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橘【SP 1V1】》 三、事端 柏小枝被罗香廷和仔华几人围在海城卫校的门口,几人一边对柏小枝骂骂咧咧,一边四处瞟着周遭的学生。 “后面,章鱼小丸子那,白衣服的女的。” 柏小枝收到讯号,往身后一瞥,朝那人跑过去。 拦在那人面前,柏小枝脸不红心不跳,问道: “同学,可以借下你手机我打个电话吗?” 女孩面色迟疑,下意识将手机握在胸口。 “啊...?” “求你了,真的,那几个人找我惹事儿,我也害怕,求你了,我就打个电话,打了电话我把手机还你。” 女孩架不住,看柏小枝可怜,真的把手机递了过去。 柏小枝接过,拨出一串号码打出,把手机放在耳边说话,一边说,一边朝另一边走。 走了没多长距离,仔华过来,到了白衣女孩面前。 “你刚把手机给她了?” 仔华人高马大,加上身后还有几个看着就像行走在社会边缘的男男女女,将女孩有些唬住。 “啊,她找我借手机,说要打电话...” “你他妈什么病?你是海城卫校的?没见过我几个?” 仔华声音骤然放大,白衣女孩后退两步,她的确没见过这几个人,一时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怎...怎么了吗?” “我这么跟你说,不管是她现在是报警还是叫人来,你吃不了兜着走。” 女孩抓着章鱼小丸子的塑料口袋,指节用力到有些发白。 “你别吓着人家了,妹妹,他说话就这样,你别太在意了。” 罗香廷上前来,拉着女孩的手腕走到路边树下,几人也跟着,将白衣女孩围在正中间,挡住女孩大部分视线。 “给她也没胆子报警的,报警能把我们怎么样?关几天出来把她收拾得更惨。” 罗香廷一边说,一边打量着面前的小姑娘。 另一头的柏小枝,过了路口就将借来的手机关机,揣在兜里,然后走进菜场,将手机卡取出,扔在路边,又从菜场进入一侧的小区,看似胡乱,实则挑着路线走。 最后从小区出来,她才打了个网约车,离开这一片地带。 白衣女孩心里心里记挂着,终于发现借走自己手机的人消失在了视线中。 “那个找我借手机的人不见了!” “她这次又跑路?” “我,我手机还在她那。” 听到女孩这么说,几人面面相觑,还是罗香廷先打破沉默。 “她把你手机拿走了?你别急,妹妹,我想想怎么办。” “这逼人还学会偷东西了,把她捉到打死算了。” “啧,你别吓到妹妹了。” 罗香廷白了仔华一眼。 “这样,你把你手机号留给我,加个联系方式,我们去捉她。主要是你报警的话,我们几个也,哎,大家都是朋友,相互理解一下,你也不想我们难办吧?” 说这句话时,罗香廷把眼睛睁得很大,眼底分明是恐吓。 “可是...” “别可是,我们几个会骗你?你在卫校哪看不见我几个?你放心,把你手机号给我,逮到她我们第一时间通知你。你到时候要打要骂,把气都撒她身上。” ...... 柏小枝在城中村闲逛了快一个小时,自己的手机才收到消息,让她到滨江路的桥上集合。 几人碰头,柏小枝将刚刚“借”来的手机递给仔华。 后面的事情,就不是柏小枝操心的了。 去哪“借”手机,找谁“借”手机,“借”什么型号的手机,最后“借”来的手机卖去了哪里。 她一概不知。 柏小枝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剩下的,就是等分账。 少的时候只给她200,多的时候能给她500。 距离罗香廷找她帮忙那晚,近一个月时间,这已经是第十三个手机了。 晚上,她躺在稍微有点动作就会吱呀吱呀响的床上。 柏小枝一动不动的,听着主卧罗香廷安抚那些无辜丢失手机的人。 “哎呀你不要急,我找到了立马联系你的。” 其实她们也都是学生。柏小枝心想。 “她他妈这会儿躲着呢,我能查到的联系方式都试过了,找不到人,我现在只能叫我那帮兄弟在外面捉。我跟你讲,她年龄小着,报警了能怎么样?还不如把她收拾一顿。” 不知道她们会在手机里怎么骂自己。 “对了,你买新手机没?” 一般买了新手机没多久,就会消停了,也不会再找罗香廷,也不会报警。 柏小枝有些烦闷的翻了个身。 不知道这到底算偷,还是算抢。 但是肯定违法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捉住,要是真的被警察抓住了,自己又怎么办? 房子的大门忽然被人踹开。 来的不是别人,是仔华。 仔华直直闯入罗香廷的房间,罗香廷被吓一跳,将电话掐断,手里还拿着指甲油给自己脚趾甲上色,没等她说话,仔华先开口了。 “你把柏小枝看好,别让她跑了。” 随即,他丢了个东西在罗香廷床上,是今天柏小枝“借”来,还没来得及让他卖掉的手机。 仔华说那句话的时候,甚至不知道小声一点。 不知道是觉得柏小枝不会听到,还是觉得柏小枝就算听到了也无所谓。 “怎么了?” 罗香廷道。 “今天卫校那女的,她爸有点背景,现在在捉我,我要过去一趟。” “那柏小......” 罗香廷本想问为什么要把柏小枝看着不让跑,就算她再怎么笨,只要脑袋稍微转个弯就能想到仔华现在的意思。 不管是让别人上门来抓柏小枝,还是让柏小枝拿着手机去归还。 总之,就是要让柏小枝去担了。 仔华说完了就走,罗香廷拿着那个手机同样的坐立难安。 躺在床上的柏小枝,听到仔华出门的那一刻就腾地坐起身子。 她急得手抖,将房间里是自己带来的东西一股脑塞进行李箱,五分钟后,她拖着行李箱走出了自己的小房间。 罗香廷却已经坐在了客厅的凳子上,茶几上放着那个如同炸弹般的手机。 “你...要拦着我?” 这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姐姐,这个时候会怎么做? 罗香廷没说话也没看她,只是手指在自己手机屏幕上滑动。 柏小枝看到了她颤抖的嘴唇,然后听到她朝手机说了句: “仔华,她要跑。” 她的手骤然握紧,提着行李箱就往门口冲。 意料之外的,罗香廷并没有追上来,她走出门时,又听到罗香廷的声音。 “我拦了啊,拦不住。怎么办啊?” 柏小枝回头,望着还握着手机的罗香廷。 “追?你刚刚声音那么大,她他妈听了跑得飞快,我追得上我还给你打电话?” 罗香廷一边说,一边朝柏小枝摆手,示意人要走就赶紧。 “你问我怎么办?我能怎么办?我给柏小枝说了是违法的事说了可能会进局子,她年龄小她说她不怕,一直跟着我们做。现在是社会上的在捉人,这什么性质你不知道?你他妈还那么大声生怕她不到?你现在怪我什么意思啊?” 柏小枝盯着罗香廷数秒,最终,提着行李箱跑下了楼。 她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 “你去供啊!操你妈你最好把我住哪也供出去,大不了老子全招了大家一起蹲局子!你别忘了你还在取保候审,谁他妈都别想好过!” -- 二、阳光小区 黑色的车停在新洲花园门口,柏小枝下车,不忘说谢谢。 慢吞吞的走到小区大门口,余光瞥到何进的大G隐入夜色,她默默转头,走回了人行道。 成宇在家,沙发都还没坐热乎,微信就受到了1600的转账,来自柏小枝。 还有一条消息,叫他下楼。 他穿了双人字拖,踢踏踢踏的走到小区门口的柏小枝面前。 “那些零零散散的小转账可能没算清,差不多就是一千六了。” “你什么意思?你要和我划清界线?我今天那话你别往心里去。” 成宇急切道。 “我没有要和你划清界线,我只是想说,我没把你当提款机,我有钱就会还你,你知道我现在......挺艰难的,等我满十六了就去找工作。” 柏小枝顿住,叹了口气,补充道: “所以下次,找你借钱的话,希望你还能借我。” “......我手上有闲钱肯定会借你的。” 柏小枝觉得自己现在行为挺不要脸的。 “谢谢你,成宇。” 她低着头,低声道。 “和我就别说谢谢了......好了好了,我骑车送你回去,你在这等我会儿,我去取车。” ...... 阳光小区的大门,在七弯八拐的九步巷里。 明明是水泥地,却像泥巴路一样,不管是人走过还是车辆驶过,都能溅起一些不明液体。 成宇是最讨厌进入里面的,他将车停在九步巷口,就将柏小枝放了下去。 柏小枝还是说了句谢谢。 然后走进臭气熏天的九步巷。 她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下水道就是堵塞的,时不时从井盖往外冒一些黑棕色不明物。 已经住了三个多月了,还是如此。 居住在九步巷里的小摊小贩,将自己卖小吃的推车推进来后,将车上的废油或是各种不知名液体,通通倾倒在巷子里,还有洗车洗锅用的清洁剂,混在一起。 柏小枝走在路上,小心翼翼的避免自己踩到过多的秽物。 她在九步巷里,不爱靠墙走路。 因为砖墙上也布满了污渍,地下冒着青苔,上面是几乎被染成黑色的墙面。 拐两个弯,穿过铁门,就到了阳光小区。 只有三个单元,柏小枝住在最右边那栋的8楼。 老旧小区,修的时候还没有6楼以上必须安装电梯的规定,她只能一阶一阶爬上去。 铁门吱呀吱呀的响,被她砰一声关上。 “啊~用力......嗯哼~操死我啊~”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主卧传来的女人呻吟。 “妈的,妈的!操死你这骚货!” 还有男人的声音。 柏小枝习以为常,正在主卧浪叫的女人是“收留”她的姐姐,比她大不了几岁,叫罗香廷。 主卧的门半开,男女赤条条的缠在一起,她秉承着非礼勿视的美德,快速的回到了自己睡的侧卧。 关上门,瘫在床上。望着头顶的白炽灯。 鬼使神差的,她的双手,攀上自己年轻而滚烫的躯体。 隔壁房间男女的声音,两具肉体缠绞,最隐秘的部位击在一起的声音。 都让在性事上暂且无知的她,泛起一些不明不白的涟漪。 如果,是她。 如果,是何进。 男人的身体浮现在脑海里时,她刚闭上的眼猛然睁开。 头顶的灯泡上有一只飞蛾,扑腾着翅膀,一下又一下撞上灯泡。 以前,她很怕虫子的,以前...... 何进是自己极速下坠的人生里,唯一一个没有同她一起下坠的人。 今天,即便只是冰山一角,也算是见识到了她的不堪。 她的,不堪...... 那些仅仅是想起来就让她恨不得立即昏死过去的画面一幕一幕,在她脑海中播放起幻灯片。 狭小的厕所、她面前的女孩、下体的血渍、电棍、秽物...... 罗香廷进来时,就看到柏小枝蜷缩着身子窝在床上。 她身上穿着男人的短袖,松松垮垮的,腿间还散发着淫靡的气息。 见柏小枝这副样子,她毫不客气,坐在柏小枝身边,将人拽起来。 “怎么了又?” 柏小枝即刻回神。 “想到点不开心的事,而已。” “真有什么,也别在我家里出事了。” “不...会。” 柏小枝低着头喃喃。 罗香廷其实对柏小枝挺拿不稳的,这女孩子会出现在她家,纯属同情心泛滥。 她今年初春开始在KTV上班,一开始只是想当个只卖酒善后的公主,一个月不到,开始玩素的挣点小费。 第一次半推半就和客人来了荤的那天,她回家的路上,遇到了柏小枝。 柏小枝坐在公园路边的长椅上,旁边还有个行李箱。 第一天她只是看了一眼,心想可能又是个乡下骗来海城打工的女孩子,也许是她喝多了,也许是觉得面前的女孩子和当初的自己很像。 她站在柏小枝面前抠了抠自己的胸衣,里面果然有今晚的客人塞进来的红票子。 柏小枝就这么讷讷地看着她,罗香廷心里还想,也许是个脑子有问题的。 结果几天后,柏小枝又出现了在她回家的路上。 彼时的柏小枝还是拖着行李箱,整个人面色枯黄,身上还穿着那天遇到的时候的衣服。 她终于过去和柏小枝说话。 “没地儿去了?” “来我家吧。” 就这样,她把柏小枝捡回了家。 平时柏小枝起床的时候,她在睡觉,她起床的时候,柏小枝已经睡了。 她也不担心,这个破房子里没什么值得让柏小枝去偷的东西。 她也不知道柏小枝在她家吃的什么,也不知道柏小枝有没有钱,她给柏小枝一个住的地方已经是她的极限。 这个房子的厨房她自己都不知道有多久没进去,冰箱也在她艰难的日子里卖给了收废品的。 最近她谈了男朋友,不想让她继续在KTV上班,还给她指了条路。 她思前想后,觉得可行。 “小枝,仔华不想我在后宫上班了,姐没收入,你能帮姐点忙吗?” “我还是处...” 罗香廷嗤笑一声。 “你觉得我会让你去做这个?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事,你放心,不是黄赌毒,姐保证你的安全,只是姐看你年龄小,就算进局子...这么说,你知道姐要你做什么性质的事情了不?” 不是黄赌毒,那就是偷或者抢,再沾点边的,仙人跳也有可能。 见柏小枝不说话,罗香廷又道: “小枝,姐供这个房子也不容易,只要人活着,哪哪都要钱。我可以答应你每次成了都分你钱,一次给你几百,而且也没什么危险性。” 提到钱,柏小枝不得不给点回应了。 “我要帮你什么?” -- 一、重逢 天全黑了,夏季海城的市中心,公路上虽已经不再如白天那样拥堵,街上还是有不少人。 建筑上的大屏播放着某香水的广告,光线照不到数米内的马路,照不亮那些一闪而过的影子。 柏小枝骑着共享,潮湿的热浪将她头发扬起。 过了这个商场,下个路口左转,她将共享骑上人行道,下车、锁车,然后点上一支烟。 她叼着烟,撩了撩自己被风吹得凌乱的发丝,食指被头发中打的结缠住,柏小枝轻啧一声,拉着手腕上的皮筋,将头发胡乱拢了拢,一边步行,一边挽了个松松垮垮的丸子搭在脖后。 Scabbard在这条商业街的二层,楼梯旁的灯牌还亮着,柏小枝走路爱靠墙,每次晚上走过这里,都会被灯牌的白光闪过眼睛。 她有些烦躁的虚眼,随即朝地上弹了弹烟灰。 那个灯牌上是一个垃圾入筐的图片,一旁还有几个圆体字:美丽海城,你我共创。 她看也没看。 Scabbard格斗俱乐部。 时间太晚,亮堂堂的大厅只剩下三人。 成宇手上戴着拳套打沙袋,汗珠大滴大滴的从下颔角滑落。 他的姐姐成宙正在门口接待处,身上穿着一个运动背心,瑜伽裤将两腿勾勒得笔直,一手叉着腰,一手握着水杯,仰着头喝水。 柏小枝进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成宙,等人喝完水,她才道: “可以叫下成宇吗?” “又是你啊,成宇,有人找你。” 她扭头朝大厅喊了声。 这不是她第一次看见柏小枝了,前两次柏小枝来,都是白天,她在接待区的吧台坐着接待的时候。 成宇有些纳闷,将拳套取下,还在嘟囔着是谁来这找他。 柏小枝已经走出大门在外等待,成宙看着自家弟弟,声音不大不小的调侃了句: “谈女朋友了?” “我哪来的女朋友?” “小姑娘来找你几次了。” 成宇扬扬眉,听这话便知道来的人是柏小枝。 “你有时间记谁来找我,不如多给小儿班上两节课,请我吃点好的。” 他说着,已经走到门外。 “你小子。” 成宙拿起自己放在吧台充电的手机,没注意到有个男人从健身区走来。 何进穿着一件黑色短袖,手臂上裸露在外的肌肉线条恰到好处,宽肩窄臀,麦色皮肤,顶着个寸头,一双狭长的凤眼看不出什么心情。 “成宇谈女朋友了?” “不知道他的,你要走了?” 成宙扭头看不远不近处走来的男人。 “嗯。” 何进自觉话已经说完,埋头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收好了又给自己嘴里塞了个口香糖,抬头才发现成宙站在原地盯着他看。 他不解,给成宙递过去一个口香糖,问道: “你还不走?挺晚了,一会儿回去不安全。” “有进哥在,能有什么不安全?” 成宙自认话已经说的颇为明了,哪曾想面前的男人看也没看她,转身走的时候还在说: “噢。那我先走了,你一会儿记得锁门关电。” 他那双眼哪是看不出什么心情?分明是不解风情才对。 “我上周才给了你600,柏小枝,你把我当提款机呢?” 何进一出来,就听到了成宇的声音。 “我说了是借,真的过不下去了。” 手机欠费了,联系不到人,知道成宇放了暑假就泡在拳馆,手机里仅剩的几块钱扫了个共享骑过来。 “你哪次还了我的?我就是个学生,也没什么钱啊,你他妈但凡少抽两包烟——” 何进听到柏小枝名字时就起了疑,缓缓朝二人走来。 成宇看到男人的身影,话到嘴边又顿住,喊了声:“进哥。” “这是怎么了?” 他问的是成宇,眼睛却止不住打量着柏小枝。 眉眼是相似的,但是面前这个人,如果没有听到成宇叫她“柏小枝”,他是完全没有办法把面前这个女孩,和记忆力那个小小身影联系起来的。 非要形容的话,记忆里的小小女孩浑身都散发着甜丝丝的橘子清香,面前这个女生,只有一股生锈的味道。 机器坏掉后,散发出的铁锈味。 “没怎么,一些...私事。” 成宇答的有些不情愿。 “你叫柏小枝?” 柏小枝其实认出何进了,就算和自己记忆里五年前的何进差距很大。 她没办法忘记一些事情,连带着的,对何进的离开甚至有些“恨屋及乌”。 自己的人生就是从那天开始崩坏的。 何进走了,她才知道为什么何进家里的橘子那么好吃,不过,她再也不会吃橘子了。 她有意避开何进的视线,才轻轻的“嗯”了一声。 “你还记得我吗?” 柏小枝原以为何进能从她的态度里看到些什么,然后闭嘴。 但是没有,何进好像铁了心要和她相认。 “不记得。” “我是何进,你小时候——” “有印象。” 面对何进类似于过年走亲戚时,非逼着小孩说认识自己的行为,柏小枝不想挣扎了。 “成宇,你先走。” 成宇见有人料理柏小枝这摊破事,想都没想,甩下一句好就又进去了。 被何进带上车的第一件事,是把车窗摇下去点了支烟。 何进皱眉,还是没说什么,只是问了句: “你很缺钱?” “对。” 柏小枝自打认出来何进,就没把目光放在何进身上,现在也是,两个眼睛呆呆地看着车窗外,并没有聚焦在某个点,只是将头偏过去而已。 “爸妈呢?” “他们不知道。” “你是遇到什么事了?” 他脑补到的不过是各种勒索网贷。 “没,就是没钱。” “手机欠费了没找爸妈吗?” “他们不会给。” 看来是和家里吵架了,正值暑期,在家里有口吃的,有个床睡。柏家本来就没几两碎银,可能是克扣柏小枝了。 何进这样想。 “手机号给我,我给你充。” 柏小枝老老实实念了自己手机号。 充完了话费,柏小枝刚打开自己手机流量数据准备检查一下,就看见微信上的好友申请。 单字一个井。 “我刚加你了,通过一下,给你转点钱。” ...... 见一个人,到手三千。 柏小枝觉得还不赖。 “你现在住哪?我送你回去。” 何进收起手机,将车从停车位驶出。 “阳......新洲花园。” “你和成宇住这么近?” 柏小枝没有回答,反问一句: “你们很熟吗?” 都知道他家在哪了。 “他爸妈经常来,叫我好好照顾成宇,就熟了。” 其实他没多喜欢成宇的家长,成宇姐姐成宙在这里上了大半年班,没见过一次,成宇第一次来的时候,他爸妈两个眼睛都贴在成宇身上,生怕自己宝贝儿子打沙袋把手打肿了。 不过,不关他的事。 —————————— 求珠珠求收藏求留言~ -- 六、摇摇欲坠 “一...!对不起、我错了...” 何进的巴掌落在柏小枝伤痕累累的臀肉上,一点也不比皮带好捱。 “二...!对不起...我错了...” 是真的很久、很久没挨过何进打了。 从她出生,身边就有何进这个人,明明只是没有血缘关系的邻居,却比她的家人还要亲近。 其实仔细想想自己的童年,一切不幸都是有迹可循的,只是有何进这颗守护星,将她的苦难全都延期。 他走的那天,于她来说,几乎是抽走了天地间的色彩,一切都变得摇摇欲坠。 “唔嗯——三、三十...!对不起、我错了...” 何进松开了对柏小枝的桎梏,将人扶了起来,站在自己两腿之间。 一站稳她便怯怯的将手伸到了身后,对着那两团烂肉轻揉。 “把你妈联系方式给我。” 他说话淡淡的,语气中已经没有了刚刚的愠怒。 “没有...” “还没挨够?” “我真的没有...” 不管她妈妈当时是出于什么目的更换了自己的手机号码,总之,柏小枝没有自己妈妈的联系方式。 “你爸呢?” “也没有。” 何进没说话了,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吐出。 不知道自己不在的这五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就先走了...” 柏小枝见何进不说话了,又怯生生的说道,顺势将自己的裤子也提了上去。 何进没有阻拦,只是道: “你去哪?”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 “新洲花园?” 柏小枝摇摇头。 “你是不是,根本没地方住?” 她沉默,只是将头低着,两只手绞在一起,难舍难分。 面前的男人忽然起身,取了一件自己挂在衣架上的外套,又坐回来,将衣袖捆在柏小枝的腰间,遮住臀下短裤挡不住的伤痕。 柏小枝稀里糊涂的,自己还缠在一起的双手被男人牵住一只,走出了房间。 何进腿长步子大,又走得快,柏小枝忍着隐隐作痛的身后,一路追赶男人的脚步。 时隔一个多月,她又坐上了何进的车子。 何进把她带到了自己家里。 原来何进搬进了这么大的房子。柏小枝心想。 任由男人牵着走到三楼的客卧,将她的行李箱也放了进去。 “你先住这,我的房间在四楼,这一带可能不好打车,你要出门给我说一声。” 何进转身就要走,关门那时又停下,扭头看柏小枝。 “你要是要钱,就直接告诉我。” 柏小枝低低的应答。 其实最近没那么缺钱,她本来就秉承着能伤害自己身体,就绝不伤害钱包的准则。何进给她那三千,除去还了成宇又还了罗香廷的,还剩将近一千,加上上个月赚的,手里的钱还够她生活。 住的问题解决了,花钱的地方就更少。 傍晚,柏小枝收到消息,何进问她想吃什么,她回了句随便。 对面消息又过来了,叫她下楼。 她从床上爬起来,换了条长裤,将自己身上的痕迹遮得严严实实。 还在楼梯上,柏小枝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重逢后第一次仔细看他,何进真的成熟了很多,以前他的身材也很好,总归没有现在这么健壮,肤色变深了,肩背也比之前宽厚,一米九左右的大个子,即便是坐着,也像一座小山。 男人抬头看她,视线刚刚对上一瞬,一阵眩晕感袭上柏小枝的大脑。 失去重心之前,柏小枝两手抓着身旁的栏杆蹲了下去。 眩晕感消失的时候,何进已经冲到了自己面前。 “我头有点晕而已,没事。” 老毛病了,也没见哪次真的晕过去,要是真晕过去醒不来那种。就,还不错。 因为醒来了多半要付医药费了。 “你现在到底是......” 何进没把话说完,将准备站直身子的柏小枝拦腰抱起。 在男人怀里了,柏小枝才切实的感觉自己又有了依靠。 别这样啊,别哭,太丢脸了,那么久没哭了,怎么又想哭了。 何进只顾着将人带入自己车里,把人放进副驾驶的时候才发现,怀里的小人搂着他脖子的手怎么也松不开。 胸前薄薄的布料被润湿了,他才知道,柏小枝在掉眼泪。 “怎么了?” 男人弯着腰,脑袋也钻进了车里,被副驾驶上的柏小枝搂住,维持这样奇怪的姿势又不敢动弹。 柏小枝没说话,背部起伏得更加厉害。 遭遇的那些残忍,那些痛苦,那些积压的情绪,在她惊觉自己不用再独当一面的时候,一股脑的涌上了心头。 她真的不想再哭了,她无数次告诉自己不能掉眼泪了,她已经能够和那些苦难不分敌我、握手言和了。 为什么还有个人,这个时候出现在自己身边,把那些硬撑的坚强击溃。 为什么,不早点出现。 为什么要在她一坠再坠后,才接住了她。 ...... “真的没什么问题,就是营养不良,再怎么问我,都是营养不良啊,给她多吃点,吃好点。” 这是柏小枝醒来时听到的第一句话。 她躺在病床上,手上插着针管,在输液。 她也是才发现,自己的手,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枯细了。 明明小时候输液,因为手背太多肉,护士还找不到血管。 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手背上的,攀上根根青色的藤蔓。 “醒了?” 何进对于自己身后的动静极为敏感。 “柏小枝,你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 珠——珠——————!!! 珠——珠——————!!!!! -- 五、“求人比认错好开口?”(sp) “解释什么?” “你是被强迫的还是自愿的,被强迫的话,后续的事情我会帮你处理。” “如果是自愿的呢?” “......就没有后续的事情。” 柏小枝明白,何进口中“后续的事情”,其实和今天别人来捉她的行为没什么两样。 何进是觉得柏小枝在外面被人欺负或利用了。 他话里话外,还有脸上的神情,都写着——你是被强迫的吧? 但——“我是自愿的。” 何进脸上没有浮现出震惊,仿佛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在外面把事情弄了个明白后,他就已经清楚,柏小枝和自己猜想中的情况,好像不太一样。 “为什么?” “我没钱。” “你爸妈呢?” “......” 柏小枝沉默了一会儿,心里却想着——要是何进离开的头两年回来过一次,他都不会问出这么蠢的问题。 “今天谢谢你,以后...以后不会再给你添麻烦。” 柏小枝朝何进颔首,正准备提上自己行李箱离开,自己的手腕忽被一股力裹住,生疼。 “我让你解释清楚。” 何进好像更生气了,拽住她的力气越来越大,腕骨被何进的拇指捏得几乎要断掉。 “有什么好解释...我说了,因为我没钱。” “你爸妈呢?” “......” 手腕真的要被何进捏断了。 柏小枝还是一声不吭,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把你家长联系方式给我。” “......” “柏小枝。” “我听得到。” “把你妈联系方式给我。” “......” “我最后说一次,你给不给?” “你别......” “啧。” 打断柏小枝的,不是何进因不满发出的轻啧。 是面前男人伸手解皮带的声音。 “别,别这样...” 小时候她尤其喜欢何进,除了何进在学校的时间段,她就像何进身上的挂件,形影不离。 那时候也挨过打的,还没少挨。 何进放学去儿童公园找她,见她秋千荡太高了,要挨打;不吃西兰花和芋头,要挨打;偷吃太多橘子上火,也要挨打。 她印象里第一次被何进按在膝盖上的那次,自己才几岁,男男女女几个小屁孩一起探讨世界第一难题——“为什么女生不能站着尿尿”。 她刚把裙子掀起来,就被何进拦腰扛在臂弯带走了。 那也是第一次自己哭了何进没哄,反而指着她的鼻子,正言厉色的说: “再给别人掀裙子,屁股打烂。” 搞得她很长时间不敢穿裙子。 但是现在她都马上十六了啊? 柏小枝一个劲的往后退,手腕被男人握着,实在是避无可避。 “...别,何进...” 男人眸色极冷,理也没理她,将皮带在手中对折。 她见状挣扎的更厉害了,脚一滑,直直往后倒,被何进一把拽住。 刚站稳,皮带已经落了下来,抽在她大腿外侧。 “嘶——别、别打...” “趴床上。” 柏小枝不愿意。 男人见她没有动作,又扬起了皮带,大手将她两个手腕扣在腰后,柏小枝被强迫着把身子转了过去,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后腰那股力摁住弯下了上半身。 啪! 皮带隔着裤子,咬上了两瓣臀肉。 柏小枝居无定所,为了衣服方便烘干,身上的裤子布料很薄,长度也仅仅包臀,一点也起不到保护自己身后两团软肉的作用。 “何进...” 啪! 何进没有收力,常年健身练拳的他,仅仅三下就已经让柏小枝浑身打颤。 他不想多费口舌,现在的目的只有一个,把油盐不进的柏小枝打服了再说。 整个房间里除了皮带抽上软肉的声音,就只有柏小枝将自己的呻吟锁在喉头后,哀哀的喊着何进的名字。 不过二十下,她的额头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小腿也忍不住的跺脚又上抬,不断地挣扎,却丝毫躲不过在身后飞舞的刑具。 何进也烦了她的动作,自己坐下的同时,箍着人的手把人按倒在自己腿上,另一只腿将柏小枝还在扑腾的两腿夹住,她的身子便彻底被固定住了。 身后的疼痛一下又一下的炸开,刚刚还能稍微的挣扎身子,现在完全无法动作,只能被被迫撅着自己身后的红肿。 柏小枝疼得实在受不了,又倔强的不想哭不想叫,咬着唇将自己脸埋在床上。 何进察觉到了柏小枝不对劲,也不喊他名字了,回头看她,见人两手揪住床单握拳。 还在忍。 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卯足了劲挥皮带,偏要把柏小枝打软了。 柏小枝只觉得一下比一下难熬,绷着身子,几十下下来,终于忍不住,松开了咬着的唇。 “唔啊......别打了...别打了......” 啪! 何进听她带着哭腔,收了几分力,但沉甸甸的皮带抽在饱经风霜的肿肉上,还是把柏小枝疼得哼吟。 “疼了?” “疼...” 啪! “问什么答什么,懂了吗?” “......” “看来还没懂。” 何进说着,握着皮带那只手又扬了起来。 身后又是一阵噼里啪啦,柏小枝又是弓腰又是前挺,怎么也躲不过去,结结实实又挨了十多下。 “问什么答什么,懂、了、吗?” 何进一字一顿,下了死手抽完最后三下。 “懂...!懂了、懂了......” 男人终于停手,将皮带丢在一边,伸手卡住柏小枝的胳肢窝,将人从自己腿上提了起来。 看到女孩的脸,何进牙关咬紧。 “我看你还没懂。” “什、什么?” 挨打过程中实在是疼得她无暇顾及,这会儿一开口,下唇传来一阵刺痛,她就知道何进什么意思了。 自己的嘴唇被咬破了。 没等柏小枝反应,何进已经伸手,又将人拽回了自己腿上。 一阵天旋地转,柏小枝又被人摆回了刚刚的姿势。 “不、不要打了...求你、求你了...何进...” 男人理也不理,看着女孩短裤下摆遮不住的红肿,还是没有拿起皮带,伸手将她裤子一起扒了下去。 小而翘的臀肉已经是一片深红,肿得像个发面馒头,柏小枝感觉到自己的下身已经不着寸缕,挣扎得更加剧烈。 “别、别...何进、求你...不打了...求你...” 啪! 巴掌裹风,扇得极狠。 “求人比认错好开口?” 啪! “是吗?” “不、不...我不咬嘴了...我真的懂了,求你...不要打了...” 啪! “认错!” “唔啊......我、我错了...对不起......” “三十下,自己数,每一下都要认错。” —————————————— 求珠珠qnq -- 四、“已经在想从哪逃跑了?” 柏小枝又回到了无家可归的日子。 平时白天在外面闲逛,手机没电了就在小饭店或者奶茶店里坐到晚上,晚上在黑网吧通宵,要洗澡了,就去开个便宜的钟点房。 她跑出来后就和罗香廷没再联系过,也没有想说话的人。 她在酒店洗完澡,把换下来的贴身衣物用吹风机烘干。 做完一切,还有半小时就要退房了。 她躺在床上举着手机,看着没有一条消息的屏幕,忽然有些想哭。 她好想好想说点什么,告诉别人点什么,或者是,有个人抱抱她就好了。 柏小枝回海城时,已经和之前的同学们全部失去了联系,现在像成宇那样还能厚着脸皮去找的朋友寥寥无几。 她不知道自己身边还有谁,她已经三年没见过自己的爸爸,妈妈怀孕,亲眼看着柏小枝被继父送到所谓的“问题少年行为矫正中心”,生了弟弟的几个月后把她接回家,她以为是解脱,可惜没多久,她被赶出了家门。 这样的日子要持续到什么时候?不在学校,身边没有同龄人,行走在社会边缘,能说上话的人更少,就连家人。 好像没有家人了。 这个城市没有她的根,而她现在仅仅是一株极脆弱的嫩苗,稍微一点风浪,就能将她摧毁。 唯一的盼头竟然是自己的生日,因为今年的生日后,她就能去找工作了。 手机嗡嗡震了两声,是罗香廷的消息。 [小枝,我没地方去了,你在哪呢?] 紧跟着的是几张照片。 四个多月的避风港,小而破烂的房子,被砸得像个废墟,还有,罗香廷的照片。 穿着病服吊着手臂,应该是骨折了,右眼睁不开,整个眼窝都是暗紫色,肿得高高的,鼻梁上也贴着纱布,一边嘴角裂开,另一边也贴着纱布,头上缠着绷带。 还能睁开的左眼看着镜头,眼神空洞。 她一时间觉得胸闷到呼吸不畅,手指狂抖,试了好几次才将自己位置发过去。 [还有半个小时退房了] [等我。] 柏小枝将屏幕扣在自己胸口,还是呆呆的瘫在床上。 不对,不对。 她从床上翻坐而起,将罗香廷的那张照片看了许久。 一股子凉意从后脑穿过脊柱,直达脚底。 [算了 我准备现在退房 换个地方碰头] 对方秒回: [别走!] 不对,罗香廷发消息不会用标点符号的,而且,从来没发过感叹号! 那张照片,罗香廷的眼神不是空空荡荡,明明是,写满了警告。 柏小枝立即拖着行李箱冲出房门。 一路狂奔。 她现在,不是在流浪,是在逃亡。 心跳的飞快,快要冲出嗓子眼,余光看到有个出租车正在下客,她不知道哪来的力,在最后一个客人走出车门的瞬间,抱着行李箱冲了进去。 “到哪啊?” “到...到......” 到哪?现在能给她庇护的地方在哪? “先往市中心开,到...海都商业街。开快点师傅,我很急。” 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赌这一把。 ...... 柏小枝气喘吁吁拖着行李箱走进Scabbard格斗俱乐部,引起了不少人侧目。 成宙教的小儿班只在上午上课,她现在坐在吧台,第一个看见冲进来的柏小枝。 见人状态不对,她接了杯温水,走到柏小枝身边坐下。 “又来啦?要我帮你叫成...你怎么抖得这么厉害?!” 因为害怕,要来的人不是警察,看到罗香廷那张照片的时候,她更加害怕。 那是警告。 “成、成宇,成宇...不、何...进,何进在吗?” 门外随便走过一个身影都能让她浑身战栗。 成宙发现她两个眼睛瞪得老大,一直盯着门外,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明抓住了她的胳膊,却没将眼神落到她身上。 “进哥这会儿不在,我帮你给他打个电话?” “好。” 桌上的纸杯,柏小枝动也没动,还是僵着身子发抖,抖得太厉害,连自己手握着的行李箱都跟着在震。 “进哥怎么不接电话啊,要不你先进去坐?我看你好像在躲...人?” 这句话如同一根救命稻草,她坐在这的时候就在想,坐在这里,对方只要一进来,低头就能看见她。 “好,好,让我进去、让我找个地方躲着就行...” 她整个声音都在颤了,表情紧绷着,看着甚至有些疯狂。 成宙拉着柏小枝的手往里走,边走还边给何进打电话,无一例外的,何进没接。 “就在厕所吧,更衣室毕竟不太方便。” “谢谢...” 成宙道了句没事,正准备转身,刚刚余光瞟到柏小枝的成宇冲了过来。 “她这是怎么了?” 不好闯入女厕所,他只能愣愣的问自己姐姐。 “状态不对。好像遇到点事,我没仔细问,她说找进哥,等会儿看进哥怎么说吧。” 成宙下意识不想自己弟弟有介入,拉着成宇走开,继续给何进打电话。 厕所里的柏小枝,刚拿出手机,就被吓得跌坐在地。 罗香廷的账号发来的消息:[你以为你跑了我们就找不到了?妹妹,等着,我们就看你要跑多远。] 刚捡起手机,上面又弹了一条新消息出来。 柏小枝已经看不清上面是如何恐吓她的了,她退出聊天页面,点开何进的窗口,拨出了语音通话。 嘟。 拜托、拜托、一定要接...... 嘟。 求你了,快接电话... 嘟。 “小枝?” 男人低沉的嗓音从听筒传来。 “何进,我,我遇到点事...你快来,我在Scabbard,只有你、只有你能帮我了,求你,求你快来...” 他本想问遇到了什么事,但是身体快过嘴巴,听到柏小枝那样说,直接站起身,走出了家庭影院。 “你别急,我马上到。” 好像,赌对了。 ...... “小枝,进哥来了,你出来和他说吧。” 柏小枝不敢动,她害怕是对面的人让成宙把她哄骗出去。 “你还在里面吗?” 她几乎不敢呼吸了。 实在是太害怕、太害怕了。 “进哥,她——” “柏小枝!” 没等成宙说完,何进喊了一声。 听到男人的声音了,柏小枝才终于心安几分,打开了厕所隔间的门,提着行李箱走了过去。 何进屈身夺过柏小枝的行李箱,拉着她的手,走到了一个房间内。 这是他在Scabbard中设置的私人空间,可以办公,里面还有个休息间可以休息。开门的密码只有他知道,也是他第一次带别人进入。 “还在发抖。” 柏小枝愣愣的坐在沙发上,埋着头不敢看何进。 “离家出走了?” 何进看着行李箱,这样问道。 柏小枝摇摇头。 “遇到什么事了?” “有人...在捉我。” 柏小枝声若蚊蝇。 何进手机响了一声,他拿起手机一看,道: “嗯,他们到了。” 他没多说,起身开门走了出去,留柏小枝一个人在房间内。 柏小枝住在阳光小区的时候,觉得房子的隔音一定要做好才行。 现在她觉得,隔音太好了,也不是什么优点。 完全听不到外面的动静,这个门也没有猫眼,要是何进没把对方拦住,或者何进主动把她交出去了,她全然不知。 