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生还(犯罪,nph)》 只有弟弟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qцyцshцwц.x 生活苦尽甘来,是否应该心怀感恩? 雪来不知道,她的人生前十六年都在不断地下坠,但突然有人接住她,把她拉向高处,她不知道自己是该趁机往上爬,还是赖在原地,以免日后站得越高,摔得越惨。 好在选择权并不完全在她的手上,当她孤注一掷,打算死前拉沉燕堇陪葬但失败后,她被沉燕堇的保镖打晕,再次醒来,她体内的小型炸弹已经被取出。 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住院期间,沉燕堇每天都会来看她,雪来消极地沉默对待,她想过要不要自杀,但到底还是求生欲占了上风。 ………… 沉宅 “王子见到睡美人的第一眼,就深深地爱上了她,他在睡美人玫瑰花般娇嫩的唇上落下轻轻一吻,睡美人长长的睫毛动了动,然后她缓缓睁开了眼睛”ⅹγūωaиgsнё.иёт(xyuwangshe.net) “从此,王子和公主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 坐在雪来床前的沉燕堇讲完了今天的睡前童话,对上雪来毫无睡意的眼睛,他想,或许他没有什么讲故事的天赋。 “哪有人会第一次见面就深深爱上一个人” 已经过了会相信童话故事的年龄,雪来忍不住吐槽,“是见色起意才对吧” “我想你说的没错”,沉燕堇点了点头,“不过故事书上就是这样写的” “那你改掉” 雪来非常理直气壮地对沉燕堇要求道,虽然其中有试探的成分,但她能对沉燕堇展露出任性的一面也和这段时间沉燕堇纵容她的一切行为离不开干系。 “好”,略微想了一下,沉燕堇便改编了童话故事的结尾 “王子在见到睡美人的第一眼,就被她的容貌所吸引,围绕着塔的荆棘已经被他斩断,开辟出一条安全的道路,得不到真爱之吻,睡美人会一直以年轻貌美的姿态沉睡,于是,王子给睡美人打造了一副嘴罩,把她的身体作为敛财的工具………” 说到这里,沉燕堇突然停了下来,毫无疑问他所改编的结局已经脱离了童话故事的范畴,可以算得上是睡前恐怖故事,不过在场唯一的听众也不是普通的女孩,对于这样的结局,她认同地点了点头 “听起来很合理” “该睡觉了” 沉燕堇催促了句,决定等会就去找一些雪来能接受的合理的童话故事。 “我还想听一个故事” 雪来睁大了眼睛,眼巴巴地望着沉燕堇。 “好吧,最后一个” 好像五分钟前刚说过这句话,沉燕堇顿了顿,正要说卖火柴的小女孩的故事,雪来又突然说了句 “我想听二楼走廊里的那幅画的故事” 二楼走廊上挂着很多名画,唯有一幅画除外,那是雪来的父亲所作,画上是一个腿上打着石膏,坐着轮椅,面无表情看着远处的男孩,男孩堇青石的眼睛说明了他的身份,那是幼时的沉燕堇。 雪来好奇那幅画很久了,那幅画是父亲的画作只是次要原因,沉燕堇是一个成年人,并且是沉家的家主,一个除了健康的身体什么都不缺的上位者,这样的人通常不可能把自己幼时的照片或者画像摆放在外人能轻易看见的地方,那幅画更应该出现在他长辈的房间里。 “没什么可说的” 沉燕堇移开了视线,明显想要回避这个话题,但别过脸也无法隔绝对雪来视线的感知,有些无奈的,沉燕堇开口道 “这个故事很无聊………在我十岁的时候,我的姐姐看上了一个画家,但她从没追求过人,主动搭讪还被当成了可疑人物,为了和那个画家有共同话题,姐姐打断了我的腿,借口带我出来散心,和那个画家渐渐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那个画家,就是你的父亲,那幅画也是那时画的” 这样的故事发展是雪来没有想到的,头一次,她对自己的父母产生了好奇心。 “我的父母,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这一次沉燕堇沉默的时间稍久,“不同的人,站在不同的角度看待一个人,会产生不同的看法” 以此为前提,沉燕堇对雪来说出了自己的评价,“在我的眼中,你的母亲是一个暴君,你的父亲像一只小白兔” 沉燕堇无意识地瞥了眼书架,他之前吩咐佣人把雪来的房间布置得充满少女气息一点,然后书架上就出现了数列言情小说和耽美小说,书脊上跃动的彩色艺术字顿时给了他灵感 “你的父母的故事,简要概括就是,嗜血杀神爱上纯情小白兔” “…………” 从沉燕堇这样如玉的病美人口中听到俗气至极的小说标题,场景一时有些离谱,雪来沉默了,结合那幅画背后的故事,不难推断出她的母亲是那个嗜血杀神,父亲是所谓的纯情小白兔。 就,她很难想象自己是从嗜血杀神的肚子里出来的。 “时间不早了,我先睡了” 不想做出评价,雪来往上一提被子,整个人都藏进了被子里。 “这样睡会喘不过气的” 雪来脸上的被子被沉燕堇以不容拒绝的力道拉下,他顺手理了理雪来额前的乱发,轻声说了句 “晚安” 雪来看着沉燕堇走到门边,关灯的同时又打开了床尾的一盏小夜灯,昏黄的灯光模糊了他的背影,门被轻轻关上的那一刻,雪来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不恰当的形容: 单亲带孩的温柔男妈妈。 像赶瘟神一样把脑内的想法赶了出去,雪来掀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粉色的充满少女气息的房间,堆满了房间角落各式各样的可爱布偶,满满一个大衣柜的秋装,一面墙大小的塞满了流行小说和漫画的书架,最新款的游戏机和卡带和巨大的液晶显示屏,床的上方如同公主王冠一般垂下纱帐的圆顶,还有床尾散发着暖黄微光的小夜灯……… 如果不知情的人误入这个房间,大概会以为房间的主人是一个无忧无虑只需玩乐的大小姐吧。 虽然她现在也的确能算是一个大小姐,只不过是失散多年终于被找回的大小姐,如果她和沉燕堇的亲子鉴定结果是绝对真实的话。 但就算有血缘关系,沉燕堇为什么那么纵容她呢,被她的母亲以那种荒谬的理由打断腿,他应该对她的母亲心怀怨恨才对吧。 雪来想不明白,或者说,她不愿接受这个世界上会有人无缘无故对她表达善意。 -- 曾经的愿望 雪来很早之前就知道自己和同期训练的女孩们不同,每当“妈妈”要筛选掉一些人的时候,她都会叫雪来出列,让雪来和她一同旁观。 同期的女孩们逐渐死去,每一个活着的女孩手里都沾满了同伴的血,她们中没有人喜欢雪来,毕竟自己拼了命地挣扎求生才换来了活下去的机会,而雪来什么都不用做,生病受伤还能第一时间得到治疗。 雪来也曾庆幸和内疚过自己受到的特殊待遇,第一次旁观同伴厮杀的时候她问过“妈妈”,为什么只有她不用厮杀,“妈妈”没有回答,只是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她。雪来曾以为她或许是“妈妈”的亲生孩子,这个猜测很快被打破了,因为“妈妈”对她的保护,仅仅是让她不死不残的程度而已。 不死不残而已,折磨人的同时让人不死不残的办法多的是,被同伴教训了几顿后,雪来的手上也终于沾上了同伴的血。 最初的五十个女孩最后只剩下五个,雪来是其中各方面能力最差的,身为杀手没有足够的武力护身,雪来便被安排了其他方面的特训。 ………… 这是雪来第一次外出进行暗杀,在此之前,她一直辗转于各个高级会所之间,用身体套取目标的情报,也是考虑到她没有暗杀的经验,组织才会另外派出一个杀手和她一同行动。 如果之前学习过用阴道绞断男性生殖器的技巧就好了,保镖破门而出的那瞬间,意识到自己失去了杀死任务目标的机会,雪来有些遗憾。 她没想过自己能活下来,被披上了蔽体的衣物,被关心地询问自己的状况,被保护起来,这是曾经训练时期的她无数次在深夜幻想过的场景,然而在她已经麻木了的时候,才终于有人向她伸出了手。 曾经有个被关在瓶子里的魔鬼,第一个一百年他发誓,如果有人放出了他,他会赐予那个人一生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第二个一百年他发誓,如果有人放出了他,他会满足那个人叁个愿望,第叁个一百年他发誓,如果有人放出了他,他会任那人驱使,第四个一百年,魔鬼满心仇恨,他想,如果有人放出了他,他一定会杀了那个人。 杀手的童年是没有童话故事的,但雪来此刻的想法和被关在瓶子里四百年的恶魔一样,她想,她要杀了这个自以为在拯救她的人。 “雪来” 雪来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很好听的名字” 黑色长发扎着低马尾的男人面部轮廓似乎柔和了些,这时雪来才注意到,男人的嘴唇有些偏紫,这是先天性心脏病的特征。 “我叫沉燕堇,堇是堇青石的堇” 也是他眼睛的颜色,和沉燕堇对视着,雪来明白了他名字最后一个字的来源。 “我找了你很久” 说到一半,沉燕堇突然用手帕捂住口鼻,用力咳嗽了一阵,他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表情却仍旧波澜不惊,仿佛做过千百次一样熟练地从口袋里拿出一盒药片,没有就水直接将几粒药片咽下。 “抱歉,我身体不太好” 似乎缓了过来,沉燕堇继续道 “十二年前,我的姐姐和她的丈夫意外去世,他们唯一的孩子,也就是你不知所踪,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 “你怎么知道,你不是找错人了” 雪来怀疑地看着沉燕堇,她最初的记忆就是在一座封闭的海岛,有些同期的女孩年纪稍大,还记得自己曾经的家人,然后她们都因为想要逃走死掉了,对于自己也曾有过家人的事,雪来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你和你的父亲很像”,沉燕堇的目光没有丝毫的动摇 “而且………”,他顿了顿,脸上终于露出细微的笑容,口吻像是恶作剧的孩子一般 “我就是知道” 雪来没有再问,她沉默地看着窗外飞驰的风景,即使没有灭口的子弹,她的心脏也早就藏了一颗小型炸弹。 生命进入倒计时的情况下,她应该做些什么? 杀了沉燕堇?似乎有些难度,他的保镖一直盯着她。 跳车逃走?即使成功逃脱,她的身份已经暴露,回到组织也只会被灭口。 自己有没有一直想做但是没机会做的事,想了一会,雪来转过头,对沉燕堇道 “可以给我一杯热饮吗?” “当然” 沉燕堇答应地干脆,“你想喝些什么?” “可可” 这是一年前她的愿望,那时她碰到一个有虐童癖好的客人,虽然从他口中套取了情报,但她也受到了很大的折磨,她不小心杀了那个男人,仓皇之下跳窗逃出了所在的会所房间,之后她一个人在街上游荡了很久,看见一个学生手里捧着一杯热饮,而街角的奶茶店里散发出香甜的气味,她突然感到很羡慕。 十分钟后,车在闹市区停下,入秋的天气有些凉爽,雪来换上了普通保暖的衣服,乱糟糟的头发也梳了起来,她捧着一杯热可可,品尝着对一般女孩有些过于甜腻的味道。 这样就够了,雪来心想。 -- 一切的开始 A国,某个庄园 赵公子是圈内有名的纨绔子弟,他的父亲是高官,母亲是国际大企业的总裁,作为强强结合生出的孩子,他不可能是个贪图享乐的草包,有着光明的前途,他做什么都会被当成年纪轻爱玩。 今天也是一样,赵公子办了一个群交party,两个姿容绝佳穿着暴露的公主一左一右搂住了他的胳膊,感受到两侧的温香软玉,赵公子一时心神荡漾,也不顾自己主办方的身份,搂着两女直奔二楼的客房。 “去去去” 喝退了身后想要跟进房间的保镖,赵公子一脸不耐,小声骂了句父亲 “老不死的就是事多” 门被重重关上,发出一声巨响,赵公子坐在客房的沙发上,捏住左边女孩的下巴,感叹着少女皮肤的柔嫩,他玩味地笑出了声 “未成年?” 女孩如受惊的小鹿一般,怯怯地垂下眼眸,又飞快地抬眼看了他一眼 “成、成年了” “哦,看着不像啊” 赵公子说着,手早已从女孩身侧布料的缝隙伸了进去,将少女堪堪能一手掌握的嫩乳拢在手心把玩,女孩的身体极其敏感,稍微一碰耳根就泛起了红,乳尖也硬如小石子,另外半边被冷落的乳房乳尖挺立着,将贴身的布料顶起。 “啊………” 女孩顺从地和赵公子贴得更紧,她发出一声轻吟,仿佛勾子一般撩起了赵公子的情欲,他丝毫没有负担,搞个未成年而已,就算这女孩年纪再小十岁,他也照弄不误。 “赵公子,不如我跳个舞,给您助助兴” 见同伴完全引走了赵公子的注意力,另一个女孩也不甘示弱地开口,见赵公子没有露出拒绝的神色,她走到赵公子面前,熟练地舞动起身体,或者说,将自己性感的身体曲线展现给赵公子,她的手从腿根下滑到脚踝,小拇指勾着一根白色的系带,赵公子疑惑地嗯了一声,她抬头对着赵公子露出一个妖媚的笑,一下秒,她微微抬腿,脱下了最中间的布料已经被浸湿的丁字裤。 女孩一脸欲语还休的表情,皓齿轻咬着粉嫩的唇瓣,清纯和魅惑并存,所以当她跨坐在赵公子身上扭腰时,赵公子非常配合地解下了她后背的系带。 “真是个小妖精” 女孩后背的系带散落,露出一对跃动的白兔,怕被晃得眼花,赵公子便将其双手握住,毫不客气地亵玩起来,他身边看上去未成年的女孩得了空,讨好地笑着提议道 “我们去床上吧” 有哪个男人会拒绝双飞呢,赵公子搂住坐在他腿上的女孩,随着女孩的一声惊呼,他将人打横抱起,床垫被两人压得弹了弹,赵公子裤子的拉链还没完全拉下,他胯间早已勃起的阴茎就迫不及待地重重闯入身下女孩早已湿润的腿间,女孩发出一声高亢的浪叫,很快便被赵公子快速的顶动撞散了。 一双柔软的小手搭在了赵公子的肩上,轻柔地按捏起肩部的肌肉,赵公子头也没回,心道弄完下面的就给未成年开苞,那双柔若无骨的小手顺着他的脊柱向下游移,赵公子也浑不在意。 直到赵父安排的保镖突然冲进房间,没等那个未成年少女扭断赵公子的第五颈椎,她就被保镖打飞出去,单薄的身体重重撞到墙壁后落下,低垂的头颅呈现出诡异的扭曲。 她死了,被赵公子压在身下操弄的女孩瞬间意识到了这一点,然而来不及逃脱,她的脸上便挨了重重的一巴掌 “贱人!” 反应过来的赵公子从女孩身体里拔出,意识到这是针对他的一场暗杀,赵公子的第一个念头是把身下的女孩大卸八块。 “少爷,老爷吩咐过” 保镖及时地开了口,赵公子掏枪的动作动了动,转而伸手揪起女孩的头发,他多少有点防身的本事,轻易便能将一个年轻女孩的身体拎起,然后重重地把人往地上一掼。 “把她吊在客厅里,让那些人看看,暗算我是什么下场” 话音刚落,赵公子看着被保镖拽着头发在地上拖行的女孩,他顿时又有了新的主意 “等等,别吊死了” ………… party已经开始,但除了一小部分用来助兴的公主少爷,不少人来此都是另有目的,扩展人脉,拉几笔投资,又或者,看一场好戏。 所以当一个浑身赤裸的女孩被吊在客厅上方时,很多人以为是助兴的节目,身为主办方的赵公子戴上了一张华美的面具,声音透露出他的心情愉悦 “诸位,来玩个游戏吧” 同样戴着面具的侍者陆续进场,手里都端着放了手枪的盘子。 “今天的party进了一只小老鼠,为了不搅诸位的兴致,我决定临时增加一场射击游戏” “这,就是靶子” 指了指客厅上方赤裸的女体,赵公子握住旁边侍者递来的枪,瞄准了那个女孩的小腿 “砰” 一声枪响,有些胆小的客人下意识闭上了眼睛,突然听见身边的人用惊讶的语气说了句沉先生,连忙睁开眼睛查看。 仿佛只是顺手而为,沉燕堇一枪打断了吊着女孩的绳索,他身后的保镖接住了女孩下坠的身体,他咳嗽一声,将西装的外套披在了衣不蔽体的女孩身上。 “沉小少爷,我说的游戏可不是这个玩法” 杀鸡儆猴的戏还没开始,就被打断,赵公子沉下了脸。 “你还好吗?” 像是赵公子不存在一样,沉燕堇目光关切地看着被保镖放下的女孩,似乎不理解自己身上发生的事,女孩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 终于找到了她,却是在这样的情景,全然不顾赵公子铁青的面色,沉燕堇一声招呼也不打,带着女孩离开了庄园。 他自然是有这个资本这样做的,如今沉家已经全在他的掌控之中,赵公子叫他一声沉小少爷,可以说是挑衅了。 “准备一套衣服” 瞥见女孩身上被绳索磨出的红痕,沉燕堇顿了顿,补充道 “宽松一点的” 保镖应了一声,许久没有露出笑容,沉燕堇试着做出温柔的表情,轻声询问被他带走的女孩 “你叫什么名字?” 没有等到灭口的子弹,女孩咬了咬唇,最终还是求生欲占了上风,她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雪来” -- 浴缸自慰 雪来赤身裸体地躺在放满了温水的浴缸里。 被温热的水包裹身体,很温暖,很舒适,婴儿诞生之前,也是浑身浸泡在羊水里,那应该是他们一生最幸福,最无忧无虑的时光了吧。 闭着眼睛,很多过去的画面在她的脑海中一一闪现,上一次这样躺在浴缸里,接待的是一个性能力很强的客人,没有被组织派发任务的时候,她和会所里其他的公主一样工作,遇到什么样的客人都得认真对待,不能拒绝。 那可以算是一次正常的性交,普通的体位,只是时间有点长,男人粗壮的手臂支撑着身体,动作起伏间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兴致来了,带着呛鼻的烟草味的舌头粗暴地挤入她的唇间,粗糙的舌面摩擦着内里的粘膜,发出啧啧的响声。 那次好像……高潮了五次还是六次,没有被言语羞辱,没有被道具性虐,只是不断地高潮,然后疲惫地瘫软在浴缸里,再次醒来时,浴缸的水已经凉了,可惜她没能感冒,不然还能休息几天。 可以算是一次不错的经历了,雪来睁开了眼睛,目光虚虚地看着旁边墙壁某处的瓷砖,水面下一只手慢慢地移到了阴部,另一只手握住了一边的乳房,性事曾经是工作,是惩罚,而她现在得到了自己处置自己身体的权利。 自己给自己制造一些适当的欢愉,这并不难,雪来低头打量着自己的身体,一身雪白没有瑕疵的肌肤,一对丰满挺翘的乳房,被刮掉毛发的光滑阴部,浑圆紧实的大腿,只有脚趾因为长期穿高跟鞋有些畸形,好在不影响平时的行动。 虽是专门被调教用于诱惑男人的身体,但敏感多汁的特性也给她提供了方便,并不是只有男人才能享受她的身体,她自己也能。 放在阴部的手指向下探去,很快碰到两片像嘟起的嘴一样贴合在一起的肉唇,食指轻轻拨开探入,传来异物入体的感觉,身体隐隐兴奋起来,另一只手掌心的乳尖挺立,雪来揉捏着自己柔软的乳肉,指间夹着乳粒不放,轻微的快感传来,阴道随即分泌出润滑的液体。 小半个指节没入阴唇中,在偏上方的位置摸到了像是阴蒂的东西,她用力按揉它,像是痛又有些酥麻的感觉传来,两只张开的大腿也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下,并拢夹住了腿间的手掌。 大概是太用力了,她试着像抚平衣服上的褶皱一般反复抚摸那块地方,得到了平稳持续的快感,但很快,如同泉眼里的水聚成一条细细的水流,汇入奔流不息的江河里,那样的快感显得微不足道,逼得人去追求更多更强烈的刺激。 雪来再次用力按揉了那个地方,感觉强烈但不舒服,大腿再次不受控制地抽搐,夹紧了她的手掌,她用了点力才把手掌从腿间抽了出来,侧了侧身,并拢的两条腿上面的那条微微向前屈起,两腿用力夹紧的同时用力收缩阴道,一松一紧间比刚刚舒适很多的快感传来,用这样的方式高潮需要不断残余的快感积累,而现在的举动像是一杯水倒完后才能残余杯底的一点水液,靠那残余的一点快感积少成多,水温渐渐凉了下来,阴道终于一阵抽动,短暂的快感充斥着大脑,雪来试着再次夹紧大腿,延长舒服的感觉。 片刻后,她从浴缸里起身,水珠顺着身体的曲线滚落,又冲淋了一会身体,她迈开有些酸软的腿走出浴室。 ………… 临睡前,雪来给还在医院的沉燕堇打去了视频通话。 接通后沉燕堇那张半眯着眼的脸出现在屏幕上,似乎是睡着后被吵醒,他的声音有些含糊 “嗯?雪来,有什么事吗?” “你睡得真早” 晚上十一点,这个时候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早睡早起对身体好” 沉燕堇抬手遮了遮眼前的光亮,一副典型的中年养生人的口吻 雪来哦了一声,顿时有些冷场,沉燕堇等了一会,主动开口询问 “是想听睡前故事吗?” “不是,看看你死没死” 说完,雪来便挂掉了视频通话,放下手机,她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自己的另一只手放在了腹下。 原来她对沉燕堇有那方面的想法吗,根本没考虑乱伦的问题,雪来只是突然觉得,把沉燕堇干死在床上也是一种杀了他的方法。 -- 人心易变 自从送出了那束价值千万的花,雪来表现出了对花卉的兴趣,每当沉燕堇工作回来,雪来都会去一趟后花园,在园丁哀怨的目光下摧折大片花花草草,扎成花束送给沉燕堇。 连续四天在花香浓郁的书房里久待,沉燕堇的病情理所当然地加重,甚至直接被送去了医院抢救。 雪来自然是要去医院看望沉燕堇的,照例带了一束花,她走进病房的时候,沉燕堇正靠坐在床上闭目养神,灿金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显得他苍白的皮肤有些通透。 一不留神凝视了沉燕堇一会,雪来忙移开视线,将花束插在床头柜上的花瓶里,一片粉色的花瓣随着她的动作落入了一旁的水杯中。 “你还好吗?” 雪来做出关心的表情,沉燕堇轻轻点了点头 “咳嗽好多了” 话音刚落,他便咳了一声,伸手攥紧胸口的布料,雪来注意到他的指甲上也浮现出轻微的绀色,这是病情加重的特征。 下意识的,雪来扯了扯嘴角,看来沉燕堇离死又近了一步,然而,不知为何,她的内心并没有产生类似开心畅快的情绪,反倒有种憋闷感。 太顺利了,他真的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吗? “喝点热水吧” 雪来把旁边的水杯递了过去,水面上还漂浮着一片粉色的花瓣,沉燕堇垂下眼眸,外缘泛着绀色的唇将要贴上杯口的时候,他的手腕突然被握住了。 “你看不出来吗?” 雪来紧盯着沉燕堇的眼睛,“那是夹竹桃的花瓣” “郁金香,兰花,月季,我之前送你的那些花,都是不能放在室内长时间嗅闻的” 对于雪来的话语,沉燕堇并未表现出一丝一毫的负面情绪,他笑了笑,看了眼杯中的花瓣 “你想让我喝下去吗?” “………为什么?” 雪来无意识加重了手上的力气,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沉燕堇是这样的反应。 没有回答,沉燕堇只是将身体微微前倾,唇瓣贴上了杯沿,雪来的瞳孔骤缩,下意识地把沉燕堇的手腕往另一边扭去 “别喝!” 伴随着轻微的咔擦声,沉燕堇的右手被拧成一个扭曲的弧度,杯子摔碎在地板上,发出的声响引来了门口的保镖查看。 “出去” 沉燕堇呵斥了一声,半开的门立刻被合上,几乎同时,他的脖颈被一只手用力扼住。 “你以为这样我就不想杀了你吗!” 即使对方是大自己十岁的成年男性,雪来也可以轻松扭断对方的颈骨,这样的事她做过很多次,然而,直到沉燕堇的脸涨红发紫,她也没有继续用力。 临死之前,人都会爆发出本能的求生反应,但除了因为窒息而稍显痛苦的表情,沉燕堇另一只能自由活动的手一直垂落在身旁。 这是低效错误的杀人方式,雪来清楚自己这样做后患无穷,但既然沉燕堇做出这么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她为什么不如他所愿呢。 为什么要那么配合她? 为什么死到临头还那么平静? 想不明白,怎么也想不明白。 …………如果杀了他,就没法得知答案了吧,终于想出了一个理由,雪来松开了手。 像是渴水的鱼一般大口呼吸着,心脏仿佛要炸裂般急速跳动,虚弱无力的身体发出警报,然而脱臼的右手无法动弹,沉燕堇有些费力地拿出了口袋里的药瓶,手指微微一颤,药瓶滚落在地上。 雪来捡起了那个药瓶,犹豫了一下,她用刚刚的理由说服了自己,她倒出几粒药片送到沉燕堇口中,把他脱臼的右手复原。 再次碰触沉燕堇微凉的手腕时,雪来有了和之前不一样的感想,这个血缘上是她舅舅的病弱男人,是真的很脆弱,轻易就能杀死,但相应的,他有一颗强大的不会轻易被外物影响的心。 雪来闭了闭眼,再度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为什么?” 沉燕堇的脖颈上还残留着清晰的指印,脸色和刚刚相比糟糕很多,即使一副摇摇欲坠随时需要送去抢救的模样,那双堇青色的眼睛也仍是平静包容的。 “你恨我……是应该的” 即使说几个字就要停下来喘息一会,沉燕堇还是强撑着把话说完 “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像噩梦……一样………我想……补偿………” “即使我要你的命?” 雪来还是不能理解,身体,尊严,性命,于她而言都是可以随意丢弃的东西,但那是因为她一无所有,一直过着不断坠落的生活,沉燕堇拥有了这个国家极大多数人只能仰望的地位和财富,为什么他能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 “你要……就拿走” 刚被接好的右手腕隐隐泛着疼痛,但目前身体的痛苦还在沉燕堇可以忍耐的范围,从小就被先天性的疾病折磨,他早已厌倦了,而且是雪来的话,把他的命作为补偿并不为过,至少此时,沉燕堇是这么想的。 他苍白消瘦的手轻轻抚上了雪来的脸颊,十六岁的少女面孔或多或少会带些稚气,双眼清澈明亮,轻易会流露出天真单纯的神色,然而雪来的身体被药物催熟,看上去像是二十出头的年纪,浅棕的眼睛里没有亮光,他到现在也没有见到过她真心实意的笑容。 她本该幸福快乐地长大的。 “对不起” 他发自内心地感到歉意。 “我不会原谅你” 雪来闭了闭眼,不做任何伪装时,她的语气格外冷淡,但她没有避开沉燕堇的手,任由对方冰凉的手从她的脸上汲取热度。 “在我杀了你之前,别病死了” -- 当然是选择原谅她 qцyцshцwц.xγz 或许是因为沉燕堇的身体原因,沉宅平常非常安静,偶尔有走动的佣人做事,也几乎不会发出多少声音,如果不是屋内非常敞亮,过于安静的氛围只会显得沉宅像座鬼宅。 雪来穿着拖鞋,在长长的走廊上走了一会,见面走来一个佣人,她叫住了他 “大小姐” 中年模样的男佣微微躬身,一副低眉顺眼的表情。 “沉燕堇在哪?” 雪来故意直呼沉燕堇的名字,男佣有些讶异,但并没有做出太大的反应。 “家主这个时候应该在公司” “嗯”,雪来随意应了声,话题跳跃得很快 “你在这里工作多少年了?” “已经二十年了”χγūωaиgsнё.иёт(xyuwangshe.net) “也就是说,你见过我的父母?” “是的” “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前家主是一个很好的人,您的父亲是一位才华横溢的大画家,为人也非常温柔善良” 男佣似乎和雪来的父母有些交集,露出了怀念的表情 “对了,后花园里有一片前家主专门为您的父亲种下的玫瑰,这些年一直有园丁打理,您想去看看吗?” ………… “这是小白兔玫瑰,因为只有花心是粉红色,看上去像是兔子的眼睛,所以叫小白兔” 假小子打扮的园丁主动介绍起玫瑰的品种和名字来历,雪来轻抚着玫瑰的纯白柔嫩的花瓣,心里确定昨晚沉燕堇对自己父亲的评价不是空穴来风。 “小白兔的花期持久,多季开花,能从春天开到秋末,您要不要摘一些带回房间” 园丁见雪来的手指一直停留在一朵玫瑰花心上,主动询问道。 “不用了” 雪来收回了手,她并没有很用力,然而花瓣太过娇嫩,轻轻一捏便被她的指甲划出了褐色的伤痕,像是染上了脏污一样。 “这里的工作环境怎么样?” 她像是随口问道,园丁却很兴奋地打开了话匣子 “非常好,薪酬高还不用跟人打交道,员工宿舍环境也超棒,您知道吗,我从小就很喜欢花,现在这——么——大的一片花圃都是我来管理,我能每天照料这些花草,看它们茁壮成长,真的非常幸福” “就没有不好的地方?” “有啊”,园丁应该是个正常长大的普通姑娘,没什么心眼,几乎把所有的情绪都写在了脸上 “我在这里已经工作一年了,您是第一个来欣赏这片花圃的人,那么多美丽的花开了却除了我无人欣赏,实在是太可惜了” “您觉得这片花圃怎么样,我自认为我打理得很不错” 园丁一脸期待的表情看着雪来,满脸写着快夸我快夸我,雪来仿佛在她的身后看到有一条尾巴在摇。 这样可爱狗狗类型的女孩,雪来曾经也见到过,在她待过的一家高级会所里。 那个女孩性格开朗乐观,脸上总是挂着大大的笑容,她的家人重病,每一次治疗都要花费一笔极大的费用,这导致她不得不辍学一天打十几份工,她的外表还算不错,所以被人骗进了高级会所,因为即使做端盘子的服务员拿的工资也比其他的零工工资总和加起来高,她没有离开那个会所。 那个女孩后来被包养了,包养她的人是个富二代,砸了很多钱给她,也毫不怜惜地性虐她,雪来最后一次见她的时候,她瘦得几乎皮包骨头,脸上也失去了笑容,像个行尸走肉一样活着。 “你做得很好”,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雪来并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我能感觉到,你在这些植物上倾注的心血” “嘿嘿” 园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张口想意思意思地自谦几句,见雪来看向不远处的玻璃花房,她又立刻改口 “那里养了几株珍稀的兰花,是家主特意派人寻来的” 不过花了几百万甚至几千万的名贵花卉到手了却从来不来看一眼,园丁也搞不懂有钱人的心思。 *** 工作两小时,休息一整天,这就是沉燕堇的生活规律, 今天也是如此,只不过餐桌上多了一个人。 “我身体不好,所以平日的饮食比较清淡” 在动筷之前,沉燕堇好心提醒了句,雪来哦了一声,似乎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我担心你吃不惯,沉燕堇刚想这样说,雪来已经夹起了餐盘上的一片菜叶,面不改色地咀嚼咽下后,又把筷子伸向另一盘的水煮肉片。 为了避免增加身体的负荷,餐桌上的菜都是少油少盐,说好听点是保留了食材原本的滋味,说难听点就是难以下饭,现代人的味蕾早就被各种香料味精惯坏了,以前家里其他人还在的时候,沉燕堇的饭菜都是另外做的。 “嗯?” 雪来鼓起了腮帮子抬眼看向沉燕堇,发出含糊的声音,在她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勉强,沉燕堇不愿去想她曾经吃的食物是什么水平。 “你有什么想吃的,尽管让厨房去做,不必和我一起” 要不是雪来坐在对面,沉燕堇很想摸摸她的头。 “不用,我喜欢清淡点的” 雪来说的是实话,在会所陪客人喝酒或者被灌酒都是常事,加上长期昼夜颠倒地生活,她的胃早就变得非常脆弱。 “是吗?” 沉燕堇垂眸,他的病最忌讳情绪有太大波动,少思少虑才能活得久一些,但雪来和其他人不同,涉及她的事,他总是会控制不住想到很多。 饭吃到一半,沉燕堇突然心脏不舒服,吃了药去书房休息,雪来像是屁股粘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慢悠悠地吃完了饭,又去了一趟玻璃花房,才敲响了书房的门。 “进来” 门内话音刚落,又是一阵急促的咳嗽声。 “好像比之前严重了” 雪来没头没尾说了句。 “大概是昨晚受了点凉”,突然想起什么,沉燕堇补救道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如果你不怕被我传染的话,我很乐意继续给你说睡前故事” 刚刚激烈地咳嗽过,沉燕堇的脸上浮起了不自然的红晕,眼睛也泛着点点泪光,这副样子大概很容易引起女性的怜悯之心吧,可惜雪来没有这种东西。 “你再怎么补偿,我的童年也早就结束了” “全是无用功” 沉燕堇不置可否,注意到雪来一直藏在身后的右手,他转移了话题 “你手里拿着什么?” “我突然想到,看望病人应该送花”,雪来歪了歪头,露出一个好似普通女孩般的单纯笑容 “所以我给你做了一束花” 她把藏着身后的花束拿了出来,肉眼可见的,她扎花束的技术不好,只是粗暴随便地用发圈把几支花的茎绑在了一起。 “谢……” 还没说完,沉燕堇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花束中间的那几朵花,好像是他曾经花了很多时间搜集的珍品,即使已经失去了对它们的兴趣,也不代表沉燕堇能内心毫无波动地接受那些兰花被这样糟践。 “嗯?你不喜欢吗?” 辣手摧花的雪来故作无辜地问道,虽然是在试探沉燕堇的底线,但她的本性也确实有些恶劣,刚刚摘下那些兰花的时候,园丁那副仿佛自己脖子被折了一般惊悚的表情让她的心情很是愉悦,而现在,沉燕堇的表情也很不错。 沉燕堇默默捂住了发闷发痛的胸口,冷静,冷静,他再叁告诫自己。 艰难地往口中倒了几片药,沉燕堇强行把兰花的事抛到脑后。 “喜欢” 他有些勉强地扯了扯嘴角。 “那就好” 仿佛没看见沉燕堇刚刚差点犯病的样子,雪来把书桌上花瓶里的假花拔出,插进了她自制的花束。 沉燕堇选择闭上眼睛。 -- 少女杀手的校园生活 学校附近的旅馆内,一个男生从浴室走出,趁床上的女生不注意,他偷偷拍了一张对方的床照。 “你手里拿的什么?” 在把照片发出去之前,女生开口问他。 “我在拿套” 男生立刻把手机放回兜里,拿出了一盒避孕套。 “嗯” 似乎糊弄过去了,男生心里一喜,正要上床,突然女生又问他 “等等,你是处吗?” “……是啊” 心里骂了句是个人都能睡的婊子还想睡处男,男生虽然没有立刻给出回答,但仍做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 沉燕堇带着律师赶到警察局的时候,受伤男生的家属正在指着警察的鼻子破口大骂,太吵了,沉燕堇看了眼保镖,对方会意地上前交涉,或者说威胁。 疑似被同学逼奸情急之下反击的未成年女生被安排在单人的审讯室里接受保护,沉燕堇进去时,雪来正坐在里面悠闲的转笔。 “啪嗒”一声,笔掉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 虽然这么问,但雪来也知道沉燕堇大概率是会来的,毕竟也就他会管她。 “来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沉燕堇平静地直视着雪来,见他好像没有斥责的意思,雪来耸了耸肩 “当然没有” “那就好”,沉燕堇点了点头,“我带了律师过来,很快就能结束,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 “哦” 看着沉燕堇的背影消失在门外,雪来拿起笔继续转,但她明显心不在焉的样子,笔很快就掉了。 “搞什么” 她撇撇嘴,自言自语说了句。 半个小时后,雪来站在了她所在教室的门口,班里一群人正聚在一起讨论,听到了自己的名字,雪来大步走了进去,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教室里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那个,沉雪来,你没事吧?” 第一个开口的是雪来不记得名字的女生A。 “听说你把………你和邹远被警察带走了,是真的吗?” 雪来不记得名字的女生B小心翼翼地问她,几乎同时,一些男生投来了隐隐有些害怕的目光。 “真的”,雪来一边拿出下节课的课本,一边语气轻松道 “他想逼奸我,然后我报警把他抓了” “可他早上不是和你告白了吗”,见雪来不带一丝笑意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女生C缩了缩脖子,一口气把剩下的话小声说完 “你不是答应了他是你男朋友你为什么要报警” “男朋友也不能强迫我啊”,雪来扯了扯嘴角,“还是说你喜欢被男朋友强奸?” 女生C气得涨红了脸,刚想站起来反驳,上课铃响了,老师走了进来 “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干什么,快回座位上” 扫视了班级一圈,老师的目光在雪来的身上停留了一下,他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决定少管些事为妙。 课本枕着不舒服,雪来又拿出了笔记本,光明正大地当着老师的面闭上眼睛睡觉。 时间回到两天前,雪来刚来到这个教室的时候。 女生A:你看上去好像比我们大,你是复读生吗 女生B:复读生只能读高叁吧,我们这才高二 女生C:雪来,我能这么叫你吗? 雪来:不能 雪来:我长得比较显老,有什么问题吗? 女生A:没有啦,我觉得你很漂亮,有种很成熟的感觉,所以和我们不像是同龄 雪来:是啊,我已经二十多了 女生B:欸,那你是留级了吗 女生C:不可能有人留级那么多年吧 雪来:嗯嗯,我高中辍学打了几年工 女生A:你为什么要辍学啊,是家里有什么困难吗? 雪来:是啊,我家里人全死了,就剩一个舅舅还是重症病人,我天天打十几份工,攒了好几年才攒够了学费 女生B:真的假的? 雪来:假的,你看不出来我在瞎编吗,不会吧,你真的没看出来吗 女生C:你怎么骗人啊,我们只是在关心你,如果你真的有困难,我们可以帮你一起想办法 雪来:哦,是这样吗,好吧,那我就直说来这个学校的目的了 女生A:是什么? 雪来:我在大学找不到处男,听说高中处男多,我就转过来了 女生B:你说什么?! 女生C:什、什么……这里是学校,不是窑子 女生A:你是说真的吗,高中谈恋爱的男生也不少吧……… 雪来:哦,你说得有道理,那过两天我转去初中部好了 ………… 事情会发展到现在的地步,雪来也始料未及,一开始只是觉得那些女生问东问西很烦想打发她们而已,没想到她随口说的那么离谱的话也有人信,第一天就有个自称是处男的男生跟她告白。 去会所点个清清白白的少爷要不少钱,有免费的处男送上门,雪来就顺便睡了,但对方自以为跟她睡了一觉就一副了不起的样子,她把对方打了一顿然后分手了,接着第二个处男送上门,她继续睡了就扔,然后是第叁个假装处男的男生,被她拒绝后居然想用强,她一不小心就把对方的生殖器给剁了。 好歹给他留了条命,雪来没有丝毫的心理负担,倒不如说她早就想这么做了,就像有钱男人喜欢睡处女见红一样,她喜欢见见不自爱的非处男的红,这不是很正常吗。 顺便雪来想继续试试沉燕堇的底线在哪,自己给他在外面惹了麻烦,他会是什么态度。 沉燕堇的反应稍微有些不尽人意,可能是麻烦不够大? ……… 一口气睡到下午第四节课,雪来终于被教生物的女老师叫醒了。 “教室不是给你睡觉的地方” 对方脸上带着薄怒,“站到后面去” “…………嗯” 没有任何意见,雪来干脆地起身拿着生物课本站到了教室后面的黑板前,坐在后排的男生们有的偷偷回头看她,被她瞪了几眼,便不再回头了。 在后面站了一节课,下课铃响起,其他学生陆陆续续走了,女老师叫住了雪来 “沉雪来,你是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啊” “高二正是要紧的时候,明年这个时候就要高叁了,老师知道你刚转过来可能不适应,但这绝对不是你自暴自弃的理由………” 生物老师噼里啪啦说了足足十几分钟,雪来按照一定频率点头,时不时露出愧疚的表情,终于等到了生物老师的结束语 “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家吧” “谢谢老师,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 说着口不对心的话,雪来离开了教室,在路上,她看见高叁生所在的楼层亮起了灯,不远处的篮球场上有零星的几个男生在打篮球,操场上叁叁两两的人或是散步或是奔跑,单杠那里有人试着做引体向上,却狼狈地摔了下去,引起旁观人的哄笑。 或许这就是会所里那些女孩想回去上学的原因,雪来想她大概明白了,在会所那样的销金窟里生存,人是可以无限往下堕落的,保持自身不被各种各样的事物诱惑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在整体氛围向上的学校里,即使自己想站在原地不动,也会被推着向前走。 无论是被同学用奇怪的目光打量,还是被同龄的男生用冒犯的目光注视,或者被有责任心的老师斥责,这些对于雪来连困扰都算不上,唯一让她觉得不适的,就是她自身无论如何都融入不进现在的环境。 得到了那些女孩求之不得的生活却不珍惜,这样的自己有些讨厌,雪来暗暗叹了口气。 不过,她还是决定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 入学不快乐 沉燕堇刚出院不久,他的主治医生还没喘口气,就见他又回来了。 “你再努力努力,我年底就能吃席了” 难得的,张医生开了个玩笑,沉燕堇躺在病床上,闻言睁开眼 “也许就在年底” “瞎说什么” 张医生板起了脸,“我十几年前就说你还有一年可活,你还不是活到了现在” “我遇到了一个女孩” 沉燕堇略去了很多重点,直接进入主题 “我现在的身体,能行房事吗?” 有一瞬间,张医生想起了十几年前,还是小孩子的沉燕堇,那时他唇上的绀色比现在重了很多,也是这么一副平淡的表情,问自己他的身体断一只腿会不会死,那时自己不放心地和他聊了许久,结果第二天,他就被人用轮椅推着来打石膏了。 沉燕堇这样的病人,真的很考验医生的承受能力。 “能,你行了我也能吃席了” 张医生冷笑着放下话,沉燕堇嗯了一声,看不出是个什么意思。 张医生感觉自己血压顿时就上来了。 ……… 吃着雪来从家里带来的晚饭时,沉燕堇在里面发现了几块猪肝,白天的经历在脑内回播,沉燕堇忍不住辩解 “秋天天气干燥,鼻腔内毛细血管丰富,加上鼻黏膜较薄,所以出血是正常现象” “嗯嗯,你继续” 雪来满脸写着你继续编,沉燕堇不禁叹了口气,主动换了个话题 “你之前说找我有事,是什么?” “太无聊了,我想找些事做” 雪来耸了耸肩,关于这个,沉燕堇倒是早有准备 “雪来,你想不想上学?” “上学?” “是的,入学手续已经办好了,如果你想,明天就可以去学校” “…………” 雪来的本意是想空降到个小公司练练手,她已经默认了自己将继承沉家那么大的家业,比起沉燕堇的命,还是沉家的家产更值得花费心思,她从没想过上学的事。 会所里很多曾和她共事的女孩说过想回去上学,雪来没有去过学校,但听那些女孩的讲述时,她也曾产生过片刻的向往。 能上学,应该是件好事吧,毕竟,她们都想上学。 “那我,要准备什么?” 第一次,沉燕堇看到雪来露出孩子般无措的神情,像是兴奋期待又隐隐有些害怕,明明是她这个年纪应该习以为常的事。 不能再将感情投入到她的身上了,心脏处的不适是身体在发出警报,即使心里清楚这一点,沉燕堇仍将目光固定在雪来的脸上。 他很想摸摸她的头。 *** 换上了合身的校服,雪来扣上了衬衫最上方的扣子,下身的格子裙遮住了膝盖,浑身上下没有丝毫可以称得上暴露的地方,但看着镜中的自己,雪来觉得哪里都很不协调。 无论是脸还是身体,她都已经和少女沾不上边了,或许直接读大学比较好,反正都是上学。 心中敲起了退堂鼓,雪来的手放在了衣领上,却迟迟没有解开扣子,换下身上的衣服,直到敲门声响起,她才回过神。 “进来” “沉燕堇,你觉得怎么样?” 有些不安地揪着衣角,雪来将目光固定在地板的某处。 眼前的女孩不自在地低着头,从头到脚都是一副很乖巧的打扮,高高扎起的马尾微微晃动,他可以想象到女孩奔跑时马尾辫飞扬的样子,接着想到她运动后脸上泛起健康的红晕,喘着气胸膛剧烈起伏的样子,那样鲜活的,充满生命力的模样,是他少年时经常在心里偷偷渴望的。 “………很可爱” 欣慰和愧疚的情绪糅合在一起,还掺了些许羡慕,沉燕堇专注地凝视着女孩的身姿。 雪来只觉得她果然不适合这身衣服,就连沉燕堇的回答也像是随口的敷衍 ,她抬头瞪向沉燕堇,突然注意到他手中的录像机,顿时怒气翻倍 “你在拍什么?!” “我想记录下来”,侧身躲过雪来的拳头,沉燕堇握住了雪来的胳膊,力道不重,但却准确地按住了她的麻筋,手臂上麻痹感传来,雪来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这是新的开始,雪来,无论你之前经历过什么,只要你想,你随时可以抛下过去,以干净的身份重新开始” 沉燕堇再次将镜头对准了雪来的脸 “入学快乐,雪来,可以笑一下吗?” “…………” “无聊” 雪来板起脸作为回复,轻松地和沉燕堇拉开距离,她拎起地上的书包大步走出房间,没有看餐桌上的早饭一眼,就急匆匆地上了接送她的车。 像是落荒而逃一样,坐在车后座上,雪来把脸埋进膝盖。 一种久违的情绪浮上心头,她的脸颊涨红发热,眼眶也抑制不住地湿润,拳头紧攥着,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带来轻微的痛感。 大概是愤怒,委屈,还有无地自容的感觉吧,她像是从一个笼子进到了另一个笼子,看似自由,身前的每一条路却都是被挑选过刻意摆在她面前的。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雪来知道,沉燕堇无意间展露的身手加深了她的恐惧,即使被病弱的身体所累,他仍然总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之前自己多次故意的挑衅,他一次失态也没有。 他根本不把她的威胁放在心上吧,如果没有血缘关系,她应该只算是一只小虫子,连捏死都有些浪费时间。 只是想象一下,心中的情绪就变得更加汹涌,雪来用拳头抵着牙关,努力压制着冲动。 她一定要杀了他,让他以最悲惨落魄的形象死去,让他再也不能露出云淡风轻的样子。 -- 捡回一命的代价是社死 虽然入秋后天气越来越凉爽,但秋老虎走了又来,谁也没办法,中午的太阳毒辣,保镖在一旁给沉燕堇撑伞遮阳,可惜效果不大,沉燕堇刚下车不久就感到有些不适。 A国临海,他们此时正在沉家所有的一片私人沙滩上,家族里犯了大错的人通常都是在这里处置,挑断脚筋手筋,竖直放到一人高的沙坑里填上沙子浇点水,然后就什么都不用做了。 潮湿的沙子十分沉重,把人的头部以下都埋进沙子里,人的胸腔会被压得呼吸不畅,痛苦地窒息而死,即使侥幸坚持了几个小时不死,被挑断脚筋手筋无法逃脱,便只能在涨潮时眼睁睁被海水淹死。 无论哪种死法都是痛苦充满绝望的,几个在辈分上算是沉燕堇叔伯的中年男人被堵上嘴抬进沙坑里,如果雪来在这里,一眼就能认出他们。可以说他们是她的常客了,而且是很不好应付的那种客人,因为会所里常有客人性虐公主少爷的事,所以雪来也只当是自己倒霉遇到了变态的客人,但不是的,他们只是当年在雪来母亲那里吃过亏受过气,所以去报复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能反抗的雪来而已。 沉燕堇突然抬起手,示意他们停下来,以为自己还有活下去的希望,那几个中年男人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像蛆一样拼命地扭动着身体,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我知道,断人财路相当于害人性命,你们对姐姐心有不满,我可以理解” 沉燕堇眺望着不远处蔚蓝的大海,和那几个狼狈地露出丑态的人相比,波光粼粼的海面显得分外美丽。 “但姐姐毕竟早就去世了,欺负一个孩子算什么” 他轻叹了口气,因为身体受不了太大的刺激,他没有详细看雪来这些年具体的经历,但这不代表他会放过那些伤害过雪来的人。 “把新研发出的RACK给他们试试” 他身旁的另一个保镖点头应是,打开手中拎的箱子,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几根针剂,将针管里的液体注射入那几个中年男人体内后,他们的身体顿时激烈地抽搐起来,双眼布满可怖的血丝,看表情像是遭受了极大的痛苦。 当年姐姐的死和雪来的失踪,不止是沉家的部分旁支策划的,还有秦家在暗中插手,让人录下那些人痛不欲生的样子,沉燕堇回到了车里,闭目沉思着下一轮要处置的人选。 ……… 书房没锁,雪来直接推门进去了,但沉燕堇却不在。 路上堵车了吗,还是一出院就去公司工作了? 雪来的目光落到了书桌上一摞摞的文件夹上,她随便抽出了一个翻开查看,是沉氏集团和健泰药业的合作案。 说起来,赵公子的母亲正是健泰药业的总裁,两家公司有合作关系,倒是可以解释为什么沉燕堇会出现在赵公子举办的party上,只是不知道当时他是去做什么的。 闲来无事,雪来一一翻看了书房里的文件,不过没发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她学过计算机,为了追踪任务对象的行踪,学过物理和空间几何,为了让子弹打在墙上也能拐弯击中目标,医学知识更是学习的重点,但公司管理相关的知识她并不了解,她最多只知道怎么洗钱。 不知道沉燕堇有没有让她继承沉家的打算。 躺在沉燕堇休息的躺椅上,雪来伸手拿过了一旁的薄被,上面有淡淡的木香混合着轻微的中药味,是沉燕堇身上的气味。 她不讨厌这种气味。 再次醒来的时候,肩膀被轻轻拍了拍,身体先于意识紧紧扣住那个人的手,雪来睁开眼睛,面前是沉燕堇带着关切的脸。 “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找你有事” 雪来坐了起来,没有松开沉燕堇的手,“不过现在有别的更要紧的事” “是什么?” “我性瘾犯了” 空气一时有些安静,沉燕堇的目光从雪来脸上移到他被扣住的手上,然后生硬地转向窗外 “我恐怕帮不了你” “不是说命都能给我吗” 下面已经完全湿润了,雪来拽着沉燕堇的手放到自己的阴部,那只微凉的手刚一碰到腹部,就猛得蜷缩起来,像是受了惊一样往回缩,可惜挣不过雪来,只能被迫隔着薄薄的布料贴上了女性柔软私密的部位。 沉燕堇有一瞬间的眩晕感,不禁用另一只尚还自由的手掩面,他的身体受不了太大的刺激,这是真的不能再真的事实,更何况了解性方面的知识和亲身体会又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如果姐姐还在世,不,如果姐姐当年能预见如今的场景,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他的眼睛挖下来做标本然后杀了他。 即使身体陷入情欲,雪来仍保持着清醒,看着沉燕堇侧过脸单手掩面,脸颊泛起红晕的样子,她忽然就体会到了新的乐趣。 “这是……两码事” 缓了一会,刚开口说出两个字,指腹碰到的濡湿的布料变成了温热湿软的肉,手指更加僵硬,一动也不敢动,沉燕堇停顿了一会,艰难地继续开口 “我…不能……占你的…便宜” 拒绝的话语换来的是手指捏着展开,被推着进一步深入,心脏的跳动声震如擂鼓,沉燕堇不得不转过头看向雪来,想要喝止她 “嗯………” 从女孩口中发出的,娇媚的呻吟声,不知何时她胸口的扣子解开,露出了两只丰盈的乳房,白皙的乳肉上点缀着粉色的蓓蕾和已经挺立的乳尖,像是奶油上诱人采撷的樱桃,她熟捻地抚慰自己的身体,软肉从她的指缝间溢出,粉色的那点被夹在指间,转而又被捏起拨揉……… 她在冲他笑,以这样放浪的,充满诱惑的姿态。 倘若这样还升不起丝毫冲动,那就是真的性无能了,但在理智的弦崩断之前,沉燕堇突然感到鼻头一热,没等他反应过来,地板上已经多出了一个新鲜的血点。 雪来见过男人在床上各种各样的丑态,但这种看了点刺激画面就像毛头小子一样流鼻血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噗” 她是杀手,受过专门的训练,一般不会笑,除非忍不住。 沉燕堇沉默地用力擦了擦鼻下,手背上鲜红的颜色在此时此刻格外刺目,他感觉自己的心跳比刚刚更加剧烈,但却是因为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情感。 还是死了算了,他想。 *** PS:我可以发誓封面的血点绝对不是沉燕堇的鼻血 -- 用完就扔 沉宅是栋豪宅,装修奢华典雅,内里的摆设处处体现了主人不错的品味,然而,它太过安静,缺少人气,与其说是家,不如说是住的房子更准确些。 纪筹所住的老旧小区里人气倒是挺足,或者说太足了,晚上十一点,对年纪大些的人已经是入睡的时候,然而从天花板上传来的脚步声却一刻不停,时不时还伴随着男人和女人歇斯底里的争吵声。 “那个,这几天楼上好像在吵架来着” 脸上敷着冰袋的纪筹停下写作业的笔,解释了句,他现在在他的房间,他的书桌前写作业,而在他背后的床上,躺着一个只穿了一件宽松T恤的女孩,只要回头就能看到令人血脉喷张的画面,但深知对方美人面皮下极高的武力值,纪筹除了动笔的手,连发僵的脖子都不敢转动转动放松一下。 雪来倒是没有想那么多,毕竟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具有压倒性的优势时,一切自然是以自己的感受为先,宽松的T恤比凸显身材的裙装舒服,不穿内衣比穿内衣舒服,裸睡比穿衣服睡觉舒服,所以她只穿了一件T恤,腿上放着一个笔记本电脑,废了一番功夫,她进入了暗网。 杀手不是什么好职业,虽然买凶杀人的人才是罪魁祸首,但受害者家属通常情况还是会更怨恨动手杀人的那个人,单打独斗的杀手往往干不了几单就会被买凶杀死,所以不少组织会培养自己信得过的杀手,就像她原本所在的组织,培养出了一批善于用美色杀人的美女蛇。 “妈妈”当年训练她们的时候,有想过会被她反咬一口吗,想到今天自己闹出的乱子,雪来顿时心情变得很好。 这只是开始,她今天杀的只是组织里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卒子,她真正想杀的,是参与了她当初训练时期的所有人。那座封闭的海岛上所有训练结束后,那些实力不俗的教官们和“妈妈”应该是被安排了别的任务,即使一时找不到他们的踪迹,只要自己杀了足够多的组织里的人,迟早他们会意识到是他们手中原本的一颗棋子失去了控制,然后派出熟悉她的人进行反制,或许自己会被杀死,或许自己能报仇,无论是哪一种结局,雪来都欣然接受。 接下了暗网上一个对组织干部的暗杀任务,雪来看向前方正埋头写她的作业的纪筹 “你好了没有?” “还有数学作业和英语作业没写完” 生物作业写了就行,刚想这么说,雪来想起今天没有生物课 “不用写了,过来” 纪筹转过了头,在晚上,一个漂亮的女孩穿着清凉地躺在床上让他过来,身为男性他很难不往暧昧的方向想,但考虑到他只有一条命,还是不要自作多情比较好 “怎么了?” “那个,我还有作业没写” 纪筹一边找借口一边磨磨蹭蹭地往床边走去,突然一阵天翻地覆,他被压倒在床上,从他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女孩宽松的领口下深深的乳沟,才刚开过荤,联想到当时的画面,纪筹的身体非常积极地进入了状态。 “你下午的课都翘了” 柔软的女体向他贴近,不知是不是他心猿意马下的错觉,对方的声音好像温柔了很多,隐隐还带着撩拨人的意味,证据就是自己的性器硬得更厉害了,隔着布料还直挺挺地戳着对方的大腿内侧。 她下面是不是什么都没穿,控制不住地,纪筹往色情的方向去想 “我………” 她身上的香味,是沐浴露的香味吧,和姐姐常用的味道不同,和她本人给人的感觉也完全不一样,是清甜的果味,像是刚好成熟甜中带着微酸的果子一般。 很好闻。 “嗯?” 仿佛被柔软的羽毛轻轻挠了下,纪筹的理智瞬间缴械,一瞬间他忘了自己的双腕被扣住,身体被压倒在对方身下,连裤子都完好地穿在身上,只是本能地挺腰,想要把性器送入女性柔软湿润的秘处。 “唔” 不知是顶到了哪里,女孩娇喘了一声,弓起了身子,目光似乎迷离了很多,一副陷入情欲的样子,娇艳的唇瓣微张着,艳红的舌尖隐约可见,她微微来回摆腰调整了下,因重力下垂的大阴唇被他裤子上鼓起的弧度分开,露出深粉的内里,很轻易的,隔在两个性器之间的布料被双方情动的液体濡湿,但即使被水液浸透,布料有些粗糙的纹理也磨得嫩肉有些不适。 “别乱动” 扣住他手腕的手加重了些力气,隐隐有些发痛,但他已经顾不上了,努力想要挺起的胯,嘴巴无意识地张大,也不知道在渴求什么,脚趾难耐地蜷缩,小腿微微屈起,想要蓄力却一次次被打断,如果不是挣脱不开,恐怕他早就掀开身上美妙的女体,将其压在身下狠狠贯穿了吧。 逐渐习惯布料的粗糙后,大阴唇包覆的小阴唇因为内侧布满神经末梢,兴奋得充血肿胀,含住了那个顶起的轮廓,摩擦间前面的阴蒂头也被顶到,连续不断的快感使得阴道分泌出更多的液体,在男性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中,内里和阴蒂被不断摩擦顶撞,积累的快感越来越多,得利于敏感的身体,她终于攀上顶端,短暂的快感充斥着大脑。 雪来松开了纪筹,翻了个身坐在他的身旁,因为没有带套,所以她没有进行插入式性行为,借用工具刺激阴蒂高潮比自己动手省力了些,并且性高潮带来的愉悦感丝毫没有减少。 是可以打个好评的程度,心里这样想,雪来手上的动作却是揪起纪筹的头发,把他半个身体提起来后指尖顺着他的脊背往下,停留在了第五颈椎上。 “不要杀我!” 带着明显慌乱和恐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同时自己的手臂被紧紧握住,这当然起不到阻拦的作用,雪来微微弯起唇角,如果她想,她可以用数十种不同的方式杀死目标,在床事后借口按摩趁机扭断目标的颈椎,这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种,而一个普通的高中生,他怎么能根据她的一个动作联想到她的杀人手法? “你知道自己的破绽在哪吗?” 手指触到的皮肤传来轻微的颤动,雪来知道,恐惧到一定程度,人是说不出来话的,所以她宽容地替他做出了回答 “卖酒女的命不值一百万” 她在多个会所混迹过,拿的是和那些公主一样的工资,受的是和她们相同的轻贱,太清楚她们这种人如果死在客人手里,只能自认倒霉,是绝对不会得到多少赔偿的。 人命和人命之间的价格相差很大。 来电铃声突然响起,中断了雪来手中的动作,强烈的求生欲让纪筹爆发出巨大的力气,挣脱她的钳制连滚带爬地摔下床想要逃走,雪来随手抓起床头柜上的摆设,击中纪筹的头部后,存钱罐碎裂的声音和重物倒地的声音和一大堆硬币碰撞地板的轻脆响声交织,打破了这栋居民楼好不容易获得的安静。 “喂” 雪来接起电话,赤足重重踩上了纪筹的后颈。 “雪来,你在哪里?” 电话那头是沉燕堇有些凝重的问询 “已经十二点了,你还没回家,我很担心你” 你担不担心和我有什么干系,管好你自己,在脑内做出了这样的回复,雪来用无所谓的语气回复道 “我在男朋友家睡了,不用担心,你早点休息吧” 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她挂断了电话,然后把手机关机。 绝对不是怕他打夺命连环call唠唠叨叨,在心中无意义地辩解了句,雪来把手机扔回床上,赤裸的脚掌碾了碾纪筹那张好不容易消肿的脸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说实话” -- 女杀手和男高中生 某个高级会所,谈完了生意的两帮人宾主尽欢,其中一个主事的叫了公主来陪酒,很快十几瓶昂贵的酒水被送了进来,接着是几个衣着暴露的公主。 暧昧的灯光下,丑陋的欲望不断膨胀,其中一个男人把手伸进怀里公主的胸口肆意揉捏,见旁边的老大一动不动,连之前坐他腿上的公主都哆哆嗦嗦地离开了,正想劝对方放松放松,手刚一搭上那人的肩膀,就感到了不对劲。 刚刚还活生生的老大垂着脑袋一动不动,他顿时如同被泼了一盆凉水一样一个激灵,伸手轻轻一推,老大的身体便直直地栽倒在沙发上。 “是谁干的!” 愤怒压过了恐惧,他一把推开身上的小姐,冲对面的人吼道 “老陈,怎么了?” “老大死了!” 他突然反应过来,几乎同时,之前从老大身上离开的公主走到了包厢的门板 “站住!” 对身后的声音充耳不闻,那个公主身形一闪,消失在门外,想也没想的,老陈掏出枪对门口连开了数枪。 “怎么回事,你们想反悔不成?!” 包厢里不明所以的另一方见对方突然站起来开枪射击,以为是对刚刚的交易不满,想黑吃黑,立刻掏枪进行反击。 ……… 根据定位器的显示,纪筹把摩托车停在了一家高级会所后门附近的小巷里,高级会所的正门有多光鲜亮丽,后门就有多脏乱差,在一堆破破烂烂的杂物里,纪筹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外表普通的旅行包。 是被沉雪来带进旅馆的那个,从上面回收了定位器,还没起身,纪筹就感到后背被什么东西抵住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 身后传来的声音虽是女声,却格外低沉嘶哑。 纪筹闭了闭眼,即使心中充满了不确定,他仍是用笃定的语气道 “别装了,沉雪来,我是纪筹” 后背的东西被撤走,一种莫名的紧张感突然攥住了纪筹的神经,来不及多想,纪筹快速说出了自己的根本目的 “我想请你帮我杀几个人” 锋利的刀尖险险在半空中停住,距离纪筹的后心仅有几厘米,感到身后的压迫感稍微减轻了些,纪筹不敢大意,慢慢地,一点一点地转过身。 穿着明显不合身的清洁工制服的沉雪来正用冰冷的目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直觉在脑内疯狂叫嚣着危险,纪筹的喉结滚动了下,他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你是美女蛇吧,我想买几条人命,价钱好商量” ………… 会所里的火灾报警器响个不停,一大堆不明所以的人匆忙离开了所在的包厢,想要逃出去,却因为没有秩序,反而造成了更大的混乱。 事故的罪魁祸首已经逃离了现场,正开着一辆性能不太好的二手摩托,不仅没有戴头盔,后座上还载了一个不自然垂落着双手的人。 “你怎么知道美女蛇的?” 雪来的声音被风声干扰,有些模糊不清,纪筹强忍着两只手腕被拧脱臼的疼痛,答道 “……听说的” “往前再过两个路口,左拐第二个楼栋,是我家” 雪来原本不打算理会他,但路口穿着反光背心的交警做出了停车的手势,在停下来和强行闯过去之间犹豫了一下,雪来停下了摩托车,随着咔擦两声轻响,纪筹的手腕也被接了回去。 “吹口气” 交警拿着酒精测试仪走了过来,见雪来身后的纪筹一脸痛色,大半个身体压在前面的雪来身上,便问 “他怎么了?” “好像是阑尾炎,我急着带他去医院,忘记戴头盔了” 雪来的表情看不出任何问题,测试仪也没有反应,交警点了点头 “行吧,这次就算了,下次一定要戴头盔,交通安全很重要” “谢谢” 目送着那辆摩托车远去,交警突然反应过来,他们去的方向好像不通往医院。 ………… 五分钟后,摩托车在一栋老旧的居民楼前停下,像扶着身体不适的病人一样,雪来扶着纪筹上楼。 “我的车锁了没?” 这是进门后纪筹问的第一句话。 “没” 雪来把人重重地扔到地上,简单检查了一番屋内,确定没有被窃听和监视的可能,一脚把刚刚站起来的纪筹踹倒,踩住他的胸口不让他起来 “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什么?” 一路上承受了太多他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疼痛,纪筹还有些缓不过来,下意识反问了句,脸颊顿时挨了一脚。 这比挨巴掌还让人难受,不过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尊严受伤也算不得什么吧,纪筹努力说服自己,忍着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道 “我听姐姐的朋友说的” “那天他们喝酒喝醉了,提到场子里有人死了,他们说那里只出入过陪酒的小姐,肯定是美女蛇混进里面了” 胸膛上压制的力度稍微小了些,纪筹用力喘了几口气,试探地问 “能松开我吗,你看我也打不过你,跑也跑不掉” “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卖可怜似乎行不通的样子,纪筹老老实实道 “我没有父母,只有一个姐姐,她是卖酒的” “你知道一条人命多少钱吗?” “我只知道我有一百万”,纪筹仰着头,直直地望着雪来的眼睛 “我姐姐在工作的地方受了工伤,他们赔了一百万息事宁人,后来姐姐自杀了” “我想用他们赔的钱买他们的命,不够我可以先欠着,等我工作………” 脸上又挨了一脚,左脸已经不怎么疼了,只是隐隐有些发麻,右脸泛着一阵灼热的痛感,要是肿起来了,也算对称,纪筹苦中作乐地想着,胸口突然一轻。 “幼稚” 虽然这么说,不过对于普通人来说,家人遭遇这样的事或许是会豁出一切想要报仇吧,雪来很容易猜出了纪筹口中的工伤真正代表的含义,不过可怜的人多了去了,她不是做慈善的。 正打算离开,小腿突然被抱住,雪来回过头,对上了纪筹那张肿成猪头的脸 “只要你能帮我报仇” 没有了能迷惑人的外表,纪筹眼中的坚定反倒显得真实了很多 “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 或许是太无聊了,加上之前不知不觉被他在身上安了定位器,雪来突然改变了主意 “你敢杀人吗?” “求之不得” 吐出这四个字后,纪筹顿了顿,又补充道 “我是说杀仇人,如果能不影响我高考就更好了” “你以为你是在干什么?” 雪来忍不住冷笑,实在是纪筹的话过于天真,惹人发笑,虽然这个社会的暗面法律很难触及,但大多数事物是有相对的公平的,那些视人命如草芥的人,自己的命也会被当成他人眼中的草芥。 杀了人想不被报复全身而退,哪有这么好的事。 “姐姐受了那么大的委屈,甚至没法报警,都是因为我,我答应过她要考个好大学” 之前发生的事历历在目,纪筹不自觉露出愤恨的表情,牵动了肿胀的面部肌肉,他痛得嘶了一声,生怕雪来反悔,再度用尽可能真挚的目光仰视着雪来 “等录取通知书下来了,我什么都可以做,真的!” *** PS:虽然第一次秒射还被打成猪头脸,但某人真的是官配 再PS:其实我很需要评论_(:з」∠)_ -- 一分钟就是逊啦 因为雪来跟不上学习进度,这几天晚饭后沉燕堇都会主动帮她辅导功课,当然了,一个工作多年的成年人是不可能还记得高中题目怎么写的,沉燕堇的第一次辅导有些手忙脚乱,等他好不容易解出了所有题目,已经到了睡觉时间。 学习可以慢慢来,身体健康最重要,所以,第一天晚上雪来的作业是他写的。 经过几个白天的恶补,今晚的沉燕堇确定他可以胜任辅导老师的工作,然而在雪来回家放下书包后,她却说 “我不想上学了” 这就是为人父母的心情吗,沉燕堇捂住了胸口,提醒自己青春期的孩子不能打,要好好沟通,耐心交流。 “为什么?是在学校里受到欺负了吗?” 雪来摇了摇头,“没有,就是不想去了” 说完,她露出了有些犹豫的神色,然后叹了口气,把书包递到沉燕堇手里 “算了,我就随口一说,你帮我把生物作业写了吧” 走到二楼的楼梯口,雪来回过头补充了一句。 “对了,字不要写得太好看” “…………” 一旁有眼色的佣人默默接过沉燕堇手中的书包,递上一杯热水,沉燕堇吞了几粒药片,感觉身体好受了些,他摇了摇头,一副无奈至极的表情,眼里却又带了几分笑意,对在沉宅工作了二十几年的佣人道 “真是……和姐姐一模一样” 佣人不答,心里也深以为然。 *** “欸,你听说了吗?” 换篮球服的时候,纪筹听旁边的男生在偷偷讨论 “高二有个女生昨天把她男朋友的屌剁了” “我也听说了,真的假的,我昨天放学还看到她了” “我家就住那个旅馆附近,昨天来了好几辆警车和救护车,肯定是真的” “不会吧,什么深仇大恨啊” “社会新闻不是常有吗,出轨渣男被剁屌” 纪筹随口说了句,得到了两个男生不赞同的目光 “但这里可是学校” “纪筹,那个女生是我之前说过的那个,处男斩” “听说是家里困难辍学几年回来上学的,她不会之前是混黑社会的吧?” “哪有那么多黑社会” 纪筹换好了衣服,“行了,动作快点,比赛要开始了” ………… 与此同时,雪来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几乎每一个进教室的学生都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她,然后在她看过来之前赶紧移开视线。 “那个,沉雪来,邹远进医院了你知道吗?” 女生A犹豫了很久,终于抑制不住好奇心开口问道。 “谁?” 雪来有些疑惑地看向女生A。 “你男朋友啊,你昨天还报警抓了他” 女生C小声嘀咕,雪来哦了一声 “他进医院了,我知道了,不过我们已经分手了,还有事吗?” “那你知不知道邹远是因为什么住院的?” 女生B不想直接说出那个字,换了个委婉的说法 “他下面受伤了,听说是你干的” “对啊,是我干的,昨天他不是想强迫我吗,我就把他老二反手拧下来喂他嘴里了,原来他没失血过多而死啊” 雪来语气轻松地说出了让周围男生菊花一紧的恐怖言论,旁边的几个女生也害怕地缩了缩身体 “怎么可能,这犯法了吧” “好像是哦,我应该能判个故意杀人罪了吧” 雪来故作沉思的样子,一个男生忍不住说了句 “肯定不是你干的,不然你怎么可能还坐在这里” 话音刚落,班里不少人松了口气,大多数人都过着普通平淡的生活,不清楚这个社会的暗面,所以宁愿相信身边的同学是倒霉遇上了报复社会的疯子,也不愿相信故意伤人还能逃脱法律制裁的人就在他们身边。 雪来耸耸肩,没有戳破他们自欺欺人的说法。 下节课是体育课,体育老师意思意思让学生们跑了两圈,然后就原地解散了。 篮球场上高叁的两个班级在打比赛,不少人去围观,雪来远远地看了一眼,径直走向医务室,正打算换衣服的时候,一个穿着球衣的男生走了进来,有些自来熟地说 “你身体不舒服吗?校医好像不在” 雪来没理他,她躺到了里面的单人床上,并且拉上了床帘。 唰的一声,床帘被拉开了。 “听说高二有个专门转学过来睡处男的,说的就是你吧?” 雪来从床上坐了起来,没有否认 “怎么,你是处男?” “我是啊” 男生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我叫纪筹,高叁十班的” 眼前的男生面孔白净,一双狐狸眼显得有些精明的样子,宽松的球衣显不出腰围,不过他胳膊上有些肌肉,体能或许不错。 “把衣服换了” 雪来没有和他废话,“我只有现在有空,去外面的旅馆” 十分钟后,一身运动服的雪来翻墙离开了学校,在附近的旅馆开了间钟点房。 又过了五分钟,换上了休闲装的纪筹走进了房间,雪来从浴室里裹着浴巾出来,对他扬了扬下巴 “去洗澡” “这么快?我忘了买套了” 虽然这么说,纪筹还是身体很诚实地往浴室走,里面还残留着湿热的水汽,看到雪来换下来的贴身衣物,纪筹犹豫了下,他没有捡起来干些猥琐的事,而是有些后悔了。 太容易了,不会有什么陷阱吧,难道她其实有性病,故意专门找学生约炮? 磨磨蹭蹭洗干净身体,纪筹穿上浴袍走了出去,雪来已经坐在床上等他了,床单上摆着一个没开封的避孕套 “动作快点” “………那个,你怎么能确定我是处男,万一我骗你的呢?” 大脑快速运作起来寻找合适的开溜理由,纪筹试图拖延时间 “是吗,我看看” 说着,雪来从床上站了起来,叁两步跨到纪筹面前,面对和自己身高差不多的女生,纪筹的喉结动了动,有一瞬间他想夺门而出,然而在和女生约炮的过程中突然害怕逃跑,这样的事说出去恐怕只会引人发笑,所以纪筹放弃了最后一个反悔的机会。 面子这种东西真是害人不浅。 浴袍被扯开,半勃起的性器被握在手里,纪筹心知他是跑不了了,龟头上的包皮被揭开,冠状沟被柔软的指腹抚摸的感觉有些刺激,差点呻吟出声,纪筹连忙咬住了嘴唇。 两个卵蛋被她像是盘核桃一样盘了一番,茎身上凸起的脉络也被摸了一遍,性器被刺激得彻底抬起了头,马眼溢出了些许透明液体,见雪来用手指沾了些放在眼前观察,大脑擅自幻想出女孩舔手指的画面,纪筹不禁咽了咽口水。 “是处” 雪来根据纪筹的表情和反应得出了结论,纪筹却忍不住想,难道她真有专门的分辨处男的能力? “把套戴上” 雪来重新回到了床上。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且对方也挺漂亮,纪筹有些费力地把勃起的性器塞进了避孕套里,被紧裹住的感觉让他有些难耐,恐怕等会再受点刺激就会秒射,出于男性的自尊心,纪筹决定再拖延时间缓一缓。 “那个,你刚刚怎么看出来的啊” “哪那么多废话?” 看他的大小也不是拿不出手,怎么一直磨磨蹭蹭的,雪来不耐烦地把纪筹推倒在床上,身上的浴巾随着她的动作散开,她跪坐在纪筹的胯间,手指撑开阴唇把那根挺立的性器送进去,体内传来填充感,她支起上半身,刚想动一动刺激阴道口附近的敏感带,体内的东西突然软了下来。 “废物” 雪来冷下脸骂了句,身下的男生默默用胳膊挡住眼睛,似乎一副无地自容的样子。 纪筹觉得这不是他的错,他是第一次,男生第一次都坚持不了太久,而且一对又白又大的奶子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她之前还又摸又蹭他的老二,是个男的都忍不了多久好吧。 可惜他内心的辩解无法传递给雪来,见她已经开始穿衣服,纪筹从床上坐起来,弱弱地开口问 “能不能再来一次?” 对方没理他,头也不回地摔门走了。 被孤零零留在床上的纪筹一时倍感凄凉,原本的目的没达到,还被拿走了宝贵的第一次,甚至还被质疑了性能力,如果这是一笔买卖,那他真是赔得血本无归了。 不能就这么结束,纪筹猛得从床上坐了起来,飞快地下床换好衣服,他打开手机,屏幕上一个红色的小点在快速移动着。 趁放在对方身上的定位器还没被发现,纪筹赶紧冲出了旅馆,骑上停在旅馆外的摩托车追了上去。 -- 女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和纪筹会和的时候,雪来很想扭头就走。 原因无他,对方的乔装技巧实在是太差了。 一看就知道是假发的长卷发戴歪了,圆框眼镜显得很蠢,粉底和口红涂得很粗糙,像僵尸一样,大号的裙装胸口处空荡荡的,只到膝盖的黑丝穿反了,唯一没什么问题的大概只有他脚上的那双款式普通的平底鞋。 被雪来从头到脚挑剔了一遍,纪筹沉默了,虽然很想反驳…………让他想想怎么反驳 “至少………” 想了好一会,纪筹总算憋出了一句,“我剃了腿毛” 雪来懒得理他。 十分钟后,在旅馆的钟点房里,雪来帮纪筹重新乔装打扮了一遍,假发是以真的头发为材料做的,波浪卷显脸小,雪来没有进行改动,只摘下了纪筹的眼镜,帮他着重化了脸上的妆,特别是眉眼部分,纪筹长了一双剑眉,她稍稍柔和了眉毛的轮廓,然后是眼部,深棕色抹眼皮,浅棕色铺满眼窝,大红色画眼尾,深灰色加深眼尾和眼头部分,画上眼线贴上假睫毛再刷个睫毛膏,雪来拉远了距离,只看纪筹的成熟妩媚的眉眼,她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看看” 纪筹照了下化妆盒里自带的镜子,沉默叁秒后,发出一声卧槽。 漂亮大姐姐竟是他自己,这种事情不要啊。 “你会伪音吗?” 雪来问了句,纪筹摇头,又看了眼镜中的自己,浑身恶寒打了个寒颤。 “那就别说话,装哑巴” 她接着把纪筹的下半张脸上好妆,平胸不是问题,凭纪筹的身高穿上西装和套裙后很有气场,这种好像是叫铁T,雪来想了一会,在脑海中找到了合适的词汇。 “这下就算站在老头子面前估计他也认不出来” 一言难尽地瞥了眼自己的装扮,纪筹不禁扶额,“难道我其实生错了性别?” “那个人一直在会所里没出来?” “嗯” 收拾了一下东西,雪来拎起包,对纪筹道 “走吧” “去哪?” “天海会所” 跟在雪来身后没走两步,纪筹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他穿的高跟鞋鞋跟不高,但即使如此还是很难适应,而且身上的套裙太紧了,他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步子也迈不开,再看雪来,她身上和他同款的套裙完美地勾勒出她的身材,脚上是鞋跟又细又长的高跟鞋,迈的步子不大,但她昂首挺胸,每一步都走得像是T台上的模特一样自信从容。 不亲身体验,谁知道这份美丽下是重重的枷锁。 “姐姐卖酒的时候,也会穿这样的衣服” 雪来稍微放慢了脚步,纪筹跟上来后,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句 “有一次我看到有男人趁机摸她的屁股,她明明可以躲开,却没有躲” 自嘲地笑了笑,纪筹心里不断冒出苦涩后悔的情绪 “我现在才知道,她不是不想躲,是真的躲不开” 穿着空有美丽,不便于行动,像是拘束衣一样的裙装,就算受了委屈和轻薄,在发怒之前也得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承担得起后果。 后脑勺突然被打了下,倒是不疼,只是把纪筹刚酝酿出的情绪打散了大半 “干嘛打我?” “你觉得对我说这些有意义?” 雪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少废话,多做事” “…………” 于是一路无话,曾在天海会所工作过一段时间,雪来带着纪筹从小门进入,路上遇到认识的人,也能寒暄一两句,纪筹注意到有些工作人员身上的制服和他们身上的款式相似,和一个中年女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对方停下了脚步 “斯诺,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纪筹不禁僵直了身体,幸好对方看的是雪来,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 “刚回来了,还是这边客源好些” 雪来露出忧郁的神态,纪筹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之前雪来化妆的时候刻意在眼下涂了点青黑,看上去像是精神有些萎靡的样子。 对方叹了口气,“也不全是靠运气,你还年轻,多培养几个熟客出来,也能有个倚仗” “嗯” 对话就此结束,对方甚至没看自己一眼,纪筹加快脚步和雪来并肩,凑近了些轻声道 “snow?” 雪来瞥了他一眼,似是默认,纪筹脑子灵光一闪,“那我叫rain,瑞伊” “随你” ……… 凌晨一点,在舞池里看见了目标,雪来正在思考用什么方式把人引出来杀掉。 “……又没工资拿” 不远处纪筹用微不可闻的音量嘟囔了句,又有人叫他过去倒酒,为了不暴露异常,他不能拒绝,第一次干伺候人的事,他没想到倒酒也有技巧,倒出了大半杯泡沫被骂,还被趁机摸了屁股。 有一瞬间纪筹差点拿起旁边的酒瓶往那些人头上招呼,但雪来及时过来帮他解围,媚笑着对他们道歉的同时在桌子下几乎把他的手指拧脱臼,他不得不冷静下来。 姐姐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工作呢,纪筹忍不住想,然后很快从回忆中得到了答案,因为她没有文凭,没有关系,这样的工作虽然不稳定不安全,但运气好一晚上能挣到普通上班族一个月都挣不到的钱。 为了钱,那为什么不用他从家里拿走的钱呢,收留他,给他吃住的地方,像亲弟弟一样对待他,收点报酬是理所当然的啊。 用力晃了晃头,纪筹专注于眼前,下意识看向雪来所在的位置,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原本就昏暗的舞池突然彻底暗了下来,然后是舞池中间的灯亮起,一帮穿着热辣皮衣的美女不知何时在舞台上摆好了姿势,随着激烈得能震破耳膜的摇滚乐响起,台上的人也跳动起来,展现自己的胸线和臀线。 虽然低俗色情但真的很赞,纪筹一边时不时往舞台上瞄两眼,一边试图混进舞池里找同样不见的目标,但坚持不到一分钟他就放弃了,还不如给人倒酒呢,那些人好歹是偷偷摸他的屁股,舞池里的人直接光明正大上手摸,还袭胸,他故意抓住一个人的手不放,让那个人清楚意识到自己胸口的平坦,没想到那个人惊讶过后居然还能一脸淫荡地把手往他的衣领里伸。 gay佬去死啊,在心里怒吼着,纪筹狼狈地挤出了舞池,以丢失了一只鞋为代价。 只是装扮成女性而已,能在短短几个小时遭到这么多负面体验,纪筹真是受够了,可能上天也听到了他的心声,在舞台上的人把身上的皮衣脱下,穿着叁点式乱扔衣服的时候,纪筹终于认出了混在其中的雪来。 她身材真好,这是纪筹身为男性无法免俗的第一个想法。 雪来扔的皮衣精准地落入了目标的怀中,台上的表演结束后,目标搂着她往最近的包厢走去,纪筹默默在心里给他点了个蜡,随便在一个醉酒的人身边顺了件长风衣,然后寻了个不起眼的地方待着。 十五分钟后,穿着浴袍的雪来从包厢出来,纪筹走上前递过风衣,对方身上沐浴露的香味飘到鼻尖,四目相对,纪筹咽了口口水。 就是说,他是一个年轻的,气血旺盛的成年男性,并且刚刚开荤,还看了一场热舞,并且自己有利用价值,不怕马上被弄死,所以……… 在和雪来一起回到家后,刚关上门,纪筹鬼使神差地从身后摸上了雪来的腰。 “有套吗?” 刚杀了个人,大脑还隐隐有些兴奋,雪来没有拒绝,顺水推舟转身把纪筹压在门板上。 “……没” 意料之中的回答,雪来熟练地拉下对方裙装上的拉链,黑色的布料滑落到地上,里面的男士内裤已经鼓起了一个大包,掏出那根挺立的性器,雪来捏着纪筹的下巴命令道 “禁止插入,按我说的做” “好” 急不可耐的回答,即使有choker遮挡,雪来也能猜到他的喉结滚动了下,即使是一副急色的模样,但他的脸上还保留着妩媚的妆容,近距离看,雪来不可避免地短暂产生自己在和女人做爱的错觉。 另一只手里握的东西兴奋地跳了跳,错觉立刻就消失了,雪来松开那只手,解开风衣的扣子,把内裤别到一边,扶着那根性器穿过已经湿润的两片阴唇,茎身和内里的嫩肉摩擦,粘腻的水声缓缓响起,细微的快感让她微微仰头,伸手勾住了纪筹的脖子。 “就这样,来回动………动作快点……” 或许这算是腿交,但来回摩擦的性器能刺激到阴蒂,能带来快感,并且由她主导,那就没什么问题。 如果此时有人经过楼道,大概会很奇怪为什么有一扇门内不断响起撞击的声音,虽然按照一定频率,却又时快时慢,门内没有其他杂乱的声音传出,实在很难想象出里面发生的事,好在撞击声没有持续多久,十多分钟便停止了。 *** PS:恭喜某人刷新了时长记录 -- 男孩子出门在外要保护好自己 qцyцshцwц 小说电视剧里的商战,多重反转,兵不血刃,一计安天下,现实里的商战,抡捶砸人,饮用水投毒,抢公章撬保险柜。 无论是以上的哪一种,都不包括请职业杀手来杀竞争对手的,就算是买凶杀人,一般也只能雇到因为缺钱走投无路的人。 然而沉燕堇却说他习惯了,雪来伸手摸他的胸口,确实没有感到过于激烈的跳动 “沉家……是靠什么发家的?” “只是卖些能够发射枪弹,杀伤暴露的有生目标,毁伤薄壁装甲目标的铁器而已” 沉燕堇弯了弯眼,配上他那张美人面皮,怎么看怎么柔弱无害。 雪来翻译了一下,沉家是贩卖军火发家的,而且看样子现在还在暗地里继续,不然不会被人用机关枪招呼,该说幸好对方没用杀伤性更大的武器吗。 没有人嫌钱多,也没有人嫌仇人少,她现在收回之前想继承沉家家产的话还来得及吗? “你先起来”χγūωaиgsнё.иёт(xyuwangshe.net) “好” 似乎是起身的动作牵动了伤口,沉燕堇抿着唇,微微皱起眉。 雪来环顾四周,办公室奢华典雅的装潢已经变得破破烂烂,沙发的软垫被打坏,露出里面镶着子弹的钢板,她把窗帘拉上,再看向沉燕堇,他已经脱了西装外套,解开了内里的马甲和衬衣,露出了精致的锁骨和大片雪白的肩膀。 擦伤是日常生活中很常见,但任何和子弹沾边的伤口都不是小事,枪弹擦伤导致的伤口最轻的也相当于被大砍刀砍一刀留下的伤口,沉燕堇算是幸运的,伤在了不常用的左臂,鲜血已经浸透了最里面的衬衣,从他的指间蜿蜒而下,很快在地板上汇集成一滩小小的血泊。 “能帮我拿一下书柜上面的医药箱吗?” “你不去医院?” “小伤” 雪来把医药箱重重地放在沉燕堇的面前,拿出酒精和棉布,沉燕堇眼里浮现出笑意,被蘸了酒精的棉布重重地清洁伤口,脸上的笑容顿时僵得很难看。 “小伤” 雪来皮笑肉不笑地把沉燕堇刚刚的话重复了遍,“小伤有什么好包扎的,过几天就好了” “不及时处理会感染化脓,还会留疤” 沉燕堇的右手轻轻搭在了雪来的手腕上,身体目前的疼痛在他可以忍耐的范围内,但适当地表现出脆弱的一面对他有利无害 “疼,可以轻点吗?” 手腕处传来微凉的感觉,雪来直直地看着沉燕堇有些湿润的堇青色眼瞳,微微泛红的眼尾,似乎有些委屈的表情,短暂地愣神后,她掩饰般地冷哼了声 “你一个男人,怕疼怕留疤” 虽然语气十分嫌弃,但雪来还是放轻了动作。 “雪来,我从没有一刻感到身体轻松过”,沉燕堇叹了口气,“所以我不喜欢让身体遭受不必要的痛苦” 雪来顿了顿,继续专注手上包扎的动作。 “我不会把危险的东西留给你的,我保证” 左臂被缠上了几圈纱布,沉燕堇趁机捉住了雪来想收回的手,语气真诚道 “再给我一些时间就好” 雪来沉默地看着自己和沉燕堇交迭的手,沉燕堇手心厚厚的枪茧触感鲜明,之前他无意中露出的身手也能证明,他不是一个普通的商人,或许他迟迟没有对外公布找回她的消息,是出于她的安全考虑。 但那又如何? 雪来抽回了自己的手,那只微凉的手无法再汲取她的体温,她的心也变得更加坚定 “你的事和我无关,我的事你少管” 她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或许是曾经的经历导致的吧,她不会轻易相信别人的承诺,只看实际的得失,那些沦落到会所里的女孩,有的是被亲人爱人出卖,有的是为了帮家人还债,只有极少数是因为自身的原因而堕落。 A国是个注重亲情和孝道的国家,但雪来看过无数个活生生的例子,清楚地意识到害那些女孩最深的就是她们的家人,来自亲近之人的加害最难以设防,所以等沉燕堇死了,她拿到了实际的好处再说吧,把感情投入给一个死人最保险。 电梯降至第一层的时候,雪来在电梯口撞见了袖口沾了些血点的保镖。 “解决了?” 她挑了挑眉,心想沉燕堇能活到现在不是没有理由的。 保镖点了点头,把手机屏幕放在她的面前 “你认识吗?可惜没留个活口” 屏幕上的人额头有一个弹孔,瞪大了一双眼睛,错愕的表情完美地诠释了死不瞑目这四个字,雪来愣了愣,不是因为对方的死相,而是因为那张脸有些熟悉。 是和她同批训练出来的杀手,她应该没有认错。 “留不下活口的” 雪来叹了句。 不知道是组织A接了单还是生意上和沉燕堇有矛盾,死掉的杀手是认识的人,雪来倒不是难过,只是更清楚地意识到这也是她随时可能得到的结果。 即使她脱离了组织,即使她勉强自己回到普通人的生活,她曾经留下的血债也迟早有一天会找到她,她毫不怀疑这一点。 所以,在她的死期到来之前,她想尽可能杀掉她憎恨的人。 *** 对于成绩好的学生,老师一般是很爱护的,所以当纪筹顶着一张凄惨的肿脸到校后,很轻易就请到了假。 纪筹出校门后做的第一件事是剃平头,被人揪着头发拎起来的经历他是不想再有了,早知道他当初应该多学学近身搏斗,而不是为了好玩花太多时间在枪械组装上。 中午的时候,他接到了雪来的电话 “你在哪?” 纪筹看了看四周,“正顷广场………一楼喷泉旁边” “帮我跟一个人” 通话到此结束,很快雪来发了个定位和照片过来,纪筹想了想,也发了份名单过去,简单做了番乔装,他往定位的地方赶去。 警匪片里警察跟踪犯罪分子的过程紧张刺激,双方总会进行一番斗智斗勇,但放在现实里这其实是非常无聊的过程,而且一旦大意被发现,很可能性命不保。 纪筹跟着照片上的人从中午到晚上,从高级餐厅到夜总会,在路边的长椅上坐得屁股都麻了,在手机没电之前,他总算等到了雪来的信息。 【那些人你想怎么处理?】 【死得越惨越好】 想也没想地,他给出了这样的回复。 另一边,收到信息后,雪来解开了上衣的两颗扣子,大步走到了男卫生间,对着镜子补了一会妆后,一个花衬衫男走了进来,看到雪来他瞪大了眼睛,回头看向门上的标志。 “你走错了还是我走错了?” “你走错了” 花衬衫男大步走了进来,眼睛控制不住地落在雪来的胸口和大腿上,穿着暴露还浓妆艳抹,肯定不是什么正经女人,他几乎立刻下了定义,心里多了几分轻视。 如他所想一样,雪来勾起红唇,目光带着隐晦地挑逗,她眼神示意厕所的隔间,花衬衫男的喉结滚动了下,进了其中一个没人的隔间,叁两下解开了腰间的皮带,雪来关上了门,两手搭在男人的肩膀上。 “你长得很合我的胃口,这次就不收钱了” 她轻声细语,柔软的指尖轻抚上男人的脸颊,花衬衫男自认为抓住了重点,不要钱当然很好,他刚想回敬些甜言蜜语,就听到咯哒一声,好像是从他的脖子那里发出的。 把男人呈现不自然扭曲的头颅塞进马桶里,雪来拍了张照发给纪筹,她比较擅长一击毙命,纪筹要的惨状她只能尽量在目标死后营造出来。 许久没等到花衬衫男回来,一个戴着金项链的男人粗声粗气地走了进来 “你小子掉马桶里了吗草!” 最后一次语气词是因为在男厕里看到了女人,对方正对着镜子补妆,看到他进来发出了一声尖叫。 “对不起对不起,我走错了” 偏头看到了男厕里的小便池,女人低着头连连道歉,和男人擦肩而过,男人看男厕里空无一人,敲了敲中间那个有人的隔间,门没有反锁,静静地滑开了,看见花衬衫男像是醉得抱着马桶吐,男人张口就想嘲笑,却又隐隐感觉不太对劲,那小子好像没喝几杯酒吧。 噗嗤一声,后背传来一阵剧痛,男人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像是破旧的风箱一样努力地想要喘息,但那把刀精准地贯穿肌肉刺破他的肺部,被她躲过了他最后的奋力一击,他只能痛苦地瞪着那个去而复返的女人 ,被她拿走了自己的手机。 把第二具尸体的头也按进马桶里,雪来在男厕外放了个维修中的牌子,然后给手机原主人的朋友,也是她的暗杀目标发了消息,让他快来酒吧的包厢。 随手取下走廊上的干粉灭火器,雪来站在门口,在目标进来的瞬间打开灭火器对着对方的眼睛喷,用包厢内的花瓶砸中对方的太阳穴后,对方便一动不动了。 拍完照后把事先准备好的汽油浇在尸体上,雪来换了身男装,在外套里放了个衣架改变体型,戴上了鸭舌帽和口罩,点了火后,她关上包厢门,在男厕里重复了毁尸灭迹的行为后,她按下了火灾报警器,混在一堆被疏散的客人中离开了犯罪现场。 -- 有钱人的生活你想象不到 qцyцshцwц.xγ 雪来原本所在的组织A有个敌对的组织B,虽然常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但她毕竟只是一个人,贸然和曾经敌对的组织B合作,很难不被对方当成棋子利用。 上天好像瞌睡送枕头一样,把组织B首领的独子送到了她的面前。 “其实我还有个哥哥,虽然他失联了” 一脸生无可恋的纪筹试图降低自己的价值 “而且老头子的私生子也不少,我怕他们联合起来弄死我才离家出走的” 话音刚落,他的头又被按进了水里,即使已经接近虚脱,濒死的身体仍会本能地挣扎,在他窒息而死之前,雪来把他的头提了上来。 “把你刚刚的话再复述一遍” 像魔鬼一样,雪来面不改色地继续严刑逼供。 她不擅长审讯,所以只能完全击垮对方的心理防线,再从对方口中问出她关心的内容,当一个人生不如死但又死不了的时候,什么秘密都比不上获得解脱重要,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而且纪筹的年纪很轻,应该不会像那种被组织洗脑多年的死忠一样嘴硬。 她得到了很多信息,纪筹是组织B首领明面上的独子,他和父亲关系不和,一年前带着一大笔钱离家出走,被一个卖酒女收留,那个卖酒女被组织B手下的一个小组织的人误杀,导致他一直筹划着想要血债血偿。ⅹγūωaиgsнё.иёт(xyuwangshe.net) “咳咳……唔……咳咳………呕!” 又一次被从水里提起,肚子已经喝饱了水,猛咳了几下后,纪筹控制不住地一阵反胃,吐在了地板上。 好歹没吐在水里,不然等会就要喝自己的呕吐物了,纪筹拼命地用力呼吸,等待雪来的问话,然而再次落到他身上的,是淋浴器温热的水流。 “自己洗干净” 似乎很嫌弃他的呕吐物,她退到了浴室门边 “你想杀的人我可以帮你解决” 条件是什么,他想这么问,但几乎连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浴室的门被关上,几乎同时,他栽倒在了地面的瓷砖上。 活下来了,眼眶微微发热,他有种想哭的冲动。 ……… 从浴室出来后,纪筹又坐回了书桌前,拿出了英语书。 明天早自习会有听写,今天翘课的事肯定会被班主任找去问话,要提前准备好说辞,英语作业不能不写,不然会被英语老师留堂…… “我能睡床吗?” 他回头轻声问了句,雪来正在暗网上浏览搜集信息,闻言头也不抬 “随你” 之后不知过了多久,房间的灯暗了下来,身侧的床垫微微下陷,雪来平常是蜷缩起来的睡姿,这会侧面反映出她的一些心理,所以她今晚两手放在身侧,平躺着闭上眼睛。 单人床上挤两个人有些勉强,很快胳膊便被温热的躯体触碰,身旁的人没有赶紧把胳膊收回去,而是就这么和她挨着。 “条件是什么?” 纪筹的声音有些沙哑。 “等你子承父业再说” 雪来望着天花板,突然想到了沉燕堇,如果她运气差点,恐怕活不到继承他的遗产的时候。 “你之前说了………男朋友,对吧?” “我可以带你去见老头子,然后你趁机杀了他?” 纪筹像是自言自语般猜测雪来的打算,然后又否定了 “不对,没那么容易” 在他带着所谓的女朋友见老头子之前,雪来的身份就会被查得清清楚楚了。 “过几天我要杀个人” 雪来用陈述的语气道,“你去踩点” “嗯”,纪筹的内心没有丝毫波动,他只关心另一件事 “那我想杀的那些人………” “列个名单给我” “嗯” 一阵沉默后,雪来放在身侧的手被握住了。 “合作愉快” 他似乎想要通过口头的承诺获得安定感,雪来对这种行为不置可否 “合作愉快” 动动嘴是很简单的事,但在她做出她的承诺后,那只手没有松开,反倒进一步将五指插入她的指间,因为用力很紧,像是为了禁锢住她的手指,暧昧的味道少了很多。 有专业的术语形容危极情况下产生的心动,斯德哥尔摩,吊桥效应,当然,有些人也可能只是单纯的受虐狂,雪来并不关心纪筹是哪一种情况,只要他派得上用场就行。 *** 在沉氏集团最顶层的办公室,雪来等了十几分钟,终于等到了刚开完会的沉燕堇。 “………这个时候你应该在上课” 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沉燕堇有些无奈。 “我打算退学” 雪来直接进入正题,“你想补偿我的话,遗嘱写我的名字就够了” “………是叛逆期吗?” 沉燕堇轻声说了句,然后抬头看向雪来 “我不同意,雪来,你还年轻,应该多享受你这个年纪可以拥有的快乐,至于沉家,迟早都是你的,不用着急” “我让司机送你去学校,老师不会为难你的” 他伸手去碰雪来的肩膀,却被避了过去,没有勉强,沉燕堇继续温声细语地劝道 “如果你真的不想去学校,请家教怎么样?” “或者先休息一下,我想和你一起去旅游,这个世界上有很多风景是值得亲眼一看的” “你听不懂人话吗?” 雪来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和沉燕堇的距离,沉下脸认真道 “我不需要你自以为是的补偿,也不想再和你见面” “管好你自己,别来烦我” “…………” 沉燕堇脸上的表情消失了,即使不看他的身份,光凭他的脸,他也是很少被这样毫不客气地对待的 “雪来,听话” 他加重了语气,“你会有光明的未来,轻易就能达到常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等你接手了我的位置,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啪的一声,雪来打开了沉燕堇再次伸过来的手,眉头紧撇着,浑身的上下肢体动作都代表着抗拒 “不要把我当成你的下属” “空口支票谁不会开,除非你……” 还没等雪来说完,沉燕堇眼尖地看到了她身后落地窗上突然出现的裂痕,下意识地,他扑倒了雪来 “你做什么!” 雪来反手就想给压住她的人一个肘击,但还是在中途收了力气,只是不轻不重地打了下对方的胳膊,谁想到沉燕堇居然变本加厉,直接整个人都压了下来 “别乱动” 他呵斥了句,下一秒办公室里响起了玻璃碎裂的声音,然后是密集的子弹打在他们身后作为掩体的沙发上的声音。 雪来顿时不动了,极近的距离下,或许可以趁机欣赏一番沉燕堇那双堇青色的眼睛,他们的姿势也有些暧昧,又是情况有些危极的时刻,但雪来更多的感觉是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来气,身上毕竟是一个成年男性的重量,以及,从沉燕堇身上传来的,越来越浓的血腥味。 “你中弹了?” “不要紧” 在雪来的脸上积蓄起怒气之前,沉燕堇不得不进行解释 “只是擦伤,所以,不要紧” “药在身上吗?” 沉燕堇的身体僵了下,“没有” 雪来已经眯起了眼睛,密集的子弹声早就结束,门外的保镖在听到动静的瞬间就会前往对面大楼,然而沉燕堇不敢有丝毫掉以轻心,即使暂时压制住了雪来,极近距离下对方仍有多种反杀的可能,而他不能对雪来做出反击 “对不起,雪来,我骗了你” 本来还想瞒一阵子,但现在不得不趁机坦白,沉燕堇垂眼,做出一番示弱的神情 “其实,我有很多竞争对手,所以,我已经习惯了” -- 罗密欧与朱丽叶 一个放人,一个收枪,Riley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纪筹收起手里的玩具枪,扶住了摇摇欲坠的雪来。 “怎么样,我刚刚是不是很帅?” 靠一把假枪就把一个资深杀手吓退,纪筹抑制不住自得的心情,他抬手想做个耍帅的姿势,碰到耳边垂落的长发,手臂僵了僵,然后若无其事地转为双手都扶着雪来。 要不以后还是一个人出门的时候穿女装吧,纪筹认真地思考起来。 一直没有得到雪来的反应,纪筹意识到不对劲,手下的肩膀微微颤抖着,他往下一摸,发现雪来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 “你没事吧?” 纪筹有些紧张地捧起雪来的脸,对上那双没有焦距的浅棕眼瞳,他在里面清楚地看见了一张充满担忧的女性面孔。 淦,在心里暗骂一句,纪筹心塞地把视线下移,昏黄的路灯给眼前雪白的脖颈加了一层柔和的光晕,恰巧一滴汗水顺着下颚线滚落,没入稍低的衣领中,喉结滚动了一下,纪筹有些狼狈地再度转移视线,总算注意到了对方无力垂落在身旁的手腕。 咔嚓两声,脱臼的手腕被接了回去,雪来除了身体因为疼痛颤抖了下,没有再多的反应,这让想要调侃几句风水轮流转的纪筹悻悻地闭上了嘴。 “……快…走……” 隐约从雪来口中听到了模糊的字眼,纪筹立即提起了警戒心,不敢再浪费时间,他一口气把雪来打横抱起,放到了车后座上,怕再被交警拦住,路上尽是走一些无人的小路,比平常花了多一倍的时间才回到了家。 一个成年女性的体重一般是在一百斤左右浮动,雪来看着瘦弱,但肌肉不少,把她从楼下抱到楼上,纪筹累得不轻,关上门后一时松懈,身体便控制不住地软倒在地,偏偏怀里还抱着个人,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纪筹重重地倒在地板上,身体作为肉垫接住了雪来,同时也遭到了来自重力的打击。 “要死了” 纪筹哀叹一声,酸疼的手臂虚虚地扶着雪来,防止她从自己身上滚到冰凉的地板上,他体质好,不怕躺地板受凉,就这样休息了一会,纪筹微微抬头,拍了拍雪来的肩膀 “诶,你到底怎么了?能说话吗?” “………电击器” 有些艰难地,雪来吐出叁个字,纪筹顿时了然,他没想太多,扒下了雪来身上的外套,果然在她的手肘内侧发现了一块像是灼烧的痕迹。 难怪对方放人放得那么爽快,轻微的挫败感浮上心头,纪筹决定将其转化成实际行动 “那个,我扶你去床上,你好好休息” 把雪来轻轻放到旁边的地板上,纪筹一鼓作气站了起来,把人抱到了床上。 给雪来掖好被子,纪筹后知后觉感觉到了不妥,穿着紧身的衣服睡觉会很难受吧,脸上的妆是不是要卸? 纪筹之前卸妆的方式非常直男,先是用湿毛巾擦一遍再用洗面奶洗一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也知道他的方法不对,但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在这上面,如果把卸妆对象换成雪来……… 纪筹犹豫叁秒,选择了上网查询。 十分钟后,纪筹一头雾水地放下了手机,决定先在雪来的包里找到卸妆水和卸妆棉再说,然而东西没找到,一个U盘先掉了出来。 纪筹下意识看向雪来,对方紧闭着眼,似乎已经陷入了沉眠,盯着那个U盘看了一会,纪筹还是没能按耐住好奇心,反正,杀人都带着他一起杀,他们也算一根绳上的蚂蚱了吧,里面说不定是一些目标的资料,他提前了解了解应该没什么问题……… 连续想出了四五个理由,纪筹打开了自己房间里的大屁股电脑,插入U盘后,文件夹里意外的干净,只有一个视频,标注是14岁。 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但已经到了这一步,放下好奇心把一切恢复成原状,纪筹自认做不到,他飞快地瞄了眼床上的雪来,点开了那个视频。 加载中的圆圈消失后,女孩尖锐凄惨的哭喊声在房间里响起 “不要!………好痛!……呜呜、对不起,对不起……不要再……唔!” 一个粗黑的生殖器强硬地捅进了视频中女孩的嘴里,把她所有求饶的话堵住,镜头拉近给了女孩的脸部一个特写,看到那双泛着泪光的浅棕色眼睛,纪筹手一抖,想要关掉那个视频,却没能成功,视频里的人不会给他缓冲的机会,镜头再次拉远,拍到了女孩沾血的下体,被另一个男人的生殖器猛得整根插入再抽出,鲜红的嫩肉翻了出来,又被顶了进去。 椅子和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纪筹猛得站了起来,像是要把插线板摔碎一样砸到地上,上面的插头松开,电脑被迫停电关机,女孩闷闷的哭声也戛然而止 “…嗬……嗬………” 像是跑了一千米一样,纪筹大口地呼吸着,耳边回响着自己急促的呼吸声,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嗡嗡作响,手脚的存在仿佛模糊了,他垂着头死死地盯着地板的一处,几乎要将那里盯出洞来 那是她? 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几个男人,一个十四岁的女孩? 冷静,冷静,纪筹,没什么奇怪的,那些组织控制她们这种人的手段不就是这些吗,努力在心里劝说着自己,胸膛却愈发憋闷,一股发泄不出的郁气堵在心里,他想要大喊,想要愤怒地挥拳,但除了咬紧牙关站在原地,他什么都做不了。 那已经是发生过的事了,没有办法冲到视频里阻止那场凌虐,没有办法回到过去救下姐姐,不亲身体会永远无法知道那是多么痛苦绝望的遭遇,苦涩的情绪几乎将纪筹淹没,让他难受得快要无法呼吸。 一只柔软的手突然从后面勾住了纪筹的脖子,纪筹动作僵硬地一点点回过头,最先看到的,是雪来那噙着冰冷笑意的唇 “怎么不继续看了………幼女大战十二壮汉,轮奸破处,精液盛宴,要是做成片子,应该销量不错吧” 那只手虚弱无力,只是装饰品一样轻轻搭在他的身上,纪筹却像是被最阴险狠毒的蛇缠上一般,连思考都凝固了。 “真是一份大礼” 雪来冷笑了声,Riley没有杀她,只是让她尝了些皮肉苦,专门把当年的录像拷贝一份送给她,是想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吗,可惜她对自己原本的大小姐身份没有丝毫的认同感,并不会因此觉得羞耻难安。 “对不起” 突然从纪筹口中听到意料之外的话,雪来抬眼,被她当做支撑物的身体转过身紧紧抱住了她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姐姐……对不起……” 颈后传来湿润的感觉,雪来僵着身体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她才有些困惑地拽了拽把头埋在她的肩后的人的头发 “你发什么疯?” 对方没有回答,颈后的濡湿感让她难受地缩了缩脖子,像是一个停止的信号,纪筹用力擦了擦眼睛,有些慌乱地松开雪来 “唔………” 用力吸了吸鼻子,纪筹的眼眶泛着红,目光躲闪着不看直视雪来 “我……那个………刚刚突然想到了姐姐,抱歉” 他的话语带着轻微的鼻音,手指攥着衣角,用力得仿佛要把衣服扯碎一样,雪来沉默了一下,没有追究他敷衍的解释 “哦” 她捡起地上的插座,把电脑开机,U盘格式化结束,雪来回过头,发现纪筹正一脸复杂地看着她 “怎么了?” “我以为你会很生气” 纪筹如实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刚刚真的以为自己要被杀了,被人看见自己那样的过去,换他一定会精神崩溃,想杀人灭口,偏偏他脑子又一时动不起来,情急之下叫了姐姐,想借她们相同的经历引起雪来的恻隐之心……大概吧,他也不知道自己刚刚脑子是怎么抽的,又难过又想活命,嘴巴擅自动起来胡言乱语。 “我们上的最后一节课,就是彻底抛弃自己的羞耻心” 雪来垂下眼,把U盘精准地扔到几米远的垃圾桶里 “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像是自言自语般轻声说了句,话音落下,身体又被拥入刚刚那个温暖的环抱 “你干嘛” 像是竖起尖刺的刺猬一样,雪来抬头瞪视着纪筹 “对不起” 这次是无比郑重的语气,纪筹认真地对雪来道歉 “我不该乱动你的东西” “我觉得很难过,为什么你要遭遇这些?” “她说的是真的吗,你本来可以过上很好的生活?” “我又不是生来就是杀手” 以自己也不太明白的复杂心情回答了句,雪来试图挣脱纪筹的怀抱,但身体还有些使不上劲,反倒是被纪筹抱得更紧。 “沉雪来………” 他突然连名带姓叫了她的名字,对于这个姓氏,雪来有些排斥地皱了皱眉 “怎么了?” “………没什么” 感受着怀中柔软的躯体,纪筹的声音有些发哑 “沉雪来,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 她想他好,他为她好 纪筹身后是刺耳的警笛声,二手摩托要想摆脱交警的追捕,只能冒险驶进狭窄的巷子里,万一运气不好开进了死胡同,那就只能被瓮中捉鳖了。 “左边” 雪来坐在后座上,冷静地指挥方向,她理了理耳边遮挡视线的碎发,往后丢了一把图钉。 摩托车一个急转弯,雪来抱紧了纪筹的腰,巷子里的杂物很多,好在大都是一些废弃纸箱,可以被撞飞碾压。 身后的声音逐渐远去,摩托车又小心地行驶了很长一段路,才终于停下。 并不是什么惊险刺激的追杀,只是因为刚刚开摩托车被拦下的人是雪来,她没有驾照,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显示她还未成年,他们才会被交警追。 “你为什么不伪造个成年的身份证?” 纪筹不解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那是真的” 雪来平淡地说出了让纪筹差点摔下车的话。 “什么?!” “你才十六?还是未成年?!” 纪筹瞪圆了眼睛,他转过头仔细地看着雪来的脸,怎么看都像是二十出头的年纪,视线下移,身体也发育得很好,脑内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曾经见过的香艳画面,纪筹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再次确认 “你真的没满十六周岁?” 雪来已经不耐地眯起眼睛,上次见她这样的表情自己被踹了几脚来着?纪筹很有求生欲地转过头 “呃,我突然想起来了,好像是有那种能催熟身体的药来着……” 不过那种药一般是给雏妓用的,总有一些变态喜欢年幼的小女孩,或者是想睡处女才专门睡未成年,但少女未成熟的身体很容易被弄坏,一些场所为了多赚些钱,就会给雏妓用那种药催熟她们的身体。 “去找个修理厂,把摩托车的牌照换了” 雪来语气淡淡地切换了话题,纪筹张了张嘴,没有再追问关于年龄的问题。 A国的法律规定是十六周岁成年,据说在十多年前还是十八周岁成年的,但因为出生率不断降低,国家推行了一系列鼓励生育的政策,又因为那些政策没起到多大作用,就将法定成年年龄和结婚年龄不断下调。 出生率有没有因此提高雪来不知道,但在她的所见所闻里,因为成年就被迫辍学卖身的女孩很多,毕竟她们成年了,家人不想再给她们投资,急于从她们身上榨取价值,她们一般很难找到途径脱离困境,彻底和家人断开联系。 *** 旭辉影视城是一个有几十年历史的拍摄基地,上个世纪很多电影都是在那里拍摄,但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影视城最开始是几个黑帮为了洗钱而集资建设的。 拍电影是曾经常用的洗钱方式,时代在发展,洗钱的手段也在不断进步,旭辉影视城也几度易主,现在成为了沉家的产业之一。 Riley正在一个剧组拍戏,她虽然保养得很好,但毕竟年纪大了,又没有什么代表作,作为一名演员一直不温不火,这次她接的是一个古装剧里的婆婆角色,镜头不多,但那个角色直到结局都有戏份,她不得不一直待在剧组。 刚拍完今天的戏份,还没喘口气,助理捧着一个手机小跑着过来了 “Riley姐,这个铃声响了两次了” Riley之前拜托过助理,有个特别的铃声响了后一定要及时告诉她。 “谢谢” Riley接过手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回拨电话,随着电话那头对方的话语,Riley脸上淡淡的笑容逐渐消失。 电话挂断后,Riley的手紧握成拳,脸色冷得能掉下冰碴,她换下了戏服,卸妆的时候工作人员大大咧咧地推门进来 “Riley,刚刚那条作废,你再过来补拍……”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他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直到Riley无视他走了出去,他才瘫软了身体坐在地上。 太恐怖了,怎么会有那么恐怖的眼神,他差点以为他要被杀掉了。 *** 在一家不正规的汽车修理厂,雪来买了一辆赃车,重喷了一遍漆再换个伪造的牌照,车的原主人在场也认不出来 “你有驾照吗?”,雪来看向纪筹,对方摇了摇头 “不过我会开” 开车她当然会开,但成年了才能考驾照,不想再被交警耽误时间,雪来按住纪筹的肩膀 “那你去考驾照” “………等我高考完” 纪筹举了举手里的小册子,觉得自己有必要多重复几遍自己是高叁生的事实,没看到他现在正在抽空背英语单词吗。 “你是认真的吗?” 雪来有些奇怪,她一直以为这是他的托词。 “当然是认真的,我答应过姐姐” 纪筹认真地看着雪来,“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她是唯一一个真心想我好的人” “她觉得文凭很重要,考上好大学就能改变命运,虽然我觉得不可能,每个人所在的阶级一出生就定好了……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 跟一个和普通人生活隔绝的职业杀手说这个话题,大概相当于对牛弹琴,但让纪筹有些意外的是,雪来却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一个普通人,为自己的后辈好,就是让她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 “当然,家里有矿的除外” 纪筹不假思索地肯定了,甚至还开了个玩笑。 “说起来,你为什么要来我们学校?” 纪筹顺口问出了自己一直有些在意的问题,毕竟雪来的外表不适合融入学生里,而她在学校的那段时间里,学校里也没有任何人突然死去的传闻,简直像是专门来上学的一样。 “上学啊” 雪来理所当然地说出了从一开始就被纪筹否定的理由,她扯了扯嘴角,笑容像是有些讽刺 “……为了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 纪筹一时语塞,怀疑雪来在逗他,就,怎么说呢,不知道沾了多少人命的职业杀手想金盆洗手过上普通人的生活,要不是怕被打,他会直接问她想得是不是太美了。 有些路是只能一条路走到黑的,就算是纪筹,他也只是打算考上个好大学后再回家考虑另外的出路,没有真的幻想过自己能脱离出生清清白白地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 “你是在开玩笑吧?” “这不是废话”,雪来嘴角噙着冷笑,“上学有什么意思,还是杀人更适合我” 这个回答听上去非常合理,但纪筹却又隐隐感觉哪里不对,他下意识想挠挠头,手指碰到过长的发丝,他一个激灵猛得回头,突然想起自己是女装状态,意识到刚刚只是虚惊一场,他自己吓自己。 傻X,看着纪筹滑稽的一举一动,雪来在心里狠狠骂了他一句。 ………… 夜幕降临后,雪来和纪筹坐在一家24小时无人便利店里,纪筹正拿着本小册子在默背,雪来拿着化妆镜看似补妆,却是借着镜子观察街边的一角。 过了半个多小时,一个有些邋遢的男人从一个店铺里走出,精神不济脚步虚浮,差点撞到电线杆,雪来见状起身走了出去,经过那个男人身边时她放慢脚步,对方也正好软绵绵地向她靠过来,雪来伸手去扶,却在碰到对方身体的时候感到不对劲,但已经来不及了,电光火石间,对方反手扣住了她的手腕,抬起那张明显不属于男性的脸 “妈妈!” 雪来睁大眼睛,一瞬间过去的痛苦记忆在她的脑中闪回,身体因为应激冒出了大量冷汗。 像是很多年前那样,Riley用掺杂了些怜悯的目光看着她,同时把她的手腕扭成一个扭曲的弧度 “我要是你,在脱离组织的第一天,就逃得远远的” 剧痛让雪来仇恨的表情更加扭曲,她一眨不眨地紧盯着Riley的脸,这个将她的人生彻底毁掉的女人,她居然刚刚没有一眼认出来! “雪来,你为什么不好好地当你的大小姐呢?” Riley像是自言自语般轻声问了句,她一点点加重手上的力气,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教导大的女孩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的身体,她第一眼见到这孩子,就知道她不是当杀手的料,然而却因为上面的命令,不得不一直留着她,在那么多完美的作品中,她是唯一的瑕疵,真是,让人很想抹掉。 “你知道…关于多少……我的事?” 虽然不甘,但对上Riley,又是已经落于下风,雪来暂时没有做无用的挣扎,而是咬牙问出了她很早就埋藏在心底的疑惑。 “不多,我也只是听命行事” Riley顿了顿,突然笑了笑,带着毫不遮掩的恶意 “雪来,你知道吗,我八岁就开始打黑拳,十一岁的时候被拐卖,在那座海岛接受训练,十七年前,我原本是要去物色一些具有武术天赋的女孩,让那些女孩重复我当年的经历,但却被当时的首领阻止了” “后来首领换了一个又一个,我推迟了五年才开始训练,你原本不在名单里的,你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小姐,怎么会沦落到被拐卖,还没成年就要伺候男人的地步?” 沉燕堇曾对雪来解释过,她的母亲年轻时树敌很多,在掌权后也毫不收敛,最终在一次外出时和丈夫一起被车内暗藏的炸弹炸死,沉家陷入内乱,她在那时被人趁乱拐走。 “因为我的父母?” 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响声,雪来勉强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却见Riley眼中愈加浓厚的怜悯 “雪来,我们只是拿钱办事,你最该憎恨的,是那些对你的痛苦视而不见的人啊” 咔哒一声,是枪上膛的声音,后背被硬物抵住,Riley偏头,看见一个长卷发的陌生女人,但下一秒,那个女人却发出了男性的声音 “放开她” -- 支持男人穿裙子的自由 高中生是没有双休日的,周六也要上课,周日算是放假,但晚上有晚自习。 纪筹以前晚上十点下了晚自习回家,送姐姐上班,凌晨五点去接姐姐下班,然后去上学,住在同一屋檐下,除了最开始的那段时间交流比较多,后来大部分言语都淹没在无数的生活琐事中,直到姐姐离开,他才意识到那是一段平静温馨的时光。 或许是老头子疏于教导,在纪筹记事的时候,哥哥就和老头子的关系不好,不好到哥哥曾有一次拿枪指着老头子,却因为心存犹豫而被老头子夺过枪击中了胳膊和大腿。 哥哥在离家之前,曾说过他想成为正义的伙伴,而不是社会的毒虫,他问纪筹要不要和他一起走,纪筹拒绝了,毕竟老头子有很多儿子,他怕自己和哥哥一起逃走,老头子抓回他们后会失望地直接杀了他们,毕竟对亲生儿子开枪这种事老头子也不是没做过。 这应该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哥哥离家不久后,纪筹第一次杀了人,他不认识那个人,也不知道那个人为什么该死,老头子让他拿起枪,那他就只能照他说的做。 血溅到身上的感觉有点恶心,脑袋破掉的尸体很难看,这就是纪筹的感想,他并没有在晚上害怕得睡不着,也不会时常想起被他杀死的人的脸,或许是因为这点,老头子对他还算满意。 可能是因为那时候年纪小,也没有人传输给他生命值得尊敬的想法,他才会不在意吧,直到一年前,纪筹都觉得自己以后会成为老头子那样的人,然而老头子一直很信任的一个左右手突然被爆出了卧底的身份。 一年前,这个城市的高层官员发生了一些变动,空降了一些人下来,老头子年轻时和一个警方高层是过命的兄弟,那个高层退休后,新的高层想清掉这个城市的暗面,拒绝了老头子的礼待,当惯了罔顾法纪的黑老大,老头子直接派人想做了那个高层,却因为卧底通风报信没有成功,那个高层死里逃生后主动求和,作为交换爆出了那个警方安插多年的卧底。 纪筹和那个卧底的关系很好,可以说他一直是把那个人当亲叔叔看的,所以在老头子用各种残酷的手段折磨那个卧底的时候,纪筹想偷偷放他走,然而被老头子发现了,卧底被一枪爆头,他自己也被老头子差点打残。 亲近的人在自己的面前死去,纪筹发现他并不是对死亡毫无感觉,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决不能成为老头子那样的人,否则他终生都会活在身边的人谁是卧底的怀疑里,于是他终于逃走了。 最开始被卖酒女收留的那几天,纪筹在心里是有些看不起她的,她爱钱,爱美,贪慕虚荣,和那些卖身的女人做着差不多的事,却又瞧不起她们,她以为她和那些女人有什么区别,不肯卖身只是因为没被开到足够高的价钱,而她也不值那么高的价。 但她对他很好,会心疼他身上的伤,会带着他买对她而言很贵的衣服,会给他做饭,会关心他在学校里的生活,他知道她记下了在他身上花的每一笔钱,可在她离开后,那张他从家里带走的卡却回到了他的口袋里,里面的钱被动过,又被还了回来。 人实在是复杂的生物,或许只有失去了才能看清自己真正抱有的感情,第一次被女性的衣物束缚着,纪筹却感觉心里的某个地方松开了……… 从有些苦闷的梦里醒来,纪筹掀开了身上的被子坐了起来,无神地看了会窗户下长了霉菌的墙壁,他的意识逐渐清晰,闹钟上显示的时间是九点。 脚踩到地面上的时候,他感觉有些腿软,昨天射了一次后,又在浴室里偷偷撸了两次,这种程度会腿软是正常的吗,纪筹有些怀疑,但又不可能找同龄人问。 其实胳膊也有些酸痛,不过是可以忽略的程度。 ………这应该是正常的吧?毕竟高叁生活很累啊。 随便在冰箱里拿了一袋面包,就着热水吃完,纪筹捡起门口昨晚被弄脏的地毯,塞到洗衣机里。 一旦开始打扫,到处都是脏乱的,注意到地板已经积了一层灰,纪筹索性来了个大扫除。 经过姐姐的房间门口,纪筹停顿了下,犹豫再叁还是进去了,屋内保持着姐姐离开那天的模样,梳妆台上的化妆品凌乱,被子皱成一团,一件蓝色的碎花裙被放在床单上,可惜再也等不到它的主人来穿。 那是姐姐最喜欢的一件裙子,跳楼之前,她是想穿得漂亮些再走吗,为什么又没有穿这件裙子,这些问题已经无法得到答案,纪筹凝视着碎花裙许久,做出了一个决定。 ……… 雪来拎着外卖走进纪筹家的时候,就看见一个动作扭曲的人影正在拼命地把自己往一条裙子里套。 一个肩宽腰细体格精壮的男性背影自然是值得欣赏的,但和一条单薄的碎花裙子徒手搏斗,画面就会往滑稽的方向一路狂奔,特别是当裙子好不容易被蹦着从脚底一口气提到腰部,发出咔咔的线被崩断的声音,还能从裂开的布料里看见内裤的颜色,雪来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什么时候来的?” 对方终于意识到了她的存在,大惊失色地试图遮挡,但由于他的头部以下都是需要遮挡的部位,然后就变成了似乎想要逃跑,却立马被脚下的裙摆绊倒的情景。 看纪筹热情亲吻地板的模样,雪来再次笑出了声,如果不是故意排练的效果,那她得承认纪筹很有喜剧演员的天赋。 “也没多久” 她回答了问题,歪了歪头,“你穿裙子穿上瘾了?” “绝对不是!” 纪筹激烈果断地否定了,解释时却又变得吞吞吐吐 “我只是……呃………那个………” 在会所什么东西没见过,雪来摆摆手,“不用解释,没什么奇怪的” 纪筹愣了愣,无论怎么想一个男生主动穿女装都很奇怪吧,哪里不奇怪了,但是,一想到昨天雪来对自己和对别人表现出来的温差,好像他只是穿个裙子的行为真的没什么奇怪的。 不不不,果然还是很奇怪吧,只是因为比较的对象不是普通人才显得不奇怪而已,纪筹觉得自己还是解释一下比较好 “我想体验一下姐姐当初的感受” 对方没什么反应,这让纪筹有些泄气,他脱下了不合身的衣服,腰腹终于一阵轻松,连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腰部收紧的设计真的很反人类,把手里的裙子展开,纪筹看向雪来 “你不会觉得穿裙子动手很不方便吗?” “会” “那为什么………” 剩下的话语消音,纪筹明白是为了什么,为了取悦男性的眼睛,而且,他从小到大所有获取信息的途径都在告诉他,穿裙子的是女性,女性穿裙子更好看。 *** 无视手机里越来越多的未接来电和信息,雪来专心地在暗网上搜寻她想要的信息。 本以为她原本的户头会在脱离组织后被冻结,但并没有,甚至她多年来为组织做事得到的酬劳也没有丝毫减少,虽然是沾了人命的钱,但也是劳动所得,她把钱都取了出来,转到另一个干净的户头里。 有了钱很多事情都会变得好办,不过之前在组织的时候她杀人有组织给她兜底,不用担心警察找上门,而现在一切行事都要小心,所以犹豫了很久,雪来还是没有买枪和子弹,只买了些窃听器追踪器之类的小东西。 选定了下一个暗杀的目标,雪来快速解决了外卖,走进纪筹的房间 “收拾一下,马上出发” 屋内的纪筹正埋头写数学卷子,闻言头也不抬,“等会,我马上就好了” 并不是很着急,雪来在旁边等了一会,见她没摧,纪筹得寸进尺对了下答案,用红笔写下了这次的得分。 “148” 雪来念出了红色的分数,“你数学很好?” “我所有科目都很好” 纪筹故作平淡地说了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雪来的表情变化,希望能在她的脸上看到哪怕一点的诧异和佩服。 毕竟学习成绩是他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很厉害” 干巴巴地做出评价,雪来的表情也非常平静,肉眼可见的,纪筹耷拉下肩膀,像是一只得不到夸奖的狗狗。 雪来继续不做反应,却偷偷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眼纪筹,她当然是故意的,在别人一脸期待的时候泼冷水,毫无疑问这有些恶劣,但是她喜欢。 也可能是她觉得纪筹没什么精神的样子更顺眼些? 见纪筹去拿起了昨天的裙装准备换上,雪来挑了挑眉,一时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打击过度了 “你要不要看看你手里拿的什么?” “啊” 纪筹有些茫然地看了眼手上的衣服,转头看向雪来 “怎么了吗?” “那是裙子” “我知道啊” 纪筹动作非常顺畅地把裙子往身上套,然后没有丝毫悬念,裙子卡在他的胯上就上不去了,于是他朝雪来投以求助的目光 “………吸腹” 雪来无语地走过去帮忙,一通折腾下来,纪筹又乔装成了昨天的模样。 “我没说必须穿裙子” 雪来觉得她有必要解释一下,她真的没有逼男人穿裙子的爱好,昨天也是,是纪筹先女装她才想到让纪筹和她一样装扮混进会所的。 “我支持男人穿裙子的自由” 拽了拽脖子上用来遮住喉结的choker,纪筹浑身上下都写着勉强,但还是没有反悔的打算。 “……你好自为之” 雪来只能这么说。 纪筹比了个OK的手势,拎起姐姐的包,走之前他突然想起什么,回房间把两本巴掌大小的工具书揣进包里。 下周二有月考,把每一个碎片化的时间充分利用,才能在学习上不断进步。 -- 一些过去 qцyцshцwц.xγz 沉燕堇很少追忆过去。 能引起情绪波动的事,他会尽可能地回避,并不是求生欲望有多强烈,只是在幼时被生母反复洗脑,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夜晚,在入睡之前,沉燕堇走到了雪来的房间门口,门缝里没有丝毫光亮,房间的主人不知道在这个城市的哪个角落,沉燕堇轻叹了声。 他无法理解雪来的决定,无论是年龄,性别还是经历,他和雪来都没有丝毫的重迭,也无法试着去想象。 不过雪来的性格和姐姐有些像,只是更别扭些,想到这里,沉燕堇回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 第一次见到姐姐的时候,是在医院,因为换季导致的感冒越来越严重,医生说他活不过那个冬天,生母每日坐在床边哭泣,悲伤自己不幸的人生,而他只感到厌烦。 他的情况越来越糟,生母已经开始准备后事,连父亲也听闻他将死的消息,专门来看望了他,也是那时,姐姐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比起父亲其他的私生子,他是最没有威胁的那个,继承了母亲那双瞳色漂亮的眼睛,还有一张不错的脸,姐姐对他感官不错,隐隐表现出了几分维护。ⅹγūωaиgsнё.иёт(xyuwangshe.net) 那个冬天,因为姐姐发话,他在出院后搬到了沉宅,看着她结婚生子,一家叁口和乐融融,然后一切美好被一颗炸弹彻底摧毁。 ………… “你怎么在这里?我记得这个时候你应该在上课” 姐姐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这似乎对心脏不好,如果妈妈在,她大概已经大呼小叫着把自己关回房间让自己好好休息了,沉燕堇摸了摸胸口,并未感觉自己身体有任何不适。 “找东西” “找什么?” “不知道” 沉燕堇的目光无意识地落在果盘上插着的陶瓷刀上,妈妈不会允许这种东西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想了想,拔出了那把陶瓷刀 “这个我可以拿走吗?” “你想做什么?” 姐姐挑了挑眉,坐到他的对面打开了电视,音量开得太大了,这同样是妈妈不会允许的,沉燕堇微微皱眉,身体仍然没有任何不适感传来,这让他有些无措。 “班里有人让我回家” 沉燕堇含糊地说明了一下自己在学校的遭遇,“所以我回来了,想准备些回礼送他” “哦” 姐姐语气淡淡地应了声,沉燕堇只当自己蒙混过关,转身就走,半个小时后,他捅了那个让他滚回家的同学,伤口不致命,但他突然伤人,老师和同学都受到了很大惊吓。 “这才入学第几天?你第一次上学?” 被叫家长的姐姐表情有些不耐,沉燕堇点了点头 “之前一直是妈妈教我” “你为什么那么做?” “生气了要想办法发泄出来,不能憋着,对心脏不好” 沉燕堇语气十分平淡,在他看来,对方朝他丢东西,言语挑衅,他回敬对方一刀是等价的。 姐姐沉默了一会,然后笑了出来 “你说得很对” 啪的一声,沉燕堇的脸上挨了重重一巴掌,姐姐没有丝毫留手,他的半张脸高高肿起,又痛又麻,沉燕堇感觉眼眶不受控制地湿润了起来 “你弄出了麻烦让我处理,我很不爽,给你一巴掌没问题吧,毕竟憋着对心脏不好” “可我是病人” 从没有被打过,一直被生母当做瓷娃娃小心呵护,沉燕堇感觉很委屈。 “那又怎样,我可不会惯着你” 姐姐非常理直气壮地警告他,“下次再这样,我就把你的腿打断” 姐姐说到做到,不到一个月,沉燕堇的腿就被打断了,虽然是他主动要求的。 “我不想上学了,教室里人很多,又闷又吵” 姐姐没有理他,沉燕堇接着道 “姐姐,你和那个画家怎么样了?” “不好” 姐姐沉下脸,“他觉得我不像好人” 这是事实,沉燕堇忍不住想,一个发型和男人一样,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腰间别着枪套的女人,无论如何都不像一个好人。 “那我呢?” 沉燕堇仰着脸看着姐姐,“如果我走到他的面前假装病发,他应该会主动帮助我,送我去医院” “万一他助人为乐不求回报呢?” 姐姐有些意动,但还是提出了质疑 “你可以打断我的一条腿,天天带我去他常去的地方散心” 好像打断的不是他自己的腿一样,沉燕堇非常平静地继续给出建议。 “你就这么不想上学?” 姐姐扶额,沉燕堇表情认真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的腿断了,感受到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得多的疼痛,姐姐没有和他客气,倒不如说还有些生气,在她的观念里,在学校过得不开心就该想办法解决不开心的源头,而不是以自伤的方式逃避。 姐姐和那个画家熟捻起来的一个星期后,姐姐扛着那个画家回了家。 “他喝醉了,让厨房准备点醒酒汤” “这个姿势会顶到胃,小心他吐你身上” 沉燕堇推着轮椅去厨房,随便提醒了句。 “是吗?” 姐姐连忙放下了那个画家,见对方果然一脸难受的表情,她换了个公主抱的姿势。 十几分钟后,沉燕堇端着醒酒汤到达了姐姐的房间门口,见姐姐正在脱那个画家的衣服,他想了想,又回了自己房间一趟。 “你干什么?” 一把夺过沉燕堇手中的录像机,姐姐看上去有些生气 “我以为你会想留个纪念” 沉燕堇歪了歪头,从口袋里拿出一副手铐 “需要这个吗,防止他乱动” “你哪来的这种东西?” 看着那副皮革的内侧还有一圈绒毛的手铐,姐姐脸色有些难看 “妈妈不希望我乱动到处跑的时候,就会用这个” 瞥见床上的人动了动,沉燕堇看向姐姐 “我好像闻到了奇怪的味道” “因为他吐了” 姐姐随手把沉燕堇递过来的手铐扔到了垃圾桶 “还好是吐在他自己身上,我正给他换衣服” “男人醉了什么都做不了,我也不会趁人之危” 沉燕堇不发表意见,猎物主动踏进陷阱之前,优秀的猎人能一直保持耐心,他不觉得姐姐这种人能和性格单纯得有些愚蠢的画家真的发展出什么。 然而现实的发展一直在他的预料之外,那个画家是秦家的继承人,沉家和秦家近几年有些摩擦,那个画家想要追求艺术,姐姐居然也陪着他胡闹,带人闯进秦家,掳走了被关禁闭的画家和他的户口本,两人结婚登记,把双方的父母都气得半死。 沉燕堇是真的惊讶,一开始他还阴谋论,怀疑那个画家是不是想骗取姐姐的信任,从内部蚕食沉家,然而他在婚后要么是出去采风,要么是把自己关在画室,经常下厨做一桌菜,像个小娇妻一样等姐姐回家。 “小堇” 那天,沉燕堇突然接到了姐姐的电话,短短一分钟内,她吩咐了他很多事,俨然一副把沉家托付给他的态度 “姐……” 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心脏也加速跳动起来,沉燕堇开口想要打断 “看在我让你的母亲解脱的份上,照顾好……” 没等姐姐把话说完,电话那头就响起了一声剧烈的声响,通话结束,沉燕堇从梦中惊醒。 他们都死了,在那之后,还陆续死了很多人,很多人站在他这边,是因为觉得自己很快就会死,然而事实却是,盼着他死的人一个个死去,自己一直活着。 “………雪来” 轻声补上梦中姐姐未完的话语,沉燕堇叹了口气。 是的,他要照顾好她,所以,不能再放任她了。 -- 养生很重要 qцyцshцwц.xγz 纪筹感觉压力很大。 俗话说,高中生的肉棒比钻石还硬,俗话还说,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那到底是高中生厉害,还是耕不坏的地厉害? 人不行的时候就是容易胡思乱想,比如被妻子逼着交公粮的中年男人,比如夜夜笙歌却越来越焦虑的纪筹。 他这个年纪每天几次的频率导致腿软是正常的吗,女朋友夹得他阴茎很痛是可以说的吗,自己技术好像不怎么样可女朋友的高潮又不像是演的,他该和女朋友谈谈还是自己钻研钻研技术? 明明该是复习知识点的时间,夜幕降临后,纪筹不自觉停下了笔,伸手去确认口袋里具有延时效果的避孕套。 总感觉选择这种款式的套时他就已经输了。 兀自失落了一会,纪筹背了会物理公式,然后继续集中精力复习。 时针慢慢走过一个个数字,自习室里的人也越来越少,纪筹在十一点离开了教室,在路灯下等了十几分钟,感觉自己被放了鸽子。 但她好像并没有承诺过每天晚上会来找他,可是这些天每天晚上都找他睡觉,为什么今天突然连个消息都没有……… 希望她是在忙着杀人而不是别的什么,掏出手机在聊天界面反复进行打字删除的操作,纪筹叹了口气,走进街角的一家书店。 老师给他们选购的卷子还没做完,纪筹的目光无意识地掠过那些层层垒起的教辅书,走到书店的深处,一大堆无人问津的课外书在书架上积了薄薄的一层灰,纪筹的目光落在了其中一本书上,没有多少犹豫,他拿出了那本书。 …………χγūωaиgsнё.иёт(xyuwangshe.net) “嗡嗡嗡嗡嗡” 关掉了插进腿心的按摩棒,像是整个人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雪来从床上起身,径直走向浴室。 淋浴器打开,微凉的水珠带走了皮肤表面的燥热,雪来闭目靠在墙上,过了一会,她关掉淋浴器,擦干手给纪筹发了条消息。 十分钟后,客房的门被敲响,雪来披了条浴巾去开门,关上门后她拉着纪筹直奔浴室 “快点洗” “等等我放下书包” 忙不迭走出浴室,纪筹下意识看了眼门的方向,毫无疑问今晚会是一个充实的夜晚,光是预想一下他就感到腿软了。 我已经被月考榨干了,他很想这么说,但男性尊严不允许,加上只是精神疲惫,身体还没被怎么撩拨就已经硬得不行,所以,纪筹一脸没什么精神的表情,身体却叁下五除二脱得干净,还拿上了口袋里的套。 扶着勃起的阴茎插入已经扩张过的阴道,纪筹倒吸了一口气,握住雪来的肩膀。 “动作快点” 雪来继续催促,同时下肢用力,收紧阴道内壁的肌肉,不是感到快感的时候才被动收缩,而是一阵一阵的收缩肌肉,主动掌握节奏。 “慢点………嘶………我” 怎么一开始就这样,纪筹简直要在心里抓狂地喊了,性器被裹吸着仿佛按摩一般,他还年轻受不住这样的刺激,再继续下去一分钟都坚持不了,吓得他连忙握住雪来的一只乳房 “用力点” 并不能听到纪筹内心的哀嚎,也无暇顾及他的面部表情,雪来覆上纪筹放在他胸口的那只手,控制着他刺激自己勃起的乳头,用指尖扣挖最上面的乳孔,上下的快感同时传到脑内,雪来几乎要把纪筹压到墙壁里面一般用力,高潮时阴道内一抽一抽地跳动,体内的性器软了下来,还打算继续的雪来不满地一把掐住纪筹的脖子,毫不吝啬力气,纪筹的脸被她掐得青紫,身体却再度进入兴奋状态,趁体内的快感还没褪去,雪来再度收紧腹部……… 又高潮了两次,雪来松开了被她抵在墙根动弹不得的纪筹,走到淋浴器下清洗身体,而纪筹慢慢滑坐在瓷砖地面上,他还有些头晕目眩,虽然玩的不是性窒息,但被掐着脖子逼着硬了射射了硬,他感觉他身体和精神的损耗都很大。 “你今天……好急躁” 斟酌了一下用词,纪筹扶着洗手台站了起来,雪来往他这边看了一眼,没有否认 “你还行吗?” 纪筹腿一软,差点坐回地上 “我想休息一下”,不敢回头直面雪来,纪筹擦去镜子上的水雾,和镜子里她的身影对话 “你是吃了什么药吗?” “性瘾犯了” “组织用这种方式控制你们?” “只是我” 雪来关掉淋浴器,没有水声的干扰,浴室里一时安静得有些可怕 “休息好了吗?” 刚想继续追问,突然听到雪来的话,纪筹不禁咽了口口水,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仿佛看到了古代被狐妖缠上吸干精气的书生。 救命。 把纪筹的沉默当做回答,雪来没有留恋地走出浴室,纪筹下意识松了口气,他简单地冲洗一下走了出去,拿客房冰箱里的冰水去敷脖子上被掐出的青紫印子。 床上雪来已经把一个嗡嗡作响的按摩棒插进了体内,纪筹坐在一旁,等雪来绷紧身体又放松下来,才开口 “为什么?只有你是这样?” “谁知道” 似乎暂时到达了一个满足的状态,雪来把按摩棒随手扔到了一旁,起身走向浴室。 等雪来穿上浴袍从浴室里出来,纪筹勉强把心放下了,他递了瓶冰水过去,雪来没接 “你不知道女生要多喝热水吗?” “现在知道了” 纪筹乖巧地拿起水壶去烧热水,情绪有些微妙,就,她刚刚还那副把他抵在墙上榨干的凶猛样子,他实在没法把她和班里的女生联系在一起,更别说她的真实年龄还和班里的女生差不多。 对一个人的过去产生好奇,就是沦陷的开始,纪筹不知道他该不该先踏出一步,呃,或许他不该一个人胡思乱想,而是先看看雪来的态度 “沉雪来” 递过去热气腾腾的水杯,纪筹挠了挠头,有些扭捏地问 “如果我身体不行了,你还会找我吗?” “不会” 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的回答,纪筹的少男心碎了一地。 纪筹默默放下手边的冰水,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 决定了,从明天开始他要养生。 -- 一场家庭伦理剧 金兰会所,穿着按摩技师特定的制服,雪来进入了一个私密性很好的按摩房间。 “雪来” 关上门的那一刻,沉燕堇叹息般的声音响起,雪来缓缓转过身,看见了端坐在房间角落座椅上的沉燕堇,以及他脚边躺着的一具身材肥胖的男人尸体。 “为什么不接电话?” 仿佛是在家中一样,沉燕堇履行着长辈的职责,用有些严肃的口吻责问几夜未归的晚辈。 “………和你无关” 或许现在掉头就走比较好,但犹豫了一下,雪来还是上前查看了尸体的面孔,是她原本要杀死的目标。 “是你杀了他?” 半蹲在尚有余温的尸体旁边,雪来仰头询问沉燕堇 “为什么?” “我只是………顺手清理公司里的害虫而已” 沉燕堇看也没看尸体一样,目光专注地落在雪来身上 “你呢,你为什么在这里?” 雪来站了起来,沉燕堇也随之起身,他伸手想握住雪来的肩膀,却被她一躲,指尖顺势勾住了雪来身上最外层的一件薄纱,半透明的薄纱什么都遮挡不住,动作间沉燕堇看见雪来暴露在外的半边乳球颤了颤,堇青的眼眸顿时暗了下来 “还是这副………”,斟酌了一番用词,沉燕堇微微拧眉 “危险的打扮” “和你无关” 还是这副说辞,雪来扯回沉燕堇勾在手里的薄纱,转身将走,胳膊却被握住,被按住麻筋的麻痹感传来,她的身体下意识进行反击,对方却仿佛预料到她的动作一般,不过叁个来回,雪来便被沉燕堇压在了旁边的按摩床上。 “怎么和我没关系?” 沉燕堇面色阴沉,毫不掩饰眼中的怒意,“深夜穿成这样找一个男人,你是来杀人,还是来挨肏?” “两者都有,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或许是沉燕堇表现出了足够强烈的情绪,雪来内心反倒尤为平静,或者说事情的发展让她感觉不太真实,沉燕堇恰好出现在她预定的作案现场,恰好杀了她要杀的人,比起长辈该有的姿态,更像是一个男人在质问一个行为不端放荡的女人。 拿皮带抽,用脚踹,扇巴掌,言语辱骂,这才是长辈教训晚辈的姿态,而不是抓着暴露的衣服不放,把人压制在床上。 “你想肏我吗?” 直视着沉燕堇的眼睛,雪来问了句,是陈述的语气,没有丝毫引诱的成分,但仿佛是触碰到火焰一般,沉燕堇猛得扭过了头,避开了和她的对视 “我是你的长辈” 他嘴里说着文不对题的回答,平常一直束着的长发却披散着,因重力倾泄而下,随着扭头的动作,一部分长发落在了她的面颊上,感觉有些刺痒,雪来微微偏了偏头,继续平铺直述 “我有性瘾,只要是个男人就行” 这句话成功让沉燕堇回正了视线,对上那双坦荡的,没有丝毫羞耻情绪的眼睛,他犹如被一盆冷水淋头,雪来感觉对方身上隐隐的攻击性退去了,手臂被松开,沉燕堇坐在她的旁边,披散的长发使得他的面部轮廓更加柔美,微微蹙眉的神态极易引起人的恻隐之心,让人忍不住想要用手抚平他的眉心 “我知道………” 他深吸一口气,泛着轻微绀色的手揪住心口的布料,“抱歉,我刚刚不该对你说那种话,我明知道你………” 或许是怕雪来回想起不愉快的记忆,或许是怕再激发自己的愧疚感,沉燕堇刻意省略了部分话语。 