。 果然蓝王图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攥紧了拳头,半天才吭出一句,“你不要这么和我说话好吗?” “不是,将军啊,”永安放松了语气,“那怎么说?你不知道我现在有多惶恐,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过过这样的日子?我不自在,所以,多有得罪,您多体谅……” “就是这样!”蓝王图大喊道:“为什么要和我这么疏离!” “将军消消气,”永安虽然嘴上很恭顺,但他一点表情也没有,“将军英俊潇洒,追你的人能从午门外头排到函谷关再排到雨花台,你说你……唔……嗯……” 被永安气得七窍都要冒烟的蓝王图直接一把扳过了永安的脑袋就亲了下去,反正这事他轻车熟路,永安又没他力气大,他就只管长驱直入伸了舌头进去,扫过他的牙齿,吸吮着他的舌头,那种令人浑身酥麻的味道从舌尖蔓延到了全身,本来只是准备堵住永安的嘴,可这么一舔二吸,蓝王图自己先把持不住了,手直接伸进了永安的衣服里,然而就在这时,就听见门外传来一声惊呼。 “主主主主主主子!你你你你你你你你,这这这这这……”阿楼捂着嘴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被打断了好事的蓝王图很不高兴,揽着永安的腰回头瞪了阿楼一眼,道:“结巴什么!还不赶紧走!” 阿楼显然是被吓得不轻,歪歪扭扭左拐右拐捂着嘴巴飘走了。 “将军,你差不多……”永安见阿楼走远,直接一脚踹到蓝王图腿上,蓝王图没个防备松了手,永安又是一脚对准了蓝王图的□□,没给他反应的时间,狠狠踹了下去! 蓝王图那一瞬间疼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半蹲了下去,永安在旁边把嘴擦了又擦,什么话都没说,跑了。 回了房间之后,永安的心一直平静不下来,刚刚被亲的时候他居然很安逸地沉溺其中了!这怎么行!他都已经下定决心了!他意识到自己不能再拖下去了,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自己要完蛋! 该动手了,该动手了,该动手了,永安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该动手了。 之前带在身上的匕首已经没了,那□□也在上次出事后就被他处理了,但永安回想了一下,如果他没记错,他最早来到蓝府说自己是前朝遗孤下属的时候,蓝王图坐在大堂里审他,就是从桌子下面摸出来了一把匕首。 想到这里,永安便直接去了大堂,好在蓝府已经恢复了原来人少冷清的样子,他很顺利就把那把匕首从桌子下面的暗格里取了出来。 那把匕首很精巧,看起来像是贵重之物,刀柄上镶嵌着红蓝两色的宝石,刀鞘也镂空缠着金线,如果不把刀□□,它看起来真不像是杀人的东西,反倒惹人喜爱,可永安拿了刀鞘,那匕首上面反射的寒光森冷至极,看一眼就让人觉得浑身上下都发冷。 既然已经拿定了主意,永安也不愿再拖,依现在蓝王图对他的态度,想刺杀他并不难,但蓝王图毕竟是久经战场的将军,警惕性和反应能力都是难以预测的,所以,永安现在只能赌他们之间的信任了。 永安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无耻,但他又有什么办法呢,世间万事都是这样的方向,情意相投敌不过既定的命运。 他去假山那里看了看,自己之前做好的标记还在,如果他爬进去,肯定没人能想到他在这里。永安又在四周仔细查看了一番,离假山最近的门是蓝府在西北角开的一扇后门,那扇后门非常小,平日里并没有人把守,但是有铁链缠着,还锁了两个大铁锁。不过这铁锁和铁链是连在一起的,也就是说如果他能弄到铁锁的钥匙,那就好办了。 在蓝府待了这么久也不是白待的,永安知道府里各个大门的钥匙都在许伯那里收着,许伯一向很喜欢他,但作为一府管家,许伯做事谨慎,若是他要是直接去要,肯定会被怀疑。 于是在斟酌了之后,永安决定,去把钥匙偷来。 这些钥匙都是从来不离许伯身的,永安便决定见机行事,下午就去找了许伯。 许伯见了他很高兴,拉着他的手和他说话,问他前些天发生的事情,问他有没有在牢里受什么苦,还告诉他那段日子大家都很担心他,“你说你在这么俊个小伙子,他们怎么忍心抓你呢?” 永安心里很暖,听了许伯的话不禁笑了起来,“看您说的,这跟长相有什么关系啊,您也知道我口无遮拦的,说错话了还连累了将军,这也算是一个教训。” 许伯摸了摸他的头,道:“没伤着就好,以后你就好好在府里,将军不会亏待你的。” 永安听了这话,鼻子有点酸,一个两个都对他这么好,可他却要昧着良心去做大逆不道的事情,他心中的挣扎和痛苦是无法言语的。 两个人又闲聊了一会儿,许伯不经意道:“这两天我要给后门把锁子换了,那铁锁十几年了,风吹雨淋都锈得不成样子,明天锁匠来了,你给我来帮忙,那几个小兔崽子懒死了,嫌锁子重,一个两个给我拖。” 分卷阅读40 - 分卷阅读41 赵永安 作者:丑末行 分卷阅读41 永安一听,这不正中他下怀吗,他连忙问道:“是西北角那个后门吗?” “是啊,我前几天试了试,钥匙都开不开了,所以明天还得请师傅来,唉,可多花了不少钱呢!” 钥匙开不开了?永安心里萌生了一个主意,他知道许伯惜财,那不如…… “怎么能开不开,肯定是您力气太小转不动,我给您开去,请个锁匠又花钱又麻烦!” 许伯听了他的话,一点都没有怀疑,而是想了想觉得还挺有道理,便道:“那咱们现在就走?” 永安从椅子上蹦下来,“走吧!您可瞧好了!” 两人到了后门,铁锁铁链都锈迹斑斑的,永安拿了钥匙就去开锁,可是果不其然,这个锁子因为锈蚀得太厉害,钥匙□□去很难转动,永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最后他听见了轻轻的“咔”一声,但锁子并没有打开,钥匙还因为用力过猛给拧得有点弯。 许伯一看,叹了一声,“看来这钱是非出不可了,你别开了,走吧。” 永安瞅了瞅手里已经有点弯曲的钥匙,瞥了一下嘴,趁着许伯不注意直接一甩,把钥匙给扔进假山丛了。 “哎哎哎!小兔崽子你做什么?你扔了它干什么?” 许伯急了,趴在假山山石上向里瞅着,永安道:“您别找了,可气死我了,这钥匙太不中用了,我手拧得可疼了,结果钥匙居然差点断了!” 许伯望了半天也没望见钥匙,又听永安这么一说,叹了口气道:“你们年轻人就是意气用事,算了算了,我看看,手没事儿吧?” 永安讨好地笑了笑,“没事!” 钥匙被永安扔进了假山里,那也正是他要爬进去的地方,他知道这件事太有风险了,如果他找不着钥匙,或者从假山上爬着爬着摔了下去,或者最终没有打开那道锁,那他就没有办法离开了,但这已经无所谓了,他只能,也只想做到这一步。 明天许伯就会请锁匠来,那他就只有今天晚上能行动了。 吃过晚饭,永安揣好了匕首就去找了蓝王图,门开着,他招呼了一声就走了进去。 蓝王图还在因为今天早上永安踹了他一脚而生着气,他知道永安来了,但是没有理他,甚至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将军?” 永安走到蓝王图对面坐下,道:“我是来给你道歉的。” 蓝王图这才放下手中的书看了永安一眼,道:“你知道你错了?” “我不该踢你……”永安想起早上的事觉得有点好笑,忍不住就笑了一下,结果对上蓝王图怨恨的目光,他又赶紧把笑容收了回去,道:“那你也不该强迫我……” 他说完发现蓝王图还在死死盯着他,有点奇怪,正准备问呢,就听蓝王图道:“你真的好久都没笑过了。” 还是原来没皮没脸的时候好啊,蓝王图真是万分怀念。 永安听了,道:“以前那是我为了奉承你,毕竟我做错事啊,现在差不多我们俩也扯平了。” “可你还是要走。”蓝王图有些不满道。 “走不走我们以后再说。”永安用手敲了两下桌子,道:“过两天我想去白马寺一趟,我父母忌日要到了,我回不了扬州,就只能去佛寺。” 蓝王图自然同意,不过加了一句话,“那我和你一起去。” “你先看看你有没有时间吧。”永安站了起来向外走去,“我走了。” 他走的挺慢,没走两步蓝王图就喊了一声,“等等!今晚别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孤独寂寞,单机不好受啊! 第29章 刺杀 他走的挺慢,没走两步蓝王图就喊了一声,“等等!今晚别走了。” 意料之中。 永安回过头来,“不走?我在你这干什么?” 蓝王图也不扭捏,站起来先走到门口把门关上了,然后再回来,揽住永安的腰,“你觉得我会干什么?” 气氛一时变得很暧昧,但只有永安心里清楚,马上会有什么事发生,他很意外自己居然如此冷静,他一点也不慌,一点也不害怕,有的只是一点点的悲哀,他仰起头,鼻尖轻轻蹭上蓝王图的鼻尖,就是情人间互诉爱意的厮磨,蓝王图一下一下啄吻着永安的嘴唇,他沉浸在□□中,根本没有察觉有任何的不一样。 永安的左手从蓝王图的手背上滑过去,然后拽住了蓝王图的衣服,另一只手已经拿出了匕首,他嘴上也在回应着,轻舔着蓝王图的嘴唇,但手下缓缓移动,毫无防备地,将匕首刺进了蓝王图的胸膛。 起初那一点冰凉的痛意从胸膛上传来,蓝王图依然没有察觉到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看见永安突然泪流满面,那一点痛就被放大到令他无法呼吸,匕首“当啷”落地,蓝王图已经感觉到身上的力气在流失,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没法想,没法相信,没法认同他看见的这一切。 他只是忽然想起来,永安送给他的那个平安符,他还在身上带着。 永安后退两步,眼里的泪水汹涌而出,他也什么都不能想,他丢下了匕首,转身就冲出了房门。 他一路朝着后门奔去,他很害怕,不是怕自己被捉住,而是怕蓝王图真的死了,他没法去想刚才那一幕,那些血,那把匕首,那个不可置信的眼神,那最终都没有消散的暧昧气息。 他跑得很快,结果冷不丁撞上了人,阿录被他撞得一个趔趄,正准备骂他,可一抬头看见永安满脸鼻涕眼泪,给他吓了一大跳,“哎你怎么……” “将军出事了!你快去救他!他就在房间里,快去!”永安什么都不顾了,抓着阿录的肩膀就是一阵猛晃,阿录被他整懵了,但还是抓住了永安话里的重点,他挣开永安,朝沁园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道:“我告诉你你别骗我啊,要是骗我我打死你啊……我……” 话没说完,阿录就跑开了,看永安这个样子,他怕他说的是真的! 永安在原地愣了半晌,才捂着脸哭出了声来,可他已经没有退路了,他只能照着原定的计划,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回来。 之后的一切都很顺利,永安爬进假山先躲了起来,果然不久就听见各种嚷嚷的声音在找他,等他们走了之后,他就爬出来,很顺利地开了后门逃走了。 恰巧这天晚上,宫里的人来传旨,皇帝不允许蓝王图退婚,要求他择佳日和公主成亲。但来了之后就听说蓝王图遭袭,现在生死不明,于是连夜赶回宫中将此事禀报给了皇帝,皇帝 分卷阅读41 - 分卷阅读42 赵永安 作者:丑末行 分卷阅读42 出于君臣之义立即派了太医下去,还命令刑部彻查此事,但这件事传到深宫里的皇后耳中后,就有了别的结果。 “本后当初就不同意这门亲事,蓝将军虽贵为国公,但出生入死几多冒险,我家果儿如何忍受这等苦楚,看看,这人还在京城就被刺杀,我家果儿若是嫁了过去,以后如何过得好日子。” 皇后吕娴斜倚在榻上,手里抱了一个汤婆子对旁边的妃嫔们说着她的不满,她已经想好了,趁这次蓝王图受伤的机会,一定要让皇帝把那个赐婚令撤下来! 而昏睡中的蓝王图还什么都不知道。 永安出了蓝府之后就直奔码头,他要去扬州得走水路,尽管他满脸狼狈像个和家里吵架跑出来的孩子,但却没有人去问什么,因为他看起来实在太伤心了。 刚好有一趟船要开,虽然不是直接到扬州的,但永安现在只想离开京城,便也没有纠结那么多,付了钱就上船去了。 他去得晚,没一会儿船就开了,可以住人的客舱基本都被占满了,永安随便找了一间,靠在墙板上就闭眼睛睡了过去。 永安仓促之间来了这里,身上除了一些银钱之外什么都没有,而这一路上要走十天才能到浔城,他才可以买些干粮。同舱有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看他可怜,第二天晚上的时候招呼他来和自己坐在一起,书生带了铺盖,还给他分了水和食物。 永安眼睛红肿,咽了一口饼子又流起了眼泪,那书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手忙脚乱给他擦着脸,永安一边道着谢,一边默不作声地哭着。 到了第四天,永安的情绪才稳定了下来,对那书生说了句,“谢谢你。” 书生笑了笑,“没事,你好了吗?” “好了。”永安从腰封里掏出一点零碎银子递过去,“这两天麻烦你了,这是粮食的钱。” 书生也没拒绝,数着数目收了一点。 两人一路也算结伴而行,书生名叫上官融,要从京城去往浔城,刚好碰见了永安,他心肠好,年龄也比永安大两岁,所以一路上对永安很是照顾有加。 一转眼就过了好些日子,上官融到了浔城帮永安置办了些路上要用的东西,又帮他买了船票,到永安临走的时候他还去送了,对永安道:“别苦着脸了,路还长着呢,你多加小心。” 永安很感谢他,最后提着包袱离开了。 想想从京城逃走的时候,真的是两手空空,路上能碰见一个这样的朋友,也是他的幸运。 一路到了扬州,永安也无心留恋家乡风景,直接回了龙首山,他走的是后山的小道,半路上就碰见了他们龙首山的三当家王宛,王宛见了他惊讶得不得了,这人不是应该还在京城吗怎么一点信也没有就回来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见着人了就高兴,王宛拉着永安正要来一个久别的拥抱,却被永安一肘子拐开,“滚边儿去,别理我!” 王宛这叫一个猝不及防,愣那儿了半晌,才摸着脑袋自言自语道:“心情不好?得,我还是赶紧告大当家去。” 永安到了山头,东西也没放下,先跑到西边他以前经常去的地方哭了一场。在这里没人会管他,这是他的家,他想怎么大声哭就怎么大声哭,谁烦他他就揍谁。可是,他真的心里难过,没人知道他有多担心蓝王图,又有多后悔自己真的刺出了那一刀子。他想如果能再来一次,他一定要逃脱这一切,拿着银子跑得远远的,就算一生不见,也不会对不起任何人。 哭累了,永安就着山上的溪水洗了把脸,然后挎上包袱,准备先去找一趟宋易。 路上见了好多龙首山上的兄弟,他们都很热情,但永安情绪低落,一直扯着个难看的笑脸,就是那些糙汉子都察觉到不对了,有个道:“安子去了趟京城咋跟丢了魂儿似的?” 另一个煞有介事道:“我估摸着,啧啧,心丢了。” 永安懒得搭理他们,任凭他们去乱猜了。 去找宋易,可人不在,宋易跟前的仆人萧萧告诉永安,说宋易去找陈方许了,永安要去,可萧萧把他拉住了,道:“你别去,大当家和陈公子闹别扭呢。” 闹别扭?永安皱眉头,闹别扭关我屁事?他也没再管萧萧的劝告,径直奔向陈方许那儿了。 “宋易!宋易你给我出来!躲也没用我今儿个得跟你把话说清楚了!” 永安憋着一肚子话,还没到陈方许院子门口,先嚷嚷了个没停,到门口了他门也不敲就直接闯了进去,然而进了院子,却只看见陈方许一个人坐在藤椅上晒太阳。 “宋易呢?”永安问道。 陈方许睁开眼睛,看见永安,道:“你回来了?宋易刚刚走了。” 他本来生得面目白皙,眼睛弯弯眉毛淡淡的,加上气质温润,总让人觉得像是拂面的春风,挠得人骨子里都是舒服的,可他亦像春风一样,忽然之间就会不见。而此时永安看见他就突然有了这种感觉,这让永安稍微缓下了心神,走到陈方许面前,道:“你怎么神色这么不好?” “是吗?”陈方许笑了一下,不甚在意,道:“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 永安蹲了下来,声音低低的,道:“我把蓝王图杀了。” 陈方许没说话。 “可我后悔了,我不希望他死。” 陈方许直起身子,摸了摸永安的头,“可你也没退路。” 永安仰起头,眼泪汪汪的,“都怪宋易,如果不是他非要我去杀他,他也不会遭这样的罪,他是个将军,他保护那么多人……可我……” “永安,”陈方许叫了他一声,然后道:“永安,世间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如果结果已定……” “没定!”永安抹了一把眼睛,“他肯定能踏过这鬼门关的!” “……既然如此,”陈方许顿了顿,道:“那就最好。” “对了,”永安想起来陈方谨,便问道:“宋易把皇帝抓了怎么又放回去了?他不是心心念念这么多年……” 陈方许收回了放在永安头顶的手,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道:“永安,我想离开。” 第30章 跑 陈方许收回了放在永安头顶的手,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道:“永安,我想离开。 一听这话,永安就知道肯定发生什么事儿了,陈方许被宋易掳走十几年,最开始逃跑过不知道多少次,可每次都被宋易抓了回来。后来他也认命了,只有在宋易成亲那时候让永安帮他离开过一次,结果还没出山就被逮回 分卷阅读42 - 分卷阅读43 赵永安 作者:丑末行 分卷阅读43 来了还被打断了腿。那时候离现在也有八年了,或许也是因为他的腿伤,总之八年之间他再也没有提过一次离开。 这回,永安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肯定和陈方谨有关。 其实照永安对宋易的了解,他对陈方谨只是求而不得的执念太深,所谓的爱在十几年的消磨中还能剩多少?然而对陈方许,永安也拿捏不准宋易的想法,但总归来说,如果陈方许要逃,永安绝对是会帮他的! “那你想去哪里?”永安问道。 “京城。” “京城?”永安以为他听错了,又问了一遍,“哪儿?” 陈方许看着他,认真道:“京城,我要去那里把我的东西拿回来。” 永安有点想不明白这都十三年了有什么东西现在要拿回来?但他更在意的是,陈方许要去京城? “永安,我没法一个人走,八年前你帮过我,所以这次,我希望你还能再帮我一次。” 十三年的囚禁,留给陈方许的除了心灵上的伤痛,还有他再也无法痊愈的左腿,那是他在八年前逃跑被抓回来之后,宋易亲自下手打断的,他被扔在小柴房不闻不问,后来那条腿就治不好了。 那件事情永安也很愧疚,所以陈方许此话一出,永安总算拉回了自己的思绪,他直接一拍掌,“行!我帮你!你早该走了!宋易个混蛋!” 永安站起来,脑门晕了一下,陈方许扶住他,“谢谢你。” “没事。”永安拿定了主意,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就准备往外冲,然后想到什么又回来,“那你怎么打算的?” “你放心,我已经计划好了。” 陈方许的计划很简单,就是趁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打扮成另一个人,让永安把他从后山的小路带下山。所以在这之前,必须先让永安找好马车,可以让他们一下山就离开,这条后山的小路就是永安来时走的那一条,把守的人非常少,但在密林之中,不熟悉的人很容易就会迷路,所以必须有人来帮陈方许,他才能离开。 “永安,如果宋易问起来,你就说是我逼迫你的,他脾气大,你不要硬扛,总归是他弟弟,他不会伤害你的。” 永安歪着脑袋想了想,道,“不,我想和你一起走。” 陈方许显然没想到永安会这样决定,但他还来不及问,永安就风风火火奔出去了。 他又去找了宋易,这回直接在宋易房子里等着,到了傍晚时候宋易回来,一推房门看见永安,他倒也不惊奇,回来时已经有人告诉他永安回来了,还一副找事的架势。 果然,永安一看见宋易,就直接扑了上去揪住宋易的衣领,恶声恶气问道:“你到底怎么搞的?为什么已经把陈方谨抓了还要我杀蓝王图?” “你还有脸问我?”