如果是最坏的情况,她应该从哪里逃跑? 她观察着房间的布局,手机里来了消息,何进发来的。 [是你拿的?] 她猜得到何进说的,拿了什么。 何进盯着手机,看着手机上方显示的“对方正在输入中”,后又变成“小枝”两字,许久,才来了回复。 [是] 何进没再来消息了。 柏小枝一颗心七上八下,发现这个房间的窗户不足以让人跳窗逃跑,壮着胆子拉开了一扇门,是何进用作休息房间的门。 她还在丈量这个房间的窗户是否能让自己和行李箱通过,门外传来了响动。 一回头,就看到了何进一个人进来。 衣衫整齐,也没有流汗,看起来没有动手。 柏小枝正在心里宽慰自己没动手就好,抬眼就发现何进脸色黑得可怕,薄唇紧抿,一步一步走近她,眼神如同一根钩锁,直勾勾地盯着,几乎要将她箍在原地。 “已经在想从哪逃跑了?” 他走到床侧,柏小枝被他盯得发怵,不敢动作。 “几年不见,见面就给我这么大个惊喜。” 他在柏小枝面前站定,眼神冷冷。 “解释下。” ———————— (成宙来电)何进:在家。电影。不接。勿扰。 (小枝来电)何进:今天谁的电话我也不...小枝?喂?我有空没事正闲着怎么了? 我在想要不要百珠百收藏加更,这段时间挺闲的,还能让大家投喂珠珠的兴致提升一丢丢。 qnq为珠珠痴,为珠珠狂,为珠珠框框撞大墙。 -- 九、柔术 下午,柏小枝坐在擂台边的沙发上,成宇从自己的右手边递过来一听冰可乐。 “见过进哥上擂台没?” 柏小枝摇摇头,眼神锁定擂台上的何进。 “他怎么不带拳套?” 成宇轻笑一声,道:“这你就不懂了,仔细看着。” 柏小枝扬眉,将手中的易拉罐抠开,仅仅是自己低头的几秒的时间,擂台上胜负已分。 头才刚抬起来,就见着擂台上两人躺在地上,另一个人被何进锁住了手,何进的表情还未有变化,那男人的手上、脖子上已经凸起青筋,整张脸涨得通红。 仔细看何进的姿势,分明是要将人手臂活生生锁断。 男人咬着牙试图解锁,不过几秒,就只能伸着另一只手拍着地板,表示认输。 柏小枝不懂拳,还是两手合十,用指尖轻轻鼓掌。 一边鼓掌一边悄悄朝成宇道:“这还不算阴招啊?” 成宇瞥她一眼,眼神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你不知道进哥......不是、你根本不懂综合格斗吧?” “我应该懂吗?” “看你和进哥那么熟...综合格斗,什么武术都行,不使用阴招打败对手就算赢。” “但是他刚刚都要把人手弄断了。” “巴西柔术,那是柔术的关节技。”成宇有些无语,默默喝了口手中的饮料,“有句话叫三年拳不如一年绞,你看进哥和人对抗,优势多明显。” 柏小枝点点头,的确,何进是一击必杀。 “进哥综合实力也很强,但是最出挑的还是柔术,真金白银从巴西回来的,你不知道啊?” 她的确不知道。 何进已经下场,抽出柏小枝腰间抱着的水壶,仰头喝了口。 成宇直愣愣站起来,眼里藏不住的崇拜。 “进哥,你就教教我,教一点嘛,你那么厉害,怎么不教学啊?” 何进开了这家拳馆,但是自己不当教练,刚回国,就有人找他进行柔术上的指导,不管再高的价钱也会拒绝。 当初受自己老师的恩惠,作为唯一一个外国人进入苏亚家族学习柔术,他的恩师,也是苏亚家族的长老,开出的条件便是——永不在国外教学,永不脱离苏亚家族打任何一场比赛。 意思就是出了巴西不准教人柔术还不准打比赛。 “不教就是不教。” 何进看也不看成宇,将水壶放在一边,眼神落下,看着柏小枝。 “你不是在椭圆机上?” 没错,何进说下午带她出来玩,是带她来锻炼身体的。 “我累了。” 而且何进还把她一个人留在那,让她在上面待半个小时。 不知道何进买的这个椭圆机是干什么要设置那么多按键,本想给自己调低一点档位,愣是不会操作,便直接按了自己认识的开关键,从椭圆机下来,直奔何进的位置。 “三档,半个小时不到就累了?五档十分钟,现在去。” “我不会调档位。” 柏小枝老老实实说,而且自己虽然不胖,但是最近身上已经被何进养出了不少软趴趴的肉,站在筋肉线条分明的男男女女中间,她有些格格不入的局促。 何进闻言,屈身拿上了自己给柏小枝准备的水壶。 “走吧,我陪你一起去。” ...... 更格格不入了! 这里不少人都眼熟何进,时不时有人过来打个招呼,何进就守在自己身侧盯着她。 即便自己站在椭圆机上也比何进矮,男人就这么抱臂看着她,时不时提醒一句: “背挺直。” “均匀呼吸。” 面对何进老父亲般“慈爱”的关怀,柏小枝招架不住,连连哀道:“还没十分钟?!” 何进装模做样看了看时间,道:“快了,加油。” 其实已经过去十三分钟了。 旁边有个教练走过,那人手里还拿着记录客户资料的文件,何进将他手中的文件要过去,啪一声挡在了椭圆机前端的屏幕前。 柏小枝正疑惑何进为什么要将屏幕挡住,却见男人伸手在上面按了几个键,滴滴的声音响了好几次。 她傻愣愣的继续运动,只觉得两腿越来越软了。 “不行了、真的,何进,要累死了。” “何进没有要累死。” 男人说完,将屏幕上的文件掀开一个小角,看了看柏小枝的心率,才伸手按停了椭圆机。 “八档,二十二分钟,小枝真厉害,以后就按这个规格来。” 听何进这么说,柏小枝气得牙痒痒。 “你骗我!” 何进只是轻轻的笑了下,道:“你要多锻炼。” 从Scabbard出来后,何进说天气渐渐凉了,要给柏小枝添点衣服。 等到吃完饭回家,已经快八点。 从出门后,何进就没有再提一句关于挨打的事,柏小枝心里记挂着,也不去问,生怕何进明明忘了,反被自己一句话提醒想起来。 洗完澡,她将何进今日选的睡裙套上,站在镜前瞅了又瞅。 肉粉色长袖睡裙,领口耷拉着两条米色细细的线,除了装饰,没有什么实际作用。 柏小枝将拿两根线拈在手中,打了个漂漂亮亮的蝴蝶结。 手机嗡嗡响的时候,她还在镜前摆弄着胸前飘舞的小蝴蝶,心想着要对称才好看。 好一会儿才扑到床上看手机的消息,何进发来的。 ——[该上来了。] 柏小枝先是愣了一瞬,才想起何进的房间就在自己楼上,看来,没躲过这顿打。 —————— 每日一问!今天投喂珠珠了吗!没有的话,别逼我跪下来求你! -- 八、“你走了之后,就没人和我好好说话了” 那天以后,何进见柏小枝不愿再说下去,就再也没问过。 柏小枝住在他家,两人的交流却少得可怜。 除了叫柏小枝下楼吃饭,她几乎没有在何进的视线里出现。 家里的下人告诉何进,他有两次出门后,柏小枝会短暂的跑出去一会儿,不过没多久就会回来。 他也没问,每天点着菜谱,按时叫柏小枝吃饭,然后,盯着她把维生素吃下去。 这样持续了半个月,何进终于跑来敲了柏小枝的房门。 他抱臂,听着房内踢踢踏踏的拖鞋声,木门开了个小口,柏小枝将脑袋伸出。 “有什么事吗?” “你需要运......”何进眉头一皱,嗅了嗅空气中的烟焦味。“抽烟了?” 柏小枝现在看起来,气色已经好了很多,脸色也从原来无血色的灰白变得红润。 此刻她抬着脑袋看何进,只是眨眼睛,也不说话。 “把门打开。” 柏小枝往后退了几步,何进伸手,将门朝里推,走了进去。 房间里倒是整洁,柏小枝东西很少,这个房间来时是什么样子,现在就是什么样子,唯一不同的只有床头的水杯、充电器和烟灰缸。 “看来那两次出门也是出去买烟。” 何进坐在床边,伸手拈起床头柜上的烟盒。 “不抽烟会难受?” 柏小枝站在床尾处。 “不会。” 只是偶尔心里痒痒的,没有非抽不可。 “那为什么要抽?” “我想看你管不管我。” 她的眼神静静的,说的简洁坦率。 何进已经准备好的训话一下卡壳,狐疑的转头,看着离自己还有几步距离的柏小枝。 “来,小枝,你过来。” 柏小枝乖乖走到何进身旁。 “什么叫想看我管不管你?” 柏小枝没什么表情,脑袋里转了八百个弯儿,开始胡诌: “因为你现在是我的衣食父母,你的态度决定了我能不能混吃等死。” 其实,她只是想确定一点东西。 何进把她捡回家的行为,到底是像路边随手拎回家的小猫小狗,还是自己在何进心中就是不一样的。 如果是前者,自己就窝在这个房间里到16岁,然后找工作,绝不再给何进添麻烦。如果是后者......她还没想好怎么办。 “结论呢?” “结论是好像不能混吃等死。” “错。”何进将手中的烟盒在手心捏皱,“结论是,你要听衣食父母的话。” “怎么听话?” “听话还要人教?” “你走了之后,就没人和我好好说话了。” 没人好好说话,怎么会好好听话。 此言一出,何进默了半晌,才道: “但是我现在在你面前。” “那你要重新教我了。” 她受冻太久,偶然划亮的火柴,都会误认为是熊熊燃烧的壁炉。 实在是过分贪恋何进对她的那点好。 何进拽着她的手腕,将人拖到自己腿间站着。 “要我教你,那挨打认不认?” “可以不认?” “不可以,不认也得认。” “那你还问我。” 其实何进就算打她,她也觉得开心。 不管是痛还是苦,她从中能体会到别人对她的在意,让她知道——啊,原来世界上还有人会被我牵动情绪。 柏小吱觉得,自己快成变态了。 她竟然觉得这样挺幸福的。 “慢慢来,小枝,我先说两点。” 何进面色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变得柔和,目光扫在柏小枝脸上。 “不能作死,不能抽烟,先就这两个。怎么样?” “作死?” “就像你用抽烟这件事来试探我会不会管你一样。” “这怎么能叫作死...” “自己找打,都算作死。” “我不觉得你会因为这个打我,所以不算。” “嗯,这句话也算作死。” 柏小枝闻言,甩开何进的手后退几步。 “你这也太主观太武断了。” 何进将柏小枝又拽了回来。 “没关系,小枝挨打之后就会乖,就不会说我主观武断了。” “不能光靠武力震慑...” “嗯,小枝说得对。”何进站起身子,看了看时间,“小枝今天和我说了很多话,值得表扬,所以晚上挨打,下午带小枝出去玩,小枝觉得呢?” —————————————— 何进其实不凶的时候挺温柔的。 珠...珠....啊.......(死前最后一秒竭尽全力发出一点微弱的声音) -- 七、深不见底 该从哪里说起? 从柏小枝五年前送何进上车离开,揣了两个橘子回家。 她想把何进给她最后的两个橘子保存起来,却被哭得歇斯底里的妈妈夺过。 皮也不剥,妈妈的拇指极其蛮横地挤进橘皮,橘子被生生的掐开。两手都是黄色汁液,橘肉甜滋滋的,带着橘皮被强硬的塞进自己的嘴里,她嚼也不敢嚼,怔怔地看着自己母亲。 “何进给你的橘子甜吧?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他买的橘子都是最贵的!” “你爸说工程款没到位没到位,他放屁!我还在外面上班赚钱!那个贱人日子过得他妈比你还滋润!” 她哪里懂自己妈妈说的是什么,妈妈牵着她走,一手都是黏糊糊的,黄色的汁液挂在自己嘴角。 然后,她被自己的妈妈拖到了酒店。 自己的爸爸和另一个女人在白色的大床上,那个女人和自己妈妈一样,头发都很凌乱,她还是呆愣着,大气不敢出,自己的肩膀却被妈妈按住了。 妈妈的声音,怎么会如此尖利,几乎要将她的耳膜刺破。 一遍又一遍不顾形象的大吼尖叫,把她的肩膀掐得生疼。 “孩子还要不要!孩子还要不要!” 妈妈还是很能隐忍的,这次事件之后,还和爸爸拉扯了两年。 爸爸有时候好像真的回归家庭了,会拿钱回来,妈妈变得喜怒无常,开心的时候,会给柏小枝买很多橘子。 柏小枝会乖乖吃完,但是,不管怎么样味道都不对了。 因为过不了多久,就会场景重现。 长的时候,爸爸能坚持一个多月,短的时候,可能就几天。 不管是自己在上课,还是在公园玩,或者只是在房间睡觉。 都会被头发乱糟糟的,双眼布满血丝的妈妈带走,酒店,民宿,或者只是爸爸的车上。 每次每次,妈妈都会掐着自己,朝爸爸大吼——“孩子还要不要!” 妈妈其实也是在问自己吧,毕竟两个人的关系,唯一的系带好像就剩柏小枝了。 两年后,他们终于离婚了。 那处自己住了十二年的房子被妈妈卖掉,搬进了继父家里。 柏小枝时常会感到好奇,妈妈当初要了自己,为什么不爱自己。 妈妈说——我一看到你,我就想到自己烂透了的前半生。 妈妈说——你身上为什么要流着他的血? 妈妈说——算我求你,你不要出现在我面前,算我求你!我求你! 柏小枝被折磨得精神状态堪忧,好像自己无法选择的出生,是她的罪证。 她整夜被梦魇折磨得睡不着觉,一闭眼就是自己的爸爸和妖魔窝在一张洁白的床上,还有一只黑色的大手扼住自己的咽喉,耳边的声音一遍又一遍,一轮又一轮,歇斯底里的尖叫着。 ——你造的孽还要不要! 初二的时候,不知道是自己随笔里的何处逢生四字,还是引用的那句“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是不得不来”,引起了老师的注意。 自己身边的朋友,包括成宇,都被老师盘问了一遍。 最后到了她自己,和妈妈一起坐在办公室,一起面对一脸关切的老师。 妈妈怀着孕,出了学校就没和她有一句交流,默默带她去了医院。 出医院,继父开着车来接妈妈。 他说——怀孕了你还气你妈干什么?这么大了有没有点孝心! 他说——有吃有喝!我当年读书饭都吃不饱还要帮忙种地!我怎么没抑郁! 他说——你这辈子就是个来讨债的白眼狼!我们一家人欠了你什么! 他们,一家人。 如果仅仅是这样就好了,到这里,她还能宽慰自己,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从医院回家的第三天,她被送到了“问题少年行为矫正中心”。 她以为自己已经坠入谷底,却没想到深渊深不见底。 继父说,这个学校就是为了她这样的人才存在的。 什么学校,女孩子进去的第一天要验孕。 她不知道验孕棒怎么使用,不知道为什么被带到厕所老师和教官都不离开,在她怯怯的问面前老师这个粉色的盒子要怎么使用时,一耳光已经落在了她的脸上。 ——你还装什么?为什么会来我们这你心里没数?你以为我不了解你们这些人吗? 她被扒掉裤子,被拽着手,接住了自己的尿。 什么学校,新生的第一课是被殴打到服气。 一股湿热从耳后传来时,她听到抓着她头发的教官说。 ——不小心撞到瓷砖了,送医院吧。 卫生院的医生扒开她的头发看了一眼,说要缝针,暂时没有麻药了,让送去市医院。 带她来的老师掐着她大臂内侧的软肉,笑着问她。 ——没有麻药也可以吧?伤口不能拖啊。 她听见她自己也笑了,说——嗯,伤口不能拖,没关系。 反而,没那么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已经麻木了,甚至能听到针连着线,穿过自己头皮的声音,却也只是微微的刺痛而已。 缝针的钱,加上药费,一共17元。 什么学校,学员们在外越恶,就能站到鄙视链的越高的位置。 自己因为头上的纱布,越过了校内的不少纷争,却永远记得,那个因为是处女而被嘲笑排挤的女孩,被人起了个外号叫铁畜——铁处女。 四个人一起挤在狭小的厕所洗澡,因为那个女孩多舀了一瓢热水,被人踩在脚下,让她舔用过的卫生巾。 她陪着笑脸说自己错了,让两位“大姐”先洗。 柏小枝默默洗完,另外两位走了,她也准备走时,被那个女孩叫住。 ——柏小枝,你去告诉她们,我真的不是处。 她亲眼看着,那个女孩笑眯眯的将马桶刷的手柄插进自己下体,淡绿色的塑料柱上,缠绕着女孩初次的血线。 切断学员和外界的所有联系,没有手机没有钱。上厕所、睡觉,一切的一切都要在老师的视线下进行。怕学员自杀,所有尖锐的地方都做了处理,洗衣粉洗发水等等都会锁住。没有文化课程的教学,日复一日的都是训练体能,然后像赶畜生一样,把他们围在一个大教室里,屏幕上播放的,是法制教育和三字经。不听话的,电棍、钢筋伺候。当然有人想逃跑,逃跑的或想逃跑的被抓住了,就是扯到所有人面前,杀鸡儆猴一般,打得不成人样。 一年,整整一年,在柏小枝弟弟已经出生了几个月后,她才被接了出来。 那时她恨透了所谓的家人,看到他们三个人其乐融融如同模范家庭的油画,她恨不得上去将这一切都撕碎。 她凭什么受到那些侮辱和殴打,凭什么每顿饭里面都有鸡蛋壳,凭什么洗澡只能四个人分一桶热水,凭什么来一次月事只能用三张卫生巾,凭什么只要说出一个不字就会被电棍电,凭什么像个畜生一样,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她的手掐上婴儿娇嫩的脖颈,被赶来的继父一脚踢开。 ——你真的没救了,你给我滚出我家! 妈妈抱着还在大哭的弟弟,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走出了那个家门。 饿过肚子后,她恍然想起继父知道她生病后说的话。 有吃有喝,她才有时间思考自己的存在到底有没有一丁点价值;没吃没喝,她只会在海城的钢筋丛林里试图寻找到一线生机。 已经八月中旬了,柏小枝恍然发现,自己已经从那个地方出来了半年,离家,也快半年了。 “小枝?” 何进见她忽然开始发呆,轻轻喊了她一声。 柏小枝从回忆中脱身,轻轻道: “我现在,就是被赶出家门了,没什么别的情况。” —————————————— 珠珠!!!!!!!! 好烦,好想快进,快进到何进让小枝走出这一切以后的剧情。 我还是爱写甜甜的,我为什么要这样构思这个故事啊!! -- 十二、不熟(百珠加更) 其实柏小枝也很好奇为什么何进会觉得自己很重要。 如果很重要的话怎么会说走就走,甚至当初对自己是要出国这件事闭口不谈。 但现在又为什么管她,对她那么好? 她趴在自己床上挠了挠头,想不明白。 等和何进再熟悉些了,就直接去问!柏小枝这样想。 她也是真的觉得,五年不见,自己和何进好像已经没那么熟了。 叩叩。 房门被人敲响,柏小枝想问是谁,便听到了何进的声音。 “小枝。” “你怎么....进吧。” 屁股疼的她不愿意动弹,要不然怎么也要下床自己去开门。 男人开门关门,走到她的床边坐下。 “给你带的药。”何进将一盒软膏放在柏小枝面前,“能自己上药吗?” “能啊...” 让何进上药什么的...... “有硬块的话,要用力揉揉。” “知道了。” “要不还是我来吧。” 柏小枝本来一直将脑袋搁在床上,被何进一句话吓得扭身回头。 “不不不,我自己来就好了!” “怎么了?” 何进到底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啊。 男人他也扭头微微俯身,整个人便挡住了大部分亮光,将柏小枝笼罩在阴影下。 “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能随便把......