雪来没有急着起身,为了营造暧昧的范围,房间里粉色的灯光偏暗,她抬起手臂遮眼,但已经晚了一步,人的身体是可以驯服的,被男性的身体压制,待在光线暧昧的房间里,很容易就会引发相应的反应。 她湿了。 换成以前,的确是个男人就可以,但现在,她觉得自己可以多点追求,只睡干净的处男,或者极品的美男,或者身怀名器,天赋异凛的男人。 不知羞耻在普通人眼里是个贬义词,但雪来却有不同的看法,被迫抛弃羞耻心后,当她有资本为了解决性欲而凝视男性时,她渐渐体会到了男人选妃的快乐。 沉燕堇年纪好像有些大了,身体不好性能力恐怕也不行,即使有外貌的加成,最基本的功能缺失,总不能让她光靠眼睛就到达性高潮,想明白了这点,雪来放弃了和沉燕堇发生点什么的打算。 “你可以走了” 雪来站起身,“或者我走” “跟我回去吧” 下意识的,沉燕堇想抓住雪来,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强行停住,他放柔了语气,甚至可以说是恳求了 “我很担心你” “我拒绝” 雪来没有丝毫的停顿,在手握住门把的时候,沉燕堇忍不住加重了语气 “你以为你做得很干净吗,有个警察早就盯上了你,一直死咬着不放” 雪来回过头,沉燕堇拿出了药盒,明明是关乎性命的举动,他却做得很慢,见雪来没有丝毫过来帮忙的倾向,沉燕堇闭了闭眼,压下心中难言的情绪,吞下了几粒药片接着道 “……我已经帮你摆平了,雪来,沉家的能量比你想象的大,就算只是利用也好,我不希望你以身犯险” “哦” 雪来的内心没有丝毫波动,她并不反感被警察抓捕或者击毙的结局,当然这不代表她喜欢被警察注意到,所以,她之后行动会更加小心的。 “沉燕堇” 离开房间前,她终于注意到沉燕堇今天穿的是一件藏蓝色的唐装,衬得他肤色更白,雪来脚步一顿,最后多回头看了几眼长发披肩的限定版沉燕堇 “衣服挺好看的” 说罢她关上了门,沉燕堇愣了愣,低头看了眼自己,衣服是会所专门为客人准备的几套之一,在这种地方谈生意,自然不可能只是干坐着就开始互相拉扯,洗个舒服的澡然后享受美女技师的按摩推拿是前置准备。 衣服没什么特别,之前在她面前露肩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得到,今天却得到一句评价,他感觉自己隐约摸到了她的癖好。 *** PS: 一直在场全程被无视的尸体:你们当我是死的? -- 代理型孟乔森综合征 养伤的日子或许可以说是平静惬意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还有个养眼的美人陪着,但雪来总隐约感到些违和感。 “张嘴” 一勺香甜可口的奶冻被递到嘴边,雪来张口吃下,浓郁的奶味中夹杂着淡淡的椰香,挺好吃的,抬眼看了沉燕堇一眼,雪来默默在心里骂了句变态。 没骂死变态是因为沉燕堇这种把人当叁岁小孩照顾的程度还不够变态,毕竟曾经在那种场所工作,什么奇怪癖好的人她都见过,喜欢把人当做玩偶的也有过,她记得那是个老头子,叫了一堆公主过去,整整一下午什么都不让她们做,就一动不动保持微笑,筛选出其中最不像活人的活人,之后还陆陆续续叫了几次上门服务。 “好吃吗?” 大概是熟能生巧,沉燕堇喂食的频率比之前放缓了些,将一碗奶冻喂完,他的眉梢眼角都流露出愉悦的情绪。 “还不错” 如果能自己吃就更好了,雪来在心里补充一句。 最开始的那几天,麻药的药效过去后,稍微动一下胳膊都会牵动肩部的伤口,虽然不是不能忍,但她也不是喜欢疼痛的受虐体质,被喂几天饭也不会觉得成年人的自尊会受伤。 问题在于沉燕堇好像开发出了照顾人的爱好,除了一日叁餐,还增加了甜点和零食的投喂,除了在房间里休息听家教讲课,还时不时推她去花园散步,就算他长得养眼,雪来也觉得有些腻烦了。 “或许我在做甜品上有些天赋” 沉燕堇推着轮椅,带雪来朝花园的方向走去 “明天想吃什么?我会试着去做” “随便” 到了玫瑰花圃,雪来从轮椅上起身,可能是起得太快,大脑供血不足,她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 “雪来” 沉燕堇担心地一把抱住她,“你没事吧?” “没事” 雪来挣了挣,牵动背部的肌肉,她皱了皱眉,沉燕堇主动放开了她,秋天步入尾声,小白兔的花期也快要过了,不少玫瑰已经呈现凋谢枯败的迹象,沉燕堇扫了眼周围,便提议道 “今天先回去吧,我让医生来给你做个体检” “嗯” 雪来扶着额,站起来还不到一分钟,就坐回来轮椅上。 她确实很需要做个体检,以前她不会像今天这样容易头晕,是太久没有剧烈运动了吗,还是她的身体已经开始早衰? 或许是她多想了,但当初注射进体内的催熟身体的药剂副作用未知,比起心存侥幸自我欺骗,雪来还是更愿意提前做好最坏的准备。 *** “张医生,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外表柔美的女人牵着一个年幼男孩走进张医生的办公室,似乎来之前已经担心得大哭了一场,她的眼睛有些红肿,眼中还泛着泪光,一副脆弱得仿佛随时会倒下的样子,相比之下,她身旁的男孩面无表情,从进门开始那双堇青色的眼珠都没转动一下,仿佛他不是个活人,只是一个会走路的人偶。 “沉女士,别哭了,别哭了,冷静一下,小堇怎么了?” 张医生赶紧扶着女人坐下,递上了纸巾,女人抽噎着,没有接过纸巾,而是从包里拿出手帕轻轻沾走眼角的泪水,似乎生怕弄乱眼上的妆,张医生尴尬地把纸巾塞回去,和男孩对上视线,男孩眨了眨眼,张医生顿时了然。 “小堇从昨天开始就不肯吃饭,我怎么哄他都不肯张嘴,他已经一天没吃饭了,这可怎么办啊,他身体会受不了的” 女人说着,情绪突然失控,眼泪像决堤一样流下,冲淡了妆容,形成两道显眼的泪痕,张医生连忙安慰,半哄半推着让女人在办公室外等候,关上门然后反锁,张医生松了口气,他站到男孩身前,男孩张开了嘴,露出了里面被烫伤溃烂的口腔。 *** “医生,结果怎么样?” 似乎非常紧张,在体检结束后,沉燕堇就大步走到了医生面前 “沉小姐的身体………” 医生的话语戛然而止,沉燕堇骤然冰凉下来的眼神让她下意识闭上了嘴,下一秒,她的肩膀被用力握住了 “雪来是姐姐唯一的孩子,我发誓要照顾好她,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所以,医生,告诉我,她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听上去真是非常诚恳的语气,换成一般的女孩在这里,会不会感动得落泪?雪来在一旁听着,内心没有丝毫波动,她只是有些焦虑,刚刚她因为体检起来走动了一会,居然很快就感觉到了疲惫,这不正常,她的身体一定出了问题。 因为太在意身体的问题,雪来没有注意到沉燕堇对医生所做的小动作,也看不到被沉燕堇的身体挡住的医生的表情,她只是烦躁地捏了捏腿上的肉,为了平复心情看向了窗外。 “………我需要再做一次更加全面的检查,抱歉,我不确定” 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医生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完整的话,肩膀上的力道松了松,但压迫感还在,她恨不得把头低得可以埋进地底,只为了不和身前的人对上视线。 “是这样吗?” 沉燕堇有些勉强地笑了笑,任谁来看都能看出他脸上的不满意。 “谢谢你,医生,我会带她再做一次更全面的体检” 医生把头低得更低,雪来此时推着轮椅过来,仰头看着沉燕堇 “接下来是去医院吧” 沉燕堇点了点头,她看向医生,问道 “你在哭吗?” “………呜” 没等医生否认,一个哭音从她的嘴里溢了出来,再度抬起头,她的脸因为强行压抑哭泣的动作皱成一团,显得非常狼狈 “你怎么了?” “医生,你是想到了去世的家人了吗?之前听到消息的时候我也很难相信,请节哀” 沉燕堇垂下眼,轻叹了声。 医生不记得她有哪个家人去世了,毫无疑问这是威胁,想明白这点,或许是恐惧的情绪超出了承受的范围,她反倒脑子清楚了起来 “是啊………”,医生用力擦了擦湿润的眼角,“我的父亲也是医生,他对我很严格……我学艺不精,他知道了一定会骂我,但是……” 双手捂住面孔,医生哭得有些破音 “他已经不在了呜呜呜………” “…………” 这种情况是不是应该安慰一下,雪来张了张嘴,又觉得医生哭得很投入,还是不要打扰她比较好。 果然她已经无法融入正常人的世界了,看到一个人因为去世的家人悲痛欲绝,她没有丝毫的共情,反倒怀疑她的悲伤。 *** 一时心血来潮,男人在下班后直奔他金屋藏娇的别墅,正巧,女人做了一大桌丰盛的菜,正不厌其烦地哄着儿子多吃一些。 “你怎么来了?” 开门后见到男人的脸,女人的表情有些僵硬。 “我来看看你们” 正好没吃晚饭,男人非常自然地坐在了餐桌前,没有注意到身后女人突然发白的脸色 “听说小堇之前闹绝食?身体不好还天天发脾气,你怎么教孩子的?” 回头看了眼僵在原地的女人,男人啧了一声,拍了下桌子,“还不给我盛饭” “菜有些冷了,我再做一桌新的吧” 女人讨好地笑着,端起了离男人最近的菜,手腕突然被按住,男人摩挲着她柔嫩的肌肤,站了起来 “真是,不就是有段时间没来看你们嘛,知不知道我平常工作多忙” 只当女人是借口闹小脾气,男人自己拿了碗筷,盛好饭,他确实饿了,大口吃了起来,眼睁睁看着男人进食的举动,女人的身体轻轻打起了摆子,似乎只要再有一阵风吹过,她就会倒下 “嗯,小堇的手怎么回事?你把他拷起来干什么?” 吃到一半,男人终于发觉了男孩一动不动的样子不太对劲,细看发现孩子的四肢都被拷在椅子上动弹不得,警察拷人都没这么严实,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我怕他再闹绝食,把饭菜打了” 女人强装镇定轻声说了句,虽然感觉这样不太好,但毕竟孩子不是他带,男人随口劝了句 “你平时少惯着他点不就好了,栓狗也没这么栓的” “我知道了” 吃晚饭过了两叁个小时,男人突然感到腹痛恶心,被送去医院洗胃,孩子的情况更糟,医院下了一次病危通知书,两天后才算摆脱了生命危险,医生说他是洗洁精中毒,女人在他的床前哭得几乎晕厥过去,反复责怪自己没有洗干净碗碟。 男人没有怀疑女人,明明他做生意的时候见惯了血亲相残的事情,到了他的妹妹儿子身上,他却下意识不去想那种可能。 *** “渐冻症早期症状轻微,容易与其他疾病混淆,患者可能只是感到一些无力、肉跳、容易疲劳” 医生叹息一声,没有把话说死 “不过是不是渐冻症,还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查才能断定” 离开了医院,沉燕堇抱着雪来坐到车后座上,车缓缓启动,他没有松开胳膊,而是将雪来抱得更紧 “我会给你提供最好的治疗环境,雪来,答应我不要放弃好吗?” 雪来没理他,她无意识地看着窗外飞驰的风景,总感觉有些荒谬。 真是起起落落的两个月,脱离了组织,成为了有钱人家的大小姐,无法适应普通人的时候,再度捡回杀手的行当,身体突然出故障,被医生宣判死刑,接下来,她的身体会在无微不至的照顾中慢慢萎缩吧,死前会遭受长期的病痛折磨,不知道这样的结局符不符合她侩子手的身份。 -- 罪恶如影随形 似乎陷入了一个无限下坠的梦,无数破碎的画面从身边经过,有些是被害者,有些是加害者,哭泣惨叫的声音混合着刺耳的笑声,仿佛污泥一样慢慢爬上雪来的身体,她皱紧眉头,跑了起来。 “学姐,我不爱喝甜的” 雪来循声望去,不远处,穿着学生制服的一男一女站在奶茶店外,香甜的气味弥漫在鼻尖,雪来吸了吸鼻子,抱住了裸露在空气中有些冰凉的胳膊。 那个男学生朝她看了过来,雪来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自己,一缕鲜血混着白浊从腿间蜿蜒而下,在对方看清她的样子之前,她转身逃跑了。 商业街的场景开始碎裂,化成无数映着扭曲面孔的脸 “不要杀我!对不起,对不起!饶了我吧!” 这是曾经死在她手里的和她同期训练的女孩,痛哭流涕求饶的样子真是难看,她还记得对方把自己的头反复摁进海水里时哈哈大笑的模样。 “妈的,这天生的婊子,用力舔,全都咽下去!” 这是在她身上施暴的教官,可能是觉得她好欺负,他私下偷偷找她,被她找到机会反杀。 “乖女孩,把腿打开,对,就这样,再笑一笑” 这是有恋童癖好的客人,在他解开裤腰带的时候,她用藏着刀片的戒指划破了他的喉咙。 “是谁派你来的?不说是吧………斯诺,过来” 这是一个任务目标,她被他包了叁个月,伪造了他最信任的人背叛组织的证据,他没有死于她手,而是被下属先下手为强杀死。 “我跑不了了,给我一个痛快吧” 这是和她曾经的一个搭档,她们一起杀死了一个目标,撤离时不小心被保镖发现,那个女孩腿部中弹,为了不被抓住拷问,她主动求死。 为什么还记得他们的脸? 挥拳将那些面孔全都打碎,下一秒,更多的面孔凝聚出来,都是她曾杀死或间接害死的人,雪来不再浪费时间,转身将它们甩在身后。 “雪来” 隐约的,她听到了有人在叫她。 “雪来” 雪来脚步顿了下,她回头,亡者的身影如潮水般向她袭来,没有选择,她朝声源处跑去。 前方出现了白得刺目的亮光,那光扩散着越来越大,将周围染上纯白,雪来下意识朝那光伸出了手,她用力地撑开沉重的眼皮,头顶是刺目的无影灯。 “她醒了” 一个带着口罩的人很快注意到了这件事。 “加大麻醉剂量” 麻痹的身体某处传来蚊虫叮咬般的刺痛,忽略隐隐的违和感,雪来再度闭上了眼睛。 ………… 窗帘被拉开,散落了一地阳光,沉燕堇端着餐盘,放到了雪来面前。 “谢谢” 随口道了谢,雪来的目光依旧黏在电脑的屏幕上,伴随着鼠标的点击声,一则讣告出现在屏幕上。 内容是某位赵姓高官在基层视察时遭到恐怖分子枪击,抢救无效死亡,凶手还未逮捕归案。 好像是曾经一个任务目标的父亲,是小的没杀成改杀老的吗,雪来在网上搜到了几个案发时不同角度的视频,刚要一帧一帧查看,唇上突然传来温热的触感。 “要我喂你吗?” 虽然是问句,但沉燕堇已经把一勺粥递到了雪来嘴边。 “不用” 雪来接过勺子,很快喝完了营养粥,手刚放回鼠标上,就被另一只微凉的手握住了。 “你肩上还有伤,不要再动了” 将笔记本电脑合上,沉燕堇拿走了餐盘,交给了在门外等候的佣人,再度坐回雪来的床边 “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雪来摇了摇头,然后开始赶人,“还有什么事?” “我不该留在这里吗?”,沉燕堇反问 “你太乱来了,如果我没有及时赶到………” “那也是我自己的事” 雪来打断他,顶着沉燕堇关心的目光,她犹豫了一下,然后继续输出 “早在十几年前你就晚了,我当惯了亡命徒,从没想过能好好活下去” 沉燕堇微微皱眉,无视雪来的抗拒,继续他刚刚的话题 “没有照顾好你也是我的失误,在你伤好之前,我会尽可能陪着你” “离家出走的事不要再做了,我会生气” “这里不是我的家” 雪来也皱起眉,但话音刚落,她就被沉燕堇掐住了脸颊,不是大人逗小孩子那种的掐孩子肉肉的脸,而是手指隔着颊肉,挤开了上下的两排牙齿,嘴唇被挤变形,口腔被迫打开,无法正常说话的那种掐 “又在闹别扭了” 沉燕堇微微弯了弯唇角,目光也算是温和,然而手指却像是铁钳一样用力,雪来只觉得自己要是再露出拒绝的表情,他就会卸了她的下巴,或许这是她的错觉,因为下一秒,沉燕堇松开了手,甚至指腹有些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颊 “乖一点,雪来,在我面前,你可以坦率些” “不管你愿不愿意,血缘关系是无法斩断的,我永远是你的亲人” “你可以信任我,依靠我,无论发生什么事,第一个想到我,我会帮你的” 沉燕堇的低语充满蛊惑的意味,房间很亮,阳光温暖,然而他的手指是冷的,每次被他的身体汲取热度,雪来都有一种想要逃离的冲动,大概是因为她拥有的东西太少了吧,生来就有的体温被迫传递给别人,感觉像是为数不多的东西在被掠夺。 “那个女杀手,好像是叫Riley吧,我派人活捉了她,你想怎么处置?” 沉燕堇语气随意得仿佛在谈论天气 “不止是她,雪来,你完全不需要弄脏自己的手” “你和她有过合作吗?” 雪来紧盯着沉燕堇的眼睛,她的表情太过认真,以至于沉燕堇不得不斟酌了下,语气也变得十分委婉 “或许吧,毕竟,你也见识过我那些竞争对手的手段,偶尔,我会让下面的人回敬过去” “……我知道了,杀了就行” 雪来闭了闭眼,或许她追问下去,可以得到她需要但并不想要的答案,那毫无意义,她可以杀死几个人,却无法杀死一群人。 只要这个国家暗处还有罪恶滋生,杀手这个职业就不会消失,但当所有人衣冠整齐地站在阳光下,谁看得出他们私下藏有的罪恶。 总不能让人类灭绝。 直到中午,雪来一直闭目休息,沉燕堇让人把他需要处理的文件送到了雪来的房间,如他所言,他会尽可能陪着雪来。 只是这样的话,雪来可以当房间里多出了一个人形摆件,然而,中午送来的餐盘上,是塑料的碗碟和勺子。 “你不喂我吗?” 雪来捏紧手中的勺子,抬头看向书桌前的沉燕堇。 “你看上去不想吃饭”,沉燕堇做出有些为难的表情 “而是想挖掉我的眼睛” “你的眼睛确实很漂亮” 雪来直直地望着沉燕堇,她将勺子放回了餐盘上,作为退让。 和她对视着,沉燕堇起身,坐到她的旁边,拿起了勺子。 “很多人对我说过,要把我的眼睛挖出来做装饰品” “后来他们都死了” 沉燕堇没什么表情,舀了一勺饭递到雪来嘴边,雪来拧起眉头,配合地张嘴,咀嚼,吞咽,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又被一勺饭堵住了嘴。 刚咀嚼完就有新的食物递到嘴边,一刻不停地进行进食,明明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却被弄得紧迫感十足,这恐怕是她吃过的最累的一顿饭,在沉燕堇放下勺子后,雪来感觉呼吸都顺畅了很多,她的目光无意识地落在勺子上,沉燕堇动作一顿,直接拿起了餐盘,交给门外的佣人。 “我只是担心你会自残,才让他们换了餐具” 雪来下意识想要反驳,沉燕堇接着道 “如果你潜意识里没有自毁倾向,你为什么不借助沉家的力量,而是一个人行动” 因为除了自己以外的人都不可信,因为担心自己被阴奉阳违,因为想要亲手报仇,因为误以为他是一个有法制观念的普通商人 ,理由随便想都能想出很多,不过最重要的,雪来相信不会有人来帮她。 正是因为坚信自己不会被任何人所救,她才从噩梦般的生活中坚持到了现在,不过,即使脱离了之前的生活,噩梦如影随形,她犯下的罪恶也如影随形,她只想也只能自己面对。 “也许………” 扯起嘴角,雪来露出了应付客人时暧昧的笑 “我是怕连累你呢” 沉燕堇愣了愣,忍俊不禁,“我知道为什么很多人喜欢听假话了” -- 要打去练舞室打啊 不算拥挤的车道上,一黑一白两辆车频繁地变换车道,白车一直试图甩开后面的黑车,黑车一直死咬着不放,甚至几次差点撞上白车。 “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几乎是惨叫着嚎出这句话,接着车身一个剧烈的抖动,差点撞上白车车尾,纪筹感觉心脏都要骤停了 “冷静啊,这样撞是撞不死人的!” “前面是红灯!” “闭嘴!” 雪来低斥一声,手像是焊死在方向盘上一样紧握着不放,刺耳的喇叭声响起,一白一黑两辆车同时闯了红灯,差点撞到交警,新的路段车比较少,只要保持速度就不会跟丢,雪来松开了方向盘和油门,回到了她原本所坐的副驾驶座上。 “……活下来了” 纪筹大口地呼吸着,身体刚想放松下来,被雪来一瞪,连忙集中精力紧跟前面的白车。 “你有什么计划吗?” 为了挽回一点刚刚损失的形象,纪筹主动开口询问 “没有” 雪来的回答非常理直气壮 “总之先跟着,找机会弄死她” “你打得过她吗?” “打不过” “那有没有什么秘密武器?” “没有” “那你是急着送死吗?” 纪筹有些抓狂地吼了句,刚想松点油门,脚背被狠狠一踩,黑车猛得加速,缩短了刚刚他们对话时和白车拉出的距离 “她不会杀我的” 雪来的语气非常肯定,虽然憎恶Riely,但对方曾经的教导她都铭记在心,接了杀人的单子,就一定要心无旁骛,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先将目标置于死地再考虑别的,所以如果Riely能杀她,之前刚见面时自己就已经死了,而不是只留下一个U盘作为警告。 Riely不能杀她,所以只能用那种方式恶心自己,而自己可以杀她,即使暂时杀不了,也能恶心恶心她。 半个小时后,白色的车驶进了郊外的一个废弃工厂里,雪来按住纪筹想要解开安全带的手,命令道 “你先回去” “那你呢?” 纪筹反手扣住她的手腕 “当然是去找死” 雪来半开玩笑道。 扣住手腕的手理所当然地没有被松开,雪来静静地看着纪筹,对方避开了她的视线,嘴唇抗拒地紧抿着 “你最近考得怎么样?” 雪来突然提起一个无关紧要的话题,纪筹愣了愣 “还不错,月考成绩是全班第二,年纪第十五” 如果是亲属,大概会得寸进尺地问一句第一名是谁,和他差了多少分,雪来点了点头,轻轻戳了戳纪筹的脸颊 “好好学习,少花思在这些没用的事上” 她指的是纪筹脸上的妆容,之前连隔离霜和防晒霜都分不清楚的直男,现在已经可以独自化出能看的浓妆了 “你明明年纪比我小” 纪筹小声嘀咕一句,另一只手也贪婪地捏住雪来的手指 “好了” 雪来强行抽出了两只手,“等你高考完我会再来找你的” “说话算话?” “说话算话” ………… 废弃工厂内,雪来提着一根棒球棍慢慢地走着,从阴影中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先是摘下帽子,取下假发,脱掉厚重的大衣,像是从椰子壳里钻出的幼小细芽,Riely舒展了一番身体,挂上了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死缠烂打的女孩可不会被人珍惜” “对妈妈死缠烂打,是在撒娇啊” 雪来也扯了扯嘴角,矫揉造作的嗓音甜腻得令人恶心 “你那个人妖搭档呢?” Riely眼角的余光扫过一些隐蔽的角落,并未发现第叁人的存在 “我让他去埋炸弹了” 雪来笑眯眯地信口开河,“毕竟只要能送妈妈安息,我怎样都值了” “你觉得我会信?” “试试看就知道了”,侧身露出身后的大门,雪来动作夸张地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我其实一点都不想当你的妈妈”,Riely站在原地,毫不掩饰眼中的轻蔑和厌恶 “你的资质太差了,脑子也不好” 踢掉不合脚的大码鞋子,Riely摆出一副准备战斗的姿态 “然而你还不得不留着我,努力把我养育成才” 雪来轻声陈述事实,她将棒球棍放下,朝Riely挥拳冲了过去 “所以我要好好感激你啊” 接住了雪来的一拳,卸掉了上面的力道,Riely反手拧过雪来的手臂,随着肩膀脱臼的轻响,她的腿部被重重一踹,重心不稳被压倒在地。 没有任何武器,仅靠身体进行互搏,雪来单手没法把脱臼的肩膀复原,她知道 Riely站起后她将再无还手之力,发了狠地去咬Riely的喉咙,却被对方躲过去,牙齿将她的下巴咬出了血,一股巨大的力道把她整个人掀起,脱臼的肩膀先着地,雪来痛得眼前一黑,刚想从地上爬起,腹部便挨了重重一脚。 “请停一下” 在Riely踩住雪来的脖子时,工厂里又进来了两人,第一眼就看见狼狈躺在地上的雪来,沉燕堇皱了皱眉 “这位女士,放开她” 伴随着他的话语,保镖将枪口对准了Riely,Riely移开了脚,却快速蹲下身,拎起雪来的身体作为盾牌 “沉先生,好久不见” 理了理耳边的碎发,Riely又恢复了平静从容的表情 “我希望我们还可以是保持合作的朋友关系” 虽然这样说,Riely的手没有闲着,趁机卸掉了雪来另一个能活动的腕关节 接二连叁的剧痛让雪来几乎昏厥,疼痛影响了听觉,隐约分辨出朋友这样的字眼,雪来强撑着睁开眼看向沉燕堇 “不可能” 沉燕堇叹了口气,“我亏欠这孩子很多,所以,既然她希望你去死”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一枚子弹穿透了Riely的肩膀,接着打入雪来的后肩,Riely顿时失去了行动能力,瞪大了眼睛栽倒在地,保镖立刻上前帮忙止血,而沉燕堇扶起雪来,她脸色苍白,双目紧闭,感觉到自己放在雪来背后的手很快沾满了粘腻的血,沉燕堇露出不忍的神情,但眼中没有丝毫后悔。 毕竟,雪来受了伤,他才好顺理成章地把雪来关在家里好好养伤。 他当然也可以什么理由都不找,直接把人关住锁起来,但那样雪来也会再度对他充满杀意,沉燕堇不想这样,他因雪来产生的愧疚感已经被时间消磨了大半,现在的他不会再和之前一样可以平静地面对雪来的谋杀,所以,合理的囚禁理由很重要。 “先生,叫救护车吗?” 做好了止血处理,保镖问了句,沉燕堇垂眼,另一只干净的手轻轻地抚摸着雪来的脸颊 “把Riely的手筋脚筋挑断,再送去医院” “我要带雪来回家” *** PS: 第六章之前,沉燕堇会自愿被女主杀死,第六章之后就不行了(甚至他不愿装的话,会玩一些很过分的paly) -- 出门在外,都不容易 阿T正开着货车前往人偶馆,大概是运气不好,在外面混了那么多年,他还是个小喽喽,做了一堆脏活累活,迟迟得不到上面人的赏识。 今天也是一样,上面的大老板在人偶馆订了一个人偶,派人专门去送给另一个有特殊癖好的大老板,阿T就接了这活。 一踏进人偶馆,阿T就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一层多是一些蜡像和塑料人偶,恐怖谷效应拉满,喊了几声没人答应,他一边搓着胳膊一边慢慢上了二层,刚到二楼就看见一个女人满手血朝他走了过来。 “啊!” 被吓了一大跳,阿T差点摔下楼梯,幸好那个满手血的女人及时拉了他一把,被对方近身,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像是油漆的味道,阿T顿时放下了一半的心。 “你谁啊,不知道二楼是私人领域吗” 女人指了指楼梯墙壁上的标语,阿T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下,畏畏缩缩地低下了头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看到,我来取货的” 女人一脸不满,但也懒得废话,指使着阿T去一楼搬他准备好的大箱子,大箱子被包装得非常精美,最外面用缎带绑了一个大大的花,阿T试着把箱子抱起,手臂上青筋暴起,那箱子却纹丝不动。 “我这人偶也就几十斤,抱都抱不动,你中午没吃饭?” 女人嘴里叭叭地连骂十几分钟,全程抱着胳膊在旁边看戏,阿T抿紧唇一言不发地用尽全力把箱子推进车厢,神特么几十斤,那箱子起码有一百多斤。 再次坐进驾驶座,看着那女人走回人偶馆,阿T默默对她的背影比了个中指,然后才发动货车。 两个小时的车程,中途阿T在加油站加油,货车再度启动时,从车厢传来了一声响动,似乎是箱子倒了,怕里面的东西摔坏,阿T连忙停车打开车厢查看。 看清车厢内部情况的那瞬间,阿T想到了很多,容不得他像个木头人一样杵在原地,阿T连忙爬进车厢,从内部锁上了车厢门,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功能,阿T把手机放在地上作为光源,然后脱掉身上的厚外套披在地上生死不明的赤裸女体上。 原本应该装着人偶的箱子已经打开了,里面也确实装着一个人偶,肤色比在水里泡发的尸体还白,闭着眼睛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稍微让阿T有些在意的是人偶的脸,怎么看都不像是年轻靓丽的女孩,更像是四五十岁保养得非常好的中年女性。 不过重点好像更应该放在那个赤裸的女人身上,阿T确认了她的呼吸和脉搏,判断她应该是冻僵了,毕竟现在已经入冬,她一丝不挂待在没有任何供暖的车厢内,没有被冻死算她运气好。 救还是不救,阿T有些犹豫,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看样子她之前是被关在箱子里,好不容易逃出了密闭的箱子差点被外面的低温冻死,他就说那个箱子怎么那么沉,不会人偶只是幌子,老板真正做的是拐卖人口的生意吧? *** 人总是喜欢驯养其他生物,驯养狗,驯养猫,驯养鸟,驯养鼠,被驯养最多的,是人。 雪来不记得她被沉燕堇关了多久,她总是在温暖的室内,要么被锁住四肢,要么被注射肌肉松弛剂,总是昏昏沉沉地度日,沉溺在无尽的快感之中。 某个作家写过,人生就像一袭华美的袍,里面爬满了虱子,雪来没听说过这句话,但每次被沉燕堇触碰时,她都无法抑制住厌恶的感觉,当他美丽的皮囊失去了迷惑性,她眼中就只剩下那副皮囊下肮脏的欲望,身体的自然反应无法避免,精神上她一直非常不适,感觉被甩不掉的虱子爬满了全身。 像是被黑泥包裹着向下拉拽一样,如果一直过着曾经朝不保夕的生活,她会麻木,习惯不断坠落的时候,无论遭遇什么都能忍受,然而她曾试着融入普通的生活,即使她主动再次跳进罪恶的深渊,也不代表她愿意被人拉扯着坠落。 沉燕堇到底还是惜命的,在差点被雪来咬断舌头后,他决定让雪来换个方式陪在他身边,死人有时候远比活人有用,在人偶馆,雪来见到了Riley,抛开个人感情不谈,她得承认Riley是条能干的狗,训出来一批能力不错忠诚度还高的杀手,当然,她是瑕疵品。然而Riley这样的好狗,上面人的一个意思就能让她丢掉性命,死后的尸体都被物尽其用,实在是可悲可怜。 长期的药物注射让雪来产生了些耐药性,趁人偶师一时不察,她成功脱离了束缚,连衣服都顾不上穿,躲进了装Riley的箱子,在封闭狭小的箱子里,雪来赤身裸体和冰冷僵硬的Riley紧密相贴,这是她们第一次如此贴近,差点殊途同归。 和Riley相贴的那段时间,雪来只有一个念头,她绝不会成为人偶,没有人值得自己为其卖命,没有人值得自己交付信任,她绝对不要被任何一段世俗的关系绑架,牺牲自己的利益去成全他人。 “醒醒……喂…醒醒………” 胳膊被拍了拍,雪来皱了皱眉,想要无视,然而随着身体感官的苏醒,越来越多的信息涌入脑中。 空气中的霉味有些明显,不远处汽车的鸣笛声响个不停,下肢很沉重,似乎被什么压住了,肚子暖暖的,甚至可以说有些烫了,胳膊又被隔着什么拍了拍,雪来下意识想打开扰她清梦的东西,光裸的手臂接触到外面冰凉的空气,立即起了鸡皮疙瘩。 她醒了,睁开眼睛,眼前是一张从未见过却又有些眼熟的脸,五官端正,眼型细长,头顶的黄毛非常显眼,散发着一股劣质染发剂的味道。 “终于醒了,再不醒我就只能送你去医院了” 男人的表情痞痞的,眼睛却出卖他一部分真实的情绪,他在紧张,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箱子里?” “………箱…子……”,很久没有开口说话了,喉咙沙哑地发出声音,雪来清了清嗓子,继续道 “…里的人是我的妈妈” 男人的瞳孔微微放大,没等他消化完震惊的情绪,雪来继续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我做上门服务,出了点小意外,就是你看到的那样,角色扮演,母女丼” 肚子上已经热得快失去知觉了,雪来把被子里面的热水袋掏了出来,推了推身上厚厚的被子,身体轻松了很多,黄毛的男人突然低头移开了视线,雪来看了眼自己,被子下的身体还是赤裸的。 “我很贵的,上门服务一次这个数”,雪来扯起嘴角,比划了一个数字,“不过看你救了我的份上,可以给你打折” “我不是” 男人默默搬着凳子往后挪了挪,“你有钱吗?” “不在身上” 男人掏出钱包,拿出两张皱巴巴的红色钞票,“给你,等会你自己让老板娘帮你买身衣服吧” 雪来挑了挑眉,伸手去接,手腕突然被握住,男人的手指快速在她的掌心划了几道,是报警电话,雪来垂下眼,他偏过头避开她的视线,简直像是有些心虚一样 “你真是做这个的?” “大哥,我看你是个好人,有些话我从来不对别人说,今天只告诉你” 雪来从眼角挤出两滴泪水,一副委屈极了的表情,“我四岁父母就死了,他们留下了一屁股债,害我成了老赖,我像皮球一样被亲戚踢来踢去………” “停停停” 男人赶紧做了一个打断的手势,他站了起来,倒退着往门外走去 “都不容易,都不容易,我还要送货呢,你好自为之” 一离开汽车旅馆,阿T把从刚刚就一直振动个不停的手机扔到了车来车往的马路上,手机很快被数辆汽车碾过。 辛辛苦苦几个月,一个下午前功尽弃,虽然那女的嘴里没一句实话,但阿T也做不到把人再塞回箱子里当货物运送的事,只能丢掉现在这个身份赶紧跑路了。 另一边,站在窗户旁望着那个黄毛男人扔了手机坐上一辆出租车走了,雪来披着被子找旅馆的老板娘买了一套衣服,用剩下的钱打车去了她之前藏钱的一处地点。 五个小时后,她几次换车乔装,以一个中年女人的形象到达了港口,以偷渡客的身份,她搭上了一艘大型客船。 凌晨叁点,B国机场,阿T,或者说Tomaisin下了飞机,他把头发染成黑色,换了一身西装,举手投足一副精英人生的作派,恐怕就是让曾经和阿T鬼混过的“好兄弟”来看,也不敢断言他们是同一个人。 老远就看到了朋友举着自己名字的纸板,Tomaisin加快了脚步,张开双臂就要给燕今时一个热情的拥抱 “停” 纸板被抵着Tomaisin的腹部,让他不能再进一步,燕今时扶了扶眼镜,眼里满是旧友重逢的喜悦,但肢体却是肉眼可见的僵硬 “Tomaisin,见到你很高兴,但身体接触还是算了,我有很严重的洁癖” “嗯?我怎么不记得你有这个毛病?” Tomaisin歪了歪头,但还是老老实实站在了原地 “因为一些事”,燕今时不愿多提,有些生硬地切换了话题 “你这次来B国能待多久?” “说不准,可能几个月,可能一两个星期” 想起之前遇到的事,Tomaisin收起了脸上的笑,同样不愿多提,他看向燕今时 “你呢,如果我没记错,你应该已经在上大学了” “嗯,是政法大学,法学专业” 燕今时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我明天还有早八的课,到我那睡一晚吧” “你的父母应该不会欢迎我” “没关系,我在校外租了公寓” -- 连续高潮至昏迷 雪来再度睁开眼的时候,头顶的无影灯亮得刺眼,她反射性眯了眯眼,四肢似乎是被牢牢捆在手术台上,动弹不得,但手指能动,身体应该没被注射肌肉松弛的药物。 “你醒了” 从上方传来了沉燕堇的声音,雪来直勾勾地盯着他苍白的下颚,对方低头看向她,带着微微笑意的面孔映在她的眼中,比起愤怒仇恨的情绪,雪来主要的感想是果然如此。 幸好她没有选择相信依赖他,这世上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对她好,亲人才是最需要提防的存在。 一双微凉的手插进她的发间,力道轻柔地触摸着头皮,雪来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脖子也被固定住了,她只能用力地眨了眨眼,试着发出声音 “你……” 除了有些干渴,喉咙没有任何问题 “……想做什么?” “我想好好感受你” 说着,沉燕堇捧起一缕长发,送到鼻尖嗅闻,昨天他亲手帮雪来洗了头发吹干,用的是他喜欢的洗发水,喜欢的人身上沾满了他喜欢的味道,这很好。 性无能的男人就是花样多,雪来冷漠地想着,反正没有丝毫挣脱的可能,头皮被按摩的感觉也算舒服,她姑且当做一场免费SPA。 那双微凉的手从她的头皮上缓缓下移,刚触碰到耳后的那一块皮肤,一阵痒麻感如电流般窜过脊背,雪来不受控制地缩了缩身体。 头上传来沉燕堇的轻笑声,他的手指针对两块耳后的皮肤按揉了一番,揉得雪来直皱眉头,才继续向下,到达了脖颈。 颈动脉在颈部气管前方的两侧,轻轻按压就可以感受到脉搏,如沉燕堇所说,他想好好感受,他将手指轻轻按在颈动脉上,闭上眼睛安静地感受着,许久才睁开眼睛 “72下,越来越快了,雪来,你在害怕吗?” 没有得到丝毫回应,沉燕堇也不恼,他从旁边放着各类小东西的推车上拿了一副极薄的塑胶手套戴上,动作慢条斯理,一颗颗解开雪来睡衣的扣子,没有内衣遮挡,乳房就这样直接被暴露在空气中,乳尖很快挺立起来,像是两颗诱人采撷的果实,沉燕堇伸出的手在半空中突然一顿,他想了想,摘下手套,又用酒精消毒,才握住了那两团柔软的脂肪。 很软,和面团的手感有些相似,手指拨了拨挺立的乳尖,沉燕堇回想着之前雪来在他面前做的,指间夹起乳尖,上提然后放开,乳肉颤动着,被手掌拢起,握住,从指缝中溢出。 对于这样的亵玩,雪来并未产生什么反应,沉燕堇稍有遗憾,他知道他所做的程度和她曾经历的相比不值一提,他收回了手,从推车上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一把软毛刷子。 软毛刚碰到乳尖,雪来的身体便弹了下,她倒吸一口气,狠狠地瞪视着他,沉燕堇回以微笑,同时加重手上的力气。 刷子上的软毛刺激着乳头和乳晕,扎在乳肉上痒痒的,戳着乳头上那一小块极其敏感的皮肤,带来令人抓狂的麻痒感和轻微的快感,雪来感觉要疯了,身体拼命地想昂起头,脚趾用力地蜷缩,大腿绷紧想要发力,然而被紧紧地固定着。 “唔……别……呵呵…拿走!拿走!” 她几乎是大喊了出来,然而结果却是被卸了下巴戴上口枷,不仅无法再说话,连咬舌自尽的选项也消失了。 耐心地用刷子反复扫着两个乳尖,沉燕堇像是沉迷于新奇玩具的孩子,凑近仔细观察,几次想试着让软毛刺进最中间的乳孔里,袒露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乳肉也随之颤动,在某一瞬间,雪来的身体突然绷紧,眼睛也暂时地失焦。 她高潮了,沉燕堇有些爱怜地抚摸着雪来的脸颊,他从未有过相关的感受,但他知道这是快乐的事,很多人沉迷其中,甚至愿意为了一时的欢愉而死,他的身体不允许他获得这种快乐,但他可以给予雪来很多很多。 把雪来下身的布料褪到膝上,沉燕堇又戴上了塑胶手套,消毒后才去触碰那两瓣紧闭的阴唇,因为刚刚的高潮,它们是湿润的,拨开后露出的阴道口像是呼吸一样微微翕张,很轻易的,沉燕堇塞入了一根手指,越是深入挤压感越强,好在女性的敏感带只分布在阴道前中段,他没必要继续深入。 “雪来,你喜欢哪一种?” 一手跳蛋一手按摩棒,沉燕堇在动手之前先询问了雪来的意见,得到了白眼和充满抗拒的唔唔声,他想了想,选择了一个具有舌舔功能的跳蛋。 半分钟不到,雪来的身体再次痉挛,阴道口抽搐着吐出一股水液,沉燕堇移开跳蛋,拿了一根极细的按摩棒。 虽然似乎不需要润滑了,以防万一沉燕堇还是在按摩棒上抹了些润滑油,一指宽度的按摩棒很轻易地一半都插入了阴道内,沉燕堇一点一点地抽动着那根按摩棒,移动它顶端触碰的位置,每动一下都用力按一下,大概在距离阴道口五厘米的上方,沉燕堇想他找到了所谓的G点。 那块地方被按的同时,雪来的身体抽了下,没有犹豫,抵着那块软肉,沉燕堇启动了按摩棒,嗡嗡的响声才持续了几秒,雪来的身体就产生了剧烈的痉挛,一大股水液喷了出来,沉燕堇没有停止,因为自己没有亲身体验过,他只知道女性的高潮比男性的持续时间稍长,不知道连续不断的性高潮是一种堪比刑罚的存在,按摩棒一直嗡嗡地响着,被固定得死死的女体抽搐喷水的时间间隔越来越短,直到一股有些发黄的水液源源不断地从雪来的身下喷出,沉燕堇才意识到她是失禁了。 应该补充水分防止脱水,沉燕堇给雪来喂了一杯水,继续用按摩棒刺激G点,在雪来数次连续不断地高潮喷水后,她的身体软了下来,不再发出声音,终于感觉有些不对劲,沉燕堇抽出了按摩棒。 简单擦了擦手术台上的水渍,沉燕堇脱掉了身上的衣服,身下的性器早已勃起,他戴上了镂空设计的贴合性器形状的贞操锁,马眼被堵住的感觉让沉燕堇不适地皱眉,他跨上手术台,以传教士体位扶着被限制射精的性器一点点进入雪来的身体,性器大半没入柔软湿润的阴道,被裹夹的感受让沉燕堇不适地捂住胸口,他没有顺应本能抽动,而是抱着已经昏迷的雪来,把脸埋进她的肩膀。 如他之前所说,他想好好感受她。 比预想的感觉还要好,他感到很满足,也更舍不得杀死她了。 *** PS:危险行为,请勿模仿 连续高潮可能会导致休克 -- 人心易变 病情恶化得比雪来想象的还要快,短短一个星期,她就已经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发现用尽全力也无法握住筷子,雪来不可避免地变得消沉,她曾经生活的环境是不允许她露出一点弱态的,然而她现在连筷子都握不住,没有丝毫可以自保的能力,意识清醒的每一秒都让她觉得煎熬。 连工作都暂时推开了,沉燕堇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照顾着她,眉间总夹杂着淡淡的忧愁,却还是强打起精神给她鼓劲。 心情极度糟糕的情况下,雪来沉默了很多,大多数时间她什么都没有想,只是在发呆,对于沉燕堇的照顾,她非常配合,就像一个会呼吸的人偶一样。 在这样的情况下迎来死亡,应该是解脱吧,或许是出于这样的想法,在又一次沉燕堇递来药片的时候,她没有立即吞下 “我想喝热可可” 久违的,雪来提出了要求,沉燕堇愣了愣,随即脸上绽放出纯粹的笑容 “好,我马上去冲” 沉燕堇离开了房间,雪来看着掌心的药片,想了想还是藏进枕头里。 深夜,突然感到一阵心悸,雪来猛得坐起,她大口地呼吸着,好一会才恢复了平静。 大概是心理状态影响了睡眠质量,这些天她噩梦不断,曾经杀死过的面孔反复浮现在梦里。 还是到此为止吧,她改变主意了,她宁愿被乱枪打死,也不愿意慢慢地衰弱而死。 雪来掀开被子,双腿不能行动,她只能摔下床,慢慢地爬去茶几上拿水果刀,然而,即使增加了自己的双腿不能动弹的认知,她还是习惯性地试着迈开腿。 下一秒,她站起来了。 并没有任何的头晕目眩,双腿虽然发软,但还是能够支撑身体的重量,明明前几天双腿来知觉都失去了,不敢置信,雪来慢慢地在房间里绕了个圈,连气都没有喘,这是当然的,这点运动量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不值一提,然而对于前几天的她来说,这点运动量就能让她气喘吁吁。 坐回床上,雪来扶着额,消化刚刚过于吃惊的情绪,有一瞬间,她甚至想躺回去,装作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她是一个需要无微不至照顾的病人。 今天和前几天唯一的区别只在于她有没有吃药而已,她原本是为了求死,却因为无意中的举动发现自己能够继续像个人一样活下去。 沉燕堇,在心中细细地咀嚼这个名字,雪来开始回想从他们初遇到现在所有的一切。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救下了她,在她问他为什么能肯定自己是他要找的人时,他说他就是知道,他为什么知道。 她多次试探,他始终包容忍让,即使即将被取走性命也毫不在意,他说她恨他是理所当然。 每一次近身搏斗,她都会在短短几招内被他制服,他像是提前预判了自己的所有动作,他会用枪,有不宜剧烈运动的心脏病,又有足够出色的保镖保护,有必要再学习近身搏斗吗。 当着她的面,他被组织A的杀手袭击,他说他不喜欢让身体遭受不必要的痛苦,这句话很奇怪,难道对他而言还有必要的痛苦吗。 沉氏集团私下的生意和组织A到底冲不冲突,Riley和他有合作,那他遭到杀手袭击是因为私人恩怨吗,Riley知道她的身份,那知道他一直在找她吗,还是说他只是说说而已,Riley的所作所为是谁的授意,对她的痛苦视而不见的人是指哪些人。 纪筹当时在场,后来他的反应有些奇怪,甚至看起了课外书,《罗密欧与朱丽叶》,当时她问他还有闲心看杂书,他说他在学习,总结一下前人的经验教训。 罗密欧与朱丽叶,讲的是一对两家世代为仇的年轻人相恋殉情的悲剧故事,是巧合吗,纪筹是组织B首领的儿子,组织A和组织B是 敌对关系。 相信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做什么都是对的,怀疑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连呼吸都是错的。 法官断案要证据,不然就是冤假错案,杀手可以杀错人,算是买一送一。 寂静的夜晚,雪来赤脚走出了房间,沉燕堇的房间在一楼,几乎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她缓缓拧开了沉燕堇的房间门,月光的清辉洒在床头柜的一小片区域,一个U盘静静地摆在上面,雪来的目光立即被U盘所吸引,和Riley上次给她的U盘是同样的款式。 查看U盘里的内容只是几分钟的事而已,拿走了U盘,雪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连灯都没有开,她打开了笔记本电脑,插入U盘,文件夹里只有一个视频,标注是14岁。 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雪来深吸了一口气,打开视频后她看到了自己的脸。 “我是在两年前收到的U盘” 身后突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雪来下意识想给后面的人一击,没有任何悬念,她再度在几个回合内被压制住身体,视频仍在播放,画面里的女孩被十几个高壮的男人压在地上凌虐,雪来被死死地压在地板上,脸颊紧贴着冰凉的地板,连扭头看一眼身上的人都做不到。 “那个时候,我在公司里有了一些话语权” 没有在意雪来的挣扎,沉燕堇的目光虚虚地落在电脑屏幕上,语气平铺直述,仿佛说的是他们两人以外的故事 “然后我收到了这个U盘,他们说,只要我转让手中的一半股份,就会放了你” “我该答应吗?” 沉燕堇问了句,在末尾轻笑了声,雪来没有回答,他便回答了 “我不想答应,毕竟那个时候,你对我而言只是一个符号,已故十年的姐姐的孩子,更何况,我不能确定视频里的女孩就是姐姐的孩子” “最初那几年我是真的想要找到你的,但是,人总是会变的,我一直打听不到有用的消息,想要我死的人越来越多,比起你的下落,我想我更应该关心自己” “你恨我是应该的” “我知道,你这些年受了很多苦,过着像噩梦一样的日子” “我想补偿,就算把命赔给你也可以” 同样的话,当初他在病房里对雪来说了一遍,现在沉燕堇又说了一遍,却是截然不同的情绪,他的身体死死地压住雪来,手放在她的第五颈椎上,轻轻地摩挲着那块皮肤,这次他才是充满杀意又犹豫不决的那个人 “一开始,我是真的这么想的” 沉燕堇叹息着,“雪来,你为什么不好好睡觉?我真的很想照顾你一辈子” *** *U盘在女主回家的第一天就有了,到现在她才上钩 *一个犯罪组织里不是只有一种声音,沉家私底下就是组织A,沉燕堇是里面的高层之一(之前的暗杀是他自导自演的) *沉氏集团和健泰药业的真正合作是洗钱,因为赵公子的父亲狮子大开口,组织A内部产生分歧,赵公子表面上被派人暗杀,实际上杀手的情报早就被泄露给赵公子的父亲,他最多只会受到一些惊吓,在和沉燕堇不和的组织A高层的预想中,沉燕堇到达庄园的时候正好能看见他一直在找的女主惨死的尸体,女主被及时救下也没关系,因为沉燕堇当年对她见死不救,她一定会报复 *女主之前一直辗转于各个高级会所之间,从未独自外出执行任务,这是针对她的特殊安排,防止她被沉燕堇找到,给她安排的任务目标都是不难对付的,如果那样她还任务失败死掉,她的尸体会被送给沉燕堇 *两年前收到U盘后,沉燕堇学习了专门针对女主的格斗术,然而真正见到女主,沉燕堇发现自己比想象中还要愧疚(虽然愧疚感没有维持多久就是了) -- 不用工作真好 水可以洗去污秽。 