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们儿能硬掰么[穿越]》 第3页 饭后反常地帮着捡碗收拾的盛子墨,却被老妈林芳芳一盘水果塞手里,赶去了沙发上看电视:“你可别碍事了,你洗也洗不干净,我还得跟着收拾第二遍!” 盛子墨笑了笑,还想再说句什么,手机却突然响了——是石榴。 石榴亲自叮嘱了后天宣传照拍摄及剧本围读的事之后,停了几秒话音,才说:“跟你丫提前吱一声啊,下周你和严锦霄的第一场戏,给你们安排的是吻戏。” 盛子墨:“……!” 第2章 《拥抱》讲述的是富家公子哥宁野与落魄穷学生陆浅,从大学不打不相识开始,跨越了十多年的感情纠葛故事。 穿越前的二十岁,盛子墨不过是海市美院大三艺术设计系的学生,非戏剧科班出身,毫无表演经验,却因为某次去朋友家聚会,被对方的制作人姐姐一眼相中,后来推荐给了石榴,才最终促成了盛子墨扮演陆浅的这桩事。 盛子墨因为形象气质以及美术专业的学习背景都和陆浅这个角色极其贴合,所以石榴见了盛子墨一面之后,便二话不说拍板确定用他,还为此推掉了好几个备选的专业演员,甚至与合作伙伴起了不小的争执。 这事,盛子墨后来也知道了,当年的他虽然看起来文绉绉,但骨子里却是个痛快人,很快便与石榴签了合同,却全然没注意合同里标明的几场让人脸红心跳的激.情.戏的大尺度。 石榴为此还曾骂过他没心没肺,说他就这么混社会,以后让人卖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盛子墨这才仔细阅读了合同内容,笑着抓抓脑袋说:“这不重点部位都保护的挺好么?走光的也会剪掉,都是大老爷们,眼睛一闭就过去了。” 后来导演在安排拍摄场次的时候,为了帮助两位没什么表演经验的男主入戏,还专门以循序渐进的方式,第一场戏就是让他们演的大学初次见面的场景。 可这一朝穿越,怎么第一场戏转眼就变成吻戏了呢? ——这到底什么情况? 盛子墨直到拍摄户外宣传照那天,心里都是又纳闷又打鼓,这滋味,真说不上来。 “诶我说你俩到底能不能亲密点?” 一月的海市,真是冷的人骨头缝都在打颤,镜头外忙着教授“腐学”的石榴姐,恨铁不成钢,她急得有点上火,真恨不得魂穿严锦霄,自己撸袖子上去亲自摆造型。 严锦霄呵一口白气,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抬手在盛子墨肩上哐哐拍了两下,后者白色羽绒服当即塌下去一块,严锦霄搭去盛子墨肩上一条胳膊,问石榴:“这样算亲密吗?” 石榴:“……” “——算你大爷!” 远处的石榴姐爆了句粗口,盛子墨“噗”一下咧嘴笑了,耳边传来石榴的警告,给他俩十分钟找感觉,不管是把彼此当“老娘”还是当“老婆”,必须整出几个含情脉脉、手脚并用的亲密造型,让摄影师抓拍,否则—— 否则什么来着盛子墨有点没听清,总之旁边围观的化妆师、助理小姑娘听完同时捂嘴笑了。 “哥们儿,放松点,都是男的,怎么能给你僵硬成这样?”盛子墨大尾巴狼似的笑了笑,摸出支烟,冲严锦霄递——这是个假动作。 他知道严锦霄不抽烟,虽然他什么都知道,却又得表现的什么都不知道,作为一心理年龄三十的穿越人士,该套的近乎他还得重新套。 回忆穿越前拍摄户外宣传照这天,真是给他们哥俩折腾了个够呛,寒冬腊月冻得人哆嗦、脸上还得端笑就算了,更不对味的是,这时候盛子墨和严锦霄不过是第二次见面,基本就是俩陌生人。 让俩陌生直男大老爷们,突然一个把另一个抵墙边玩壁咚,玩你侬我侬,眼睛得过电,表情得走心——这不开玩笑么? “我不抽烟。”严锦霄说完,略一顿,挑眉问:“怎么‘软’?这个我不太擅长。”薄唇唇角略微上勾。 盛子墨听完就笑了:“靠!逗我呢?”点燃了香烟,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白烟缭绕。 穿过来之后,虽然今天不过是见严锦霄第二回 ,但盛子墨有点说不上来,他总觉得这人给他的感觉和印象中的头几次见面很不一样。 “石榴急得跺脚了,要么……要么你就把我当你女朋友,尽量发挥!”盛子墨清了下嗓子,“甭想太多,忍忍就过去了。” 严锦霄望着他,很轻的笑了一声:“成。” 严锦霄虽然很少笑,并且笑的幅度总是很小,但说实话,这货长得是真特么够帅。 这是盛子墨的心里话,他觉得不加“特么”俩字,没法到位的表达严锦霄帅的程度。 短圆寸发型,健康的麦色肌肤,鼻梁挺立如削,眉毛浓黑硬朗,眼睛是清隽的内双,松弛看着人,有本事催人自作多情;眸光聚焦盯着人看时,漆黑的瞳仁又有种让人难以招架的凌厉侵略感。 穿越前盛子墨还在留学的时候,严锦霄过去看他,俩人聚餐,盛子墨不过去趟卫生间几分钟的功夫,就有金发性感洋妞端着红酒杯,绕着严锦霄打转闲聊。 ——那纯男性荷尔蒙的勾人力量,有时候真让人不服不行! 而一朝穿越的盛子墨,看起来坐怀不乱,还有余力给严锦霄指点江山。可当他真被严锦霄单手摁肩,压墙上对视时,盛子墨某个瞬间其实挺想笑的,可也不知怎的,没几秒,他就下意识转开了目光。 -- 第2页 此刻,俩人目光相触—— “哥们儿,你别介意啊……我这人脑子先头真泡剧本里,神经……唐突了!”盛子墨先行开口,想调侃着化解尴尬,也想争回点面子,他笑着拍了拍胸脯,“你可以当我神经病,但你不能不把我对你的感情当回事!” 略一顿,又来了句:“——陆浅对宁野的感情!我直的,你把心妥妥地放肚子里!” 一桌人听完哈哈狂乐,通通看向严锦霄。 “直的?” 严锦霄淡然一笑,指尖划过杯沿,看向盛子墨,沉声道,“你可别给自己演弯了。” 严锦霄这回答全然出乎盛子墨意料,盛子墨怔愣半秒,“靠”了一声,紧接着就一点不见外地给严锦霄肩膀砸去颗风火流星拳。 “加个微信,方便联系。”临散场,严锦霄主动要盛子墨的微信。 盛子墨扫着二维码,心里觉得怪,却说不清到底是哪怪。 顶灯的橘芒弥散在严锦霄健康的麦色肌肤上,让他立体硬朗的轮廓平添了几分温和,盛子墨看了眼这人,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目光。 石榴一脸姨母笑地看着这对“CP”,不由心叹:这俩人,还真是老天爷赏饭,外表一个阳光斯文,一个够酷够带劲,帅得各有特点,还真是绝了! 石榴今天组这场饭局,其实就是为了让组里的人提前见面,彼此熟悉。 她这网剧吧,说实话压根谈不上什么制作,不过就是小说作者兼编剧石榴姐本人,写而优则攒局——联系圈里朋友,攒了个小班子,想给自己实现个影视梦。 《拥抱》小说出版后,虽然没卖亏,却属实谈不上火,更没什么大佬对影视版权感兴趣。 可石榴因为在这部作品中倾注了太多感情,后来在圈里朋友的建议下,便萌生了自己将作品搬上荧幕的想法。 后来,她不仅东拼西凑自掏腰包,身兼出品、制片、编剧等数职,还亲自选角,最先定下了好友推荐的海市美院大三学生盛子墨为双男主之一。 而后,更天杀的瞎猫碰上“大总攻”——另一个男主角在经历了两个多月的选角,都没碰到合适人选的情况下,却在前些天的一次偶然的饭局上,意外让石榴撞见彼时还在混模特圈的严锦霄。 她一眼相中严锦霄就是宁野,随后一番沟通,终于给人“绑架”进了自己的戏班子。 石榴并不知道,未来的《拥抱》,虽然画面与细节粗糙不尽人意,却因为故事情节真实动人,演员表演真情流露、真挚感人,最终深深打动了海内外无数观众的心,俘获大批粉丝的同时,也让她的作品名声大噪,赚了个盆满钵满! 而严锦霄,更是因为《拥抱》,一脚踏入影视圈,事业从此青云直上,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模特,后来通过资源、资本的助力及自己的玩命打拼,不过短短几年,便跃升至国内当红顶流! 虽然在2018年,严锦霄因为一场火灾意外离世,却因为救了同组演员的生命,永远活在了粉丝心中,并在大众眼里变成了某种精神符号,令人心酸悲恸。 “要是还有的选,我不想这么忙,其实平凡的生活有平凡的快乐……”严锦霄曾深深地凝望着盛子墨说,“我更想做喜欢的事,陪重要的人。” *** 盛子墨虽然莫名其妙穿越回了小鲜肉二十岁,可内心却住着个三十而立、历经不少岁月蹉跎的大哥大。 虽然昨天懵逼穿越,挺反常失态,但心理年龄,曾经的阅历在那摆着,可以说,他基本算是个挺稳当的人。 他穿越前的二十岁,肯接《拥抱》,一是因为给朋友帮忙,赶鸭子上架,另外更重要的原因,就是想给自己攒笔海外留学的学费生活费。 《拥抱》之后,严锦霄大火,盛子墨虽然名气次点,却在结束剧集宣传期之后,拒绝了多家经纪公司抛来的橄榄枝,毅然选择了海外留学这条路。 而后来回国投身互联网行业的他,更是创业有成。可身上背负的巨大压力以及个人身体状况、感情生活,却是糟心的一言难尽。 如今一朝穿越,拥有健康的身体,明朗的前程,人生得以重新做选择,他到底打算怎么着呢? ——可眼下的他,却压根没心思琢磨所谓“功成名就”这事,这货隔天就打飞的回了趟老家,突然袭击了自己的老爸老妈。 当他抱住自己老妈的时候,心是热的,眼眶也是热的,泪水分秒间便止不住的滚落。 曾经忙于学业、忙于工作,为的就是给辛苦了一辈子的父母最好的生活,却不知父母的爱是不求回报的,他们最大的愿望并非是你多么事业有成,而只是希望你健康快乐,常回家看看。 一旁拿着报纸的盛纲,饶是被这么一幕母子相拥而泣的场景惊得有点怔愣,撂下报纸踱步而来:“不是昨天才打过电话说寒假实习不回来,出什么事了?” 回过神的盛子墨松开老妈,抹了把脸,长出了一口气,笑出一脸灿阳:“——没,就是太想你们了!”鼻音浓重。 2022年的子墨父母,因为意外得知儿子隐瞒许久的尿毒症,后来愁得一夜白头。 可如今是2012年啊,盛子墨抱着健朗气色好的父母,他真的浑身的血都是沸腾的! 后来,老妈做了一桌家常菜,盛子墨一口气就干下了三碗饭。 -- 第1页 《哥们儿能硬掰么[穿越]》作者:潜然【完结】 简介:【高冷腹黑老流氓大总攻×贱不拉几又怂又浪受】 盛子墨眼睛一闭一睁,竟魂穿至2012年耽美网剧《拥抱》签约后的饭局上,惊诧之间,转眼就见到2018年因为一场意外去世的好哥们儿——当红顶流严锦霄。 而此时他们的身份:一个是为了赚学费赶鸭子上架接耽美剧的穷学生,一个是娱乐圈底层默默无闻的小模特。 一朝穿越,再见铁磁,盛子墨哭得屁滚尿流,俩人能碰撞出什么火花呢? 【小剧场】 俩人拍耽美剧户外宣传硬照,主创要求俩人你侬我侬亲密点。 严锦霄抬手在盛子墨肩上哐哐拍了两下,后者白色羽绒服当即塌下去一块,严锦霄搭去盛子墨肩上一条胳膊,问:“这样算亲密吗?” 主创:“算你大爷!” 第一场吻戏,主创气得摔剧本,盛子墨竟没心没肺地偷着乐。 严锦霄:“亲都没胆,之后床戏你打算怎么来?” 盛子墨:“……” *** 日更 内容标签: 强强 穿越时空 娱乐圈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盛子墨,严锦霄 ┃ 配角: ┃ 其它:HE~ 一句话简介:穿越时空,锁死我哥们儿 立意:对你爱爱爱不完 第1章 “喂,子墨,诶……我说你丫发什么呆呢?” 当盛子墨恍惚间终于回过神的时候,他怔然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 我这是……我这是在做梦吗? 喉间噎着一口气,头皮发麻、脑袋嗡鸣、后脊发凉,周身不自觉的紧张战栗,盛子墨连呼吸都全然忘记。 眨了眨眼,眸光聚焦,盛子墨凝视着面前的一张张熟悉面孔,环视着这间久远而熟悉的川菜馆包厢——弥漫的饭菜香、缭绕的烟气、低声的谈笑…… 倏然间所有记忆、所有感知泄洪似的蹿涌心间,盛子墨很确定——他穿越了! 他回到了十年前,也就是2012年,刚赶鸭子上架签了一部耽美网络剧的男主合同,而后与导演、编剧和朋友一块聚餐的现场。 可是,可是刚才我明明是喝了很多酒,然后…… 盛子墨忍着头痛拼命回忆——烂醉之后西装都没脱,烂泥一样泡在浴缸里用刺骨的冷水狂浇自己的感受还那么真实! 可这到底—— 他内心百转千回纠葛成乱线…… 然而,倏然一沉的肩膀,却将盛子墨彻底叫回了眼前的现实世界,他暗暗地呼出一口气,紧接着就见方导,又按了两下他的肩膀,说:“别紧张,这部剧以校园为起点,故事背景贴近生活,你就权当是朋友相处,自然发挥就好,你很有潜力……” 方导后来又说了些什么,盛子墨都没怎么听进去,只是当他随着耳边传来的呼笑声下意识侧眸时——一瞬间,所有的情绪感受、血液脉动,好像通通凝结成了固体! 远远阔步而来的那个人身型高大挺拔,穿着一件休闲款的黑呢大衣,气场冷冽,眉目英挺。 盛子墨凝视着那熟悉身影,倏然感觉周身血涌,心脏狂跳,然而不过分秒间,眼前便蒙上些许雾气…… “大总攻来了!” 耳边传来几个女生的嬉笑调侃。 但盛子墨凝望着那人,却觉得大脑嗡鸣,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毛玻璃隔绝去了另一个时空——此时此刻,全世界只有他和那个人。 盛子墨和自己曾经最要好的哥们儿严锦霄,就是通过这部《拥抱》耽美网剧结识的,但严锦霄却在2018年因为一场意外去世,二人从此天人两隔。 而此刻,一朝穿越,再见故人——盛子墨怔然间心血爆涌,却在百感交集间无知无觉地红了眼眶。 当严锦霄和一桌人礼貌微笑地打完招呼,直至走到盛子墨面前——盛子墨被那人裹挟的冬日里逼人的寒气从怔然中唤回意识之时,他微垂着眸,就见严锦霄边脱下黑色皮手套,边礼貌地伸手道:“你好,我是严锦霄。” 声线是熟悉的低醇悦耳。 盛子墨紧攥着指节,下意识站起身,望着面前人,往事一幕幕飞速在脑中回放,虽然眼下是盛子墨穿越后与严锦霄的初次相见,但盛子墨却再也无法抑制这天人两隔之后久别重逢的情绪—— 喉间拥堵,鼻腔发酸,他忘记呼吸、忘记眨眼,握住严锦霄手掌的下一秒,不由分说,直接将人一把揽入怀里,重重地拍了对方后背几下。 周遭一片哗然…… …… *** “子墨,你丫刚刚可真给我唬住了,我还真以为您陆浅附身了!”编剧石榴边吃着菜边冲盛子墨聊笑,“招呼都不打,猛地来这么一出,你丫以后不火谁火?” 旁边的俩工作人员闻言呵呵乐,一个说盛子墨提前入戏,太能演,夸他和严锦霄真是妥妥的CP感,另一个却大喇喇地张嘴就来:“陆浅可没子墨这么奔放,这小子摆明是‘见色起意’,熊抱揩油啊!” 终于缓过点劲儿,接受了自己穿越事实的盛子墨,闻言下意识抓了把后脑勺,尴尬地笑出了一对洁白的小虎牙。 他瞟了眼侧旁的严锦霄,发现对方双手交扣放在桌上,骨节明晰修长,这人勾着唇角,跟着摇头笑了笑。 虽然先头熊抱完严锦霄,盛子墨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有多唐突失态。但意料之外的却是,盛子墨穿越前记忆中头一次见面很冷酷的严锦霄,居然以“俩人提前排练试戏”为理由,帮他解了围! -- 第6页 盛子墨扫了眼消息,仔细看了看微信的功能界面,突然倒吸一口凉气——微信里面迭代更新的功能组件,居然和很多年以后的版本相差无几! 这——! 盛子墨如鲠在喉。 “今年到底哪年?”盛子墨像是自言自语,点开日历翻看确认。 “2012。”旁边传来声回答,“怎么了?”严锦霄问。 盛子墨摁熄手机,看向严锦霄,窗外的光影在对方俊朗立体的脸上明灭——穿过来这些天的所有似有若无的疑惑在脑中走马灯一样乱转…… 许久之后,尽管很多话都快涌至牙关,但盛子墨最后却什么都没说。 *** 不管我是死是活,是做梦是现实,是穿回了十年前,还是穿到了某个平行世界,都由他去吧! 就权当是老天爷照拂,让我重新活一回——20岁正值青春,是该意气风发的年纪,与其迷茫纠结,不如弥补遗憾、珍惜当下。 曾经太忙太累,人生匆匆三十年,人云亦云奔死了追求“有房有车、有钱有权”,最后钱有了,人却没了。 而这辈子,我就想“无忧无虑、无病无灾”,想充实美好的为自己、为父母真正活一回! ——晚上回到宿舍,盛子墨经过了几小时的心理建设,成功说服自己。 但真正躺床上时,却是翻来覆去的彻夜难眠——尽管口头上说服了自己,不代表事儿就真会在脑子里停止乱窜。 大脑中出现了很多画面、很多事儿,而不知不觉间,一张淡然浅笑的脸却越发清晰。 印象中曾经的严锦霄前几回见面时,冷酷得要命——跟人多扯几句,都像是能让他掉块肉! 后来俩人熟了,盛子墨还曾当面调侃过严锦霄,问他每天那么装逼到底累不累? 但穿过来之后见的这两面,盛子墨当下没觉出太多,可现下回想起来,却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味。 床头夹着的小台灯,在屋内一隅放射亮芒,盛子墨侧眸瞥了眼椅背上搭着的灰色羊绒围巾,绷着眉毛眼神发直,过了好一会,才缓缓叹出一口气。 手机的震动声响将盛子墨叫回神,是大学同寝室的好哥们儿柳哲。 柳哲:【听我姐说你们今天宣传照都拍完了?】 柳哲:【未来的大明星[坏笑]】 盛子墨无语地笑了笑。 要说盛子墨一美术生能跟演员这事扯上关系,还都是因为认识柳哲。 柳哲上个月过生日,叫了盛子墨和几个朋友一块去他家聚,后来恰巧撞见柳哲的制作人姐姐——当时柳贞正蹙眉讲着电话往外走,可抬眸一刹那,直接就愣了神! 后来这姐姐没头没尾地冲电话那头来了句“人我给你找到了”之后,也顾不得搭理弟弟柳哲,直接就从一群瞎瘠薄嗨聊的大小伙子里给盛子墨提溜了出来。 柳贞从前去学校探望柳哲时见过盛子墨,当时就觉得盛子墨长得晃眼,还开玩笑说过不进娱乐圈可惜了的话。 谁知自己姐妹儿石榴的网剧眼瞅着筹备的差不多,俩男一号却一个都没定下来求到她这时,她居然一碰一个准儿,转眼就给石榴送去了个候选人。 “演技可以培养,外貌气质却可遇不可求。” 这是柳贞给石榴发去盛子墨照片时说的话,而这,同样也是石榴的观点。所以搞得石榴后来为了说服盛子墨出演《拥抱》,嘴皮子都些乎磨破! 而眼下,穿回来第一件工作就是得再演一次耽美剧的盛子墨,瞅着柳哲“大明星”的调侃,就觉得挺闹心。 ——他可不想当什么大明星,曾经是这样,如今也一样。 盛子墨:【什么大明星?你可快算了,给贞姐丢人你小子兜着】 柳哲:【石榴姐都说了,你有那张脸就够了,杵那就行!轮得着我兜?[贱笑]】 盛子墨抻了下眉,和柳哲又瞎侃了几句,退出时才发现两个多小时前的一条未读信息—— 严锦霄:【到了吗?】 “……” 盛子墨看看时间,都凌晨1点多了,他暗呼一口气,关灯钻进了被子。 之后几天的剧本围读结束之后,《拥抱》拍摄工作也正式开始。 盛子墨穿越前曾演过一遍《拥抱》,因为该被.调.教的、该经历的,他心里都一本账,所以,一回生二回熟,即便不是科班出身,也不至于演得太差。 而且《拥抱》播放后,他自己也看过——很多表演不尽人意的地方,虽然观众没发觉、不在乎,他自己却门清儿。 他做事向来认真,所以在剧本围读的那几天,还专门找导演讨论了很多自己的想法和细节呈现的事情,饶是让方导挺吃惊——暗叹盛子墨的领悟力强,又难得的这么有敬业精神。 但谁承想,下功夫做了好一番准备的盛子墨,却堪堪在第一场戏就栽了跟头! “盛子墨,你丫要下不去嘴,过不了自己心里这道坎,那咱之后的戏也就都甭拍了!” 石榴一摔剧本,一屁股砸坐去沙发上,脸色很难看。 这低气压的场子,让旁边一众性别女、爱好“男男”的小姑娘,霎时意识到此地不宜久留,一溜烟都小碎步闪了人。 方导让大伙歇会,亲自跟盛子墨讲了戏,又分析了一遍人物心理,和副导出去抽烟。 盛子墨看着俩导演离去的背影,扫了眼石榴,又瞟了眼严锦霄——没两秒,居然没心没肺地在心里偷着乐起来。 -- 第5页 而这么句语调听起来挺一本正经的回复,也当场给石榴整噎住了。 石榴反应了几秒,才指着对面俩人,笑骂道:“你俩……可真配!” ——俩大尾巴狼! 晚上聚餐结束,石榴麻溜买了单,后来又交代了几句明天剧本围读的事,大伙穿衣服准备散摊,“诶,严锦霄,你丫哪去?不送陆浅回家啊?” 严锦霄正拉着外套拉链,还没挪步呢,身边的一工作人员说俩人一路,打算和严锦霄一道走,听到石榴一嗓子问句,立马识趣地吆喝着其他人先行撤退了。 严锦霄跟身边的几个人道别,回头看向盛子墨,没什么表情地问:“能找到家吗?” 盛子墨:“……” 找哪门子的家? 盛子墨不过就是坐公车回学校。 他们前些天才结束期末考试,宿舍的人早都走光,学校更是冷清,要不是接了这部耽美剧赚未来的留学费用,盛子墨也早回老家了。 为了让老爸老妈安心,他更美其名曰自己是“寒假实习”——男人就得对自己狠一点。 而针对儿子的这个决定,盛老妈有点不落忍,可盛老爸却完全赞成。 盛子墨一个二十岁、口袋空空的大小伙子,回学校还能让谁劫色不成,还需要人护送? 可谁知盛子墨听着严锦霄的问题,转眼还真就不要脸地回道:“——我北都找不着!” 话音未落,严锦霄就勾唇笑了。 此时,石榴跟工作人员交代完事情,侧眸瞅着盛子墨与严锦霄的互动,不觉间挤出了一脸姨母笑。 石榴先头就在饭桌上提了,《拥抱》这戏,资金有限时间紧,没法像大制作的剧组一样,提前给演员预留几个月的时间,让适应环境、熟悉角色。 他们基本就是真.枪.实弹,上来就干。 石榴甚至还开玩笑说,那合同签了就是卖身契,你俩是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 所以,石榴会尽量让盛子墨和严锦霄俩人私底下多接触,好尽快熟悉,促进默契合作。 于是,严锦霄这个“护花使者”就当也得当,不当还得当了。 挥别了一众人员,严锦霄陪盛子墨抵达公交车站等公车,侧头瞧见后者冻得鼻尖泛红,手也缩袖子里原地小幅度地跺着脚,轻轻一挑眉梢,问:“有那么冷吗?” 盛子墨双手抱臂,呵一口白气:“你丫属火炉子的!是不冷。”学了石榴的一口京腔。 严锦霄无声一笑,下一秒就摘下自己的灰色羊绒围巾,绕着盛子墨的脖颈子粗暴地缠了一圈。 盛子墨推拒,嘴巴却已经被缠住,瓮声瓮气地说自己的羽绒服拉上去一样顶事。 “围着吧。”严锦霄说,“不是得培养感情么?给你送点温暖。” “靠!”盛子墨笑了。 苍茫黑夜下的街灯泛着柔和的暖黄调,隐隐漫在盛子墨冷白调的皮肤上,像晕染着莹莹淡金,阴影对比,显得五官更为立体。 他脸颊被冻出点粉调,白日里挺阳刚一大小伙子,此刻,却被渲染得平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 盛子墨的眼睛其实很大很亮,叠层的双眼皮尾部走势有着极好看的弧度,睫毛像黑色绒羽,又长又浓密,现在嘴巴鼻尖陷在灰色羊绒围巾里面,眼底含笑地看着严锦霄——严锦霄跟他对望两秒,不觉摇头笑了笑。 可这温情场景也没挺住几秒,盛子墨倏地把围巾向下拉了一把,立马破坏气氛地来了句:“当我小姑娘了?” 严锦霄哼笑没搭腔,他抬手看了眼时间,都快九点半了:“这边偏,公交再等下去得给你冻化了。”说着摸出手机在上面点点按按。 “没出租不等公交,你还给我叫个‘滴滴’不成?”盛子墨脱口而出。 俩人对上视线,盛子墨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穿过来的时间点——这年头海市哪来的“滴滴”? 可严锦霄漆深的瞳眸却隐约闪烁,像是惊异,又很快幽隐不见。 而没几分钟,当俩人面前倏然停下一辆曹操专车时,盛子墨意识回笼,才赫然傻了眼! 直到坐车里,车都开出去两公里,盛子墨都没缓过神—— 这真是2012年吗? 我特么到底穿哪了?! 盛子墨本科虽然学的是设计专业,可后来却从事了互联网行业的工作。从UI设计一路干到产品经理,之后又和朋友一块创业,对市场上IT行业优质产品了解堪称如数家珍。 ——这曹操专车,哪里是2012年的产物? 这到底怎么回事? 其实他自打穿过来,恍惚间总会有点时空错乱的后遗症,导致即便曾与曹操专车错身而过,也状况外的没往心里去。 这会,三魂七魄各自归位,盛子墨翻着手机应用商店中的APP,搜到曹操专车的应用简介,却赫然发现这产品居然几年前就已推出第一个版本,并且现在,用户下载量早已超过千万! 盛子墨压根顾不上旁边一直深深注视着他的目光,他此刻脑子很乱,陷入情绪黑洞,一个劲儿地埋头捣鼓手机应用——没搜到“滴滴”,脑袋中随机蹦出的未来十年间的几款现象级APP,搜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 这时,微信震了一下,提示有消息,是石榴的助理小米拉了个工作群,正在里面发明天剧本围读的工作消息。 -- 第4页 而这一刹那,恰好被摄影师捕捉了个正着,石榴看着这么一幕,终于像是被喂了颗定心丸,和旁边的几个工作人员交换眼神,同时露出姨母笑。 而这对男男主角的拍摄互动,后来从对视,到搂肩,再到深情拥抱,饶是越配合越默契,大庭广众,真是脸都不要,任凭旁边围了多少工作人员、吃瓜群众,听着隐隐传来的“哎呦呦”的大呼小叫,人俩皆坐怀不乱,发挥专业精神,终于给石榴姐交了套满意的宣传硬照。 “跟你丫说多少回了?甭再叫我石榴姐!” 结束拍摄,大伙一块去吃铜锅涮羊肉,正聊得乐呢,一新来的助理小姑娘,一句“石榴姐”的称呼,直接给石榴叫噎住了。 石榴姓石,爱吃石榴,所以多年前才给自己随口起了笔名“石榴”,后来朋友、圈里的人也都这么叫她。 可直到她在圈里有了点名气之后,才愕然意识到这“石榴”之后加个“姐”,马上味儿就不对了。 她觉得自个儿虽然是个女的,却挺糙,这“风华绝代、万人惊艳”的调侃,还是得了吧! 所以,但凡听到谁叫她“石榴姐”,她真感觉这人是在给她取病,可没辙,名声早传出去了,现在改也晚了,而且她发现,自己越制止,别人还叫得越来劲。 再后来,她基本也随别人去了,但偶尔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还是会制止大伙这么叫她。 撞枪口的小助理,抿嘴笑着吐了下舌头,继续埋头吃东西,石榴瞅着桌对面的盛子墨笑得挺来劲,“啧”了一声,她肉也不吃了,正准备开口收拾这小子,盛子墨下一秒就给严锦霄架在碗上的筷子不小心碰掉地上一根。 盛子墨招手叫了两声服务员,人服务员小哥直愣愣地经过他们这桌,不知耳朵长茧还是失恋心情不佳,愣是没听见似的走了人。 “要什么筷子啊?你自个儿不是有棍儿么?”石榴开口就来,歪脑袋坏笑。 同桌的几位工作伙伴太了解石榴的性子,压根不用过脑子,就笑了个前仰后合,其中一个甚至还喷了口菜出来。 “我艹,脏死了!”石榴赶忙丢了个抽纸盒给那人。 盛子墨和严锦霄对视一眼,忍笑,啥话茬都没接。 石榴今年三十出头,针对她的外表,盛子墨觉得还行——留一头利落的短发,打扮偏休闲中性,虽不惊艳,却清爽宜人。 只是真人不露相,这姐姐但凡一开口,马上就能给人击退三千里,吐沫星子的战斗力,堪称以一敌百。 但石榴大多只对亲近对味的人才这样,不是逮到谁都瞎喷,而且她为人仗义又豪爽,所以身边朋友很多。 ——这个盛子墨门儿清。 盛子墨被服务员小哥无视,可谁知没几秒,当严锦霄亲自冲服务员招手,嘴都还没张,就一下跑来俩妹子,盛子墨瞅着这场面,真心觉得挺无语。 一个服务员美眉后来拿过来一双新筷子,半走不走地杵桌边上羞答答地问严锦霄还有什么需要,严锦霄礼貌回说没有。 另一个美眉看着是在给一桌人挨个添茶水,可眸光却只在严锦霄和盛子墨俩人之间打转,瞅珍惜大熊猫似的。 俩服务员美眉挺漂亮有气质,还泛点书卷气,一看就是附近大学城周末过来干兼职的大学生——可谁成想,那被暗送秋波许久的哥俩却很默契,该吃吃该喝喝,全当看不见,没事人似的大快朵颐。 严锦霄边往锅里下肉边问盛子墨:“下周要开拍了,准备的怎么样?” “手到擒来。”盛子墨言简意赅,剥了颗糖蒜扔嘴里。 “盛子墨,我发现你丫挺不要脸。”石榴刚喝下口黄酒,听着这没皮没脸的自评不觉失笑,“看起来文绉绉小羊羔似的,我头一次见还真以为你丫陆浅呢!其实,丫就是一大尾巴狼!” 盛子墨闻言笑了笑——无力反驳,因为谁也不知道“此盛子墨非彼盛子墨”。 二十岁时性子偏斯文内敛的盛子墨,经过了十来年的社会历练,性格怎么可能不成长变化? 其实他在参加工作之后,逐渐发现自己的交际短板,就在刻意调整自己的性格,后来和朋友一块创业,更像被丢进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商场之中十八般武艺样样皆有练就。 盛子墨虽然不是自来熟的性子,但只要是投缘的,或者是他想亲近的,他总有法子三下五除二就让人产生好感,很快拉近生人距离。 不卑不亢,不刻意讨好,却能不动声色地达到目的——这算是他的绝活之一,很妙。 石榴见盛子墨默认自己对他的评价,觉得这人倒挺有意思。 她大腿翘二腿地靠着椅背,看着自己百里挑一的这对“CP”,想想下周的第一场吻戏,虽然有安排排练环节,心里却多少还是挺打鼓——毕竟二位主角基本都没什么表演经验,到底能演到什么程度,石榴心里始终是个问号。 然而闲聊之间,也不知谁提了句什么,石榴张嘴便突然问道:“你俩……谈过恋爱吗?” 盛子墨当时正喝黄酒呢,闻言呛咳一下,不知怎的就看向严锦霄,接着,便见后者笑了一声,冲石榴说:“姐,我俩倒是想谈呢。” 盛子墨:“……” 第3章 “——想在剧里好好谈。” 严锦霄说这话的时候余光恰好扫了下盛子墨,就见后者咳嗽的更厉害,最后笑着摆了摆手,吞了一大口水。 -- 第9页 像苍茫深夜倏然爆起的缤纷烟火——沸反盈天! 而这场吻戏,效果好的简直让方导和石榴咋舌! 场外的一众配角、群演、工作人员,屏息望着演员的纵情表演,真的难以置信这样临场发挥的情景,居然是两个没什么表演经验的大男孩能够驾驭的了的! 而当掌声响起,当盛子墨终于于天旋地转中回过神时,他这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攀在严锦霄的怀抱。 严锦霄的怀抱充满热量,肩膀宽阔又结实,他身上有一种浅淡的清冽,让人着迷。 盛子墨双眼通红,他皮肤本就白,冷白上的殷红,好似初春花瓣随洁白落雪纷然而下,说不出无辜凄楚的美。 盛子墨口腔疼痛,舌.尖发麻,嘴皮.烧灼——他眸光迷离,压根没听到导演半分钟前喊的“卡”。 眼下,手还紧紧箍着严锦霄的后颈。 而面前的这张俊朗的脸,也正盯着他看呢! ——那清隽的眼角弯着温柔的弧度。 盛子墨:“……!” 靠! 这下傻逼了! 第5章 “怎么样?我说这招儿准成吧?” 没注意什么时候石榴已来到俩男主角身边,她呵呵乐着拍了下盛子墨的肩膀,“小子,没看出来啊……爆发力够可以的。” 盛子墨目光从严锦霄那仓促收回,转而看向石榴,张了张嘴,还没出声,就听对方继续道:“我还真怕严锦霄这出‘反攻’你丫接不住!” 接着,这石榴姐难得的“狗嘴吐出象牙”,夸完盛子墨,又冲严大总攻的动情表演来了好一通“此致敬礼”。 方导边走过来,摸出根烟,听到石榴说人话,烟也没顾上点,笑着看了眼俩男主角,冲石榴道:“我就说子墨没问题,你那通脾气……”他哈哈乐着说,“发的多余了吧!” 盛子墨这才恍然大悟——他是料到初一,没料到十五! 