露出来。就算你看过也不行啊...” “你怕我对你做什么?” 何进虽然背光,柏小枝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神情和语气里藏着的些许的不愉。 “不是,我都这么大了...怎么也该知道羞了吧...” 何进默了默,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我先上去了,你一会儿记得上药。” 男人正准备起身,衣摆被柏小枝眼疾手快地揪住。 “不能陪我聊会儿天吗...?我们都没怎么交流过...” “因为,你好像不太愿意说。” “那我有问题想问你,你愿意说吗?” “你问。” 何进说完,就握住了柏小枝一只手,看了看还留着尺印的掌心,随即将软膏取出,在指尖上挤了些,对着她的掌心打转轻揉。 “成宇说,你是巴西回来的?” 掌心有些痒,有些麻,还有些刺痛,男人的手是温热的,药膏涂上去却有些冰凉。 “对。” “你什么时候去的?” 何进仔细看着那只小小的掌心,药膏已经全部抹匀,他用拇指稍微施加了些力道在上揉捏几下。 “五年前就去了?” 男人沉默着去抓她的另一手时,柏小枝又问道。 “嗯。” 何进点点头。 “你当时怎么不说你要出国呢?” “说了也还是会走,没必要。” 柏小枝撇嘴,冷哼一声。 “哼,也感觉不出来我有多重要嘛。” 何进手上动作一顿,叹了口气。 “我如果知道我不在的某一天你会变成这样,我会想办法带你走的。” 他从来没有担心过柏小枝的成长轨迹,虽然她家里生活不算富足,但是柏小枝的日常花销完全能供,至于她的爸妈,不说无微不至,起码尽职尽责。 直到何进走的前一天,柏小枝的家里都没出过任何状况。 而且,何进当初去巴西,根本没有想过自己会回国,如果不是苏亚家族内部长老间起了斗争,自己也不会被恩师强制送回。 五年前他走的时候,心里想着,这就是和柏小枝的最后一面了。 他去巴西的前一天,给父母一人拨出去了一个电话,他的父亲带着自己的情人之一在挪威,睡在玻璃顶房子中看极光;母亲则在西锁岛,一艘游艇上叫了八个男模。 父母会继续游走在开放式婚姻自由而复杂的关系内,柏小枝会健健康康的成长、工作。 他会脱离这一切,不论好坏。 但是变数无处不在,比如,只隔着两拳距离,趴在床上的小人。 何进把她另一只手也放下,将软膏搁在床头柜。 “还有什么想问的?” 柏小枝闻言,挪了挪身子,将脑袋对着何进。 “以后,轻一点。” 男人失笑,伸手摁住了她的发顶揉了又揉。 “以后乖点,不会挨打。” 何进说完便起身,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看床上头发被自己揉得乱糟糟的小人。 “记得上药。” 屋内传来闷闷的应声。 ...... 翌日早,二人面对面吃着早餐。 柏小枝装作看不见自己右手边的热牛奶,何进分明是故意的,明知道自己不喜欢。 趁着对面男人低头看手机,她吃饱了便悄悄起身准备开溜,没走出两步,便被叫住了。 “牛奶喝掉。” 何进没有偏头看她,眼神还落在手机屏幕上。 “不想喝。” 男人按灭手机,扬起一边眉毛,盯着这位什么也没发生就已经将唇瓣轻轻嘟起的小人。 “你想在这?” “什......” 什么在这? 柏小枝还没问出口,便懂了何进的意思,自己的屁股今早还疼着,饭厅里、饭厅后的厨房里还有佣人待命。 “专制!” 她愤愤开口,几乎是跺着脚走到餐桌前,每一步都踩得地板噔噔响,拿起自己位置旁的杯子一饮而尽。 “你刚刚说什么?” 何进看着柏小枝因为喝了牛奶而皱成一团的脸,面色柔和了不少,却还是揪着柏小枝发问。 “我刚刚说你专制。” 柏小枝一边擦嘴巴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 “那你更要好好听话了,毕竟,我很专制。” 何进说完,又低头看着手机,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再次叫住了柏小枝。 “小枝,你是不是没上学了。” -- 十一、“我很重要”(12.10补更) 把裙子掀起来的时候,柏小枝的手指都还在发抖。 小而紧翘的臀肉被浅蓝色内裤包裹着,暴露在男人的视线下。 何进将戒尺点上她的后腰,稍微施加了些气力。 “撅起来。” 柏小枝只得轻轻往下俯身,一点又一点,将自己上身往下埋,将两瓣臀肉突出。 何进觉得满意了,那戒尺便缓缓下移,冰凉的实木质地贴上圆翘的臀峰。 啪! “呃嗯....” 她几乎是下意识就想将揪着裙摆的手松开,何进动手的时候丝毫不懂什么循序渐进,更别提什么怜香惜玉。 他是打定主意要让柏小枝疼的。 身后的戒尺扬起又落下,何进没有说打多少,只顾着劈里啪啦的挥舞手中的刑具。 其实他不在的这些年,柏小枝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没那么娇气了,起码不会小时候那样不过二十下就要哭要闹。 这个认知只能持续到她挨打前。 男人手里的戒尺挥得虽快,但不急,每一下都让柏小枝完完整整的体会到了痛感,才会再抽下去。 淡蓝色内裤遮住的区域看不出伤势,但是露出来的那小半软肉已经由白变粉,由粉变红,上面还依稀看得出一些尺印。 这个姿势难免有些难熬,手撩着裙子,没办法撑着沙发靠背,上半身还要微微俯下去,让自己的屁股能撅出去便于男人动手。 到了三十下,柏小枝终于撑不住,身子失去重心,两只手也松开了裙摆,扶住了沙发。 身后的戒尺也停住了。 “不打了...何进...” 柏小枝回头看男人,她还没哭,只是声音细细弱弱的,好像整个人都已经陷入了极度脆弱的状态。 何进和她对上眼神的一瞬,便已经上前一步。 先是揽着了她的腰将人扶着跪好,随即伸手将裙摆往上一掀,捏了些布料在掌心。又伸出了食指中指,勾住她的内裤下沿往上提。 最后一块遮羞布虽没被剥下,却尽数卡在了股沟之中,两瓣带着伤的臀肉便毫无遮挡的暴露出来。 “不、不...何进、休息一下...” 她忙不迭将手往后伸,试图让身后的男人能宽宏大量些,却被身后炸开的疼痛逼得缩回了手。 “挨打有什么休息时间?” 何进一边说,一边朝那片红肿又挥了几下。 疼的受不住了,饶是柏小枝今天再乖也忍不住腰扭着腰躲,不料她只要一有动作,即便自己只是小幅度的挣扎,身后的戒尺便挥得更重,似乎是代替何进在警告她。 “何进....求你了、不打了...不打了好不好...呃嗯....” 和上次一样的感觉,何进揍人的时候几乎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不会问你知不知道错了,也不会问你错哪了,他要的,就是让人软下来而已。 完全没办法和身后人在这个时候建立沟通,自己也不知道责打要持续多久。 太煎熬了。 上次挨打...是怎么停下来的? 柏小枝眼里终于冒出泪花时,她才想起来何进想要的是什么。 “唔嗯...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沙发上的小人带着哭腔说完这句话,何进才收回了已经扬起的戒尺,用手背触了触柏小枝身后滚烫的臀肉。 “错哪了?” 明明是个问句,被何进说出来却好像是陈述句的语气。 “我不该抽烟的,不该试探你...” “还有呢?” 何进的手背在她臀肉上摩挲着,淡淡开口道。 “还有,我对你来说...很重要...” 何进将戒尺丢在一边,将柏小枝的衣裙收拾整齐,才在小人的身边坐下。 “坐着吧。” 她还跪着,两只手还盖在自己屁股上,掌心的疼还没消下去,就开始照顾身后的肿肉了。 “疼。” “疼也坐。” 柏小枝撇嘴转了个身,轻手轻脚地何进身侧坐下。 “以后不要做一些傻事。” 何进话语间,已经拽过柏小枝一只手放在自己大腿上,掌心红肿,男人用带着薄茧的拇指轻轻按上去揉捏。 “我知道了...” 她吃痛,想要收回手,回答得也有些敷衍。 “我说的傻事是什么?” 啊...? 柏小枝愣了瞬,随即脑袋转过弯来,道: “我很重要,不用做试探你的小事。” 何进眸色温和,将柏小枝的手放了回去。 “嗯,小枝,你是我很重要的人。” 是他没有血缘的妹妹,是他从小时候就开始保护的人,是他唯一一个...... 就像柏小枝只有他了一样,他也只有柏小枝了。 ———————————— 卧槽!!!昨晚睡着了!!!! -- 十、手心 不算上外面露天的空中花园,整个四层都是何进所居住的主卧。 柏小枝虽然在何进家住了有半个多月,除了吃饭或出门时下了楼,其余时间都在自己房间里,对这栋大房子的布局也不太了解。 柏小枝两手紧攥着袖口,慢慢吞吞的出房间、上楼。 还在楼梯上,她就看到正对着楼梯口的一面墙,金光闪闪的墙。 各式奖杯、奖牌、金腰带,两列荣誉证书,从上到下整齐保存着。 她没想到何进有这么厉害。 整面荣誉墙外都罩着一层玻璃,边缘还有小射灯,将所有荣誉照得反光。 柏小枝忍不住好奇走近,挨着挨着在上面寻找何进的名字。 何进其实早听到她上楼的声音,等了半天还不见人过来,默默走出房门,就看见柏小枝对着那面墙,踮着脚,手撑着玻璃面,脸好像也要贴上去,看得聚精会神。 “看够了吗?” 何进在身后默了一会儿,发现小孩看了奖杯看奖牌,看了奖牌看腰带,终于忍不住开口。 柏小枝听到男人的声音,想起自己上四楼来的原因,一边咽口水一边转身,干干巴巴道: “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来吧。” 何进不给柏小枝转移话题的机会,抱臂垂眸,眼神淡然。 “......没有商量的余地?” 柏小枝虽是乖乖朝何进走,还是忍不住小声问道。 “没有。” 女孩到了自己面前,男人的大掌便落到了她的肩上,揽着人往里走,最终在沙发前停下。 何进坐上沙发,一如之前那样,让柏小枝站在她的腿间。 “这个睡衣穿着怎么样?” “啊..?挺舒服的啊。” 何进伸手掐了块裙摆的布料在指尖摩挲,又道: “知道来干嘛吗?” “挨打...” 柏小枝声音小小的,撇着嘴不情不愿道。 “那你说说为什么。”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嗯?” “因为...不听话...” 虽然......但是...... 柏小枝只觉得,从自己的脖子,到耳根,到整张脸,都在慢慢发烫发烧。 这是不一样的。 以往那些事,她可以说一句生活所迫或被人强迫,她也不觉得羞,顶多觉得,自己挺可怜的的。 这是第一次,她进入青春期后的第一次,觉得羞了。 她想不清楚为什么,为什么觉得羞了? 是因为自己在心底已经把自己当一个大人了?但是现在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站在别人腿间说自己不听话? “说清楚些。” 自从“不听话”三字出来,何进就已经注意到面前女孩越来越红的脸,柏小枝已经低着头不看他了,他还是缓缓地循循善诱。 “我抽烟...还用这种事来试探你反应...” “嗯,还有。” 柏小枝伸手绞了绞胸前蝴蝶结的系带,道: “还有什么...?” “小枝,把头抬起来。”何进边说,边将她耳边耷拉下来的鬓发别在耳后。“我要告诉你的是,大到杀人放火,小到乱丢垃圾,小枝的事我都会管。你今天的行为,太低估你对我的重要性了。” “欸?为什么...” 柏小枝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去,盯着男人的眸子,又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再开口什么。 何进为什么对她这么好,自己又对他哪里重要了? “懂了的话,自己把裙子撩起来,跪在这。” 男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伸手拍了拍沙发的一旁。 柏小枝抿了抿唇瓣,揪着袖口的手愈发不安。 “可不可以——” “我过来的时候姿势没摆好,加罚。” 她是想问,可不可以不要撩裙子的,但是何进好像没有给她商量的机会,打断了她的话,便起身走向了另一边的书桌。 两个腿的动作倒是快,说跪上沙发便跪上去了,但是抓着裙摆的那两只手,缓缓的移又慢慢的提,愣是等到何进拿着戒尺走过来,那裙子还卡在大腿提不上去。 “要我帮你?” 何进在柏小枝身后站定,见人没摆好姿势,不满道。 “不、不用...就是...可不可以...” 何进是不是不知道十岁的屁股和十六岁的屁股不一样啊?虽然自己还差点才十六...... “不可以,别磨蹭。” “可是、可...何进......” “把手松了。” 柏小枝有些懵,还是乖乖松了手,不料裙摆刚扫过膝盖,自己左手四个指尖便被男人捉了过去。 还没反应过来,身侧已经炸开响声,戒尺带着风,狠狠挥了三下。 手心被戒尺抽得又麻又疼了,她想将手收回,却被男人钳制住。 “疼...” 她轻声哀道。 何进这才松开了她的手,她赶紧又是揉来又是吹,身后的男人又发话了。 “右手伸出来。” “不、不打手...我知道了,我可以把——” “右手。” 何进冷声打断。 柏小枝想哭了。 右手伸出去,一如刚刚左手的待遇,被男人掰着指尖将手绷直,手心挨上三下。 两只手都火辣辣的,右手被男人松开时,柏小枝立马将两手并在一起相互搓揉,试图减轻一些痛楚。 “现在可以把裙子掀起来了?” —————————————— 今晚要四更,昨日补更+今日日更+百珠加更+百收藏加更。 但我没写完......所以熬夜码字......今晚肝完......不用等......我写的慢......可能凌晨去了......等到明天你们睡醒了就能看到四章齐发了...... 会被榨干的...... -- 十五、“要对我好,就一直对我好。” 何进打来的第一个电话,柏小枝没接。 没消停两秒,手机又嗡嗡响了起来。 她本想让自己缓一会儿想想说辞,打来电话的何进却不依不饶。 “喂。” “你在哪?” 何进的语气听上去似乎有些不开心。 “我在外面玩了会儿。” “所以,现在在哪?” “在在回家的路上,怎么了?” 听筒里安静了几秒,对面的男人才接着说了句。 “你最好是。” 电话被挂断了,柏小枝有些呆愣的将手机揣进包里。 何进的语气确实不好,说不定已经发现自己收了些行李离开,她有些后悔自己白天的冲动,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如何解释一边往马路走,准备打个车回家。 快要到马路时,柏小枝抬头就看到了熟悉的人。 何进倚在车前,不知道盯着她看了多久。 她提着袋子的手一紧,硬着头皮走上前。 “你怎么在这啊?” 何进一开始只是开车经过,过北站时,不经意瞟到了柏小枝的身影。 隔得距离有些远,他想着打个电话确定一下是谁,结果真的是昨晚才被自己禁止来北站的小孩。 “我路过,你呢,你怎么在这?” 何进和她中间还隔了些距离,他倚着车门抱臂,看着路灯下,两只手勾着个袋子的柏小枝。 “我”柏小枝犹豫了几秒,决定不再狡辩了。“就是你看到的这样,我还是来找罗香廷了。” 何进牙关紧了紧,却没有发作,只是让柏小枝先上车。 她乖乖坐上副驾驶。 “为什么不和我讲?” 车内没开灯,街道上的声音被隔绝在外,一时间显得车内的气氛有些紧张。 “你不会同意。” 柏小枝这样说,心里却想着——事发突然,自己也是冲动之下走出了家门后才决定的,哪里还想得到通知一声? “我最担心的是你的安全,如果你执意要去,我起码能接送你。” 见柏小枝没吭声,何进又道:“但是你骗了我。” “我只是瞒着你而已。” “瞒着也是一种欺骗的形式。” 柏小枝又沉默了,像是下定决心般,隔了会儿才发出闷闷的声音: “这么说,你不也骗了我吗?” “我骗你什么?” “回家再说。” 何进听到柏小枝的话也有些迷糊,他骗了柏小枝什么? 两人回家后,柏小枝也没忙着和何进谈,快步上楼冲进了自己的房间。 先不要让何进发现自己连行李都收拾好了。 她一件一件将袋子里的衣物挂进衣柜,最后一件也收拾好后,她将口袋迭起来,正准备放进柜子,身侧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你今天准备离家出走?” 何进面若冰霜,看着柏小枝有些局促的将口袋藏在自己身后。 “你进来怎么没声?” “你没关门。”何进两步走近,将她身后的袋子夺过。“你先解释下,收拾衣服走是什么意思?” “明明就是你先” 柏小枝没说出后面的话,有些泄气,不知道从哪里讲起。 “我先,我先什么?柏小枝,你说清楚。” 何进将口袋丢进垃圾桶,坐到柏小枝床上,将人拉近。 他又想像之前那样把她拉到腿间训话了,却被柏小枝一把将手甩开。 “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要每次都这样,不能好好的谈吗?” 她一边说一边后退几步。 “你收拾行李走之前和我好好谈了?” 何进越说,反把自己说得越不高兴。 “我现在不想和你说了,你出去。” 许是见自己认定做错事的人还摆出了架子,柏小枝的情绪也有些上头。 真是奇怪,和何进相处了不过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她的脾气反被养涨了些。 何进闻言,怒极反笑,轻哼一声又将脸色垮了下来。 “再说一遍?” 柏小枝与其对视两秒,谁也不让着谁,最终还是柏小枝先一步侧过身子。 “你不走我走。” 她刚准备去拿放在墙角的行李箱,自己的腰便被钳制住了,眼神里所视之物模糊一阵,等再看清楚时,自己已经被按倒在了床上。 头磕到床上还有些晕乎乎的,身后已经灌进了凉风。 “你干嘛?!” 察觉到自己裤子被扒下来的瞬间,她挣扎着要翻身,何进的巴掌已经招呼了上去。 “谁教你的用离家出走威胁人?” 何进一边说一边朝她屁股上招呼了两掌。 “谁威胁你了?我要走关你什么事?” 一句话,让何进的怒气突破一个巅峰。 身后劈里啪啦的响起来,柏小枝往后伸过去的双手也一并被男人扣住了,压在后腰。 男人的巴掌也不好受,何进的掌心落在臀部的软肉上如同蒲扇大的板子,掌掌裹风,每一下都十足的狠厉。 “你就是呃嗯你凭什么、凭什么不分青红皂白打我!” “我不分青红皂白?” 啪! “你离家出走是对的?” 啪! “我还没离家出走!” 何进听到这话,牙关咬死,下颌角突出鼓包,又不断地招呼着巴掌给眼前的臀肉上色。 “离家出走被我发现了就叫没离家出走了?是这样?” 柏小枝身后也疼,嗓子眼也发酸,眼泪忽地就掉了出来。 “我不要你管我!你反正要把我送走的你管我干嘛?” 何进又扇了两掌,才道:“谁说我要把你送走?” 身下的小人还在轻啜,却不说话了。 男人将自己的手掌贴上女孩身后的红肿,有些威胁性质的捏了捏。 “说话。” “你下午打电话我听到了。” 柏小枝心底里烦闷,此刻最烦的是,和何进相处这段时间,自己变得越来越容易掉眼泪了。 男人这才松开了对柏小枝的钳制,柏小枝感觉到自己的双手自由了,赶紧伸手将眼泪擦了回去。 “你听到什么了?” “我听到你问我妈什么时候亲自把我接走。” 何进伸手将床上的柏小枝捞了起来,让人在自己腿间站定,见女孩鼻尖和眼眶都已经染上了淡淡的粉红,才道: “然后你就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悄悄收拾东西要走?” 柏小枝不置可否。 “你都那么说了,我还要问什么?” “我从来没想要把你送去哪。” 下午的电话,何进和柏小枝妈妈聊了聊关于柏小枝这几年的情况。 妈妈眼里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她再婚后,小枝莫名其妙得了抑郁症,送去了一个军事化管理的学校,想让柏小枝变成一个“正常”孩子,结果不知道为什么,从学校出来之后反而更加变本加厉了。 那句话是她妈妈说道,当时打算让小枝在里面待半年就亲自接她出来继续上学,结果因为肚子里怀着孩子一拖再拖,最后是在一年后,继父去接小枝出来的。 这么句话,被柏小枝误会了。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柏小枝妈妈美化自己以及现在家庭的同时,不忘美化一下柏小枝。 所以何进对这一切,仍只是了解了个大概,不知道柏小枝眼中的一切是如何发生的。 “你很抵触家里?” “嗯。” 柏小枝的声音带着鼻音,听着好不让人心疼。 “我不会把你送去哪里,今天先休息,明天再说,好吗?” “嗯。” 柏小枝听到何进这么说,心里安宁下来,点点头,任由何进帮她把裤子给提了上去。 男人转身走的时候,柏小枝忽地开口,声音在安静的房内响的细微又清晰。 “何进,要对我好,就一直对我好。不要,把我抛给谁。” 他回身,手掌盖住柏小枝发顶。 “我不会。” -- 十四、消失 回家的车上,柏小枝想到了那通电话。 罗香廷的声音有些干哑,她说她要回老家了,大姨在县城开了家服装店,她回去帮忙。 本来还想等到不用把手臂吊着的时候再走,但是仔细一算,要真伤好了再回去,钱也剩不了多少。 明天就要坐列车走了。 “我明天晚上有点事要出门。” 柏小枝手机屏幕还停留在罗香廷的聊天窗口。 “去哪?” “北站。我有个...朋友要走了。” 老实说,其实她也不知道和罗香廷算不算朋友。 朋友要一起哭或者一起笑,但是她和罗香廷之间,这些都没有。 “谁?”红灯,何进将车停下,他看出柏小枝听他问是谁时,有些不知如何作答的无措,又道:“让你去偷东西的人?” “嗯......”柏小枝坐在副驾上抠了抠手指,急急忙忙道:“但是有一个人,对我挺好的。” “不行。” 何进发动车子,收回自己的目光注视着路况。 “你听我讲嘛...我当时没地方住,都是她收留我,让我住她家,而且...” “所以你就帮他们偷东西?” “我也要用钱啊...” 见何进没说话,柏小枝又道:“而且她当时还帮了我...” “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但是,不行。” “为什么?” 那伙人找到Scabbard那天,领头的男的手里还拿着个紫色蔷薇手机壳包裹的手机,解决完之后再查这件事,便知道那个手机是那伙人抢的罗香廷的。 他对罗香廷印象不佳,本就是个后宫KTV的陪酒女,收留柏小枝,指不定是一开始就打定主意想让柏小枝帮她做些什么事。 再加上罗香廷算是帮柏小枝躲过了一劫,如果是罗香廷现在后悔觉得不平了,想要再报复到柏小枝头上,谁也说不准。 “她能帮你也能害你,上次能被人抢手机联系你,这次呢?” “这次是给我打的电话。” 她其实能理解何进担心的是什么。 “没必要那么去相信她,你们未来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柏小枝没说话了,低低的应了一声。 车子隐入夜色,驶入了大宅的院门。 ...... 第二天傍晚,柏小枝的身影还是出现在了海城北站。 她坐在临近入站口的椅子上,手边提了个口袋。 经过她的人纷纷侧目,不为别的,只因为这个小姑娘在掉眼泪。 自己趁着何进出门时,是如何狼狈的在自己的房间收拾了东西,又因为提行李箱的话会引起下人注意,只能收拾出一个袋子。 柏小枝知道自己应该去向何进要个解释,但是自己竟然没有胆量去那样做。 她怕,她怕何进说——这样才是合理的。 下午的时候,她午觉睡醒,从床上爬起来梳了梳自己头发,就上了四楼找何进玩。 彼时的何进正在打电话,她无意去听,却还是捕捉到了那句——毕竟你是小枝的妈妈。 大脑几乎是轰地闪了一瞬的白,回过神来的下一句,便是——你是打算亲自接小枝?什么时候? 没办法冷静了,她努力平定好神情,才敲了敲何进的房门。 何进注意到柏小枝的一瞬间,第一反应是将手机捂住,朝她比了个手势,示意自己在打电话,转身走出房间,进入了四楼的空中花园。 柏小枝就坐在何进房间的沙发上等,听不到他和自己的妈妈在谈些什么。 何进进入房间的时候,电话还没挂断,他还在说着——现在她状态好了些,我现在来找你一趟,当面说。 柏小枝不知道自己当时笑得有多苦,抬头朝男人说: “你现在有事吗?我还想让你教我打台球。” 何进侧头看他,将已经挂断了的电话揣进裤兜。 “现在有点急事,要不在家等我回来教你?” “什么事这么急?” 以往,她听到何进说自己有事,自己都会默默的不再过问。 何进没有注意她的反常,只是道: “有关小枝上学的事,当然很急。” 她张了张嘴,想问何进是不是要把自己送走,发出的声音却是: “好,那等你回来。” 注意到何进的车子驶出时,她坐在飘窗上还在纠结。 到底要不要等何进回来问问,还是说,现在走掉就好了。 她恨自己年龄小,所有人都觉得可以替她做决定。 脑袋里的想法一个比一个偏激。 最终,她还是极快的收拾了一些东西,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在四点半走出了院门。 她也将何进的话听了进去,没有告诉罗香廷自己会来北站。 如果她真的要走,自然会遇到;如果罗香廷被人利用或真的自己别有用心,在她昨晚已经说了自己不会来的情况下,罗香廷也不会来的。 近七点,她看到了拖着行李箱的罗香廷。 罗香廷也看见了她,疾步走来。 “你哭什么?” 她今天没有化妆,还有一只手臂吊着,空出来那只手抓着行李箱,还没走到柏小枝面前就大着嗓门喊了一句。 柏小枝也站起身子,开口的第一句便是: “我不想回家...” 罗香廷听的云里雾里,道: “不想回就不回啊,有什么哭的?” 要柏小枝怎么说才好,自己在何进的攻势难得做好准备,准备面对自己与前五年截然不同的人生。 却发现何进正在和自己母亲商量什么时候把她接回去。 如果不论如何,都有人把那条最痛的道路强行的摆在自己面前,她宁愿早一步跳出这个定式。 “因为一想到就会很难受...” 最想哭的原因不是回家与否,而是那个认知——何进对她的好会消失。 也许何进本就是闲来无事帮她一把,又觉得照顾她实在麻烦,准备将她送回。 她知道自己的揣测没有什么依据,但是那个家,自己的妈妈,都是只要在大脑中出现,都会剥夺她些许理智的存在,甚至无法好好思考。 “那就别想,我在你这个年龄和家里也闹得不可开交的,后面你就懂了,家人才是会永远对你好的。” 看吧,人都是这样想的,就连罗香廷也是。 柏小枝听到这话,也不反驳,只是垂着眼皮,道: “好了,别在这浪费时间了,我只是想来送送你。” “那我检票咯。” “嗯,拜拜。” 直到罗香廷的身影消失在入站口,她才又坐在了长椅上。 不知何时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柏小枝一直在原地坐着胡思乱想,某一瞬的灵光乍现,她忽然觉得,自己其实真的该问问何进,再决定要不要跑的。 手机也嗡嗡震动了,来电显示是着何进的大名。 —————————— 虽迟但到!珠珠... -- 十三、文胸(百收加更) 柏小枝其实有些预感,何进迟早要问关于她学业的问题,再加上临近九月,各个学校都快开学了。 “啊,对。” “多久没上学了?” “快两年?” 何进没想到会有这么长时间,眉心一跳,道: “为什么?” 柏小枝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说这个为什么了。 因为家庭因素患上抑郁症后被继父送去矫正学校? 她还没有在人前自揭伤疤的习惯。 “是有点原因...” “你不想说就不说,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何进顿了顿,补充道:“我今天这么问你,是想知道你的学籍在哪。” “我不知道,可能,没有学籍了吧...?” 初二进了那所“问题少年矫正中心”待了一年,如果没有进去那里,自己这学期应该马上该升高一了。 但是她连中考都没参加,不,别说中考,她甚至没有参加中学生结业考试,这么说,柏小枝连初中毕业证都没有。 “之前你在哪上学?” “就在海城七中,和成宇一个学校。” 何进点点头,道:“我给你想办法,你有想去的学校可以告诉我。” 她微乎其微的叹了口气,道: “再说吧。” 柏小枝兴致缺缺。 自己该从初二、初三还是高一开始读?将近两年没学过文化,能不能跟得上学校进度也是个问题。再加上出来这半年多,自己连笔都没有握过一次。 倒不是说读书无用论,是她已经多次让自己接受满了十六岁就去打工这个认知。等到有人在她面前说让她继续上学,她反而有些恐慌了。 毕竟,校园对她来说也变得有些陌生。 何进好像只是提了一嘴这个话题,柏小枝没有说自己想去什么学校,何进也没再提及关于读书这件事。 但是两个人的相处模式越来越和谐了。 柏小枝不再窝在自己的小房间里,有时候和何进闲聊,有时候被何进拖到地下室的娱乐区戳两杆台球,有时就在家庭影院看些电影,或是在旁边看何进在地下室打拳。 等到屁股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又被何进带出了门。 在海都商城,何进几乎是看到什么都想让柏小枝去试试。 该说不说,自从上次给柏小枝添了点秋装,他就有些迷上了这种感觉。 虽然把养宠人打扮自己宠物的心情,寄托在柏小枝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身上,有些恶趣味了。 “这个卫衣,喜欢吗?” 柏小枝听到何进的声音,才回过头看他。 她很想说,像何进这种身材的大汉拿着一件香芋紫色印着玩偶熊的小卫衣,很违和。 “我试试。” 柏小枝赶紧从何进手里将那件卫衣夺过。走到试衣间里。 卫衣刚笼上身子还没理好,试衣间顶部又被塞进来一条裤子。 “我不喜欢白色裤子。” 柏小枝接过看了两眼,朝门外道。 买了两次东西后,她就发现了,何进给她选东西尤其爱选浅色,明明他给自己打扮都是以深色为主。 何进听她说不喜欢,正准备说没事,店员却走了过来朝试衣间内道: “试试嘛妹妹,那个卫衣和这条裤子刚好可以搭一套,说不定配着好看呢。” 柏小枝知道,店员估计是看出来门外的何进是个愿意掏钱的,恨不得多让柏小枝试几件。 她连到几声好的,还是将那条裤子穿上了。 走出试衣间,自己还没对着镜子仔细看看,就听到面前的何进道: “好看,买吧。” “也不是很好看啊。” 这一身衣服把人衬得太小了,她想让自己看起来成熟一点。 “万一你以后觉得好看了,先买着放家里也行。” “我其实觉得这个好看。” 柏小枝赶紧跑到一旁取出那件自己一眼就相中的衣服——一件薄薄的黑色毛衣,不规则的领口设计将一半肩膀露在外面。 何进只是盯了一眼,然后招呼后面的店员算算柏小枝今天试过的这些衣服价格,准备结账。 当然没有柏小枝手上那件。 “这件真的不好看吗?” 柏小枝将自己相中的衣服放回去后,跑过去攀住何进的手臂。 “不适合你。” 男人一边付钱一边道。 “我也没多久就成年了...” 柏小枝现在这个年龄段,本就是很期待成熟的阶段。 “听话,那个不好看。” 何进忽略自己身边柏小枝发出的“嘁”声,结完账,留下了地址,让人将衣服送到家中,便揽着柏小枝肩膀从店里走出。 “还有没有什么要买的?” 其实有,但是不好说。 “...有但是...我自己去买吧。” 何进稍作沉默,然后直愣愣道: “内衣我陪你去买。” “不要。” “你自己不会选。” “难道你会选吗?” “我可以学。” 何进只是觉得,贴身的衣物的选择需要慎重。 “我也可以学啊。” 何进不愿多费口舌,偏过头,瞪了一眼柏小枝。 柏小枝不说话了。 ...... 因为不知道自己的胸围,柏小枝被店员带进了更衣室测量。 何进在外面,有些招架不住。 “你拿来的这些都是纯棉的?那还是以舒适为主。只穿舒适的胸型会变外扩?外扩是什么?这个太薄了会露点吧,这个这么厚也能透气?这种文胸不会把肋骨肩膀压得太紧吗,要不然会长副乳是什么意思?副乳是...?” 最终,他走到更衣室门口。 “小枝,你想穿...背心还是文胸?” 柏小枝还没来得及说话,给她测量胸围得店员先开口了。 “文胸吧,妹妹,你发育得不错了,再穿背心胸型下垂外扩,以后穿衣服不好看。” 柏小枝脸又要红,悄声道:“就...就文胸吧...” 何进一口气挑了有六个款的少女文胸,让店员一起递了进去。 胸脯上不大不小的娇乳被包裹在精致的半碗形布料中,柏小枝一一试过去。 好他个何进,又都是浅色。 最后离开时,柏小枝试过胸衣全都和内裤成套结账。 她默默走出店门等待何进结账出来,裤兜里的手机却嗡嗡的震了几震。 掏出一看,是罗香廷来了电话。 —————————— 榨干了真的 -- 十八、纹身 “进哥,你和柏小枝是亲戚吗?” 送柏小枝去了学校后,何进到了Scabbard。 他还在往手掌上缠绑带,成宙凑到了男人跟前。 “不是。” “成宇说你们好像之前就认识。” “啊,对。” “你前段时间不是都带着她来吗?今天怎么没看见她人啊?” “她今天开学了。” 成宙眉心一扬,有些疑问的嘀咕: “成宇之前不是和我讲柏小枝没念书了...” 何进将左手的绑带固定好,扭了扭脖子。 “之前是没读,我给她安排了一下。” “...进哥,你该不会...?” 何进本是不知道后面接着什么话的,但是当他对上成宙探究惊讶且有些不可置信的目光时,他大概懂了成宙话里的意思。 “我把她当妹妹。” 他冷冷道。 两只手的绑带刚绑好,何进的手机又响了,柏小枝打来的。 “小枝,怎么了?” “老师说新生入学要体检表,我们好像都不知道欸。” 何进给她转学籍转得太急,对接的人忘了新生体检这一茬,这才让柏小枝急急忙忙出来打电话。 “什么时候要?” “老师说趁今天上午没课让我去,刚好有个皮试今天做了可以周末去看结果,下周就能补交体检表了。” “等我会儿,我来接你。” ...... 体检项目都比较简单,一开始也很顺利。 直到柏小枝被医生拉到门帘后,要求她脱衣服检查身上有没有疤痕时。 她除了头顶那道疤,全身上下没有一个伤口。 但是洁白的左肩处,有一只小鸟的图案。 车内,何进看着体检单上写着的“背部左侧12×14cm纹身”,愣了愣神。 “这是?” “之前纹的...” “你当时还有钱纹身?” “之前罗香廷有个朋友在学纹身,还没出师,店里的客人不可能同意让学徒纹,就给了我100让我做下人皮模特...” 图案都不是自己选的。 何进闻言,脸上有些不好看。 “这个体检表我可以交给老师吗...?” 她还是会担心给老师留下什么样的印象。 “无所谓。”男人的舌头顶了顶自己右腮,又道:“你给我看看背上。” 柏小枝乖乖转身,何进伸手将她的后领拨开。 不算难看,但也不算好看,图案只勾了线,没有上色,总之,有点怪怪的。 “你喜欢这个?” 柏小枝摇摇头。 “那找时间洗了,不怎么好看,留在身上是一辈子的事。” 何进松开了柏小枝的衣领,发动车子。 “洗纹身不是很疼吗?” 柏小枝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坐好,开口问道。 “纹的时候不疼?” “纹的时候光想着倒赚一百了,没觉得疼。” “是不是该夸你一句坚强?” 柏小枝撇撇嘴。 将小人送回学校,何进又回到了Scabbard。 此时他已经没了打拳的心思,看着体检单上写着纹身那一栏若有所思。 成宙悄悄从沙发背面凑过去,还没看清纸张上写得什么,体检表便已经被何进啪一声对折。 “哎呀,进哥,我就想看看你在看什么这么入迷。”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柏小枝新生入学体检,身上有纹身,我在想要不要改一下。” “她还有纹身啊?不是比成宇还小一岁吗...”成宙摸了摸自己鼻子,又道:“能改当然改,让老师知道班上同学有纹身,指不定怎么看待柏小枝。” ...... 最终,柏小枝交上去的那张体检表,没有提到自己身上有纹身。 倒是成宇知道了。 成宇似乎对纹身很感兴趣,自从自家姐姐告诉自己柏小枝身上有纹身后,便嚷嚷着要看,还隔叁岔五来发个消息,问柏小枝什么感觉,在哪纹的,多少钱,疼不疼。 柏小枝每次被成宇骚扰的烦躁了,就甩过去一句——自己去纹。 多重复几次,柏小枝算是看明白了,成宇这个叛逆大男孩,是真的想纹身的。 这样的骚扰持续了一个多月,终于在某一天,柏小枝在成宇的软磨硬泡下,与其达成了共识。 成宇:[七中放假了,我准备去WER,你来不?] WER是海城知名度很高的一家纹身店。 柏小枝:[外国语今晚上考试啊,而且你去干嘛?怎么可能给未成年纹身。] 成宇:[我知道WER不给未成年纹,我让他们给我设计图案,之后我再找人纹呗。] 柏小枝:[神经病。] 成宇:[就当陪我了,枝枝姐,你和老师请个病假来嘛。] 柏小枝:[我不是你姐,找你自己的姐去。] 