燕今时在洗澡,温热的水流从上方流下,打湿了身体,把额前的碎发向后拨去,燕今时伸手碰了碰嘴唇。 绝对不是在回味之前的吻,他只是……是初吻,也是第一次被那样对待。 脑袋不受控制着回想着刚刚的感受,人的口腔有超过十亿数目的细菌和病毒,所以接吻是一种恶心肮脏的行为,燕今时咽了口口水,口腔中还残余着漱口水的味道,而她的口腔……… 先是一股酒气扑面而来,舌头有点微的咸味,是食物残留的味道,他是不可能用舌头去感受舌头上携带的细菌和病毒的,舌头被碰到的时候,就像是蚌被强行撬开壳,肆意玩弄里面脆弱的软肉一样的感觉,他感到恐惧,但恐惧逐渐消退的时候,他隐隐感到身体有些发热,脑袋也不太清醒。 抹了把额上的水珠,燕今时看到了手上那些细小的伤痕,从他十七岁开始,持续频繁地洗手消毒,导致手部的皮肤极其脆弱,变得干燥容易开裂。 细菌和病毒并不肮脏,它们只是本能传递遗传物质的生命,他才是肮脏的。 为什么要吻他? 燕今时想不明白,接吻这种行为一般只发生在热恋的情侣之间和结婚照上,她喜欢他吗,或者说对他有些好感,否则她为什么那么做? 对燕今时来说,讨人喜欢不算难事,除了他的十七岁,人越是长大,越看实际的利益,所以平常在律所时,即使他总是带着手套和人接触,即使他做事不够积极认真,态度不够谦逊,只要时常主动请客买单,求人帮忙发个红包,一般不会有人明着给他看脸色。 但喜欢和喜欢不一样,有着那么严重的洁癖,深深地厌恶自己的肮脏,燕今时从没想过和别人发展过于亲近的关系,Tomaisin算是例外,不过Tomaisin和他失联很久了,大概也不完全算是例外。 她很漂亮,燕今时脑子里诡异地冒出了这个念头。 她确实是漂亮的,这点无法反驳,而且在他面前总是一副游刃有余从容淡定的样子,当她坐在沙发上他常坐的位置上,微笑着看向他时,仿佛这个公寓是她的住所,她融入了环境,穿透了他所有的防御。 燕今时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仿佛正在做重大决定一般,他握住了自己勃起的性器,光看他抿紧的唇,沉郁自厌的神情,恐怕没人想得到他只是在做成年人都有的疏解行为。 一手握着茎身,来回撸动着,一手按压着冠状沟,一缕一缕的快感传递到脑内,燕今时逃避般的紧闭双眼。 卑鄙 下流 无耻 低俗 淫乱 在脑内擅自幻想帮了自己的人,是不尊重她的行为,燕今时在脑内斥责着自己,性器却愈发精神抖擞,点了点头,抽搐着一股一股地吐出白浆。 射精后自厌的情绪翻倍,如浓厚的阴云般压在心上,燕今时洗完澡后又洗了十几分钟的手,才离开了浴室。 穿着睡衣和人对峙实在不妥当,他换了一套平常穿的衣服,却没有在客厅见到人,门口还留着她的鞋子,卧室门紧闭着,燕今时愣了愣,不得不接受现实,她已经睡了。 这合乎情理,因为已经是深夜了,燕今时有些泄气,他想好了一大堆说辞就这样没了用武之地。 好在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燕今时去了卧室旁的房间,那里原本是一间卧室,后来被他改成衣帽间,拿了一套防护服套上,然后是两大瓶消毒水,燕今时从头武装到脚,开始了除卧室以外的大扫除。 早上十点,雪来醒了过来,陌生的天花板让她第一时间清醒过来,环顾四周房间里没有发现其他人的痕迹,回想起昨晚的事,她打开手机。 今晚有批货要送。 工作真烦,臭着脸打开房门,没走几步,雪来就闻到了轻微的消毒水味。 沙发上躺着一个人,雪来瞄了眼,径直走向厨房,冰箱里的东西少了大半,只剩下未开封的袋子,橱柜里有一双贴了标签的碗筷,上面写了卡丽,雪来挑了挑眉,没有和燕今时客气,又下了一碗面。 中午十二点,燕今时迷迷糊糊地从沙发上抬起头,正午刺目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他抬手遮挡,另一只手摸了好一会才想起自己昨天戴的隐形眼镜,放在浴室了。 打开手机,果然有人在律所的群里问他今天怎么没来,然后一个同事说他身体不舒服,帮他请了假,前辈也发来了消息,说他身体才养好,不用勉强自己。 其实并没有勉强,不过睡过头导致一整天都不用工作这种事有点爽,燕今时就没有解释什么。 想着下午如何安排,燕今时走进厨房,看到料理台上残留的使用痕迹,他停下脚步。 她又用了厨房。 很好,不用想了,下午继续大扫除吧。 不过还是先填饱肚子,附近有超市,他刚走到门口,门开了,雪来拎着一大袋短期旅行必备物品走了进来。 四目相对,燕今时不自在地先移开目光,侧身让了让,雪来大步走进客厅,回头看他 “我晚上要出差,大概一个星期左右,合租的事情回来再说” “哦哦,好的,我先去买菜” 僵硬着身体,燕今时走出室内,动作机械地把门关上,直到走到电梯口,他才反应过来,他刚刚走出的是自己家。 所以为什么她的语气比他更像屋主啊? 纠结地站在原地,燕今时默默扶额,他需要给自己找个理由,她是女性,所以女士优先? 还有救命之恩,但他的伤并不致命,虽然存在失血过多死亡的危险。 帮他解决被社会毒瘤盯上的危险,勉强成立,毕竟俗话说阎王易躲,小鬼难防。 勉强说服自己,但燕今时仍非常不安,他几乎可以预见他今后的生活会被她搅得一团乱,或许是因为昨晚的那个吻,他又不觉得事情会全部朝坏的方向发展,未知的恐惧让他心神不宁,他想到了Tomaisin,或许可以向Tomaisin求助。 *** A国 “Tomaisin,你一直在找的那个人有消息了” 同事拍了拍Tomaisin的肩,他猛得站起来,椅子和地板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在哪?” “E国” 手机突然嗡嗡振动了两下,Tomaisin打开手机,发现是燕今时发来的邮件。 邮件的内容不多,但非常凡尔赛,Tomaisin看着好友对他详细描述被一个美丽的女孩帮助、强吻以及要求同居时所感到的慌乱恐惧和无措,露出了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 -- 大概或许勉强算是代餐 qцyцshцwц.xγz 时隔一个月,同样的酒局,同样的人,不同的是这次徐哥是客,雪来是主,燕今时是陪笑的。 “徐哥,介绍下,这是我新交的男朋友” 雪来给徐哥倒了杯酒,捧起酒杯道 “今时年纪小不懂事,之前多有得罪,我代他向您道歉” 说完她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徐哥皱了皱眉,语气还算温和 “卡丽,你看男人的眼光不怎么样啊” “这点我确实无法反驳” 某人的面孔在眼前闪过,雪来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她抬手掐住燕今时的脸颊,像是打量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体一般。 修剪整齐的黑色短发,浅棕的眼瞳微微睁大时像猫一样无辜,脸颊有点婴儿肥,是略有些稚气的长相,穿嫩一点说是高中生估计都有人信,除了名字,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雪来松开手,意味不明地哼笑了声 “脸好看,能用就行”,她再次看向徐哥 “您也知道我的工作有些特殊,他实在合我的胃口,劳烦您割爱了”ⅹγūωaиgsнё.иёт(xyuwangshe.net) 徐哥没说话,视线落到眼前的空酒杯上,雪来会意地把酒满上,徐哥拿起酒杯,没什么表情 “行,你的面子我不能不给,只是最近要麻烦你帮忙跑一趟了” “好说好说” 酒杯碰撞的声音清脆,看着雪来喝酒如喝水的模样,燕今时几次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每次刚一想伸手,就被雪来不动声色地碰了碰胳膊。 一个小时后,扶着浑身酒气的雪来,燕今时叫了辆出租车,在报地址的时候,燕今时犹豫了一下,他看了眼正低头捂着肚子的雪来,报出了自己租住的公寓的地址。 “卫生间在哪?” 刚打开门,没等燕今时指明方向,雪来就冲了进去,听到隐约的呕吐声,一想到之后需要清洁的工作量,燕今时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他有些后悔了,她鞋还没脱,没有做任何消毒处理,还带着一身酒气,他应该带她去开房的。 另一边,吐完之后雪来没有停止,而是继续用手指扣嗓子眼,催吐的感觉不好受,但雪来还是坚持着把胃里的酒都吐了出来,胃酸和酒精刺激得喉咙疼,雪来出了卫生间,从厨房出来的燕今时恰好递上了一杯温水,雪来的喉头滚动了下,用有些沙哑的声音问 “有没有瓶装的矿泉水?” 出门在外,不喝任何人递来的不明液体是底线。 “哦,好” 燕今时又拿了瓶水过来,雪来拧开瓶盖,一口气喝完了整瓶水,一些水液从她的下巴滴落在地板上,燕今时看见,露出了纠结的表情。 他好想现在就擦地板,用消毒水消毒。 “你要不要吃些东西?” 只是出于客套问出了这句话,见雪来点了点头,燕今时又感到一阵后悔涌上心头。 要清洁的地方又多了一个。 “有泡面吗?” 雪来没什么要求,能吃就行,越快越好。 “泡面对身体不好” “那有没有速食?” 燕今时皱着眉不赞同的表情说明了一切,雪来也是服了 “借你厨房用一下” 腹中空空,雪来只想快点吃些东西填肚子,然而一踏进厨房,她略有些惊讶。 厨房干净得像是新的一样,瓷砖和料理台都是显脏的白色,却连死角都没有一丝泛黄的油垢,偏偏冰箱里的食材不少,还有中午剩下的菜,雪来暗自咋舌,有洁癖的人不少有,但燕今时这样极度爱洁的人她是第一次见。 随便下了碗面条,看着雪来吃完了面,打算洗碗,燕今时忙道 “不用了,我之后一起收拾吧” 被别人用过的碗筷他不想要,直接扔了也不用洗了。 “你不会要把所有我走过的地方都进行大扫除吧?” 雪来只是随口一说,但话一出口她就觉得很有可能,再看燕今时的表情,完全是一副被她说中的模样,他尴尬地对她笑了笑,雪来顿时十分无语。 她又不是什么病原体。 “你这样活着不嫌累吗?” 大概是之前身体吸收了些酒精,雪来没有抑制自己恶劣的本性,她离开座椅坐到沙发上,随手抓了一个抱枕放怀里,然后一脸无辜地看向燕今时 “嗯,不好意思,你是不是要消毒的地方又多了一个?” 和看起来真实的表情相比,她的语气是毫无诚意的平淡,燕今时额角跳了跳,清洁沙发是个大工程,他又无法借助外力,而且雪来还是故意的,脾气再软的人此刻都做不到心平气和 “时间不早了,我帮你叫辆车吧” 他绷起脸,眼镜遮挡了一部分情绪,在灯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雪来往沙发上一仰 “不用了,我租的房间在几天前到期了,新房东还在找” 似乎想到什么,雪来又猛得起身,“这间公寓是双人间吧?” “我不行” 燕今时态度非常坚决。 “二十万………” 原本只是随口一说,燕今时的反应倒让雪来打算来真的了 “我现在就打给你” 燕今时掏出手机就要转账,却听雪来慢悠悠来了句 “你以为喝顿酒就结束了?” “不然呢?” “还有段时间的售后,我都说了是男朋友,总得装装样子吧” 雪来站起身,一步步朝燕今时走去,眼看双方距离越来越近,燕今时忍不住一步步后退 “你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我……我想洗手” 自认为找到了理由,燕今时立刻转身就走,恨不得瞬移到卫生间把门里外都锁上,然而还没跑动起来,他就被人拎起后领,一瞬间天旋地转,他摔在了沙发上,眼镜掉在地板上,发出一声响动。 一具柔软的身体压了上来,自从觉醒了性别意识后,燕今时就没有和异性亲密接触过,他不禁恍惚了下,直到对方温热的吐息喷洒在他的脸上,他才猛得恢复意识,脸色顿时惨白 “不要………” 如此软弱无力的回应,简直像是欲迎还拒一般,雪来一把捏住燕今时的下巴,然后吻了下去。 舌头分开对方微张的唇瓣,长驱直入,粗糙的舌面刮过上颚,身下的身体微微一颤,不自觉握住她的肩膀,舌头和舌头缠绵着相贴,发出暧昧的水声,一吻结束,雪来没有丝毫留恋地抬头,湿润的唇牵连出一道暧昧的银丝,她从燕今时的身上起来,银丝被拉断,大部分落在燕今时的脸上,微的凉意仿佛一声巨响,唤回了燕今时的神志 “……………” 像是从噩梦中醒来一样,燕今时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雪来 “你不去漱口吗?” 雪来“好心”地提醒了他一句,燕今时沉默地起身,用手背擦了擦脸颊,像个游魂一样飘去了卫生间。 -- 洁癖是病得治 qцyцshцwц.xγz 五年后 现在正是春夏交接的时候,燕今时已经毕业,作为实习律师在律所当牛做马,不过干杂活只是最基本的,因为前辈负责的一个案子,他无意间招惹到了本地的黑帮,前辈不想看他这个刚毕业的年轻人因为什么都不懂而被毁掉,就帮他安排了一个酒局。 皱紧眉头,抱着胳膊小心翼翼避开每一个可能撞到自己的人,燕今时历经千辛万苦终于穿过了群魔乱舞的舞池,打开早已预定的包厢门,包厢里因为他的到来安静了一瞬,又恢复了欢声笑语。 “可算等到你了,燕今时燕律师” 一个穿着夹克的男人热情地张臂迎了上来,燕今时下意识想躲,强忍着僵在原地,对方拍了拍他的肩,是用力得有些疼痛的程度 “哈哈,百闻不如一见,燕律师果然是一表人才,年轻有为啊” 对方强行拽着燕今时,把他按在一个空的沙发上,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推过来一杯酒,坐在燕今时对面的男人抬了抬眼皮,燕今时勉强笑了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燕老弟是个爽快人,哈哈,徐哥,您看怎么样?” “一杯怎么够”χγūωaиgsнё.иёт(xyuwangshe.net) 被称为徐哥的男人说了句,夹克男又哈哈两声 “是,是,一杯哪够啊,连热身都算不上,来,燕老弟,把这一瓶都干了” 没等燕今时做出反应,夹克男就已经拿着酒瓶往燕今时嘴里怼,被迫灌了整整一瓶烈酒,燕今时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刚从沙发上站起来,就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晦气” 挥了挥鼻尖呕吐物散发的气味,徐哥换了个地方坐下,夹克男还是笑眯眯的模样,幸灾乐祸地轻拍燕今时的后背 “哎呀,燕老弟,你也太不小心了,叫你喝慢点,你非喝这么快,凡事啊都不能一蹴而就,喝酒是这样,办事也是这样,不能着急啊” “对不起我去下洗手间” 手掌碰到了肮脏的地毯,嘴边残留着呕吐物,刚刚那瓶酒也不知道被别人碰过没有,无论哪一点都已经超出了燕今时的忍耐范围,他实在是忍不住了,丢下一句话就从包厢里跑了出去,拼命地在厕所里搓自己的脸和手。 包厢里,徐哥和夹克男交换了一个眼神,夹克男收起笑容,比了个手势,徐哥点了点头,等燕今时再回来,已经是十几分钟后,又被强行灌了几瓶烈酒,燕今时彻底醉了,理智早已丧失,全靠本能行动,等酒局终于结束,夹克男扶着他从酒吧里出去,然后像丢垃圾一样把他丢在了街上。 像滩烂泥一样坐在墙根,过了好一会,燕今时才踉踉跄跄地站起来,路过一个监控看不到的巷子口,一双手把他拉了进去,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甚至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燕今时倒在地上,那双手拿着一个针筒,正要扎进燕今时的身体,突然他的身上落下了一片黑影 “你要对他做什么?”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消失在巷子深处,雪来没有追,用脚把地上的燕今时翻了个身,毫不客气地从他的身上翻出手机,解锁后叫了救护车。 就当是日行一善了,把手机丢回燕今时身上,雪来离开了巷子。 一个星期后,雪来拎着一袋速食,再度遇见了燕今时,他一身板正的职业装,频繁地抬手看表,就在人流量大的人行道上,在和一个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的男人擦肩而过时,那个男人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了刀子,一刀一刀地凶狠地捅进燕今时的腹部。 刺了整整十二刀,行凶男子带着一大片被溅到的血液离开,周围的行人在第二刀落下时就尖叫着四散奔逃,站在远处的一些人没有逃,也没有上前阻拦,更没有去追行凶男子,只是拿出了手机拍摄,雪来啧了一声,放下手里的袋子上前查看燕今时的伤势,试图做些止血的处理。 “………你……” 一脸快要痛得昏厥过去的表情,燕今时眼眶含泪,他沾血的手无力地抓着雪来的胳膊,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 “你有什么遗言?” 雪来低下头,把耳朵凑到燕今时的嘴边 “…你………没……洗…………手……” 应尽了最后的一点力气,燕今时头一歪,陷入昏迷,雪来抬起头,看了看自己按压在燕今时腹部伤口的手,又看了看燕今时的脸,无语地抽了抽嘴角 “有病” 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顺便假冒对方家属签手术同意书,雪来等了几个小时,手术非常成功,行凶者大概是个学医的,十二刀没有一刀捅在要害。 夜幕降临后,燕今时醒了过来,雪来走进病房,拿出了几张照片 “这几个人你认识吗?” “…………” 燕今时沉默地看着被扔到被子上的照片,没有伸手去拿,而是许久才憋出一句 “这些照片消过毒吗?” “你有病?” “我有洁癖” 燕今时一本正经地回答,雪来深吸了口气,把照片拿起,一张一张地怼到燕今时眼前 “这几个人你有印象吗?” 燕今时仔细辨认了一会,摇了摇头 “不认识” “你们上个星期一起喝过酒” 雪来提醒了句,燕今时回想了下,还是摇头 “我那天喝断片了,不记得那些人的脸” 作为当时在场还给燕今时递了杯酒过去的人,雪来倒不怀疑他话里的真假,全程都被灌酒,是有可能记不清那些人的样子 “总之,你惹上事了” 把照片重重在床头柜一拍,雪来一把揪起燕今时的衣领 “今天的事不是偶然,你这次没死成,还会有下次,二十万,我帮你解决这件事” 动作间燕今时脸上的眼镜歪斜着差点掉下来,配上他那双无辜睁大的浅棕色眼睛,似乎有些可爱,看得雪来一时有些犹豫,她是不是价开得太高了 “那个,你洗手了吗?” 燕今时一脸为难的表情,开口却是完全和话题无关的问题 “你有病吧?” 这是雪来今天第叁次发表这个感想 “我有洁癖” 燕今时直视着雪来的眼睛,非常认真地回答 -- 世上没有如果 “啪” 一只飞镖精准地扎中靶心。 雪来又后退了几步,投出手中的飞镖,这次扎中了接近靶心的位置。 燕今时一边拖地一边经过,雪来顺手递给他一只飞镖,他愣了愣,瞄准靶心投掷,飞镖撞到靶子旁边的墙壁上,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 “你想学吗?” 雪来继续丢着手里的飞镖,随口问了句。 “不了,我在拖地” 燕今时低下头,试图离开雪来的视线范围,然而后领却被抓住了 “你已经拖了叁遍地板了”,雪来丢完了手里的飞镖,有些好笑 “让你跟我去健身房,怎么跟要了你的命一样” “大扫除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喊累?” “这不一样” 燕今时试图垂死挣扎,“健身房人多,那些器材不知道被多少人碰过,我不要去” “那就绕着小区跑十圈” “我一圈都跑不完,第二天还会肌肉酸痛,影响工作效率” 燕今时秒拒,并且给出了合理的理由。 “那还是去健身房吧” 雪来自顾自点了点头,在力量差距悬殊的情况下,燕今时像是柔弱的小猫咪一样被强行拖进卧室换了衣服,拎去健身房。 “先热热身” 到了健身房,率先上了一台跑步机,雪来跑了起来,燕今时不情不愿地从口袋里拿出便携装的消毒液对着跑步机的扶手仔仔细细喷了喷,才按了最低档的速度开始散步。 雪来对燕今时投以了死亡凝视,迫于压力,燕今时稍微调高了一点速度,一边小跑一边嘟囔 “我从小就不擅长运动” “你身体太虚了,必须加大运动量” 雪来拍了拍燕今时的肩膀,略微放低了点声音 “好好练,今晚” 她没把话说完,燕今时喉结滚动了下,眼中是强烈的动摇,然而很快坚定了下来,因为雪来把他的跑步机的速度加快了。 “……要、……要不……还是……算…了…………” “不要脚后跟着地,前脚板着地” 看了眼时间,雪来无视燕今时的抗拒 “先跑半个小时,然后我们去划船机那里,你的腰腹要好好练练,都有小肚子了” “呜呜” 还没几分钟已经累得不想说话,燕今时从喉咙里发出了可怜兮兮的声音,可惜雪来并不会因此心软。 两个小时后,雪来一把扛起快要虚脱的燕今时,没走两步考虑到这个姿势可能不太舒服,她换成了公主抱。 已经快要习惯雪来在某些方面的专制,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燕今时捂住了脸。 *** A国飞往B国的飞机上,纪筹原本订的头等舱,跟纪远邻座的人换了下位置,坐到了经济舱。 “穿这么骚包,不知道还以为你孔雀成精” 用伪音小声说着,一身女装的纪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 纪远今天的打扮确实骚气,一头染成暗金的头发被精心修剪过,耳垂上的绿宝石耳钉格外吸睛,上身是花俏的撞色衬衫,加上腰间的皮带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好身材,下身的牛仔裤显得腿型修长,是走在路上会被星探递名片的那种类型。 “你知道我在你眼里看到了什么吗?” 往下拨了拨脸上的墨镜,纪远侧脸看向纪筹,宽容地笑了笑,像是大人在纵容顽劣的小孩子一样 “嫉妒,赤裸裸的嫉妒” 男人都是善妒的,对于外貌优于自己的同性,他们总是会不遗余力地进行打击,而且还小心眼地不愿意承认。 纪筹算是个典型,顿时就气笑了,“我,嫉妒你?” 他凑到纪远耳边小声道,“嫉妒你拿命赚那点微薄的死工资,还是嫉妒你身边所有曾经共事的人都先你一步死掉?” 一个妩媚动人的女人贴着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在他的耳边说悄悄话,旁人看在眼里,很容易以为他们是一对情侣,最起码会觉得他们之间有点暧昧,只有纪筹知道,纪远放在扶手上的手已经紧握成拳,暴起了青筋。 没再进一步挑衅,纪筹拜托乘务员拿来了纸笔。 毕竟是在飞机上,声音太小了不方便他们互相问候对方亲属,所以还是写字交流毕竟方便。 纪筹:【你跟我到B国干什么,不会真想亲手把我送进去吧】 纪远:【自我意识过剩】 纪筹:【难不成你还有闲心旅游】 纪远:【跟你有关系?】 纪筹:【我可以请客啊】 纪筹:【不像有些人老老实实给人当枪使,到头来连抚恤金都领不到】 没有暗指别人的意思,纪筹特指一人,那就是他们共同的父亲,纪源。 纪远和纪筹,可以说是纪源前后两个截然不同的人生阶段的证明,第一个阶段,纪源从小正义感就很强,立志成为警察,在警校因为表现优异,社会关系简单,故意犯下错误被退学,实则卧底进犯罪组织,期间他为了保护一个差点被灭口的女人,和对方假戏真做,结婚生下了纪远。第二个阶段,纪源遭到了来自警方内部的背叛,妻子被报复惨死,年幼的纪远侥幸逃过一劫,纪源身受重伤,差点落下残疾,因为种种原因,无人能够或者愿意证明他的卧底身份,纪源一度陷入绝境,信仰崩塌后他选择成为真正的恶人,和一个组织高层的女儿谈起恋爱,对方未婚先孕,怀的孩子正是纪筹,以岳父的赏识为跳板,纪源不择手段地一步步往上爬,最后成为了他当初发誓要连根拔除的犯罪组织的首领。 幼时一直被父母教育,要成为一个善良正义的人,纪远曾经非常崇拜自己的父亲,所以后来才会那么无法接受自己的父亲成为灭绝人性没有底线的犯罪分子,他失望离家,决心成为一名除恶扬善的好警察。 幼时丧母,父亲不管不顾,过早参与进各种血腥罪恶的画面,每一个有血缘关系的长辈都是犯罪分子,纪筹从一出生就被剥夺了成为一个干净的好人的权利,他逃跑过,但没什么用,最后他选择成为一个比较有人情味的恶人。 前不久,在收到了纪远送来的锦旗后,纪筹拿着锦旗告诉了纪源纪远的现状,纪源没什么表示,只是把更多的权利放给了纪筹,他似乎不打算插手他这两个立场敌对的儿子之间的事,这也在纪筹的预料之中,当时纪筹忍不住想,如果当初哪怕有一个人给老头子一点希望,他会不会在当上首领后就把组织上交给国家了?不过世界上没有如果。 纪筹突然提起他们共同的父亲,纪远顿了顿,笔尖戳在纸上,留下了一个圆圆的墨点,才有些迟疑地继续动笔 纪远:【他 怎么样了】 纪筹:【去年中过一次风,还能呼吸,没什么大碍】 纪筹作出了大孝子发言,不过纪远也是个大孝子,人没死就行,他说不定能试试把他仅剩的两个有血缘关系的家人送进监狱。 *** 深夜,因为前几天沉迷性事,每次都因为体力不支坚持不了多久,然后被拉去锻炼身体,一回家洗了澡倒头就睡,导致本该每天按时完成的事情积攒下来,燕今时不得不熬夜看资料,咖啡已经喝了叁杯了,正要喝第四杯,他伸手去拿咖啡杯,却摸了个空。 “适可而止”,雪来把杯子拿走,递过去正在震动中的手机 “你电话响了” 原本都做出了可怜兮兮的样子打算再讨一杯咖啡,一看到屏幕上显示的Tomaisin,燕今时顿时收起了表情,一本正经地接通了电话 “喂” “你也知道现在几点了啊” 明知道对面看不见,燕今时还是一副佯装生气的样子 “你应该还记得我的公寓在哪吧………打不到车?” 下意识地,燕今时抬头看向雪来,他堵住听筒,什么都没说,却又把什么都写在了脸上 “哪个机场?” 闲着也是闲着,雪来倒不介意帮燕今时个忙 “就是附近那个普口机场,拜托了,他是我非常要好的朋友” 想了想,燕今时又补充了一句 “是我连续通宵两天已经睡了还会爬起来去机场接他的那种好朋友” “听上去确实关系很好,他什么样?” “Tomaisin他非常热情开朗,乐于助人,很会照顾人………” “停”,雪来及时打断了燕今时对自己朋友滔滔不绝的夸赞 “我问的是他身上有没有什么特征” “我问问” 过了一会,燕今时放下了手机 “如果你看到一个打扮得像是花蝴蝶一样的男人,那就是Tomaisin” -- 阳光下的阴霾 *本章含妈量较高 *文明用语,请勿说脏话 *** 大部分人的xp是相通的,例如男人喜欢女人被入得欲仙欲死,哭叫着求饶高潮失禁,女人也喜欢艹得男人涨红了脸求饶,事后几天都腿软得下不了床。 燕今时是后者,不过虽然一身被性虐的痕迹,但他是个体面人,就算被弄到失禁腿软,爬都要爬去浴室把自己和衣服床单床垫洗干净。 现实远比小说不讲逻辑,所以即使在一个月前他们还是素不相识的两个独立个体,经历了生死危机和坦诚相见,同居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然后情况就变成了,雪来在吃泡面,燕今时在洗床单床单,雪来在收拾行李,燕今时在卧室消毒,雪来在布置自己的东西,燕今时在腾空衣帽间,搬家公司的人上门,燕今时穿上了防护服,等人一走就开始大扫除。 于是,愉快和谐的同居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 A国边境 一辆载满乘客的大客车在即将跨越边境到达E国时被拦住,埋伏已久的警察冲入车内,Tomaisin也在其中,乘客大多都是衣着暴露面色蜡黄的女子,没有被限制人身自由,却个个像个鹌鹑一样不敢动弹,即使被警察解救也没有露出丝毫放松喜悦的情绪,Tomaisin缓步移动到车尾,最里面坐着一个浓妆艳抹的长卷发女人,她和周围的女人格格不入,毫无疑问她很可疑,Tomaisin将枪口对准了她 “你,双手抱头,慢慢走出来,不许做小动作” 那女人冷笑了下,开口是有些尖细的声线 “纪远………” 她突然愣了愣,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一把扯下头上的假发,露出干净利落的寸头,声音也完全变成男人的声音 “艹你妈的纪远,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Tomaisin,或者说纪远顿时就懵了,这是人之常情,一个外表看上去是女性声音也是女性的人突然暴露他的真实性别,这真的很令人震惊,A国人的观念大多都挺保守,看到一个男的男扮女装,第一反应就是他是个变态。 “你是?” 纪远看着眼前浓妆艳抹的脸,虽然感觉声音很熟悉,但他真的一时认不出来。 “我他妈是你爷爷” 显然对方素质极差,叁句话里有两句话在问候他妈,纪远沉下脸,警察的职业素养让他没有轻易动怒 “你说话放尊重点,把手举起来” 对方冷笑了声,倒是很配合地举起双手,车内的人一个个走下车,抱头背对着警察蹲下,清点了人数后,纪远总算有时间回想那个女装变态是谁,他的目光无意识地落在对方的脸上,对方也抬起头,一脸讥讽的笑 “草!” 纪远突然爆了个粗口,其他同事都看向他,而他则一个箭步冲到纪筹的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你他妈怎么在这?还他妈这副打扮?!” “你他妈有什么资格管我,关你什么事?” 纪筹翻了个白眼,纪远额头青筋都蹦出来了,然而场合实在不合适,一个同事上前按住纪远的肩膀 “纪队,冷静,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我很冷静” 深吸了一口气,纪远表情狰狞地回答,他松开了纪筹的衣领,大步走回警车的驾驶座上,和两个年轻的后辈对上视线,他后知后觉察觉到了刚刚的失态,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呃……我………” “纪哥,我刚刚什么都没听见” 后辈1表情也有些尴尬 “刚刚那个素质不高的人是Tomaisin,我们不认识,你说是吧,纪哥” 后辈2笑嘻嘻的,被后辈1拍了下后脑勺,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 ……… “姓名” “纪远” “性别” “你眼瞎?” “职业” “缉毒警” 啪的一声,记录本被重重拍在桌子上,纪筹不为所动,仍是一股吊儿郎当的样子,甚至当着纪远的面把脚放在桌子上,如果忽略他的寸头、妆容花掉的脸以及脖子以下的女装,他大概会被当着无所事事成天惹事生非的小混混。 “纪!筹!” 纪远脸上阴云密布,换成平常朝夕相处的同事,这个时候早就跑远了 “哟,您还记得我的名字呢” 纪筹掏了掏耳朵,语气十分阴阳怪气 “我还以为您离家出走十四年,早就忘了原来的家庭有几口人了” 纪筹不说还好,一提到以前的事,纪远十分的气都泄了八分,他扶住额,坐回了椅子上,语气认真道 “纪筹,你是我弟弟,不管你是什么身份,这个事实都不会改变” 纪筹把脚放了下来,双手放在桌上,他把脸凑近纪远,像是说悄悄话一般小声道 “你想跟我打亲情牌啊?” 纪筹的声音骤然放大,“门都没有!” 纪筹站了起来,腰板挺直,气势十足地在狭窄的审讯室内大步走动着 “当初你一走了之,走得潇洒,走得自在,你有一丝一毫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我问过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是你自己拒绝的”,纪远放下手,神情有些疲惫 “因为我知道我们一起走不了!” 纪筹停下脚步,双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他身体前倾,居高临下地瞪视着纪远 “老头子知道你是个不成器的东西,你走就走了,我不能” “我八岁就杀人了,老头子说我杀得好啊,隔段时间就让我帮他杀人,我杀了多少个人我都不记得了,我跟你走,能走去哪,我哪都去不了,我他妈就该在淤泥里烂死,被你天降正义,一枪爆头!” 仿佛要将眼睛瞪出血来,带着积压多年的愤怒和憎恶,纪筹恶狠狠地瞪视着纪远,他同父异母的哥哥,和他的境遇完全相反,甚至可以称得上敌人的男人 “警察办案要讲证据,法官判决也要证据,如果你真的被判处死刑,行刑的人也不是我” 纪远平静地直视着纪筹的双眼 “纪筹,你小时候的尿布都是我换的,俗话说叁岁看到老,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 “你恨的不是我当年一走了之,你只是在拖延时间” 一瞬间,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消解,纪筹放松紧绷的身体,再度坐回了椅子上,他语气轻松,没什么情绪的样子,只是单纯地在感叹 “你真是活腻了,我没想到你竟然当了缉毒警” “有些事情,总得有人去做”,纪远平淡地说着,在记录本上填写着纪筹的基本信息,到职业那栏,他停下笔,抬头看向纪筹 “你为什么在那辆车上,整辆车四十八个人,包括司机在内全部人体藏毒,只有你是例外” “我刚好路过,搭个顺风车而已” 纪筹摊了摊手,又变成了之前那副无赖样 “老头子的场子,你接手几成了?”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 “我不记得你之前有异装癖”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难不成你还指望我专门找你报备” “那车人里,有个叫可可的,好像还没成年,今天凌晨体内的毒破了,没抢救回来”,纪远放下笔,沉重地叹息一声 “她死之前,说没法跟你干了,真遗憾” 从椅子上站起来,纪远居高临下地看着纪筹,眼中赤裸裸地流露出轻蔑和鄙夷的情绪 “纪筹,你出息了啊,一把打着拯救失足妇女的旗号,一边把她们送进淫窟,你打扮成一副女人样子,不会是恨自己生错了性别没法卖逼吧?” “呵” 纪筹冷笑了声,并不在意纪远故意的言语挑衅,仰倒靠在椅背上,望着头顶刺眼的白光,他缓缓道 “纪远,你知道九号技师吗?” “造黄谣是不需要成本的,两年前,一个普通的有着体面工作的女人在网上发了一张订婚宴的照片,被造谣是某个洗脚城的九号技师,造谣者说得煞有其事,后面不断有人跟风,他们素不相识,却默契地编造了所谓的九号技师的工作日常,最后导致那个女人跳楼自杀” “一年前,有个女大学生在网上发了张和爷爷的合照,被造谣她专门为老人提供性服务,她所就读的学校没有进行任何查证就将她退学,一切的起因只是因为她在网上发了一张照片” “你觉得女性在公共平台分享自己的生活有罪吗?” 纪筹的眼中带着悲悯,“在A国,一个普通的女性公民都可以因为一个寻常的举动被荡妇羞辱,被逼得活不下去,更何况那些性工作者” 他站了起来,仿佛一个游刃有余的演说家 ,侃侃而谈 “所以我想帮助她们,那一车被迫用身体运毒的女人,难道她们是自愿的吗,她们有的从小被父亲侵犯,好不容易逃离原生家庭,又被骗到红灯区卖身,有的家里欠下巨额债款,被迫辍学接客,有的好好地和朋友走在路上,手拉着手一起逛街,突然被人扎了一针毒品,为人的底线和尊严被毒品彻底摧毁,有的只是好心帮老人指路,却被绑架性侵拍下视频要挟,不得不卖身………我知道她们每一个人的故事,而在她们被剥削了身体的价值后,还要被进一步利用,作为藏毒的容器和货物被卖到国外” “纪远,你以为你们是救了她们吗,错!大错特错!你们不过是把她们从一个地狱转移到了另一个地狱,她们被卖去国外,可能继续卖淫,或者成为廉价劳动力,被救回国内,你们救得了她们一时,救不了她们一世,所有认识她们的人都知道她们是做什么的,她们中大多数没有大学文凭,找不到一份能养活她们并且体面的工作,如果嫁人做家庭主妇,他们的丈夫一旦知道她们的过去,十有八九会进行侮辱家暴,而她们没有养活自己的能力,只能选择忍耐,在我了解的下海上岸的性工作者中,百分之八十会在一两年内再度下海,剩下百分之二十中,百分之十九会在日常生活中饱受歧视,被家人的剥削利用,没有价值后被一脚踹开,只有百分之一的幸运儿能平平淡淡地,像个人一样度过一生” “所以你就支持性交易合法化?”,纪远抬眼,面无表情地配合纪筹的表演 纪筹摊了摊手,表情无奈道 “人总是只想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哪怕她们只卖了一次,一辈子都会被当成出来卖的,明明不是她们的错,大部分的恶果都由她们担,家人不理解,孩子被歧视,自己也被人轻蔑侮辱,收益不合法不受保护,会被任何强于她们的人多次剥削,性交易合法化,至少能保护她们的财产,让她们的孩子拥有公民身份,获得受教育的权利” 审讯室的门突然被敲响,纪筹从善如流地中断表演,老老实实地坐回了他的位置。 来人是纪筹的律师,抓不到纪筹组织买淫的证据,对方还因帮助警方破获一起重大跨国贩毒和拐卖妇女的案件而应该受到表彰,有些年轻气盛的警员面露不忿,纪远表情平静严肃,在纪筹离开前轻声在他耳边说了句 “都是狗屁” “纪警官,我可等着你亲手送过来的锦旗啊” 像是没听见纪远的话一样,纪筹一脸爽朗的笑,纪远也扯了扯嘴角,意味深长道 “你应得的,一样都不会少” *** PS:应该不会有人觉得性交易合法化是好事吧 A国不是印度,纪筹也不是孟买女王,他从事了很多犯罪行为,只是不碰毒品生意,这次帮警方也只是在铲除敌对的黑势力,顺便提前挖角那些之后会被释放的性工作者,让她们去他所管辖的场所工作被他剥削 -- 被玩弄到尿出来 一辆货车独自行驶在荒凉的戈壁滩上,坐在驾驶座上的雪来撕开了一包薯片,不断改变调整咀嚼的速度和频率,咔擦咔擦的声音连贯起来像是一首独特的曲子,为无聊的旅途增添了一点乐趣。 车厢内装满了毒品,为了避开跨越不同省市需要经历的排查,贩毒团伙选择越过一片危险的戈壁滩,然而,戈壁滩十分荒凉,一眼看去无边无际,很容易让人迷失方向,很多地方可能是空洞层,车子一旦陷入,光靠人力无法走出戈壁滩,还有碰上沙尘暴的可能性,经历了数年的探索,贩毒团伙用人命总结出了一条比较安全的路线。 雪来目前是为数不多知道这条安全路线的人,当年她偷渡到B国,不巧当时还有一艘载满毒品的货船到达港口,而缉毒警在港口布下了埋伏,一场混乱的枪战后,她因为没有身份证明被逮捕,也是因为没有身份证明,是不受当地法律保护的偷渡客,她被贩毒团伙雇佣的律师保释,被迫上了贼船。 孤身一人怎么可能和一个庞大的跨国贩毒集团对抗,所以雪来“自愿”去跨越戈壁滩运毒,本想趁机逃跑,但她活着出了戈壁滩,得到了一大笔钱和贩毒集团给她伪造的身份证明,觉得自己这辈子是不可能脱离犯罪了,她就这么干下去了。 也是因为B国对毒品的打击不够,甚至可以说是毒品泛滥,B国是世界上最大的毒品进口国,前几年甚至差点通过了大麻合法化的法案,在A国,嫖娼是普遍的不合法行为,所以雪来成为了性工作者,偶尔杀人,在B国,吸毒是普遍的不合法行为,所以雪来成为了毒贩,偶尔杀人,或许这两者间没有多少因果关系,但雪来认为她只是在适应环境。 *** 《萼西湖畔的女妖》是一部叁十年前的老电影,在很多影视作品粗制滥造的现在,即使画面黑白,经典的老电影仍值得被反复观看。 初中的时候,老师曾组织学生们一起看这部电影,当然,由于电影里存在大尺度亲热戏,初中生的燕今时看的是删减版,步入高中后,他偶然结识了纪远,也就是Tomaisin,在一个父母都不在家的午后,燕今时和Tomaisin一起重温了那部电影,看到了电影中女妖赤裸的身体,看到了她和被她引诱的男人的亲热戏,女妖白皙的身体如蛇一般缠在男人黝黑的身体上,他们口中发出了暧昧的呻吟,啃咬着对方的嘴唇,短暂地分开后吻得更深,女人的胸乳被不断揉捏,镜头给予特写,一部电影的时间,燕今时好几次借口去厕所,那时Tomaisin早已成年,他大燕今时七岁,这点忍耐力还是有的,对燕今时拙劣的掩饰只是笑笑,并不揭穿。 很长一段时间,女妖赤裸的身体出现在燕今时的梦中,他曾一度沉迷自慰,直到某次半夜偷偷自慰被发现,他那个自命清高的教授父亲给了他一巴掌,痛骂了他一顿,父亲的否定给燕今时带来了深深的阴影,在那以后,性对他而言是羞耻的,是罪恶的,即使成年后他更加全面系统地了解性方面的知识,他也很难彻底摆脱过去的阴影。 人只要活着,就避免不了产生欲望,即使试图压抑,也是暂时的,当积攒的欲望爆发,被欲望操纵的人很容易失去人性,沦为披着人皮的野兽。 燕今时久违地又梦到了女妖,在梦里,他成为了被女妖引诱的男人,女妖柔软的身体攀附在他的身上,充满暗示意味地对他舔了舔唇瓣,燕今时大口地呼吸着,一眨不眨地盯着女妖浅棕色的眼睛,一双柔软的手从腰间探入,一点一点移上他的胸膛,心脏被隔着皮肉和肋骨触碰,加速跳动着,将更多的血液泵入下身的性器,身体下意识地向上挺腰,扭动着想要从身上的女体中释放欲望,他想要侵犯,想要施暴,想要掠夺,想要犯罪,燕今时猛得抬头,想要吻上女妖的唇,却在和她四目相对的一瞬间,突然意识到女妖长着她的脸。 燕今时惊醒了过来,或许他还没有醒,因为女妖虽然褪去了女妖的形态,但仍骑在他的身上,她不再是赤身裸体,但露出了大半乳房的紧身背心让她的身体更具有诱惑力,而她正将他已经勃起的性器掏了出来,身体的反应很诚实,一接触到外面的空气,性器就激动地点了点头,顶端溢出透明的液体,沾湿了上面那只不属于他的手。 性冲动再度支配了燕今时的大脑,如果此刻他能恢复理智,大概会觉得自己有些可悲,人类是动物,却将虚伪刻进了骨子里,交配是本能,大多数人却谈性色变,深以为耻,但沉溺其中时,又总是露出一副畜牲不如的丑态,说他们是畜牲还侮辱了畜牲,他以为自己是不同的,但只是稍微被诱惑,他就露出了一副下贱淫荡的模样,无论怎么清洁身体,他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是污秽不堪的劣等生物。 女妖冲他妖媚地笑着,手指随意地拨弄着他的性器,像是渴水的鱼一样,燕今时微张着嘴,一脸渴望的表情,连眼眶都微微泛红,然而,他越是这样,女妖越不让他轻易得到,指尖轻轻碰过冠状沟,好奇似的触摸包皮环切的痕迹,性器溢出了更多的湿液,然后被禁锢在小小的塑胶套里,射精带来的短暂快感冲击着燕今时的大脑,随即涌上的是羞耻和自厌。 刚戴上安全套就射精了,到底是有多饥渴难耐,才会在没什么刺激的情况下射精。 “你真淫荡” 女妖用被弄脏的手指描摹着他的唇,脸上的笑怎么看都像是讥讽,话语如尖刀般刺入燕今时的胸膛,他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睡觉的时候都抓着自己的鸡巴不放,什么都不做就能射精,你说你是不是很淫荡” 脸颊被轻轻拍了拍,就像女人被侵犯她的人用性器打脸一样,燕今时感觉到了羞辱,然而这只是个开始。 “你的身体也很下贱,你看,我才说你两句,你的乳头就勃起了,你很喜欢被骂吗?贱公狗” 随着话音落下,燕今时的乳头被拧了下,他痛得叫了一声,疼痛中夹杂着一丝快感,性器竟然再度抬头,戳了戳她的腹部,坐实了她的猜测。 “………我不是” 燕今时的声音已经带了隐隐的哭腔,他看上去非常痛苦脆弱,偏偏脸颊还泛着粉,性器也胀得更大,如果手边有鞭子,雪来想她一定会抽在燕今时的胸膛上,抽得他乳头肿大破皮,再把鞭子的柄塞进燕今时的嘴里,让他露出一副想吐却吐不出来,不得不流出口水的淫贱模样。 平常极度爱洁,连被人碰一下都不行的贞洁烈男,在床上也是一副发浪个不停的淫荡样子,可见男人生来就是欠肏的。 送货回来,雪来憋了整整一周,她确实很想发泄,所以看到燕今时衣冠不整地躺在床上,无意识地把手伸进裤子里自慰,她想都没想就打算用用燕今时,没想到对方的身体比她想象得还要诱人,真是意外之喜。 肉体的欢愉是短暂的,没有任何感情的性快感很容易让人索然无味,所以雪来在和燕今时交流感情,她亲切温柔地指出了燕今时一直隐藏的真实欲望,并帮其发泄出来,这样他们都能得到身体和心灵上的快乐,并且建立单纯愉快的男女关系。 将燕今时的性器吞入体内,雪来扭动着腰,刺激体内敏感点的同时,肆意掐拧燕今时的身体,在性器因为射精软掉时,给予一定的疼痛和辱骂帮助燕今时恢复状态,在自己满足后,她仍然保持乐于助人的状态,轻轻扇了燕今时的性器几巴掌,帮助它挤出白色的瘀血,再用丝袜擦拭不断流出液体的小孔,促进它排出所有的毒素,直到它哆哆嗦嗦地流出淡黄的液体。 -- 绿帽从天而降 qцyцshцwц.xγz “今朝有酒今朝醉~” “人生得意须尽欢~” 开瓶十几万的红酒,切着早上空运过来的新鲜牛排,俯瞰着高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心情愉快地哼着歌,享受着高质量的贴心服务,这多是一件美事啊。 服务员安静地离开包厢,纪筹打开了窃听装置,他并没有变态到拿纪远的声音下饭的地步,只是昨天趁纪远在生母墓前默哀的时候,在他身上放了窃听器,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走楼梯的脚步声,开门声,悉悉索索的布料摩擦声,然后是有些模糊的水声,纪筹把一块切好的牛排放入嘴中,鲜美的肉汁混合着酱汁刺激着味蕾,他享受地眯起眼睛,直到听到一个似乎有点耳熟的女声。 ………… 因为和父亲的那通电话,燕今时心情糟糕地回到了家,甚至忘了买菜。 这倒也不是什么问题,可以借此机会叁个人一起出去吃顿饭,如果他没有耳尖地听到浴室那边传来的声响就好了。 身体快于思想,燕今时拉开了浴室的门,两具赤裸的纠缠在一起的肉体展现在他的面前,他们的身份一个是自己多年的好友,一个是自己想要与之共度一生的女友。 “我一定是喝多了”χγūωaиgsнё.иёт(xyuwangshe.net) 像是自言自语般自欺欺人,燕今时猛得关上门,然后再拉开,里面的人动作没有丝毫变化。 “快走!” Tomaisin龇牙咧嘴地从喉咙里挤出声音,他的注意力被燕今时分走了大半,应该趁此机会用指间的刀片划破他的颈动脉,燕今时的武力不足为惧,然而,如果人能只靠理智行动就好了,当着燕今时的面杀掉他最好的朋友,这对他来说太残忍了。 “啪” 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响起,Tomaisin的头都被打歪过去,雪来从Tomaisin的身上起来,直直地看向燕今时 “你不用走,我走” 穿起丢在洗手台下的衣服,顺手把剃须刀的刀片放回原位,雪来打算离开浴室,却被燕今时的身体挡住了。