半天这些人是一块做局摆了自己一道! 盛子墨“靠”了一嗓子,蹦起来单手搂住严锦霄的脖子,一下卡的后者一声咳嗽弓了腰。 严锦霄人高马大,这会却梗着脖子被盛子墨箍了个死,脸没几秒就憋红了,画面着实可乐。 旁边众人一通哄笑。 盛子墨:“我特么嘴皮都让你咬破了!”他抹了把嘴。 “特么玩我是吧?”盛子墨气势汹汹,眼底却都是笑,“你属狗的吗?” 话音未落,盛子墨就感觉腰眼被人抓了一把,他身子一扭,手上立马脱了力——这是他死穴,根本碰不得。 而分秒之间,严锦霄就从盛子墨的钳制中脱了身,反手给后者制住:“给你伺候的舒服不?”严锦霄黑衬衫因为被扯断纽扣,此时变成了让人挪不开眼的深V,露出一部分坚硬的胸肌。 盛子墨咬了下后槽牙,周围立马起哄聊笑声大作。 盛子墨笑骂了几句,一点不见害臊,笑出洁白的小虎牙:“靠!丫竟敢搞偷袭!”学着石榴一口妥妥的京腔儿,一肘子顺势就下,却在即将砸到严锦霄小腹前及时刹了车,没来真的,“松开我……你大爷的!”他弯着眼角骂道。 严锦霄松手,俩人对视,可没几秒,大伙就见盛子墨给那“属狗”的肩膀头不轻不重地来了一拳。 同一时间,石榴、方导,一众“嗑CP”的霎时哈哈乐起来。 今天这场戏,盛子墨什么都门清,甚至连他石榴姐先头摔剧本冲他发火那事,他都知道不过是假把式。 当年拍完这场戏,石榴饶是带着大伙好好搓了一顿,还当面给盛子墨把话挑了个明白:因为这是场很重的感情戏,需要陆浅负气又委屈的情绪,担心盛子墨拿不住,才故意演了那么一段发威摔剧本的段子,好刺激出盛子墨的情绪。 石榴笑着冲盛子墨说让他甭往心里去,因为以后这缺德事儿她指不定还得继续来。 说完,这姐姐瞟了眼方导,又冲盛子墨道:“这也是老方教的……赖不着我,丫要实在气不过,咱杀青了揍死那老头子!” 方导芳龄不过三十六,年轻有为正当年,当时听完这话,着实被气的哭笑不得。 而如今盛子墨一朝穿越,让他本以为啥都门清的事,居然出乎意料后来全都没按剧本走,也真让盛子墨挺吃惊。 而当天凌晨,当结束拍摄,石榴带着大伙一块下馆子的时候,另一件事,更是惊着了盛子墨的心肝脾肺肾! “子墨你丫不知道,我和老方本来是打算按剧本时间轴,从俩主角初次见面那块儿开拍的。” 石榴夹了一筷子菜吃下去,继续说:“你丫和严锦霄都是新手,严锦霄还强点,拍过些广告啥的,但你吧……说句实心话,我是真担心开场太猛你丫接不住,再别留点心理阴影什么的。” 盛子墨停了筷。 “可谁知道严锦霄也是绝了!丫也不知道什么脑回路,居然跟我算了本账:时间、人工……乱七八糟的各种预算支出,张嘴就来,”石榴灌下口啤酒,“丫建议从中期拍,说能降本增效!” 盛子墨茫然地眨了眨眼,听得有点懵。 “我回去和财务算了本账,还真是那么回事。”石榴笑着摇了摇头,“我这也就是个临时搭建的草台班子……诶我说严锦霄脑子那么好使,当模特是不是亏了!丫得当霸道总裁啊!” -- 第8页 “‘干’是个动词……”宁野略一顿,已将陆浅逼得无路可退,他勾起唇角,说,“用问的就没意思了。” 陆浅眨了下眼,僵成人棍,吃惊又茫然地望着宁野。 彩光流转的KTV包厢,背景音乐节奏劲爆,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群演卖力的起哄声一浪盖过一浪,可这对双男主,却仿佛忘记了时间空间,眼里只含着彼此。 下一秒,就见严锦霄霍然倾身,将盛子墨一把推撞墙的同时,与后者鼻尖相抵。 严锦霄的眉骨突出,眸光深邃,那粗重的喘息拍打在盛子墨的脸颊,让盛子墨的脸腾地就烧了起来,可他却并未回避目光——俩人深深对视,眸中皆藏着说不尽的情绪。 而在几秒前撞墙的同一时间,盛子墨分明感觉到自己撞向坚硬墙壁的时候,脊背被人手护了一把,在那个刹那,他看到严锦霄隐约蹙起的眉。 按照方导先头给讲的戏,接下来,俩人会各说一句台词,然后在陆浅准备说下一句话时,宁野便欺身压向陆浅,下.身紧贴,待到将吻未吻之时,陆浅就要反客为主,给宁野推摔去后方沙发上,然后在准备亲吻的瞬间,拽过件搭在边上的外套道具罩俩人头上,同时,盛子墨需要用唇似有若无地蹭过严锦霄的唇角,点到即止地勾个魂——这场戏就可以卡了。 可待到外套都罩在脑袋上,镜头也架在预置好的位置,盛子墨动情入戏,润泽的唇已蹭过严锦霄的唇角之时——方导那边却全然没有丁点要“卡”的意思。 盛子墨额角蒙着汗,呼吸错乱,移开点距离,冲严锦霄递去了个略带疑惑的眼神,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刻,他就见身.下之人霍然翻身反扑—— 当严锦霄的薄唇经过盛子墨耳畔的时候,盛子墨听到了被压得低至一线的两个字:“张嘴。” 盛子墨怔愣间鼻息一屏,不知怎的,竟下意识微启了唇。 那一纵柔软侵袭而入的时候,盛子墨头皮瞬间爆炸! ——那随之而来伴随着粗重喘息的果香、黑啤的苦味一并弥漫而入…… 盛子墨呼吸心跳全然休止——他手指攥起,本能地抵抗严锦霄的胸膛,扯断了他黑衬衫的胸前纽扣。 严锦霄露出半面结实健硕的胸膛,他的锁骨走势硬朗、轮廓凌厉,他转瞬便欺压而来。 盛子墨心惊肉跳、不知所措——像只待宰的小羊羔,大脑彻底当机…… …… 原本拼死抵抗着的人,后来不知怎的,竟在无数错乱的心理交战中从容地闭上了双眼,与身上人的唇.舌.疯狂勾.缠,交换.津.液,空气中响彻着狂浪跌宕的亲吻声——盛子墨仿佛陷入了某种无意识,他的脑中放电影似的浮现而过太多往事,一切犹如昨天,历历在目。 ——这是他曾经最要好的哥们儿,曾陪伴他度过太多太多酸甜苦辣、滋味纷繁的时光,可这个人却在他穿越前的曾经,意外惨死于一场大火——等盛子墨赶去现场时,竟得知严锦霄甚至烧得死不见尸! 那时的盛子墨大脑发懵、心脏近乎麻痹,浑身即刻升起恶寒,像被抽走所有精血,瞬间瘫坐去了地上。 …… 而此时此刻,戏中的盛子墨泪水汹涌滚落,却在那咸涩之间竭尽全力地回应着严锦霄的深吻——他们拼命掠夺着彼此的呼吸,看呆了一众工作人员。 ——其实有一件事盛子墨曾深埋心底,就是当他全然将自己融入陆浅的情绪时,有时候会分不清严锦霄和宁野。 陆浅爱宁野,可是盛子墨对严锦霄呢? 盛子墨想到这总会卡壳,他从未正视过这件事。 盛子墨浑身灼热,在错乱的亲吻中,微微睁开通红的眼,这个瞬间,他看到严锦霄也正凝视着自己,那漆深的瞳仁中充斥着幽深浓稠的暗潮——盛子墨心中陡然一惊,这样的目光,既熟悉又陌生…… 但他根本来不及多想,唇.舌被吸.啄的发疼,恍惚中他再次闭上了眼。 一切恍如隔世,疼痛像是某种失而复得的慰藉,盛子墨深陷其中,内心被灌满汹涌澎湃的暖热浓情,向四肢百骸扩散奔涌…… 穿越前的这一年,盛子墨二十岁,严锦霄刚满二十三。 严锦霄后来因剧爆红,接受媒体群访时曾说:“二十三岁这一年我很幸福,希望每个人都能有一个幸福的二十三岁。” 后来,当盛子墨透过屏幕看到这番言谈时,他不知怎的,当下的心境居然好像是某种深沉颤触而柔软的悸动。 当年《拥抱》拍摄杀青宴那天,石榴后来还专门给这对CP单独叫一块,说:“你俩拍完,暂时就不要联系了,得保持距离。” 其中原因,盛子墨了然于心,但心底压抑的不舍,却一言难尽。 而直到真开始“保持距离”的时候,那脑中不时浮现的健硕身影、迷人笑容、纷繁的情绪交错与过往画面,却犹如无法遏制的洪水猛兽——些乎给盛子墨吞没。 还好没多久严锦霄一通电话给盛子墨约了出去——一场球、一顿脏串儿配小酒,俩人大夏天坐路边摊,汗流浃背、敞开心扉的一通胡侃瞎聊,才终算是把那说不清的纠结难言给翻了篇。 盛子墨知道,拍摄现场,只要导演不喊“卡”,演员表演就不能停——这是入门级的专业知识。 而这天,当盛子墨分不清现实与角色,投入其中,抚住严锦霄的后脑,闻着他的味道,摩挲着那舒服扎手的发茬,狂热地回应着严锦霄的强势进攻时,那经年久离的血液脉动,仿佛在某个瞬间一下就无法自控地拉开了闸门! -- 第7页 而就在此时,盛子墨就听—— “亲都没胆,之后床戏你打算怎么来?”严锦霄说着话,给盛子墨递去了一瓶拧开的矿泉水。 第4章 针对《拥抱》第一场戏就给俩男主安排吻戏这事,其实是跟盛子墨穿越前的记忆对不上的。 曾经的第一场戏,方导因为考虑到盛子墨、严锦霄没什么表演经历,后来和石榴商量完,还专门按戏里俩角色初次见面的场景进行了拍摄安排,为的就是让俩人适应节奏,自然入戏。 可现如今,第一场戏上来就要嘴对嘴亲密交流,虽然昨天该排练的都没少排,可进入真实拍摄场景,就有点不是那么回事了。 盛子墨望着严锦霄入戏后狠厉的目光、起伏的胸膛,听着他粗重的喘息,余光瞟了眼周遭锃光瓦亮的一堆“大灯泡”工作人员——不知怎的,心里即刻打了个岔儿。 然后,这拍摄就接连卡了壳——而眼下,已经NG第十七次了! 回想穿越前拍《拥抱》时,盛子墨和严锦霄俩人,别说亲了抱了——更猛更刺激的都没少试,心里那关,其实盛子墨该过的早过了。 但一朝穿越,上来就要跟好哥们儿抱着亲,毕竟隔那么多年了,盛子墨前两次NG,说实话,是心态真有点没转过来——特么真下不去嘴! 可后来十五次NG又是什么情况呢? ——其实他是故意的。 盛子墨接了严锦霄递过来的水,随性地往台阶上屈腿一坐,喝了口水,抬眸看严锦霄:“还惦记床戏呢?没看我嘴都下不去。” 接着,很像那么回事地无奈摆了摆手,叹了口气:“感觉上贼船了。” 严锦霄打量着这人,几秒后才开口:“你不会是初吻吧?”语调平,声线低,听音调就像是在跟挡道的陌生人说“请让让”。 “靠!”盛子墨直接失笑,虎牙磨了下嘴皮,“——初吻?” “要初吻也太便宜你了吧?我看起来就那么菜?” 严锦霄捏了捏喝空一半的矿泉水瓶,隐约间好像提了下唇角,他靠向椅背:“真不菜吗?”眸光带点挑衅。 周围的工作人员正在来往布场,而这对隔着点距离的双男角,虽然脸上都挂着点笑,却紧紧盯视着彼此,一个不让一个,这气氛——很妙。 可谁知几秒后,盛子墨却先行笑了,他将矿泉水扔一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行!您待会倒是给我伺候舒服了,让我体会一下啥叫‘不菜’,否则——”盛子墨冒着怪调道,“老子非得把你舌头.啃.掉。” 这场吻戏其实设置的挺刺激,感情和张力面面俱到——是严锦霄扮演的宁野和盛子墨扮演的陆浅,第一次产生较大情感重冲突的戏码。 此时,戏中主角的故事已发展至中期——陆浅把放不下宁野的事压抑心底,俩人因为误会许久未见,谁知某天宁野居然带着一大帮狐朋狗友去了陆浅打工的KTV潇洒。 后来喝高了的宁野,故意找茬挑衅陆浅,然后在一众妖魔鬼怪的起哄吆喝下准备用“强吻”的假动作整陆浅,可谁知还没下嘴,居然被陆浅反将一军,压沙发上唇.齿.交战。 昨天彩排时,石榴针对盛子墨、严锦霄“嘴对嘴”这个环节的假把式,还专门提了一句:明天上场情感要到位,舌.头也必须勾一块儿——这是刚需! 盛子墨当时还一副自在做派,谁知今天真上了场,转眼就蔫吧了。 但盛子墨蔫吧这事吧,虽然本能的心理矛盾是一,根本原因却是,他很清楚后来这场戏,石榴临时起意,和方导商量了另外一个剧情,而这个剧情,虽然暧昧的点到为止,却十分真实触动人心——最后《拥抱》播放时,用的也是NG十七次之后拍摄的这场戏。 石榴对“17”这个数字好像有执念,盛子墨穿越前拍这场戏时,石榴愣是和导演商量着让两位男主角试了17次,才进行了修改剧情的拍摄。 所以,也就是说,盛子墨和严锦霄之前拍摄的17回“唇.齿.交战”戏码,即便累得俩人口干舌燥,满脸通红,肺都些乎给喘炸,却全都不过是演了个寂寞——投入再多的情感与体力,都是闲的。 “我刚跟方导商量了个新剧情。”说曹操曹操就到—— 盛子墨瞅着拿着几页纸黑着脸过来的石榴,不禁忍笑,却得憋住了,不能露馅。 方导和石榴后来给盛子墨、严锦霄讲了遍新剧情,又盯着走了一遍戏,两位男主角的情感戏码便正式开拍。 场记打板,“Action”令下—— “你……你想干嘛?” 盛子墨倏然间陆浅上身,明知故问,步步后退,表情动作都演绎的十分到位。 成绩优异的落魄穷学生,为了生计身兼数职辛苦赚生活费,心理深深地喜欢着一个人,却只能隐藏压抑,像搅着块沉重的巨石,憋得透不过气。 陆浅觉得很无望,认定自己和宁野从此就是一别两宽,再无交集,可谁知“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今天,这个人不仅重新站在他面前,还毛手毛脚动辄想非礼他? 陆浅周身一凛,屏住呼吸。 “——想干嘛?”严锦霄眸底闪过丝狡黠,呵出一口酒气。 为了入戏,石榴先头专门让他喝了半瓶啤酒。他饰演的宁野性格强势纨绔,严锦霄却总爱玩深沉,石榴担心这家伙关键时刻豁不出去。 -- 第12页 上楼时还碰到小米——原来严锦霄昨天手受伤的事,小米当时就发现了,但严锦霄后来说没事,小米手机恰好来了通工作电话,便没顾上多问。 可这会又碰着盛子墨,小米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就是一句:“你老公手怎么样了?” 这猛不迭的“老公”俩字,饶是让盛子墨瞬间噎了口西北风——无言以对。 当年拍摄《拥抱》时,也没注意是谁起的头,后来组里一堆人就逐渐开始以“你老公”、“你老婆”这么着开盛子墨、严锦霄的玩笑。 盛子墨当时就适应了好一段时间,才逐渐消化这事。 如今时隔多年,穿回来又突然听到这么个称谓,他当下心里还真挺说不上滋味的。 此刻,盛子墨举着DV,镜头对准严锦霄,却见这人再没动作。 “发什么呆呢?你该洗洗你的,我拍我的,速度点!”盛子墨催促道。 “撒尿也拍?”严锦霄双手抱臂,倚门框上,表情挺无奈。 盛子墨“噗”地笑了一声,说:“你敢撒,我就敢——” 话还没说完,就被严锦霄轻轻推了下脑门,盛子墨后退一步,严锦霄关门进了卫生间。 今天的牛肉粉丝汤还和曾经一样,汤很浓、干货多,空气中弥漫的香气别提有多诱.人。 吃饭的时候,盛子墨才终于放下DV。前面严锦霄洗漱时,他还推开门拍了些对方洗脸、刮胡茬的素材,加上先头刘帅拍的,估摸着也差不多够刘帅交差了。 严锦霄左手拿着汤勺,大口大口吃的很香,盛子墨细嚼慢咽,看了这人一会,说:“饭要嚼十下再咽。” 严锦霄从碗里抬起头,看向盛子墨。 “别觉得矫情。”盛子墨喝了口汤,笑着说,“我妈传授的养生之道!” 盛子墨曾经吃饭就跟有狗在后面撵着跑似的,狼吞虎咽,工作忙起来更是常常不按点吃饭——要么饥一顿饱一顿,要么应酬喝酒任性妄为,后来胃病就从普通胃炎发展成了萎缩性胃炎。 那时,老妈林芳芳总围着他念叨,这么不爱惜身体,等你老了就知道难受了,可他压根不往心里去。 年轻嘛,健康就是用来消耗的,小疼小病的,随便塞两片药马上就能缓解,健康养生,那都是中老年人的事。 可某天,当他为赶项目,带着团队通宵达旦的连续加班,累到胃出血紧急送医,后来甚至查出尿毒症,做完手术又接受透析治疗的时候—— 独自躺在病床,大脑发胀,浑身乏力,闻着刺鼻的消毒水味,望着苍白的天花板,听着旁边奄奄一息病友的哼唧,那种无力回天、绝望的恐惧与窒息感,究竟是什么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 “健康是1,其它都是0”,那时,盛子墨觉悟到这话的意思,可又能怎么样呢? 盛子墨边吃着饭,边随口给严锦霄科普着自己老娘传授的养生之道,没成想严锦霄好像还挺感兴趣,听的很认真。 “反正我那哥们儿,就是硬给自己身体造坏了,”盛子墨吃完饭,放下碗,把穿越前的自己换了个名头当反面教材,给严锦霄讲了不少,“总之,听我一席话,胜读百年书。” 