宋易也生气着呢,他一把把永安的手打了下去,眼神阴鸷,“迟迟不行动,耽误了多少事情,还把自己送到了大牢里?最后呢?蓝王图为什么没死?” 没死?永安整个脑袋都被没死这两个字砸中了,一下子让他眼冒金星话都说不出来,他赶忙拉着宋易,“怎怎怎怎么回事?怎么没死?” 宋易一拂袖坐下,盯着永安,“我教过你那么多一击毙命的方法,你是怎么让蓝王图活下来的?” “那这么说,真没死?”永安胸口涨涨的,他现在真的想仰天大笑出门去,然后腾云驾雾飞到京城找蓝王图去,什么什么都不重要了,他就是想见一面蓝王图,非常想见他! 宋易看永安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敲了敲桌子,道:“既然这样,我也不追究了,你自己反省反省吧,没事了就出去。” 谁还没有个失手的时候,宋易也不想再去管这件事的前因后果,直接赶人走,他心中还颇多烦闷呢。 永安听了他的话就飘飘忽忽向外走了,可是快到门口了他才又反应过来他是来干啥的,于是又重新提起气势转了回来,道:“我问你的话你还没告诉我!你跟陈方许怎么回事儿,还有陈方谨,是不是你给放走的!” “你管这么多干什么!”宋易眉毛一扬,那种显而易见的怒气就在他看似平静的脸上漫了出来,他只轻轻拍了一下桌子,那桌子就“哗啦”一下塌了,把永安吓得倒退几步,宋易总是如此,不动声色,却能让人从心底里生出畏惧来。 不过这也让永安察觉到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事儿,他虽然怕宋易,可都这时候了,再怕也得硬着头皮上!于是他特意大声嚷嚷道:“问两句怎么了?陈方许都那样了还不让我问了?如果不是你和那个陈方谨干的,我把头给你!” 这一番话却让宋易哑口无言了,他下午去找陈方许,他惨白的脸色,瘸着的腿,眼里无法掩饰的疲惫,都深深刺痛了宋易,而自己就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还能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去看望他,甚至像以前一样和他做着最亲密的事情,陈方许却什么都没有说过。 宋易隐隐感觉到这种沉静之下掩藏着什么,但他内心深处却不愿意相信会有那种事情发生,所以他用他的沉默来延续这种和平,虽然摇摇欲坠,却胜过再无牵扯。 宋易站了起来,对永安道:“我们的事情我们自己会解决,他这两天可能心情也不大好,有时间去和他说说话。” “哼,以为谁不知道呢。”永安知道他也再套不出什么话来,气冲冲走了。 他已经决定了,既然现在能确定蓝王图没死,那他就一定要和陈方许一起走,一起去京城,管他什么情况,先去了再说! 永安打听清楚了,刚好明天有宋易的朋友要过来,他们晚上开宴会热闹的时候他就有机会带陈方许走。所以永安没敢耽搁,第二天天没亮就下了趟山找了两匹马,他不会骑马,陈方许腿是那样子肯定也没法骑,但是马车太慢,所以永安花了大价钱请了两匹好马和两位有名的跑马师傅,明天就让他们带着自己和陈方许好了。 以防万一,永安又请了几个人打扮成他和陈方许的样子,明天一会面,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跑,怎么都要把宋易给甩开了。 打点好一切,永安就回山了,去和陈方许通了个气儿,然后就装作没事人的样子去药房骗药了,怎么都得整点蒙汗药什么的,晚上行动还要撂倒后山小路上的守卫呢! 天色渐晚,山上热闹了起来,宋易还让人来叫永安,永安以“我看见宋易就想揍他”为由推脱了过去,他一向任性,宋易知道了之后也没说什么,由他去了。 晚上一切都很顺利,因为永安给陈方许整了一身女装,他没个 分卷阅读43 - 分卷阅读44 赵永安 作者:丑末行 分卷阅读44 正形把人搂着,看起来要多流氓有多流氓,看见的弟兄都说安子去了趟京城果然开窍了,以前那可是嘴上荤段子说着,手上从来不敢有动作的。 永安打着哈哈应付过去,一路到了后山,就见那条必经之路上,三当家王宛一个人孤独地坐在夜空下,喝着闷酒,那个寂寞的背影,趁着如墨的夜色真是萧萧索索。 永安走过去,“三哥?怎么不去喝酒?” 王宛一张脸苦的呀,硬是把意气风发的青年变成了一个怨妇,他向后看了一眼,然后又看看永安,“哇”地大叫一声,两个胳膊搂上永安的脖子就哭诉开了,“安子啊!你瞅瞅你都知道找姑娘了,可你三哥我……我……我也想讨个娘子啊!娘子!” 永安脸一黑,叫谁娘子呢!“三哥三哥,你放手啊,你看你这人,咱后山那么多水灵灵的大姑娘,你喜欢就去处一个啊,我知道你洁身自好你不愿意乱七八糟的,那你认真处一个也行啊,到时候……三哥三哥!起来!” 王宛有点醉,迷离个眼神抱着永安不放,永安真是没办法了,这王宛武功高强,就是脑袋不好使,处了好几个姑娘,最后人家都嫌他傻不愿意嫁给他,其实照永安来看,他家三哥也不傻啊,就是……有点呆…… 永安从腰上解下来一个小酒瓶子,那可是他加了蒙汗药的酒,他一边哄着王宛,一边怂恿他把那一小瓶酒一口两口灌下了肚,一小会儿,王宛就趴在他身上睡熟了。 永安把他从身上甩下去,又跑回去把陈方许扶上,两个人才匆匆走了。 “等以后有机会,我一定给三哥找个乖巧漂亮贤惠的姑娘,三哥啊,真是对不住了,宋易肯定要打你板子的,你就撑一撑吧!” 陈方许也觉得挺对不住王宛的,但自身难保,还是以后有机会给他找个好姑娘吧! 第31章 行踪 陈方许也觉得挺对不住王宛的,但自身难保,还是以后有机会给他找个好姑娘吧! 两人一路不敢耽搁下了山,师傅们已经牵着马在等着他俩了,一人上了一匹马就飞奔而去。 出了扬州城永安准备换成马车,然后到了邻城再换水路,马车也是他托跑马师傅帮忙找的,幸好他这次在蓝府得了不少银子,不然肯定没法跑。 一路匆忙,两个人直到上了船才松了一口气,这次他们有幸,住了一间空客舱,永安想想自己上回回扬州时的可怜情形,不得不感叹世事真是无常。 “我估计宋易今天晚上喝大了,肯定还不知道我们走了。”永安躺在床上,没话找话。 陈方许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从今以后,我就和他再无牵扯了。” 永安听出了他话里的悲戚,却不知道如何安慰,陈方许曾经亲口告诉过他自己爱着宋易,但如今永安却没有勇气问他,现在你还爱不爱宋易了。 他猜得没错,那天夜里宋易确实喝多了,被萧萧他们搀进卧房的时候嘟囔着要见陈方许,二当家张焕最瞧不起陈方许更见不得他们俩在一起,命令萧萧照顾好了宋易,不让他见陈方许,萧萧不敢违抗,最后也没带宋易去陈方许那里。 所以第二天,王宛慌慌张张来请罪的时候,宋易还没有从宿醉中清醒,他脑袋发痛,昏昏涨涨的,王宛在下面倒豆子一样说了一通,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最后揉着脑袋,道:“你再说一遍。” 王宛都快吓死了,可他只能硬着头皮再说了一遍。 然而说完之后半天没动静,王宛战战兢兢抬起头,就看见宋易抓着桌子边上的手背青筋暴起,那晦暗不明的眼神让他简直不敢呼吸。 宋易又重复道:“你再说一遍。” 王宛抖了抖,不知从何说起,不知如何开口。 二当家张焕嗤了一声,上前一步道:“人已经跑了,让老三说来说去有什么意思?克先,你想清楚了。” 他的话掷地有声,一时间大厅里安静得落针可闻,许久,宋易才开口道:“老三失职,领三十脊杖,没事了,都回去吧。” 张焕勾了勾嘴角,和其他人一起退下了。 宋易一个人坐在大厅里,这一次,他真的不打算找陈方许回来了,他囚禁了他十多年,让他从万人之上的太子变成一个雌伏于他脚下的禁脔,如今他再一次离开,他又能用什么样的借口,再把他带回来? 这边,永安和陈方许经历长途奔波,终于在这一天的上午到了京城最大的灏水码头,下了船的那一瞬间,双脚踩在地上,陈方许恍惚间觉得自己还身在梦中,眼前这一切是他多少个午夜梦回的场景,虽然已经和他离开的那年大不相同,可是这个码头,当年复建的时候他还和他的父亲一起来看过,如今,如今…… 永安虽然没有陈方许那样的情感波动,但是他们却一样都有些近乡情怯,只是永安能理解陈方许的感受,所以他努力装得很不在意,装得熟门熟路地就把陈方许往城门带。 陈方许的腿伤在这些年的修养之下也恢复不错,虽然有些跛,也不能走快也不能走太长时间,但对于京城这个地方,他还是用他最好的精力来面对,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是他的记忆,他和他的父亲,和先皇,和他的弟弟们…… 刚进城没走多远,路过一条摆着各种摊位的小巷子,陈方许停下了脚步,忽然对永安道:“这里叫土地巷,十四年还是十五年前,我就是在这儿救了宋易。” 永安很震惊,“你救过宋易!你救过宋易那他良心被狗吃了还那么对你!” 陈方许微微一笑,“他一直不知道啊,他以为是陈方谨。” 说完他自己吃惊地停了一下,然后又笑开了,道:“都忘了他现在的身份了,幸好没被人听见。” 永安被他那一笑迷得晕晕乎乎的,他真的想说怎么有人长这么好看!宋易那个蠢蛋还不知道珍惜! 陈方许要去找周王,他这几个弟弟里面,亲弟弟陈方谨如今是皇上,其他都分封各地,只有周王经常留在京城,而他和周王冀王的关系是最好的,所以现在最好的去处就是周王府。 正好永安原来当过周王的门客,所以去周王府也算是熟门熟路,王爷的府邸都在离皇城比较远的地方,但反过来说也就离城郊近,所以他们没走多久就找到了周王府。 但是永安敲门之后,来开门的老管家却说周王不在,让他们改日再来。 “周王不是收门客吗?能不能让我二人先在这里住下,等等也行啊。” “唉……”老管家叹了 分卷阅读44 - 分卷阅读45 赵永安 作者:丑末行 分卷阅读45 口气,语带沧桑,道:“我家王爷已经把幕僚都散了,现在风头正紧,小老也不敢多留公子啊,公子还是另寻去处吧。” 吃了闭门羹,永安疑惑了起来,他只走了一个来月,这京城里又发生了什么,连一向潇洒自由的周王都不敢再接纳门客了? “方谨最怕的人除了我,就是阿诉了,阿诉能力出众,他为了防止阿诉在外兵变,才把他囚在京城,如今看来,又是要有动作了。” 永安听了个一知半解,不过在他眼里高大威武虽然嘻嘻笑笑但总有一种皇家威严的周王,在陈方许嘴里就这么轻易变成了轻飘飘的“阿诉”,这感觉还真是有点奇妙。 两人就近找了个客栈住下,想一边打听点情况一边等着周王回来。 虽然永安现在不缺钱,但他从小节省惯了,所以给自己和陈方许开了一间房,陈方许没什么意见。晚上等他睡着之后,永安就偷偷跑出来了,他憋了多久啊!从今儿个一下船他就想找人问问蓝王图的事情了,可是为了照顾一下十多年没回来的陈方许,他硬是忍下了,而且,感觉当着陈方许的面问蓝王图的事情,有点羞啊! 夜已深了,大堂中只坐了一桌客人,静悄悄吃着饭,老板娘倚着柜台打盹,小二在一旁拨弄着算盘。 永安走过去,老板娘看见有人来还以为有什么需要,正要开口,永安就道:“我想打听个事儿。” 老板娘上下打量了永安一番,永安很识趣地摸了点碎银子,道:“麻烦您了。” 老板娘瞬间喜笑颜开,把银子揣袖子里,“小兄弟想问什么?” 永安便胡编乱造了一通,道:“是这样,我有一个堂兄,在蓝将军府里,我娘说让我投奔他去,也给自己谋个事做,可我来的时候听说蓝将军府里出事了,现今也不知道该不该去,就想打听一下。” 老板娘看看四周,然后招了招手示意永安附耳过来,道:“梁国公前些日子遭人刺杀,现在满城都在找凶手。” 永安听了不知心里什么滋味,问道:“那将军没事吧?” “梁国公福大命大,自然没什么大碍,听说现在还在修养。” “这就好……”永安喃喃念道,又谢过了老板娘,就魂不守舍回了房间。 大堂里,老板娘把那点碎银子拿出来看了看,哼了一声,道:“要去投奔别人,出手还这么阔绰,一口一个将军……呵呵。”她叫了小二一声,道:“报官,这人有问题,给我稳住了。” 小二应了声,又继续打着算盘。 第二天永安和陈方许出门转了一天,陈方许那种溢于言表的喜悦和激动实在让人不忍打扰,让本来一心想去梁国府探探情况的永安都忍下了他的心思,陪着陈方许这里看看那里转转,听了一路的老故事。 晚上回到住处,两个人刚刚用过晚饭,还准备一会儿再出去玩玩,却听见客栈门口一阵喧哗,老板娘迎了出去,再回来时,身后跟着一队铁甲长刀的兵士,还有一个衣着朴素但气势逼人的青年男子。 永安二人本在楼上,听见喧哗声时,永安先一步出来,陈方许跟在后面,他只看了一眼下面,脸上就骤然变色,慌忙撂下了一句,“他怎么来了?”然后就疾步回了房子,永安不明所以,以为是陈方许的仇人,也想跟着回去的时候,却听见老板娘尖细的声音直直冲着他过来,“党统领,就是他!” 永安直觉不妙,想要躲却已来不及,因为那些兵士听见老板娘这一声之后就迅速奔上了楼梯,永安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人就已经被团团围住了。 那个高大的男人也一步一步上了楼梯,后面跟着面露敌意的老板娘,永安想了想就猜出来怎么回事了,这回他没有了蓝王图的令牌,直面这种上位之人,心里虚得直冒汗,不自觉就退后了两步。 那男人笑了一声,语气里带着些调侃的意味,“身为重犯居然如此正大光明,小兄弟胆子不小嘛,也对,居然伤得了梁国公,没有几分本事怎么行?” 永安紧张地要命,手指紧紧抠着旁边的栏杆,道:“官爷,您说什么我听不懂呢,我还是头一回来京城,不知得罪了哪路神仙……您看,是不是从长计议……” 第32章 重逢 永安紧张得要命,手指紧紧抠着旁边的栏杆,道:“官爷,您说什么我听不懂呢,我还是头一回来京城,不知得罪了哪路神仙……您看,是不是从长计议……” 男人拍了拍腰间的长剑,微微斜倚着身子,道:“我且问你,你姓甚名谁?” 永安真是一时连编都不知道该编一个什么名字,急了半晌才道:“小人姓安,名永。” “呵呵。”男人站直了身子,“真没意思,走吧,不论你叫安永还是永安,这一趟你是走定了。” 话音一落,他身后就上来几个兵士要拽永安胳膊,永安当然不能束手就擒,一边喊着一边踹了一个士兵一脚,可这并没有什么用,又上来几个人,两三下就把永安制服了。 “走吧,安永。”男人意味深长道,然后便转过身下楼了。 然而此时,房门突然开了,永安本来在着急之间都把陈方许给忘了,却没想到就在他要被带走的时候,陈方许居然出来了。 所有人都看了过去,楼梯上的男人也停下脚步向上看去,陈方许从房间里出来,一瘸一拐,越过永安的时候给了他一个温柔而坚定的眼神,然后又继续向前走,直到站定在楼梯前,气氛奇异地凝滞了起来。 “文遇,我回来了。”他向下面的男人道。 永安没法形容当时的状况,在陈方许说完那六个字之后,他感觉过了很长很长时间,没有人动,没有人说话,连楼下本来在做着自己事情的人也都纷纷安静了下来,很久很久,久到永安都觉得有些害怕,才有声音响了起来,是那个叫做党文遇的男人,一步,一步,走到陈方许身边的声音。 他的手抖得非常厉害,像得了什么无法治愈的病一样可怕又略带滑稽,却坚持要抬起来摸上陈方许的脸颊。陈方许掉了眼泪,又重复了一遍,“文遇,我回来了。” 党文遇张开手臂紧紧抱住了陈方许,他紧闭着眼睛,埋头在陈方许的肩上,眼泪迅速浸湿了他的肩头,陈方许也抱住他,两个人十几年的思念,悔恨,痛苦,都在这一时候迸发了出来。 那些兵士没有命令不敢放开永安,但永安看见此情此景自己都想哭,他甩开旁边制着他的士兵,抹了抹脸,但是站在那里也没动。 直 分卷阅读45 - 分卷阅读46 赵永安 作者:丑末行 分卷阅读46 到进了屋子,党文遇都一直握着陈方许的手不愿意松开,还一直追问着,“你快告诉我是谁干的!你的腿为什么会成这副样子?” 陈方许任他拉着,却逃避了那个问题,只说是颠沛流离间不小心伤到的。 党文遇有太多的东西想要问陈方许,但陈方许显然不急着现在就告诉他一切,而是对他道:“永安帮过我很多忙,我这次能回来也多亏他,所以,你不能带他走。” 党文遇看了看永安,哼了一声道:“我就知道他是赵永安。”说完他又紧紧盯着陈方许了。 永安看了一眼他们交握的手,默默想这要是让宋易看见了,得完蛋。 “说来,你为什么要抓永安?”陈方许问道。 “那个老板娘说他可疑。”党文遇虽然在说永安的事,可他的眼睛就黏在陈方许脸上没下来,道:“文虔去了建安,蓝王图受伤,我就被皇帝调回来暂代禁军统领,因为皇后不许宁寿嫁给蓝王图,所以最后追查凶手的事情也落在了我头上,皇后要我找到凶手,然后捏造他们串通想要谋反的罪名,总之,就是不让宁寿嫁过去。” 永安听完这一番说辞,简直不知道该摆个什么表情,首先,大哥你就这么说出来了不太好吧! 陈方许看见永安那个抽搐的表情,才向永安介绍道:“这是皇后的哥哥,昭延侯党文遇。” 永安点点头,道:“那我能问一下,蓝将军现在身体如何了?” 党文遇总算看了他一眼,道:“让你失望了,活得好好的,不久就可以上任了。” 我怎么会失望!永安在心里咆哮着,但表面上还得不动声色道:“没有,我那时也是一时鬼迷心窍……” 党文遇明显不想理他,也不再和他说话,专心致志去烦陈方许了。 结果这一次永安的危机就这样解除了,但这更让他心焦,他实在想知道蓝王图的近况,谁说的他都不想听,听了就烦,而且他完全没有想到党文遇看起来挺正经一个人,居然这么黏人!他要让陈方许去他家住,被陈方许拒绝之后他就开始挑剔这客栈的房子是多么多么不干净,又冷,又不方便,直听得永安皱眉头,又没让你住,就你事儿多! 陈方许坚持要先去找周王,党文遇虽然很不情愿,但他磨蹭了一会儿就说要带永安二人去周王府,有他的面子,起码能先住进去。 考虑到陈方许行动不便,党文遇便决定第二天一早再离开,于是当天晚上,他不顾永安的强烈反对,让老板娘给永安重新开了一间房,自己则和陈方许睡在了一起。 永安真是有气没地撒,再不情不愿,最后也只能回房间睡了。 那天晚上永安睡得并不好,时睡时醒,还不停做梦,梦里都是蓝王图的各种模样,而他就一个反应,哭,一边哭一边觉得自己丢人,然后就没完没了地哭。 第二天一早,永安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出了门,然后见到了同样大黑眼圈的党文遇,不,党文遇不只是黑眼圈,他整个脸都是黑的,整个人都散发着黑气。 只有陈方许还算好,但神情也略显憔悴,而且他和党文遇说话,党文遇还半搭不理的。永安猜他们昨晚上可能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但是,谁管他们呢! 虽然一身黑的党文遇不好好和陈方许说话,但陈方许一瘸一拐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还是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满脸就写了两个字,心疼。最后还是搀着陈方许,和他轻声说着话,一路走到了周王府。 周王府的老管家还是那一个,虽然见着党文遇了,不过他说周王还没回府,党文遇直接把陈方许往前一推,道:“我见不见王爷无所谓,但他,王爷必见不可。” 老管家看了看陈方许,又看了看党文遇,最终还是让他们进来了。 进了周王府,管家给他们安排了住处,因为他也不知道王爷什么时候回来,所以只能让陈方许和永安先等着,而党文遇因为还有公事在身,不得不离开,但他走的时候说了,不管他再忙,也每天都会来的。 待党文遇走后,陈方许把老管家叫到跟前,他知道管家对他肯定是持有戒心的,只是碍于党文遇的面子才没有明目张胆说出来。于是他叫来管家,问道:“阿诉近来可好?” 管家震惊了,敢这么称呼周王? 陈方许笑了笑,语气也是轻柔的,道:“我与阿诉十多年未见,不知他如今是何模样了。” 管家颤颤巍巍,半天才道:“阁下是……” 陈方许道:“周王的一位故旧而已,若周王回府,务必请老人家先为告知。” 管家慌忙应了声,然后便退下了。 在旁边围观了全程的永安很是佩服,走过去对陈方许道:“你厉害啊!这三两句,他也不敢小瞧我们了。” “是啊。”陈方许捧起茶杯呷了一口,道:“在见到阿诉之前,我是不想暴露身份的,万一有多嘴之人告诉了皇帝,我怕没有活路了,所以,要尽快见到他。” 永安点点头,的确如此,你要先定下来,我才有心思去找蓝王图啊。 