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一脸混乱的表情,燕今时不顾形象地抓乱了自己的头发,他睁大眼睛看着雪来 “你可以解释,我相信你” “如你所见,我在劈腿,是我强奸他未遂” 雪来推开了燕今时,大步走了出去。 事实上这应该算是强奸中止,不过侵犯男人不构成强奸,可以从强制猥亵或者故意伤害的角度考虑,燕今时的脑袋不受控制地联想起相关的法律知识,这大概也算一种自我保护。 看了眼一脸痛色从地上爬起的Tomaisin,燕今时纠结了一瞬,决定去追雪来 “我觉得你不是那种人” 在门口,对着低头穿鞋的女友,燕今时轻轻拉住了她的衣角,试图挽留,雪来的动作顿了顿,她穿好鞋子,伸手想摸摸他的头,又想到他的洁癖,把手收了回去 “我是” “听你爸的话,快点回国吧” 最后留下一句劝告,雪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你怎么………” 她为什么知道他和父亲间的通话内容,过量的困惑让燕今时止住了追出去的动作,他对她是有些双标,但没有到降智的程度,肩膀突然被按住,燕今时回头,对上了Tomaisin有些严肃的表情 “刚刚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知道” 仿佛游魂一样回到了客厅,燕今时从医药箱里拿出了一个创可贴,递给Tomaisin “你脖子上有道口子” Tomaisin脖子上的伤口很浅,已经结了血痂,不可能是指甲划出来的,是利器造成的伤口,她的目的是什么,燕今时不愿去细想。 看着沙发上的燕今时变成了一个阴沉自闭的蘑菇,Tomaisin没有拿上配枪去追雪来,也没有强迫好友接受现实,燕今时需要独自待一会,他也是,他得好好检查一下,这间公寓被那个女人做了多少手脚。 ………… 喧嚣热闹的酒吧里,雪来给徐哥倒了杯酒,像是随口问了句 “他同意了吗?” “没,那个老顽固嘴硬得很” 徐哥拿起酒杯,似乎想到什么,脸上勾起一抹冷笑 “既然他连自己亲生儿子的安危都不顾,卡丽,你把那小子的一根手指送过去” “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不在意” “用不着那么麻烦” 雪来拿出了一个U盘,“他已经忍不住给他的儿子打电话了,这里面有他儿子之前被人捅了十二刀的录像” “他不肯松口,那就再来十二刀,二十四刀,叁十六刀” “哈哈哈,行啊” 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徐哥笑着拍了拍雪来的肩 “还是你够狠,那这事就交给你了” ………… “她接近你的目的不纯” 当着燕今时的面,Tomaisin从他的手机里取出了一个窃听器。 “为什么?” 燕今时不理解。 “能和我说说在遇到她之前你身上发生的事吗?” Tomaisin已经进入了工作状态,一副准备做笔录的样子,“越详细越好” *** 燕今时的父亲是一个标准的大毛病没有,小问题很多的人,虽然脑子好使,从偏僻的农村走了出去,读完大学又读研读博,但骨子里一些落后的思想还是根深蒂固,偏偏他还是个暴脾气,总觉得自己没错,是其他人太愚蠢。 他和燕今时母亲的婚姻是非常失败的,或许他至今还觉得自己做的已经很多了,是城里的女人太娇气矫情,但妻子对他彻底失望,连带着对自己的孩子都没有好脸色,儿子也和他越来越疏远,在学校里被欺负了都不跟他说,这些事实从各方面彰显了他的失败,所以在收到B国一所大学的邀请后,他没有犹豫地决定去国外发展一番事业。 充足的资金,设备齐全的实验环境,好说话的投资方,这是任何科研人员都梦寐以求的,只是研究的物质有些危险,那个从一种植物里提取出的新化合物虽然具有镇痛麻醉的效用,但似乎不适合用于临床,因为它的用量很难把握,容易引起致幻上瘾的问题,虽然是沉迷研究的学者,但燕今时的父亲也不是蠢人,他知道B国是毒品泛滥的国家,自己之前可能在参与研究新型毒品,当机立断打算辞职回国,然而已经晚了。 他已经染上了毒瘾。 A国虽然某些方面做的不好,但至少对毒品的打击力度很大,所以燕今时的父亲从没想过医生会被买通,擅自给他开阿片类药物。 之后是很长一段时间的独自抗争,与毒瘾抗争,与贩毒组织抗争,与人类趋利避害的本能抗争,他甚至主动伤人后自首,把自己关进了监狱。 他的努力确实让研究进度停滞了一段时间,不过他是个有家人的普通人,他面对的是灭绝人性的毒贩,所以,理所当然的,他唯一的儿子被盯上了。 *** PS:燕今时接到的那个电话,其实是他的父亲神志不清毒瘾发作时打来的,他清醒的时候一直不和燕今时联系,就是想假装自己对儿子一点也不在意,他差点就成功了,可惜 -- 要人命的坦诚相见 这是一条被妈妈提及了无数次的路线。 从市中心出发,坐地铁到火车站,买一张半天车程的票,下火车后坐上那辆一天只有一班的大巴,Tomaisin到达了一个有些偏僻萧索的小镇。 他的妈妈就是在那个小镇上出生的,和大多数被拐卖的女人经历相似,她出生贫穷,向往着外面广阔繁华的世界,在外地找工作时被别有用心的人欺骗,几经辗转后被卖到了语言不通的国外,如果不发生奇迹,她一辈子也回不了家乡。 挨家挨户敲门询问,从下午到傍晚,终于有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婆操着一口翻译器都听不懂的方言,告诉Tomaisin她对Tomaisin的妈妈有印象,不过她认识的那家人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搬走了。 此行的主要目的是送妈妈的骨灰回家,加上职业原因,Tomaisin并不打算和妈妈那边的亲戚相认。 和他同行的还有恢复了正常装扮的纪筹,确定没有找错地方,他在小镇的墓园里买了一块墓地,送纪远妈妈的骨灰回家,这也是老头子的要求。 被拐卖到异国他乡的女人想要逃跑,却无意中躲到了犯罪组织的几个小头目商量事情的包厢,被发现后差点被灭口,年轻的卧底一时冲动想要救下她,谎称自己还没尝过女人的滋味,结果被逼着当众侵犯了那个女人,只有那一次,却导致对方怀孕,觉得自己要负起责任,卧底娶了那个女人,他觉得自己救了她,给她一个家,把所有的赚到的钱都给她,他就没有再亏欠她什么了,然而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询问过那个女人的意见。 纪远的长相随妈妈,不同与A国人普遍浅棕的瞳孔,他深黑的眼瞳是最明显的证据,Tomaisin这个名字也是妈妈娶的,在他出生的很长一段时间,他的父母相敬如宾,直到某个夜晚纪源微醺地回到家中,对正在弯腰哄婴儿入睡的女人产生了性欲,他半是强迫半是哄骗地和那个女人再度发生了关系,然后坦白了自己是警方卧底的身份,他承诺等他完成任务,就送女人回家,没有其他的选择,女人只能相信他,安于做一个家庭主妇,在几年后死于非命。 把一个活着的没有身份证明的人送去其他国家,这可能有些麻烦,但把一盒骨灰送去其他国家,这只是一句话的事,偏偏当初做下承诺的那个男人过了叁十年才终于想起,可见他从没有把那个女人的事放在心上。 在墓前放上一束妈妈生前喜欢的花,Tomaisin对于生父的不满又多了一重。 “她还算好的了,至少不是被家人卖掉的,还有人给她处理后事” 纪筹叹了口气,“我之前认识的一个女孩子,被拐的途中试着跑了好几次,牙都被打掉了,一直不肯低头,我看她可怜帮了她一把,出钱送她回家,结果没想到她是被自己父母卖掉的,回到家后她父母怕被她报复,晚上趁她睡着拿被子把她捂死了,连尸体都切碎了丢到山沟里” “纪远,你当了那么多年警察,你说是陌生人做案的频率高,还是熟人做案的频率高?” “今天我不想和你说这些” Tomaisin的神情没有丝毫动摇,纪筹所说的那个案子他听说过,后来那对夫妻被抓起来了,判刑也判得很重,可再重的判决结果也挽回不了那个可怜的女孩的生命。 法律是最低限度的道德标准,是最后一道保护公民的措施,虽然有犯罪未遂和中止的相关罪名,但每次警方出动的时候,悲剧往往已经进行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对于那些遭遇不幸的人,纪远感到很遗憾,偶尔也非常愤怒,恨不得将所有作恶的人击毙,但无论如何他都绝不会认同纪筹的所作所为,纪筹说得再冠冕堂皇,实际上他只是一个物化那些女性的剥削者。 *** 燕今时觉得自己的家庭情况是很普通的,不过是父母多年异国分居,他被母亲嫌弃,同时他和母亲都很嫌弃父亲而已。 作为子女对父母最大的报复是什么,就是利用他们的付出拖垮他们的后半生,燕今时自认为他对父亲的嫌弃还没有到仇恨的地步,所以只是非必要不和父亲联系,并且花父亲给的钱时大手大脚。 花钱大手大脚不是个好习惯,不爱运动也不是个好习惯,过量摄入咖啡因也不是个好习惯,很多人明知道自己有很多不好的习惯,但就是不愿意改,燕今时之前也是如此,但现在不同了,他有女朋友了。 收入和存款能直接影响两个人的生活质量和感情,身体素质关系到伴侣的感受,过量的咖啡因对身体不好,为了自己和她的未来,燕今时正在做出改变。 像是要和他作对一样,许久没有联系只是每个月按时打生活费的父亲打来了电话,开口就是语气暴躁地让他回国,燕今时想也没想地拒绝了,他的实习期快要结束,很快就能正式工作赚钱,而且女友也在B国,他不可能回去的,然而,即使燕今时专门提到了女朋友的存在,他的父亲也丝毫不在乎他的感受,冷酷地让他分手,说会给他介绍更好的对象,让他不要和外面不叁不四的人来往。 这么多年了,明知道那个人多么糟糕,自己竟然还对他抱有期待,燕今时失望地挂断了父亲的电话,熟练地把他拉黑,本想借这次机会和他稍微缓和一些关系,是他太天真的,那种人是绝不会反思自己的。 *** 坐了纪筹的顺风车,Tomaisin在中午的时候回到了燕今时的公寓,他原本打算快速冲个澡,然后染个发换个低调的形象,然而,他衣服都脱完了,淋浴器也打开了,浴室的门却突然被拉开了。 没有反锁功能的浴室门是这个世界上最糟糕的设计,Tomaisin忍不住想到。 “好巧,你也洗澡” 来人非常自然地走进浴室,反手拉上了门。 一时间,Tomaisin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他抬手想遮挡大腿上的纹身,但两腿之间的性器也不是能大大方方露出来给人看的,思维混乱了几秒,他选择背过身去。 “屁股挺翘” 似乎生怕自己不生气,名义上是燕今时的女朋友的女人还吹了个口哨,Tomaisin额角的青筋跳了跳,忍不住回头怒斥 “你要在这里待多久!出去!” “有什么关系,你洗你的” 雪来嘴角噙着笑,甚至有些悠哉地抱着胳膊靠在洗手台旁,Tomaisin的身体正反两面都零零散散地分布着伤痕,胸口靠近心脏的地方有一道贯穿伤,右肩有一处枪伤,后背上有几道砍刀留下的痕迹,大腿内侧若隐若现的纹身里好像有张鬼面,毫无疑问,这个人曾经在涉黑组织里的地位不低。 “你要是觉得亏了,我也可以脱” 说着雪来脱掉了身上的衣服,Tomaisin瞳孔地震,好一会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你疯了?要是他回来了,他会怎么想?” Tomaisin连质问的声音都不自觉变低了很多,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却操着堪比奸夫的心,Tomaisin差点抓狂,再次确定面前的女人绝不是什么普通人,她不会真的是卖了很多年连羞耻心都完全消失了的鸡吧,太过分了,必须得劝燕今时和她分手。 “我会解释是我主动的” 雪来摊了摊手,目光再度落到因为情绪有些激动转过身的Tomaisin身上,他大腿内侧的纹身似乎洗过,有些模糊不清。 “你就是为了看这个?你有考虑过他的感受吗?” 总算察觉到对方的意图,Tomaisin更加生气了,他向前跨了几步,突然又止住脚步,退回了淋浴器下 “立刻把衣服穿上,离开,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他尽可能缓和了语气,用商量的口吻,把已经被水打湿的裤子穿上,遮住了那片纹身,稍微恢复了一些理智,Tomaisin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她和他以往见过的所有性工作者都有所不同,是气质还是……… “恐怕不行” 注意到Tomaisin突然怔愣的表情,简单活动了一下手腕,雪来锁定Tomaisin可能有旧伤的右肩,趁机朝他攻了过去。 对于一个一直在追查她的踪迹的警察,她绝不能让他活着回去。 --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女朋友和自己的好朋友关系不好怎么办? 燕今时在网上搜索这个问题后,大多数回答都表示这不是什么问题,减少他们两个之间的接触就好了,而且这说明他有个很好的为他着想的朋友,还有抖机灵的回答说至少不用担心被朋友绿了。 燕今时根本不担心Tomaisin会和自己的女朋友发生什么,就算他们俩一见如故相谈甚欢,燕今时觉得自己也不会吃醋,因为Tomaisin就是有这种让人能很快抛弃警惕心和他结交的魅力,Tomaisin的人品他也非常放心。 所以为什么那晚她接Tomaisin到家的时候,他们之间的气氛非常紧张,燕今时不理解,偏偏这两个关系不好的人在那件事上非常有默契,都不肯解释。 下班回家后,鞋柜里没看见她的鞋子,想起她之前说可能要出差的事,燕今时叹了口气,然后发现Tomaisin的鞋也不在。 等到Tomaisin回来,面对的就是一脸严肃的燕今时,以及他面前摆着的一排啤酒。 “这是做什么?” Tomaisin笑了笑,坐到了燕今时对面,“不会是想酒后吐真言吧?” “你没洗手”,燕今时提醒了句。 “…………” 本以为对方的洁癖已经被女友治好了,原来只是区别对待,Tomaisin无语地去洗手,再度坐到燕今时对面,燕今时拉开一罐啤酒,一口气喝完,他露出有些难受的表情 “你这些年跑去哪了啊” 与其说是酒后吐真言,不如说是借酒壮胆,虽然他们两个都是成年人了,但关系最好的朋友一声不吭消失了好几年,回来还一副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燕今时其实有点生气,他知道他可能帮不上忙,但多一个倾听的人也是好的 “短信也不发,邮件也不回,我连你住哪都不知道,你真把我当朋友吗?” “我………工作原因,一言难尽”,Tomaisin想说些什么,中途又泄了气,他拉开一罐啤酒,喝了一大口 “是我的不对,对不起” “对了,我记得你的父亲在这边化工大学当教授,我可能需要去拜访下” “他终于违法犯罪了吗?” 燕今时突然坐直了身体,Tomaisin摆摆手 “不是,不是,只是最近在办的一个案子,有些事情想问问专业人士” “哦” 拉开第二罐啤酒,燕今时一口气喝完,脑袋已经有些晕晕乎乎,他借着酒劲问 “你和我女朋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我也想问问你” Tomaisin放下啤酒,表情变得格外严肃 “你知道她是做什么的吗?” 多年卧底和做缉毒警的经验让Tomaisin一眼就察觉出了雪来不是什么普通人,更何况五年前他们还在那样的情况下有过接触。 “这重要吗?” 燕今时扶住额头,“她对我很好,我们是互相喜欢的,这就够了” “这和她可能会伤害到你不冲突” Tomaisin尽可能让语气真诚委婉些 “一段感情最重要的是互相坦诚,你连她的真实信息都不知道多少,这很危险,我不希望你陷得太深”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燕今时有些难受地垂下头,用力眨了眨眼想要保持清醒,说话的节奏慢了很多 “不过……不许…说她…坏话……我会问她…不用、担心” 然后他站了起来,走到了Tomaisin身边,可能是神志不清了,他气势很足地命令道 “你,把衣服脱掉” “你醉了” Tomaisin侧身避开燕今时往他领口伸去的手,瞥了眼桌上还没怎么动的易拉罐,不禁为燕今时的酒量和酒品感到担忧 “我没醉”,燕今时说出了喝醉的人最常说的话 “你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把衣服脱了!” 大喝一声,燕今时朝Tomaisin扑了过去 ……… 原本要运的货突然运不成了,似乎是因为上面有人想整顿一下当地的毒品市场,雪来白跑了一趟,但并不担心,毕竟她只是个运货的,然而,她有些悠闲的心情在回家后看到燕今时被Tomaisin反剪双手摁在沙发上时戛然而止。 “你在干什么!放开他!” 连鞋都没脱,雪来大步冲上前,Tomaisin见状立即松开燕今时,往后退了几步,他表情有些尴尬地想解释什么 “我不是……” 挡在燕今时身前,雪来一脸厌恶鄙夷地得出结论 “你果然是gay” 什么果然,什么gay,信息量过大,Tomaisin的大脑一时卡壳了,深吸了口气,他努力保持平静 “首先,我不是gay” “他喝多了,在发酒疯” Tomaisin看向燕今时,希望他能做出刚刚的那副样子证明自己的清白,然而就好像演的一样,燕今时正乖巧地抱住雪来的大腿,还用脸蹭了蹭,嘴里不知道在嘟囔个什么东西,看样子像是在撒娇 “你管这叫发酒疯?” 随手揉了揉燕今时的头,雪来看Tomaisin的眼神更加不善。 双标也该有个限度,Tomaisin在心里爆了句粗口,辩解的话语顿时变得无力了很多 “他刚刚不是这样的” 这大概是Tomaisin第一次希望被一个男人扒衣服,天可怜见,他是直男。 “出去” 雪来抬手指向大门,Tomaisin耸了耸肩,没再继续口舌之争,走了出去。 两个小时后,燕今时酒醒了,对于女朋友把自己的好朋友赶出去的状况,他决定叁个人开诚布公地好好谈一谈。 围绕着一张桌子,叁个人分散坐着,燕今时首先咳了一声 “我想Tomaisin应该不是gay” “燕律师,凡事都要讲证据”,雪来语气有些阴阳地打断了他 “这位女士,让人证明一个不存在的东西是很无意义的行为,你有能够证明我是gay的证据吗?” Tomaisin笑得很客气,语气更加客气。 “当然”,雪来眼皮抬也不抬,“你戴了耳钉,所以你是gay” “这是什么道理?”,Tomaisin气笑了,“照你所说,所有戴耳钉的男人都是gay” “我认为我的装扮再搭配一副耳钉会更好,所以我戴了耳钉” “我赞成”,燕今时点了点头,但他的赞同淹没在雪来突然拍桌子的声音里。 “这就是问题所在”,雪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质问Tomaisin “你觉得你的打扮再搭上一副耳钉会更好,你是去见一个男性朋友,不是去约会,你打扮个什么,这不是发骚是什么?” 着重强调了男性二字,雪来的用词也过分了许多。 Tomaisin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也用力一拍桌子,站起来和雪来对峙 “男人没有穿衣打扮的自由吗,我和今时多年不见,穿着打扮不应该用心点吗,这是人与人交往最起码的尊重,女士,我想你的思想恐怕还有几千年的进步空间” 换我我也会好好收拾一下自己再和久别重逢的朋友见面的,燕今时很想找一个插话的机会这么说,然而两个剑拔弩张的人专注地瞪视着对方,已经彻底无视了他。 “今时?好亲密的称呼” 雪来冷笑了声,语气足够作为阴阳怪气的典范。 “没办法,毕竟我和今时已经有一、二、叁……整整十四年的交情了” Tomaisin皮笑肉不笑地回道。 气氛顿时更加险恶了,燕今时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帮哪边都不合适,咬咬牙,他也站起来 “都别吵了,我有证据!” 两道目光齐刷刷落在他的脸上,燕今时看向Tomaisin “Tomaisin,我记得你心怡一个追求了很多年的女孩,是这样吧?” “………是啊,已经六年了” 短暂地停顿了一下,Tomaisin点了点头,放松了紧绷的肌肉,情绪明显低落下来,“我追了一个女孩六年,听说她可能在B国,所以我精心打扮了一番,希望能以最好的状态和她相见” “空口无凭”,雪来抱着胳膊,咄咄逼人的气势毫不收敛 “她叫什么,多大,什么职业,叁秒在内答出来” “沉雪来,二十一,职业不明”,Tomaisin没有犹豫立即接话,然后又补充了句,“我想她可能还在上大学” “…………” 像是陷入了哑口无言的状态,雪来沉默了,见状Tomaisin略微松了口气,燕今时好奇地问了句 “Tomaisin,你和她是失联了吗?” “嗯,毕竟异国他乡,我又不小心弄丢了她的联系方式”,Tomaisin挠了挠头,露出有些苦恼的表情 “希望能顺利找到她吧,我的假期有限,只能在附近的大学试着找找了” 他说得煞有其事,燕今时没有丝毫怀疑,主动道 “我也帮你发帖子问问好了” “还有一个问题” 坐回了椅子上,雪来已经恢复了表面的平静,她看向燕今时 “你还记得自己之前醉酒时在做什么吗?Tomaisin说是你先想扒他的衣服” “那个……我记得” 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燕今时露出不忍直视的表情,整个人都萎靡了下来 “因为我想看看Tomaisin身上有没有伤疤,抱歉,都是因为我” “咳,那个,伤疤是男人的勋章,谁身上没点疤呢” Tomaisin移开视线,顾左右而言他,换成平常他还有可能糊弄过去,可惜在场的有叁人,雪来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 “普通的男人应该不介意被看上半身吧,哦我忘了,零除外” “卡丽” 燕今时语气有些严肃地喊了雪来一声,但随即,他认真地看向Tomaisin “抱歉,Tomaisin,我只是想知道你有没有骗我,可以请你把上衣脱掉吗?” “…………” 这次沉默的人换成了Tomaisin,他的手放在领口的纽扣上,迟迟没有动作 “Tomaisin………” 燕今时露出复杂的神色,倒不是怀疑Tomaisin的属性,而是通过Tomaisin的反应,他确定了Tomaisin隐瞒了他很多事,Tomaisin绝不是像他自己所说,是一个普通且忙碌的警察。 *** PS:纪远就是沉燕堇提到的那个一直追着女主不放的警察(第十九章),不过因为沉燕堇的干预,他之前差点被误导去了E国,阴差阳错,他因为这次的跨国贩毒案来到了B国……… 再PS: 前段时间和朋友聊天 朋友:那个冤种警察什么时候出场? 我:快了(点蜡) -- 死亡倒计时 接近市中心,距离地铁口只需步行五分钟,且环境安静的房源很难找,但有钱有关系什么都好办。 拍完一套写真,告别了有些唠叨的经纪人,秦月升回到了他名下的位于寸土寸金地段的独栋别墅。 因为工作需要,他蓄了很久的及臀长发被染成了有些梦幻的浅蓝色,衬得他的肤色更加白皙,五官精致,宛如从童话里走出来的人,在海边拍出的效果图也非常好,配上天真懵懂的表情,像是从海中诞生的精灵一样纯洁无瑕。 秦月升对自己这次新做的造型也很满意,可惜这样好看的发色维持不了多久,对头发的损伤也很大,他小心地把头发盘起,戴上浴帽,不让一根头发丝暴露在外,接着用雨衣把身上的衣服严严实实地裹住,再穿戴好口罩塑胶手套和胶鞋,他缓步走进地下室。 越是往里,空气越来越潮湿恶臭,隐隐夹杂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在最深处的一个房间,里面只摆放了一个巨大的十字架,拿起角落里那把沾满陈旧血迹的铁锤,秦月升狠狠地砸向了被吊在十字架上的男人的左手。 “啊啊啊啊!!!” 男人的手骨被砸断,白森森的断面戳开皮肉暴露在空气中,血腥味钻过口罩闯入鼻腔,秦月升的呼吸陡然粗重了很多,完全看不见被痛醒的男人痛哭求饶的表情,他接着狠狠地砸向男人的右手。 砰,砰,砰,肉和骨被锤击的声音很钝,但每一下都能让人感觉很有分量,把男人的两只手都砸得血肉模糊,秦月升的嘴里发出了低沉的闷笑声,无论怎么努力练习,他总是发不出纪远那样大方爽朗的笑声,只有将别人的双手砸成肉泥时,他才能畅快地笑出来,但笑声仍是阴森森的,和他本人如出一辙的阴郁。 只对砸烂双手的行为有执念,没有再继续折磨那个男人的身体,秦月升一刀了断了他,然后熟练地从尸体身上剥肉取骨。 皮和肉以及内脏被放入绞肉机中嚼碎,骨头头发不会腐烂,可以暂时搁置,将几大袋肉依次放入锅中,像处理普通的牲畜肉一样去味,煮烂,烘干,过几天丢到流浪动物经常出没的地方,很快就会消失。 头发可以烧掉,骨头要花几天分割,混在猪骨牛骨里一起扔掉,杀一个人简单,处理尸体却变得越来越麻烦,只弄了一半的肉秦月升就很累了,平常这种事都是交给纪远,他们已经失联了一个多月,他都要忍不住怀疑纪远是不是已经死在国外了。 或许是听到了他的心声,又过了几天,晚上秦月升到家推开门,客厅的地板上四仰八叉躺着一个不修边幅的男人,他不禁皱紧眉头,捂住鼻子 “什么味道,你去海鲜市场了?” 地上的人抬起一根手指摇了摇,表达了否定的意思,实在很嫌弃对方身上的鱼腥味,秦月升几乎贴着客厅的墙壁走,尽可能和纪远保持最大距离,走到楼梯中间,他停下脚步,回头说了句 “地下室还有点痕迹没处理,交给你了” 没有得到回应,秦月升也不在意,自顾自上楼休息去了。 隐约听到了楼上传来的关门声,纪远缓缓起身,今天中午在邮轮快到岸边的时候他被纪筹从船上丢了下去,只穿着件救生衣漂在海上,他差点被晒脱水,幸运的是被经过的渔船救了,不幸的是他跟一船舱海鱼同处一室,上岸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腌入味了。 本来应该先回局里报个平安的,但实在受不了身上的味道,纪远选择先来这边处理一下,在地板上躺了一会,没有任何晃动的地面踏实得令人心安,调整好了心理状态,纪远总算有力气收拾自己,顺便处理秦月升留下的烂摊子。 *** 时间回到一天前 夜幕降临后,邮轮的甲板上灯光闪烁,或许因为是最后一晚,不少人变得更加放纵,期间有些人之间发生了争执,纪筹夹在其中负责调停,差点头上的假发都被扯掉了。 雪来在远处看着,有男人端着酒杯过来和她搭讪,她微笑着应和,从男人的口中套话,很快纪筹过来了,叁两句劝走了男人,雪来收起脸上的笑,面无表情地看向纪筹 “你是这次聚众卖淫的负责人” “话可不能乱说,我只是帮一些想嫁入豪门的姑娘圆梦,组织了一场相亲宴” 纪筹调整了下头上的发套,声音仍是伪音 “不过就算看对眼了也要先交往试试,试试的过程中发生点什么不是很正常,交往期间送点礼物不是很正常,一见钟情具有时效性,下了邮轮后很快分手也很正常” “爱情真是难以捉摸………等等,你不是来套我话的” 冠冕堂皇的话说到一半,纪筹突然反应过来,恢复了自己原本的声音,左顾右盼确定周围没人后,他非常坦然地承认了 “是啊,她们就是在卖淫” “有需求才有市场,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介绍人而已” 顶着雪来鄙夷的视线,纪筹脸不红心不跳,继续为自己辩解 “就算我不做这个,这种性质的派对也不会少,至少我能保证有资格上船的男人都是真正的有钱人,那些女孩应得的分手费一分也不会少” “总比她们被假装大款的男人骗,或者遇到不靠谱的介绍人,被客人羞辱性虐好吧” “刚刚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雪来没有做出评价,换了个话题,她不提还好,一提纪筹就忍不住发起了牢骚 “刚刚有个傻逼要看脱衣舞,真他妈是个傻逼,搞得好像全世界他最了不起,装都不装一下,船都快靠岸了还不收敛点” “我已经把他拉黑了,再闹事我就把他召妓的视频寄到他家里” “你还挺厉害” 雪来意味不明地说了句,纪筹一时只感觉好不容易消掉淤青的腹部又隐隐作痛起来,求生欲迫使他又补充了一句 “我从不做未成年人的生意” 说完看雪来没有动手的迹象,纪筹转身回到了甲板上,最后一晚了,他还是多看着点吧,免得又出什么乱子。 *** 旭辉影视城 “你以为就你长得好看,我告诉你,这个圈子里从来不缺俊男美女,你一没背景二没人脉,上次那个走秀名额不就被人抢了,听我一句劝,你陪王总吃个饭……” 经纪人跟在秦月升的身后,对方身高腿长,走得飞快,他差点小跑起来,突然秦月升停下来回头看他,经纪人满肚子的话卡在喉咙里,差点噎着 “你改主意了?”,经纪人不禁面露惊喜,却被秦月升推着肩膀退到一旁,一脸茫然地看着秦月升朝不知道哪个人影追了过去。 ………… “我看到他了,在旭辉影视城” 隔着很远一段距离,装作不经意瞥了眼在外面守着的那两个保镖,秦月升掏出手机,给纪远拨打了电话 “嗯” 电话那头纪远从座位上站起来,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接电话 “你别冲动,他去影视城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 秦月升没好气地道,“说不定是觉得自己快死了,来拍遗照的” “恐怕不太可能” 犹豫了下,纪远还是说出了自己好不容易打探到的消息 “他好像已经找到了匹配的心源” 没有从电话那头听到回复,纪远不放心地继续道 “不过就算找到匹配的心源,手术能不能成功还是未知数” “………我知道” 没有在原地逗留,秦月升离开了那两个保镖视线范围 “不过我更想当着他的面毁掉那颗心脏” 擅自陷入了幻想中的画面,秦月升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的表情一定会很好看” “你要是做得到,我不会拦你” 纪远耸了耸肩,虽然他也觉得那样做感觉会很爽,但可行性非常低,不如直接去做梦。 ………… 另一边 雪来也在打电话,打给纪筹 “你能不能借我一些人” “当然可以,你要干什么?” “撑场子”,顿了顿,雪来补充了句 “最好衣着统一,比较有气势” “那简单,我带四五十个穿黑衣服的小弟过来” -- 亲兄弟明算账 或许一开始就出去比较好,不过已经错过了合适的时机,纪筹一直站在门边,看了几分钟纪远痛苦呛水咳嗽的惨样,他有点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声 “那个,你想问他什么事?” 雪来止住动作,面无表情地松开手,仍由纪远的头重重砸回床上 “我没说吗?” 纪筹用沉默表达肯定,雪来露出一个恶劣的笑,掐住纪远的脖颈,又给他来了次濒死体验,才毫无诚意地道歉 “真是不好意思,我忘了” 纪远到底怎么惹到她了,心里暗自嘀咕着,纪筹决定闭一会眼睛。 “五年……不,七年前,你在做什么?” 揪着纪远的一缕头发,把他的头颅拎起来,头发被拉扯的痛感让纪远痛得皱脸,但比这更残酷的对待他都遭遇过,不搞清楚她的真实目的,他是不会松口的。 见纪远非但不开口,还抿紧了唇,雪来再度把他的头摁进了水盆里。 在雪来动用更残酷的手段之前,纪筹终于上前阻止了 “xu……卡丽,让我来吧” “你想问什么,我帮你问” 扭头看了眼有些不忍的纪筹一眼,雪来松开纪远,反手抓着纪筹的胳膊把他往浴室里拽。 浴室的拉门被唰的关上,阻隔了大部分声音,又打开淋浴器增加水声的干扰,雪来松开纪筹,靠在墙边抱起胳膊 “你要是不忍心,从一开始就应该阻止我” “这不一样” 接了点淋浴器喷出的冷水拍在脸上,纪筹扶着额头,表情有些复杂 “你有亲人吗,那种恨不得连捅他几百刀解气,但其实并不想看他死的那种亲人” “我没有亲人” 雪来立即给出了回答,话音刚落,她想到了沉燕堇,但那个人………还是等他死了再想别的吧。 “骗人,你明明还有个舅舅”还因为差点死在他手里逃到国外,导致他白白等了好几年才查到她去了国外。 小声说了句,纪筹苦笑了下 “总之,他一个缉毒警,哪天突然被人虐杀了,我都不奇怪,但我不能接受他死在和我有关的事上” “雪来,忘了他的事,好不好?” 向前迈出了一步,纪筹终于有足够的勇气和胆量正面抱住了雪来,把脸埋进她的肩上,感受着这份亲昵带来的喜悦,他心里缺失的部分终于被填上了一块。 雪来没有给出回应,事实上,她有些茫然。 杀人实在是再容易不过的一件事了,为了赚钱,为了灭口,为了自保,哪怕没有理由,她也可以轻易夺走人的生命,但不杀一个原本预定要杀的人,她会遭遇什么? 无法预知,更何况那个人对她是存在威胁的,不知不觉间,雪来的手抚上了纪筹的后背,缓缓下移,最后落在了他的第五颈椎上,作为回应,伴随着咔擦一声轻响,她的另一只手腕被什么冰凉的东西扣住了。 那是一副手铐。 简直像是一个无赖一样,纪筹抬起了他们被拷在一起的双手,指尖插入她的五指指缝,强行十指相扣,手背的指节用力得有些泛白 “你不答应,我就不解开” 没想到他还来了这一手,还是这样幼稚的根本没用的方法,雪来都要气笑了 “你是小孩子吗?” “是啊我还是个二十二岁的宝宝” 连脸都不要了,纪筹把脸埋进雪来怀里使劲蹭来蹭去 “你答应我嘛~这是我一生只有一次的请求,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明明真实年龄比纪筹还小一岁,却因为外表总是被当成年长的那方,雪来有些无语,但并没有产生反感。 可能她就吃这套吧,不管是装柔弱还是真柔弱,她比较偏好表现得比她弱势的类型。 “做什么都可以?” 轻声问了句,雪来反客为主,把纪筹压在了墙上,曾经某些狼狈的记忆涌上心头,纪筹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一根手指压上了纪筹的唇,雪来顺势把手指塞进纪筹的口腔中搅动,粘腻的水声淹没在淋浴器的水声中,手指夹弄着纪筹的舌头,雪来轻笑了声 “这就硬起来了,贱狗” 舌头被扯弄着,无法说话,舌根被稍长的指甲划过,激起呕吐的条件反射,纪筹干呕了下,眼里泛起水光,雪来抽出了手指,按住了纪筹胯下的鼓包 “小声点,被听见了我可不负责” “……能不能…轻点………” 脆弱的性器像是橡皮条一样被掏出来捏拽,为了堵住喉咙里发出的声音,纪筹不禁抬手用力咬住手背,从冠状沟到马眼,被指尖划过的感觉让他头皮发麻,险险压住了射精的冲动,然而克制的举动并不会得到丝毫怜惜,胸口勃起的乳粒被重重掐了下,没能忍住,纪筹发出一声痛叫,痛后残留了一丝快感,性器软了又硬,换来了一声语调上扬的轻哼,仿佛在嘲讽他淫荡的反应。 身体不争气地挺腰去蹭,性器被重重甩了一巴掌,兴奋地吐出白色的浊液,纪筹不自觉伸手去遮脸,手臂却被扯了下来,手掌按在了胸口上,自己的手指被操纵着揉捏乳头,怪异的感觉让他不自觉咬唇,雪来欣赏了一会他仿佛被逼良为娼的羞耻表情,抬膝顶着墙壁,那根性器挺动着擦过阴蒂,带来的轻微快感让阴道口又吐出一股水液,圆润的头部终于没入,抵上敏感带,雪来闭了闭眼,性欲升起的时候,凌虐欲和杀欲也被激发,突然发了狠似的,她的手肘狠狠地击中纪筹的腹部,听到对方的痛叫,身体里的性器又没入一部分,上面的青筋跳了跳,她收紧腹部的肌肉,射出的精液打在内壁上,又给了她一个施暴的理由,当然不会跟他客气,雪来继续进行肘击,被打中胃部,控制不住地想要呕吐,却只涌上一股酸水,像是不懂事的孩子一样口水从张开的嘴角流到下巴上,纪筹的样子狼狈又可怜,雪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语调可以称得上温柔 “你还好吗?” “………没……事” 艰难地从口中挤出两个字,生理性的眼泪从纪筹的眼眶滚落,雪来微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像是奖励听话的乖狗狗一样。 *** 大概或许算是性贿赂成功吧,总之雪来不再关心纪远的存在,邮轮上有很多可以取乐的项目,她不愁缺乏消磨时间的方法,至于纪筹,除了每天晚上要痛并快乐着,他开始跟纪远翻起了旧账。 “早上好,有没有………” 本想中气十足地把话说完,但一说话就牵动了腹部的肌肉,那上面好几块淤青还没消,纪筹说到一半疼得自动消音,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被断水断粮了一天一夜的纪远精神有些萎靡,见来人是纪筹,懒懒地掀了掀眼皮,就不感兴趣地收回了视线。 把餐盘重重地放在床头柜上,纪筹推了推纪远的肩膀,纪远抬眼看去,餐盘上只摆了一个杯子,杯子里是不知名的绿色液体,糊状,看着就很恶心。 “这是什么?” “青…椒汁” 龇牙咧嘴地说出叁个字,纪筹把杯口怼到纪远嘴边,纪远的内心是拒绝的,但理智告诉他身体需要进食和补充水分,辛辣粘稠的液体滑过食道,纪远戴上了痛苦面具。 最恶心人的黑暗料理,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原料,进行最简单的处理,例如用青椒打成的没有固液分离的青椒汁。 一杯蔬菜汁下肚,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纪远一下子就想起来曾经自己逼着挑食的纪筹吃青椒的记忆,以及自己骑自行车接纪筹放学回家,不小心让他最喜欢的衣服溅了一身泥点,然后逼他换了一件他觉得很丑的衣服的事,以及自己嫌给纪筹洗头发麻烦,直接给纪筹剃了光头害他被同学笑话的事……… 明白了作案动机,联想到自己照顾小屁孩纪筹时那些鸡飞狗跳的回忆,纪远的眼皮跳了跳,感觉自己的头上浮现出一个大大的危字。 “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纪远试着做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劝道 “成年人应该用成年人的方式解决问题” 纪筹扯了扯嘴角,开口想说些什么,突然又顿住,转而找了纸笔写了句阴阳怪气的话放在纪远面前 【不好意思,我只是个二十二岁的孩子呢!】 -- 兄弟丼哒咩 qцyцshцwц.xγz 半梦半醒间感觉被人触碰身体,如果不是色欲熏心,或者正在做春梦,正常情况是会被吓醒的。 燕今时的情况稍微有些特殊,毕竟有过一次在睡梦中被玩弄强上的经历,半梦半醒间身体被轻柔地触碰,不断有冰凉的物体贴上他的身体,他下意识的反应是捉住了那双在他身上游走的双手,亲昵地将其抱在怀里。 “继续睡吧” 伴随着格外温柔的语调,那双手从他的怀里抽出,轻柔地理了理他的额发,在越来越浓郁的奇怪气味中,燕今时陷入了深度睡眠。 再次醒来后,燕今时吓了一跳,他的身上全是干涸的血迹,不,不对,不是血,闻起来像是颜料,他的身上没有伤口,只是衣服破破烂烂的。 这副仿佛被人捅了几十刀的惨样是怎么回事,联想到昨晚那个似真似幻的梦,燕今时第一时间想到了她。 这是一个很好的为她辩解开脱的理由,燕今时打电话给Tomaisin,说了他身上发生的事 “你签证办好了吗,可以的话马上就走” Tomaisin皱紧了眉头,毫无疑问卡丽做的这场假戏侧面反应了燕今时的处境越来越危险。ⅹγūωaиgsнё.иёт(xyuwangshe.net) “我已经买了下午的机票了,不过这不是重点” 脸上不自觉露出微笑,燕今时连自己满身的脏污都不太在意了 “她没有害我,她心里有我” “…………” 无话可说,Tomaisin心累地挂了电话,要是能瞬移,他很想立刻去燕今时面前,把他脑子里的水摇出来。 *** 雪来在准备跑路的事,因此,她成功地又给自己想到了一个放过Tomaisin的理由,借他的手假死脱身。 从殡仪馆买了一具和她体型相似的尸体,在偏僻的废弃工厂伪造了枪战的现场,万事俱备就等把人引过来了,然而出了点小意外。 Tomaisin被当地警方给卖了,这大概或许也不能算意外,毕竟贩毒集团那么猖獗,和当地警方互惠互利的可能性很大。 祸不单行,当天下午燕今时坐飞机离开B国,碰巧被徐哥的一个手下看见,雪来只来得及把人灭口,对方发出去的信息无法撤回。 这下她就是不想跑路也必须跑了,无论哪个地方的犯罪组织,对于叛徒都是零容忍的态度,但与其灰溜溜地逃跑,日后像个丧家之犬一样隐姓埋名时刻小心戒备,不如走之前给他们添点乱子,尽可能让他们内部分裂,自顾不暇。 ………… B国,一个偏僻无人的码头,岸边停着一艘小型渔船,不远处,一辆车车尾带着新鲜的弹孔,在快要报废之前行驶到了目的地。 “出门在外,找女朋友一定要擦亮眼睛,不然啊,你苦守寒窑好几年,女朋友在外面左拥右抱,绿帽子都不知道给你带了多少个” 把剩下的猫条喂给路过的流浪猫,纪筹摸着猫头,好像对方真能听懂他的话一般谆谆告诫,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纪筹抬起头,似笑非笑地问了句 “你说是吧,女朋友” 雪来扫了眼纪筹刚刚摸过流浪猫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一瓶消毒液扔了过去,跟燕今时相处久了,她多少沾染了些对方的生活习惯。 “船快开了,你怎么又带了顶帽子给我?” 打量着被雪来扛在肩上的男人,纪筹总感觉对方黑色的后脑勺有点眼熟,但看体格肯定不是雪来之前玩过的小白脸律师,衣服可以常换常新,绿色的帽子还是不要了吧。 “难得出国一趟,我想带点特产回去” 雪来一本正经胡说八道,肩上的人不太配合地抽动了下,她干脆把人放下来,任他像煎饼一样摊开在柏油路上 “你那有能装下他的地方吗?” “有是有” 纪筹的神色有些古怪,“但我可不想玩什么兄弟丼” 虽然染回了黑发,衣着也非常普通低调,但那张脸他是绝对不可能认错的,是纪远,他不是在查那个跨国贩毒的案子吗,雪来都和那个小白脸分开了,他们怎么还能碰到一起? “什么兄弟丼?” 雪来看了看Tomaisin的脸,又看了看纪筹,今天纪筹没有女装,没有妆容的干扰,他和Tomaisin的脸确实有叁分相似,难怪当年她第一次见到Tomaisin的时候感觉他有点眼熟 “你们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纪远” 轻轻踢了踢地上昏迷时眉头还越皱越紧的纪远的胳膊,感觉他的状态不太对劲,纪筹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脸 “他怎么了?” “RACK发作了吧”,雪来摸了摸下巴,“既然是你的哥哥,那他是真的警察还是卧底?” 如果Tomaisin是组织B潜伏在警方的卧底的话,那他和她之前待的贩毒集团之间的冲突她就要重新推论了,连带着纪筹她也要离远点,毕竟在A国,毒品犯罪是被严厉打击的,她不想回国后还和毒品扯上关系。 “可别瞎说,他可是从小就立志成为正义的伙伴的男人,怎么可能和我这种人扯上关系?” 纪筹无辜地摊手,本来还想在纪远的脸上画个乌龟,但看他越来越痛苦的表情,纪筹想想还是作罢。 RACK是几年前从组织A流出的一种拷问用药,听说摄入微量就能让人体会到被五马分尸的痛苦,纪筹没亲身体验过,不过他看过一个被注射了RACK的人反应的视频,他立刻扒了纪远身上的T恤,把衣服拧成绳,打结捆在纪远的嘴里,防止他因为剧痛而咬舌,然后纪筹抬头问雪来 “你们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雪来卸掉纪远的四肢关节,清脆的声响听得让人不禁感到骨头有点发痛,纪筹的眼皮跳了跳,感觉到了威胁 “你不会想让我坐那种小船回A国吧?” “我租了一艘邮轮在公海上” 主动背起纪远,纪筹用下巴示意码头边的渔船 “走吧” *** 伴随着身下轻微的晃动感,纪远再度睁开眼睛,眼前是陌生的天花板,手脚传来被束缚的感觉,嘴里也被塞了什么,他试着转动头部,没有受到限制,身处的房间装修精致华丽,一看就知道不是他住得起的。 只是稍微动了动手指,牵动的肌肉就传来一阵疼痛,不受控制地回想起了极度痛苦的记忆,身体陷入应激状态,僵直发冷的同时分泌出了大量汗水,纪远的瞳孔放大,好一会才恢复了平静。 门突然被打开了,来人的脚步有些轻快,声音更是熟悉得让他拳头都硬了 “欧尼桑,哦哈哟口扎伊马斯~” 绝对是在故意恶心人,本该是软妹卖萌用的可爱话语被一个男人用过于甜腻的伪音说了出来,纪远顿时露出了反胃的表情 把早餐放到床头柜上,纪筹笑眯眯地看着任人宰割的纪远,他故意将动作放得很慢,一副摩拳擦掌迫不及待的模样 “哼哼,正义善良的纪警官,你没想到会落到我的手里了吧” “…………”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你现在在一艘公海的邮轮上,幸运的是,还有两个星期邮轮就能驶入A国领海,不幸的是,我租了这艘邮轮半年的使用权,想什么时候回国全凭我一人说了算” 并不想配合纪筹的表演,纪远翻了个白眼过去,这丝毫打击不了纪筹的热情,他拉开房间里的抽屉翻找了下,很快找到了一把剪刀。 “哎呀,纪警官,我看你头发有点长了啊,我帮你剪剪吧” 伴随着一声咔擦的清脆声响,纪远眼睁睁地看着一缕头发从他的头上掉了下来,黑色的,半指长的发丝落在了他的脸上,这不是结束,只是开始。 “纪警官,你看我剪的怎么样啊” 咔擦几剪刀把纪远的发型剪得像狗啃的一样七零八落,纪筹拿出化妆镜放在纪远面前 “纪警官你说句话呀,不说就是默认很好喽,我也觉得我很有天赋,不过这么好的发型不换套搭配的衣服就太可惜了,你等等昂,我给你找找,务必把我们伟光正的纪警官打扮得严肃整齐” 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女仆装,纪筹狞笑着开始给纪远换衣服,还恶趣味地给纪远戴上了一个印着死鱼眼的眼罩。 除了闭眼装死,纪远也没有别的选项了,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或许他会在离家之前打烂弟弟的屁股,总之,虽然纪筹的所作所为侮辱性极强,但伤害性不高,纪远除了一开始很生气,情绪平复下来后还是能说服自己别太在意,毕竟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要身体没有留下永久性的伤害,什么都好说。 就在纪远快要平静下来的时候,门再次开了。 “你在干什么?” 有些熟悉的女声,纪筹的声音顿时变得弱气了不少 “那个………啊哈哈,其实这是我们兄弟间独有的一种交流感情的方式” “能不能别用看变态的眼神看我,我很久没做这种恶作剧了嘛” 简直可以说是有些低声下气了,好像还带了点讨好,纪远试图转动头部,把脸上的眼罩蹭掉,好看清纪筹在和谁说话 “我有事要单独问他,你先出去” “哦” “你手里拿的是……医药箱,他身上没有外伤啊” “很快就会有了” 来人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来让纪远心里一紧的话,他再度用力扯动手腕的束缚,眼罩和口中的布条突然被拽了下来,视野中出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是你” 纪远微微睁大眼睛,根据他之前的调查,那个在两地之间负责运输毒品的人就是卡丽,想也没想的,他仰起头对还站在门边的纪筹怒斥 “你他妈竟然敢沾毒!” “没有证据不要瞎说啊,我要碰也是先拉你下水再碰!” 