像模像式地来了句语重心长。 严锦霄放下汤勺,沉吟不语,半晌,突然开口问道:“你那哥们儿……现在人呢?” 盛子墨被问的有点怔愣,他总不能告诉严锦霄,哥们儿穿越了吧? 他揉了把自己的后脖颈,憨笑着回道:“嗨,别提他了,你手怎么样了?” 拉过严锦霄的右手来看,拇指指腹的伤口挺深的,虽然结了浅浅的痂,但大概是晨起洗漱又刺激的,边角仍渗着淡红色的血。 盛子墨后来小心翼翼地给严锦霄消毒,重新处理了伤口,两人才一块出了门。 今天拍摄的剧情主要是宁野与父亲矛盾纷争的几场戏。 开拍前,盛子墨专门趁着候场休息的时间,以不经意闲聊的方式,和扮演宁野父亲的顾老师提了嘴严锦霄昨天替自己挡墙上钉子,导致右手受伤的事。 而后来正式开拍,这向来最反感年轻演员小伤小痛就叽叽歪歪的顾老师,还真奇了怪了,即便有肢体冲突也愣是没碰着严锦霄的右手。 可严锦霄人在戏里,哪顾得了那么多。几场戏下来,才愕然发现指腹渗出的血,早已染透创可贴。 结束拍摄后,顾老师拍了拍严锦霄的肩,对严锦霄的表演很是赞许。 而同时结束自己那组拍摄的盛子墨,也应石榴要求,晚上收工后陪他“老公”一块去了医院挂急诊。 严锦霄手上的伤口虽然不是特别长,却很深,而且划割的钉子是生锈的,为求稳妥,石榴催促着这对CP去了躺医院。 而看完病开好药走出医院时,苍茫深夜橙黄路灯下早已雪花纷飞。 盛子墨呵一口白气搓着双手:“下雪了。”他笑着冲严锦霄说,“还挺美的。” 严锦霄望着盛子墨,看到他暴露在寒风里的脖颈子:“怎么不围围巾,你不冷啊?” 盛子墨想到严锦霄的灰色羊绒围巾还在自己那呢——之前是想还但没找到机会,后来忙,就把这茬给忘了。 “舍不得围啊……你给送的温暖我压箱底珍藏呢!”盛子墨嬉笑,“照顾的可周到了。”将自己的外套拉链往上拉到顶。 -- 第11页 他沉声丢了个“困”字出来之后,就再没声了。 盛子墨心里“靠”了一声。 这天晚上,他失眠了…… 第6章 隔天,当严锦霄一觉睡醒的时候,揉着眼睛,下意识摸了摸旁边的半张床,双眼还没完全睁开,已经意识到边上没人。 “醒了?” 倏然传来个半生不熟的声音。 严锦霄撑身起来看过去,就发现几步外,一哥们儿正拿着DV冲自己拍呢! 他一下又栽回枕头上。 墙角亮着盏昏黄的壁灯,拿DV的这小哥,是专门负责花絮侧拍的刘帅。 严锦霄摸过手机看了一眼,才清晨六点多,外面天还黑着,距离昨晚歇下的时间还不到四小时。 “不是八点才集合么?你不困啊……回去歇会儿。”严锦霄哑声叹气,“子墨呢?”他揉着太阳穴问。 刘帅莫名其妙:“不在厕所吗?” 说着敲了敲厕所门,里面灯亮着,却没人回声。 严锦霄手背盖着眼睛,像是思忖着什么,过了一会,才说:“你该干嘛干嘛去,脸都没洗呢……别拍了!” 他音调泛着刚睡醒的哑,还明显夹着点起床气。 可刘帅昨晚就接到突袭任务——主CP卧房的房卡都被石榴助理小米提前交手里,为的就是让他今早:趁人不备、潜入房间、伺机而动、偷拍抓拍,为未来的“花絮好戏”献出自己的一臂之力! 而眼下的情况却是:俩男主角,一个貌似人身失踪,一个明显情绪操蛋。刘帅这刚满十八,在某技术学校学摄影摄像,寒假跟着他哥来组里学东西的小子,却生生被动兼职起了“狗仔”工作。 ——他此刻,真被弄的有点不知所措。 空气安静到凝结,虚无中弥漫着无形的困意,刘帅眨巴眨巴眼儿,无声地打了个哈欠。 他僵得像根人棍,手捧DV,就这么直愣愣地冲着被子蒙头的那位边发呆,边站军姿。 而就在此时,房门“滴”的一声开了。 盛子墨进门后,先是被惊了一下,接着就见刘帅支楞八叉地转了个九十度,镜头冲着自己这边对焦…… …… 当严锦霄再次恢复意识时,他是被一首轻音乐叫醒的—— 《别知己》——吉他弹拨的悠扬音乐随弦倾泻,浸润心间,多年的华光顷刻便汇聚眼前…… “好听吗?”看着严锦霄怔然撑身坐起,盛子墨轻声问道。 严锦霄并未作答,后来像陷入沉思,很轻地舒了一口气,才问:“怎么放这个?”声音很低。 盛子墨不可能告诉严锦霄:哥们儿对你什么德行门儿清,尤其是赖床起床气的问题! ——对你,最好不要生拉硬拽叫起床,否则容易撞枪口。 盛子墨穿越前,曾很喜欢《别知己》,还在国外留学的时候,某年除夕因为实习的原因没回国,可未成想,严锦霄却意料之外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当时盛子墨正坐在图书馆学习,学累了便塞上耳机听起《别知己》,不知过了多久——出神间耳机却突然少了一个,盛子墨惶然回眸,这才发现竟是严锦霄! 盛子墨惊叹,严锦霄却一脸淡然,听了一小会,才道:“曲子还行,不过你大过年的在这装什么忧郁小生!”他弯着清隽的眼角说。 ——那时的某一刻,盛子墨仿佛在对方含笑的双瞳中看到了自己…… 那年,他们一块在国外凑在盛子墨的寄宿小屋里过了年,俩人都不擅长做饭,便去唐人街采购速食,两包芹菜馅饺子,拌了几个凉菜,再配点小酒,简单的一顿饭,却吃得格外爽快。 然而时光流转,一朝穿越,《别知己》还是那首悠扬婉转的轻音乐,可此刻的两个人却不知怎的,相视而笑,再无多言。 半晌,盛子墨晃了晃手里的DV,说:“刘帅说你太凶,让我帮忙呢!” 随后打开DV,指示灯亮起,镜头对准严锦霄开拍:“轻音乐叫醒,没起床气了吧?” 严锦霄半坐在床上,浅浅地提了下唇角,搓了搓额头,伸了个懒腰。 盛子墨:“早餐都给你带上来了,您麻溜赶紧起来吧!我侧拍点素材,好让刘帅交差。” 严锦霄瞟了眼桌上的早餐,笑了笑,随即起床:“怎么?起那么早专程给我买早餐?”趿拉着拖鞋边走边问。 盛子墨拿着DV一路跟拍,却随口回道:“这还真没有。” 严锦霄停住脚步,站卫生间门边,回头看这代劳侧拍的家伙,接着就见这人嬉皮笑脸地来了句:“这边食堂供应的,我专程给你拎上来,也挺够意思吧!” 盛子墨话音带笑,小半张脸挡在镜头后,这会七点多,清晨的蒙蒙微光透过雪白的纱帘透进房内,盛子墨侧光站着,一副专业摄影的架势,冷白皮与阴影对比分明,五官生动俊逸,像晨露染霜,气质脱俗。 严锦霄并不知道,其实盛子墨挺想就昨天对方护着自己的事儿表达一下感谢,可话到嘴边,又觉得大老爷们儿把这种事单独拎出来说,挺难为情。 所以,后来便将谢意化作实际行动——起个大早,买早餐来表示感谢。 盛子墨昨晚心里挺乱,基本就没怎么睡着,清晨五点多实在躺不住,便轻手轻脚起床出了门。 晨跑完回来的第一时间就去食堂外带了两份严锦霄最爱的牛肉粉丝汤,想着俩人在房里一块吃。 -- 第10页 大伙闻言霎时一块乐起来。 而乐了没一会儿,严锦霄从洗手间回来,瞅着大伙都眉开眼笑地盯着他瞧,反应一瞬:“看什么呢?我脸上开花了?”他沉声开玩笑。 目光扫过盛子墨,才发现这人正古怪地看着自己,严锦霄坐下,问:“怎么着?要告白?” 盛子墨:“……” 同桌的几个小姑娘,瞧着这明晃晃的糖,彼此推了推,皆是一脸姨母笑。 可要说杀伤力,还是石榴劲儿最足,这姐姐没几秒,立马接下话茬:“告白你俩还是晚上回爱巢慢慢来吧!但切记……别折腾断了!” 《拥抱》剧组为了让演员们培养感情,同时方便主创团队交流协作,专门租下一套距离拍摄地点很近的民宿,让大伙住一块。 而盛子墨和严锦霄这对主CP,自然就被安排进了一间浪漫气息十足的大床房。 前几天刚搬行李过来推开门的那个刹那,那雪白大床上的玫瑰花瓣拼出的爱心,交颈天鹅的装饰——这些对盛子墨而言虽说并不是陌生场景,却也让他挺面热的。 ——想想要和自己好哥们儿同住一间房,同上一张床,他还是多少觉得挺不对味儿。 可今晚,当这对主CP正式开启“同居生活”,入住301号房之时——这进了房的俩人,却不知怎的,安静的谁也没一句多余的话。 仿佛方才还在片场打得火热的俩人,和此时的这两位压根没关系。 “我完事了,你洗吧!” 一刻钟以后,这静到落针能听声的空间,终于被一人打破静默。 严锦霄大裤衩配黑背心,肩膀宽阔,肌肉结实,他脖子上挂着条白毛巾,正单手擦着头从卫生间往外走,冲盛子墨说着话。 他身上蒸腾着些沐浴后的水汽,洗发水的淡淡薄荷味漫在空气中。 盛子墨葛优瘫在躺椅上,两腿耷拉着。他晃着躺椅,盯着天花板过了好一会才回了句:“懒得动弹。” 先头剧组人都在,人多凑一块没觉出什么,这会房里只有自己和严锦霄俩人——空气微妙凝结,这滋味,可真够呛的…… 严锦霄看了盛子墨一眼:“那就直接睡。” 盛子墨很轻地哼笑了一声,这个笑其实带点自我强迫的意思,纯属给个回声,让空间里有个响动,能在一定程度上起到点自欺欺人、掩饰尴尬的作用。 他侧过脑袋瞟了眼严锦霄,发现这人竟闲庭信步地逛去了房间另一头,也不知道去干嘛了。 今天这激.情.戏,说句实心话,直到现在盛子墨想起来,都觉得脸烧,他挺难熬的。但在严锦霄的表情里,他却压根没捕捉到一丁点相同的情绪。 此刻,盛子墨的唇舌还真实的发着疼,他内心复杂,不知道是这个世界的严锦霄演技太专业,有本事迅速抽离角色,还是怎么的。总之,他觉得自己挺扶不上墙的。 回想自己从进门到现在,始终在回避严锦霄的视线,可对方却像是把他当空气,毫不在意似的。 盛子墨心情说不上来——又堵又刺挠。 今天的这场戏,真的堪称体力、脑力、情感的全面爆发! 爆发到,即便盛子墨此时此刻酒精在血液中蔓延,浑身乏力、困得要死、直打哈欠。可闭上眼,鼻腔却满满都是严锦霄的味道,那皮肤之间的触感,那唇.齿.交错、剑拔弩张互不相让的画面…… 盛子墨感觉自己脑子真都快乱套了! 可这样的感觉既陌生又熟悉——熟悉的原因不言而喻,因为盛子墨穿越前的这年,也经历过。 可陌生的却是——严锦霄这人……这货……这孙子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就这么怪呢? 盛子墨暗自吐纳,起身脱了外套扔一边,余光扫向行李箱那头正翻找什么的严锦霄,抿了下唇,竟突然没头没尾地开口问道:“你到底是谁?” 严锦霄闻声手上动作倏然一停,却眨眼的功夫就拿着盒什么走过来坐去了床上,他支着长腿看向盛子墨:“喝蒙了?喝蒙了赶紧睡你的。” 盛子墨隐约蹙了下眉,聚焦看清了严锦霄手里的白色方盒,又瞥到他那动作不太对劲儿的右手,想想这人先头夜宵时一直古怪地左手拿着勺子吃饭。 思忖间,立马就反应过来——他几步走去严锦霄身前:“你手是不是受伤了?” 严锦霄抬眸,微微挑了下眉梢:“没事。” “什么没事?” 盛子墨弯腰抓起那手一看——那右手大拇指指腹处伤口打斜,还挺长,深度就好像钢刃刮了一道很深沟槽的划痕,此刻正往外渗着鲜红的血。 十指连心,这得多疼! 盛子墨很低的“艹”了一声,皱眉看了眼严锦霄,随即拿过严锦霄手里的白色医药盒,很快翻出碘酒、棉签,开始给这号称“没事”的家伙处理伤口。 等伤口清理完毕,大号创可贴终于齐整的贴好,盛子墨才吁出一口气,沉着脸问:“是不是撞墙时护着我弄的?” 严锦霄不答,只是盯着他看——片刻后,俩人对视间一块笑了。 盛子墨:“你怎么不早说?不疼啊……还跟着我们连夜宵带喝酒的!” 严锦霄清隽的眼角微弯,眸光漆深,看了会盛子墨,随即勾了下唇角,将医药盒放去床头柜上,没几秒就钻进了被子。 -- 第15页 后来严锦霄重感冒,盛子墨自己也发了高烧。 可这一回,再次被人抱着跳入水中时,盛子墨才赫然发现——这水,竟然是温热的! “感觉怎么样?”严锦霄宁野附身,浮出水面时一把抹掉面颊的水,细碎的水珠从他麦色的肌肤上滚落,他大笑着问,“跟我在一起是不是特刺激?” 陆浅被水呛到,捂着胸口咳嗽不止,可宁野压根没给他舒缓气息的机会,下一秒便堵住了他的唇。 宁野强势进攻,陆浅紧锁牙关,坚决不从,可不过分秒就因为下面一只大手的偷袭而在慌乱间霎时张开了嘴。 盛子墨瞬间身体僵直,绷成人棍—— “你……你,唔。”盛子墨被握着后颈仰起脸庞。 严锦霄的唇.舌.撬开那皓齿,狠厉侵入,带着一纵柔软的.湿.热,吻得激昂凌虐,完全没给怀中陆浅吐出一个完整词汇的机会。 而这样情绪在线、粗暴而真实的现场发挥,也让周围一圈工作人员内心大为喟叹演员的敬业精神。 前面走戏过这段的时候,方导专门提了这段戏虽然看起来尺度大,但水下的动作因为不清不楚,所以那揉弄挑逗的戏码,可以来假动作,但为了入戏也可以来真的,反正都是大老爷们儿,他最后将选择权交给了俩男主角。 俩人当时都挺尴尬,虽没讨论的过于深入,后来却也达成共识——只要戏好就行,跟着感觉走。 盛子墨回忆穿越前拍这段时,严锦霄的手都是在他腿根处做假动作的,这一小段戏好像没拍几条就过了。 可谁知真正进入拍摄状态——某个瞬间,他真的……他真的头皮都要炸开! 盛子墨惊愕又无助,在错乱的呼吸间,喉间无意识溢出难耐的低.吟,他耳根一路红得浸染白皙面颊,热血无法自控的直往下涌。 他被凌虐的近乎腿软,胸膛起伏,呼吸越发急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眩晕、窒息,因为挣扎而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某一刻,他真想一脚踹翻面前的王八蛋,可是不行啊……妈的,他收钱办事,在拍戏。 ——合同里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这是他必须履行的义务。 可是严锦霄这孙子,也不必假戏真做成这样吧? 盛子墨忍无可忍仍需忍,每秒钟都如同度日如年——时间如同被无限拉长的折磨,将他整个人架在火上烧灼。 ——他真感觉自己快撑不住了。 某一瞬,盛子墨瞪大眼睛盯视着面前的臭流氓——那浓烈的黑眉修长入鬓,眉骨硬朗突出,拓下的阴影,更显眸光漆深难测,充满了戏中宁野必须具备的霸道征服.欲。 ——严锦霄这王八蛋什么时候变这么专业? 盛子墨百爪挠心,越发分不清心腔的火,到底是怒火,还是.欲.火。 可是怎么说呢? 当盛子墨再次闭上眼,想象自己就是陆浅的时候,心间却隐约浮现出某种渴望受虐,又痛苦又痛快的感受。 那无从诉说的刺激灌满心腔——回神间,他觉得自己简直人格分裂到不可救药! 盛子墨抚着严锦霄劲瘦的腰,后来竟难以自持地狠劲掐进那结实的皮肉——他紧抓面前的宁野,在内心不断重复着“自己是陆浅,这太特么爽了”的心理建设。 谁知这注意力转移的还真挺有用,盛子墨后来将一切杂念抛去九霄云,专业又敬业地全程接纳了这.欲.仙.欲.死的漫长折磨…… 一场激.情过后,全场响彻的掌声如雷鸣——方导大赞,石榴更是一时间吃惊得说不出话! 半晌,当工作人员开始为下一场戏布场,石榴才回过神冲先行上了岸的严锦霄道:“艹!你俩刚不是玩真的吧?” 严锦霄齿尖划过嘴皮:“姐,你这话是不是外行了?” 他扭头深深地看了眼仍泡在水中的另一位,动了下嘴,像是想说句什么,却到底什么都没说。 石榴心中打了个突,不得不承认自己刚刚那句问的,真挺傻逼——如果不来真的,怎么做到真情流露? 这俩小子,为这部戏,还真是够卖力的——确实够可以! 演员演戏时,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反应,如果要触动观众的心,就少不了给出自己的真东西。 石榴顺着严锦霄的目光,看向仍泡在水里的盛子墨,盛子墨面色.潮.红,双眸失焦一般凝视着某处虚空,他胸膛微微起伏,像是陷入某种情绪,又像是在努力平复着什么。 而再往水下一扫,尽管波动的水面,让石榴有点看不清那光景,可下面到底是怎么个沸反盈天,石榴怎么可能心里没数? 虽然这对于演员而言,不过是家常便饭——盛子墨和严锦霄刚刚那出,论露.骨程度,不过是小菜一碟,连正餐都算不上。 