三日后,周王回府,同行的还有五王爷,冀王陈方诲。 两人都甚是疲惫,本来打算回府之后要先休息,但是心里辗转了好几天的管家一看见周王就告诉了他有两位奇怪的客人的消息。 周王压根不想理,他见过太多为了博得他注意而用各种方式套近乎的人,所以这次他也以为是如此,颇不耐烦道:“行了不要管这些,给五王爷收拾房间去。” 冀王一听,连忙道:“三哥,我要和你睡。” “你多大了要和我睡!”周王似乎很烦躁,他一向是带着嬉笑和痞气的,可这时候的他却充满了煞气,朝着冀王吼了一句,吼完就要转身离去。 冀王被他这一吼给吓住了,可转过神来他就发怒,朝周王喊道:“姜诉你个王八蛋!” 姜诉是陈方诉的原名,他这么一喊,旁边的下人们都吓得低下了头,可周王只是顿了顿步子,就头也不回走了。 直到那个声音响起。 “老三,又惹我们小五生气了?” 周王停下了脚步,冀王也睁大眼睛愣住了。 很久之前,他们一起长大,那个温柔的大哥就总是笑眯眯地这么说,小时候的冀王最喜欢给大哥告状,说他那个坏蛋三哥抢他东西拽他头发惹他哭。 十五年,他们没听过那个声音了。 那一瞬间他们都以为是听错了,可是他们大哥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近在咫尺,“小五都长这 分卷阅读46 - 分卷阅读47 赵永安 作者:丑末行 分卷阅读47 么大了。” 周王和冀王都回过了头,看见了一脸温柔的陈方许。 第33章 蹲守 周王和冀王都回过了头,看见了一脸温柔的陈方许。 陈方许已经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经过与党文遇的重逢,他已经可以笑着和他们拥抱了。 管家慌忙跑到周王旁边,道:“王爷,就是他。” 周王满脸都是不可置信,他走到陈方许面前,“你……大哥?” “怎么,我变得你不认识了?” 然后就听“哇”地一声,冀王也不顾那么多人在场,就那么像个小孩一样哭出了声,直接把周王撞到一边,自己扑过去抱住了陈方许。 “呜呜呜……呜……大哥,大哥,真的是你……呜呜呜……这么多年你去哪儿了……我多想……我多想你……我还以为你……呜呜呜……大哥……” 冀王哭得根本停不下来,陈方许也难受,这几个弟弟里面就冀王最黏他,看见他如今已经长大成人他也很欣慰,但这么多年错过的时光还是令人感到无边的遗憾,他也抱着冀王,一边默不作声掉眼泪一边还要安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冀王。 最后是陈方许的腿受不了,被周王看见了,才硬是把冀王从他身上扒了下来,然后周王劈头就问:“大哥你腿怎么了?” 抽着气的冀王闻言也看过去,但他没看出什么来,还是一个劲抽噎着。 周王从袖子里抽出来手帕,直接上手给冀王擤了鼻涕,冀王也没什么反应,只是盯着陈方诉的腿。 陈方诉看着他们俩,真的发自内心开心,道:“回房说吧。” 这是他最亲的亲人,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永安只是觉得,这下子宋易可能真的要成众矢之的了。 陈方许在周王府定下来之后,真的每天都要承受来自冀王和党文遇的重逢的拥抱,冀王那一天到晚恨不得挂在陈方许身上不下来,别说永安和一干外人了,就连周王都看不下去,可是只要想把冀王扒拉下来,冀王就撒起娇来,他那个撒娇功力永安是见识过的,简直神挡杀神,佛挡杀佛。陈方许也惯着他,任他每天缠着。 不过陈方许休息的时候,不安分的冀王就会胡乱转悠,而且他真的特别喜欢调戏永安,动不动就过来,“咦,这位美丽的公子,可否赏脸吃个饭呢?” “咦,这位可爱的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咦,这位公子身段这么好,不介意我量一下你的腰身有多少吧。” “咦,公子脸上这颗痣真是有锦上添花的意味啊!” “咦,公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永安对于这样的冀王,只有一个字,忍! 过了两天,永安觉得自己心里那个坎过去了,就准备要去偷偷去蓝府打听情况了。 根据党文遇的说法,念在永安救过陈方许的份上,现在刺杀蓝王图的人已经被另外的倒霉鬼顶上了,永安在京城认识的人也不多,他想走哪儿就走哪儿,没人管得着,要是真有人看出什么端倪来,比如那个聪明的老板娘,只要报他党文遇的名字就好。 所以永安就装扮了一番,戴了一顶大帽子,又围了一个特别厚实的围巾把脸都遮住,才偷偷摸摸去了梁国府。 蓝府门前是一条街,但是人很少,平日里不见什么人走动,但是蓝府的隔壁是一间空舍,看规制也是不一般的人家,只是大门紧闭无人居住,永安就准备溜到人家大门口,藏在门道里,蹲点守候蓝王图。 没有办法,他没脸也没胆去敲蓝府的门啊。 可是第一天,永安就那么眼巴巴瞅着那个方向,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别说蓝王图,连个仆从侍卫什么的都不见出来,永安一天没吃饭没喝水,累了个身心俱疲。 第二天他长了心眼,带了些吃的和水去了,怎么也不能饿着自己,然而今天,他只见了一个原来都没见过的小厮,买了些东西回去了。 第三天,见了熙春和几个丫鬟一起出去了。 第四天,见了阿楼。 第五天,见了许伯和阿录。 第六天,见了不认识的人上门拜访。 第七天,又见了不认识的人上门拜访,呀,这男的怎么这么妖孽! 第八天,见了阿楼和阿录。 第九天,第十天,第十一天,第十二天…… 每天只吃干粮和水的永安已经没力气去蹲点了,终于在第十三天中断,在周王府胡吃海喝了一顿,然后上吐下泻,隔天看了郎中,又睡了一天。 他不知道的是,从他第一天蹲在那里,白慈俭就发现他了,然后报告给了蓝王图,蓝王图大病初愈,但为了静心,他每天都强迫自己处理很多事情,所以听见白慈俭说的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心口郁结,又病了…… 那一刀伤得不深,也没有在要害,但蓝王图一病不起,原因皆是心病。 他受过很多次伤,那些要杀他的人,哪一个不比永安凶悍,哪一个不比永安精于算计,他都那么挺过来了,然后手刃他们,眼睛都不会多眨一下。 他从伤痛中第一次醒来的时候,脑子混混沌沌,却对白慈俭嘱咐,不要追查赵永安。 然而皇帝像是非要把这件事情闹大,将一切事情交给党文遇,满城轰轰烈烈,大大小小的官员都或真或假对他说,我们一定给梁国公找出这个赵永安。 他想说话,想阻止他们,但胸腔钝痛,难以发声。 他谁都不想见,可那些同僚,京城里的权贵富豪,他的故旧,还有公主,皇帝,皇后,以及那些受过他恩惠的百姓,都一个一个来打扰他,他要笑脸相迎,但着实没有那个笑起来的心情。 他什么也不想问,什么也不想查,但后来白慈俭查到许多,告诉他永安其实就是扬州那个土匪头子的内弟,他来这里的目的一开始就不单纯,从头到尾,就是杀死蓝王图。是他们低估了永安,是他们疏忽了之后的调查,所以才酿成这一场悲剧,而这其中发生的其他许多事情,都是意外,包括赵永安说的喜欢。 时隔多日,白慈俭居然来告诉他,说赵永安回来了,还整天蹲在隔壁院子的石狮子后面观望,也不知道想干什么。 “是想知道我死了没死吧。”蓝王图自嘲一笑,道:“党文遇抓了个替死鬼冒充赵永安,能做到这一步,我想知道,他哪里来的那么大本事。” 白慈俭刚想说要不然他去查,可是蓝王图又道:“算了,随他便,我是今生今 分卷阅读47 - 分卷阅读48 赵永安 作者:丑末行 分卷阅读48 世,都不想看见他了。” 所以这么些天,蓝王图有事都走后门,就像他说的,是今生今世,都不想见永安了,也不想追究这之前的一切了。 永安病了一天就好了,然后继续去蹲守在蓝府的大门口,带着他的干粮。这件事情他没告诉别人,但是陈方许怎么可能没有发现这其中蹊跷,只是见他每天虽然早早就出门了,可是晚上也会到点就回来,所以他也没怎么担心,然而永安这一病,陈方许才察觉实在是自己疏忽大意了,所以这次永安重返蓝府门口,陈方许就叮嘱了冀王,找人跟着,看他做什么去了。 这一天,永安依然没什么收获,但探查清楚他行踪的陈方许心中已经有了眉目,于是晚上,他就去找了一趟永安。 永安满心失落回来,看见陈方诉,也就只低声打了个招呼。 陈方许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直截了当问:“你是不是喜欢蓝将军了?” 永安猛地一抬头,脸“唰”地就红了。 陈方许失笑,“有事情告诉我,我也算是你的兄长,一定会帮你的。” 听了这话,看着陈方许温柔的脸庞,永安这些日子心里积压的失落,难过,自责一下子全都涌了上来,当即就红了眼眶,哭出了声来。 “我真的后悔……这真的是我……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事了……我想见他,才每天都去那里等着……想看他真的没事,谁说了都不算,我就是想见他……见他好好的……” 陈方许看着他哭,心里也跟着难受,任谁要对自己喜欢的人下手都是一件痛苦的事,他又想起自己,宋易能那么轻易就把他腿打断,说到底,说到底…… 他一时悲从中来,看着永安的眼泪,鼻子也酸了。 但他作为兄长,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所以他只是静静等着永安哭完,才递了手帕过去,道:“那去见他吧。” “我怎么敢。”永安还没缓过那口气,一直抽噎着。 “可是……”陈方许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了,“我听阿诉说,皇帝已经准备把蓝王图派回建安了,最多不出一月。” “什么!”永安不敢相信,建安?他,他要走了? “本来是要成婚后再离开,可是皇后不同意婚事,还令一些大臣弹劾蓝将军,形势所迫,他不能再待在京城了,皇帝也为了避嫌,决定让他先离开,而且,建安最近也不太平。” “可我!可我还没见他!”永安又要哭了,怎么说走就走,他等了这么多天都没有见到他,难道只有在他走的那一天才能偷偷摸摸看一眼吗?看那最后一眼? 陈方许看永安要哭不哭的样子,道:“你想见他,我可以让小五带你去。” 第34章 缘由 陈方许看永安要哭不哭的样子,道:“你想见他,我可以让小五带你去。” 永安深吸了一口气,把眼泪咽回去,“你说冀王?” “对,小五一向和蓝将军交好,你可以扮成他的随从。” 永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实在没那个胆量去见蓝王图,但是如果不见,这辈子说不定都没有再见的机会了。 陈方许看他纠结,便道:“你好好想想,想好了告诉我。” 说完陈方许就准备离去了,可是他刚一站起来,永安就拉住了他的袖子,泪眼朦胧,但斩钉截铁道:“见,明天就去!” 虽然话是这么果断就说出口了,可是永安心里有多忐忑只有他自己知道,第二天跟着冀王往蓝府去的时候,他一路都紧张得不说话,冀王还是改不了爱调戏他的性子,只是这回一直在叹气,“怎么这么好的美男子便宜了蓝王图这个傻大个呢。” 永安兀自紧张,连反驳的话都没说。 到了蓝府,接待的人是阿楼,永安就一直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不抬头,阿楼虽然奇怪,但是冀王的人他也无权过问,冀王大大咧咧,道:“我要见你家主子,告诉他,我有大礼哈哈哈!” 永安特别想一脚踹冀王屁股上。 蓝王图在书房,永安是把自己缩手缩脚缩在冀王后面跟进去的,他是真怕啊! “你来干什么,最近没得罪你吧。”蓝王图头都不抬道。 冀王正等着看好戏呢,才不管蓝王图话里的意思,道:“我可有大礼。” 蓝王图依旧不抬头,“行啊,礼物放下,你可以走了。” “喂!”冀王不满意了,又露出本性,“人家可是为你好!” “你哪次不这么说。” “哼,臭脾气。”冀王虽然恋恋不舍,但最终瞅了瞅蓝王图,又瞅了瞅永安,还是叹了一口气,推门走了。 蓝王图听见关门声才抬起头来,一边道:“说吧,冀王让你……” “将军。”永安把头上裹着的围巾取了下来。 蓝王图的指尖颤抖了一下,他不可置信,但这个事实确是那样明了站在那里,他凝神了好久,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让自己的心里的波澜不要泛滥出来,才握紧手中的书没让它掉下去。 半晌,他声音沙哑,道:“你来了。” 永安真想扑过去,可他怕蓝王图把他推开,在那里站了半天,才嗫嚅道:“将军……伤好了吗?” 蓝王图微张了嘴,却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将军,对不起。” “不需要。”蓝王图低下头,不再看永安,“回去吧,我什么都不追究。”他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说出挽留的话。 永安心里像被刀子扎一样,他狠狠抠着自己掌心,道:“你是不是要走了?” “是。”蓝王图道。 “你不想见我,是不是?”永安看蓝王图一直低着头,声音淡漠,这让他无比后悔,无比痛苦,怎么就搞成这个样子了,怎么就被自己一手毁了这一切! 蓝王图依然不动,道:“没有道理,我会想见你。” 永安知道他说的什么都是对的,而自己现在最该做的就是潇洒离去,恩惠别人的大度也让自己显得洒脱一些,可是,他根本做不到! 谁都没法体会他现在想要扑到蓝王图身上的那种心情,不是这样,和他像陌生人一样对立着。 他握了握拳头,压抑着喉头的酸涩,道:“你是不是已经查出来,我是什么人了。” 蓝王图不语。 “宋易是我姐夫,你知道吧。” 蓝王图依旧不语。 永安张开了手,勉强笑了笑,继续道:“我阿姊生来体弱,之前嫁 分卷阅读48 - 分卷阅读49 赵永安 作者:丑末行 分卷阅读49 给了一个刘姓男子,但他们成亲当晚,我阿姊就病倒了,大夫说,她不能行男女之事,不能有孩子,甚至活不过三年,然后那男人就把我阿姊休了,说没人会要她。” 蓝王图紧捏着手中的书,他要用尽浑身力气告诉自己不能心软,道:“你说这些做什么?” 永安没有回答,而是继续道:“我阿姊嫁给那男人,是希望能为家里减轻一点负担,但是却是那样的结果,所以,当时我十六岁,为了阿姊,跑到了华山,听说那里有能给人续命的药。” 那时候的永安,十六岁,一个人从扬州跑到华山深林中,他饿了好几天,只能靠喝溪水维持着,最后终于在林中找到了那个传说中的药师。 这里许久没有来过人,药师很高兴地接待了他,说自己这里有许多能救人旦夕的药,却很少有人有勇气能不顾自己闯入这深林中,为别人而求药。 永安得到了他想要的药,药师喜欢他,还送给了他一味奇药,名“返魂香”。 药师说,“返魂香”是一味□□的解药,但它也可以为将死的病人延续至少十年的生命,他在这里这么多年,那一味□□已经失传了,所以他便将“返魂香”一同送给了永安。 永安千恩万谢离开了,可他前脚刚走,宋易就找到了药师。 “我那时与他并不相识,但事情就是这么巧合,他……他的一个朋友,中了‘千日醉’的毒,非‘返魂香’不能解。” 宋易也跋山涉水,也经过许多艰难,为了得到那解药,去救陈方许。 后来宋易追上了永安,求永安把解药给他,那大概是永安见过宋易最狼狈,姿态最低的时候了。 然而当时的永安实在无法这样放弃他姐姐的十年生命,却也不能看着需要它的人就这样死去。 “后来我想,算了吧,给他吧,我不能见死不救……可是,可是我阿姊……那么可怜,她的眼睛都快看不见了,她什么依靠都没有,还有我父母,我没办法……后来我问了宋易,他没有妻妾,我知道我很过分,但当时真的没有办法,我求他,求他娶了我阿姊,我阿姊什么都留不下,可我还是希望,他能对我阿姊好……让她最后这几年,也能安心度过……” 永安对宋易说,你娶了我姐姐,我给你当牛做马,你好好待她,你答应我,我就给你这药。 宋易答应了,在这之后,他娶了赵四娘,并一起照顾着赵家两位老人,他对赵四娘可谓无微不至,最终和她一起走过了她最后四年的生命,同年,赵家两位老人都离开了人世。 “那年我爹娘,我姐姐,都走了,说到至亲,还真的只剩宋易了。” 永安擦了一把不知何时留下来的眼泪,道:“他从没逼迫过我,是我有愧于他,所以一直想帮上他的忙,虽然,”永安自嘲地笑了笑,“我后悔了,后悔真的刺出了那一刀。” “为什么要后悔呢?” 不知什么时候,蓝王图已经放下了手中的书,站起来走到了永安面前,他看着这个泪痕满面的悲伤脸庞,曾经多少次在他梦里嬉笑着,嬉笑着把刀子刺进他的胸膛。 但他听完了这个故事,却不可抑制地心软了,没有什么理由,那一刀算什么,看着永安的脸,他觉得再挨十刀他也认了。 于是他道:“是很疼,不过都好了。”他帮永安擦着脸上的眼泪,“哭什么,没出息。” 永安这下真的没忍住,两臂一伸就抱着蓝王图不撒手了。 “我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这一切的缘由,不是让你同情我,也不是原谅我,我知道你要走,在走之前了断一切,我也就真的不后悔了。” 永安自己也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所以他使劲吸着鼻子把眼泪往肚子里咽,但这一刻感受到了温暖,却是实实在在令人留恋的。 “我只问你,”蓝王图摸着永安的头发,心里也没有什么千回百转,但他就是想问他,道:“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建安吗?” 永安眨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心里突地一跳。 “不愿意的话,也算缘分已尽,我可以安置好你,从今以后,各安天命。” 永安的心跳好像停了。 “喂,你倒是说话……你发什么愣?”蓝王图听不见永安的声有点慌,他把永安扯开,才发现永安一脸……痴呆…… 蓝王图并不擅长说好话,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已经用尽他的力气了,可是永安这个反应,他简直是哭笑不得。 半天永安才反应过来,哭得红红的脸用了老大的劲凑到蓝王图面前,“什么意思,将军你说清楚一点。” 蓝王图看着近在咫尺的红脸蛋,轻轻亲了一口,似笑非笑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永安这下脖子都红了。 待他终于理清思路,才对着蓝王图道:“那我跟你去建安!” “说好了?”蓝王图捏了捏永安的耳朵。 “确定!我这就回去给给陈方许说!你什么时候去?我搬过来好不好?” 蓝王图正想笑话他的迫不及待的小模样,却突然发现,永安刚刚说谁?给谁说? 永安还喜滋滋地没发现自己的错误,虽然他是把陈方许当兄长,不过叫名字叫习惯了,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你给我等等。”蓝王图把要冲出去的永安拉了回来,“你要回去给谁说?” “给陈方……啊!”永安捂住嘴巴,他说了什么!他看着蓝王图,还想补救,急忙道:“那个那个,陈方,带我出来的,我兄弟啊哈哈哈哈哈哈!” “你兄弟?”蓝王图看着永安的模样就知道他在撒谎,而且,再想一想,这家伙居然是冀王带进来的,这事情绝对有问题! 蓝王图把永安后领一拉,让他坐在榻上,然后自己往旁边一坐,板着个脸,把刚刚那点温情唬得烟消云散,“说,我要知道所有。” 永安知道自己闯了祸,这该怎么办啊,陈方许身份特殊,这这这…… 蓝王图看出了永安的心思,道:“你放心,我会帮你,和他。” 作者有话要说: 艾玛一点都不虐,我真是亲妈,我看不得虐啊!正所谓,还不是因为爱~ 第35章 手拉手 蓝王图看出了永安的心思,道:“你放心,我会帮你,和他。” 可是尽管蓝王图这么说,永安依然不敢说出来,毕竟,这牵扯的人和事都太复杂了,最后,他斟酌了一下,道:“我,我和冀王先商量一 分卷阅读49 - 分卷阅读50 赵永安 作者:丑末行 分卷阅读50 下行吗?” 蓝王图同意了,自己出去把冀王叫了进来。 “怎么了?话没说好要我给你们和解啊,那可不行,这小美男我喜欢很久了!”