成宇:[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你和进哥简直是我见过最冷血的人,一个说什么都不教我柔术,一个说什么都不陪我去玩。] 柏小枝:[我成绩已经吊车尾了,不能不守纪律。] 成宇:[就一次!一次!而且你不是说在考虑洗纹身的事情吗,顺便去WER问问嘛。] 好吧,柏小枝心想。 就一次。 毕竟她在学校也很无聊。 上课做笔记,下课发呆,什么时间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柏小枝在校内的状态就是这样,学也学不进去。 近两年没念书造成的知识脱节是一方面原因,还有一方面原因则是,离开课堂的时间太过于长了些,已经有些丢失了“学习”这种能力。 何进应该也打过招呼了,所以老师对她的成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对她的要求也很简单——守纪律。 稳定的保持着吊车尾的成绩,她觉得有些恼火。 跟何进提了几次,男人也表示很无奈。 “如果你有什么感兴趣的事情,倒是可以安排你去学点别的,毕竟一技之长和学历总得占一样。” “我好像没什么感兴趣的事情。” 她不像何进,打小就练拳,父母也愿意出钱让他学下去。 柏小枝从小到大没有上过一堂补习班,更别说课外兴趣班了。 所以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 ——————— 今晚叁更 -- 十七、“我恨不得自己失忆” 柏小枝再度陷入沉默后,何进领着人到了二楼的家庭影院。 放的电影是《超脱》。 二人之间的气氛本就因刚刚的话题有些沉重,电影全篇致郁的基调压得人喘不过气。 电影播放完后,两人都没有动,也没有开灯,纯黑的屏幕上滚动着白色字体的演职员表。 “我有点不舒服。” 柏小枝老老实实说。 童年不幸的男主,照顾着奄奄一息曾侵犯自己母亲的外公。 误入歧途的少女被男主领回家,相处一段时间后,哭着求男主不要把自己送到福利机构。 有极高艺术天分的胖女孩,受到家庭的打压后,最后在众人面前自杀。 柏小枝觉得,自己很长一段时间的状态,更像是影片里的那个,没有被人看见过的男老师。 “我妈再婚后,就很讨厌我了。” “叔叔当然也是那样的态度。一开始,我妈会说很多难听的话,说我是她悲惨前半生的象征,说不想看见我,想让我消失。” “最先我也顺着他们的意愿,就连吃饭都要等我妈吃完后,才出房间吃几口,因为她不想让我出现在她面前。” “有一次我生病了,没有一个人发现我不对劲,半夜烧得受不了,翻药箱找药吃。病好了之后,我实在受不了,在家里大吼大闹,质问我妈到底是不是她的女儿。” “他们没打我没骂我...甚至根本没理我。好像根本看不见我这个人,我妈在厨房煮饭,叔叔在刷短视频,我一个人像疯了一样歇斯底里,抱怨、哭闹。明明就在他们面前,明明他们都听到了,但是不管是安慰还是责骂,统统没有,没有人和我说话,没有人碰我一下。” “我好像根本是不存在在那个家里的透明人。” “那次之后就是这样,我忍耐一段时间,爆发一次,然后再忍耐一段时间,再爆发一次。” “但是他们好像从来没有发现过,我就像个神经病一样,一直循环、一直循环。” “直到后来,没有和他们一起生活之后。” 等房内又安静下来,何进才道: “你妈说,你抑郁了。” “嗯,其实我自己都没感觉抑郁。我以为就是,每个人都会有那样的状态,没有发现自己是抑郁。” “你当时什么状态?” “也还好,就是经常想我到底为什么要存在在这里,其实我没有动过自杀的念头,我当时想的是,要是我从一开始就不在这个世界上,完完全全的消失掉,没有来过就好了。” 听她说得不痛不痒,何进呼吸一滞。 “我当时觉得自己是比别人要惨一点,但是能接受,毕竟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后来......我妈有和你讲他们知道我生病后怎么处理的吗?” “说把你送到一个军事化管理学校了。” 柏小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摸索着起身开启了家庭影院的灯。 “那就当是那样吧。” “在那里的一年,你是不是过得不好?” 他不清楚这种机构的性质,但是也因为柏小枝妈妈说的那件事起了些疑心——她从那个学校回来没多久就试图掐死自己的弟弟。 柏小枝走到何进面前,抓起男人的食指往自己头顶左边的位置移。 食指跟着那只小手,摸到了一处长长的凸起。 是一道歪歪扭扭的疤。 何进直直起身,用自己的另一只手扒开了柏小枝的头发,看到了如同一条蜈蚣般紧贴着头皮的疤痕。 “被打的还是?被谁?” “......别说。我不想说,不想提,我不想去回忆。何进,你知道我过得不好就行了,我一点都不想谈,我恨不得自己失忆你懂吗?关于那个学校的事以后也不要再问我,你和我都当作没有发生好不好?” 柏小枝拂开了自己头顶上男人的手,她语速很快,声音发颤,情绪波动来的极其突然。 何进其实想说,被伤害了,就讨回来。 但是看着柏小枝眼神里的恐惧,最终,他的手也无力的搭了下去。 ...... 那大概是两人最后一次压抑的交谈。 何进将柏小枝的学籍从技校转入普高,也用了几天时间。 他一开始私心想让柏小枝去七中,起码还有成宇做个伴,但是柏小枝却表示想完全换个环境,最终还是就近去了海城外国语学校,一所私立学校。 柏小枝进入学校,刚好赶上海城外国语高一军训完。 何进送她去上学的路上,注意到她神色有些不好。 “不想读书?” “初二都没念完就上高中,谁不紧张...” 柏小枝两只手扣在一起互相捏住,看着海城外国语的大门。 “你的情况特殊,不要给自己压力,没人要求你成绩。” 何进说完这句就下了车,从后座取出柏小枝的双肩包,又给柏小枝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巴德斯G800底盘较高,柏小枝个子又小,每次下车都有些像是跃下去。 她接过书包还不忘抱怨一句。 “怎么你的车都这么大。” 二人相处模式越来越自然,何进笑道: “所以每天早上的牛奶要喝,免得每次上下车都爬上爬下的。”男人理了理她书包的肩带,“要陪你进去吗?” 柏小枝摇摇头,“你记得来接我就好了。” 何进拍拍她的书包,柏小枝便转身往学校大门走去。 他倚在车前看着女孩的身影消失在校内后,才上车离开。 ———————— 晚上在医院排队的时候收到私信说200珠了,才输完液来不及写,明天加更! 大家一定一定要照顾好身体。 -- 十六、心扉 一夜无梦。 次日一早,何进就来敲了柏小枝的房门。 柏小枝来开门时嘴里还叼着牙刷,头发在脑后扎了个松垮的丸子,有些口齿不清地问了句怎么了。 “昨天那件事,应该谈谈。” 柏小枝了然的点点头,朝男人道了句等她一会儿,随即又进入了浴室。 何进坐在柏小枝房间书桌前,翻阅手机里柏小枝妈妈和他的聊天记录。 ——做父母的都想让自己孩子好,她当时那情况,我为了把她学籍找个学校挂着,还跑了好几次。 ——她要是懂点事,我也不会有那么大负担啊。我二婚嫁头婚的,从来没想过要把她丢给她爸,结果越大越不懂事。 ——她亲手害她弟弟。她是我女儿,那也是我儿子啊。她现在跟着你也活得下去,而且我老公,也不太喜欢她。 昨天,何进和柏小枝妈妈约在一家茶馆见面。 柏小枝妈妈是推着婴儿车来的,坐下的第一句话是: “小何,你电话里说的你自愿照顾小枝不用我们给钱,我不知道怎么说了,真是我们家欠了你的!” 何进面色淡淡,这时候说这话,分明不是感谢,而是在点他——说出的话泼出的水,也在暗示自己不会拿一分钱给何进。 交谈间,何进了解到,柏小枝妈妈现在没有收入来源,全靠现在的老公养活。 中途他拐着弯儿问了几次,柏小枝怎么被赶出家门的。女人都说是继父的主意。 “那你怎么想?” “小枝这么大了还不懂事,我照顾航宝很累,航宝他爸赚钱也很累,她当时服个软我还能劝劝谁知道她东西一收就走了。” “你们没找过她?” 女人眼神有些躲闪,道: “没我当时想找,航宝他爸哪里准?我吃穿住行都要靠他,心里想着,就算了吧,小枝也那么大了,自己在海城也能谋条出路。” 何进抿唇,又尝试着问女人是什么时候觉得小枝开始变化的。 “大概是当时医院说她有抑郁症的时候吧,时间过去太久了我也给忘了。” 那就是,她完全不知道。 “小枝为什么会生病,你有头绪吗?” 女人似乎有什么话要说,眼神动摇几秒。 “我哪有什么头绪,顶多就是我和她爸离婚了,从小到大都没打骂过她,谁知道是为什么说不定就是不想读书装的自己得病了。” 柏小枝妈妈有所隐瞒,何进也没有拆穿,只是在心里默默记下。 最后,和小枝妈妈确认了学籍所在的海城车厂技术学校后,何进才离开 柏小枝收拾好自己,走到何进身前,在自己床边坐下。 “要说什么?” 何进将手机熄屏,食指交叉,手肘撑在膝盖处,盯着柏小枝道: “我昨天去见你妈妈了。” “我知道。” “我没有想把你送走,我联系她只是因为你的学籍问题,也顺便讨论了下你的情况。” “噢。” 柏小枝提到家人,下意识地有些抵触,此刻也是一样,甚至有些不愿意继续交谈的意思。 “可以多和我讲讲吗?” 她面对着男人,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刚刚才洗漱完,发凉的嘴唇,又抿了几抿,才道: “我其实挺想讲的但是又有点,不想。” “为什么想讲,又为什么不想讲?” “想讲的有一部分原因是,我觉得我妈在你面前应该憋不出几句我的好话。” 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她也需要一个人来安慰,毕竟没有得到过。 “那不想讲的原因呢。” “就像你也没讲过为什么从小就一个人住啊。” 打从柏小枝记事起,邻居的何进就是一个人住了。 何进比她大十一岁多,那时的他也不过是个中学生。 她其实见过何进的父母,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二人如同从电视机里走出来的恩爱夫妻。 她还兴冲冲的跟何进讲,觉得何进的爸爸妈妈长得真好看。 何进却难得的露出了有些不耐烦的神情,让柏小枝别提。 没过多久,年幼的柏小枝似乎明白了,为什么何进当时会是那样的态度。 因为她又发现,何进的父母单独来找何进时,身边会带着别的人,二人对待那个别的人,一如对待自己的配偶那样亲昵。 有时候,将自己内心带着悲惨色彩的一部分讲出来,不亚于一场剖出心肝的酷刑。 这场谈话到此结束,何进没有逼着柏小枝开口,带着人下楼吃早饭。 餐盘一边的小瓷碗里,放着剥好了的橘子,直到柏小枝吃完,那里的橘子她都没有碰一下。 “你以前不是最爱吃橘子?” 何进开口道。 “现在不喜欢吃了。” 人的口味会变,本就是一件很自然的小事。 何进正准备问柏小枝现在爱吃什么水果,柏小枝却先一步开口。 “我以前在家里不爱吃水果,但是特别爱吃你家里的橘子。” 柏小枝伸手戳着碗里剥好的果肉,轻声道。 “我当时不知道为什么你家的橘子那么甜,后来我妈说,都怪我爸,家里才买不起你买的那种,贵的。就是你走的那天,她和我说的。” “家里没钱,怪我爸,我爸在外面用工程款花天酒地,不往家里拿钱,还包养了一个小三。小三都不用上班,我妈还在外面赚钱补贴家用。” “他们闹了两年才离婚,那两年我妈就带着我去捉奸,我当时懂什么,就看着我爸和别的女的滚在一起,湿淋淋乱糟糟的,我妈就像疯了一样掐着我吼我爸,问他还要不要我。” “我爸也挺厉害的,这么闹了两年都没被吓出阳痿之类的毛病,可能他也觉得刺激。每次他都说自己要改,给我妈道歉拿钱,我妈就会买很多橘子,说我不是爱吃吗,我就当着她面吃完,吃上火了也吃。” 何进一直没说话,听着柏小枝讲。 女孩脸上没有流露出分毫的痛苦,偏是这样的麻木让男人心中更加发紧。 “后来呢?” “后来就不爱吃橘子了。” 柏小枝低头道。 “我的意思是,他们离婚后发生了什么。” 她又沉默了,好半晌才道: “没发生什么,只是我当时自作多情的以为我妈和我是统一战线的。” 一开始可能的确是的,但当她从维持父母婚姻的纽带,变成妈妈再婚的累赘时,她就完完全全的孤身一人了。 一个家庭里,所有人都厌烦不过十二岁的她,尤其是亲手把她带来的,亲生母亲。 -- 二十一、“她就是很有天分” “你你骗人” 柏小枝气极,男人松开对她的桎梏那瞬间,她就捂着屁股站起了身。 “怎么骗人了,我告诉了小枝五十下,小枝自己不喊停。” 她撇着嘴,不理何进,伸手想把内裤提起来,不小心刮到此时正脆弱的臀肉,又是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何进毫不客气地拽过面前小人一只手,柏小枝一个踉跄,自己身后的肿肉便又到了男人手里。 “很疼?” “当然疼啊!要疼死了” 何进的手掌轻轻给她揉捏着,又道: “疼才记得住教训,今天和你说的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以后要做什么都要先告诉你。” 柏小枝皱着眉,语气也有些憋屈。 “真乖。” 何进小心翼翼地将柏小枝地内裤提了上去,将人的睡裙打理好。 身子站稳,柏小枝才道: “你今天为什么也在WER啊?” “有个朋友回国了。” “WER的纹身师吗?” “这段时间姑且算是吧。” 柏小枝眉心一跳,道: “你那个朋友该不会是唐匠?” 唐匠,活跃在国际上的顶尖纹身师,有时回国会受邀去一些知名纹身工作室坐镇。 这次回国便是受WER邀请。 “你很了解这方面?” “不是啦,只是成宇和我提过,说WER来了个很厉害的人,我就去搜了一下。” 何进了然,屈身去拿刚刚放在茶几上的pad,调出了一张图片。 “我找他也不单是叙旧,你看下这张图,觉得怎么样?” 柏小枝屁股还疼着,也不坐下,就站在何进身边弯腰瞅了瞅。 “这是唐匠的手稿?” “嗯。” “你要纹?” “之前和他约好了。” 唐匠受邀去巴西给何进一个师兄纹身时,认识的何进。 彼时二人就已经约好,如果何进有刺青上的需求,唐匠都给他包办。 “为什么忽然想纹身啊?” “只是他恰好回国,聊到了而已。” 他其实兴趣不大,何进一直觉得纹身这个东西需要慎重,再喜欢的图案有一天也会变得不喜欢,身上留下的东西应该是有意义且值得记住一辈子的。 “这张图有什么寓意吗?” “大概是没有,虽然他说是给我设计的。” 柏小枝伸着指头再pad的屏幕上点来点去,时而缩放一下,细节和构图一点毛病也挑不出来。 “好看是好看啦,不过这样不是很草率吗?第一个纹身就拿这么大的图,万一后悔了怎么办?” “那你帮我设计一个?” 何进伸手将pad的屏幕摁灭。 “我?” 柏小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今天看你挺有兴趣的。” “我是挺感兴趣的但是我根本就不会啊。” “感兴趣就去学,你在学校不是也难受吗?” 见柏小枝有些怔怔然,何进补充道: “当然是以你的意见为主,不用想太多,你只要想自己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就好。” 她自小就没有接触过兴趣爱好这种东西,不管是音乐、料理还是舞蹈。 更别提像是纹身这样,在世俗眼光下有些偭规越矩的东西。 “那我试试?” 男人朝他点点头 次日,何进一个人来到WER找到了唐匠。 当他将柏小枝一早拿来的三张小卡纸放在唐匠面前,并表示:“纹这几个怎么样?”的时候。 坐在椅子上的唐匠差点一口气顺不出去憋死。 “你这是什么东西?” “这个是代表巴西和柔术,这个是我现在开的店名,这个的话”何进看着第三张卡纸,画的是一口井里插着一根小树枝,他没说太多,只是道:“总之就是叫人帮我设计了下。” “我昨天给你那张稿你有什么不满?” “没有不满,我只是觉得纹身需要纹有意义的。” 何进在沙发上坐下,端详着柏小枝昨晚赶出来的三张小图。 “你要有意义的你也可以和我讲啊,这个巴西柔术我也能设计,你现在开的店名我也可以给你弄花体字,还有这是个” 唐匠拿反了柏小枝的第三张图,看半天看不出来是什么,何进伸指夹住卡纸,调转了个方向,才让面前的男人大概能看出是什么东西。 “这是口井吧?你跟我说这个也很有意义?” 何进点点头,思索一阵,道:“这个是最有意义的。” 唐匠扶额,有些无奈。 “做纹身的最需要和客户沟通,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说,不用找一个小孩子的画来羞辱我。” “你怎么知道是小孩?” “我乱说的,稍微有点绘画功底不会画成这样。”说完这句,唐匠忽地反应过来。“你还真找了个小孩来羞辱我?” 何进没答,只是道: “我觉得她挺有天分的,而且有兴趣,是最重要的。” “画成这样你和我说有天分?我起码也算世界顶尖了,找我纹身的人那么多我都没同意,免费给你纹你还在这唧唧歪歪,还拿小孩的画摆在我面前?” 何进盯着柏小枝那三张涂鸦,神色有些纠结。 “我其实有个不情之请。” 唐匠和何进认识的几年,从来没被何进提出过任何要求,他也有些意外,什么忙需要他来帮了。 “你说。” “我想,给你塞个学徒。” 何进的眼神,不像是在开玩笑。 意识到这点后的唐匠,将今天的事情串联在一起,才明白了何进的意思。 “你说的该不会是,这三个涂鸦的作者?” “嗯。” “是你在国内的私生子?” “什么意思?” “因为你现在的状态就像,一位父亲发现自己孩子做出了1+1=2后,误会自己孩子一定是个数学天才,并且试图和专家确认。” 何进下意识想到昨晚柏小枝在WER给成宇解释自己思路的样子,面不改色道: “没有误会,她就是很有天分。” 唐匠彻底无语了。 “我就没收过学徒,而且你这个一点美术基础都没有,我不是砸自己招牌?” “也不一定要来,还是以她的兴趣为主,如果她没兴趣就算了。她有兴趣的话,我会让她去学画画。” “所以真的是你私生子?” 何进轻啧一声,翻了个白眼。 “我哪来的孩子?是个小姑娘,你到时候别在她面前也这么口无遮拦。” -- 二十、“很喜欢挨打吗?”(sp) 最终,大概图案被被柏小枝那幅十分抽象的画敲定下来。 成宇交完设计图案的费用后,一个人去找成宙,走之前还千叮咛万嘱咐二人,不要让自己姐姐知道。见二人都答应下来,成宇才离开。 只剩两个人了,柏小枝跟在何进身侧,也不敢说话。 何进是没什么表情的人,永远冷着一张脸。 