可盛子墨毕竟头一次当演员并且经历“为艺术献身”这事,石榴还是多少担心盛子墨的心理状况。 于是,略一思忖,她便半蹲下来,试图和盛子墨闲聊,想转移一下小子的注意力:“子墨,刚刚的表现可真棒!”她翘起大拇指,打从心眼表扬了盛子墨一句。 “你要是觉得这温泉泡的舒服,姐就特批你丫狠狠泡,好好过把瘾。” 盛子墨原本还在发愣,可倏然听到“温泉”俩字,迟疑间抬起了头:“温泉?”他疑惑道。 -- 第14页 盛子墨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但大脑当机,完全没力气睁眼,他动了动头,转了个舒服的角度,又睡了过去。 那静电带起的发丝萦绕在严锦霄的下颌与喉结,扰得人发痒,他唇角扬起温柔的弧度,搂着怀中人,闭上眼,仰脖靠去椅背。 …… 盛子墨没注意自己昨天是怎么迷迷糊糊下的车、回的房、睡的觉,只是今早一觉醒来,他才猛地一惊——自己居然整个人躺在严锦霄怀里! 严锦霄看起来睡得很沉,呼吸平稳,胸膛舒缓起伏。 盛子墨暗出一口气,心里骂了声“靠”。 可正当他准备轻轻抬起搭在严锦霄小腹上的手时,就感觉这人动了动,紧接着出了声:“醒了。”严锦霄声音略微带点晨起的低哑。 盛子墨下意识“嗯”了一声,趁着清嗓子的功夫,一屁股坐了起来,秃噜道:“我怎么睡你怀里呢?”表情吃惊。 严锦霄就笑了,他捏了捏鼻梁,坐起身搓着发麻的手臂:“你看这是谁被窝?” 盛子墨立马哽了下喉,没声儿了。 “你这睡觉也太不老实,”严锦霄一脸无语,“晚上喊着冷,直往我怀里钻!” 盛子墨难以置信地看向严锦霄:“你别胡说八道啊!” 他睡觉向来老实,从小到大就没变过——夏天觉得热,了不起手塞枕头下面,手心从凉席上收获片刻凉爽;冬天但凡睡着了,就挺尸似的一觉到天明。 小时候盛老爸看盛子墨睡觉连个翻身都没有,还担心地探手试过鼻息,确定有呼吸,才松一口气。 这事都成了他们家茶余饭后的笑话了,怎么可能到严锦霄这就变了调儿? 可这姓严的却满脸正经,接着居然不紧不慢地问:“你是小姑娘吗?大晚上钻我被窝强搂硬抱的,还倒打一耙!觉得吃亏了还是怎么着?”他下床拧开瓶水,“需要我负责么?” 回头看向盛子墨,挑达一笑。 盛子墨咬了下后槽牙,饶是有理说不清,有力无处使。 但盛子墨也不是什么按路数出牌的主,俩大老爷们大清早的为这种谁搂了谁的乌龙争论不休,他觉得挺可笑。 于是,严锦霄正喝着水,就见盛子墨套好卫衣,来了句:“我待会去查查贞.操还在不在,再和你丫算账!”‘ 很狂地痞笑着点了点严锦霄,趿拉着拖鞋径直去了卫生间。 严锦霄看着那修长背影,单侧唇角微挑,咽下水的时候喉结很慢的滚动了一下。 盛子墨在海市美院学的是艺术设计,石榴一定要用盛子墨出演陆浅这个角色,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盛子墨的背景与角色极度重合。 就比如画画这事,素描色彩,盛子墨压根不用刻意演什么,亲自上阵就有模有样,今天的戏份拍的是宁野聘请陆浅给自己画肖像画的剧情。 当场记打板,“Action”响起的时候,俩主角瞬间入戏—— “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让你来画我吗?”宁野穿着宽大的深蓝色泳裤,赤着上半身,结实劲朗的好身材展露无疑——胸肌健硕,腹肌像码好的砖块,硬实劲韧,人鱼线沟槽明显,随着劲瘦的腰向下延展,肚脐很浅,形状好看,那周边肌肤上浓密恰到好处的毛发有序地没入裤腰,说不出的性.感.诱.惑。 这样引人无限遐想的极品男.色,此刻正双手插兜,站在泳池边,深深地凝望着陆浅。 陆浅内心悸动,却压抑情绪,茫然地望着自己暗恋多年的人,他没有回答一句话。 “因为你长得很勾人,看到你我就硬!”严锦霄眼神轻佻,咬牙说话的时候,腮部略一鼓,鼓出个性感的弧度——他强势凌厉,比宁野还宁野! 盛子墨心尖一跳,先是被唬住,接着某一瞬间,饶是觉得严锦霄这逼装的,真特么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他给出了个适合陆浅人设的平淡表情,按照剧情停下画笔,抬眸轻声道:“我是来工作的,请你放尊重一点。” “尊重?”严锦霄逼近盛子墨,“别特么装的二五八万似的,不想让我上,你特么过来干嘛?” “以为真是来画画?!”他戏谑一笑,捏起盛子墨的下巴。 盛子墨吃痛地仰着脸,皮肉被扯得露出下齿。 说实话,盛子墨有时候跳出来看陆浅这个角色时,觉得这货真的挺装的,但入戏后却又莫名理解陆浅的行为。 他任由宁野捏着自己的下巴,说:“我是为了生活在努力工作,收了你的钱,就要办该办的事,请你尊重一下我,也尊重一下你自——” 话还未说完,那倏然逼近的狼戾目光,让盛子墨来不及反应,猝不及防间,他的唇齿便被严锦霄的舌尖狠劲地扫了一下。 盛子墨头皮“哐”一下炸了,这个反应符合剧情,他继续维持着一脸震惊的表情。 俩人错开些距离,盛子墨饱满的唇上泛着晶亮的水光,他紧张无措地抿了下唇,接着便感觉周身一轻——突地被严锦霄一把打横抱起来,俩人“扑通”一声,齐齐跃进了泳池…… 第8章 严锦霄饰演的宁野是个二世祖,别墅名车、山珍海味,奢侈物资应有尽有,家中的天台还有室内泳池,能边游泳边透过天窗看星星,豪华的闪瞎人眼。 盛子墨记得当年拍今天的戏时,因为俩人状态不对,他和严锦霄足足在冷水里煎熬着泡了三个晚上,冻得嘴唇发紫,浑身发抖,手指皮肤都皱缩发白,才最终完成这场让人脸红心跳的激.情.戏。 -- 第13页 严锦霄无声一笑,片刻后,说:“真够贫的!” 午夜时分,雪花轻盈飘落,车辆缓缓而行,路上基本无人,冷风徐徐,空气沁凉,俩人漫步于雪夜。 “要不要去撸串?”严锦霄突然问。 第7章 “撸得哪门子串?”盛子墨伸了个懒腰,打哈欠笑,“困都困死了,赶紧回去睡觉!” 这家伙昨晚失眠,今天又绷着神经拍了整整一天戏,入戏后意识不到累,可一出戏,额角的神经都在不由自主地突突跳。 ——困意席卷,眼皮耷拉,撸串这提议虽然不错,但还是暂且放下吧! “你看没看见……我左眼皮都跳不停呢!这不是要发财,是神经衰弱!”担心让好哥们儿觉得扫兴,盛子墨又指着自己打趣了一句。 可谁知严锦霄却倏然凑近,盯着他眼睛瞧——这操作全然出乎意料,猛不迭地让盛子墨心口一惊,屏了鼻息。 俩人近在咫尺,盛子墨茫然地眨了眨眼,严锦霄脸上没什么表情,盛子墨却不知怎的,有点心惊肉跳:“你……”他刚准备说句什么。 却还来不及反应,就见严锦霄抬指间,一个脑瓜崩便落于前额,盛子墨疼得冒了个气音,被弹得一脸懵。 “清醒没?”严锦霄往前跑了几步,“没清醒再给你来几下?” “靠!”盛子墨揉了把额头,追上去跳起来一把圈住严锦霄的脖颈,直接给对方压弯了腰。 雪夜里,两个年轻人追逐打闹,直至坐上出租都仍有说有笑,这样的严锦霄让人出乎意料——盛子墨分明记得穿越前拍戏初期的严锦霄是酷而寡言的个性,可怎么到了现下,居然会反差这么大? 他心里总会升起一种隐隐的感觉,觉得自己和严锦霄的相处,有时候像极了二人认识多年之后的状态,但有时候又会有一种陌生的疏离感——他说不清。 “诶,你为什么要接这部戏?”聊着聊着,不知话赶话赶到哪一句,盛子墨突然侧眸冲严锦霄提出疑问。 虽然他很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曾经的严锦霄因为生计不得不接腐剧解决房租以及接下来的生活问题,但因为心中疑虑丛生,他还是重新问了一遍:“你不觉得这剧情……这剧情太刺激,让人挺接不住么?”盛子墨笑着挠了挠后脑勺。 严锦霄眸光幽然一深,什么话都没答,只是望着盛子墨,过了好一会,才淡然浅笑:“刺激点不好吗?丰富生活,还能赚点零花钱。” “你为什么接《拥抱》?”他转而问盛子墨。 “我……”盛子墨“啧”了一声,吁了口气,说了自己赶鸭子上架,想赚快钱,为毕业后留学做准备的事。 虽然现在的他,那些年海外留学学到的知识与经验早已封存于心,可他还是不得不搬出“留学”来应付这个问题。 至于拍完《拥抱》之后,到底有什么打算,其实盛子墨还没正经想过这个事儿,这次意外穿越,他没什么蓬勃野心,只想过让自己觉得舒心的生活,想好好陪伴父母。 可他很清楚,《拥抱》将来究竟会有多火——想到这,便倏然开口:“如果将来咱这部戏大火,火到你直接坐火箭似的变顶流,片酬都是千万千万的挣……” 盛子墨笑着看向严锦霄:“那些真金白银哗哗入账,你到时候最想干嘛?” 车窗外的月光映射于盛子墨的双瞳,他大而明亮的双眼弯出好看的弧度,里面好像泛着细碎的光,让人有点移不开眼。 严锦霄望着盛子墨,顿了顿,才抿唇一笑,说:“你倒挺会做梦。” 说完,在他发顶揉搓了一把,弄乱了他的头发。 这个动作有那么点暧昧,空气不经意凝结出了某种不一样的味道。 盛子墨从后视镜中看到了司机大哥好奇的视线,不知怎的,一种难为情的感觉倏然升起,他脸有点热,一下拍掉严锦霄的手,笑着调侃道:“去你的,你以后要是大红大紫了,可就没时间跟我在这扯淡了,回去先给我整一沓签名照,等你火了我好卖钱花!” 严锦霄弯了弯眼角,没再说话。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司机师傅减速慢行,不知过了多久,严锦霄觉察到旁边的人逐渐没了声。 他侧过头看着盛子墨——窗外的霓虹将后者的冷白皮染上细腻的淡彩,光影在俊逸的面庞明灭流转。 盛子墨仰脖靠着椅背,双眸微阖,睫毛如天鹅绒一般黑而浓密,鼻梁挺直,口唇微启,呼吸匀长——睡得很安逸的样子。 严锦霄就这样久久地凝视着身旁的人,他漆深的瞳仁浓稠地涌溢着某种难以描述的情绪——像是忘记了时间与空间…… 半晌,手机的震动让严锦霄不觉回了神,他摸出手机,看着来电显示:孙然。 他瞟了眼侧旁安睡的人,片刻后,摁下接听键—— “严总,美团那边我们接洽的差不多了,他们很有意愿……” …… 一通电话结束,严锦霄总共就出了两声,一声是接听时的“说”,一声是结束时的“嗯”。 直到挂断电话,看向旁边,才发现某人的脑袋不知何时已耷拉去了车窗那头,车辆行驶略有颠簸,盛子墨被磕的隐约蹙眉,却仍睡得很熟。 严锦霄长舒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臂,将人轻轻揽入怀中。 -- 第18页 那些年,时间全给了拼钱拼权,累得要死要活,一心就想出人头地,可当尿毒症缠身、老婆走人,年近六旬本该安享晚年的父母,为盛子墨操劳的一夜白头,甚至偷偷去配型的时候,盛子墨这才意识到,这辈子究竟什么才最重要——却已无力回天。 如今老天照拂,给了盛子墨重新来过的机会,他怎么可能还那么稀里糊涂? 他点了根烟吸了一口,正缓缓吐着烟气,就被什么东西砸回了神。 “晾肉呢?”严锦霄给他扔完衣服,又端了杯刚倒的温水放飘窗边上,“穿上衣服喝口热水,别感冒了。” 盛子墨拿起衣服,抬眸一笑:“这么体贴?” “感冒了传染我啊!”严锦霄坐去两步外的床上,手肘撑在长腿上,勾了下唇角,“谁管你。” 盛子墨换了只手拿烟,套着卫衣,觉得心里一阵暖,套好衣服喝着水,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霍然就没皮没脸道:“你觉不觉的咱俩这样,还挺像两口子的?”放下水杯一笑。 他本来是觉得气氛挺对,开玩笑正好,想着打破点两人间从进门到现在的古怪气氛,顺便拿严锦霄逗个闷子。 因为他记得曾经开类似玩笑的时候,严锦霄都挺羞臊,不怎么接他茬,还挺好玩的。 可谁知,严锦霄接下来的回话,直接就让他吃了瘪。 “两口子?”严锦霄挑了下唇角,“谁跟你是两口子……” “你不是0吗?” 盛子墨:“……” 言下之意是光艹就行么? 几秒后—— “我靠!你丫别那么入戏行不行?0就不能跟你当两口子?瞧不上怎么的?”盛子墨眼底噙着笑,详装咬牙。 他摁灭了烟丢去烟灰缸:“等演到老子发威的戏份,有机会让你开眼!” “……” 严锦霄就笑了。 今天这哥俩儿回来的一路上,就基本没说过话——气氛真的挺难描述,挺尴尬的。 盛子墨后来开了个头,将今天拍戏的囧事聊开了,后来这事就像笑话似的被翻了篇。 盛子墨心态放松不少,他两臂后撑,大腿翘二腿的坐着晃:“我要是妹子,非得告你丫骚扰不可!”他笑着说,“好好关你丫几天泄愤。” 严锦霄眼底全是笑,他抿了下唇,回道:“是么?那我谢谢你啊!” 盛子墨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反正都是拍戏,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了。” 严锦霄原本还笑着,可听了这句话,嘴角的笑不觉散了几分,他轻轻挑了下眉梢。 “刚刚跟你妈打电话呢?”严锦霄后来问。 盛子墨“嗯”了一声,“老两口年纪大了,什么都省,买个按摩椅还得想法子骗他们。” 严锦霄长吁一口气:“我有个爷爷,也一样,有时候不知道该怎么对老头好。” 盛子墨躺去床上枕着双臂:“爷爷爱种花,三角梅开的红艳艳的,满院子都是……老人家身体怎么样了?” 许是聊得氛围太好、太上头,盛子墨不知怎的,一下搞混了两个时空,突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来了这么一句。 而话一脱口,意识归拢,瞅瞅侧旁严锦霄的眼神,这才反应过来——这么问不合适。 ——这时的他,根本没见过严爷爷。 于是,他露出个欲盖弥彰的笑,立马找补道:“嗨,我就是听石榴姐提过你爷。” 严锦霄小学三年级父亲去世,后来母亲也重新组建了家庭,打那之后他就一直跟着他爷俩人过。 穿越前的2018年,严锦霄拍戏期间因为一场大火意外去世后,老人家得知消息没几分钟,当场就脑梗晕厥,还好抢救及时,也不算特别严重,后来那一年的康复期,一直是盛子墨陪伴左右。 “爷!您还有我啊!我是霄子最好的哥们儿,您对我该怎么使怎么使!” 当年盛子墨说完这句话,老爷子当场就颤着唇角,红了眼圈…… 而盛子墨也真是说到做到,不仅请保姆、聘康复训练师,还每周不落地上门陪老爷子唠家常,过年就领着回老家旅游散心,这才慢慢让老人逐渐从悲伤中走出来——虽然仍少不了一个人的时候掉眼泪,却也感到老有所依,极其欣慰。 “老爷子身体硬朗的很!”严锦霄躺在盛子墨旁边,侧过头望着他,“有空了带你去我爷那吃饭,说不准你喜欢他做的红烧肉。” 盛子墨心头一暖,他是真的想严爷爷做的红烧肉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我也没写啥太荒唐的东东啊~锁到我怀疑人生 第10章 “起床了,起来了。”盛子墨拿着DV冲着床上蒙被子里的那位道,“太阳晒屁股了。” 刘帅瞅着捂在被子底下缓缓动了两下,继续装死的那位,梗着脖子支楞了几秒钟,不禁拽了拽盛子墨的衣襟:“盛哥,要么……要么让严哥再睡会?”声音有点发虚。 “你这什么表情?”盛子墨一笑,“花絮不拍了?” 刘帅咽了口吐沫,揪了揪自己的衣角。 盛子墨侧眸看他一眼,觉得挺有意思:“你小子真那么怕严锦霄?” 刘帅抿了抿唇。 何止是怕啊……看到严锦霄他就觉得撞见活阎王! ——脸黑的跟什么一样,感觉哪个字说不对,下一秒他就能冲过来给人一顿“耗油根”! -- 第17页 盛子墨垂眸之间,心脏骤然狂跳,甚至忘了收回那只握着“火”的手…… ——这氛围,太要命! “换好衣服就赶紧出来啊!还要补妆呢!” 