冀王一进来就往永安旁边一坐,搂着永安不放手。 蓝王图抱胸往那一站,眼神微眯。 冀王咳了两声,不着痕迹把手收了回来,道:“什么事,说吧。” 永安看了看蓝王图,蓝王图走到门口,道:“商量好了叫我。” 于是永安就对冀王把自己刚刚犯的错误全招了。 他以为冀王会骂他一顿,不过出乎意料,冀王往那斜着一坐,很没个正形,道:“迟早的事,阿蓝必定是我大哥这一派的人嘻嘻嘻,毕竟人家人见人爱啦!” 永安:“……” 蓝王图听永安和冀王说完这一切的时候,他不知道怎么有点想笑,可能,或许是有点高兴的,他与陈方许交集甚少,但曾经听自己父亲说过,太子仁者善心,又兼有武功之才,登基之后若能得正道,必有一番不输于先帝的作为。而当时他的父亲对二皇子的评价只有两个字——庸人。 如今皇帝处处针对他,皇后也不明不白就掺和一脚,实在令蓝王图烦心不已,可他现在知道这个消息意味着什么? 蓝王图正襟危坐,“那太子如今什么意思?” 冀王摇摇头,“拿不准,但是我觉得我大哥,既然已经回来了,一定不会就此罢休的。” “万事还需商讨,朝中对陛下不满的人很多,所以现在,就要看太子的意思了。” “我知道。”冀王点点头,然后狠狠捶了一下案几,“那个宋克先真是千古罪人!害得我大哥失去江山,失去那么好的年岁,失去一条腿……若是让我抓到了,我必千刀万剐,凌迟了他!” 永安一听这话,不答应了,虽然宋易的确很过分,可怎么说那也是他亲人,他道:“不行!宋易是我姐夫,再说陈方许可喜欢宋易呢,怎么能让你们说杀就杀!” 蓝王图和永安并排坐着,两人挨得很紧,永安一说话身子向前探去,就蹭着他的胳膊,蓝王图感觉很好,于是毫不避讳冀王,将手搭在了永安的腰上。 这在冀王眼里,妥妥的就是,蓝王图在给永安撑腰啊! 冀王瞬间就无法平静了,站起来“嘤嘤嘤”了好一会儿,跑了…… 永安往后一靠窝在蓝王图怀里,道:“太不真实了,我早上还在害怕,不敢见你。” 蓝王图捏起他的一根手指咬了一口,道:“只要你不再给我闹出什么幺蛾子。” 永安嘿嘿一笑,然后道:“将军哪,其实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 “什么事?” “其实……”永安坐起来,“刺杀你的不是我而是我的孪生兄弟他叫赵永宁……啊啊啊啊疼疼疼别咬耳朵!” 耳鬓厮磨间,蓝王图带着笑意骂了永安一句,“小骗子!” 对于永安回来了这件事,蓝王图在那天下午就召集了所有蓝府的人然后告诉了他们,当时说了以后,阿楼情绪尤其激动,都顾不上主仆身份,直接就对蓝王图吼着:“主子!他明明害了你你为什么要留他!刀子都刺进你胸口了! 熙春对此事也是有非常大的意见,可是她没有阿楼那么大的胆子,而且自己也曾经做错过事,纵然万般不愿,也最终没能说出口。 其他人倒是想得开,觉得蓝王图这么做肯定有他自己的理由,而且蓝王图清清楚楚说,马上就要去建安驻军了,他会把永安带走。 阿楼气得头脑发昏,喊了句,“我什么都知道!你们俩,赵永安就是卑鄙无耻下流下贱!” 虽然蓝王图能理解阿楼,但他这么说,还是有些过分了。 但最终蓝王图也没有辩解什么,由他去了。 正所谓小别胜新婚,永安和蓝王图坦白了之后心里别提多舒坦了,再也不会有原来每天的提心吊胆,每天的自责和挣扎了,虽然之后的路他也不知道要怎么走,但是蓝王图就在身边,他就觉得一切事情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将军,建安那里怎么样?” 中午吃过饭,两个人就在花园里散步,再过七天就是启程的日子,永安很好奇那边是个什么样,于是便问了起来。 蓝王图道:“没有京城繁华,人烟稀少,东边就是羌族,时不时要来骚扰,吃的喝的都没办法和京城……哎这么一说我怎么不想让你跟我去了?” 永安正在心里盘算着这么艰苦他是不是要带点什么菜种之类的东西过去,但冷不防听蓝王图来了这么一句,他还愣了,怎么回事? “那里太艰苦了,而且行军打仗经常会四处扎营,万一有个夜袭什么的你怎么办?我怎么没考虑周全?”蓝王图居然沉思了起来,居然很认真在想这个问题了! 永安看这状态不对啊,赶紧一把抱住蓝王图胳膊,“不行不行,你别想了,我不会给你拖后腿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蓝王图抬起胳膊把永安的手扣住,道:“你真的要跟我去?那里的条件可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我知道艰苦!再说了,我能放心你一个人出去?” 蓝王图听了还有点点感动,笑道:“担心我?我都风里雨里多少年了,怕什么。” 结果永安道:“不是这个,你要是在外面拈花惹草怎么办?” 蓝王图脸一黑,当即就要放开和永安相握的手。 永安哈哈大笑,使劲拽着不松开,道:“那你也不怕我不在你跟前,跟别的花花草草有什么……” 蓝王图瞪圆眼睛,“你敢!” 永安嘻嘻哈哈,把头靠在蓝王图肩上,道:“所以跟着你,咱们就都不用操这闲心了,而且我现在也没地方去,要是被宋易抓着了,他不打死我。” “怕什么?”蓝王图捏了捏永安的脸,“他敢来,周王冀王他们先不答应。” “也是,可宋易是我姐夫,我也不能……哎算了,有陈方许在,我也插不上话。” 蓝王图逗他,“你现在多厉害,手上牵着将军,太子的名讳喊得比谁都顺溜,大土匪是你姐夫,小心让别人知道了。” “哼。”永安一昂头,“我有靠山!” 两个人笑笑闹闹,好起来真是腻歪得不要命。 永安自从那天被冀王带过来之后就没再回周王府,但是马上要走了,他还是很舍不得陈方许的,所以打算走之前在周王府住两天,蓝王图心里是很不愿意的,道个别一个时辰就够了,为什么要住两天? 分卷阅读50 - 分卷阅读51 赵永安 作者:丑末行 分卷阅读51 但是他最后也同意了,而且表示想要见陈方许一面。 那天永安和蓝王图一起去周王府的时候,他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点羞,扭扭捏捏的,蓝王图看出来他不对劲,问他,他才道:“那我怎么给陈方许介绍你啊?” 蓝王图真不知道他脑袋里在想些什么,低声道了一句,“我是你相公。” 给永安当场整了个大红脸,路都不会走了。 见到陈方许之后,蓝王图恭恭敬敬行了礼,碍于党文遇也在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他和周王冀王交好,却和党家人交情甚浅,甚至党文遇的亲弟弟党文虔还在他建安的牢狱里关着,不管怎么看,都得防着点。 永安要把蓝王图送出去,两个人和要生离死别一样,拉着手半天不撒开,蓝王图叮嘱永安一定要在后天早晨回蓝府,他会派人来接,不准永安赖床。永安则是叮嘱蓝王图不要又忙起来就忘了吃饭,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赶快把和宁寿公主的婚约正式解除了。 “我知道,在我走之前一定会解除婚约的。”他已经撺掇了好些个同僚帮他上奏皇帝说这门婚事不合适,加上皇后的反对,解除婚约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 “呦,你就这么不想娶我那外甥女啊。” 蓝王图和永安还手拉着手,就看见党文遇从那边走过来,端着个不怎么真诚的笑脸。 永安下意识想把手抽开,但蓝王图握紧了,还轻声对他道了句,“没事。” 党文遇看了看他们交握的手,道:“好一个情深义重。” “不敢。”蓝王图冷淡地回了一句,又道:“永安的事情,多谢党统领了。” “不敢。”党文遇同样回了他这么两个字,然后道:“果儿虽然任性了些,可蓝将军这样做,也不合适吧。” 果儿是宁寿公主的闺名,蓝王图听了,却是面无表情道:“那就与党统领无关了。” 党文遇收了笑脸,“蓝将军不要这么严肃啊。” 两个人的话语处处针锋相对,永安在旁边听着听着就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突然冒出来一句,“将军要是成亲了,那多少少男少女要伤心死,从午门外面排到函谷关的那群人要哭倒长城的!” 党文遇的脸色有点裂。 蓝王图却是心里欢喜得不行,对永安道:“那他们也没机会,机会都给你一个人了。” “嘿嘿嘿。”永安一笑,两个人已经沉浸在自己气氛中,完全无视党文遇了。 第36章 事发 “嘿嘿嘿。”永安一笑,两个人已经沉浸在自己气氛中,完全无视党文遇了。 党文遇恨恨的,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文虔出什么事了。” 这是威胁?蓝王图也不惧他,道:“知道了,要怎么做,就是党统领你的事了。” 党文遇咬了咬牙,但是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半晌却笑了,道:“不要有这么大的敌意,有陈方许在,我们以后会是同路人。” 蓝王图隐隐懂了他的意思,但也不敢确定,便没有说什么。 党文遇转身走了,临走酸酸地来了句,“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哎,谁看不出来啊!” 待他走了,永安拽着蓝王图胳膊,让他附耳过来,然后悄悄说道:“我怀疑他对陈方许有非分之想!” 这个蓝王图倒是没看出来,只是他听说过,党文遇和陈方许是一起长大的,他也知道党文遇男女通吃而且这些年并没有娶妻生子。 或许吧,蓝王图在官场战场上这么多年,什么事情没见过,要是真的他也不觉得惊奇。 永安看他没什么反应,道:“你不觉得不可思议吗?” 蓝王图看了看永安,然后照着他鼻尖亲了一口,道:“能跟你现在这样站在这里,才是我遇见过的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永安抱住蓝王图的腰,嘟囔了句,“那你明天晚上就来接我好了。” 磨磨唧唧了半天,最后蓝王图走了,永安就一直朝着那个方向看啊看,觉得自己真像一块认真的望夫……啊不对……望妻石。 周王由于公事今天一天都没见人,永安送走蓝王图回去的时候,正巧碰上冀王冀王急冲冲往外走,看见他,冀王拉着他就问:“我三哥回来了吗?” “好像没有吧,我没见着。”永安如实回答。 冀王很着急的样子,道:“不行,我得去找他!”说完就不管永安继续要往外走。 永安一时好奇,就问了句,“发生什么事了吗?” 冀王眉头深皱,道:“不好说,我大哥行踪可能被泄露了,三哥又一点消息都没有,我担心出事。” 行踪泄露!永安就是不知这其中弯弯绕绕,也明白如果陈方许的行踪泄露那会有什么样严重的后果,他还想问清楚一点,可是冀王焦急的样子让他没忍心问,最后只能让冀王早去早回了。 因为这件事情,也因为蓝王图刚刚与他分别,所以永安这天晚上睡得很不好,不停地做梦,而且都是些很压抑的内容,让他无法安眠却困顿不已,所以第二天天刚亮,他就起来了。 问了扫地的家仆,家仆说昨天晚上周王冀王都没有回来。 永安抬起头看看天空,一片灰蒙蒙的冷意,无端就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他摇摇头,让自己别想了,晚上,不,说不定蓝王图下午就来接他了。 吃过早饭,永安去找陈方许聊天,这次一别,可能以后见面的机会就少了,陈方许很有闲心,正在浇花,看见永安来了,就让他跟着自己一起干活。 “一会儿文遇可能会过来,他过来了就什么都不让我做了。” 陈方许带着点笑意说着这样的话,永安更怀疑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了,他想了想,换了一个方向问道:“如果周王他们要抓宋易,怎么办。” 陈方许本来暖暖和和的脸一下子就没了光彩,倒不是厌恶的感觉,而是失落与遗憾,还有不明不白的一些情愫夹杂在其中,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会保宋易一世平安。” 永安听了这话算是放了心,但他还是问道:“你真的那么喜欢宋易?” 陈方许这次沉默了很久,久到永安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却道了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他顿了顿道:“就像他对陈方谨。” 永安心里突然也就跟着酸涩了起来,后面这句话,他不能想象是陈方许用了什么样的心情说出来的。 两个人又默不作声浇起 分卷阅读51 - 分卷阅读52 赵永安 作者:丑末行 分卷阅读52 花来。 可没有一会儿,永安就听见不远的地方传来了很大的一声撞击声,把他吓了一跳,陈方许也听见了,皱着眉头朝那个方向看去。 “怎么了这是?我们要不要去看看。”永安道,那撞击声一声一声持续不断,还夹杂着喧闹的人声,好像是从周王府的大门那里传来的。 陈方许忽然低下头,道:“不对,肯定出事了。” 他话音刚落,就有人匆忙闯了进来,是周王府的几个家仆,他们都来不及喘口气,就惊慌失措对永安和陈方许道:“宫里!宫里来人说要带走太子殿下!你们快走,我带你们去地窖里藏着!” 永安大吃一惊,真的泄露陈方许的行踪了!他赶紧把陈方许搀着,跟上那几个仆人往后面跑去。 他们刚跑了没几步,就听见“轰”的一声,然后就是踢踢踏踏许多人冲进来的嘈杂声,那个领路的家仆眼里满是惊慌,道:“守不住了,殿下快走!” 可是陈方许跑得非常吃力,永安着急了,往前一弯腰,道:“你上来我背你走!” 陈方许自然不愿意,可是他的腿实在没办法支撑了,他根本无法剧烈地跑动,所以他最后也没犹豫,对永安道了句,“谢谢你。” 永安那个小身板,脸都憋红了,还费了老大力气回了句,“跟我别客气。” 几个人一路奔逃,到了后院的一口井旁边,那老仆不知道动了个什么机关,旁边地上就开了一个一丈见方的洞口,黑黢黢的,永安把陈方许放下来,那老仆先下去了,然后是陈方许,他刚把一只脚踩下去,就就听见一声大喝,“陈方许!你站着!” 永安回头一看,惊呆了,这这这,这怎么回事?这不是他们三当家王宛吗!不是说是皇帝的人来了吗?为什么王宛会在! 而另一个方向也响起了人声,“给我搜!务必找出那个假太子!” 永安已经是脑子一片混乱,他看了一眼陈方许,咬咬牙,道:“你赶快下去!”然后自己在旁边挡住,示意另外一个家仆,看见陈方许消失之后,就立马关上了那个地窖的入口。 等到王宛拿着一把大刀冲过来的时候,永安就往那一躺,道:“你杀了我吧。” 王宛一脚踢过去,就把永安踢得滚到了一边,可他对着已经关上的地窖口也没有办法,最后听见那些官兵的声音越来越近,他不得已,直接拽着永安的衣领就把他拖走了。 两个人的身影消失之后,才有两个侍卫打扮的人慌慌张张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喊,“不好了!有人从后门闯进来了!说他要找太子殿下!” 正巧这时那一伙官兵也进了这个后院,就听见了这么一句,领头的彪形大汉横眉竖目,拽着一个侍卫道:“你说什么!还有谁来了!” 最后关上地窖门的那个年轻家仆见状,心里有了主意,直接往地上一坐就哭天抢地,道:“你们两个办事不利啊!太子被那人带走了!这可怎么办啊!老天爷啊!老天爷啊!”一边哭喊着还一边用脑袋撞地,另一个侍卫赶紧去拉,那个彪形大汉听了这话真是气急了,把手上揪着的人一推,大喊了句,“废物!” 最后,这一伙官兵也没再搜查,气势汹汹来了,怒气冲冲走了。 被带走的永安此时横趴在马背上,王宛骑着马跑得飞快,那一颠一颠的差点把永安的早饭都颠出来。 到了城郊没人的地方,王宛才把永安放下来,永安下了马就开始狂吐,胆汁都快吐出来了,王宛也不管,一直等到他吐完,才道:“你知道你害得我多惨!” 永安喝了点水,道:“你就这么报复我,宛宛,你给我等着,你完了我告诉你。” “叫三哥!”王宛朝永安屁股上踢了一脚,道:“这下抓不到陈方许,看宋易打不死你。” “我怕他?”永安底气还挺足,道:“你怎么回事,怎么找到周王府的。” “我自有我的办法,可是没想到撞上陈方谨的人了,那群蠢蛋,动静大得要上天,都怪他们,让我今天没抓到陈方许,不对!都怪你个败家子!” 永安懒得和他对骂,道:“你一个来的?” 王宛把马鞭别到腰上,道:“你好多兄弟都来了,大当家也来了。” “什么!”永安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宋易也来了,他来干什么!他想死吗?这里所有的人都想要他的命!” “我敢劝他吗!”王宛也吼了出声,要说来他才是最委屈的,被永安骗,被宋易罚,本来陈方许刚走那两天宋易还什么反应都没有,可仅仅是到了第三天,宋易突然就说自己要去京城,要去把陈方许带回来!虽然当时说不想去的人可以留在龙首山,但是王宛不敢不去,最后就跟着来了,打听清楚情况后想戴罪立功,就一个人跑来周王府,没想到遇上了这么一出。 “我真的没法和大当家交代了。”王宛蹲下抱着头,一副懊恼的样子。 永安挺想踢他一脚的,但最后还是表示了一下安慰,摸了摸王宛的头。 王宛悲愤抬头,“你摸什么摸!你是狗吗!” 永安决定离这个暴躁狂远一点。 然而他刚往后退了两步,王宛就“嚯”地一下站起来,手搭上了永安的肩膀,道:“没抓着陈方许把你抓到了,我也算有交代了。” “你什么意思……喂,你想……”永安话没说完,王宛一掌劈到他后颈,他就没了意识。 第37章 困境 “你什么意思……喂,你想……”永安话没说完,王宛一掌劈到他后颈,他就没了意识。 另一边的周王府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周王冀王依然没有回来,但是党文遇和蓝王图来了,蓝王图本来是欢欢喜喜接永安回家的,可是他来了之后,他们却告诉他,永安被抓走了! 陈方许已经从地窖中出来了,他的脸色极差,党文遇一直在他身边站着,也不说话,就那么站着看着他。 “对不起蓝将军,但是永安肯定没事,抓他的人是龙首山的三当家,他不会有事的。” “龙首山?”蓝王图压着心头火气,问道:“他们,到底是要抓谁?” 听了这话,陈方许本来就黯淡的脸色真是变得一点血色都没有了,可他还是勉强笑了笑,道:“是我,如果有他们的踪迹,我去把永安换回来。” 陈方许话刚说完,党文遇就一脚踹翻了旁边的座椅,然后脸色阴郁道:“换回来?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还是说你甘愿?你离不开那个宋易!” 分卷阅读52 - 分卷阅读53 赵永安 作者:丑末行 分卷阅读53 “我自有周旋的办法,永安马上要和蓝将军一起去建安,他去了建安我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你别在这里跟我胡说八道!”党文遇眼睛里杀意愈盛,道:“不就是个宋易吗?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出动禁军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然后杀了他!” “党文遇!”陈方许也生气了,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你冷静点行吗?老三老五不知去向,永安为了帮我被人抓走,你在这里胡搅蛮缠什么?你看不见我现在还好好站在这里吗?” “可是你的心早都飞到那个宋易眼前了!”党文遇大吼一声,瞪着眼睛看了陈方许半晌,才负气般地夺门而出。 蓝王图在旁边看完这一出闹剧,然后才道:“殿下,恕我无礼,无论什么事情,我都不希望让永安卷入其中,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陈方许自然是懂他的话中之意,点了点头,他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 回了蓝府,蓝王图立即派人去查永安的下落,他最迟后天就要启程,怎么也要在这两天之内把永安找回来。