刚刚他从楼上下来时,还能明确的察觉到男人心情不佳,但是这会儿过了些时间,也不知道何进有没有心情好点。 一路进电梯,到地下停车场,等到她在副驾驶上坐正,安全带也系好了,何进才开口道: “你想出去玩,可以直接告诉我。” 老师打电话来说柏小枝身体不适请假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找到柏小枝看看她怎么了,结果刚从WER楼上下来,就见着了谎称自己身体不适的小孩。 “我当时觉得你不会同意嘛。” 哪有学生一句想出去玩就能旷考的,还是和成宇去纹身店。 “你不知道别人会担心你?” 不是因为撒谎,不是因为玩心重,何进说的是,会有人担心她。 “下午你出门的时候还给我发了消息,说逛一圈就去学校,不要我送,然后呢?然后让老师通知我你身体不舒服?” “对不起”柏小枝食指指甲盖轻轻划过拇指,又道:“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我看你也好不了多久了。” 柏小枝大概知道了这个好不了多久是说的什么,只得将头埋得更低,眼珠子偷偷朝左边望,想看看何进什么表情。 眼神还没聚焦,便被男人下一句话打断了动作。 “一会儿洗完澡自己上楼,别让我请你。” 距离上一次挨打,已经过了有一个多月了。 柏小枝右手揽住左手手肘,唇瓣微微嘟起,站在何进身侧的墙角,低着脑袋偷偷打量着男人。 “让你想为什么挨打,不是让你看我。”何进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又道:“觉得很委屈?” “没” “没觉得委屈就把嘴收回去。” 柏小枝愤愤将唇瓣抿紧。 “我知道错哪了” 倒不是站得有多累,只是一直和男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何进还好半天不理她,一个人光盯着米色的墙壁,别提多折磨了。 “过来吧。”何进伸手将茶几上的东西移了移,顺带将戒尺放在了自己手边,盯着走到自己面前的柏小枝,又道:“说说。” “我不该让你担心,不该撒谎。” “就这么点事你想了快半小时。” “你没叫我” “我不叫你你就不动?”何进顿了顿,道:“挨打还要我叁催四请?” “我以为要等你叫我”柏小枝手揪着裙摆,心里又怕、又有些恼。“对不起” 男人脸色缓和了几分。 “其实小枝挺乖的。” 小人闻言,有些迟疑的抬头瞟了一眼何进的表情,见人眉头舒展,才嘀嘀咕咕道: “乖还不是要挨打” “因为有不乖的地方。” “哪有” “小枝每次撒谎,只要让你说实话,你就乖乖招了,也不犟嘴,这点就乖。但,小枝最不乖的地方,是有什么事爱瞒着我。” “我不是故意想瞒着你” 何进说的没错,柏小枝遇到任何事情,第一反应都不是先拿出来告诉别人。 毕竟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处于无人可讲的境地。 让她学会事事汇报,比让她听话难了太多。 “小枝,你情况特殊,我对你也没什么要求,不过,以后要做什么,都要先告诉我。” “我尽量吧” “不是尽量,是必须。” “我知道了。” 她两手还在不安的搅动着裙摆,何进已经将自己上半身倚靠在沙发上。 “跪在沙发上还是趴我腿上,自己选。” 男人拿起了手边的木制戒尺。 “等、等等,可不可以告诉我要打多少下?我心里有个数” 不知道何进什么时候停下是最煎熬的。 “五十。”何进淡淡开口,又道:“裙子要掀起来,不用再教吧?” 柏小枝咽了咽口水,揪着裙摆走近男人身边。 相比跪在沙发上,两手在腰后提溜着裙子的姿势,她还是更想在男人的腿上趴着。 尽管趴在腿上,自己的动作更容易被限制,但是那个姿势会让她觉得更有安全感,起码是紧紧依靠着男人的。 她磨磨蹭蹭移动到男人腿间站定,伸出手压住一侧沙发,缓缓地压下身子,直到腰腹紧密贴合在何进的一条大腿上,才又将手往后移,掀起了裙摆。 柏小枝姿势摆好了,便将两手缩了回去,压在自己下巴下面垫着脸,等待着身后的暴风雨。 身后的男人却不紧不慢,微凉的指尖轻轻勾着内裤的边缘,将其从圆润的臀肉上剥离下去。 然后,戒尺才抵了上去。 啪! “唔” 垫在自己脸下的双手霎时间缩紧,臀肉上先是一阵刺痛,随即微微发麻,最后才慢慢开始发烫发热。 叁指宽的戒尺本就沉重,在何进的力道下直直泛起一条红棱。 头几下,男人似乎是有意抽得不紧不慢,越是往后,身后的响声便炸得越来越快了。 戒尺每一次击上软肉,都会让原本红肿的肌肤显出一条白印,又立马回出更深的红色。 “疼嘶——何进” 柏小枝不是受力的身子,又不爱大吵大闹,疼得受不了了,就只能委屈巴巴的喊男人的名字,或是挣扎或是伸手挡住已经伤痕累累的屁股。 何进不发话,将她伸出来的两手在腰后摁紧,顺势合拢另一条腿,把小人固定得无法动弹了,继续挥着手里的戒尺。 原本白皙的娇臀,此刻与柏小枝后腰裸露的肌肤形成极大对比。 男人却没有分毫动容,手里的戒尺挥得越来越急越来越快,柏小枝的碎发被汗珠黏在脸颊,上半身还在试图找个支撑点让自己能移移位置。 “不肯定有五十下了何进、不打了打够了” 她一开始就想着要数打了多少下,中途却不小心数错了几次,加上何进打得越来越快,那个数目更是有些模糊。 但是怎么着也得有五十下了。 男人闻言,果真松开了戒尺。 “小枝很喜欢挨打吗?七十二下了才叫停。” -- 十九、“我们小枝” 下午四点,成宇和柏小枝碰头。 七中和外国语放假制度不同,赶巧七中这叁天放月假,而柏小枝就读的外国语,每周星期天晚上都有一堂小考试。 “我给老师请假,何进知道了我怎么解释?”柏小枝还是有些纠结到底要不要陪成宇去WER。“你说你约白天不行吗,非要约晚上七点。” “人昨晚上给别人纹身熬了整个通宵,我怎么好意思约白天嘛,再说了,进哥不是知道你和我一起吗,我到时候给你作证,说你真的不舒服了。” 柏小枝叹了口气。 “那现在干嘛?现在又不去WER。” “边走边商量下借口呗,给你打个请假的稿子。” 二人真就慢吞吞的在海城市中心逛了好几圈。 柏小枝挺喜欢和成宇相处,虽然后者有时候有些冲动,脸皮也挺厚,但是成宇的确是个大大咧咧没什么小心思的人,相处起来也轻松舒心。 天色渐暗,柏小枝已经将自己头痛要请假的消息发给了班主任,正准备同成宇一起进去,又想起什么似的顿住脚。 “你先问下你姐,何进在不在Scabbard,在的话我们走北门小路进去。” WER和Scabbard都开在海都商业街,要从正门进去的话,Scabbard是到达WER的必经之路。 成宇点点头,拿着手机给成宙发了消息过去。 柏小枝看着成宇手里捏了半天的烤猪蹄,有些疑惑的开口: “你吃不下干嘛还要买。” “我姐爱吃。”成宇一边说一边将手机揣回兜里,“走吧,进哥不在Scabbard,这会儿去也差不多了。” 柏小枝就默默跟在成宇身侧,同他去Scabbard给成宙送了烤猪蹄,看着他被要减肥的成宙臭骂一顿,最后才悠悠到了WER楼下。 WER分两层,成宇和WER的纹身师再叁保证自己绝对是先设计图案,成年才纹身后,对方才愿意和他讨论一些想法。 柏小枝对成宇的想法没多大兴趣,百无聊赖的观赏着墙上的作品集,手机上来了条消息,是何进问她在哪,身体有没有什么问题。 好巧不巧,她正准备回消息,就撞见了从WER楼上下来的何进。 男人还在通电话,柏小枝依稀听到了——“她哪里不舒服?头痛?她说她现在在哪没?” 刚说完,何进也注意到了柏小枝,朝电话那头的老师道了句谢,匆匆挂断了电话。 对上何进由惊讶到疑惑再到现在含着火星的眼神,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成宇刚还信誓旦旦的说会帮柏小枝作证,此时也只能干巴巴道: “进哥,好巧哈下午的时候小枝吹了点凉风,就有点不舒——” “什么凉风把人吹到WER来了?” 成宇和柏小枝互相对视一眼,两个人的眼神默契得可怕,明晃晃的写着——怎么办?! “来这干嘛?” 男人又冷冰冰的开口,叫停二人的眼神交流。 “进哥,就是” “柏小枝你说,说实话。” 成宇还想帮着解释下,被何进毫不客气地打断。 “成宇他想设计一个图案纹身我就” “就旷课了。” 何进“好心”帮她补充道。 “嗯。” 柏小枝点头。 “头疼是真的还是假的?” “假的” “行。”何进反而没多说什么,揽着柏小枝一起坐在成宇身侧的沙发上。“反正没事,我也听听成宇的设计理念。” “进哥,你在这我怎么好意思” 成宇倒是有些坐立难安了,这些日子里也了解到,何进于柏小枝,就如同监护人那样的关系,现在的场景倒有些像带着小女生出来玩被对方父亲抓包。 “怎么不好意思?你想纹的是关于我们小枝的东西?” “当然不是!你们反正不许告诉我姐啊。” “不会,你说,我们听着。” “其实,我想在身上纹宇宙两个字,但是又觉得两个字太普通,还有点丑,就想换种方式表达。” “宙?”柏小枝听到这个字眼,自然联想到了成宇的姐姐,“你姐是叫成宙吧?” “就是你想的那样,不过我姐不是很喜欢她的名字,我还挺喜欢的。” 设计图案的纹身师思索了一阵,道:“两个汉字太普通,你有想过用外语吗?可以设计花体。” “我觉得我还是喜欢一些图案来表达。” “那你自己想要设计的话,你现在有什么想法?” “星空啊,银河啊,这些都能代表宇宙吧?” 纹身师似乎是在脑海里尝试着构图,最后摇了摇头,道:“星空这个元素如果不设计得偏小清新简笔画,或者靠近卡通,出来的效果会很一般,不好看。银河也是。” “那你有什么建议?” “我刚刚想起来一个,很简单的一个纹身图案,是流星雨。”纹身师拿出手机翻看,找出那张图。“也是偏小清新卡通的,但是这个出来的效果比较好看。” 柏小枝也伸着脖子瞅,看清楚了纹身师翻出来的那张图。 是锁骨上纹的,每一颗流星都划出一道线,且颜色各不相同,的确是小清新卡通风。 “感觉这个比较适合女孩子。” 成宇仍不太满意。 柏小枝抿了抿嘴唇,尝试着开口道:“那,两个星球呢?能表达你和你姐,也能表达宇宙。” “这个可以啊,但是怎么构思画面?” “行星围绕着恒星,这样你觉得行吗?” 纹身师一边说,一边拿起一张纸很粗糙的描了一下大概轮廓。 “嗯我和我姐也不是谁非要围着谁转,等我再想想看。” 柏小枝来了兴趣,悄悄伸手拿过了纹身师手中的纸笔,搭在自己腿上涂涂画画一番。 不过是两个椭圆组成的轨迹和两颗星球的运动,画得也很粗糙,可以说如果没有先前的交流,在座的没有一个人能看出画得是什么。 “我只是知道有双星这种关系,也不太确定是不是互相围绕,你看看,你们各自有各自的行动轨迹,又都与对方密不可分。我不会画立体图案,这个椭圆其实已经是立体后才会变扁,然后如果不用彩色纹身,这里的运动轨迹可以设计成浅灰色一层一层的迭加,像丝带一样,中间颜色稍微深一点。两颗星球的话,右边那个稍微大一点点,感觉一样大或者大小差太多也不好看。” 柏小枝将自己的涂鸦递了过去,还不忘讲解。 “我觉得这个可以啊。” 虽然画得很抽象,但是柏小枝解释得够细致,成宇已经能脑补出这副图的样子了。 “这个的确可以,图案大小也很好调整,手腕脚踝耳后都很适合这种小纹身,如果想纹的大点,也很适合添加元素。” 纹身师也道,拿着笔给柏小枝那副草稿进行一些调整。 何进本只是想看看成宇那小子搞什么幺蛾子,不料柏小枝好像对这方面有些兴趣,等到几人都夸完后,他才慢悠悠道: “小枝真厉害。” -- 为了肉而写的番外2 闻言,男人眸子轻轻虚了虚,握着她腰肢的手也不自觉紧了分力。 “你没有备孕。” “我就是在备孕。” 身上小人愈发变本加厉,一手往下扣住男人的囊袋,在手心轻揉。 何进也不甘示弱,也不去捉她的手,两指一捏便解开了她的牛仔裤。 湿滑的肉豆在男人粗粝的指间摩擦打转,几下就让她把玩男人性器的两手有些脱力。 “我、我就是在备孕、就是!...我就要小孩玩...” 肩膀都在颤了,她还是不退让,嫩红的唇瓣张张合合,发出阵阵酥人心骨的哼吟。 何进闻言掐着她的阴蒂狠狠一捏。 “要小孩玩?亏你说得出来。” “呜啊...我喜欢小孩,就想要小孩!”阴蒂被男人掐得又酸又麻,穴口也不自觉开合着涌出淫液,她扭着屁股想躲开男人的手,又不满道:“...你才是...每次提到这个话题就不理人...” 何进是完全不想要孩子的。 在他眼里,妊娠分娩的危险系数比自己上拳台还高出不少,他不愿意让柏小枝吃苦;其次,自己不喜欢小孩,柏小枝长大后越来越不黏他,一想到以后可能会有个孩子来分走小枝本该投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他更不想要孩子了。 男人的指端加力,柏小枝觉得自己肉缝中脆弱的小肉豆一定被掐扁了,原本嫣红的颜色肯定也被掐得发白。 “疼...疼...” 她弓着背又往何进身上靠,知道男人发了狠,她仰头伸出小舌,对着他的喉结亲吻舔舐,喉间不住的发出嘤咛。 “不掐嘛...唔嗯...我错了...” 何进松开了扁圆的阴蒂,用食指在上轻揉安抚一阵,才伸出手将小人和自己的衣衫整理好,将柏小枝搂进了自己怀里坐着。 她此刻是乖乖顺顺的,心里却打着坏主意。 她就是喜欢小朋友,想看Q版的何进或者Q版的自己。 原本打算顺其自然,哪想就算是婚后何进也从不内射,自己无意间提了出来,才恍然发现男人竟然十分抗拒要小孩这件事。 不过,山人自有妙计。 ...... 跟着男人回到酒店,她都没有再提什么孩子不孩子的事。 只是一进门,她便回头拽住了男人的领带,何进被迫稍稍低下头,柏小枝便吻了上去。 她双手环住何进的腰身,感受着男人周身的紧实。 他这副身材穿西装,看似缓和了他身上的野性,但是紧绷的布料下难掩跳动的肌肉,早把她挠的心痒痒。 唇齿交缠不过几秒,主动权就重新被何进夺回,他掐着柏小枝的纤腰按到墙上,膝盖探入她的腿间上抬,腿根湿透的软肉被男人抵住。 许是觉得埋着脑袋亲吻太累,何进膝盖朝上狠狠一顶,柏小枝便被男人架住腾空,双脚离地,全身的支撑点都掉到了被男人抵住的股间。 “唔哼...” 就算是无数次这样的亲吻,柏小枝仍有些招架不住,口中、鼻腔中全是男人的气息,蛮横的钻来钻去,丝毫不给她抽空换气的时间。 察觉到小人的脑袋摇晃着躲了,何进才喘着粗气退了出去。 “奶子,自己露出来。” 男人极黑的瞳孔落在柏小枝眼中却闪着丝丝猩红,她埋着脑袋将自己上身的小衫撩起来,叼在嘴上,又将黑色蕾丝边的乳罩拨开,两团白嫩的软肉弹弹跳跳蹦进了何进的视线。 看着又怯又乖的小人,他面上闪过些调笑,道: “小枝的奶越玩越大,比小枝还乖。” “才、才没——唔啊....” 不等她说完,男人已经低头含住了一颗乳果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挺立的乳尖被男人舌头上上下下拨弄着吮吸。 她咬着自己衣摆的贝齿再怎么用力也止不住自己的呻吟,搂着男人的脖子时而挺胸时而弓背,躲得狠了,便被男人的牙齿恶狠狠的咬上一口,换来她稍稍安分一阵。 等到何进转移到另一边乳头时,她埋头看了看自己可怜的胸口,比刚才整整肿大了一圈有余,颜色也从嫩嫩的肉粉变成深红。 “轻点...奶头要坏掉的...” 男人轻笑,将她抱起来丢到床上。 “疼了?” “疼...” 她躺在床上下意识摸了摸还在阵阵刺痛的乳尖,上面满是男人的唾液,散发着淫靡的气息。 “疼还出这么多水啊。” 何进一把捏住她的手腕,牵引着她去摸自己的膝盖。 刚刚隔着几层布料抵住她穴口的地方,此刻濡湿一片。 柏小枝羞着脸不说话了,何进还是笑,松了松自己的领带,站在她面前将自己胯间的巨物掏了出来。 自打她第一次见到男人的性器,就觉得这根棒子实在是面目可憎得吓人,直到现在仍是如此。 根根青筋盘着发紫的柱身,比柏小枝的腕骨还要粗壮,配着一身腱子肉的男人,光是看一眼,柏小枝都难以想象自己多年来的性生活是如何被残忍凌虐的。 何进实在是憋得累了,将柏小枝脚踝抬起来,一把把她的紧身牛仔裤褪到大腿处,将内裤裆部的布料往旁边一扯,便握着自己的肉刃狠狠凿开了蜜穴。 “哈啊...何进...不要、不要这个姿势...啊...” 两条大腿紧紧闭着被男人抬起,狭小的穴口没有办法张开放松便迎接住男人的整根狠捣。 花心被一插到底,肉冠抵得她宫口酸胀,仅仅一下就已经让她双眼迷离。 “呵,插进来就高潮了?” 见着身下人眼泪口水一起流出的痴态,何进心里的欲望愈发浓厚,掰着她的腿,撕拉一声将牛仔裤扯烂。 柏小枝由着男人将自己大腿压下,整个耻丘便暴露在外,原本狭小窄细的肉缝此刻被男人的巨根撑出个圆形。 察觉到男人俯下身子准备抽送了,她还在刚刚来得突然的高潮余韵中,痴痴的颤着身子道: “太大了...要、轻一点...” 刚说完,柏小枝就后悔了。 不知道是自己哪个神情勾住了男人还是哪个尾音娇媚过头,总之,自己的甬道内,分明的感觉到男人的肉棒变得更加硬挺。 她带着些紧张抬头对上男人的视线,那眸子里满是野兽般的欲望,叫嚣着要将她拆骨入腹。 —————————— 珠~珠~~~ -- 为了肉而写的番外1 (与正文无关,可以当作是平行时空小甜饼,主要是想写肉了) “何进老师,自从您和您太太公开关系之后,您太太露面的次数屈指可数,远不及以前。外界有传闻说您太太怀孕了,还有人说您太太职业敏感不适合跟着你抛头露面,你对此有什么想说的吗?或者说您能解答一下为什么她在自己的事业上有极高的成就,却选择在婚后半隐退?” 男人穿着西装,一副不苟言笑的神情,纯黑的瞳孔轻轻上抬,无目标的移了移视线,才对着自己面前的数根话筒道: “因为懒。” “您是说您的太太懒?我可以理解为她——” “是指懒得应付你们这么多打探隐私的问题,她无意做没有私生活的公众人物。” 说完这句,何进朝身旁的保镖递了个眼神过去,几人领命,上前隔开何进和记者,给男人隔绝出一条通道。 来帝都前就该想到的,这种晚宴就算内部没有记者也没有签名红毯等繁琐流程,但等到宴会结束走出庄园,外面早就被围得水泄不通了。 被保镖围着走出了一段距离,何进顶着烦闷的心情伸手解开袖扣,手臂上的纹身随之露出一角。 三天没看见柏小枝了,早知道说什么也该把她带在身边的,现在也不至于这么烦躁。 明明都要上车了,却又有个不长眼的记者,仗着身形小巧,从保镖的张开的手臂下快速蹿到了男人面前。 女孩个子小小的,当着众人的面将何进拦截下来,一手理了理自己头上的贝雷帽,又捏了捏自己的口罩,正准备将话筒朝男人的脸上怼,终于被身侧的保镖发现。 “何进先生,您和您夫人哎呀、我就问一个问题!