这时,更衣室的门被敲了几下,敲醒了两个陷入静止的人。 之后,盛子墨恍惚间也没注意自己是怎么和严锦霄错开距离,后来换好衣服走出更衣间的。总之,直到拍完了后面几场戏,他都有点出神。 但这出神的状态,却大获方导好评,方导评价盛子墨状态对、天分好,尤其是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凝望着宁野的时候,简直就把小说中的人物演活了! “眉目空茫而含情,这表演——真是颇有深度!”拍完当天戏份的深夜,方导肯定地拍了拍盛子墨的肩,“你小子可真是天生吃这碗饭的!” 面对这样的称赞,盛子墨扯着嘴角心虚地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而那晚,当大伙一块乘大巴回民宿的时候,严锦霄恰好跟盛子墨相邻而坐,车辆行驶的过程中时而颠簸,严锦霄的膝盖偶尔会碰到盛子墨的腿,可不知怎的,盛子墨却不动声色地挪开了点距离…… 第9章 沐浴完毕,盛子墨凝视着镜中的自己,回想今天的拍摄,即便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仍让他不觉心神缥缈。 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仍放电影似的历历在目,闭上眼,脑中浮现的全是严锦霄凌厉的目光、劲悍的模样…… 他思绪混乱,觉得自己怕是疯了。 穿越之后,再次与严锦霄重逢变哥们儿这事,盛子墨其实特激动、特高兴,甚至因为激动高兴难以自持地当众痛哭过。 可这一回严锦霄给他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跟从前很像,却又特别不一样。 ——有感觉其实是好事,有入戏就有出戏。 方导曾对盛子墨和严锦霄说过,你们演的就是感情戏,如果对彼此没有感情,眼神表情、身体力行就不可能真实到位。 要相信剧中的感情,要想象自己真的很爱对方,这样的话,不需要你们刻意表演,每一场戏都会自然而然真情流露,生出触动人心的东西。 穿越前的这一年,盛子墨清楚的记得自己足足用了一年左右时间,才真能做到“出戏”——那种极度空虚落寞,想念另一个人,渴望和这个人亲密的焦灼情绪,才逐渐真正被放下。 盛子墨没受过专业演员训练,不会玩套路。当年他和严锦霄演《拥抱》的时候,在那个当下,他是真觉得自己爱上了戏中的宁野。 可如今再经历这么一茬,他内心的情感却极其复杂——不仅有对戏中宁野的情感,还有对戏外自己的好哥们儿严锦霄,类似失而复得、又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手机的震响将出神的盛子墨叫回当下,他怅然地叹了口气,拿起手机扫了眼屏幕,转换了一口亲切又懒懒的音调接听起来——是老妈。 “子墨啊……你这孩子哪来的钱给我们买那么贵的按摩椅啊?”电话那头的林芳芳女士话音有点焦虑,“又大又占地方的,退了吧,可以退了的吧?” 盛子墨边擦着头发,边推开浴室门往外走。 他太了解自己父母的性子,一辈子舍不得吃、舍不得穿,这么多年以来除了忙工作,就是围着自己转。 逢年过节,给钱他们就帮盛子墨存着,稍微买点像样的东西,就是一通“浪费钱”的念叨。 让盛子墨很多时候,想尽孝都不知道该怎么对父母好。 而今天这台全自动按摩椅大件突然送货上门——自己的父母,尤其是林芳芳女士,怎么可能不闻不问,心安理得地躺里面享受? “哎呀老妈……那是我参加活动抽奖中的。”盛子墨早有准备,他乐呵呵地说,“我不能摆宿舍,也不能带到实习单位,你让我怎么办啊?总不能扔大街上吧!只能给你们寄回去了啊!” 说着话,余光瞥见电脑前的严锦霄,对方好像正侧眸看自己,他假装没察觉,走去飘窗那边坐着,又像模像式地瞎编了一通自己早打好的稿蒙自己老妈。 “真的?”林芳芳半信半疑,“你没骗我吧?你是不是骗我呢?” 盛子墨拍了下大腿:“您老那武则天一样,借我几个胆子也不敢啊……而且我哪来的钱?” 盛子墨话音一转:“有钱也肯定塞给小女朋友,哪顾得上您啊!” 电话那头停了两秒话音,赫然惊叹道:“你谈女朋友了?你真谈女朋友了?”不住的激动,“是不是伊伊?是伊伊吗?” 盛子墨一愣,不觉咬了下嘴皮,像是思忖着什么,过了一会才嬉皮笑脸地回道:“什么咿咿呀呀的,跟您儿子的姑娘那可多了去了,几卡车都装不下!” “您就别瞎操心我的事儿了!皇太后啊……你肩颈有问题,爸的腰椎也不好,按摩椅你俩好好用着,赶明我买房了,您还得还给我!” “这死孩子……”林芳芳咬牙切齿,却掩不住呵呵的笑声。 挂了电话,盛子墨长吁一口气,望着窗外墨黑天际下的车水马龙、缤纷霓虹。 父母年纪大了,他今年过年都得在剧组待着,不能回去陪老两口,片酬到账的第一时间,就想孝敬父母,琢磨了好些天,最后从网上挑中了款按摩椅送爸妈。 曾经工作忙、心也大,盛纲有一回出工伤,盛子墨赶去医院才从医生那得知自己老爸常年腰肌劳损的问题,但这事,父母却从没给盛子墨提过一句,为此,盛子墨真的心疼又自责。 -- 第16页 “对啊!”石榴点点头,“我铁子友情赞助的,看着是泳池,其实水都是从后山引过来的温泉水,档次这么高,还分文不取,够意思吧。” “……” 盛子墨记得当年石榴和大伙闲聊,还专门提过这别墅租下来耗了她多少票子,分分秒秒都是真金白银——怎么这转眼就“友情赞助、分文不取”了呢? 石榴一笑,继续道:“你丫那什么表情?姐人缘就是这么好!没辙!” 盛子墨微微蹙起眉梢,迷茫地眨了眨眼。 “行了,你丫别有什么心理负担,刚发挥的不错,老方也特满意。”石榴点了点不远处在和摄像沟通的方导,“那老家伙刚还难以置信呢……不可思议俩新人能配合的这么到位。”说完笑着看了看严锦霄。 严锦霄套好衣服没说话,他拧开瓶矿泉水递给盛子墨,盛子墨接过水的时候,并没正眼看他。 石榴后来又嘱咐了俩人下一场戏换装的事,便先行离开了。 盛子墨和严锦霄走去更衣间的一路上都沉默无言,严锦霄几次想要开口说什么,可看到盛子墨垂眉耷眼、萎靡不振的样子,愣是一句话没说出口。 直到俩人前后脚进了更衣间—— “子墨。”严锦霄反手关了门,叫住了前面那个塌着肩的背影。 盛子墨停下脚步,顿了几秒,才回身看向严锦霄,眼神茫然,带点疑惑,却并未直视严锦霄的眼睛。 “你是不是……”严锦霄犹豫了片刻,才继续道,“你是不是生我气了?”他定定地站在原地,问话的声音很低。 这话不问倒好,也许拍完下一场戏,盛子墨就能自行恢复,可问了,就像把尴尬摊桌上掰扯,而且严锦霄还来个什么? ——是不是生气了? 老子是小姑娘吗? 盛子墨这会真是挺哑口无言。 他这会脑子懵逼,心里空落落的,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怔愣了几秒,谁知后来居然一下笑了出来,没心没肺地开口道:“说什么呢?拍戏呢,谁会往心里去!” 看起来一脸无所谓,可眼神却是难以掩饰的闪躲。 严锦霄攥了攥拳,没什么表情,闻言只是继续凝视着面前人——他犹豫一瞬,往前刚走了一步,却又倏然停了步。 这欲言又止,无所适从的德行,反而把盛子墨整懵了。 受害者是我吧? 被玩硬的也是我吧? 要说委屈吃亏的——还得是我吧? 盛子墨没再回避严锦霄的目光,他直直地看着面前人—— 你个货,这到底唱哪出呢? 盛子墨其实觉得挺羞臊的,这会,他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把这事圆了。 可脑中方才的感受,仍在沸腾作祟——他不得不承认,先头水下的那几分钟,他真的有一瞬间,差点没挺住。 虽说刚刚那段戏,不过是隔靴搔痒,可严锦霄却好像很有技巧,让他觉得刺激又带劲,甚至有点意犹未尽…… 盛子墨心里乱得要命,觉得自己又脑抽又禽兽,居然对自家哥们儿—— 哎,他在心里狠狠地叹了口气。 “你刚特么差点给老子搓报废了!”察觉到气氛诡异,盛子墨决定开个玩笑打破尴尬,他几步走到严锦霄面前,继续说,“你下次能不能先给我通个气再这么玩,不然我连个心理准备都没有,万一——” 盛子墨话音一顿,“嘶”了一声,呼出口气,无措地笑了笑:“脸丢光了,你特么负责啊?” 说着话,伸手冲着严锦霄下面一个假动作,可真到快够着的千钧一发之刻——让他心绞痛的却是:一、自己真没脸下手,二、对方竟一点没要躲的意思! 严锦霄一动不动,像东西摆那就等着他出气似的,“你要需要,我就负责。”严锦霄回了这么一句。 盛子墨诧异地看向严锦霄,不知怎的,倏然感觉面颊发热,更臊了! “谁要你负责?”盛子墨那原本偷袭的手猛地急刹车,停在了半空中,而后又看起来若无其事地耷拉去了身侧,安静了好几秒,他再没说什么,走去自己的储物柜前开门取衣服。 可这时,严锦霄竟挑着唇角一笑,不紧不慢道:“我可以负责请你吃吃喝喝,舒缓心情……想什么呢?” 搓了把盛子墨湿漉漉的发顶,罩上去一条白色大毛巾,狠狠揉了一下:“当我真爱碰你那小——” 话音未落—— “小?!”盛子墨重重地惊叹了一嗓子,一把甩下毛巾,打断了严锦霄的话。 “说谁小呢?!”他瞪大了眼睛,装得煞有介事。 霎时跳起来圈住严锦霄的脖颈子,给后者压弯了腰,边笑边试图去扯对方裤腰:“你丫倒是掏出来,我今天就跟你比个大小!让你丫开开眼!” 俩大小伙子笑着闹作一团,一个猛耍流氓,一个抵死不从,先头还尴尴尬尬,让人十分难受的僵滞氛围,瞬间就被抛去脑后——没几分钟俩人便上气不接下气下气地喘红了脸。 严锦霄的泳裤腰带是绑绳的,根本扯不下来,可盛子墨胡摸乱拽之间,却鬼打墙的一下隔着裤子握住了什么。 转瞬间,好不容易舒缓的气氛,一下又凝结成固态,俩人同时僵住。 安静的更衣室内空气凝结,只有两个人粗喘的声响,盛子墨和严锦霄面对面贴得极近,盛子墨能清晰地闻到严锦霄身上清冽的味道,感觉到面前人急促的呼吸拍打在自己的面颊上——他甚至觉得自己脸上皮肤的每一颗毛孔都好像触了电、战栗着.酥.麻。 -- 第21页 盛子墨舌.尖在侧脸怼出个包,略一顿,便没心没肺地回道:“对,我跟您一样,都是下面的。” 大姐闻声一噎,众人乐坏了。 ——这事有什么好掰扯?娱乐大众嘛,答案不重要,气氛好就成。 盛子墨聊笑间看向严锦霄,见对方眼底也皆是笑。 他俩虽然同住一间房,同睡一张床,但俩人不过是兄弟,而且都是直男,被子也各是各的——还能怎么睡? 盛子墨对这个问题其实挺无语的,但吃瓜的既然感兴趣,他就奉陪发挥发挥娱乐精神,他就是这么个性子。 见严锦霄悠哉地靠着床头光是笑,也不帮腔说话,盛子墨不知怎的,突然拍了两下手,又摊开手掌,像叫小狗似的冲严锦霄道:“来……宝贝儿,让哥抱抱!”故意憋着嗓子冒了个怪调。 小姑娘们闻声简直要疯,惊呼之余,有几个甚至蹦跶地拍起了彼此的肩。 严锦霄闻声看向盛子墨,隐约勾唇一笑,谁知下一秒,这人高马大的货,还真就起身几步走了过来——这显然出乎盛子墨预料,他当下便心头一颤,心说坏了…… 盛子墨发现,自己真不能再和严锦霄随便开玩笑。 穿过来之后,不知是自己太敏感,还是严锦霄这王八蛋太入戏,盛子墨总觉得自己时不时就会被调戏或吃豆腐。 拍戏时被强.吻、被上下其手,虽然感觉严锦霄有点整过了,可那毕竟是工作,也能理解。 可私底下,一觉醒来人在严锦霄怀里;玩笑打闹,动不动就会被袭击敏感带,这又算怎么回事? 有时候一个人静下来想到这些,盛子墨真挺错愕的——那是种炸毛炸不起,享受又特扭的分裂感,实在太罪恶了! 可这明里暗里总在撩拨盛子墨“罪恶.欲.念”的王八蛋,此刻,踱步走来盛子墨面前,却并没有顺着盛子墨的意思——让他抱。 而是霍然倾身,以小孩把尿的姿势,十分利落地一把将盛子墨从座椅上凌空架起来,而后回到床上,把人搁在了自己大腿上! 这一系列动作实在太快太麻利,盛子墨悬着颗心,一脸痴呆,直到听到周围一众呼笑,才咽了下喉,回过点味——紧接着就听后面那人沉声道:“你就这么当宝贝儿吧!” 说完,将盛子墨紧紧地往怀里裹了裹。 “我艹!特么半天是喜欢qi.乘!”不知是谁冒出这么一声。 盛子墨嘴角抽搐,瞅着一众狂乐吃瓜的,当下真想找个键盘缝给自己砸进去! “好!就这样,保持住!” “哎呀……子墨,都跟你说了,别动啊!”突然间,方导不知从哪冒出来,叮嘱完盛子墨,扬着嗓子隔空冲石榴喊道,“老石,下午那场戏,咱们这么拍怎么样?” 盛子墨不得不停止挣扎,乖顺地窝在严锦霄怀里,莫名其妙看向方导。 几分钟以前,针对剧本里下午那场激.情.戏的呈现方式,石榴和方导产生了意见分歧,可谁知这边大呼小叫的男CP互动,引来方导,后来竟然灵感缪斯一样,带给这方大哥无限创意遐想。 方导让人清了场,该吃午饭的都让去吃饭了,几个嗑CP的小姑娘恋恋不舍地三步一回头,最终还是转角出了门。 盛子墨原本是面朝前被严锦霄抱在大腿上,靠在他怀里,可后来,竟然被方导和石榴要求,试试翻过身面对面跨坐去严锦霄大腿的姿势。 盛子墨当下,脸都快变成张红布了! “这……这不好吧!”盛子墨一副半身不遂的德行,实在有点跨不下去,一言难尽地瞟了眼方导、石榴,又扫了眼严锦霄。 紧接着就见严锦霄这货十分配合地两臂后撑在床上,敞着长腿坐着,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德行。 盛子墨闭了下眼睛,暗暗叹了口气,最后一咬牙,二话不说利索地面对面跨坐去了严锦霄大腿上。 其实真正坐下去,调节好工作心态,倒也没那么尴尬难受。 既然是演员,就得从内部打破自己,里子面子全扔了,心无杂念,将自己毫无保留的奉献给艺术——这是方导后来给盛子墨灌输的专业精神。 而想通了之后,当这俩人按方导要求走了一遍戏,下午正式开拍的时候,效果简直绝了。 场记打板,“Action”令下,场边的工作人员屏息注视—— 陆浅穿着件清爽宽大的白衬衫,露出一双冷白调大长腿,缓缓走向宁野。 衬衫明显大于他的Size——长度恰到好处地遮住了腿根及白色内.裤。 若隐若现地撩人心痒。 宁野坐在床头,仰靠在软垫上,一脸疲惫,他穿着一身被大雨淋到湿透未换的纯黑T恤与牛仔裤,裤脚还向下滴着水。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怔然望着陆浅,微红的眼底霎时间尽是无法掩饰的深邃情.动。 这段戏讲的是两位主角解除误会,但宁野因为和陆浅的感情被父亲发现,在一场风雨呼啸的家庭矛盾之后,两人淋着瓢泼大雨,跑回宁野住处的剧情。 陆浅换了件宁野柔软舒适的棉质衬衫,走向自己朝思暮想的爱人。 而此刻的盛子墨,虽然扮演的是陆浅,却不知怎的,在宁野满是倦容的脸上,仿佛看到了那经年久离、曾挣扎困顿在娱乐圈中的严锦霄。 “这圈子不过是‘虚假繁荣、泡沫经济’,但上了船,就下不去了……” -- 第20页 虽然今早基.情满满的严锦霄让刘帅挺出乎意料,可说到底,他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他同寝室的哥几个,有时候闹着玩起来,那比严锦霄夸张的多的都有的是。 刘帅抬眸扫了眼面前几个表情丰富的小姐姐,无语地暗暗呼了口气。 “诶,刘帅,你看的可是现场版的!再给我们讲讲呗……这俩大帅逼平时在房间里还干嘛呢?”小米这会也闲了,跟着看完热闹,不禁问道。 刘帅挠了挠后脑勺:“就……睡觉、洗漱聊聊天吧,都很正常啊!”努了努嘴,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的,压根不是一众嗷嗷待哺的吃瓜美眉想听的。 