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当天晚上,宋易在见了永安一面后,就让龙首山二当家张焕将永安带回龙首山了。 更令人措手不及的是,第二天早晨,皇帝突然下令要求蓝王图立即启程去往建安,因为他们得到消息,说羌族要大规模攻打建安,皇帝非常不放心,所以连下三道敕令,让蓝王图在今天之内离开京城。蓝府的所有人的没有准备好,但是皇命不可违,蓝王图一直拖到了晚间,没等来永安的消息,却等来了皇帝的第四道敕令。 最终,匆匆离去。 他在骑马出了京城之后,无数次回望这个灯火通明的不夜城,但是一片迷蒙,他什么都没有看见。 永安一路被张焕桎梏着绑回龙首山,张焕不比宋易是他姐夫,也不比王宛跟他兄弟相称,那是个笑面虎,心里面毒着呢,所以永安也一直和他不对盘,而且张焕对宋易囚禁陈方许的事情有着极度不满,不是因为他同情陈方许,而是他觉得陈方许是宋易的绊脚石。 路途中,张焕就告诉永安说蓝王图已经离开京城,他不要你了,你这辈子都没可能见到他了。 永安听了这话什么心情呢,他觉得自己心里并没有起什么波澜,但他结结实实啐了张焕一口。 张焕什么都没说,依然依照着宋易的命令,一路对永安精心看护着,到了龙首山就把他关到房间里严加看管,到哪儿都派人跟着,活生生就是看犯人的架势。 永安心里着急,可是着急也没有什么办法,那些看管他的兄弟们他都认识,可是一个比一个大义凛然说没有宋易的命令不能放他走。 “宋易宋易宋易混蛋啊!”永安咆哮道。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永安被管制地觉得自己可能其实是个贵公子,每天出行吃饭都有这么多人跟着,这是什么样的待遇啊!连蓝王图都没有这么大阵仗啊!说起来蓝王图永安就心里犯堵,好不容易两个人能有结果了,可是又被这横生的枝节拦住了去路,也不知道他在建安好不好,他真的好想蓝王图啊! 那一天永安在院子里浇花,春天多么明媚,他这些天阴郁的心情也能稍微好一点,但他还没浇几株花,就听见外面嚷嚷着,“大当家回来了!” 永安当即把水壶扔到石凳上就要往外冲。 那两个看守他的人一人抓着他一条胳膊,“安子你回来!我们得问了大当家才能放你!” 永安喊道:“行,你们这么押着我也行,我现在就要找宋易,我有话要问他!” 两个看守没办法,只能抓着永安去找宋易了。 可是到了宋易的房门口,萧萧正好走出来,眼圈红通通的,看见永安三个人,道:“大当家睡着呢,有事情明天再说吧。” “睡什么睡他有脸睡!”永安直接骂了出来,挣扎着就要往房间里面冲,他现在非常十分之生气,我被你不明不白关了这么久,你给我说你睡了!怎么能让你睡着! 这时候萧萧突然狠狠推了永安一把,“赵永安,你能不能不要闹了!“永安被他推得一个趔趄,还好后面两个人稳住了才没让他倒下去,永安很震惊,萧萧平常都是很乖巧的,怎么突然就这么暴力了。 萧萧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三当家被他们抓走了,主人受了重伤,你还要闹,陈方许太狠心了,居然把主人伤成这样……” “什么?”永安听了这话也骂不出来了,他暂时收敛了自己的气势,问萧萧,“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陈方许回去什么都有了,他那几个王爷围攻了我们,现在成了这样,也不知道三当家怎么样了……”说着说着萧萧就要哭起来。 永安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萧萧,问道:“那宋易怎么样了?” “刚刚已经换了药睡了,外伤很多,但还好都没有伤及要害。”萧萧擦擦眼泪,“我知道你有很多话要和主人说,但是在他好之前,我是不会让你见他的。” 永安对着这样执着的萧萧,实在觉得有些愧疚,他叹了口气,道:“我不和他说话,我看他一眼,他好歹也是我姐夫。” 萧萧摇摇头,“不行,他现在谁都见不了。” 永安见状也不想再和萧萧争下去,走了。 自作孽,不可活。永安心里明白,就宋易对陈方许做的那些事儿,死八遍都是活该,而且以他的了解,陈方许是不会伤害宋易的,只有可能是冀王他们擅作主张为自己大哥报仇了,只是……也不知道王宛怎么样了,有陈方许在,他应该不会有事吧。 永安狠狠摇了摇头,怎么就这么多事儿,他还想见蓝王图呢,可他要等多久啊! 这段日子是难熬的,比宋易没回来的时候还要难熬,永安几乎每天都会去宋易那儿问萧萧他的情况如何了,能不能见了,萧萧很是坚持,在宋易没有痊愈之前,不能见任何人。 所以大概又是一个月左右,永安才得到了萧萧的赦令,可以让他见宋易了。 永安已经没有了刚开始那种要把宋易打一顿的冲动了,他见到宋易的时候,宋易还在床上坐着,他腿受了伤还下不了床。 “这大概就是报应了。” 永安坐在宋易床边,宋易看着他,笑了笑,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不想管你和陈方许的事情。”永安道,“我只想问你,什么时候放我走。” “为什么要走呢?”宋易淡淡道,“你们一个一个都走了,剩我守着龙首山孤独终老 分卷阅读53 - 分卷阅读54 赵永安 作者:丑末行 分卷阅读54 吗?” “这还不是报应。”永安嘲讽他,“你自己做过什么你比谁都清楚,你让我走,我们之间就一笔勾销。” “我和你没什么可算的帐。”宋易撑着身子坐起来,“你要走去哪儿,去找谁?蓝王图吗?” 永安并不惊讶宋易会知道他和蓝王图的事情,如果没有这中间的弯弯绕绕,他想他会带蓝王图来见宋易,最好能冰释前嫌,要是不小心打起来,那他就只能帮蓝王图了。 宋易却又轻轻叹了口气,道:“如果知道你会和蓝王图发展到这种地步,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去杀他的。” “我觉得我遇见他很好,是我的福气,你不用说什么,你只需要放我走就行,你还是我姐夫,我会回来看你的。” “我这个姐夫不称职。”宋易闭了闭眼睛,很疲累的样子,再睁开时却依然是他平日里那种淡然而果决的样子,道:“我不会让你去找他的。” “宋易!”永安有些生气了,但他看在宋易还是个病人的份上没有发火,只是道:“不论你怎么说,我都会去找他的,你不让我走我就自己走,迟早我能出去的。” 宋易没有反驳他,却问道:“你知道蓝王图现在在哪里吗?” “建安,本来他要带我一起去的。” “哼。”宋易嗤笑一声,“建安,整日里打打杀杀动不动就横尸遍野的地方,蓝王图凭什么带你去,带你去送死吗?” “你怎么能这么说!”永安攥起了拳头,“本来我们就应该同生共死。” “你不会和他共死,只会成为他的拖累。”宋易看着永安,一字一句道。 “你!” “把你的拳头放下,永安,好好待在龙首山,你喜欢谁都可以,男人女人随你便,但你不能去找蓝王图。” “为什么!”永安站了起来,他觉得宋易根本就不可理喻!为什么谁都可以但是蓝王图不行?他还就不信了! 第38章 实情 “为什么!”永安站了起来,他觉得宋易根本就不可理喻!为什么谁都可以但是蓝王图不行?他还就不信了! 永安也不再和宋易争,宋易这个人一根筋,认准了什么就坚决不改变主意,永安知道和他说下去也不会有结果的,说到最后,还是要靠自己往外跑吗? 宋易囚禁陈方许十四年,陈方许才跑了出来,他不知道自己这次要花费多长时间,但是他一定要走,一定要去找蓝王图。 永安打定了主意就回去仔细思考他的计划了,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宋易居然又派了七八个人来日夜不离守着他,永安真的是非常惊讶,以前陈方许也没有这个架势啊,他还以为是宋易猜到他的决心,所以加强了把守,但是这种趋势只增不减,半个月的时间看守他的人居然增加到了十八个! 隐约间永安觉察出有一点问题,但他却没法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直到那天,张焕过来了一趟。 张焕语气里全是嘲讽,“我真不明白你们一个一个都是怎么回事,非要和男人纠缠,哪一个落得了好下场?你们不觉得恶心吗?” 永安根本连看都不想看他,道:“如果你专程过来就是想说这个,那我只能劝你去找个郎中看看你的脑子。” 张焕一脸嘲弄,“我说错了吗?为了一个陈方许,老三现在下落不明,可宋易居然还把人手放在你这里,为什么,不就是想断了你和那个大将军的联系吗?可我怎么能如他的意。” 永安有些诧异看着他,“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要放我走?” “我还没说完,”张焕眼神轻蔑,“我也怎么能如了你的意? “你到底想说什么?”永安心头涌上一抹非常不祥的预感,他绷紧了手指,站了起来。 张焕看着他的样子,道:“建安被攻破,朝廷不派援兵反而下令革了蓝王图的职,你知道你的大将军现在在哪儿吗?他现在成了俘虏,在羌人手里,天天被绑在建安城墙上当个囚犯一样示众呢!” 他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眼神里带着一种猩红色的热烈光芒,可对于永安来说,这几句话无疑是万箭穿心! “你……你说的……” 张焕打断他的话,“不然你以为宋易为什么把你这样看着,所有人都知道蓝王图没有活路了,他不会告诉你,等你知道的时候,你的大将军已经成了一堆白骨,你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永安听完他的话,什么都没说,直接冲了出去,他要问问宋易这事情是真的还是假的! 萧萧见永安来了正想说什么,就被永安撞到了一边,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永安就已经冲进了宋易的房间扯着他的领子问:“蓝王图怎么了!” 宋易看永安的样子就就知道要坏事了,他沉下脸,道:“你听说了什么?” “你别管我听说了什么!我就问你蓝王图怎么了!” 他这样的态度显然是宋易所没有料到的,宋易撑起身子捏住他的手,示意他松开,然后才道:“他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你骗我!永安直接是带了哭腔喊出来的,“我就觉得奇怪为什么不让我去找他,他出事了……可我什么都不知道……” 宋易看着一脸悲伤的永安,自己心里也泛起酸痛来,但他明白他要做什么,现在的时刻永安去找蓝王图就是送死,他作为兄长,怎么能放任不管? “萧萧,叫人进来把他带回去。”宋易直接下了命令。 萧萧看了看永安,就跑出去叫人了,永安还想再问内情,但门外进来的人一点不迟疑地就把他架起来往外拽了,永安疯了一样大喊,可是宋易已经闭上了眼睛,那几个抓着他的人纵然心有不忍,却也知道其中缘由,狠了心把永安带回自己屋里关了起来。 这次是真的用一把大锁锁住了房门。 永安在屋里使劲拍着门,他感觉不到自己有什么样的痛苦,但是眼泪却完全止不住,他一边拍一边喊:“宋易,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宋易!你让我出去我保证好好回来……” 他跪了下去,眼前似乎是蓝王图的身影,却背对着他怎么都不肯回头,他扒着窗户,一种难以言说的无力感让他没有办法站起来,只能喃喃道:“让我出去,我要找蓝王图……” 永安开始绝食以逼迫宋易将他放出去,头一两天他不吃饭,还有力气拍着门大喊大叫让宋易放他出去,他不分昼夜地那样喊,没有疲惫和饥饿,掌心拍得通红,他也不知疼痛,就那样拍着喊着,也 分卷阅读54 - 分卷阅读55 赵永安 作者:丑末行 分卷阅读55 试图用屋里的东西将门砸开,但是这一切都没能让宋易改变主意。 到了第三天的时候,永安的身体一下子就支撑不住了,他浑身都没有力气,嗓子又干又痛也发不出声音,但他还在拍着门,说他要见蓝王图。 那些看守他的人实在看不下去,永安平常就是个活宝,上蹿下跳的性格,可这回却变成了这副样子,这些和他一起生活了多年的兄弟们面对此情此景怎么可能不动容,但他们都知道,放永安出去,可能就真的把他送上死路了。 所有的人都在等着对方妥协。 第四天,房间里面没了动静,外面的人都担心得不得了,可宋易不许他们进去,送饭送水都是从一个特别的小窗口递进去的,他们都想看看永安怎么了,可什么也看不到。 终于有人忍不住去向宋易求情,不论怎样不能让永安就这样下去,他会垮的,宋易已经可以站起来走动了,不过他拄着拐杖,在听了那些求情的话之后,他走到院子里站了很久,直到萧萧来叫他,说要吃药了。 “萧萧……你说我这样做……对吗?” 他自小就是个有主意的人,及冠之后更是从来没有过需要别人来帮他拿主意的时候,可是在这并不长的几十年里,他回想之前,自己却已经做了多少无法挽回的错事,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好像是一种报应,降在了他的身上,他也迷茫了,也不知所措了,什么样才是对的呢? 萧萧眼圈发红,他从来没见过宋易这样脆弱的模样。 “主人……” “我知道,”宋易拄着拐杖向前走了两步,他没有回头,道:“没有什么对错,只有因果。” 后来宋易还是去了永安的房间,那几个看守的兄弟都快急成热锅上的蚂蚁了,他们正准备再想办法去给永安求情,就看见宋易来了,一下子是十几个大老爷们都拥了上去,“大当家你可来了,赶快吧我真的怕出事!” 宋易让萧萧开了门,门一开大家看见里面的情形都倒吸了一口气,永安靠着桌子歪坐在地上,两个手掌在下面摊着,上面都是已经干涸的血迹,还有很多蹭在了衣服上和地上,他是有意识的,见门开了他睁着眼睛很费力望过去,看见宋易,干裂的苍白嘴唇动了动,嗓子里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但眼泪却“唰”地一下落了下来。 此情此景,那些很少有过感情经历的汉子们都忍不住红了眼眶,宋易更是没有想到,永安居然能为蓝王图做到这种地步。 就像,十五年前的他。 宋易腿还没好蹲不下去,后面一个叫柳东的,平日里就跟永安关系好的兄弟赶紧过去把永安扶着,然后萧萧让人拿了水过来,他会一点医术,让柳东把永安放到床上之后就给他仔细看了看,永安太虚弱了,躺在那里也说不出话,就一个劲儿流眼泪,看得一旁人都心酸不已。 宋易走过来,道:“你好好休息。”顿了顿,他又道:“我当初就不该让你去杀他。” 但是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呢? “你好好养病,养好了我就放你走,但你得记得,怎么走的,就要怎么回来。” 永安张着嘴巴,眼泪流得汹涌。 在大家的精心照料之下,没有三天永安就好得差不多了,要不是宋易下了强制命令,估计第二天永安刚能下床就跑出去了,他心里面有多焦急没人知道,所以在他终于得到宋易首肯可以下山的时候,他真的恨不得自己长一双翅膀,赶紧飞到蓝王图身边去。 他走的那天,宋易一个人在院子里坐了很久,他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陈方许,永安,王宛,这些他曾经以为会一辈子跟在他身边的人终于都离开了,他一个人在龙首山的山顶,看着这仓促间的一切,好生孤独。 第39章 行动 他走的那天,宋易一个人在院子里坐了很久,他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陈方许,永安,王宛,这些他曾经以为会一辈子跟在他身边的人终于都离开了,他一个人在龙首山的山顶,看着这仓促间的一切,好生孤独。 怕永安心里焦急路上出事,宋易让柳东也跟着他去了,嘱咐一路上都要好好照顾他,柳东是个老实又单纯的人,领了命就一路跟随着永安去往建安。 建安离扬州很远,而且只有陆路能走,永安就是心里再着急也没办法,他和柳东都买了最好最快的马,每日奔波,晚上为了省事都是直接露宿野外的,干粮随身背着,不到实在撑不住,永安根本就不愿意下去休息或者补充食物,柳东真的挺惊讶,在他看来永安一直都是那种体力比较弱的,可没想到在这一路中,他有时候都累得受不了永安也没喊过一个累字,真的是拼了命在赶路。 然而他们好不容易到了建安城外,却是被守城士兵拦了下来,说现在全城戒严,任何人不能入内。 永安不敢贸然就说明来意,他打量了这些士兵,不论从外形还是从口音上,都应该是中原人,但他一路上也打听过,建安的确是失守了,所以现在整个城里都是被羌人控制着。 两个人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在外围打听清楚具体情况再行动。 就近找了一个驿站,里面没什么人,他们歇息了一会儿,就有一伙商队牵着马进来了。 永安想打听事情,但有了上次被老板娘告发的经验之后他就没有那么木讷了,见一堆人进来,他赶忙帮了把手把马上的东西卸了下来,柳东也在旁边,那商队里面牵马的老头给他们两个道了谢,几个人就坐在一起闲谝了起来。 “你们是要去建安城吗?”永安还没开口,那老头先问了一句。 永安心里转了转,道:“想去呢,可那士兵又不让进,我也没办法啊。” 老头道:“不让你进那是对你好,都知道建安现在危险,进去了十有八九是个死。” 永安心里一揪,道:“我知道……可我一个朋友在里面,过命的交情,我也……没有办法……” “小伙子倒是个有情有义的。”老友喝了口水,道:“这建安本来多太平,可惜出了内奸,就这么被那伙蛮人抢走了……唉……那将军多好的人,你不知道,可惨了!” 永安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骤然就睁大了眼睛,像被什么击中了心脏一样,还是柳东在旁边拍了拍他,他才没有太失态。 柳东问道:“那将军没事吧?” “小老也不敢说啊,谁知道呢。” 永安强迫自己平静下来,道:“您是要去哪里呢?” “ 分卷阅读55 - 分卷阅读56 赵永安 作者:丑末行 分卷阅读56 我走商路的,要去大漠那边,得从建安过。” “那您?您能进建安城?” 老头瞥了永安一眼,道:“得花不少钱呢,不过我熟了,能少给一点,这么大一个商队他们不会拦的。” 永安听到这里已经有了打算,道:“是这样吗……老爷子,我有个不情之……” “行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要让我带你进城是吗?” “既然这样那明人不说暗话,我可以把我身上所有银子都给您……” 老头又一次打断了他的话,站起来道:“小伙子,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你要干什么,但咱们既然遇见了就是命,你命里若该去那建安城里送死,我拦也是拦不住的,小老这辈子,看人全靠这双眼,还没看岔过,走吧!” 永安一时激动得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还是柳东在旁边给那老头道谢又鞠躬的,永安在那里喉头干涩了很久,才道出一句,“谢谢您。” 几人没有再耽误,老头说要赶在天黑前进城,永安最后还是执意掏了身上多数的银子给了老头,这样他心里也能好受点。他装扮了一番混进商队里,进城的时候卫兵要检查每个人和每箱货物,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之后才一一放行。 城内戒备森严,到处都是巡逻的士兵,但永安发现城内的士兵都是羌人打扮,百姓也很少,大概都在自己家中躲藏着。永安他们先找了一间客栈安定下来,到了夜晚大家都去睡了,永安才叫了柳东要商量下一步。 “他们都说把蓝将军在城墙上绑着示众,可我也没看见啊!”柳东很是疑惑。 “不知道怎么回事……”永安今天也是仔细看过了,但是的确没有蓝王图的踪影,他不敢往坏处去想,只能找着各种理由来安慰自己。 柳东道:“明天打听一下吧,这种事情也属于机密了,知道的人肯定不多,民间传言还是要多多斟酌。” 永安点头,这天晚上就半梦半醒睡过去了。 而在建安城外的一个小村庄,今夜却亮起了不灭的灯火,冀王和党文遇带着大军已经赶到,党文遇是奉皇帝之命来收复建安的,冀王则是收到了蓝王图的信,自己要求和党文遇一起启程的,他们现在已经是一个阵线的人,经过将近两个多月的行军跋涉,终于在今夜赶到了这里。 