纪筹反应很大,差点蹦起来,看上去不像演的,纪远心里那根紧绷的弦略微松了点。 趁他们吵架的功夫,雪来拿出几副手铐,再度加固了纪远身上的束缚,她瞥了眼纪筹 “你要留这里帮忙吗?” “xu………”,下意识想喊雪来的名字,突然被瞪了眼,纪筹连忙改口 “卡丽,你想对他做什么”,有些纠结地抓了抓头发,纪筹一副商量的口吻 “虽然你就是弄死他我也能帮你处理干净,但活人总比死人有用,你说是吧?” “不会杀了他的” 从卫生间里接了一盆水,雪来粗暴地把毫无反抗能力的纪远按入水中 “有些事想问他而已” 估摸着时间,雪来把纪远的头拎起来,让他喘了几口气,再度把他的脸按进水中 纪筹站在一旁,欲言又止,止又欲言,一般来说不是不应该先问出自己想知道的事对方拒不配合再严刑逼供吗? *** PS:为什么有女仆装,因为好不容易找到了出轨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女朋友,纪筹本来想玩点刺激的……… -- 总是错过的人 十四年前 收拾好背包,纪远轻手轻脚地走到客厅,啪的一声,灯亮了。 “你怎么还没睡?!” 被吓了一跳,纪远忘了控制音量,反应过来赶紧捂住嘴。 “我衣服扣子掉了” 穿着睡衣的纪筹双手叉腰,一副非常理直气壮的样子 “你说了要给我缝的” “都这么晚了,明天再说” 纪远摆摆手,想敷衍过去,他去推纪筹的肩膀,纪筹不肯动,瞪大了眼睛气呼呼地看着他 “你骗人,你明明就要走了” “…………” 一时无言,纪远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那你跟我一起走啊,之前说了你又不肯” “我不走” 把嘴巴翘得老高,纪筹紧抓着纪远的衣角不放,小孩子的力气有限,纪远扯了两下就拽下来了 “别闹,有人在等我” “哇——!” 毫无预兆地,纪筹张大嘴巴哭了出来,尖锐的哭声极具穿透力,纪远脸色一变,也顾不得是在叁楼,快步跑到阳台翻出去,爬上旁边的水管,叁两下落到平地上。 骑上借来的摩托车,虽然有些担心纪筹,纪远还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有去处,前段时间,他遇到了当年和父亲在警校是同窗的郑警官,对方愿意帮助他脱离原本的家庭,作为当年对父亲的遭遇袖手旁观的补偿,他没有犹豫就接受了。 ……… 八年后 纪远本想做缉毒警,但却被养父郑郝托关系,安排进了交警大队,纪远差点因为这件事和养父绝交,气得一个月没和养父联系。 接到了养母的电话,怀着有些复杂无奈的心情,纪远一边拎起早就买好的养父平常最爱喝的酒,一边按下接听键。 他几乎可以预料到之后几天发生的事情,养母先来沟通,然后自己主动上门和养父和解,养父一边灌自己酒一边持续输出他的观点,叫自己不要从事太危险的职业,当然,自己是绝不会改变想法的,为了守护身边的人,他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打击罪恶。 电话接通了,电话那头却是一片死寂,纪远疑惑地喂了几声,以为是信号不好,正要走到阳台,从听筒传来了养母沙哑的声音 “小远,你回来一趟吧” 不祥的预感在心中如丧钟般敲响,纪远丢下手里的东西,差点在路上闯了红灯,等赶到养父一家所住的小区,在单元楼下,他看见了一群人聚在一块,不少人面露不屑地指指点点着,慌乱地推搡开一条路,纪远见到了面如死灰的养母,以及她身旁那具被盖上了白布的尸体。 养父死前的样子非常不体面,浑身上下一丝不挂地被丢在小区门口,私处糊着一大滩干涸的精液,没有人在乎真相,一个在周围眼中口碑极好,对老婆忠诚孩子关心的好男人好警察,竟然是马上风死的,尸体还一丝不挂地出现在住的地方,这巨大的反差一下子就激起了旁观者的好奇心,死人是开不了口的,所以他们只能去问死者的邻居、同事、朋友,还有老婆和孩子。 纪远不愿意也不可能相信这样的现实,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养父对家庭的重视,但那些人都一副鄙夷的表情,好像他们才认识养父一样,为什么不相信养父的为人,为什么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虚构莫须有的事贬低养父,为什么连养母也不放过,被愤怒的情绪支配,当着来办案的警察的面,纪远和围观的人发生争执,动手将对方一拳打倒在地,然后被控制住带回局里,遭到了严厉的处罚。 被关了几天,眼睛充满血丝,下巴也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纪远顾不得自己糟糕的形象,第一时间赶往养父家,门是开着的,大厅挂着养母黑白的遗照,以及大的遗照旁那个稍小一些的,养父和养母唯一的孩子郑亮的遗照,照片上的他们对他僵硬地笑着,没办法再像往常一样说一句欢迎回家,纪远愣愣地仰头看着他们,大脑暂时拒绝思考,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葬礼的相关事宜是养母的娘家人办的,她们说是因为养父死得太丢人,才让养母和亮亮受人指指点点,活不下去跳楼自杀了,纪远不接受这个答案,明明前不久还好好的,养父会跟他抱怨年纪大了腿脚有些不利索,养母会打电话关心他注意保暖,亮亮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上次他们刚说好周六一起去打乒乓球。 他是为了守护这样平凡的幸福,才想成为一个警察的。 *** 深夜,一个突兀的电话打来,纪远听到电话那头的燕今时用有些颤抖的声音说道 “Tomaisin,我要去趟B国” 不详的预感再度敲响警钟,纪远猛得从床上起身 “发生什么事了?” “冷静一点,你在哪里,等我过来好吗?” 纪远的声音控制不住地有些慌乱,用肩膀夹着手机,他匆匆拿起车钥匙就要出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燕今时的声音稍微平静了些 “我的父亲死了” “他们说,是自杀,我不相信,我要去看看” “我知道,我相信你,我陪你一起去好吗” 纪远匆匆带上门,伴随着身后风重重关上门的巨响,电话那头传来了压抑至极的哭声,以及,机场的提示音 “没关系的,我只是去看看” 带着掩藏不了的哭腔,燕今时吸了一口气,抬起手背用力抹掉了脸上的眼泪 “飞机快开了…………Tomaisin,我一个人可以处理” 说完,将手机关机,燕今时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他咬紧牙关,泪意还是控制不住地涌了上来。 没有人会相信一个身中57刀的人是自杀身亡。 燕今时一直很讨厌父亲,从前讨厌,现在也讨厌,最讨厌的是他死前还穿着那件他大学时就有的旧外套,自己明明给他买过新的,却一直不肯穿,非要把原本的衣服穿坏穿破,他总是一副古板守旧的讨厌样子,不肯听人劝,还非要别人跟他脑回路一样。 这样的父亲,真的很讨厌,然而他却突然死了,孤零零地躺在废弃厂房冰冷的地面上,穿着寒酸破旧的外套,鲜血浸透了衣服,直至尸臭味引来了人查看,才被发现。 无论凶手是谁,自己一定要告到他被判处死刑,在心中发誓,燕今时登上了开往B国的飞机。 一路闯了两个红灯,纪远终于赶到机场,他没有看到,在他的头顶有一辆飞机正闪烁着灯光,划过漆黑的夜幕。 他又错过了。 -- 普通人的生活想都别想 两个星期后,医院 雪来空着手去探望沉燕堇,在病房门口经过保镖搜身后,她见到了情况比之前更加糟糕的沉燕堇。 唇部的紫绀比之前颜色更深,连面色也微微发青,沉燕堇见到她时想说什么,张口却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伴随着大量的咯血。 “你快死了” 雪来站在病床前,看着沉燕堇因咳嗽而佝偻的单薄身体,心情是意料之外的平静。 她以为她看到这样的场景会开心,但并没有,或许是因为打败沉燕堇的是不可抗力。无论用多好的医疗资源和治疗手段,他都无法根除他从未出生时就具有的缺陷,身份权利地位金钱,这些都是外物,在死亡进入倒计时后就失去了意义,倒不如说,拥有的外物越多,在死亡面前越显无力弱小。 “我没想到…你会来看我……” 连说话这样轻松的动作对沉燕堇来说都有些费力,虚弱地躺在病床上,他那双美丽的堇青色眼睛都黯淡了许多 “来看看你死前痛苦的样子” 坐在病床前,雪来一手托着腮,没什么表情,将目光一直放在沉燕堇身上,似乎她只是来进行看这个行为 “……很难受” 沉燕堇闭了闭眼,胸闷,呼吸困难,乏力,咯血,越来越沉重的死亡阴影压在他的身上,他已经连续好几个夜晚没有睡好 “我以为我已经习惯了” 最难受的时候,他甚至想用刀划开身体,把体内的呼吸系统拽出来,好让它们能自由顺畅地呼吸 “雪来” 痛苦的时间总是格外难熬,仅仅是一阵短暂的呼吸困难,沉燕堇也感觉仿佛过去了几个小时,咽下喉咙涌上的血腥味,他抬手遮住了自己的面部 “别看了” “为什么?” “……我不想………” 虽然这么说,但沉燕堇并没有赶人,又缓了一会,他叹息着放下手,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里面是一迭证件 “………原本…我们可以一起去的” 沉燕堇的声音放得很轻,他的眼中流露出强烈的不甘,但也只有一瞬,毕竟他的死亡已成定局,再多的情绪也只是会使病情加重的负累。 只差一点,好不容易找到了匹配的心源,差一点他就可以再活十几年,然而运送心脏的飞机被安装了炸弹,他也因为情绪波动太大发病,导致病情进一步恶化。 去X国的证件他准备了两份,他和雪来的,X国气候宜人,人烟稀少,是公认的最适宜居住的地方,在他原本的设想中,把雪来脑中不利于他的记忆抹除后,他会和雪来在那里度过余生。 雪来拿起抽屉里的证件,翻看的同时沉燕堇在一旁继续断断续续地说着 “你去吧” “忘掉一切……重新开始………” “做个普通人………” “没必要” 没有丝毫犹豫,雪来当着沉燕堇的面把抽屉里所有的东西撕成碎片 “我没什么想逃避的” 不管是被逮捕判处死刑,还是被仇家折磨而死,都是雪来可以接受的结局,逃到国外安安稳一生是不可能的,她已经逃过一次了,不需要再重复无意义的举动 。 ……… 一个月后 周二,宜安葬,祭祀,入殓,忌诸事不宜。 换了一身黑衣,雪来在沉燕堇的墓前放了一束花,她的脸上并无哀色,只是有些茫然。 沉燕堇死得并不轻松,可以说很痛苦,而且他终于死了,也给她留了遗产,她应该高兴的,但高兴不起来,总觉得心情有些沉闷。 为什么? 总不可能是因为她有点喜欢他的皮囊,觉得以后再也看不见了有点可惜。 也不可能是斯德哥尔摩,她觉得她的心理状况还算健康。 也不是因为他的告白,她不缺喜欢她的人,他对她的感情在她眼里一文不值。 ………大概是因为他遭遇的痛苦不足以抵消他犯下的罪孽吧,而且他在精神上也没有受到什么折磨。 终于找到了心情低落的原因,雪来径直离开了墓园。 回到临时租住的公寓楼下,雪来看见一家新开的花店,门口的电子鞭炮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响声,很吵闹,和店外无人问津的状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suprise!” 经过花店门口的时候,纪筹突然抱着一捧粉玫瑰跳到她的面前,差点反射性一脚踹出去,雪来只惊不喜,皱着眉头和纪筹拉开距离 “你搞什么鬼?” “咳咳,今天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我想庆祝一下” 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纪筹清了清嗓子,一脸无辜的笑,把花束往雪来面前递了递 “祝贺你彻底摆脱了原生家庭” “…………” 有些无语地拿起花束上的贺卡,雪来打开看,上面是龙飞凤舞的一行大字 【祝:英才得展,大展宏图】 意味不明。 接过花束,雪来抬脚就要走,又被纪筹拦在身前 “别急嘛,这个花店也是礼物” 一把拉住雪来的胳膊,纪筹兴冲冲地把她往店里带 “你看店里的布置怎么样,这边本来是卖观赏鱼的,我不知道你想不想接着弄,就空着了,还有二楼,上面有厨房卧室卫生间,虽然可能地方有点小,但我找人重新装修过了” 在店里简单晃了一圈,纪筹的眼睛亮晶晶的,满脸都写着快夸我 “………我没开过店” 也没有收到过这种类型的礼物,压下心底泛起的难言的情绪,雪来直直地看着纪筹的眼睛 “你是想和我上床,还是和我长期上床?” “这个………我们是情侣关系对吧,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纪筹掩饰般地移开视线,想扯些冠冕堂皇的话,说到一半他突然又意识到雪来不是来套他话的人,赶紧摆正了视线,非常坦诚道 “都想” 转瞬间他被打横抱起,扛在肩上 “等等,这个姿势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啊” “那你要怎样” 雪来把纪筹放下,换了个公主抱的姿势 “这样行吗” 没有一点磨磨蹭蹭,虽然一个成年男性的体重不轻,雪来还是抱着纪筹噔噔噔上了二楼,然后急于脱手似的把他丢到了床上 “等等……艹,我先卸个妆” 被头上的假发糊了一脸,纪筹后知后觉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他今天出门的时候下意识女装了,说话也是用的伪音,也就是说,他刚刚的所作所为,丝毫没有展现出他身为男性的魅力啊。 在一旁看着纪筹脸色大变,忙不迭冲进卫生间里,雪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手臂,打量起卧室里的摆设。 或许,她可以再试试,不再进行任何犯罪活动,在这个城市开个花店,像普通人一样生活下去? *** “纪队,你那没有更清楚一点的照片吗?” 坐在电脑前的年轻警员看着报纸上有些模糊的小半张侧脸,有些犯难 “这报纸…都是六年前的了” “没有” 纪远摇了摇头,“我拜托小肖做了张模拟画像,你看行吗” “我试试?” 对方似乎没什么把握,也不是第一次做无用功,纪远转而问了他更关心的问题 “这个跨年龄人脸识别技术,可信吗?” “当然,纪队你可别小看了人工智能,它们经过学习,掌握了五官成长的规律,就能推断出一个小孩子长大后的样子” “前段时间我们就用这个技术,凭一张小孩叁岁的照片,找到了那个被拐了二十多年的孩子” “我知道” 事实上,他正是听说了这件事才想到用这个新技术找人。 纪远有些感叹,在他小时候的记忆里,在街上巡逻的警察还骑着自行车,要是发生了命案,得挨家挨户采集指纹,收集证词,即使浪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大多数时候也破不了案。 只是过去了二十多年,科技发展的速度太过迅猛,让人稍不留意就会产生被时代抛下的感觉。 纪远的目光不自觉落到了那张他保存多年的报纸上,标题的黑底粗字大得有些刺眼,清清楚楚地写着 震惊!警察一丝不挂猝死街头,生前竟在嫖雏妓 -- 一次失败的见家长 周六,宜约会看电影。 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纪筹和雪来一起走进了电影院。 今天电影院被包场,七个放映厅空着,在电影放映之前,却只进了叁个人。 “抱歉,选了这么偏僻的地方” 从放映室里走了出来,看见雪来,沉燕堇笑了笑 “因为这个电影院还保留着胶片放映厅,我特地准备了叁十年前的胶卷” “是什么电影?”,雪来问了句 “《萼西湖畔的女妖》” 说着,沉燕堇坐到了雪来旁边的位置,“这是我的母亲生前唯一的一部作品,我想把她介绍给你” “这算是见家长吗?” 坐在雪来的另一边,以沉燕堇绝对能听见的音量自言自语说了句,纪筹侧身,对沉燕堇扬起一个热情的笑容 “舅舅你好啊,我是雪来的男朋友” 完全无视了纪筹的存在,沉燕堇摆正头部,电影已经开始放映,黑白的画面中,几个水手坐在航行归来,正坐在酒馆里畅饮,各自吹嘘在海上的冒险时,酒馆老板加入了谈话,提到了萼西湖畔的女妖。 “啊,这个………我小时候好像看过这个电影” 不甘寂寞似的,在电影转场的时候,纪筹又说了句,雪来没什么反应,但下一秒,画面中出现了从湖中心缓缓游到岸边的女妖,她浑身赤裸,好奇地伸出手想要接住树影中落下的一缕月光。 女妖是纯真无邪的非人生物,她大大方方地在月光下舒展身体,没有丝毫的羞耻,如果看电影的人心无杂念,以欣赏艺术品的目光去看这部电影,那么也不会月下的女妖产生杂念,可惜在场的叁个人没有一个是来欣赏艺术品的。 “你的介绍……很特别” 毕竟是已逝的人,雪来斟酌了一下用词,她看向沉燕堇,沉燕堇的表情也有些意外 “事实上,我是第一次看这部电影” “我看的是删减版” 虽然没有人问他,但纪筹还是积极地试图参与对话。 “算了” 轻叹了声,沉燕堇抬手示意暂停播放,改为口头介绍 “我的母亲是一名私生女,因为从小就有一个明星梦,她假借同父异母的哥哥的名义,空降到了剧组成为女主角,拍摄了这部电影” 似乎是有些呼吸不畅,沉燕堇说得很慢,说完一句话都有些呼吸不稳,他缓了一会,才继续道 “她声称父亲因为看了这部电影对她一见钟情,不顾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关系,强行将她占为己有” “我不清楚她话里的真实度,不过,她应该是憎恨我的存在的” “她被我困住了,无法在荧屏上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就只能塑造一个慈母的形象去获得尊重和关注” “就像我之前对待你那样,她故意让我生病,投毒,然后衣不解带地照顾我” 加了个没有必要的前缀,成功收获了雪来冰冷的目光,沉燕堇的脸上反而又出现了淡淡的笑意 “你也憎恨我?” 有一瞬间,雪来很想直接起身,亲手把沉燕堇的脸打烂 “不,雪来,我真的很喜欢你” “但是我不能太喜欢你” 倘若有人能心平气和地表白心意,那他的感情的真实度一定存疑,即使在心中早已清楚这个事实,直接说出自己的恋心,沉燕堇的语速也不禁放快,语气有了明显的起伏,他捂住胸口,心脏抗议地加强不适感,他微微蹙眉,脆弱的样子让人有些移不开眼,雪来也不能免俗,好在她旁边坐了一个气氛破坏专家 “身体不好就不要勉强了,舅舅,我会带着你的那一份更加喜欢雪来的” 纪筹一脸真诚,就差走到沉燕堇面前抓起他的手保证,雪来不禁侧目,哼笑着附和了句 “他身体也比你健康” “……我不明白” 像是看不懂事的孩子一样,沉燕堇仍然吝于分给纪筹一个眼神,他不觉得自己是因为身体原因不被选择,相反,这应该是优势,在继承遗产方面 “如果你真的喜欢奇装异服的男人,我也可以” 沉燕堇抛出了筹码,他清楚自己的优势在哪,无论雪来真正对他抱有的感情是什么样的,她的目光总是会不自觉地落在他的脸上,这一点对他而言已经足够 “…………” 他好像是认真的,意识到这一点,雪来有点无语,或许沉燕堇自己没有注意到,但雪来能感觉到,他看似妥协让步下的傲慢和自我中心,这种人是无法交流的,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完全无视,相比之下,虽然纪筹是个道德败坏的烂人,但他至少听得懂人话。 突然被雪来摸了摸头,纪筹不明所以,但还是配合地顺势做小鸟依人状,继续非常自来熟地和沉燕堇搭话 “舅舅啊,不是奇装异服的问题,女人都喜欢年纪小身体好的类型,你都一把年纪了,就别拼命瞎折腾了,我这边啊建议你还是找个安静的地方养老等死比较好” 就像刚刚沉燕堇无视纪筹那样,雪来无视了沉燕堇,她站起身随意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皱,纪筹嘴上继续输出,手却伸到了口袋里,沉燕堇收起了脸上的笑,他叹了口气,一副宽容无奈的长辈样子 “喜欢尝试新鲜的事物,是人之常情” “雪来,玩够了记得回家” 连口头冲突都没有,影院周围的便衣警察有些失望地撤离,沉燕堇坐着轮椅被保镖推着先一步离开,偌大的一个电影院只剩雪来和纪筹,雪来看了纪筹一眼,纪筹立马挺胸抬头,收起了刚刚那副软骨头的样子 “你的小弟呢?” 虽然应付走了沉燕堇,但雪来还没忘记纪筹一开始的承诺 “一直在呢,喏” 走出了电影院,纪筹伸手指了指对面路灯上的一只乌鸦 “介绍一下,它是哈蒙德,是附近鸦群的首领” 不远处,一个染了一头黄毛的青年拎着两大袋子薯条走了过来,对雪来笑嘻嘻地说了句大嫂好,放下袋子就小跑着走了。 纪筹拉着雪来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被他称为哈蒙德的那只乌鸦飞了下来,落到纪筹的身旁,纪筹先把一盒薯条放在哈蒙德跟前,然后把其他薯条均匀撒在周围的地面上,很快地上落下来一大片黑压压的乌鸦,它们安静专注地进食,纪筹坐回长椅上,哈蒙德跳上了他的肩膀,似乎做过很多次,纪筹耐心地把薯条一个个递到哈蒙德的喙旁,时不时手指轻挠一下它的脖颈,哈蒙德也舒服地眯眼,用头回蹭纪筹的手指。 的确是四五十个穿黑衣服的小弟,就是物种和想象中有些出入,雪来看着纪筹和乌鸦的互动,生不起来气,只觉得有点好笑 “你就这些小弟?” “可不敢收小弟,我要当叁好市民的” 纪筹笑着耸耸肩,“动物比人可爱多了,请几顿薯条,它就记得我了,不像我公司里的那些人,周六团建都说了我请客,一点不积极,让他做点事还跟我要加班费” “在这边团建?” 雪来抓住了重点,纪筹颇有些俏皮地对她眨眨眼 “我们公司的制服是黑色的,你想不想穿?” “不了,我还有事要做” 雪来拒绝了纪筹的入伙邀请,原本她是没什么打算的,但今天见了沉燕堇,她觉得自己还是先想办法把他送走比较好。 -- 我常因为太过正常 qцyцshцwц.xγz 验孕棒上显示的是两道杠。 如同头部被重重地锤击,脑袋嗡嗡作响着,纪远呆愣在了原地。 秦月升把她从房间里抱了出来,安置在了二楼的卧室里,纪远没有阻拦,他坐在残留着血迹的房间内,独自思考了很久,最终,他站起身,走到了她的面前,问 “你想生下这个孩子吗?” “我没想过” 她答非所问,表情丝毫没有初为人母的喜悦,而是有些古怪和困惑。 真是造孽,虽然孩子是无辜的,但他们生来就要背负父母给他们留下的债,长大以后一般也无法完全和父母断绝关系,实话说,纪远一点也不希望纪筹有孩子,那不是一个新的生命,而是一个延续罪恶的工具。ⅹγūωaиgsнё.иёт(xyuwangshe.net) 秦月升在手机上打了行字,摆在纪远面前 【不是正好,她会对孩子产生感情,你把她的孩子打掉,让她体会到失去重要之人的痛苦】 “我不能这么做” 纪远摇头,态度因此坚定下来,他拽着秦月升往外走,到了门口,他回过头对她说了句 “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 把门关上,纪远深吸了口气,抬手掩面 “我会收集她犯罪的证据,把她送进监狱” “你对她做的事也是犯罪” 秦月升提醒了一句,纪远表情不变 “我会自首” 这是他早就想好的结果,在复仇结束后,他会自首,他保护不了想保护的人,也无法成为一个正义公正的好警察,但至少,他能阻止自己不再为了一己私欲触犯法律。 *** 夜晚,纪远离开了,对他去做什么不感兴趣,秦月升做了两人份的晚餐,给她喂了一份,正要起身离开的时候,衣角被她那只完好的左手拉住了。 “我想去厕所” 点了点头,秦月升拿来了保鲜膜把她受伤的手脚裹住,然后抱她去了浴室。 她很配合,被自己碰到胸口的布料时,没有丝毫的闪躲,平静地看着他的眼睛,反倒让他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没有追求女孩的经验,但因为优秀的外表,他也没有被拒绝过,不拒绝,就是同意了吧,心中不确定地想着,秦月升缓缓解开她身上的衣服,最外层的薄外套下,是更加薄且透的吊带,白皙的乳肉大半暴露在外,被胸衣托举着挤成圆球的形状。 像是被烫了一下,秦月升慌乱地别过脸,脸颊快速地升温,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放刚刚眼前的所见,一股热流往下腹涌去,他试探地把手放到她的大腿根,隔着牛仔裤,传递过来的体温和感触让他更热了,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下,他下意识张口想要询问,刚发出一个气音,他就紧紧闭上了嘴。 不想被听到自己难听的声音,即使知道就算自己暴露出所有丑陋的一面,她也没有拒绝的权利,但他还是更愿意自欺欺人,假装这是一次你情我愿的亲密接触。 他尽可能小心地慢慢剥除她身上的衣物,凸凹有致的白皙酮体暴露在微黄的灯光下,她右手和右脚上的绷带又洇出一小块血色,没有任何麻醉处理,大概是很痛的,然而她的表情一直很冷静,即使是赤身裸体对着一个想要侵犯她的男人,依旧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把水温调到了合适的温度,他拿起花洒帮她冲洗身体,淡黄的尿液混着温水一同流入下水道,把花洒对着她的下体冲洗了下,他试着握上了她的一边肩膀。 绑架犯被人质同化,与人质立场趋于一致,攻击心态转变的现象,被称为利马综合症,雪来一开始有考虑过纪远的这个同伙是什么情况,然后想到了利马综合症,但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因为他们之间几乎没有交流,而他看自己的眼神,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并不介意那身体做筹码,雪来只是在考虑面前这个像是哑巴的青年能做到什么程度,而她自己又希望这件事怎么结束。 乳房被拢住的感觉唤回了她的思绪,雪来抬起眼,青年的表现是显而易见的生涩,他把脸凑近她的胸乳,试探地伸出舌尖,粗糙的舌面碰过乳尖,带来一丝快感,雪来表面的平静出现了一丝裂痕,这给了他一些鼓励,他将一边的乳尖含入口中,另一只手也模拟着舌头的动作绕着另一边的乳尖打转,雪来仰起头,敏感之处源源不断的刺激像一股温和的水流积蓄起来,阴道口分泌出动情的体液,头顶的灯光白得刺眼,她眯起眼睛,呼吸愈加粗重。 只要敏感的地方被给予合适的刺激,就会产生快感,无论对象是谁,这和淫荡下贱没有丝毫关系,只是人无法控制的生理现象,虽然身体已经进入状态,雪来的内心仍很冷静,乳尖从湿热的地方脱离,青年有些急躁地拉下了裤子拉链,放出了勃起颤动的性器,那东西表面平整,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病,但仍有携带病菌的可能,雪来忍不住问了句 “有没有套?” 对方只是迟疑了一下,然后握着她的大腿分开,顶入那两瓣湿润的肉唇里,内里被直接入侵的感觉很讨厌,好像上面的每一条脉络都能清晰的感觉到,比起快感,生理性的厌恶更胜一筹,雪来皱起眉,低头忍耐着,脸颊却突然被捧起,口腔也被侵入,没有什么难以忍受的口气,而是漱口水的清新,伴随着不属于她的舌头生涩强硬的搅动。 很讨厌,即使能够获得快感,自身的意愿被无视,像是性玩具一样被使用,雪来还是觉得不想忍耐。 但也只能不想,她尽可能放松身体,配合对方的掠夺,减少自己受到二次伤害的可能。 至少,他的脸不错,体力也很好,雪来试图苦中作乐。 ………… 纪远拎着一袋安胎药走进房间的时候,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她已经睡着了,大概是因为身体的疼痛,眉头还紧锁着,而秦月升坐在床前,专注地盯着她的睡脸。 眉心狠狠一跳,纪远大步冲进浴室,残留的水汽掩盖了大部分气味,纪远的鼻翼动了动,没有闻到精臭味,他略微放松了心中紧绷的弦,却又在和秦月升对上视线后,那根弦猛得绷至断开 “你干了什么?!” 一把揪住秦月升的衣领,把人拉扯着拽到门外,纪远极力压低的声音里充满了怒气,表情像是被逼入绝境般的凶狠,相比之下,秦月升的面部表情很放松,隐隐带着释放后的愉悦 “她” 他简言意骇地回答了问题,然后补充道 “我没有弄伤她” “这是重点吗!” 用力把秦月升往墙上一掼,纪远没忍住,又一拳重重砸在秦月升的脸上 “人渣!” “变态!” “不知羞耻!” 连骂了叁句,纪远才想起来要控制音量,他冷冷地看着秦月升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给他一个解释 “你没说不能做” 舔掉了嘴角渗出的血,秦月升笑了起来,像是小孩子恶作剧成功后会露出的笑容 “她是我喜欢的类型” “刚见到她的时候,我就想侵犯她了” 只是当时她面色苍白昏迷不醒的样子像是要死了,所以他克制住了自己。 话音刚落,秦月升另半边脸也挨了纪远重重的一拳。 -- 最好用的免死金牌 qцyцshцwц.xγz 对于恶人,个人名义的复仇行为是没有意义的,很容易陷入我杀你,你的后代杀我,我的后代杀你的后代这样的循环中。 所以人们需要法律和秩序,需要公平和正义,触犯法律的人会被抓住并审判,作为警示,告诫人们不要越过哪些底线。 权利是把双刃剑,有资格使用的同时,自身会受到更加严格的限制,这是必须的,为了防止滥用权利,人性经不起考验。 纪远很早之前就明白这一点,但他还是跨过了他不该跨过的那条线,利用权限之便,公报私仇。 “咚” 伴随着铁锤落地的沉闷声音,纪远终于回过神,看向制止了他的秦月升。 【我】 【杀】 极近的距离,他清楚地分辨出了秦月升做出的口型,是了,的确该是这样,正是假惺惺地不愿意亲手杀人报仇,他才和秦月升有了合作。 “这次………不行”χγūωaиgsнё.иёт(xyuwangshe.net) 没有犹豫多久,纪远坚定地摇了摇头,他退了几步,和秦月升拉开距离,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秦月升却一反常态地没有露出兴奋的神色,也没有被抢夺了猎物的焦躁。 【你下不了手,可以把她交给我】 秦月升用手机打出一行字给纪远看,纪远愣了愣,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从进入这个房间开始,秦月升一直没有发出声音。 眼神示意秦月升去外面,关上了房间的门,纪远问道 “你认识她?” “……不认识” 离开了房间,秦月升果然开口了,和他的容貌相比,他的声音显得非常嘶哑难听,但纪远听习惯了,并不觉声音难听算什么问题 “你在房间里怎么不说话” “不想说” 摸了摸喉咙,秦月升的情绪有些低落,他看向纪远 “你可以把她交给我” “这次不行” 纪远再度拒绝,“我要亲手报仇” “怎么做?” 秦月升接着问了句,纪远却陷入了沉默。 他不知道,按常理来说应该是杀人偿命,但他刚刚差点杀了她,并没有感觉如释重负 “我想让她忏悔,发自内心地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让她也体会到失去重要之人的痛苦” 许久,纪远才得出了答案,秦月升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确定他认真的表情不是作伪。 “………随你” 看那个女人刚刚的态度,不用想也知道让她痛哭流涕地忏悔自己的罪行是不太可能的,秦月升回到了房间,纪远暂时没有杀人的打算,那他先去给她包扎一下伤口,避免她因为感染死掉。 *** 时间回到半天前 打了几十个电话,一直没人接听,纪筹离开了他精心布置的小屋,去了公司。 把在办公位上睡着的黄毛晃醒,他绷着脸下了命令 “查一下我女朋友的行踪” “怎么了?大嫂跟人跑了啊?” 还有些迷迷糊糊的黄毛一时没管住嘴,脸上挨了结结实实的一拳,他顿时就清醒了。 定位器显示的最后位置是在去纪筹那边的路上,那段路没有监控,黄毛一时有些犯难,纪筹不停地在原地转着圈,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开口道 “查一下纪远的行踪” “啥?他身上也有定位器?” 话音刚落,黄毛被重重地打了脑袋 “当然没有” 纪筹重重地搓了把黄毛的狗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所以我让你想办法查啊” “…………” 黄毛扁扁嘴,压下满腹的抱怨。 没有证据,全靠直觉,纪筹开始打纪远的电话,对方一直是无人接听的状态,反倒让他愈发肯定了是纪远在搞鬼的猜测。 不知过了多久,电话终于接通了,纪远没有否认,态度非常嚣张,气得纪筹顿时就炸了 “艹你妈的纪远!老子在你生日送你一个大功,你在老子生日干了什么!” “就从脚开始好了” 电话被挂断,气得差点把手机扔出去,纪筹又爆了句粗 “老板,我们要不要报警啊” 黄毛弱弱地举手问了句,纪筹叁步并两步走到他面前,又重重地给了他后脑勺一下 “报警,报个屁警,他就是警察!” “我真是艹了” 又骂了一句,纪筹深呼吸好几下,努力恢复平静。 这个时候他不能慌,只有他在乎雪来的死活并且能够救她,必须保持冷静,搞清楚纪远的动机。 *** 手机持续地嗡嗡振动着,发出收到短信的提示音。 纪远原本是不在意的,直到屏幕上新的一行信息跳到了他的面前 【她怀孕了,孩子也是你的侄子】 “…………” 哪有可能说怀孕就怀孕,想无视掉这条信息,纪远从沙发起身,又坐下,他端起茶杯,随意地抿了一口,就有些心神不宁地放下杯子。 只是买个试纸验证一下的功夫,即使是死刑犯,怀孕或者流产的女犯人也会暂停行刑。 给自己找到了理由,纪远立刻下到地下室,秦月升正拿着一团染血的绷带朝他走来,他顺口问了句 “她怎么样?” “没死” “帮我买个验孕棒” 纪远的声音放得很轻,秦月升反应了一下,瞪大了眼睛 “你……” “她应该没有怀孕” 不知是在对秦月升说,还是在说服自己,纪远扶住额头 “不会那么巧的” “如果她真的怀孕了呢?” 没有理会纪远想逃避的心理,秦月升强行扯下纪远的手,直直地望着他的眼睛 “………我不知道” 纪远移开目光,有些迷茫地望着最里面的那扇门。 他真的不知道。 -- 复仇的意义 雪来意识恢复清醒的时候,身体还没有苏醒,头上隐约传来钝钝的痛感,以及虚弱无力的感觉,最难以忽视的,是喉咙传来的仿佛被刀子划过一般的干渴。 “………水” 她不知道她有没有发出声音,本能地张开口动了动唇,似乎过了一个世纪,又或许只有几分钟,唇瓣贴上坚硬的感触,然后一片冰凉的水拍到她的脸上。 被冷水泼脸无论何时都是非常有效的叫醒方法,雪来费力地睁开眼,面前一个模糊的人影拿着水杯,大概是没怎么照顾过人,很快杯口又重重地撞上了她的牙齿,一大股清水倾倒入口腔,本能的吞咽速度赶不及,很快被呛到,雪来咳嗽了几声,感觉头更痛了。 有什么微凉的液体顺着脸颊滑了下来,有点痒,瞳孔终于聚焦,雪来看清了面前的人,他看上去大概二十出头的年纪,一头染成青蓝色的长发很少见,衬得他皮肤很白,五官立体深邃,一副明显的外国人长相,但瞳孔是浅棕色的,大概是混血。 喂,或者说倒完了水,把水杯放在一旁,青年起身,从房间的角落里拿出了一个医药箱,似乎常做这样的事,他很快就把雪来头上的伤口简单包扎好了,被雪来一直直勾勾地盯着脸,他不闪不避,坦然地与她对视。 “Tomaisin……纪远在哪?” 想起了昏迷之前发生的事,雪来有种自己可能会死的预感。 今天是纪筹的生日,他前些天反复暗示他要过生日的事,所以雪来买好了礼物,开车去约定的地点,然后在路上,一辆车直接冲着她的车撞了过来,她躲闪不及,在冲击中昏迷回去。 很显然那不该是警察会有的抓捕行动,醒来后伤口才得到处理,四肢被紧紧捆缚着呈十字形,雪来尽可能保持着冷静,目光所及之处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东西,空气中夹杂着细微的消毒水味,这个房间曾经一定发生过什么。 没有任何回应,那个青年走出了房间,雪来在心里默默数秒数,第1246秒时,他端一碗沙拉回来了。 碗里没有任何酱汁,是单纯的蔬菜集合,算不上难吃,但让人一看就有些难以下咽,雪来不禁有些怀疑对方是把她当兔子喂了 “你平常也吃这个?” 她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对方一脸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然后他低头盯着沙拉,过了一会才动作有些犹豫地把勺子递到她的嘴边。 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鼻尖只有蔬菜清新的气味,雪来配合地张开嘴,机械地进食。 青年耐心地喂完了一整碗沙拉,拿着空碗出去,很快空着手回来,坐在房间里仅有的一把椅子上一直看着雪来。 他似乎只是负责监视,雪来试着和他搭话,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 终于办完了多年好友的后事,纪远疲惫地到了秦月升那边,打算把人带走。 “她就是你一直在找的人?” 去地下室的路上,秦月升突然问了句,纪远顿了顿,像是自言自语般回道 “应该是她” 打开最深处的房间,里面十字架上那个被紧紧绑住身体的人抬头看向他,她的额头被缠上了一圈绷带,双手完好无损,看上去还算精神,纪远下意识瞥了眼秦月升,心里有些意外,他什么时候转性了,还是想先骗取她的信任,好让对方被杀时叫得更惨? “你想做什么?” 似乎并不意外是他,她冷静地询问,纪远拿出了那张六年前的报纸,展开在她的面前 “这个,是不是你做的?” “…是” 没有犹豫,她立刻就承认了,一瞬间,纪远的心传来一阵空落落的感觉,他找了她整整六年,期间他们相遇了两次,他都没有发现是她,然而,现在她就这么干脆地承认了。 “好” 下意识露出掩饰真实情绪的冷笑,纪远蹲下身,锐利的目光紧盯着她的脸 “沉雪来,我终于抓到你了” 纪远伸出手,扼住了她的脖颈,手指用力收紧,她的脸因为缺氧而涨红,突然肩膀被按住,纪远抬头,秦月升和他对视着,表情有些不赞同,忽然他又移开视线,收回手退到了房间的一角继续旁观。 意识到自己刚刚在做什么,看到她平静的表情,纪远松开了手。 不该是这样,这样的死法太轻松了,她根本没有一点忏悔和愧疚。 “那是我的养父” 把报纸小心收起,又想起她是最后一个复仇对象,纪远把报纸撕成两半,手臂轻微地颤抖起来,而他动作不停,将报纸上碍眼的字全部撕碎,小块的碎片顺势散落在地上,她突然说话了 “我记得他” “他在查不该查的事,所以我接到命令,把他杀了” “为什么要用那种方式” 纪远深吸了一口气,试图保持着冷静,好辨别她是否在撒谎。 似乎陷入了回忆,她的眼睛不自觉往左上方看去,然后,她露出一个有些讥讽的笑 “……因为他说要救我回家,很可笑不是吗” 因为自己有幸福的家庭,就无法想象其他人的不幸,自以为说出了最能打动人的条件,所以她不再和他虚与委蛇,给他错误的信息,而是直接杀了他,伪造他死前的经历。 “我的养母,还有他们的孩子,那孩子才十二岁,他们因为养父的死而自杀” “哪里可笑了!” 拿起了沾满血渍的锤子,纪远重重砸向她的右手,钝器和骨肉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她的脸因剧痛变得惨白,咬紧牙关不肯发出惨叫,这样的表情比刚刚好看多了,纪远笑了下,然后一抑制不住地,持续不断地从胸膛里发出笑声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伴随着笑声,似乎同时有什么东西从纪远的心里流失了,笑完之后,他忽的又板起脸,再度抬起锤子,在那只已经轻微变形的右手上落下沉重的一击。 剧痛导致手臂的肌肉痉挛,她的面孔因为剧烈的疼痛而扭曲,瞳孔放大,呼吸变成了有些急促的粗喘,在看到纪远再次高高抬起锤子时,她闭紧了眼睛,身体因为痛苦的余韵而微微颤抖起来。 嗡嗡的手机振动声突然打破了房间内快要凝结的空气,纪远恍惚了一下,放下了锤子,看到来电显示是纪筹,他走出房间按下了接听键 “纪远,她是不是在你这里?” 从电话那头传来的,是很久没从纪筹口中听到的有些紧张的语气,不自觉的,纪远的脸上又露出笑容 “是啊” “我刚刚砸烂她的手,你说,接下来从哪里开始好?” “艹你妈的纪远!老子在你生日送你一个大功,你在老子生日干了什么!” 似乎完全听不见电话那头的怒骂,纪远脸上的笑愈发灿烂,他自言自语般回答了刚刚的问题 “就从脚开始好了” 然后他挂断了电话,转身回到了房间。 -- 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因为伤势比较严重,雪来住了两个星期的院,才带着一身的石膏回了花店。 花店再度开张,照旧是冷冷清清没什么人,除非是节假日,一般很少有人有买花的需求。 从白天到傍晚,店里才走进一个年轻女人,标准的家庭主妇的打扮,手里还拎着一把菜,进门看到坐在轮椅上的雪来,她有些惊讶 “你这是怎么了?” “出车祸了” 雪来按了按放在手边的铃,楼上很快传来快速下楼的咚咚声,秦月升抱着一团被单跑了下来,用目光向雪来无声地询问有什么事 “有客人” “……我想买一把富贵竹” 愣愣地盯了一会秦月升的脸,年轻女人低下头,有些不自然地撩了撩耳边的碎发,突然反应过来,她看向雪来 “他是外国人吧,听得懂我说话吗”,她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拘谨 “我的普通话不太标准” “没事,他是混血,听得懂” 雪来解释了句,秦月升在一堆绿色的植物里找出一把富贵竹,拿皮筋粗糙地扎好,就直接给那年轻女人递了过去 “扎得太丑了,重扎” “店里是没袋子吗,你不会拿个袋子装起来” “那个叶子有点黄了,换一个” 雪来微微皱着眉,不停地挑刺,年轻女人不断地来回转头看雪来和秦月升,表情有些困惑,她小声问了句 “他是你的男朋友吗?” “花钱雇的护工” “是” 两道截然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雪来瞪了眼秦月升 “让你说话了吗,你不知道你的声音很难听” 秦月升垂下头,继续试图扎好一束富贵竹,年轻女人尴尬地讪笑了下,忙道 “不用了,就这样吧,我回家还是要散开养的” 匆匆付了钱离开,花店里又恢复了冷清,秦月升拿起之前放在一旁的床单,看了眼雪来,噔噔噔上了楼,背影莫名显得有些委屈。 雪来懒得理他。 在手脚不方便的情况下被人照顾,对雪来而言是很难忍受的事,这相当于把生命安全也交付到对方手上,但没有办法,无论多么不愿意承认,她的右手和右脚确实是被留下了不可逆转的伤害,医生说以后她不能长时间行走,右手可以拿一些较轻的物体,但没法再做精细的工作。 杀人不算精细活,但她现在这样的情况更适合被杀,而且,她也不打算重操旧业了,她不缺钱,也有事做,可以直接步入养老生活,等待老死的那一天,或者等待新的仇人把她杀死。 正是因为这样,雪来任由秦月升继续留在她身边,反正她确实需要一个护工,也需要一个在花店帮忙的人手,如果哪天他记忆恢复决定弄死她,她更没有意见。 她知道她现在的心理状况不太对,但对于活着这件事,她实在没什么期待。 ………… 半年后 “我回来了,有没有想我” 刚刚出海回来,纪筹换了一身新潮帅气的男装,大步走进花店,差点迎面撞上刚刚翻新花土起身的秦月升 “卧槽,你怎么还在这里” 面无表情地瞥了眼纪筹,秦月升绕过他,去外面丢垃圾 雪来从收银柜后的躺椅上起身,脸上还残留了点睡意,她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叁点了,也该起来了 “他怎么还在这?” 纪筹半个身体趴在柜台上,看雪来的目光带了些刻意的哀怨 “你敢不敢发誓你的心里只有我一个” “不敢” 雪来把纪筹刚做的头发揉乱,“我的心里只放死人” 不用想也能猜到接下来纪筹耷拉下肩膀,大受打击的模样,脸上不自觉浮现出微的笑意,雪来捧起纪筹的脸,直直地看进他的眼睛 “重要的人要放在眼前” “…………” 仿佛浑身的血都在往脸上涌去,纪筹的脸变得通红,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你……你………” “嗯?” 雪来歪了歪头,砰的一声,纪筹头朝下,额头重重地砸在柜台上 “疼疼疼” 揉着额头撞出的红印子,纪筹的表情像是见了鬼一样 “居然不是做梦” “……有那么夸张吗” 雪来有些无语,抓着纪筹的后领把他往二楼带 “别以为这样就能蒙混过关” 楼上卧室门关上的同时,秦月升回了店里,看了眼楼梯口,他坐到雪来刚刚躺的躺椅上,继续看店。 两个小时后,雪来穿着睡衣下来了,见秦月升拉下花店的卷帘门,她挑了挑眉 “你还不走?” 卧室的床只够两个人睡,纪筹虽然昏过去了,但应该不会同意他在卧室打地铺。 动了动唇,但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秦月升默默走到雪来面前,他足足一米九的个子,肩宽腿长,标准的模特身材,雪来身材单拎出来可以说是高挑,但站在他面前还是被衬得娇小了很多。 不过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不是仅靠身高就能决定的,为了被雪来用眼睛注视着,秦月升弯下身体,紧紧抱住了她的腰,仰头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要说他像怕被主人遗弃的小狗,似乎有些不太恰当,因为主人是可以一脚踢开狗的,狗却连主人的裤脚都不敢咬破,雪来挣不开,虽然试着把惯用手改成左手,但短时间内她还是会经常下意识地伸出右手。 那只有些无力的右手轻轻扶过秦月升的脸颊,雪来低头看着秦月升,略长的指甲戳在他的眼球上,他也不抵抗,一声不吭地忍耐着,异物的刺激让他的眼睛泛出了生理性的泪光,显得更加可怜。 “你就这么想留在这里?” 雪来不太明白,她不理解秦月升的感情,她对他又不好,像个冷酷无情只会剥削员工的资本家,而且她也有想一直保持亲近关系的人,在她的身上投入再多都是没有意义的。 然而秦月升的回应是抱得更紧。 这个好像真的赶不走了,雪来有些无奈,大概或许可能她也有点责任? 可能是前段时间不小心睡了他给了他错觉吧,但那也不全是她的错,是他先爬了她的床,她也很久没发泄了,就顺便用了,事后她有反省也道歉了,结果他跟听不懂人话一样不肯算了,那也不能全怪她吧。 雪来发现自己在某些方面还是挺有天赋的,比如叁句话让纪筹忘记了重点,她应该继续努力吗,哄男人好像不难,要不要试着让他们两个和平相处? -- 求婚的几种方式 纪筹赶到医院的时候,手术室的灯还亮着。 中途有护士问病人家属在不在,他站起来了,想说自己是她的男友,话到嘴边,改口成了她的丈夫。 坐下来继续等待的时候,纪筹想了一下,觉得结婚也不是不行,反正除了雪来,他也不想再有别的选择了。 