这时,刚拍完自己戏份的严锦霄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去床头,拿过自己的银色保温杯喝着水,眼睛仍冲着那头仍在拍摄的区域望。 几个服化道的小姑娘工作人员,你推推我,我推推你,彼此交换眼神——那笑的呀,虽然没什么声儿,却能挤出几斤蜜。 “严哥的手真好看!”其中一个尖脸的大着胆子说了一句,“我是手控!” 严锦霄刚吞下一大口水,喉结滑动了一瞬,闻言有点莫名其妙:“手?”瞟了眼自己的手,又扫了眼说话人,没搭茬。 可这小姑娘却好像意识不到严锦霄的态度,继续嘻嘻哈哈地说:“嗯!干干净净、又长又直,骨节也特别漂亮……”略一停顿,猛地提高了滑溜溜的细腻嗓音,“看到你的手我就能幻想很多事!” “……” 严锦霄差点没一口水噎着! “嗯嗯嗯……喝水也好看,喝水也好看!” “严哥腿好长!” “严哥好帅,和子墨好配呀!” 直至最后一句话入耳,严锦霄眸光似是一动,可面上却毫无表情。 这几个工作人员,简直堪称“严盛CP”脑残粉,平时除了工作,就是在现场难以自持地嗑CP。 《拥抱》刚开机那会,几个妹子跟团队还半生不熟的时候,还算有点节操,知道节制,可现下,但凡瞅到严锦霄、盛子墨俩人私下里休息,缠过去就是一通聊天,掏出手机就是一通追拍,暗戳戳的吃着臆想的瓜,高兴的不要不要的。 而针对这个情况,石榴倒是没怎么当回事,因为进组前工作人员都签了保密协议,她知道妹子们拍的照片不过是自娱自乐之用,可有时候也真感觉有点过了。 但瞅着严锦霄和盛子墨也没往心里去——她以半开玩笑的方式制止了几次之后,见成效不佳,后来便随她们去了。 但作为当事人的严锦霄,这会真被妹子们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吵得有苦说不出,而待他正起身准备换个地儿休息时,抬眼便瞧见了朝这边走过来的盛子墨——不知怎的,他就又坐回了原地。 盛子墨拧开瓶矿泉水喝下一大口,侧头看严锦霄:“你这走哪都拎个保温杯,装什么老干部呢?” 他知道严锦霄最近肠胃不太舒服,这段时间专门配的中药材泡水喝,却仍明知故问。 几个小姑娘闻声立马嘻嘻哈哈好奇地问道:“严哥你泡的什么啊?怎么连你老婆都不知道呢?” 严锦霄感觉脑仁有点疼,正准备开口说句什么—— “壮.阳.大补汤啊!”盛子墨提高音调,张嘴就来,“你们严哥不喝那个就变小姑娘了!” “哈哈哈哈哈哈……”一圈人听见瞬间大笑起来,连不远处的石榴都往这边瞅了瞅,不觉摇头笑了笑。 盛子墨是故意的,就要当众整整严锦霄,为自己今早被戏弄的事,出口恶气。 可谁知还不等他得意几秒钟,就听严锦霄不咸不淡地开口道:“对,子墨给泡的……他喜欢有男人味的。” 盛子墨:“……” 靠! 一众小姑娘难得见到平时酷酷的严锦霄居然天杀地突然开起玩笑,一下就来劲了,叽叽喳喳聊笑了半天,最后由小米当起代言人,突然开口问道:“两位大帅哥,我们其实特好奇……你俩平时在房里都怎么睡的啊?” 第11章 正午时分,一部分工作人员在为下午的戏布场,方导和美术站在不远处正沟通着什么,剩下的人大都在等着放饭。 大伙闲来没事凑一堆,有一搭没一搭地瞎聊着。 而猛不迭地被问道自己和严锦霄的“房.事”,盛子墨心里虽然一秃噜,可面上倒一点不见怯场的意思。 他心理年龄而立,可现下的生理年龄却不过二十,比周围的一圈姑娘都小。 作为一年下弟弟,他自然敢稍微放肆点跟姐姐们瞎侃—— “怎么睡?”盛子墨伸出长腿反向跨坐在椅子上,手肘撑着椅背,前后晃了下,问,“你们想我们怎么睡?” 抬眸时恰巧与严锦霄撞上视线,对方眸光隐约一动。 盛子墨吊着人胃口的反问,不知怎的,却让周围一圈吃瓜的不禁同声“哇塞”,浮想联翩。 “那你们是侧着来还是走hou门?” 这时,不知是谁猛不迭地冒了个怪音嬉笑着问道。 盛子墨先是一怔,而后舔了下嘴皮,提唇瞟了眼那说话人:“诶我说大姐,你孩子都八岁了吧?亏你问的出口,我都害臊了。”捂着脸装羞,瞬时让一众人跟着乐起来。 “子墨,你这把人好奇心勾起来,又在这装熊,是想急死我们啊!”那大姐笑出一口大板牙,继续说,“我看你啊……戏里戏外都一样,肯定是下面的!” -- 第19页 刘帅虽这么想,嘴上却没多说什么。他每周得来盛子墨、严锦霄的卧房,拍两次晨起花絮,这是上面交代的工作,他得按人家指示办。 日常工作时侧拍花絮他倒拍的不错,但就是像今天这样大清早携带“狗仔潜伏”性质的花絮,刘帅真感觉自己心里满坑满谷充斥的都是胆寒与不知所措。 上回要不是有盛子墨帮忙拍严锦霄,他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交差。 可今天倒好,盛子墨说凡事都有第一步,非要拉着他重新认识严锦霄,他心里真堵得慌。 “不是要看点吗?你去把他被子掀开。”盛子墨扬了下下巴,冲刘帅道,“放心,他打你算我的。” 刘帅茫然地“啊”了一声,眨了眨眼,心说算你的也打在我身上啊! 可没辙,工作得完成,石榴那头得交代,所以,即便百爪挠心,他最终还是按照盛子墨的意思挪步去了床边。 “严……严哥,”刘帅弓着腰,压低声音说,“已经7点20了,你起来吧,不起来,我……我可要掀被子了。” 盛子墨站在几步外,握着DV拍摄——眼前这画面,真让他觉得够逗乐。 他是真有点无法理解,严锦霄让人恐惧的“点”究竟在哪儿? 这人虽然有赖床起床气的毛病,却也不至于冲人发什么火,穿越前俩人偶尔住一块的时候,盛子墨有时候会放轻音乐给严锦霄听,然后没几分钟,这人就自己爬起来了。 但最近盛子墨发现,即便不放歌,只要推推严锦霄,这人恍恍惚惚揉揉眼睛,也会马上起床,而且刚睡醒时的表情,那眼神,还懵懂中带着点乖巧,甚至有点人类幼崽的意思,怪可爱的。 刘帅挠痒痒似的动了动严锦霄,后者毫无反应。 刘帅暗叹了一口气,回头看向盛子墨,脸上明晃晃挂的就俩字——“我怕”。 盛子墨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却听刘帅抖着音调问:“那个……那个严哥睡觉,穿……穿内.裤的吧?” 盛子墨“噗嗤”一声就笑了——这小子到底什么脑回路? 盛子墨笑得镜头都有点晃:“没穿正好,咱们瞅瞅他升旗没?你赶紧的!”催促了一声。 “盛哥,我……我真不敢。”刘帅叹了口气,原路折返,表情憋屈,“还是我拍吧!求你了……哥。” 盛子墨真服了这小子! “就你这磨磨唧唧的,以后能追到姑娘吗?”说完,盛子墨将DV转手交给刘帅,几步走去床边,动手前,强调道,“对焦好了啊……拍爆点!” 可这话音刚落,刘帅就见那被子还没等盛子墨下手,就腾一下自己掀飞了起来—— “拍爆点是吧?”严锦霄说时迟那时快,瞬间滚身而起,给盛子墨拦腰卷怀里,下一秒,直接给人翻身压在了床上,“升旗……这是看的吗?要么给你试试?” 盛子墨气都没倒过来,一个激灵傻了眼,半张着嘴和近在咫尺的严锦霄对视,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挣扎着说:“你大爷的!搞偷袭!” “赶紧起开啊你!”他扑棱着要起来。 可俩人身体力量悬殊,盛子墨的挣扎在严锦霄这毫无意义。 盛子墨手脚并用,挣扎的脸红脖子粗,身上都发了热汗,可两手腕被严锦霄握着,紧紧箍在头顶。 他此刻真觉得自己里子面子全没了——任人鱼肉,毫无回击之力! “你不是挺会给人出主意的么?”严锦霄喘着粗气望着盛子墨,眼底都是笑,俩人鼻息相撞,近的几乎面贴面。 盛子墨睫毛轻颤,臊得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严锦霄错开点距离,勾着唇角瞥了眼刘帅,道:“角度选好了啊……哥这会就给你爆个点!” “你……你想干嘛?!”盛子墨心头一凛,难以置信地拔高了音调。 “干嘛?”严锦霄舔.了下嘴唇,宁野附身一般邪魅一笑,“‘干’不是个动词么?” 盛子墨一个“艹”字还没脱口,就见身上人冲着他的嘴就来了—— 千钧一发之刻,盛子墨浑身紧绷,心脏都要蹦出嗓子眼,头皮窜过一阵电流! 他抿唇紧咬牙关,挣扎无措地闭上了双眼…… 紧接着,就感觉颈窝被一团刺挠的短发茬覆盖,严锦霄在他敏感白皙的脖颈里蹭了蹭脑袋,脸埋在那肌肤间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一下错开身翻去了旁边仰天躺着,笑得都快要断了气:“你闭眼睛什么意思?哈哈哈哈……” 盛子墨:“……!” 盛子墨感觉自己连着脖子的半边脸都烧成了焦酥皮,弹指间就能碎成渣! 而几步外举着DV的刘帅,此刻已经彻底怔愣地傻了眼。 *** “我天!我心脏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这也太过基.情.四射了吧!哈哈哈……子墨都吓傻了!” “妈呀!这俩也太养眼了!” “真没看出来,严哥平时酷成那样,私底下居然玩这么刺激!” …… 刘帅梗着脖子拿着DV,工具人一样给周围一圈小姐姐播放着今早新鲜出炉的起床花絮。 他真的挺无语的,不过是俩男的开玩笑打闹的视频,至于给你们激动成这样吗? 平时也是如此,但凡刘帅拍了盛子墨和严锦霄,第一时间肯定有小姐姐围着他叽叽呱呱要求看视频——真都没正事了吗? -- 第24页 盛子墨虽然不能代替严锦霄做人生的选择题,可很多事他既然早已知道,就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严锦霄往火坑里跳。 严锦霄双手交扣,靠向椅背,听完盛子墨的疑问,沉吟不语,过了一会,才说:“先拍完戏再说吧……未来的事,谁知道呢?” 后来,盛子墨以轻松的方式,在已知的未来里挑拣出了不少内容,变了个花样,以恰当的方式讲给严锦霄听。 严锦霄双眼始终都专注地看着盛子墨,认真地听着他的每一句话,甚至手机响了,都摁掉没接——盛子墨纳闷,他就说没事,并聊笑着说要先听盛老师传道受业。 着实把这“盛老师”给逗乐了。 今天气氛特好,一场小酒让哥俩的关系拉的更近,但世事貌似总难料,当盛子墨从一搂的卫生间畅快小解完,刚出门没走几步,抬头就撞见个人—— “子墨!” 女生脸型像张小满月,留一头齐肩黑发,眼尾侧边有一颗小黑痣,弯着眼角冲人笑的时候流露着一种俏皮的妩媚,“怎么会在这见到你呢?”满脸掩饰不住的激动。 盛子墨脑子“咚”的一声响,半天都没缓过神,等终于调试好心情之后,只是淡淡回了俩字——“真巧”。 穿过来之后,盛子墨不是没想过与宋明伊会以怎样的方式相见,却万万没料到,会这么快,在今天这个地方碰面。 “发信息也不理我!”宋明伊努了下嘴,“听林阿姨说你今年实习不回家过春节,所以就算你不理我,我也要像你一样努力实习,我也不回去了!” 女生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小贝齿,抓住盛子墨的胳膊弯着笑眼说:“有没有很感动啊?你看,老天都安排我们偶遇呢!” 盛子墨暗暗吁出一口闷气,他一个大老爷们,穿回来再见二十岁追着自己不撒手的宋明伊,虽然脑子里走马灯一样流窜着未来宋明伊相好等在楼下、扭头就走的决绝画面,但现下这场景,他显然不适合张嘴就来一句“小姐,请你放尊重一点,老子对你没兴趣”的回话。 盛子墨瞟一眼宋明伊拽着他袖口的小嫩手,下一秒,猛地一抬手,一下就撒开了宋明伊,他拽平了袖口,不咸不淡道:“你这见着小哥哥就往上扑的毛病得改啊!拉拉扯扯的算怎么回事?”语调倒是温和,像是开玩笑。 “……”宋明伊一脸诧异。 几步外站着几个男男女女,盛子墨看着脸熟,也有能叫上名字的,知道是宋明伊的同学朋友,见那几个人在冲他笑,挥挥手便道:“赶紧给这个领走啊……对我已经造成骚扰了!” 那几个本来就在看热闹,闻声同时哈哈笑了起来。 而此时,站在二楼楼梯拐角的严锦霄,边接着电话,边将楼下发生的一切纳入眼底。 “严总,美团的投资以及技术入股的合作计划,今天已经按您的指示全部洽谈完毕,相关合约资料也已电邮给您。”电话那边,孙秘书汇报完工作,停了会话音,严锦霄隐约听到孙然旁边冲进来个耳熟的声音,于是开口:“你把电话直接给陈竞东。” 陈竞东接过电话,开口就来:“诶我说你小子一个年假休得人间蒸发,你到底干嘛去了?不会真泡姑娘去了吧?” 第13章 严锦霄左手握着楼梯扶手攥了攥,说:“怎么着?有意见?” “我艹!真泡妞去了!你这是终于开窍了啊……哥传授的绝招都实践了没?” 陈竞东在电话那头语调满是激动,语速加快:“邓特说你前几个月入手了一套南郊别墅,还找他搞什么温泉引流改造的事,我就纳闷呢……” “你小子这是准备大婚呐!” 严锦霄缓缓吸了口气,慢慢吐出,边扫视着楼下的动静,边道:“别胡说八道了,有事说事,刚打电话什么事?” “哦对,让搅和得我都忘正事了,曹操专车那边,最新版本的产品迭代出了些技术问题,资料我都给你发过去了,你看完尽快给我回个话啊!” 俩人又交流了些工作的事,临挂电话,陈竞东又欠欠地道:“哥再插句嘴啊……你要真追姑娘去了,都撵人家一个月了,这战斗力明显不行啊!” “要不要再给你支支招?” 严锦霄深深地注视楼下:“——你说。” “记住我之前就给你强调的……感情这东西先走肾、再走心,要一般套路拿不下来,就得出奇制胜!”陈竞东说,“我完了给你发几个片儿,你就鲜花美酒弄点气氛,骗着小姑娘看——” 严锦霄:“……” “你少整些没用的。”严锦霄闭了下眼,挂了电话。 那晚,当严锦霄买了单,瞅着盛子墨告别了宋明伊,俩人回到住处后,陈竞东还真说一不二,发来了几部片儿,最后还附赠了几段他自称驰骋情场多年、一般人他不外传的经验之谈—— 大意就是:脸皮要厚,手段要狠,要欲擒故纵,尺度还得拿捏得当,男人该彰显实力的时候,千万别收着,管他床上还是床下。 严锦霄叠搭着长腿,枕着一只手臂仰靠在躺椅上,听着卫生间的淋浴声,读着陈竞东一连串的信息,鬼使神差间点了播放键。 紧接着,整个空间的味道就不对了—— 严锦霄赶忙调低声音——可就在这时,浴室门被推开,盛子墨套着件轻薄的T恤,直奔着严锦霄就过来了:“看什么呢?”他坏坏一笑。 -- 第23页 可好奇归好奇,毕竟都是老爷们,也不可能追着哥们八卦个没完——如果兄弟不想说,盛子墨自然也不会刨根问底。 严锦霄当年拍完《拥抱》之后,一路蹿红成为顶流偶像,虽然绯闻不少,却大多是公司的捆绑营销,因为严锦霄当时和盛世娱乐签署的合同曾明令禁止艺人恋爱,那违约赔款的金额,当严锦霄闲聊时冲盛子墨提了一嘴时,简直惊得他些乎魂飞魄散! 如今一朝穿越,桌对面的哥们今年恰好二十三,盛子墨回想严锦霄这些日子以来拍戏时花样繁多的强势吻技,那卯着劲的动情炫技,着实跟他记忆中莽撞生涩的严锦霄太过不同,不禁更加好奇起这人的私生活。 于是,多半瓶酒下肚,盛子墨便开启了这个话题。 谁知严锦霄听了提问,却仍端着大碗喝汤吃肉,纯把盛子墨的话当空气! 这就让盛子墨一下有点急了,于是用筷子点了点盘沿,引起严锦霄的注意:“哎哎哎,问你话呢……装聋作哑就没意思了。” “你谈过吗?”严锦霄没正面回答问题,倒是停了筷反问起来。 盛子墨压根不可能告诉严锦霄自己二十岁这年,除了“五姑娘”之外,根本没近过女色的事实,太丢份! 于是往椅背一靠,翘着二郎腿,张嘴就来:“我那谈的就多了,五个指头数不过来!”伸开右手掌,悻悻然比了个“五”。 “是么?”严锦霄就笑了,“你那指头握住,估计也不难数。” 