而站在村口迎接他们的,正是蓝王图。 那个被绑在城门上的将军不是他,而是他的副将田笠泽。在他紧赶慢赶赶到离建安还有两天行程的镇子上时,建安就传来消息被羌人攻破了,但是他的行踪一向保密加上他没有带兵,所以所有人都以为那个被俘虏的将军是他。 当时皇帝给他下了革职令,让蓝王图对这个皇帝失望不已,他没有打草惊蛇而是找了个安静地方住了下来,然后就让人带给冀王加急信件说明情况,让他随大军一同前来,他等的就是这时候,作为一个将军,不论皇帝给了他什么样的命令,他都要把建安重新夺回来。 在这几个月等待的日子里,蓝王图每天都很想念永安,他不知道永安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想他。刚刚分别的时候蓝王图不能放心,还让白慈俭去调查了一番,后来得知他是被带回龙首山了,蓝王图也算稍微放了心,那里是他的家。 但依永安的性子,蓝王图觉得他一定不会乖乖呆在龙首山的,只是不知道他到底会怎样,他会跑出来去京城找他吗?还是会来建安?蓝王图摇摇头,建安失守这么久,就是他想来也来不了的。 对于看惯生死,如今还是这样境地的蓝王图来说,只要永安好好活着,就是最好的事情了。 他三十岁遇上赵永安,是缘分也是劫数,坎坷一路,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 不免悲从中来。 冀王和党文遇终于赶到,蓝王图对党文遇实在提不起好感,尤其这次建安失守,他那个弟弟党文虔脱不了罪责,害了一方百姓,害他丢了职位,也害得一向尽忠职守的田笠泽成了羌人手中的俘虏。 但蓝王图还是很肯定党文遇的才能的,他只是道:“以后管好你弟弟。” 党文遇难得没有反驳,而是道:“我知道是文虔的错,此次若是能救他一命,以后必定好好管教。” 蓝王图听得出来他的意思,如果攻进城,忙乱之间党文虔是很危险的,党文遇也是希望蓝王图能给他这个不成器的弟弟一点活路,毕竟他弟弟这次做的事情,真的是杀十次都不够。 蓝王图应下来了,几人也没有休息,军队庞大,如果不尽快行事,很可能会被羌人发现,这天晚上他们就好好讨论了一番攻城方案,之前他们没来的时候蓝王图都已经拟定得差不多了,现在只需要根据实际情况稍作修改就可以了。 后来决定冀王坐镇后方,蓝王图是建安的主心骨,要亲自上阵,党文虔后方支援紧跟蓝王图,其余部分各个击破,就是要趁着他们不注意来一次夜袭。 城里依然戒备森严,但永安已经呆不住了,第二天早早醒来就去打听消息,柳东也跟着一起,他们尽量隐蔽不让那些士兵发现,问了很多人之后,基本是都是说那个前几天一直被挂在城墙上的将军现在已经被带回去了,有人见他被那些士兵带去了牢狱,永安心里稍稍放下了一点,至少这说明蓝王图还有活路。 “咱们今晚上趁人不备弄两个士兵,把衣服换了然后混进去。”柳东提议道。 永安也这么想过,他主要担心的是自己和柳东都不会羌族语言,只要一说话肯定就露馅了。 “怕什么。”柳东倒是胆子很正,道:“那些士兵见面都只点个头,偶尔看个牌子,现在正戒严,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说起话,只要我们俩不露出破绽。”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永安最终点点头,决定和柳东今晚就行事。 夜幕逐渐降临,天色沉沉,永安在窗前站了很久,他觉得那一片片云好像正在向自己压来,压得人胸口都闷痛,到了天色已经变成深蓝色时,柳东已经收拾好了自己,他帮永安磨了磨刀,好久没见血,对他来说没有永安那样的担忧,反而有一点兴奋。 永安把刀装好,两个人就出去了。 他们先是避开人群到了比较偏僻的巷子,然后打昏了两个巡逻的士兵,那士兵体格强壮,但架不住被偷袭,而且柳东下手狠,一刀毙命,永安虽然比不上柳东,但他明白自己要做什么,所以他也是毫不留情就要了那士兵的命。 换好衣服,柳东的那一身显得有些小,但勉勉强强看得过去,只是永安 分卷阅读56 - 分卷阅读57 赵永安 作者:丑末行 分卷阅读57 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好可疑,柳东说他这是军需短缺,没办法的事。 两个人换了一身行装也不偷偷摸摸了,把人家士兵身上的腰牌兵器全都劫了过来,正大光明往街上一走,还真没有过来问的。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两天刚来学校没有网,所以没更新,抱歉啦! 这篇文马上就要完结了,其实本来这文要短得多,只是一个小故事,我又重新增加了一些剧情,写到现在,觉得也差不多了。 这篇文数据很心累,不过没有关系,我是爱它的,我知道我有很多不足文也有很多不足,但是作为作者,对这篇文投入的感情也是很深挚的,嗯。 谢谢所有点进来的朋友们!谢谢那个惟一收藏过的朋友! 第40章 相见 两个人换了一身行装也不偷偷摸摸了,把人家士兵身上的腰牌兵器全都劫了过来,正大光明往街上一走,还真没有过来问的。 之前永安就已经打听清楚了牢狱的位置,幸好离他们住的地方不远,两个人走了一刻钟左右,刚能看见牢房大门了,不知道从哪儿突然冒出来一队士兵朝着大牢奔去,叽哩哇啦说了一大堆,就见本来面无表情站在牢门门口守卫的士兵脸色全变白了。 几乎是同时,西面突然起了大火,永安远远望去,只见火势渐起,没一会儿就已经冲上了天际,照亮了半个夜空。 “这是怎么了……”柳东呆着眼睛默默道。 那边牢狱里又跑出来几十个士兵,点了个数,然后一帮人就火急火燎跑,永安心想这下好了,人少了我才好进去,可还没等他高兴完,有个士兵就看见了他和柳东,直接冲上来骂骂咧咧了一堆,永安听不懂,但听那个口气绝对是在骂他们。 那边几个士兵见状也过来骂他们俩,一边骂一边拖着他俩跑,永安急了,不是这样啊!可他又不敢开口,只能扯着那人手示意他放开。 然而那人还没回头,从后面跟就涌上来一群人,永安还没看清,就只听见有人用汉语喊:“打仗了,攻进来了!” 永安和柳东对视一眼,眼里都是惊讶,这怎么说打就打了! 眼见着越来越多的人涌过来,有个会汉话的士兵喊道:“都回家中,不想死去不出来!” 虽然他的汉语很蹩脚,但是永安还是听懂了,所以他现在不是能回家躲避的百姓,他是一个穿着羌人衣服的士兵啊!永安真是欲哭无泪,怎么这样玩……到底哪个不长眼的这时候攻进来啊! 这时候真是怎么都没办法了,只能认命地跟着那些士兵跑,四处有大量的士兵聚集起来向城门方向奔去,他被裹挟在其中,真的是想跑回去都没法跑了。 人群嘈杂的时候,永安隐隐约约听见柳东骂了一句,“踩猪屎了这运气!” 他也是这样想的啊! 敌人还没有攻进来,但是有内应把那边的粮仓点着了,城门已经告急,他们就是要去城门那里支援,到了城墙底下,永安就看见许多人从上面往下掉,和落雨一样,掉下来的八成都摔得不能动弹。 永安虽然杀过人,可也没见过这样的架势,反而柳东以前是当兵的,见了这样情景也没有大惊小怪,而是趁人不注意问永安,“咱们动手吗?” “什么?” 柳东拉着永安躲开一个射偏的箭头,道:“我听说好像是我们的军队打进来了!” 永安很吃惊,不过想想也合理,这么久皇帝也该有动作了,只是不知道会是谁带的兵,他正在想,又被柳东扯了一下,柳东道:“你别添乱啊,跟好我,咱们穿着这个衣服也不能打羌人更不能打自己人,你就见缝跑,等会儿乱起来往外跑!”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轰”一声,城门被撞开,一股烟尘扑上了永安了脸,他慌不迭往后退了两步,但是之前那个拉他过来的羌人士兵好像注意到了他和柳东,见他后退,就一把又把永安拉到了前面,然后又呱啦呱啦说了什么。永安听不懂,但是这时候已经从城门冲进来了很多士兵,一个个□□大盾,那人顾不上永安,松了手,永安把枪拎在手里一边挡着一边就往空处退。 他顾不上柳东,柳东也顾不上他,因为已经有人和他缠斗了起来,柳东不想伤了自己人,朝那个很执着打他的人喊了句,“老子是陈国人!” 结果刚喊完,又一个士兵拿着□□过来了。 在人群中太难跑动,烟尘四起又让永安看不清远方,他只觉得后面有人挤他,他就往前跑,然而他却没注意到已经有人盯上了他,幸好他这时候无意识闪了一下,但还是猝不及防,他只觉得右肩一阵剧痛,低头一看那铁枪已经从自己后肩穿到了前面。 他还是往前跑,他就一心想着自己不能在这里纠缠太久,蓝王图还在牢狱里面,万一他们见大势已去杀了蓝王图怎么办,他忍着剧痛猛地往前扑去,后面的人一下子没料到松了手,永安就拖着那柄插在自己肩膀上的枪跑了。 但是这时候真是太混乱了,永安刚觉得自己跑出了人群,下一瞬又被带了回去,他真的是身心都痛得发抖,他不敢想晚那么一会儿蓝王图会怎样,真的是一点都不敢想,否则他会倒下去的。 城门处又是一阵喧哗,永安听见了一片杂乱的马蹄声,大概是骑兵攻进来了,他想着,然后毫无目的往前跑,恍然间他一抬头,看见眼前有一匹马疾驰而过,那马上的身影,他好熟悉,好像蓝王图…… 永安以为自己意识不清楚了,他摇摇头,但还是忍不住追着那匹马看过去,那人被后面赶来的羌人骑兵困住了,手上一柄银光闪闪的□□挥舞着,起手间就是数不清的人命。 但是永安呼吸都快凝滞了,这,这明明就是,就是蓝王图啊! 肩膀上的疼痛让他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前面的人稍稍侧了个身,腰带上一个金色的平安符,永安再往上一看那侧脸,这下看得一清二楚,就是蓝王图! 他真的要喜极而泣了。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蓝王图还好好的,这不就是最好的事情吗! 他喊了一声,“将军!”扯得伤口一阵疼,汗水瞬间就冒了一脊背,但蓝王图没听见,他又喊了一声,却是实在嘈杂,蓝王图还在和他们对战着。 眼见着人在跟前,还被来来往往的士兵伤了不少地方,永安着急啊,着急他就往前跑,可是他一跑就被人挤回去,真是故意和他作对一样! 柳东也到了这边,看见永安受伤,他赶紧过去 分卷阅读57 - 分卷阅读58 赵永安 作者:丑末行 分卷阅读58 问:“怎么搞的!不行,要赶紧出去!” 永安摇头,咬住嘴唇,然后对柳东道:“那是蓝王图,他没出事!我们得赶上去!” 柳东一看,就把永安搀着往过走,但后面又传来马蹄声,两个人往后退了退,永安却发现正往这边过来的人是党文遇! 那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从哪儿来的那个勇气,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怎么行动的,反正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听见一声马鸣,他两手拽着马尾巴,马前蹄扬起停了下来,上面的党文遇若不是紧紧抓着马鞍,可能已经摔了下来。 后面的动静惊动到了前面,蓝王图挑翻一个羌人士兵,然后转过了头,他正开口要喊党文遇,但刚出口一个字,就被眼前所见打断了所有思绪。 他想了那么久的人,此刻居然就在他的眼前,在烟尘滚滚中,那么多的□□血肉,永安捂着肩膀在那里跪着,一双眼睛仿佛透过千山万水,看见他的那时候才落下了目光。蓝王图已经感觉不到周遭所在,他快马加鞭过去,取下腰间大刀劈断了永安肩膀上刺着的那根□□,然后伸手就将他拽上了马。 后面柳东见状,很不客气一跨就上了党文遇的马,道了句,“得罪!” 党文遇没有说什么,带着他一路跟着蓝王图冲出了人群。 他们飞快前进着,永安意识模糊,靠着蓝王图的胸膛歪倒了,蓝王图一手抱着他一手抓着马辔,耳边呼啸的风穿进他的脏腑,让他从心里都觉得冷,这种冷是从来都没有的,像永安身上冰凉的甲胄。没人知道他有多么想从这个战场里逃脱出去,带永安找到最好的郎中给他看看伤,血流得他满身都是,他的白马的马鬃都被染上了红色。可是他是将军,他要按照最开始的计划继续战争,他还要去救他的副将,还要去救党文虔,还要抓羌人的首领,要把他们赶出建安,他不能……永安是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会这样狼狈出现在这里,他不敢想,不能想…… 蓝王图不知道自己已经满脸都是眼泪,那种极度的恐慌与无力他这一生都没有经历过,明明手上斩杀了一个又一个的敌人,但是他却在怕,怕得不知所以。 党文遇这时候从后面赶了上来,发觉蓝王图情绪十分不正常,他皱着眉头,道:“如果你不行,就赶快带他走!别拖我们后腿!” 蓝王图什么都没说,继续前进着。 柳东也很担心永安,但现在情势如此,他只能先帮着党文遇清理障碍,他也清楚,现在四个人在一条线上,要么同生,要么同死。 后面大军逐渐跟进,里面内应也开始投入战争,蓝王图他们布局缜密,羌人几乎没有还手之力,蓝王图他们依照原来计划去大牢里救出了已经奄奄一息的田笠泽,还有受伤不重却精神十分不稳定的党文虔。 白慈俭也带着他的手下从后面赶了上来,蓝王图看见他来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命他都把所有伤者都先带到安全的地方安顿下来好好治疗,他还有没完成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全校停电,苦逼地没法说。 第41章 醒来 白慈俭也带着他的手下从后面赶了上来,蓝王图看见他来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命他都把所有伤者都先带到安全的地方安顿下来好好治疗,他还有没完成的事情。 看见永安,白慈俭也很震惊,他和下属把几个伤者都带到了城内一家医馆,那里也是他们和内应接应的地方,早已有几个郎中被聚集到了这里,等人一到就立即开始治疗了。 永安没有伤到要害,但是失血太多一直醒不过来,柳东当时跟着白慈俭他们回来了,他身上有点轻伤,没有大碍,便一直照顾着永安,时不时就要问问郎中永安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毕竟肩负着保护永安的责任,要是真出个什么事,不说宋易会把他的皮扒了,就是自己心里肯定也过不去的。 只是蓝王图还有重任在肩,一直到了隔天的下午,才风尘仆仆到了这个院子。 柳东看见他还想打个招呼,但蓝王图疾步如飞根本没有理他,柳东挠了挠头,又看见党文遇走过来了,他还想打个招呼,结果党文遇看都没看他一眼,从他身边绕过去了。 蓝王图一心牵记着永安,处理完那一大堆事情之后几乎是马不停蹄就赶过来了,也没有休息,把能丢给冀王的都丢给了他,自己和党文遇快马加鞭一路过来,他之前已经听了白慈俭的汇报,心里担心得厉害。 进了屋子,阳光刚好从窗户打进来,在永安床前的地面上留下来一个明亮的方形,蓝王图有点不敢踏过去,他心里是很怕的,永安一直没有醒过来,会不会,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他尽力克制着自己这样的想法,但是白慈俭说,郎中悄悄对他说过,能不能醒过来,还得看老天了。 他慢慢走过去,看见永安安静地躺着,脸上没有血色,嘴唇也苍白着,盖着一床薄被,肩膀上厚厚的绷带缠得紧紧的,依稀还能看见渗出来的红色。 “永安?”蓝王图轻轻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永安并没有反应,他蹲下来摸着他的额头,拨弄着他额前散落的头发,又叫了一声,“永安?” 床上的人安安静静,蓝王图心里顿时难受得要撕裂一样,他埋头下去靠着永安的胳膊,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这一刻他突然就什么都不想了,不想成为什么将军,不想成为什么梁国公,不想成为所谓的位高权重的重臣。 这些日子里,他经历了多少,被夺走建安,被皇帝革职,被同僚弹劾,在他要坠入深渊的时候,那些相对时笑语盈盈的人,转过身就是刀刃相向。但这些他都没有在意过,经历过那么多生死,早已看开这一切,但是永安却这样出现了,奋不顾身来了这个地方,他怎么能不为此而流泪呢? 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能为他付出一切。 蓝王图在永安床前坐了很久,直到柳东进来说党文遇找他,他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出去了,柳东却拉住他,道:“安子为你受了不少罪,你要好好待他。” “……我知道。” “你肯定不知道所有。”或许是看见永安现在还在床上昏迷不醒,柳东看见蓝王图,就想把所有的都告诉他,不管会有什么结果,他要做到他能做的。 他一五一十把永安在龙首山上的事情都告诉了蓝王图,蓝王图听他说完,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但是柳东能感觉到他的气场变了,他知道自己已经说完了。 党文遇这时候正好过来,叫蓝王图道:“田副将醒了, 分卷阅读58 - 分卷阅读59 赵永安 作者:丑末行 分卷阅读59 你去看看吧。” 蓝王图应了声,对柳东道:“谢谢你帮着他。” “客气了,就算他以后跟你走,那也是我兄弟。” 蓝王图没再说什么,和党文遇离开了。 这天晚上,永安终于从昏睡中醒了过来。 他一睁眼,黑的,一闭眼再一睁眼,还是黑的。 “啊!”永安一声大喊结果挣裂了伤口,痛得他倒吸一口凉气,然而都这么痛了,说明不是在梦里了,为什么他睁开眼看见的还是一片黑! “我瞎了我瞎了!”永安瞬间就悲痛欲绝,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对待他! 就在他想扯开嗓子嚎啕大哭来哀悼自己悲惨的命运时,外面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随之而来的还有点点火光,朝着他的屋子过来了。 永安揉揉眼睛,“我没瞎?” 房门被“砰”地一下推开,永安看过去,正是柳东披着件衣服端着烛台进来了。 “柳哥!”永安一阵欣喜,这这这,他肯定没死也没瞎啊! 柳东把烛台放在桌子上,赶紧奔过来扶着永安上看下看,“你没事吧!” 永安被他晃得晕,听他一问才觉出身上身上疼痛嗓子干哑,真不知道刚才是怎么就吼了那么一嗓子,他赶紧把柳东挡过去,道:“晕,不行还得躺下。” 刚一躺下,永安又是一声,“啊!” 柳东还以为怎么的了,正要开口问,永安就扒着他衣服问:“蓝王图呢!我看见他了!他人呢!” “别急你先躺着我给你叫郎中。”柳东看见永安肩上又渗出了血迹,连忙把人摁着躺下,可是永安着急得不行,他便道:“他比你好多了,等天亮了我让人去找他来见你。” 永安听了这话才放下心来,等郎中来给他换药了。 熬了一晚上,郎中说永安醒了就没什么大碍了,只等肩上的外伤痊愈,他又给永安开了一些调理的药,临走的时候说:“年轻人还是不注意身体,年老了就要后悔。” 永安谢过郎中,待人走后却是想着刚才的话,他之前和蓝王图裸裎相对的时候就知道他身上有很多的伤,虽然没有问过,但是无外乎就是战场上带下来的。这次永安自己又亲身在战场上走了一遭,还看见蓝王图冲锋陷阵的模样,虽然他很厉害,却不是无坚不摧,他很怕有一天蓝王图没有从战场上回来,也怕在他们都年老之后蓝王图要承受旧伤带来的痛楚。 但是永安也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只是这样的事实让他觉得很沮丧,而且恐慌。 一到早晨,永安就催促柳东赶快去给他找蓝王图来,他好想见蓝王图啊,可是是柳东故意和他作对,不住地调侃他,就是迟迟不行动。 永安把枕头朝他扔过去,“再问这问题你就给我滚回龙首山给宋易说我死了!” 不怪永安这么暴躁,只是柳东总是问他男的和男的怎么那什么,这让他怎么回答啊! 柳东见永安真的暴躁起来了,怕他再挣裂伤口,于是把枕头还回去,不情不愿走了。 