时间向后推移几个小时,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看到手脚都打了石膏,头上也缠了一圈厚厚的绷带的雪来,纪筹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就算没有生命危险,这个样子也太惨了吧,纪筹试图冷静,同时在心里想了数十种让纪远因公殉职的方式。 ………… 醒来的时候,眼前是陌生的天花板,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消毒水味,略微动了动头,雪来看见了趴在床边睡着了的纪筹。 这样应该算是脱离了危险了吧。 她记得自己逃出了那栋房子,然后被那个青年追上了,他把自己塞进了车里,因为不知道之后会被带去哪,所以自己试图抢夺方向盘,然后发生了车祸。 这样都没死,真是命大,下身能传来痛觉,应该没有瘫痪,略微松了口气,雪来试图动一动左手,发现左手也被打了石膏,刚松的那口气又堵了回来。 这下是彻底生活不能自理了。 ……… 纪筹醒来的时候,对上雪来那双睁开的眼睛,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确定不是眼花,不禁露出了笑容 “你醒了” 他伸出的手想碰一碰雪来,面对她一身的伤,顿时感觉无从下手,纪筹的指尖轻轻拨开了雪来脸颊上散落的发丝,声音都不自觉放轻了很多 “感觉怎么样,身体还痛吗?” “还好” “跟我一起出车祸的那个男的怎么样了?” 自己连结婚和财产分配的事都想好了,她开口第二句话却是在问别的男人,而且听说他们两个从车里被救出来的时候还紧紧抱着一起,活像一对亡命鸳鸯,纪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死不了” 纪筹气闷地把半个身体都背过去,但并没有抬脚离开的打算,毕竟他跑了,雪来也没法下床追他。 雪来沉默地看了一会纪筹的后背,不太明白他在搞什么,说起来纪远是他哥哥,那个青年或许他也认识,他是想袒护那个人吗。 好吧,也不是非要杀人泄恨,雪来想了一下在,问 “你要不要再睡会?” 纪筹眼下有些青黑,精神看起来也有些萎靡。 “你有没有什么需要?” 纪筹偏过头,语气有些僵硬,没有看她,而是看向床头柜上的水杯。 “没有” “哦” 躺在了病房里的另一张床上,纪筹闭上眼睛,嘟囔了句有事叫我,呼吸很快就变得平稳绵长。 看了会纪筹放松下来的睡脸,雪来也在想,要不要绑架的事就这么算了,毕竟,是她杀人在先。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种被凝视的感觉,雪来缓缓移动脑袋,和病房外的人对上了视线。 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她看见了一双眼睛,还有那青蓝色的头发,被她回望过去,那双眼睛也不闪不避,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看来他腿没断,隐约可以看见他额上的绷带,大概是头部受了伤。 只是被看着,雪来不会在意,更何况纪筹就在身旁。 忽然意识到自己因为纪筹的存在感到安心,雪来愣住了。 ………… 黄昏的阳光洒在被子上,纪筹睁开眼睛,睡意消退得很快,他的身体擅自动了起来,掀开被子起身,穿鞋,确认周围的情况,看见雪来就在旁边,他略微放松了下来 “纪筹” 雪来突然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对上她有些认真的表情,纪筹不自觉绷起身体 “怎么了?” “你…想不想继承我的遗产” *** 在陌生的医院醒来,秦月升有些茫然无措,脑袋空荡荡的,一旦试图回想什么,就很疼。 医生说他是轻中度的脑损伤造成的短期记忆障碍,好好休养的话,差不多叁个月就能恢复。 醒来之后,除了医生和护士,没有一个人过来看望,手机也不在身边,虽然有些失落,但隐约的,秦月升感觉这很正常。 趁无人的时候,他缓步走出了病房,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反正,没人会在意他的去向,经过一扇紧闭的门时,他突然停下了脚步,透过门上的玻璃,他看见了里面躺着的病人。 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他不自觉抚上了胸口,感觉到了胸膛里逐渐激烈的跳动。 或许,他出现在这所医院,就是为了她。 ………… “这是什么?” 面对被递到眼前的野花编织成的戒指,雪来忍不住把头微微后仰。 刚刚,纪筹刚出去说帮她买晚饭,顺便请个护工,那个像哑巴但其实不是哑巴的青年就进来了,单膝跪地,开口就是一连串的道歉,让她原谅他没有准备钻戒太过唐突的行为。 “请你嫁给我” 秦月升用嘶哑的声音说道,他咳嗽一声,想清一清嗓子,但没用,他的声音本来就是这么嘶哑难听。 “你知道我是谁吗?” 雪来有点无语,看到病房门口像长蘑菇一样接连冒出好几个好奇围观的脑袋,她更无语了 “我不知道,对不起” 秦月升立即道歉,“我出了车祸,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请你相信我,我是认真的” “…………” 和秦月升大眼对小眼一阵,雪来觉得她还是不要试图理解对方比较好,不仅浪费时间也没有意义,她想了想,简言意骇道 “我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还是多亏了你” “是我撞了你,因为你拒绝了我?” 秦月升最先想到的就是这种可能,第一反应是有些可惜,失忆的人不是她,不然……… “对不起,我会负起全部的责任” “你现在身体不方便行动,请让我照顾你” 本想继续拒绝他,听到最后一句话,雪来改了主意 “……可以” 虽然不能杀了他,但把他往死里折腾使唤,感觉也不是不行。 -- 或许可以算是心有灵犀 这是前几天发生的事,为了搜集纪筹犯罪的证据,便衣跟踪发现他经常出入一家花店,在一次抓捕行动中,他们逮捕了纪筹,又因为证据不足将他释放,那个时候,纪筹特地去找了纪远。 “纪警官,你知不知道下个星期叁是什么日子” 纪筹刚进来的时候,还有同事对纪远投去八卦的目光,他一开口,用的男音,气氛顿时就变了 “你生日” 纪远从座位上起身,和纪筹一同走了出去 “哼,记性不错嘛” 失去了一个借机发作的机会,纪筹撇撇嘴,“那你干脆把之前的礼物也补给我吧” “谁说要给你礼物了” 纪远的目光落在纪筹身着的裙装上,然后嫌弃地移开视线。 他的思想虽然不古板,但也没有开放到能自然地把弟弟当成妹妹的程度。 “啧” 同样对亲哥投以嫌弃的目光,纪筹也别过脸 “不给就不给,离我和我女朋友的生活远点” “那你自首吧” 看纪远叁句话把天聊死,纪筹叹了口气,他摊了摊手 “我可是要做叁好市民的” “纪警官,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千万别送我一顶绿帽子,我可受不了这个” 时间回到现在,纪远想到现在的情况,不禁感到十分头疼。 可能他真的不适合做一个坏人吧,每当他下定决心破釜沉舟的时候,总有人表现得比他更变态,让他觉得自己还是一个正常人。 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一个头部受伤,失去行动能力,还怀了孕的女人,不是应该很容易引起人的怜悯之心吗,为什么会有人对伤患还硬得起来,也不怕做到一半把人做死。 总之秦月升这里不能待了,但她的身体情况也不适合移动,纪远想了想,从后腰拿出一副手铐,把自己和秦月升拷在一起。 “你做什么?” 秦月升擦了擦嘴角被打出血,面露嫌弃。 “少废话,谁让你干那种龌龊事的” 纪远把手铐的钥匙丢在卧室的地毯上,然后拽着秦月升到了楼下 “今晚就先这样,我监督你” 把疲惫的身体摔入松软的沙发,纪远压下喉咙不自觉想要发出的喟叹,秦月升被拖拽着差点摔倒,拽了拽手铐,闷闷地辩解了一句 “我没有睡奸的爱好” “我要拿冰袋敷脸” 见秦月升的脸颊有些肿,考虑到他一个模特,是实打实靠脸吃饭的,纪远站了起来,还算配合地跟他去了厨房拿冰袋。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过了一会,秦月升开口问道 “你真的打算自首?” “嗯” “那我呢?” 紧盯着纪远的面部表情,秦月升的面色沉了下来。 自从他们两个开始合作,一直是他负责杀人,纪远负责后续的清理,他不信纪远手里没有他犯罪的证据。 “我一个失格的警察,跟你这种十八线模特能有什么交集” 纪远耸耸肩,表情非常自然,甚至脸上浮现出了淡淡的笑意,秦月升没有笑,纪远的口头保证还不够。 “你……和我做一样的事” 犹豫了一下,秦月升认真地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纪远的表情顿时就变了 “你太龌龊了,我做不到” 连肢体也表达出了极度抗拒的意思,秦月升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自己的意思被曲解了 “你才龌龊” “我是说你也杀一个人” “…………” 没有直接地拒绝,纪远的沉默表明了他的态度,秦月升的表情愈发不善,在他撕破脸之前,纪远用力揉了把脸,表情有些勉强 “好” *** 大概不少上班族和学生都有过幻想过好端端走在路上,突然被绑架,被迫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监禁生活,借此逃避工作和学习的压力。 继承了一大笔遗产,雪来是不会产生那方面的幻想的,不过,就算没有继承遗产,她也不可能产生类似的幻想。 曾经朝不保夕的环境给她留下的印象很深,她无法安下心来享受把一切事物交给别人的生活,更不能接受自己失去自保能力,只能被动地接受安排的事实。 太危险了,把信任交付给他人,太可怕了,没有反抗的能力,太可悲了,只能仰仗着别人都鼻息生活。 即使是在睡梦中,她也无法安心,半夜就惊醒了过来,昏昏沉沉地试着起身,头部传来钝钝的痛感,右手一动就传来尖锐的疼痛,右脚也是,但这样的疼痛反倒让意识清醒了不少,身体传来的疲惫感在提醒她需要休息,但她顾不了这么多了。 要找个可以代替拐杖的东西,从床上摔下来,用另外半边完好的身体落地,头部的创口似乎裂开了,又流出了湿黏的血,雪来抿紧唇,缓缓地移动脑袋,在月光的映照下观察屋内的摆设。 ………… 摆脱手铐的束缚是很简单的,只要狠的下心,把大拇指掰脱臼。 秦月升不相信纪远那有些犹豫的态度,纪远的最后一个仇人终于找到了,那跟自己也没有继续合作的必要了,他决定就趁今晚离开,可以的话,顺便带着她一起。 轻手轻脚上了二楼,卧室的床上却空无一人,秦月升心里咯噔一下,好在地板上的地毯是浅色的,借着朦胧的月光,他很快注意到了地毯上零星的血点,阳台的栏杆处系着一条往下垂落的床单,没有犹豫,秦月升从阳台翻到一层的地面。 -- 理想主义的破灭 qцyцshцwц.xγz 还是高中生的纪远站在阳台上,小心翼翼地拨开一块块松软湿润的土壤,花盆里的两株植物长在了一起,连根茎都紧紧缠了起来。 纪远试着分开它们,但植物的根系比他想象得更加有韧性,他一时有些犯难。 郑郝走了过来,“小远,你在做什么?” “它们长在一起了,我想分开” 看到纪远的脚边还放着一个崭新的花盆,郑郝的目光落到两株植物上 “奇怪,什么时候长了两个?” 纪远的动作一顿,他有些犹豫,在开口解释之前,郑郝摸了摸下巴,认出了另一只长势更好的植物 “这个我没看错的话,是野草吧” “小远,你弄这个干什么,野草把它拔掉就好了” 纪远抗拒地偏过头,“这是我养的花” 路边随处可见的野草和花鸟市场几十块一盆的花草,在纪远眼中并无区别,他是有意在花盆中撒下野草的种子的,因为花盆里原本的植株太幼小,养母每日精心照料着,也没有变得茁壮,所以他另外埋下了其他的种子,想看看是不是土壤的问题。 结果并不是,野草飞速地发芽伸展茎叶,原本的花苗也逐渐长大,野草先一步结出了花苞,里面包裹的子房尚且青涩,在花谢后它会成熟,裂开释放大量的种子,将生命继续延续下去。不自觉比养母更关心花盆里的植物,想要避免它们互相争夺养分,纪远决定专门给野草腾出一个花盆。 “你养这个干什么,路边到处都是” 郑郝不太理解,他平常工作太忙,连亲生的儿子都没时间接送过几回,更别提和纪远交心地谈话了。 “…………”χγūωaиgsнё.иёт(xyuwangshe.net) 纪远没有解释,他知道只有他会在意一株野草,他也知道不能期待得到认同。 “你这样,这两个都要死了” 郑郝抓了抓头,反正也不是他养,“你快弄吧,我去楼下挖点土” 十几分钟后,两株叶片有些蔫的植物被种在两个花盆里,纪远浇了些水,和养父一起看着两盆植物 “野草的生命力旺盛,会和花盆里原来的植物争夺养分,所以要除掉” 郑郝随口说了句,纪远侧目看他 “这不是它能决定的,换个盆就好了……就像我一样,换个地方就能重新开始” “………” 花草是这样,但人的事哪有那么简单,沉默了许久,郑郝看着正清扫阳台的纪远,说起了另一件事 “我认识的一个老刑警,他是我很敬仰的一个前辈,曾经破过很多大案,抓过很多穷凶极恶的犯人,他退休后,我去看望他,他对我说了一番话” 纪远回过头,或许是落在养父脸上落日的余晖干扰了视线,他没有注意到养父复杂的神情 “什么?” “他说,他查了一辈子案,发现很多罪犯都是受童年经历的影响,就像一株长歪了的幼苗,如果能及时发现或许还来得及扶正,不然,等它为了生存夺走其他植株的阳光和养分,底下的根系也盘根错节,没法除尽的时候就晚了” 有一瞬间,纪远想到了被他抛弃的弟弟。 “小远,有件事我想要你帮个忙” 郑郝打开手机,屏幕上是一张偷拍角度的少年的照片,那少年染了一头张扬的红发,耳上戴了好几个金属耳环,脸上的雀斑很有辨识度,纪远很快想起来他是谁。 “是他” 这个人是学校附近总是开着机车骚扰学生的混混之一。 “你认识他,那正好” 郑郝的眉头并没有因此松开,“前段时间他的父亲酒驾,我们发现他父亲的指纹和十叁年前一个灭门案凶手留下的指纹一致,他的父亲已经潜逃了,但很有可能偷偷联系他” “我知道了” 纪远点点头,“我会和他交朋友,不让他因为父亲的事误入歧途” 他说得信誓旦旦,却没想到事情实施起来那么难。 不像把一个花盆里仅有的两株植物分开那样简单,校园的环境像是一个巨大的花圃,长歪了的花苗遮挡了周围花苗的阳光,地下的根系盘根错节,根本无法在不伤到其他花苗的情况下把它们分开,歪掉的花苗遮挡了阳光,剪出它的部分枝叶,歪掉的花苗掠夺了养分,给其他的花苗施肥,最后的结果却是歪掉的花苗为了争夺那些不属于它的养分,生长得更加扭曲。 纪远新交的朋友的父亲落网的那一天,不敢面对朋友的质问,也不想回家,他背着书包游荡在街上,突然,一个和弟弟差不多大的男孩拉住了他的衣角。 “哥哥,你有看见一只猫吗?” 纪远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垂眼看着身前的男孩,他身上是附近小学的校服,正表情有些焦急地比划着 “它有这么大,身体是橘色的,尾巴尖是白色的,嗯,前面的左脚也是白色的” “没见过” “哦,谢谢哥哥” 男孩一脸沮丧,但还是礼貌地道谢,见他往偏僻的地方走去,纪远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你不害怕吗?” “咪咪会更害怕的,我要赶快找到它” 男孩捏起拳头,做了一个打气的动作,“我不怕,哥哥你能帮我一起找吗?”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男孩在口袋里翻了翻,拿出了几枚被捂热了的硬币,塞到纪远的手里 “对不起,我只有这些钱” “不用,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纪远把硬币还了回去,“你的猫是什么时候丢的,确定是丢了吗,它平常在哪些区域活动,喜欢吃什么,叫它咪咪它会有反应吗,它怕不怕人,喜欢带待空旷的地方还是狭窄的地方?” 连珠炮般的话砸得男孩脑袋有些晕乎乎的,他的脸苦恼得纠成一团,想了好一会才回答 “我不知道,爸爸说把咪咪扔了,我也不知道他把咪咪扔到哪了” 突然意识到找回咪咪的希望渺茫,本就是凭着一时之气从家里偷跑出来,男孩顿觉非常绝望,眼里很快冒出了泪花 “怎么办啊……呜呜………哥哥,我找不到咪咪了” 看见男孩有大哭一顿的征兆,纪远头皮发麻,这个年纪孩子的哭声有多魔音穿耳他是领教过的,然而,和预想的不一样,眼前的男孩哭得非常压抑,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滚落,他却一直用手捂着嘴,极力不想要发出声音的样子。 连哭都不敢大声哭吗,纪远做出了一个有些沉重的猜测,温柔地摸了摸男孩的头,语气也放得非常和缓 “没事的,我帮你找,一定可以找到的” “呜……嗯……” 男孩呜咽着用力点头,纪远牵着他在附近的小区走了一圈,还是没找到猫,倒是男孩的父亲一脸焦急的出现了,刚对纪远表达了谢意,转头对男孩就是重重一巴掌,怒斥他乱跑让大人担心。 纪远在旁边看得眼皮直跳,他好不容易哄好不哭还笑了的男孩,又被父亲一巴掌打哭,却大气不敢出,畏畏缩缩得连答话都结结巴巴。 因为朋友的事刚刚陷入情绪的低谷,纪远很快打起了精神,这个世上因为家庭而痛苦的人太多了,他刚好又遇到了一个,无论如何也要试试帮助他。 刚开始,纪远和那个名叫燕今时的男孩相处得很顺利,男孩把他当成哥哥一样信任,渐渐明白父母很多时候对他发脾气并不是自己的错,纪远也从中得到了正面的回馈,但好景不长,很快燕今时一家搬走了,再次偶遇的时候,燕今时已经不记得他,并且对自己和父母充满厌恶和憎恨。 八年后,一起连环杀人案发生,凶手杀人似乎毫无规律可循,从一对白发苍苍的老年夫妇,到社会关系简单的家庭主妇,走南闯北人脉广的推销员,甚至是学校里没有反抗能力的孩子,被害人身上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的双手被砸烂,喉咙被塞入了火炭。 在养父为这个案子焦头烂额的时候,纪远所租的公寓的对门新搬来了一个住户。 虽然是普通的长相,但青年脸上的雀斑很有辨识度,即使多年不见,纪远也很快认出了他,像是久别重逢的好友一样,那个青年热情地邀请纪远去他家做客。 这或许是一个弥补当年遗憾的关系,纪远和青年再次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友,然后,一次偶然的机会,纪远在青年的家中发现了被绑架的秦月升,在帮他松绑的时候被早有准备的青年从背后打晕。 再次醒来,青年卸下了伪造,用冰冷憎恶的目光看着纪远,当着纪远的面,他一根根砸碎秦月升的手指,将火炭塞入了对方的喉咙,并声称都是纪远的错。 如果不是纪远出卖了他的父亲,他的父亲就不会被抓,他不会失去经济来源,沦落到今天的地步。 在纪远被青年报复虐杀之前,几个黑衣人闯了进来,乱枪打死了准备行凶的青年,救走了秦月升。 本来会被灭口,但有人认出了纪远,在那些人走后,纪远试图给青年止血,听到了青年断断续续的遗言,雇他绑架秦月升和救走秦月升的是一伙人,他只是一个被用完就扔的工具。 独自办好了这位曾经的朋友的葬礼,一段时间后,纪远的养父死亡,为了追查真相,还养父一个清白,纪远主动请缨,成为了卧底,他再次见到了秦月升,一次意外,他们成为了共犯。 *** 墓园 将一束新鲜的白菊放到燕今时墓前,纪远正准备离开,突然注意到了不远处的秦月升。 秦月升走了过来,看了眼墓碑上的照片,“他是谁?” “一个朋友” “他被人杀了吗?” 对于复仇这样的事秦月升非常热衷,他的语气不自觉变得有些兴奋 “是飞机失事,只是单纯的意外” 但即使没有这个意外,燕今时也不一定能活下来,可那样的话,或许自己还能为他报仇,纪远忍不住产生这样的念头。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远处隐隐传来警车的警笛声,纪远看向秦月升,语气非常肯定 “你之前骗了我吧” “她没有怀孕”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默认了之前的事,秦月升提醒了句,纪远眺望了下远方,然后一屁股坐在了燕今时的墓前 “不了”,和照片上燕今时的笑脸对视着,纪远突然轻声说了句对不起,然后他抬头,对秦月升也说了句抱歉 对上秦月升困惑的目光,纪远笑了笑 “没什么,只是我心里有愧” 如果当初不告诉秦月升真相就好了,虽然当初有心理补偿的因素,但对于他们两个,纪远是当弟弟一样看待的,然而他似乎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改变,他们一个永远地躺在了冰冷的地底,一个离家出走成为了杀人犯。 “我会给你请最好的律师的” 看着纪远顺从地被拷上手铐,押进警车,秦月升说了句,纪远没有回头。 -- 【if线番外】喜欢的本质 qцyцshцwц.xγ 人之初,性本恶,孩子从小严格教育,告诉他们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他们才会长大成为懂事有分寸的人。 雪来觉得她的父母在这方面做得可能不够,也可能是她自己的原因,对于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舅舅,她总抱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恶意,应该是恶意吧,明知道他身体不好,相处的时候却总是喜欢扒在他的身上给他增加负担,时不时进行一些恶作剧和突如其来的惊吓,看到舅舅变脸,她会发自内心地感到愉悦。 她真是是个恶劣的人,不过,她最近好像找到了自己那些恶劣行径的真实原因。 起因是她偶然翻到的一个短篇漫画,漫画的女主角有个特别喜欢欺负她的青梅竹马,那个青梅竹马总是说女主角丑,拽她的辫子,在她快坐下的时候拖开她的凳子害她摔倒,女主角非常憎恨青梅竹马,经常偷偷诅咒青梅竹马去死,然后青梅竹马就死了,在地震中他用身体为女主角支撑起一片空间,临死前表白了心意,说自己之前是不敢表达自己的心意,又不想女主角的目光落在其他人的身上才那样做的。χγūωaиgsнё.иёт(xyuwangshe.net) 看完了漫画,雪来的感觉像是被喂了翔,即使作者把结尾画得很感人,她还是忘不掉开头青梅竹马那些恶劣的行为,好恶心,居然因为所谓的喜欢就那样欺负一个女生,说什么不敢表达自己的心意,那欺负女主角的时候又怎么敢了,欺软怕硬的垃圾。 气得把整本漫画扔进了垃圾桶,又去打了一会沙袋,雪来差不多平复了心情,然后想到了自己对舅舅的所作所为。 …………细思极恐。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雪来都不太想承认自己的心思,为了证明她对舅舅不是那种喜欢,她决定对舅舅好一点。 *** 雪来在家的时候,沉燕堇为了保证午睡的质量,通常不会午睡,今天也是如此。 沉燕堇侧躺在躺椅上,拿了本之前没有看完的书继续看,过了一会,书房的门静静地滑开了,或许她以为她的脚步声很轻,但就算她不发出丝毫声音,沉燕堇也知道她会来。 等了一会,没有等到预想中的飞扑重压,沉燕堇等待着,书页迟迟没有翻动,又等了一会,沉燕堇闭上眼睛,假装入睡,因为一直倾听着书房里的声音,他没有睡着。 很想睡,又因为随时可能被打扰,不能睡,不知过了多久,被耗完了耐心,沉燕堇睁开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从躺椅上起身。 他这个外甥女,真是生来克他的。 径直走到书桌前,和她对上视线,沉燕堇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下了。 总不能问你今天怎么没来折腾我了,听上去像是犯贱。 “看的什么书?” “《复活》” 雪来微微抬了下书脊 “这不是你这个年纪看得懂的” 沉燕堇故意抛出一个能让雪来借机发作的诱饵,好让心里的石头落地,然而他的打算落空了,雪来哦了一声,目光继续放回了书页上 “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这话半真半假,对于看惯了小说和漫画的雪来而言,《复活》有些难啃,唯一让她感兴趣的,是男主角和女主角当年暧昧时的互动,以及女主角最后的审判结果是什么。 反正她已经打定主意不对沉燕堇做些什么了。 过了一会,面前的书突然被抽走,雪来皱起眉头,抬头看向沉燕堇,却被他先发制人 “帮我擦药” “嗯,你受伤了?” 没等雪来反应过来,沉燕堇已经解开了衬衣的扣子,雪白的布料从肩膀滑落,堆积在手肘处,露出大片苍白的皮肤,没等她看清锁骨的形状,沉燕堇侧身,露出了后背上大片青紫的淤伤。 “把抽屉里的喷雾拿出来” 把脑后的长发挽到胸前束起,沉燕堇说了句,被他的声音唤回神,雪来哦了一声,连忙低下头拉开抽屉,手变得有些不听使唤,眼睛也是,控制不住地偷瞄沉燕堇赤裸的背部曲线,仿佛牙酸一般,雪来咬紧了后槽牙。 青天白日的,他好端端脱什么衣服。 翻了好几个抽屉,总算找到了一瓶专治跌打损伤的喷雾,重重地推回抽屉,雪来站了起来,拿着手中的小瓶在沉燕堇面前晃了晃 “是这个吧?” “嗯” 凑近了看沉燕堇后背的淤伤,雪来的呼吸一滞,杂乱的青紫色仿佛被打翻的颜料一般大面积泼在背部的皮肤,光是看着就感觉很疼 “怎么弄的?” “你别问” 后背突然被重重地戳了下,疼得倒吸一口冷气,沉燕堇却微微勾起了嘴角,总算等到了。 “啊……抱歉” 意识到自己刚刚手贱做了什么,雪来赶紧收回手指,假装无事发生地按下喷雾,苦涩的药味弥漫在鼻尖,她忍不住抬起另一只手掩鼻,将红棕色的药覆盖了所有青紫的区域,雪来把瓶子放到桌上,第一时间和沉燕堇拉开了距离。 这药味实在太难闻了。 “………谢谢” 伴随着刺鼻的药味,后背传来冰凉的刺痛感,很快又升起灼热的感觉,并不难忍受,沉燕堇很快穿好了衬衫,抬眼对上雪来有些别扭地偷看他的视线,他心中一动 “雪来” “嗯!” 像是做贼心虚一般,雪来差点跳了起来 “我明天就搬出去住了” 沉燕堇语气平淡地扔下一个重磅炸弹 “哦……啊?为什么?这么快?” 雪来满脸错愕,从有记忆起就和舅舅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她一直以为生病住院是让舅舅走出家门的唯一条件。 让她这样变脸,大概算是扳回一局,沉燕堇弯了弯眼,伸手揉了揉雪来的头。 只是对她而言是突如其来的消息,事实上,在她刚开始青春期发育的时候,姐姐就委婉地提出让他搬离这个家,旁观者清,姐姐想要把错误的可能性掐灭在萌芽中,但他并不是一个听话的人,一般情况下也绝不会主动为他人着想,所以,在他不断拖延下,事情最终还是朝姐姐最不希望发生的方向发展下去了。 后背上的淤伤是最后通牒,发现雪来和他又一起睡了,没有给他辩解的机会,姐姐直接对他动了家法,让他在叁天之内搬走。 “没事的,新家离你的学校很近” 将声音放得比平常更加温柔,沉燕堇没有丝毫心理负担,引诱着信任他的女孩 “你有空的时候,可以去我那坐坐” “不过,不提供寄存服务” 有些刻意的,沉燕堇提了一句,果不其然,雪来的眼珠转了转,板起脸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舅舅,你别忘了给我一把钥匙,还有,给我留个房间” 在脑内迅速罗列了一堆想买很久但怕妈妈不同意的东西,雪来双手合十,发自内心地诚恳请求道 “看你表现” 沉燕堇面上做出有些无奈不想妥协的样子,手掌自然地落在雪来的肩上,像是得了皮肤饥渴症一般,贪恋地握着少女瘦削的肩膀。 *** PS:虽然后续是诱奸,但不会有未成年纳入式性行为,因为某人知道他要真的那么做了,姐姐会阉了他 -- 【if线番外】婚姻的本质 *是女主家庭完整没有经历任何不幸的if线 *** 春日,适合在一个天气晴朗的下午,盖上一条薄毯,躺在舒适的躺椅上,进行一段无人打扰的安静睡眠。 沉燕堇就是这么做的,他睡着了,陷在了一个安宁美好的梦里,但很快,安宁美好的梦境被一只章鱼触手怪打破了,不仅如此,它还伸出了四只触手,紧紧地缠上他的身体,压得他无法呼吸。 皱紧眉头,沉燕堇不自觉想要挥开身上的束缚,呼吸越来越困难,他终于从睡梦中醒来,然后看清了压在他身上的女孩,他长长吐出一口气,无奈地压下被打断午觉的不满 “……雪来,我不是说了,不要在我睡觉的时候进书房” “舅舅,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商量” 雪来双腿分开跨坐在沉燕堇的腰腹上,两手还按着沉燕堇的手腕,防止他推开她,虽然这样的姿势有些暧昧,但毕竟沉燕堇是她可以一拳打晕的病人,雪来下意识忽略了这方面,只是一脸严肃地直接进入正题 “我爸出轨了” “哦” 沉燕堇哦了一声表示知道,连眉毛都没有抬一下 “我——爸——出——轨——了——” 以为沉燕堇是没听清楚,雪来拉长声音又重复了遍,沉燕堇又叹了口气,勉强提起精神应付她 “我知道了,所以呢?” “我都说了是出轨,是出轨啊” 对于沉燕堇的反应有些恨铁不成钢,雪来松开了沉燕堇的手腕,抓着他的肩膀摇晃起来 被晃得头晕,沉燕堇握住雪来的手腕,打断了她的复读 “你爸出轨了,你妈妈知道吗?” “不知道” 雪来撇撇嘴,收回的手忍不住抓住沉燕堇胸前的一缕长发缠着玩了起来 “他叫我不要告诉我妈,我不知道我要不要帮他瞒着” “他前段时间出去采风,遇到了一个女大学生,他说他找到了灵魂伴侣,打算回来就和我妈离婚,净身出户也没关系” “然后呢” 沉燕堇配合地出声,但满脸都写着漫不经心,雪来低头玩着他的头发,没有注意,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愤愤 “狗屁灵魂伴侣,那女的是专门搞仙人跳的,要不是我不放心他跟着去了,他被人卖了还要帮人家数钱” “后来呢” “当然是我报警了,幸好他和那个女的还什么都没发生” “……不过精神出轨也是出轨,虽然他说他知道错了,但我觉得我妈有知道这件事的权利” 雪来有些苦恼,她既想原谅爸爸,又不想背叛妈妈,纠结了一路也没想好,所以一回来就找关系还算不错的舅舅商量这件事 “舅舅,你觉得呢?” “……嗯………” 其实并没有怎么听雪来的话,沉燕堇的目光游移着,几次试图转移注意力,但还是控制不住把目光放在雪来身上,十几岁的少女柔软的身体贴着自己的胸膛,穿着轻便贴身的休闲装,可以感受到从她身上传递过来的体温和沐浴露的香气,已经发育的胸部隆起,堆积脂肪的臀部肉感十足,压在他的下腹,实在是……… “……在中世纪,基督教有精神出轨不算出轨的道德标准” 在引起怀疑之前,沉燕堇总算说出了句和话题不太相关的话 雪来皱起眉头,“可现在又不是中世纪,我爸也不信基督教” “道理是相通的” 出于某些私心,沉燕堇把手放在了雪来的肩膀上,对上雪来有些疑惑的目光,他脸不红心不跳,接着道 “以目前的婚姻法,精神出轨不足以作为离婚的依据” “我没想让他们离婚……所以我告诉妈妈也没用?只会让他们吵架?” 没等沉燕堇回答,雪来摇了摇头,“那算了……不行,万一他以后还犯呢” “没事的” 似乎想到了什么,沉燕堇笑了一下,放在雪来肩上的手抬起,手背似乎不经意地拂过她的颌线,弄得她有些痒,缩了缩肩膀。 被单手亲昵地捧着脸颊,雪来心里隐隐有些异样,但望着那双含着笑意的堇青色眼睛,顿时就被美色所惑,放下了警惕心 “要不要打个赌?” “赌什么?” “赌你告诉你妈妈那件事的反应” ………… 晚上,九点五十,赶在沉燕堇十点入睡之前,雪来耷拉着肩膀,有些丧气地推开了他的卧室门 “你赢了” 猛得往床上一扑,丝毫不在意自己的体重给沉燕堇的身体造成的冲击,隔着一床薄被,雪来压在了沉燕堇的身上 “你什么时候知道妈妈也在外面养了小叁的?” 事实上人就是他介绍的,也不是为了破坏姐姐和丈夫的夫妻感情,只是那个小叁是他的同学,声称暗恋姐姐多年,姐姐也没有明确地拒绝,他就顺水推舟牵了个线,现在想来,他们一个身体出轨,一个精神出轨,非常公平,沉燕堇没有半点心理负担 “前不久,我无意中发现的” 沉燕堇非常淡然地睁眼说瞎话,还无法理解大人世界的肮脏和复杂,雪来垂下头,闷闷地把头埋进沉燕堇的颈窝 “为什么他们都出轨啊” “我一直以为他们是真心相爱的” 倒没有想哭,只是长久以来的认知突然被推翻,雪来一时接受困难,她还处于对感情懵懵懂懂,因为父母表面的恩爱而对爱情有些憧憬和期待的年纪,父母双双出轨的事实被摆在面前,她觉得她这辈子都没法相信婚姻和爱情了。 像抚摸一只乖顺的猫一样,沉燕堇一下一下地从雪来的后颈抚到她的背,隔着薄薄的布料,他发现她没有穿内衣,这是当然的,她穿着睡衣,大概是刚洗完澡吹好头发,发梢还残留着湿意,沉燕堇隐约能感觉到她胸前的柔软压在身上,胸膛被压得有些呼吸不畅的不快顿时变得可以忽略了。 她长大了,越来越清晰地认识到这个事实,沉燕堇没有提醒她应该和自己保持距离,而是把态度放得更加温柔,他轻轻拍了拍雪来的背,温声道 “没事的,就算他们分开了,他们只有你一个孩子,留给你的东西一样都不会少” “我不要” 雪来嘟囔了句,她对于物质上的补偿并不在意,不仅是因为她还小,在感情方面的需求更多,也是因为她生来就有这样的底气,一直被父母爱着,无论做什么都有人为她兜底,她根本不担心父母分开后她的东西会变少,她只是难过,自己对父母之间感情的信任被辜负了。 “我要睡觉了” 看到墙上时钟的指针过了十点,沉燕堇说了句,拉了下床头柜上的台灯,房间顿时陷入黑暗之中 “等等,太黑了,我看不见” 想从沉燕堇的怀里起来,雪来刚碰到沉燕堇的胳膊,肩膀突然被按住,往下压了压 “就在这睡吧” “可是………” “不是说我赢了,嗯?” 末尾微微上扬的语气加上在耳边温热的吐息,雪来顿觉后腰一阵酥麻,脸不知为何有些发热,她安静下来,主动钻进了被子里。 伴随着布料的摩擦声,从身旁传来的洗发水的香味更浓了,沉燕堇睁着眼睛,一时睡意全无,他侧过脸,正好对上了黑暗中雪来那双有些亮的眼睛 “怎么了” “舅舅,你为什么不结婚啊?” 大概是因为黑暗帮忙遮掩了表情,雪来提出这个她好奇很久的问题 “因为我身体不好,活不了几年” 沉燕堇平静地拿出了这套用了很多次的说辞 “活不了几年是几年?” “看情况” 雪来动了动唇,还想再问,唇上突然落下一根手指 “嘘——” “睡觉了” 用气音说了句,在被子下面,沉燕堇握着雪来的一只手,闭上了眼睛。 *** PS:小说是小说,现实里遇到沉燕堇这样的亲戚,无论长得多好看,一律打死 再PS:还有一章番外,然后是正文结局 (正文女主的父母没有双双出轨,只是因为死得早,出轨不是因为感情破裂,只是平静的生活消磨了激情,所以才会出轨寻找刺激) -- 一人生还 连续一个星期在花店看见秦月升,纪筹决定找雪来好好谈谈。 “咳咳” 刻意挑了个两人独处的时间,纪筹板起脸 “雪来,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可以托付遗产的关系” 雪来想也没想直接给出了答案,而且这也是事实,他们都在遗嘱上填了对方的名字。 “我是说,从社会关系的角度来看” 纪筹尽可能委婉地暗示,雪来看了他一会,得出了结论 “你在吃醋” “我没有” 纪筹立刻进行了否定,他摊了摊手,面上露出不屑的笑 “我怎么可能吃一个长得比我高,身材比例比我完美,类型还和我完全不同的哑巴的醋” 话音刚落,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骨头一样,纪筹垮了脸,肩膀也耷拉了下来,他垂下头,有气无力道 “好吧,我很在意” 他早就不在发育期了,因为工作性质需要经常保持女装状态,所以不能练肌肉,而且,除非整容,他的化妆技术再高超,也没法让自己的脸变得具有异域风情。 “嗯” 雪来应了一声,表示知道。 纪筹哀怨地看了雪来一眼,虽然有夸张的成分,但他确实受到了一点点打击 “我可从来只有你一个” “所以?” 纠结了几秒她是移情别恋还是喜新厌旧,又或者是想享齐人之福,纪筹拧起眉毛,恢复了正常的语气 “给我一个留下他的理由” “………跟你学的” 像是思考了一会,雪来给出了一个他意想不到的答案。 “哈?” “我在帮助失足少年” 虽然是随口胡诌的,但把话说出了口,雪来又觉得这个理由不错,她点了点头,见纪筹一脸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的表情,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她也就直接笑了出来 “怎么了,你不也经常帮助失足少女,帮她们找工作吗” “这不一样!而且他那个熊一样的体格,算什么失足少年” 纪筹下意识反驳,雪来抢过他的话头 “有什么不一样的,卖身可没有性别歧视” “你可以去看看他的身份证,他才十八岁,年轻得很” “…………” 脸上的肌肉抽动着,纪筹深呼吸几口气,他紧绷起了脸,不再是平常那副可以随意开玩笑表演欲十足的样子 “所以,你是想让我金盆洗手?” 雪来没说话,纪筹当她是默认了,扯了扯嘴角 “说得轻巧,你知道我手底下有多少人要养吗” “我知道” 雪来又一次打断他,眼皮垂了下来,像是放弃了似的,抱起胳膊 “随便你怎么做,我不管你,你也别管我” 气氛彻底冷了下来,纪筹有些烦躁地扯了扯衣领,拿起放在椅背上的外衣就走了出去,雪来坐在椅子上不动,心不在焉地给自己倒了杯热水。 过了一会,一颗包装精致的巧克力被推到了面前,雪来抬头,是秦月升。 【你不开心】 在速写本上写下这四个字,秦月升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包软糖,看包装是樱花味的。 “人总有不开心的时候” 把巧克力的包装撕开,香甜的味道融化在舌尖,雪来的眉眼略微放松了些 “你不是要保持身材吗,怎么随身带巧克力” 【收藏】 见雪来吃了巧克力,秦月升眼睛弯了弯,又把软糖往雪来那边递了递 【这个也好吃】 “…………” 雪来接过了那袋软糖,撕开包装,粉色的软糖闻起来有淡淡的樱花味,味道不是很甜,但樱花的香气充斥着口腔中,让人不自觉心情好了很多。 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秦月升从柜台下面拿出了一个铁盒子,各式各样的糖果都被摆了出来,在被大量投喂之前,雪来站了起来 “跟我去超市买点东西” 从购物车可以大致看出一个人的生活状态,在大型卖场逛了半个小时,雪来对比了一下她和秦月升的购物车。 她的购物车:刀具、玩具飞镖、高仿可组装玩具枪、创可贴、速食 秦月升的购物车:冷冻鸡胸肉、蔬菜、有机椰子酱油、牛腱子肉、拉伸器、面膜、护手霜、盒装硬糖 随便扫了几眼,雪来不感兴趣地收回了视线,幸好他们平常吃饭不是一起吃的,否则如果让她这样健康饮食,她会想杀人。 路过服装区的时候,秦月升突然停下脚步,看着不远处墙上挂着的一件大码连衣裙,他咳嗽几声,清了清嗓子,用气音说 “我也可以” “什么?” 雪来转头看向他,秦月升看向女装区,雪来愣了愣,后知后觉感到这样的场景有些熟悉。 皱眉加后仰,雪来充分表达了自己的排斥 “我没有那个癖好” 她真的不是因为纪筹穿女装选择他的,倒不如说她其实有些排斥,她的性取向很大众,也不会对美丽性感的女性外表产生性欲。 秦月升以为雪来不信 “我真的可以” 他抬脚就要往女装区那边走,雪来及时抓住了他的衣袖,加重了语气 “我不需要” 秦月升盯着雪来的眼睛,两人僵持了几秒,身体侧了回来,秦月升还不死心 “他不是好人” “你又好到哪去” 雪来没好气地怼了回去,秦月升默了下,气势都低落了下来,偏偏他骨架大,垂头丧气耷拉下肩膀的样子也带了些压迫感 “你喜欢他哪里?” 他可以扮成她喜欢的样子 “没什么喜欢的” 嘴巴擅自动了起来,雪来沉下脸,把秦月升拽离了服装区。 一个组织卖淫的烂人有什么好喜欢的,不过她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就凑合过了,眉头越皱越紧,直到回到花店门口,纪筹在门口来回踱步,见到她像没事人一样招呼道 “老板娘,刚刚店里怎么没人啊,你也不怕东西丢了” 这明显有点没话找话了,因为花店的门是锁着的。 雪来把手里的购物袋丢给秦月升,冲上去就给了纪筹肚子一拳 “痛!” 纪筹眼睛顿时就飙出了生理性的泪花,他委屈极了,刚刚的情况都可以抓奸了,他都什么没说,结果还挨了打。 一把揪起纪筹的衣领,开了店门,刚要把他往二楼带,雪来停下脚步,回头对秦月升说了句 “看见了吧,我喜欢的是这种可以一拳打哭的” 没管秦月升的反应,把纪筹扛到二楼,把人毫不怜惜地扔到床上,雪来反锁了卧室门 “我听见了” 揉着隐隐作痛的腹部,纪筹夸张地龇牙咧嘴 “家暴是不对的” “那对不起?” 雪来冷笑着回了句,纪筹缩了缩脖子,小声嘟囔 “倒是给个理由啊” “我对自己的眼光很失望” 雪来坐在床边,偏头看了眼纪筹,又移开视线 “你为什么总是出现” 一开始是他先黏上来的,分开了五年,她都在别的国家了,居然还能被找到,出车祸后醒来见到的还是他,明明有那么多分道扬镳的机会,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我是你男朋友” 纪筹理直气壮地从后面抱住雪来,拉着她倒在床上,自己又爬起来,趴俯在她身上居高临下地说 “我遗嘱上都写了你的名字,你还想只拿钱不认人?” 叹了口气,雪来勾住纪筹的脖子,直直地看进他的眼睛 “别随便死了” 直觉现在不是说俏皮话的气氛,纪筹动了动唇,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含糊地应了声。 *** 五年后 “快返航了………海上信号不好……喂,听得到吗,我准备了一件礼物,算是我们在一起十周年的纪念吧” 从电话那头传来了风声模糊了说话声,但掩盖不了纪筹那有些上扬的语调,雪来忍不住纠正道 “准确来说只有五年” “……管那么多………长长久久…………” 信号真的很差,面前分辨出零星的词语,雪来挂了电话。 照他所说,他回来的时候,正好礼物也会送到,也不知道他准备了什么,搞得神神秘秘的。 两天后的一个傍晚,快递员送来一个半人大小的扁平包裹,雪来把包裹收好,打算等纪筹回来了一起拆。 但她一直没有等到,夜幕降临后,雪来终于接到了一个电话,却是被告知纪筹的死讯。 不是什么愚人节玩笑,纪筹确确实实是死了,雪来赶去殡仪馆最后看了眼他的尸体,听纪筹手下的黄毛说是手枪走火导致的事故,在船上的最后一晚发生了些冲突,一颗子弹从他的下颚穿过大脑,纪筹当场死亡,连急救的必要都没有。 如果人生是一场戏剧,那纪筹落幕的方式可以说是烂尾了,然而现实就是如此,平静地办完了纪筹的葬礼,在他的墓前,雪来静静地伫立了很久。 身后传来脚步声,雪来回过头,是纪远,他似乎是匆忙赶过来的,上衣和裤子不搭,扣子还系错了。 “你越狱了?” 说着雪来就掏出了手机,打算举报他,纪远直勾勾地盯着墓碑上的照片,满脸的怀疑 “他真死了?” “我也希望是假的” 冷眼看着纪远突然暴怒似的一拳砸向墓碑,鲜血弄脏了干净的石面,雪来一把推开纪远,擦掉了上面的血迹 “要发疯到别处去” “…………我减刑提前出来了” 见雪来在手机上按了几下,纪远及时给出了解释,当年为了不牵连自己,秦月升几乎没留下什么证据,加上律师拼命为他辩护,他在狱中表现良好,成功减刑,才这么快就出来了。 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雪来放下手机,下了逐客令 “既然你只是来确认他的死讯,你可以走了” “最后一个问题” 纪远紧盯着雪来,“他是怎么死的,是谁杀了他” “是意外” 纪远转身大步离开,仿佛生怕再在这里浪费一秒钟。 拳头握紧了又松开,直到纪远的背影消失,雪来放弃了杀掉他的打算。 她答应过纪筹,不会食言。 ……… 在花店门口挂了打烊的牌子,秦月升独自在店里,拆开了那个包裹。 那是一幅画,画中的少年少女灿烂地笑着,让人看着不自觉想要会心一笑,是雪来和那个死人的画像,但那样灿烂的笑容秦月升从未在她的脸上见过。 不,或许只是他没有见过,秦月升沉下脸,死人的东西就应该跟着入土,省得给还活着的人造成困扰,没有犹豫,他叁两下撕毁了画,碎片晃晃悠悠落在地上,又被鞋底重重来回碾了几下,但还不够,把残破的碎片用打火机点燃,看那个死人的脸在火焰中扭曲变形,被燃烧成灰烬,秦月升才勉强满意。 突然抬起头,秦月升看向通往二楼的楼梯,他想到那里还有很多应该销毁的东西,于是拿着一桶汽油上了二楼。 雪来回来的时候,花店的二楼窗户已经冒出了浓烟,一楼的地面上撒落了些已经燃尽的灰,来不及细想那些原本是什么,雪来快步冲上了二楼,在楼梯口撞上了秦月升的身体。 “我们离开这里吧” 因为情绪有些激动,秦月升的声音微颤,他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雪来,和恐惧愤怒无关,他只是太兴奋了,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只有他和雪来,没有其他人。 “放开!” 雪来愤怒地想要挣脱,但体型和体能方面她都不占优势,越是挣扎,秦月升抱得越紧,两人扭打了起来,后方是火势越来越大的房间,不能后退,不可避免地,秦月升抱着雪来摔下了楼梯,他隐约听到了骨头错位的声音,但下一秒厨房爆炸,产生的冲击波让他的耳边一时嗡嗡作响。 从秦月升的怀里起身,愣愣地望着二楼张牙舞爪的火舌,雪来的眼睛暗了下去,裤脚被拽了拽,听到秦月升用嘶哑地声音让她快走,她也没有动弹。 坐在了无力起身的秦月升身边,雪来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这应该不算是殉情,只是刚好没什么继续活下去的理由,也刚好可以趁机死去。 “你……咳咳……还能走吗” 店内的烟雾越来越浓,出于临死前突然冒出来的一点善意,雪来看向秦月升,问了句。 “我…不走” 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秦月升挣扎着再度抱住了雪来,封闭的空间中温度上升得很快,连落到后颈的泪珠都很快蒸发在空气中,雪来愣了愣,想要抬头去看,但被秦月升按住了后脑,便不再动了。 十几分钟后,消防车终于赶来,听到消防员说被困在店里的两人都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纪远的脚步一顿,旁观的人看他神情焦急,问他和花店的人是什么关系,纪远停了下来 “算是有仇” 他有些恍惚地给出了一个曾经的答案,问他的人表情有些尴尬,纪远毫无所觉,直到又一次被人拦住 “危险,不要靠近!” 戴着消防头盔的人对他大声吼了句,纪远停了下来。 他意识到他没法再前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