就一个!” 黑衣男人才不给她再开口的机会,架着人的手臂就准备把人丢出去。 何进却眉头一皱,伸手拽住了面前的小人。 “等等。” 保镖见状也有些懵,只听何进又道:“这是我太太。” 周围很明显的安静了一瞬,保镖默默松开了拽住的那只小巧手腕,何进刚把全副武装的柏小枝搂进身子,不知道外边谁喊了句——何进老婆来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柏小枝的话题性甚至比何进还强,早在她作为纹身师打出名声时便已经是国内的话题人物,在未成年做纹身师、曾违法犯罪、交际圈混乱、国际格斗冠军的妻子多重buff加成下,她无疑是各个媒体眼中的香饽饽,大卖点。 柏小枝还未反应过来什么,自己咯吱窝便被男人一提,整个人挂在何进身上,摇摇晃晃的被人塞进了车内。 随着车门关上,四周忽然变得安静,柏小枝上半身还埋在男人胸膛里,两条腿陷在他的腿间,只听头顶的何进说了声开车,她才敢偷偷摸摸摘下口罩,小脸扬起来,朝着面色发冷的男人嘿嘿笑了两声。 何进却伸手就朝着她屁股上扇。 “呀!你干什么李叔还在呢!” 柏小枝脸腾的就红起来,捂着屁股回头看开车的李叔,却发现李叔是个有眼力见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将车内的挡板升了起来。 脑袋转过去不过两秒,何进大掌便钳制住了她的下巴,强硬的将人脸扭过来和自己对视。 “很好玩?” “凶、凶什么我就是想你” 小人直着身子就往何进身上抱,蹭着男人的腰身想要站起来。 膝盖才刚刚脱离地面,车子一个减速,她险些往后要倒,被何进眼疾手快地捞进怀里。 “想我不知道和我讲?这么跑过来,刚刚要是真被安保人员丢出去了怎么办?” 何进一手护着她的腰,一手却不安分,掐着她绵软的臀肉。 “哼,要是知道我是谁,谁还敢丢我?” 男人一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隔着裤子又往小人的臀上掴上几掌。 “到时候记者又问些奇怪的问题,回家别找我哭鼻子。” 他话语间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不打、不打啦!想你嘛我就是想你” 柏小枝两手扶着男人的肩,脑袋埋在他的颈窝,撒娇道。 等到男人真的停手,她又靠在何进耳边怯怯的说:“见面就挨打,以后再也不想你了。” 何进没说话,只是低了低脑袋,一口衔住了白里透粉的小耳垂,唇齿碾磨,鼻息穿过她的发丝,激起一阵瘙痒。 “唔痒何进” 多年的相处,自己全身上下的敏感点都被男人摸了个透彻,他是最明白怎么让柏小枝舒服的。 等到身上的小人弓着腰欲躲,何进才松开了自己的唇齿。 男人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滑过她的耳根,勾勒耳廓,又轻轻揉捏着耳垂。 “摸摸耳朵就流口水了?” 四目相对,何进盯着她轻轻挑逗便意乱情迷的样子,伸出另一只手将柏小枝的舌头牵引出来。 “还在、车上” 小人两眼水波荡漾,口齿不清道。 “忍不住了,小枝,你摸摸我。” 面前人的鼻息愈发沉重,满眼的欲色,跨坐在他身上的柏小枝果真伸手往下探,隔着西装裤握住了那根炙热。 手指轻颤着解开了男人的裤子,细嫩的指节勾住他内裤边缘,轻轻往下扯,盘着青筋的肉棒便啪一声击中了她软软的手心。 “你也很想我嘛~” 小手上下套弄着男人的性器,拇指轻轻刮过冠状沟,在马眼处打转。 何进难掩情欲,又沉沉的唤了声小枝。 柏小枝想到无数个被何进压在身下狠肏的夜晚,心里竟升起一丝报复的念头,两手更加大力的撸动,眼里闪过一丝狡黠,问出了那个自己与身下男人意见不合的问题: “你干嘛不告诉记者我在备孕才不出来露面的?” -- 二十二、“你应该多笑笑的” 柏小枝在从何进车上下来的一瞬间就开始后悔了。 自己画画功底那么差,何进还说要拿给唐匠看。 何进昨晚也没说自己觉得有意义的东西是什么,自己只能凭着对男人的了解来猜测。 最后弄的三张图,本来是想把那张井里的小枝藏起来的,却一个不小心一起递了过去。 自己对何进来说,算得上是有意义到足够留在肌肤上的东西吗? 不过也是昨晚何进提了那嘴,她才意识到,自己其实很享受设计纹身的这个过程。 虽然绘画水平低到几乎无法正确的表达出脑海里浮现的图案,但是那种满足感是她很久很久没有过的。 要说上一次这样满足的感觉,应该是小学时期写给妈妈拔掉白头发那篇作文,被老师在讲台上念出来的时候。 不知道何进会怎么看自己给出的三个姑且能算是手稿的涂鸦作品。 中午,何进来接她放学。 柏小枝钻进车内的第一句话便是:“你和唐匠谈的怎么样?” 男人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食指搭在方向盘上轻轻敲打,道: “你很在意?” “是有点啦我想听听专业人士的评价。” 她知道自己水平不高,说这句话时还有些不好意思了。 “小枝。” “嗯?怎么了?” “如果让你学纹身,你愿意吗?” “欸?我可以吗?” “不是可不可以,我说过了,你的兴趣最重要。” 柏小枝对上男人的视线,还有些不可置信。 “那不读书了?” “当然不是。”何进皱眉,不知道柏小枝在想些什么。“我看你在学校待着也就是进了校门就等放学的,学也学不懂,有点兴趣爱好也好。” “我也没有一进校门就等放学而且你说学纹身,该不会是跟着唐匠学吧?” “不然还有谁?” 柏小枝愣住了,那可是世界级别的纹身师。 越是多了解何进,她越是感觉何进已经不再是住在她隔壁的大哥哥了,尽管何进低调得从来没有架子。 五年时间,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太远。 豪宅豪车,满墙的荣誉,绝非普通人能接触到的社交圈。 “真的可以吗?” 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切实际。 “嗯,就看你决定,如果愿意的话,今天开始晚自习你就不在学校上了,唐匠说你绘画功底太弱,我还要找老师教你画画。” “我可以愿意吗?” “你在纠结什么?” 何进脸色有些诧异,都已经说得这么直接了,柏小枝还是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 “就是觉得好虚幻啊,那可是大师。” “大师才够当你老师。”何进伸手摸了摸柏小枝头顶,又道:“今天的晚自习,上还是不上?” “不上!”柏小枝伸手抓住男人搭过来的手臂抱住,脸上难得有些喜色。“谢谢你,何进。” 男人由着小人黏在自己右臂上,不由得也勾了勾唇。 发动车子时,他又淡淡开口: “小枝,你应该多笑笑的。” “我平常笑得很少吗?”柏小枝这个问题问得呆头呆脑,接着又道:“你才很少笑。” 二人都因为笑这个话题有些怔愣,好像之前从来没有发现过自己不爱笑这个特质。 “那我们以后都多笑笑?” “一言为定!” 何进并不想给柏小枝施加任何压力,也没有向柏小枝表达出任何期待。 他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想让柏小枝如何的出人头地,只是单纯的想让柏小枝能有一点自己想做的事情,仅此而已。 不管是被他带着去运动,还是购物,再到去学校念书。 柏小枝都是一副“你让我去我就去,你不提出来我也不会想”的态度。 好像她自己就是那个完全不抱期待的人。 在知道柏小枝曾被查出抑郁后,他查询了不少资料。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抑郁症是慢性病。也是第一次了解到,患有抑郁症的人不一定会流多少眼泪,不一定会寻死觅活,但是偏偏会失去兴趣。 不管做什么都平平淡淡,激不起一点波动,如同一摊不会再流动的死水。 她没有想吃的美食,没有想看的电影,没有想听的歌,没有想玩的游戏。 何进看着这样的柏小枝,迫切的想打破这样的状态。 即便有可能会沦为一次试错,但是能让她感兴趣的事情,何进都想让柏小枝能有所尝试。 于是,当晚,柏小枝就开始了第一堂美术上的课程。 从如何握笔的基本功开始,柏小枝露出了难得的认真神态。 何进就在窗边悄悄看着,却被画室里的小人瞪了一眼。 柏小枝用口型说着——不准看! 他失笑,默默背过了身子。 看来,这次的尝试还不赖。 -- 二十三、“我也想吃一口” 从绘画的基本功开始,握笔、线条、素描。 画简单的单体几何时,她还穿着短袖或薄长袖,等到开始画几何组合,已经在何进的淫威下不得不给自己拢上了外套。 而现在,她穿着白毛领红色呢绒大衣,衬得皮肤又白又嫩,在画室楼下等何进来接,手里还握着个暖手的烤红薯。 钻进何进的车内,冷气全被隔绝在外,她在副驾上坐好,烤红薯放在腿上,用暖烘烘的手掌搓了搓冰得有些木然的脸颊。 “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 何进没急着开车,而是看着她开口道。 “今天?什么日子?” 她有些疑惑,用勺子挖了口红薯喂进嘴里,有些含糊的反问何进。 “今天是你的生日。”好像已经料到柏小枝不会记得,何进伸手从车门处取出一个盒子。“生日礼物,你看看。” 柏小枝怔愣的忘记吞咽,接过了何进手里的礼品盒。 从十岁开始就没有再过过生日了,她对11月25日这个日子也失去了敏感。 没有人关注的生日,不管在哪一天,其实都和昨天一样,和明天一样,和每一天都一样。 “拆吧,看看喜欢吗。” 看着柏小枝拿着礼品盒却不动作的样子,何进开口了。 “当着别人面拆礼物好像不太礼貌。” 这是小时候何进教她的。 “就我们两个人,没关系。” 柏小枝这才轻轻解开了盒子的绑带。 大大的盒子内还有一大一下两个盒子,大点的那个柏小枝认得出来,是个手机包装盒,另一个长方体小盒子,应该是饰品。 她依次打开,分别是现下最新款的手机,以及一个手链。 何进贴心的打开车顶的灯,柏小枝才看清手链的全貌。 是一根柏树的枝条状。 “手链是定制的,贴着你名字做的。看你手机有点卡,所以想着顺便给你换个手机,喜欢吗?” 柏小枝拿着手链看了又看,枝节之间设计的是可活动的,但又不会胡乱摆动,不轻不重,在光的照射下反出些许银光。 她将手链扣在自己手腕上,真的如被一根柏枝环住。 “好喜欢,谢谢你” 一开始还有些受宠若惊,此刻她只顾着笑了。 太久没有收到生日礼物,甚至可以说,太久没有人记得自己生日了,包括她自己。 何进看她笑,自己心里也柔软了几分,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道: “今天带你见见唐匠。” 她还没见过唐匠。 学美术到现在,都是何进来负责二人之间的沟通,唐匠也没想着要布置什么作业,只是让她一周画两个手稿,脑洞有什么就画什么,想画什么尺寸的就画什么尺寸,唯一的要求是在手稿的纸背写上自己的思路,思路必须清晰明了,解释清楚自己通过这个纹身作品想要表达的的东西,和表达出来的方式。 一开始她还会问唐匠怎么评价的,不过每次从何进那收到的回复都是——他说下周继续两张。 她就不怎么问了。 后来她还在网络上查了不少有关唐匠的信息,才知道唐匠从来没有收过学徒。 这么说,自己是唐匠唯一一个弟子? 柏小枝心里又是咯噔一下,果然还是太玄幻了。 “到了。” 何进将车停好,看着还在发呆的柏小枝,开口提醒道。 柏小枝这才回神,跟着何进下了车。 她以为会去WER,却跟着男人走进了一家西餐厅。 舒缓的爵士乐在暖烘烘的室内流淌,她埋着脑袋跟随何进的步伐,最终在靠窗位置停下。 她悄悄抬头,看见了栗色头发的唐匠。 果然和网上流传的照片差不多,虽然入冬了唐匠穿的严实,但是仅仅是身上裸露的几块肌肤,都全布满了纹身图案。 看着倒是挺温和的,柏小枝在心里这么评价道,然后朝男人笑着点了个头。 唐匠也颔首示意,她才坐进了里侧的位置,何进坐在了她的旁边。 两个男人点餐,她自顾自挖了口烤红薯, 甜滋滋的味道在嘴里化开,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想着暖手一直把油纸包着的烤红薯揣在手心,也没想到会来到一家一看装潢就知道很高档的餐厅,而自己拿着个塑料勺子的样子,实在是有些格格不入。 何进余光看到小人突如其来的窘迫,瞟了一眼,出声道: “我也想吃一口,小枝。” 她意识到何进是在想办法减缓她的尴尬,拿着勺子便挖了一块,却又意识到自己吃过这个勺子了。 “这个我吃过了” “没关系。” 何进伸手夺过塑料小勺便喂进了嘴里,又道: “挺甜的,下次从画室出来记得给我也带一个。” 他明明不爱甜食。 对面的唐匠见状挑了挑眉。 他上次在Scabbard,喝了口何进训练时用的水壶,第二次再去的时候就发现何进将那个水壶已经换掉了,还勒令他要来锻炼的话自己带水杯。 思及此,他也学着何进说了句:“我也想吃一口,小枝。” 没等柏小枝说话,何进率先开口:“想吃自己去买,我可以把地址发给你。” 唐匠嘁了一声,饶有趣味的目光在对面两人身上扫过,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 唐匠:我看得透透的。 -- 为了肉而写的番外3 何进掐着身下人的纤腰,抽出自己的坚挺,只剩龟头还留在穴内撑着个小口。 随即狠狠挺身,肉刃整根捣入,掐着她腰的手也朝自己性器上摁,恨不得将自己的囊袋一并塞进这滑腻的小口中。 就算做了无数次,柏小枝穴肉仍未完全与男人契合,许是体型上的差距过大了,每次何进侵入时,小人都会绷着全身来适应男人的巨物。 此刻更是如此,原本窄小的甬道被滚烫坚硬如烙铁的肉棒撑平,肉冠顶着深处的宫口。酸、胀、麻种种不适在体内酝酿。 这个时候是躲不过去的,她只能绷紧自己的脚趾,发出些难耐的呻吟。 他知道柏小枝难受才想慢慢来,却被她阵阵媚音勾得欲火焚身。 “妈的...” 男人暗骂了一声,柏小枝有些不解的虚虚睁眼,还没聚焦到何进的脸,整个视线便动荡起来。 连着身下的爽利和酸胀混在一起,何进如同打桩机一般,将自己的肉棒一遍又一遍凿进汁水四溅的甬道内,里面的褶皱和凸起也一遍遍被撑平。 何进压着她操干的声音如同肉搏,卵蛋击打在臀肉上混着水声,柏小枝被插得哀叫连连,一遍又一遍喊着何进的名字,求人轻一点。 越是这样,男人反而越是来劲,冠状沟的凸起狠厉划过小人体内的骚点,顶开宫口又迅速撤出,不给柏小枝一点喘息的空间。 “太、太深了...咿呀——轻点...何进...轻点啊...哈啊...疼...” 身体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酸涩和爽利混在一起直击她的大脑,整个人都有些许的失神。 何进看着她紧皱的眉头,也没有停下动作,腾出一只手揪住穴口上方的阴蒂,将肉豆从包皮中拨弄出来,用指甲盖在上轻轻抠挖。 “舒服点了?” 感觉到原本瘫软的肉壁开始绞动,男人开口问道。 “不...更难受了哈啊...” 她眼里噙着泪,只觉得自己在男人的身下飘飘然,仅剩的理智神魂都要被快感逼出体外。 “难受就别他妈绞老子!” 何进手上也发狠,掐住那颗在车内就被自己揪得有些发肿的阴蒂,用力夹在指间。 “呜啊...!” 几乎是同时,柏小枝被男人逼上高潮,穴肉抽搐着痉挛,如同一张小嘴儿似的夹紧男人的性器,用力吮吸着。 何进被吸得也快要缴械,更加大力的抽动起身子,每一下都整根抽出又整根深入,原本肉粉的嫩穴被干得嫣红,就连穴口也有些微微的肿胀。 小人颤着两手环住何进的脖颈,双腿也缠上男人的腰身,紧贴着趴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她看出来何进也要到了,心里还记挂着自己的备孕计划。 果然,待到男人准备抽出自己性器时,柏小枝仍贴在男人身上,他往后撤,她也跟着动作往后扭。 “小枝,你——” 男人锁住的精关已经到了极限,等到小人忽然发力夹紧自己的肉棒,他才意识到柏小枝动了个什么心思。 但已经迟了,滚烫的白浊从深处倾灌,涌入小人体内。 第一次被内射,柏小枝也有些不适应,下意识的缩了缩自己小腹,抬眼对着何进狡黠一笑。 “嘻...要有、小何进啦...” 被操得几乎脱力是真的,但此刻得逞的笑容也是真的。 何进一时间气血上涌,连带着额角的青筋都快显形。 “那我依你的。” 男人嘴上明明说的是顺她的话,却被柏小枝听出了一股子咬牙切齿的意味。 下一秒,左边乳肉传来啪的一声。 何进一掌将奶球扇得晃悠,随即大手便裹住乳肉掐了上去。 刺痛还没消化过去,便被掐得钝痛,来不及她惊呼,刚刚才释放过一轮的肉棒忽地又开始运动起来。 穴口因大力的摩擦溅出白沫,刚刚被填得满满的小腹被迫承受着男人新一轮侵犯。 “等、等等——何进...啊...!胀了...难受唔啊...” 身上的男人牙关咬得死紧,将她两个奶头并在一起掐在指间,用力上提,原本圆滚滚的乳肉被那股力提拉成锥形。 “你不是想要?现在喊难受?” 他一边说,一边发狠拉扯乳肉,奶尖都被揪得变长了些。 柏小枝吃痛,将自己腰身往上挺,两手揪着床单浪叫。 全然没办法反抗了,自己如同男人的专用飞机杯,任由男人粗暴而胡乱的使用。 ...... 天全黑了,男人才发泄完。 她已经高潮到脱力,身上青的红的紫的,全是被男人凌虐过的痕迹。 不知道何进在她体内射出了多少,她失神的躺在床上,小腹都胀得鼓起来了,穴口还在一抽一抽的往外吐着乳白色粘稠液体。 鬓边的碎发被黏在脸颊边,眼前的天花板似乎都在旋转,她困顿得不行,周身疼得好像身体已经不再是自己的。 何进却再一次拨开了她的双腿。 “不要了...我错了...何进...” 柏小枝委屈极了,虽然何进每一次算不上温柔,但也是第一次把她搞得这么难受。 男人理也没理她,仍将手中的物什对着花穴插入进去。 感觉出来体内的东西不是何进的性器,柏小枝甚至没了力伸伸脖子去看,只是扁着嘴掉眼泪。 “小枝有什么错?你想要,我就给你,我灌给你的一点不准流出去。” 说罢,那根假阳具忽地开始运动,在柏小枝体内摇头晃脑,搅动着已经软烂的穴肉。 “今天晚上都得好好含着,你要是拔了,我就重新喂你。” 男人将柏小枝迷住眼睛的发丝拨到耳后。 “睡吧,乖小枝。” 番外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