他也是很痛心啊,作为一个三十多岁的孤身男人,自己兄弟见色忘友让他非常不开心,他身上也受了很多伤怎么不见人来慰问一下,还要帮人家情郎之间传话,真是有苦没处说。 然而柳东去找了蓝王图,却被白慈俭告知蓝王图有事不在,并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柳东给白慈俭说了永安的状况,让等人回来了告诉他。 白慈俭答应了,但是那个表情怎么看怎么有点奇怪。 告辞了之后,柳东就慢悠悠又走回医馆了,反正人不在,他也不着急回去,路上四处逛逛,逛着逛着他就看见了一个熟人。 “哎哎哎,等等,党统领?” 柳东拽住看起来怒气冲冲的党文遇,很是不怕死地凑上前去,“怎么了,你怎么一副要被气死的表情?” 党文遇本来就很生气,被柳东拉住之后他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想到了什么,脸色更差了。 “你不照顾赵永安,在这里干什么?” 柳东没在意他的表情,道:“安子醒了,我去找蓝将军了,他不在。” “哼。”党文遇冷笑一声,道:“好,你过来,我有话告诉你。” 柳东莫名其妙,跟着党文遇七拐八弯走到一个巷子尽头,党文遇一直冷着脸,也不理柳东叨叨叨,到了那个小屋子门口,党文遇道:“进去看看。” 柳东有点摸不着头脑,但他还是听党文遇的推开了门。 他没想到,局促的小院子里,居然满满当当挤了一院子人,而且还很奇异地没有声音。 开门的声音让边上几个人看了过来,柳东一看这不都是士兵吗,而且是蓝王图的近侍,他见过其中几个,那些人看见了党文遇,自动让开一条道,柳东就跟着党文遇进去了。 一直到了屋子门口,柳东才听见里面有说话声,很明显,有一个声音是蓝王图的。 “我让人送你回京城。”蓝王图道。 不等另一个人开口,党文遇直接把门一推,门里两个人齐齐看过来,一个躺着,面如白纸,但是长相妖媚眉眼勾魂,另一个就是蓝王图,坐在床边,很惊讶的样子。 柳东这么一看,脸色就阴了下来。 第42章 游澜 柳东这么一看,脸色就阴了下来。 蓝王图站起来道:“你不是走了吗?” 这话是对党文遇说的,但是听在柳东耳里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他道:“我还以为蓝将军是去处理公务了。” “公务?”党文遇嘲讽一声,“他现在只是一个徒有虚名的梁国公,他有什么公务?” “党文遇!你也够了吧!我不明白这件事和你有多大关系,你非要来这里一再侮辱他,你想怎样?”蓝王图很生气,站了起来,对党文遇道。 党文遇还没说话,柳东先不满意了,道:“你现在别跟他说话,蓝王图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柳东还想再问,这时候床上躺着的那一位说话了,“官人,您回去吧。” 蓝王图回过身子,摸了摸他的额头,道:“没事,我不走。” 柳东一看这场景,他简直要炸了!怎么回事!当着人面就这么卿卿我我?置我这个你男人的哥哥于何地? “蓝王图你什么意思?”柳东直接过去拽着了蓝王图的衣领。 党文遇在旁边还嫌火烧得不够旺,道:“你退了婚,作为果儿 分卷阅读59 - 分卷阅读60 赵永安 作者:丑末行 分卷阅读60 的舅舅我也不说什么了,那是因为你要和赵永安在一起,赵永安也算是阿许的弟弟,可是现在冒出来这么一个伶人,让我认了吗?” 蓝王图没回答他,但是看了看柳东,让他放开手。 柳东没有动。 蓝王图正要开口,床上躺着的人又道:“我马上会回去的,官人,不要和他们争。” “好通情达理!”柳东恨恨地甩开了手,没再说什么,直接出去了。 党文遇很挑衅看了蓝王图一眼,也出去了。 蓝王图叹了口气,又坐下来,道:“不要放在心上,先把伤养好。” 他也没有料到,除了永安之外,居然还有一个人也在这慌乱的时候来了建安找他,他们相识于京城的柳巷,蓝王图虽没有为他痴迷过,但是两个人也曾有一段露水情缘,就是因为这个游澜,蓝王图很长一段时间内对男风避之唯恐不及。但他没有想到,游澜居然对他投入了这么大的心思,竟然不顾危险从京城只身一人跑来找他,结果被羌人抓走,虽没受到什么刑罚,但是惊吓不小,昨天才自己跑了出来。 不管怎么说,他是为蓝王图而来的,蓝王图不忍心不管他,可是被党文遇看见,就说他朝三暮四,还领了柳东来,这不是明摆着让他无路可走吗? 不知道永安怎么样了,蓝王图从屋子出来,心里想着永安的模样,突然就很想见他。 这边,柳东真是越想越气,一路上嘴就没停把蓝王图从头到脚骂了个遍,党文遇真不知道一个看起来挺正经的大男人居然这么多话,他被柳东烦得不行了,可又没什么立场说他,只好一边想着自己真是失策把柳东带过去,一边一语不发走着。 到了医馆,柳东已经决定要带永安走了,蓝王图这个三心二意的男人有什么好,而且是个男人啊!永安现在只要按时吃药换药就行了,不如今天趁蓝王图还不知道,回扬州算了。 永安这边还兴致冲冲等着蓝王图来呢,可是翘首期盼了一上午,蓝王图没来,倒是柳东气呼呼回来了。 “怎么了?将军呢?”永安问道。 “就知道将军将军!”柳东正气着呢,“你看看你为了那个蓝王图都成什么样了!折腾自己折腾够了没?折腾够了我们回家!” 永安一脑门疑问,这是怎么了回来就发这么大脾气? 他还以为柳东可能出去碰见什么不如意的事情了,却没想到柳东居然直接揭了被单下来就开始往里面塞行李,嘴里还念念叨叨的,永安一看这不太对头啊,他赶紧过去拉着柳东,“怎么了,你说清楚!” 柳东把一件衣服狠狠塞进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道:“你家将军背着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你不知道那男的长什么样!狐狸样!” 永安:“……” 他把柳东胳膊抓住让他好好说话,柳东才停了手上动作,道:“我今天亲眼见的,他不顾你,和一个男的别提多亲密了,恶心得我早饭都要吐出来了!” “不可能。”永安听柳东这么说,觉得他肯定是误会什么了,蓝王图是什么样的人他清楚,对他是真情还是假意他也清楚,顶多,也就是蓝王图以前的烂桃花找上门来了。 柳东见永安说的这么笃定,他都想敲永安脑袋,但他知道说什么都没用,现在赶紧收拾东西走人才是正事! 于是柳东也不和永安争论,继续装他的行李。 永安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才不担心,反正他现在还有伤在身,也就是让柳东现在发泄一下,一会儿他冷静下来了自然就好了。 他还对柳东道:“柳哥,你别走这么早,不过你要是非要走,路上小心,没有我照顾你你自己要多注意!” 柳东听了,顿了一下,然后把行李往地上一甩,大声道:“赵永安我没和你开玩笑!” 永安掏掏耳朵,“声音这么大,震裂我的伤口了。” “……好。”柳东被永安气得不行,他决定,什么废话都不说了,现在就走! 说走就走的柳东把那包行李往肩上一扛,抓着永安没受伤那边的胳膊就往外拉,道:“与其让你被蓝王图气死,不如被我气死,今天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永安没想到柳东居然来真的,一时被抓着走出了房子,他才甩着柳东的手道:“你发什么病!松开!” 他受伤的那边胳膊不能动,一个手自然挣脱不开柳东,就算他嘴上大喊大叫骂着,可是柳东铁了心拽住他,走到院子中间的时候,外面的院门突然被推来了,拉拉扯扯两个人看过去,就见蓝王图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很是惊愕。 “永安!你醒了!”蓝王图从游澜那里出来就直奔了这医馆,他心里着急想看见永安,但他的确不知道永安已经醒来了,推开门看见一个活生生的永安,蓝王图的心都快从胸腔蹦出来了! 他也没顾得上两个人之间的状况,直接过来一把把永安拥进了怀里。 永安抬起没受伤的胳膊回抱住蓝王图,要说想念,他不比蓝王图的思念少,此时见到真人,真觉得恍惚在梦中,千言万语都堵在喉头,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刚才还吵吵嚷嚷的气氛一下子又变得煽情起来,闻着永安声音赶来的党文虔几个人看见这个场景,都很有默契地又转身回去了。 柳东站在那里十分尴尬,但他可没忘记自己是要干什么的,虽然好像现在这个状况很不合适,但是柳东还是大大咧咧往那一站,两个人还没抱够,他就把永安一把拽过来,“抱什么抱,有伤风化!” 蓝王图瞬间煞气附身。 柳东还不自觉,继续对永安说着,“这个花心男人有什么好!跟我回山上,咱么那么多兄弟,我还就不信没有你喜欢的!” 当着人家恩恩爱爱情人的面就敢这么说,柳东也是一点都不怕,而且还觉得自己特别占理,正要继续说话,永安就先生气了,直接狠狠甩了一下柳东抓着他的胳膊,道:“我们俩的事你能不插手吗?你知道我做了这么多是为了什么吗?怎么就不能让我们先好好谈谈!” 柳东被他说得有点懵,还没等他想好怎么反驳,这边蓝王图正好看见党文遇晃悠过来了,他走过去,低声对党文遇道:“你惹的乱子你解决,否则我有办法让党文虔一辈子待在建安。” 党文遇咬着牙,瞪了蓝王图一眼,不情不愿走到柳东旁边,阴着脸对他道:“跟我走。” “走哪儿去!我要带安子回……哎呦你什么时候!别拉勒死了!” 柳东就那么被党文 分卷阅读60 - 分卷阅读61 赵永安 作者:丑末行 分卷阅读61 遇绑着脖子拉走了。 院子终于清净了。 蓝王图走过来,眼里深情脉脉,看着永安,看得永安怪不好意思的,但他也没有回避那目光,两个人对望了一会儿,就情不自禁吻了上去。 长久不见,还经历了生死之事,两个人拥在一起真的是有说不完的话,不过现在那些都不重要,肌肤相亲触到的真实感受让他们都感到安心,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他们都还好好活着,就是最好的了。 永安真没见过蓝王图这么温柔的时候,不过感觉很好,蓝王图让人搬了椅子,两个人坐在一起晒太阳,永安靠着蓝王图,整个人都懒洋洋的,那种内心满满涨涨的感觉真是很久很久都没有感受到了。 就在永安有一搭没一搭和蓝王图聊得昏昏欲睡的时候,他忽然听见了一个人名,游澜。 作者有话要说: 柳东好傻啊! 第43章 释怀 就在永安有一搭没一搭和蓝王图聊得昏昏欲睡的时候,他忽然听见了一个人名,游澜。 他对这个人没有什么印象,但他知道他是个伶人,曾经和蓝王图有过那么一段不能说的关系,可是蓝王图也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提过,乍一听到这个名字,永安还有点愣神。 蓝王图握着永安的手,看着他一脸呆样,无奈道:“你睡醒了?” “不不不我没睡着。”永安坐直身子,“你刚刚说什么?游澜?” “白说了。”蓝王图搂着永安,道:“他来找我了。” 永安立即就想到柳东说的,蓝王图和另一个男人卿卿我我的事情,他也没有弯弯绕绕,直接问道:“柳东今天要带我走,他说他看见你和一个男人……” “是游澜。” 居然还承认了!那你们背着我……永安直接站起来了,听别人说是一回事,但是听蓝王图亲口说出来就是另一回事了,他厉声道:“那你想说什么?你要和他在一起了吗?” 蓝王图愣了,我说什么了? 永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认识到这个事情后就变得焦躁起来,根本就没有心思再听蓝王图的解释,“那你不用来看我了,我和柳东回去,他东西都收拾好了,我们现在就能走。” 蓝王图察觉到他情绪有点不对,想来拉住他,但是永安向后退去,道:“我来找你是我以为你被他们抓了,还好没有,那我也没什么事了,就该回去了,我这次出来不容易,再不回去宋易该生气了……你离我远点!别过来!” 永安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在震颤,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好像是一个笑话,他也历经磨难才来到这里找到他的将军,可是如今的结局却是让他无法接受的,之前的努力和牺牲都是为了什么?他想到,自己其实什么忙也没帮上,还成了蓝王图的累赘,谁会去问你你的初衷,谁会去在意你所受到的伤害,只有一个摆在所有人面前的结果罢了。 永安觉得头痛欲裂,但是他还保有神智,怎样都不肯让蓝王图近身,然后自己跑回了房间关上门不许任何人进来。 蓝王图怕伤到永安,不敢违逆他,但任凭他怎么解释永安根本就听不进去,一副抗拒的样子,他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了,怎么搞成这样了,明明两个人刚刚还好好的! 他真不知道这件事该怪谁了,游澜,党文遇,还是柳东?他站在永安的房门口,一脸挫败,还不是怪他自己,早早把游澜送走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了! 来不及让他懊恼,圣旨就下来了。 蓝王图重新被任命为抚远大将军,但是不再守护建安,而是更偏远的南海之地,擢拔田笠泽为建安太守并虎威将军,接替蓝王图的位置。 谁都能看出来,这样的举动,看似是恢复了蓝王图的职位,但是实际上却等于流放了他,而且很容易就能导致蓝王图和田笠泽之间产生罅隙。 蓝王图接到这道圣旨的时候,再一次对皇帝失望不已,京城的情形他已经知道了,陈方谨都已经是众矢之的,居然还要把他流放出去,是对他有多么大的戒心。 南海那个地方,不毛之地,荒芜贫瘠,让他带军去那里,简直是给了他一条死路。 但是也不会有多长时间的,陈方谨的路也不长了。 只是这让他担心起来,如果现在就要去南海,那么肯定不能带上永安,永安身体未愈,别说长途跋涉有多么危险,就是到了南海,那里那么艰苦,他也舍不得永安在那里吃苦受累。 白慈俭来找蓝王图,说游澜身体愈加不好,吃什么吐什么,眼看着人要不行了,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要像原来的计划一样,立即把他送回京城。 蓝王图想了想,最后决定让游澜先在建安治疗,他就要走了,两个人估计以后也再不会有什么交集,不能因为一些流言蜚语耽误了他的生命。 至于永安,他想等他冷静下来之后再解释,永安并不是无理取闹之人。 晚间蓝王图处理完一些事情就回了医馆,进门就看见柳东蹲在那里,脖子上拴了个绳,可怜巴巴埋着头,听见门响抬头看见蓝王图,那个架势就像是要冲上去咬蓝王图几口一样,可是他终究没开口,什么都没说,又垂头丧气蹲着了。 蓝王图看见他脖子上那个绳就知道是谁干的了,他也没问,越过柳东去找永安了。 他带了些建安特有的好吃的,用食盒装着,想带给永安尝尝,但是他到了那个小院子,很意外地看见永安居然也在外面坐着,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在房间养病。 晚上月光朦胧,带着一点凄寒之意,永安坐在房门前的台阶上,吊着手,眼神空洞盯着地下,连蓝王图来了都没有发觉。 蓝王图走过去,把食盒放在永安旁边,他才抬头看了蓝王图一眼,但是那一眼蕴含了多少情愫,蓝王图恍惚间看不明白,永安又低下头,没说话。 两个人并肩坐下,蓝王图想揽着永安,但是他不知为何却没有那个胆量,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道:“我带了好吃的,都是建安特产,现在吃还是等会儿吃?” 永安偏头看了看那个食盒,摇摇头,道:“我吃过了。” 又是一阵沉默。 蓝王图知道他们不能这样沉默下去,既然永安不开口,那就应该由他来说:“我和游澜是故旧,现在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要说的话,也就是点头之交了,只是我没想到他能冒险来找我,他现在重病,我不能置之不顾,如果他死了,我会很愧疚。” 永安没有抬头,但他说 分卷阅读61 - 分卷阅读62 赵永安 作者:丑末行 分卷阅读62 话了,道:“我都知道,党文遇告诉我了。” 蓝王图有点无语,党文遇这个人,这心思还真是难猜。 永安又道:“我只是想,回过头来看看这么多年,能与你亲近的,都是你的知交,可我曾经做过什么,我杀过你。” 蓝王图一怔,他没想到永安还会在意这件事,于他而言,那一处已经寻不到痕迹的伤口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事,他与永安相处这么久,很多事情有自己的判断,那次的事情他只是感觉到了背叛,但是他总在为永安找着借口,他想要原谅永安,没有任何理由,就算因为他的轻信而再一次导致危机,那他也认了。 “人年轻的时候总会做几件错事,不必在意,你摸摸,我伤口连个疤都没留下。”蓝王图说着就把永安的手拉起来要往自己胸口放,永安闷着头,就是不松劲,蓝王图却很强硬,硬是把他的手拉到自己怀里了。 “你干什么!”永安自己闷着呢,不想和蓝王图亲近,其实只是他心中过不去那个坎,堵得难受。 “永安,听我说。”蓝王图叫着永安的名字,很是严肃而正式,他向来是一个霸道的人,擅长用武力和强硬的威胁来让别人妥协,曾经他也这样伤害过永安,想着要把一切控制在自己手中,那才会让他觉得踏实,但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他看见永安,却只想用亲亲抱抱的方式来安慰他哄他,让他安心。 他道:“别人和我什么怎么相识相知,都和我们俩无关,你现在只要知道,我以后不娶妻不生子,后半辈子都和你在一起,不管我去京城,建安,还是南海,我不会辜负你的,你要记得,如果有人问你是谁,你就说你是梁国府的主人,是蓝王图的赵永安。” 永安听了这话,眼眶一下子就湿了,眼泪在里面打了几个转最后还是被他忍了回去,蓝王图说这些话意味着什么,他听得出来,他记得他在牢狱的时候和蓝王图吵架,还为他的强势与不讲道理而感到心灰意冷,所以他也怕,他们之间的那件背叛的事情会成为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但是现在他才明白,这一切都可以成为过去了。 蓝王图抱着永安,亲吻着他的头发,道:“没事别生闷气,要好好照顾自己。” 永安蹭着蓝王图的衣服点头,束好的头发都被蹭得乱七八糟,但是这时候那里还顾得上那个,感受着蓝王图怀抱的温暖,永安都想把自己整个人都蜷进他的怀里,再也不要分开了。 两个人抱在一起,月亮都躲进云里去了,不忍看一样,蓝王图自己想着都觉得好笑,爱人在怀的感觉比他打了大胜仗还要令人感到愉快。 本来他准备今晚就和永安说明白,关于他去南海的事情,但是这么乖巧的永安,这么温暖的气氛,他实在不忍打扰,只是紧了紧手臂,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吧,永安这性子,让他知道了指不定要怎么闹腾。 后半夜永安说饿了,蓝王图本来要把带来的吃食给他,但是永安跨坐在他身上,吊着个受了伤不能动的胳膊,不准蓝王图燃灯,睁着一双大眼慢慢吻了下来。 蓝王图自然乐极了,不过永安还有伤,他也没敢太激烈,时刻都注意着,但分别长久的两个人都有些热血上头,还是折腾到了快要天明的时候。 永安累得迷迷糊糊,蓝王图给他洗了洗身子,盖好被子哄着人睡过去,自己才穿戴好衣服神清气爽出了门。 第44章 隐瞒之事 永安累得迷迷糊糊,蓝王图给他洗了洗身子,盖好被子哄着人睡过去,自己才穿戴好衣服神清气爽出了门。 大概是他的好心情表现得太明显,手下的人都有了胆子和他开玩笑,近日里的阴霾也都也都一扫而光,不过他们还都不知道蓝王图被贬南海的事,蓝王图却觉得这件事不能再拖了,他也不想让这些和他出生入死的人如今还要继续颠沛流离,所以他便吩咐下去,愿意和他一起去的,他不拦着,不愿意去的,他也会安置好。 这些士兵都是跟了他很多年的,情谊深厚,但是也有很多人有妻有子,所以没有和他一起去南海的,他不怪罪,想一想,要是他也有机会不再去打仗,他肯定要天天搂着永安晒太阳。 当时他们收复建安之后,冀王就赶回京城了,京城那边需要他的帮衬,但他们约好,若是陈方许有难,无论隔了多远有多大的阻碍,蓝王图都会回去京城帮他们。 下午蓝王图去看望了游澜,游澜的身体不容乐观,大夫说熬过这几天就能续下命,若是熬不过,他也无能为力了。 他不知道该如何救游澜,只能对他说些体己的话,希望他能挺过去。 傍晚蓝王图正在处理公务,白慈俭突然来禀报说游澜吐血不止,想要见他,蓝王图赶紧就放下手中事务赶了过去。 游澜靠在床头,披散着头发,原本妖艳至极的脸孔此时却显得颓败,就像一朵将要枯萎的花,他见蓝王图来了,微微笑了一下,道:“官人,您来看我了。” 蓝王图看着他的样子,心中也难受至极,曾经多么明艳生动的一个人……怎么就…… “官人,我有话对您说。” 蓝王图坐到他床边,白慈俭则闻言退下了。 游澜从被中伸出双手,握住了蓝王图放在床边攥起的拳头,蓝王图本想抽出来,但是游澜用了力,手背上青色的血管都凸了起来,蓝王图最终还是不忍心,任他拉着了。 “官人,若没有您的提拔,我可能一辈子都是一个戏子,年轻时受人追捧,年老色衰就变成一个尖酸恶毒的老头,让那些小孩子吃苦去练功,就像我师父,惹人讨厌……” 他咳了两声,“我不能娶妻,也没有男人愿意要我,多凄惨啊,就像戏文里说的,生和死,孤寒命。但是遇见您,我就总在夜里听见有人唤我一声,我听着就是您的声音,那一晚就能做个好梦。” 他咳了一声,手下紧了几分,蓝王图心中酸涩,听他继续道:“风尘里的事,几个人能不明白,但我不敢欺骗您,在我来建安之前,都是清清白白的,你我曾经也算情投意合,那对我来说亦是清白无垢……” 蓝王图听完这句话不由一愣,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来建安之前…… 他不可置信看着游澜,不是说只是被囚禁了吗?“到底发生了什么?”蓝王图沉下了声。 “我这样貌,您也知道,知书达理的说一句红绮如花,直白些说就是书里的狐狸精,不媚女人,专惑男人,那些羌人自然不会放过我,我也不知道那几天颠倒日夜的生 分卷阅读62 - 分卷阅读63 赵永安 作者:丑末行 分卷阅读63 活是怎么过来的,想不起来了,再想下去,我这条命就真的要没了。” 他说得清清淡淡,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如刚刚在建安见到他的时候的那种模样,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蓝王图已经不由得将拳头攥得更紧,这让他如何接受这样的事情!“都有谁,我杀了他们!” 游澜摇摇头,松开了蓝王图的手,道:“您不必介怀,事情已经过去了,我想活下去,京城里那么多人等我回去唱游园惊梦,他们什么都不会知道。我告诉您,是因为至今如此,这些事情的缘由都是我自己造成,我不想让您心怀愧疚,也不想让自己郁结致死。” 蓝王图不知道要说什么,他以前总觉得游澜身上那种媚气太过逼人,但是如今他才看出来,游澜也不过是这浮世中一朵飘萍,“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大的苦。” 游澜笑了笑,叹了口气,道:“你我本无缘分,一切都是我的强求,以后您要和谁在一起,都不关我的事了。” 蓝王图道:“那就好好修养吧,养好了回京城去,不,现在京城不太平,你可以先留在建安,我让笠泽好好照顾你,等一切都好了,就回去。” 游澜点点头,道:“谢谢您了。” “不用这么客气。”蓝王图自觉受不起游澜的谢意,但是他还是执着问道:“到底是谁?我抓他来给你谢罪!” 游澜目光黯淡,不愿意说,只道:“忘了吧。” 蓝王图没有办法,只得把这件事情先压下来了。但是从游澜那里告辞之后,他就叫来了白慈俭,让他彻查此事,从俘虏的口里问,就算被扣上虐待俘虏的帽子,这件事情他也查定了! 不过好在经过这一番谈话,游澜打开了心结,大夫说他有好转的趋势,蓝王图觉得亏欠于他,还专门去找了一趟田笠泽,让他一定把游澜照顾好了。 这一晚他心情不佳,去找永安的时候,永安很轻易就发现了他的低落,但他也没问什么,只是一个劲儿和他闹着玩。 有了永安,蓝王图感觉也没有那么郁闷了,晚上抱着永安睡觉心里也踏实得多。 安逸的日子总是不长久的,没有几天,蓝王图要去南海的事情就被柳东知道了,柳东自然第一个就告诉了永安。永安刚开始想着去就去呗,一起去啊,可是柳东给他深刻分析了一下他不能去的理由,永安听了之后就有点慌了。 “这,这听起来好像是这么回事……可是……” “可是什么啊!”柳东喝了一大口水,刚刚说得他口干舌燥的,总算是把永安那颗蠢蠢欲动的心给稍微压下去了一点,“我哪个说的不对?你自己说你是不是个累赘?你自己说多你一个是不是多了一份口粮?你自己说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你去了能活下来?” 永安心情复杂,他都明白,可是…… “别想了,国家大事咱们插不上手的!” “不行,这件事我还是要和将军商量一下。”永安肯定不能听了柳东这个话就擅自决断,其实他还是不太相信蓝王图就要去南海的事情,但是转念一想,那天蓝王图的确提到过南海,他当时以为他只是无心之言,没想到…… 永安匆匆忙忙就要去找蓝王图,没想到刚一出门就和迎面而来的蓝王图碰上了,蓝王图看他急急忙忙的样子,以为出了什么事,但是永安直接拉着他的袖子道:“你是不是又要走了?” 蓝王图看见他焦急的眼神,就知道是南海的事情了。 “我们慢慢说。”蓝王图知道这件事还要好好和永安计议,所以他也不急,拉着永安往房间走,但是永安着急啊,拉着他的胳膊不动,道:“你快告诉我!” 蓝王图摸摸他的脑袋,道:“你别担心,我会回来的。” “那这么说你真的要走了?”永安眉头都蹙了起来,咬着嘴唇一副难以接受的样子,蓝王图看着心疼,索性拉着他又像那天晚上一样坐在了房门口的台阶上。 “是,我要去南海了。” 永安紧紧抓着蓝王图的手,道:“我以为柳东骗我……”他感觉心中被什么阻塞了,怎么都没法舒散,让他觉得气息都不稳,说话的底气都不足,可是他还是想问清楚这来龙去脉,问清楚蓝王图的打算。 蓝王图道:“我不知道这一去要多少时间,但是我会回来的,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回京城了,和柳东回扬州,我回来了一定会去找你的。” “为什么!”永安虽然知道这其中利害,但是让他就这样和蓝王图分别显然是不可能的,他宁愿搭上自己这条命,也想和蓝王图在一起,不论什么样的条件,他也会坚持下去的。 然而蓝王图却叹了口气,道:“你不能去,那里民风彪悍,外族入侵也比建安频繁得多,不怕多你一个人,可是你什么都做不了,我分不出心思保护你,但你知道,如果你在那里,我什么事都会以你优先的。” 永安愣愣睁大着眼睛,不想让眼泪流出来,但是这一番话他还是听懂了,他不能打仗,如果他上战场蓝王图一定会分心,但他又不能什么都不做当一个累赘,让谁都不能认同。 他也不识字,做不了文书的活,虽然有点力气,在南海那样恶劣的条件下,他这一点力气又能帮上什么忙? 这是他最不愿意却不得不承认的事情,他很没用,在这样的时刻,他说什么都是无力的。 很不争气,永安的眼泪就扑簌簌落了下来,他打小就爱哭,阿姊对他说哭没有什么可耻的,只要你知道自己为什么流这些眼泪。他曾经那么多年哭过那么多次,只有这次是真正深深的无能为力,为自己的没用而感到悔恨和痛苦。 蓝王图帮他擦眼泪,他明白永安的心境,但是他也一样,什么都做不了。 “别哭了。”眼泪越擦越多,蓝王图也有点不知所措了,永安怎么说都是他心尖上的人,这么哭把眼睛伤了怎么好?“听话听话……我一定会回来的,别哭了晚上眼睛该肿起来了。” 结果蓝王图越是温声细语地哄,永安哭得越凶。 这时候一直在房间里面的柳东出来了,很嫌弃看了两个人一眼,对蓝王图道:“这哭包,你别管他,越哄他越来劲,扔那别管,保证不哭了。” 蓝王图一边手忙脚乱一边回过头狠狠瞪了柳东一眼,柳东便摸摸头灰溜溜走了。 第45章 一起养大黄(结局) 蓝王图一边手忙脚乱一边回过头狠狠瞪了柳东一眼,柳东便摸摸头灰溜溜走了。 分卷阅读63 - 分卷阅读64 赵永安 作者:丑末行 分卷阅读64 分别的前一天晚上,永安缠着蓝王图要了好几次,蓝王图感觉得到他的心慌意乱,但他也不知道怎样才能安慰永安,只能给永安他想要的。 缠绵悱恻,也悲伤欲绝。 第二天走的时候,永安来送蓝王图,他没说什么话,只是把蓝王图腰上挂着的平安符拿在手上看了一会儿,蓝王图握着他的手,说:“我会平安回来的。” 永安从怀中拿出来之前秦珑送给他的木头人,道:“送给你。” 蓝王图失笑,“这不是我的吗?” “秦珑送给我的,那就是我的,‘赠吾爱’。” 蓝王图把木头人收下来,抱着永安,在他脸颊边蹭了蹭,道:“我收下了,你好好照顾自己,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永安强忍着眼泪,道:“好。” 旁边的人都不忍看这一幕,就连总是期盼着他们两个人分开的柳东也默默地转过身子去了,蓝王图那些副将倒是平静,点点头就算道别了。 千言万语,在这一刻都化成了静默无声的凝视,永安望着蓝王图离去的背影,心痛如刀割。 谁都知道这一别,再见不知何时了。 永安已经决定自己不能再这样颓废下去,他在龙首山待了这么多年,除了学会了几招杀人的手法,其他的什么都不会,但是这次不能和蓝王图一起去南海,让他认识到自己能力的不足,而且他也不能一直依赖蓝王图,他要学会认字,还想去学一门手艺,就算以后蓝王图风风雨雨最终尘埃落定成了一个普通人,他也要有能力养活他们两个人。 永安最后决定,他要去学木雕。 那个于他和蓝王图都有重大意义的木头人虽然已经被蓝王图带走,但是永安永远都记得那三个字,还有木头人后面的故事。 在建安把身体养好了之后,永安就向大家告辞了,他先和柳东回了一趟扬州,龙首山上,宋易还在等着他们。 这一次见宋易,他好像比之前他们走的时候更加憔悴了,虽然身体已经康复,但是却不像以前那么意气风发,不过永安平安归来,宋易还是很高兴,让厨子做了一桌好菜。 饭桌上气氛不算好,但也不至于沉闷,因为柳东这个大嘴巴一直在叨叨叨,宋易一直听着,时不时说两句,永安却一直沉默着。 宋易道:“回来了就好好在山上,以后跟着张焕他们好好学功夫,别……” “宋易,”永安打断了宋易的话,他抬起头来,认真看着宋易道:“我不打算留在山上了。” 宋易手上一顿,“怎么?” “我要去浔城,拜师学艺。” 乍一听这句话,宋易还以为永安是在和他说笑,但他们两个对视着,永安眼里的坚定和执着却那么露骨地表现了出来,让宋易清楚地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都阻止不了他。 “为什么突然想去拜师学艺?你要学什么?”宋易问,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什么时候去?” 永安沉默了一下,然后从碟子里夹了一块鸡腿,犹犹豫豫看了看,最后还是放在了宋易的碗里,这是他第一次不和宋易顶嘴,不和他针锋相对,不和他嚷嚷,而是真正像亲人之间的相处一样,给他夹了一筷子菜。 宋易有点怔愣,他看了看夹完菜还有点扭扭捏捏的永安,突然就想到很久之前第一次见永安时,那个哭得鼻涕眼泪满脸都是的小屁孩。 小屁孩也长大了。 “我想去学木工,浔城有个上官家,做木头很厉害,我也不知道人家肯不肯收我,但我想去试试,过几天就去吧,回扬州就是想看看你,看你还好我就打算走了。” 宋易点点头,“但是浔城离京城近,京城正乱,你要小心,要不让柳东跟着你去?” 柳东没说话,其实他也挺想去的,但是又舍不得龙首山。 永安停了筷子,道:“不了,我一个人去吧,之前去京城也都一个人,没什么问题的,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也会给你写信的。” 宋易没有阻拦的理由,最终还是帮永安收拾好了东西,嘱咐他一路好好照顾自己。 他也一生起起落落,如今失去了许多,却再也没有年轻时的魄力去把一切都夺回来了。 老了吗?或许老了,心都空了,要这一副躯壳又有什么用,看着永安背着行囊的背影渐渐隐没在山林中,宋易突然就生出了从这山崖上跳下去,与这林木溪水融为一体的念头。 但他最终没有,负着手回去了。 永安一个人开始了他的学艺之路,但很让他惊喜的是,那个上官家族的少爷就是曾经在船上帮过他的上官融,两人相见都觉得是缘分,所以平日里上官融很是照顾永安,也担负起了教永安识字的任务。 而永安的师父,江湖上鼎鼎大名的木雕圣手上官和谦,就是年长他二十余岁的上官融的大哥。 因为这层关系,加上永安勤奋好学,所以过了不到两年,他就被上官和谦收为门下弟子了,上官和谦挺喜欢他的,说他机灵,还说让他多和上官融在一起,改改上官融那腼腆温吞的性子。 永安在这里每天都生活得很充实,京城的硝烟也并没有烧过来,最开始他还会很想念蓝王图,但是时间久了,这种想念就变成了一种习惯,没有那么浓烈,但是每天都伴随着他,虽然他没有蓝王图的任何消息,但他相信蓝王图一定平安活着。 这个时候的永安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千里之外的京城上演着怎样一场生死劫难的大戏,他熟悉的那些人都在那里,陈方许,宋易,党文遇,还有他根本不知道已经回去京城投身于这一场战争的蓝王图。 他们都默契地选择了隐瞒这些事情,只让永安普普通通生活在浔城,安然无恙,因为谁都知道,一旦被卷入其中,生与死都已不再掌握在自己手中了。 于蓝王图而言,不论结果是功成名就还是遭人唾弃,他都不会后悔,永安在后面等着他,就足够了。 熙平十七年,陈方谨禅位于陈方许,新帝改年号为“定元”。 这一年,永安已经和蓝王图分开了整整四年。 京城传来的消息,新帝给蓝王图加了官衔,还赐了许多金钱珍宝宅邸土地,永安听说的时候,还以为是陈方许念着以前的旧情给蓝王图的恩惠,心里默默想着,反正是蓝王图的也是我的……蓝王图也是我的…… 那之后永安就每天期盼着蓝王图来接他了,之所以不去找他,是因为永安不确定蓝王图是否还在南海,而且他对现在已经易主的京城有着一 分卷阅读64 - 分卷阅读65 赵永安 作者:丑末行 分卷阅读65 种无法言说的怯意。 不过他学得很顺利,手艺虽然不能和上官和谦比,但是这种东西还需要时间的积淀和个人长期的摸索,上官和谦已经把能教的都教了,接下来全都要看永安自己了。 从最开始永安还当学徒的时候,他就拿着木头试着雕蓝王图的样子,最开始自然是惨不忍睹,永安自己都觉得还没有蓝王图那个破木头人好看,但是时间久了,他的手艺愈发纯熟,也就雕得越来越有样子,蓝王图的模样在他的心中不曾有半分褪色,所以四年下来,他雕了一百个木头人,那些刚开始五官模糊到后来清晰精致的木头人,全都是蓝王图的样子。 他也雕了很多其他人,但那都是在他已经学得差不多之后才开始动工的,他死去的爹娘阿姊,宋易,陈方许,冀王,阿楼,许伯…… 总要雕得有模有样漂漂亮亮,他才满心欢喜。 蓝王图啊,怎么雕都好了,谁让他还不来找他。 定元二年清明,上官和谦从京中回来,看见永安雕的陈方许的木头人大惊,说永安亵渎天子,不顾上官融的劝阻,将永安逐出师门。 永安拿着行李和上官融道别,上官融很舍不得他,自己却身有隐疾,不能离开浔城。于是他答应永安,一定帮永安守好他那些木头人,因为上官和谦不允许他带走任何东西,所以永安只得把他的木头人都留在这里。 离开之后永安去了扬州,他不知道他前脚刚走,就有人找上来指名要找他,上官和谦见这些人都是军官打扮,还以为是永安闯的祸被发现了,便把所有木头人都交给了他们,上官融硬是要抢回来,那为首的一个蓝衣将军却翻看了这些东西之后对上官融道:“你不觉得这些木头人都是我的样子吗?” 带着这一堆木头人,蓝王图说不清楚是什么心情,处理完京城的事情他就紧赶慢赶来找永安了,可是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他会去哪里呢? 蓝王图一边让人查着,一边让自己几个手下去扬州,浔城,京城,建安这几个地方把木头人摆出来,就摆在大集市上,他知道永安爱热闹,要是看见了肯定认得出来。 不得不说这法子确实好,永安刚回扬州没多久,盘算着用自己攒的一点钱开个店铺做些精细小玩意,还在找合适的铺子,就听说集市上有个摆木头人的,就是摆着,怎么都不卖。 永安觉得好奇啊!于是就屁颠屁颠跑过去看了。 可是看了之后,发现那些木头人都是他刻的蓝王图,他当时就怒了! “你说你从哪儿弄来的?其他的呢!怎么会在这里!你给我说清楚了!” 永安揪着人家衣服领子,差点把拳头送到人家眼窝上,要不是旁边人拉着,他真的会把那人打一顿的!就算他打不过,但是他保证一定要打一顿! 然而这一场闹剧收尾之后,围观的人渐渐散去,满地散落着他这么多年思念的结果,永安突然就难过得不能自已,蹲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四年没有流过的眼泪在这一刻都迸发了出来,他手上攥着一个五官还不甚清楚的蓝王图,痛哭不止,眼泪模糊了他的双眼,模糊了久远的一切,他却死死攥着那个木头人,好像把蓝王图抱在手中。 那个差点被他打的人见状,不忍看他流泪,却也不忍打扰他。 永安哭了很久,最后他擦干眼泪,把这些木头人都捡起来,脱了自己的外衣包着,回过头狠狠对那个人道:“别让我再见到你,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那人有点郁闷,你这么说,我都不敢告诉将军我找到你了…… 当然最后蓝王图还是知道了,但那已经是半月以后的事情了,而他从京城赶来扬州,又过去了一个月。 天气渐暖,永安也已经盘下了一个店面准备着他的生意,但今天他实在懒得动弹,手痒痒就又开始刻他的蓝王图。 他想得挺开,那些丢了的就丢了吧,他还能刻很多个。 “老板你要接生意吗?” 就在永安专心致志工作的时候半掩的店门被人推开了,他觉得这声音好生熟悉,抬头一看,却看见了一张更熟悉的脸。 永安痴痴傻傻的,他实在不相信他看到的人是真的,他把手上的木头人拿起来,放远一点看着那眉毛鼻子眼睛嘴巴,然后再看看来人,喃喃道:“好像啊……” 下一瞬间他就被抱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蓝王图的声音有些沙哑,不太像原来了,但永安对他的语气却熟悉不已,他道:“我回来了,好想你……” 永安愣愣地伸着手,都不敢去抱蓝王图。 还是蓝王图先捏着他的手,把那个未完成的木头人放在手中,道:“原来在你心中我这么英俊,嗯?只是现在多了点疤痕,变丑了……” 他的语气里甚至带着一点撒娇的意味,但是永安听了之后,却慌慌张张捧起蓝王图的脸,刚刚逆着光,他没看清,但现在近在咫尺,蓝王图右脸颊一道长长的疤痕却那么醒目摆在了他的眼前。 “是不是丑了?”蓝王图咬着永安的手指,道:“声音也变了,你要是不喜欢了……不喜欢也不行。” 永安最终没忍住,一声哭出来,抽噎得不能说话,但是他紧紧抱着蓝王图的胳膊,最后蓝王图给他顺着气,他才道:“你回来了……你吓死我了……” 蓝王图心疼,亲吻着他的眼泪。 永安用了好大的力气,抱得蓝王图都感觉疼了他也不撒手,道:“我不嫌你丑,只要你回来,就是变得像大黄一样我也喜欢你。” 蓝王图脸一黑,别告诉我大黄就是你门口那只丑得没眼看的狗。 “你不知道大黄……”永安搂着蓝王图脖子,絮絮叨叨,没边没际说着,“大黄被人打伤了,留了很多伤疤,可它特别乖,你刚才进来它没吠你吗?大黄!” 说着就喊起了大黄,蓝王图很无语,气氛都没了。 大黄叫了两声,永安眼角还挂着泪珠,笑了笑,道:“你看!” 蓝王图揉揉永安脑袋,道:“那我和你一起养。” 永安盯了蓝王图一会儿,然后一本正经道:“真的变丑了。” 但是还不等蓝王图说话,他就噘着嘴亲上了蓝王图的脸。 后来啊,后来永安被蓝王图亲得迷迷糊糊,想着,再丑也是我的,谁都不给。 ——全文完 分卷阅读6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