盛子墨:“……” 老子只有“五姑娘”的事被看穿了?! 盛子墨手掌悬在空中,咬着牙“靠”了一嗓子。 盛子墨干笑一声,抿了口酒,继续说:“你这人倒挺见外,这有什么不能说的?爱说不说。”翻了个白眼,抓了串烤肉闷头吃起来。 其实按盛子墨从前的性情,他是根本不爱打听这种事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就是想知道有关严锦霄的一切,或许是想为穿越后心里越积越多的有关严锦霄的疑问,破开个口子吧! 他其实可以用秘密套秘密的方式引导严锦霄开口,比如:顺着严锦霄的反问,正儿八经地回答对方的问题,把穿越前自己和老婆宋明伊那些年的牵扯不清,随便截取一段,包装一下讲给严锦霄听。 ——可这个念头刚在脑中冒了个尖,就被摁了下去,因为盛子墨如今根本不想提这个人。 回想穿越前的那天,自己刚结束血液透析,头晕恶心、浑身乏力,前脚刚得知年迈的父母瞒着自己双双去配型,后脚就被找了相好、离家多日的老婆甩了一份离婚协议过来,告知他“我们离婚吧,跟你在一起没有未来”—— 盛子墨当下,真有一种窒息感,感觉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霍然捉住,狠命的揪,转瞬又被冰刃捅了个窟窿…… 那感觉真的……真的太难受! 如今重返二十岁,一切该翻篇的翻篇,他又何苦回忆没意义的过去,来折磨现在的自己呢? 盛子墨手掌拖着下巴望着窗外的夜景,就听耳边传来话音—— “我没正经谈过什么感情,或许是没有遇到特别合适的人。”严锦霄的话,不禁让盛子墨转回目光。 严锦霄伸了伸长腿,问:“你呢?有喜欢的人吗?” 盛子墨扯了下唇角,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淡淡道:“不知道……不想琢磨这个。感情这东西其实挺经不住事的。”摇头笑了笑。 “你才多大啊?就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严锦霄看了会盛子墨,继续说,“别都一杆子打死了,说不准是你没遇到对的人。” “怎么是对的人?你倒是提点提点。”盛子墨扯了下唇角,点了根烟。 严锦霄齿尖划过嘴皮,无声一笑:“你下午亲我的时候,状态不是挺对么?” 盛子墨怔愣了半秒,“靠”了一嗓子,搓了把前额,看向严锦霄:“看来伺候的你挺舒服啊!”吸了口烟吐出来,“还回味呢?” 严锦霄:“经验挺丰富啊!” 盛子墨就笑,他一瓶酒下肚,此时血挺热,一点不害臊:“那是……会玩的多着呢!” 他看着严锦霄闻声只是勾唇浅笑,再没接茬,想想还有不到俩月的时间,这戏就会杀青,便问:“想过以后吗?继续当演员,追求大红大紫?” 虽然知道严锦霄必然会大红大紫,但盛子墨还是这么问了。 2018年的那场大火烧得太过惨烈,当红顶流这活,带给严锦霄名利,却也剥夺了他的全部私生活,甚至还因为一场意外要了他的命! 盛子墨穿回来之后时常想,如果严锦霄并没那么红,没因为和盛世签约而接了那部大制作的戏,是不是就可以避免意外? 可是,即便没发生那场大火又如何? ——严锦霄进入娱乐圈,后来所遭遇的无尽骚扰、狗血诽谤与陷害,甚至几乎失去人身自由、驴粪蛋表面光的鬼日子……他所承受的痛苦,外人不知道,盛子墨却比谁都清楚。 盛子墨打从心里觉得,这根本就是个坑,他不能看他兄弟跳火坑! 严锦霄大学曾保送至双一流海大计算机专业,但读到大二便退学,和师兄合伙创业,可谁知后来经营不善,合伙人卷钱跑路,又逢家中突发变故,接二连三的打击,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直到经朋友介绍进了模特圈,才逐渐好转。 -- 第22页 曾几何时,俩人都喝了些酒,酒精上头让人混沌血热,也让人大胆失常,严锦霄望着面前的盛子墨——白皙的面颊染着微醺的绯红,他深深地凝望着面前人,后来伸出手,用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盛子墨饱满的唇。 而当他探身而过,在那唇角轻轻碰触时,盛子墨却并未闪躲。 而隔天一觉睡醒,俩人皆没提过这事,事情悄然翻篇,就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此刻,盛子墨人在戏中,镜头中的两人,一坐,一站。 可当严锦霄偏头依偎在盛子墨的怀中,短短的发茬隔着衣料摩挲着盛子墨的肌肤,盛子墨指尖轻抚过严锦霄的面颊时,那些真实情动的瞬间竟如流水般倾泻而来。 盛子墨情之所至,主动跨坐去严锦霄大腿上,屈腿跪坐在他身前,轻吻严锦霄的额头、眼皮——严锦霄的睫毛轻颤,盛子墨感到些许泪湿的触觉,这咸涩的味觉,让盛子墨的心尖都跟着一并颤动。 盛子墨一路亲吻,舌.尖滑过严锦霄的鼻尖,他戏弄般的轻轻咬了一下,而后,在后者蹙眉张嘴的时刻,舔.着唇缝,轻柔吸.吮了一下严锦霄的唇珠,而后探.入.勾.连,与人动情.纠缠。 灯光、摄影……所有外场的人事物仿佛皆被隔绝去了另一个时空。 严锦霄耳根赤红,呼吸急促,仰颈时喉结鼓动,他那修长的五指从盛子墨湿漉的黑发间穿梭而过,紧扣着他的后脑…… 盛子墨紧张无措,隐约觉得严锦霄这王八蛋有点亲得太过了,可毕竟在拍戏,他后来便跟着严锦霄的节奏,将这场基.情满满的戏完成了。 …… 傍晚时分,当今天的戏都顺利结束之时,盛子墨边听着方导给他说着明天戏份的注意事项,边换衣服。 他身上仅有一件宽大的白衬衫,这衬衫,因为动情卖力的演出,被严锦霄扯断了好几颗扣子,此刻他敞着怀套着牛仔裤,虽然注意力都在方导那,可这脱衣穿衣的过程,却是无声的诱.惑。 盛子墨的身材虽不如严锦霄宽阔健硕,却也因为热爱健身,练就了六块腹肌,加之腰线细窄薄韧,皮肤是滑.腻的冷白调,柔韧而紧实,所以也极具观赏性。 这时,几个嗑CP的小姑娘不知从哪钻进屋,举着手机对焦盛子墨就是一通拍——嬉笑声随之响起。 盛子墨闻声望去,倏然瞪直了眼,他裤链都没来及拉,狼狈地赶忙转过身去。 “——呀!怎么着,还不让拍你媳妇儿啊!” 不知是谁调侃了一句,盛子墨系好裤子,套卫衣的时候略微转过身,就见严锦霄宽阔的身影正挡在他背后。 严锦霄脸上没什么表情,耳根还染着激.情.戏后的微红,他只是清了清嗓子,却没说话,侧过身够了一瓶水过来。 而当他瞟见盛子墨已经穿好外套时,便将水拧开,递向盛子墨。 盛子墨接过水的时候心头一暖——而围观的一众小三八的尖叫声,简直能把人的耳膜震穿! …… 今天收工早,摆脱了一众嗑CP的小三八,盛子墨和严锦霄回民宿的路上,其实并没有太多交流。 下午的几场戏让两位主演耗费了太多体力精力,而且,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剧情设置,让俩人即便下了戏,偶尔目光交错间,仍会下意识错开眼神——细腻微妙的东西,不用说太透,其实俩人都明白。 盛子墨觉得气氛好像又陷入了和前些天如出一辙的别扭尴尬,于是主动带着话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偶尔严锦霄侧眸看他讲话,俩人对视间,便不知怎的,同时抿唇笑了。 盛子墨低头看一眼系在自己脖颈的灰色羊绒围巾,想了想,笑道:“我围是不是比你帅?” 他前几天给严锦霄还围巾时,对方没收,这货就彻底占为己有了。 严锦霄点头笑笑,什么都没说,片刻后,开口道:“要么别去食堂了,去吃烤串吧?” 于是,俩人提前下了车。 第12章 民宿附近有一家店面挺大的回民烧烤,穿越前拍戏的那几个月,盛子墨时常会和严锦霄一块去撸串。 大冬天烧烤配小酒,再干下一碗热辣辣的鲜美羊杂,别提有多过瘾了! 俩人到的时候正值饭点,人还挺多,他俩等了一会,后来被服务员招呼上了二楼,坐去了角落里靠窗的一张桌子。 时隔多年,和好兄弟吃肉喝酒的场景真实再现,盛子墨心里别提有多高兴。 其实前些日子陪严锦霄挂急诊那晚,当严锦霄提议撸串的时候,盛子墨就有点心动,可迫于困意席卷,外加严锦霄手上的伤,他最终选择了回去休息。 而这回,时间刚好,俩人精神也不错,当烤串和羊杂汤都上满一桌的时候,俩大小伙子边吃边聊,一人开了瓶青岛啤酒,各自爽快地干下半瓶,不觉间,下午缠绵悱恻的隐匿心事,便在大喇喇地扯淡闲聊之后,看起来又一次地被抛去了脑后。 “诶,问你个事啊……”盛子墨咽下口啤酒,脑中浮现近来跟严锦霄在戏中亲吻缠绵的痛并快乐,又想起中午休息那会他老远瞄到的几个小姑娘缠着严锦霄闲聊时的花痴脸,不禁好奇道,“你谈过女朋友没?” 其实这个问题,无论是穿越前还是现如今,都让盛子墨挺好奇。 这哥俩虽然是铁磁,盛子墨也偶然碰见过一些严锦霄身边的女性朋友,可严锦霄却从未跟盛子墨具体聊过自己的感情生活,这对盛子墨而言,一直是个未解之谜。 -- 第27页 盛子墨和严锦霄闹完便正经投入排练,尽管只用了两小时左右,可愉快美好的感觉却不经意地流淌拉长。 盛子墨回想穿过来这些日子,让他觉得最快乐的事,就是自己这辈子最好的哥们儿仍活着,仍陪着他,想到严锦霄,他就觉得心里全是痛快! 而昨晚俩人毫无保留的唇.齿.交战、火烧火燎的陶醉炽热,不知怎么的,这二位皆未再提,就像是没发生过一样。 盛子墨依旧会和自己最好的哥们没心没肺地开玩笑,依旧会在收工早的时候拉着严锦霄一起瞎逛、一块撸串,会在聊到什么话题特有共鸣的时候,对拳表达默契…… 而俩人互动中很多细小的微妙变化,却像平静海底的暗潮,越来越难以名状。 ——俩人即便隔着挺远的距离,严锦霄沉睿好听的说话声,即刻就会被盛子墨的耳朵敏锐捕捉;那些不经意的眼神,不小心的触碰,更会时而让某人心里泛起缱绻涟漪…… 盛子墨越来越茫然,但这份情绪对他而言,也许是太入戏,也许是太无解,他摸索不到明确的答案,后来索性没心没肺地把一切打包压去心底。 …… *** 这天,拍戏休息那会,柳哲给盛子墨来了通电话,十万火急要盛子墨帮忙出一套CRM系统的APP界面。 “墨爷,我知道你拍戏忙,可是我真的没辙了!”柳哲在电话那头叹气,“跟我合伙那小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撂下一句要回老家过年,说走就走……可我这火烧眉毛,根本找不到设计!真要给我整死了!” “客户对产品视觉、用户体验要求很高,我这真的……除了你,我一时间找不到其他合适的人!”柳哲在电话那头唉声叹气,光听口气都知道他有多操.蛋.无助。 柳哲和盛子墨是大学同寝室的好哥们儿,盛子墨能参演《拥抱》就是柳哲姐姐柳贞给推荐的。 俩人今年都大三,柳哲寒假前曾放下豪言说要创业并注册了个小型互联网公司,后来他姐姐人脉特广,还真给他拉来了业务。 可合同都签好了,和客户的需求沟通、产品业务梳理也完成了,临门一脚,UE设计师却突然撂挑子闪了人,一下就给柳哲整懵了。 盛子墨当年读海美的时候,虽然考试成绩不是系里名列前茅的,可创造力、动手能力却不是盖的,斩获的国内大学生设计类的奖项饶是不少。 美院学费高昂,盛子墨读大学后,一是为了给爹妈减负,一是为了实践锻炼,大一起就开始在校外干兼职,虽然学的是艺术设计,却因为偶然进入了某互联网公司实习,而将UE设计师作为了自己的职业方向。 柳哲虽然在电话里急得能哭出来,可这工作对现如今的盛子墨而言,着实就是小菜一碟。 如今的他,工作能力何止是大三学生水平? 他穿越前的这年就曾给柳哲帮过这个忙,并且现如今,他那些年海外留学、回国创业的实战经验都在身体力行中沉淀——以最快的速度保质保量搞定柳哲这事儿,说实话,根本不在话下! “行了,瞧你急的,尿裤子没?”盛子墨呵呵笑着,“这活我接了,但我没带电脑,你完了配一台,软件都装齐了,给我拿过来就行。”说了民宿的具体地址和房号。 柳哲惊讶的“啊”了一声:“你就……就这么同意了?!”盛子墨太爽快,让柳哲一时有点没转过来,“那你……那你还有时间睡觉吗?” “兄嘚,大家都这么熟了,你在这给哥演个什么劲儿?”盛子墨大腿翘二腿,靠着椅背晃,“没时间睡咋办?不然你再找别人?” 柳哲呵呵就乐了:“不是不是……”他笑着长出一口气,“还是墨爷最够哥们儿!我先给你把资料发过去,你抽空看看,晚上就把电脑给你送过去!” 盛子墨笑了笑。 “另外,亲兄弟明算账,设计费这些我给你出两倍!”柳哲兴奋的大喘气,“哎呀,我真怕你拒了我!要不然在我姐那……我真的头都抬不起来了!” 盛子墨:“行了,这些完了再说吧!” 盛子墨挂了电话,笑着抬起头,目光恰好与正握着银色保温杯喝水的严锦霄撞上,后者薄唇唇角正扬起个温柔的弧度。 “要帮朋友赶设计稿?”严锦霄将保温杯搁桌上问。 “嗯,马上过年了,兄弟那边设计师撂挑子,找不着人,给帮个忙。” 盛子墨脑袋侧枕着左手手臂,黑亮的短发散落在手肘边,百无聊赖间,右手食指、中指模拟两腿走路的姿势,一步一步移过去,直到够着严锦霄的保温杯,说:“你这都泡的什么呀?成天这么补……不怕流鼻血啊?” 明知道人家泡的是什么,却不知怎的,就要调侃着再问一遍。 够过来杯子,依旧趴桌上,斜着杯子往里看,闻到了清淡的中药苦味,侧过脑袋,眨了眨清亮的大眼睛,问严锦霄:“好喝吗?”那睫毛像浓密的黑色小扇子,眨眼时忽闪忽闪的。 严锦霄目光停在那双极好看的眼睛上,略微扬了下下巴:“你尝尝。” 盛子墨笑着摇头:“苦吧?” 严锦霄抿着唇线浅笑,揉了揉盛子墨乌黑柔软的头发。 盛子墨略微仰头,在严锦霄掌间转了转脑袋:“胃不舒服,其实有个穴位可以常按按。”放好水杯说。 -- 第26页 待到严锦霄洗漱完,携着些浅淡清冽的薄荷香坐来床边时,盛子墨整个人蒙在被里一动不动。 严锦霄轻轻掀开棉被一角,却半天再无动作,也没声音。 盛子墨忍无可忍地睁开眼,就见严锦霄淡声问:“不再装会儿?” 盛子墨怔愣一瞬,后来只能以装着没睡醒、揉眼睛的动作,自欺欺人缓解尴尬。 而没一会儿,他便嘴硬道:“谁装了?你洗完我才洗啊!”声音带着刚醒的低哑,撑身坐了起来。 穿衣服的时候,犹豫间,盛子墨还是硬着头皮开了口:“那个……那个我昨天喝得有点高……哥们间有时候,有时候帮彼此疏解放松……其实也挺正常的……” 盛子墨声音越来越低,尽是说不上的心虚,他茫然地眨了眨眼,下意识避开严锦霄直视的目光。 严锦霄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揉了下盛子墨炸毛的头发,说:“动作快点,洗漱完下去吃饭。” 今天去片场的一路上,盛子墨心里都特别扭,尤其针对自己早上不知哪根筋搭错、脱口而出的“疏解放松”四个字——他现在想想,真恨不得头撞墙! 他俩昨晚那哪是“疏解放松”? 那是狂.狼.热.吻,邪.火.烧.身——后来却悬崖勒马的半宿难熬! --------------------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写的明明是纯情美少男两小无猜之恋,怎么总被锁~祈祷能审核通过… 第14章 一天的拍摄转瞬即逝,因为明天有场重头戏,所以方导和副导演商量了一下,通知了二位男主角,吃完晚饭休息一会,得一块排练。 吃饭的时候,盛子墨的电话就响了,他看一眼来电显示,调静音没接。 严锦霄刚吃完正抽了张纸巾擦着手,侧眸看盛子墨一眼,后者将剩下的半个汉堡撂桌上,面色明显不爽利。 盛子墨拿着烟走去窗边,将窗户推开条小缝,冷风呼呼地冲进来,扑打在脸上,让人清醒。 他抽出根烟,正准备点火—— “不养生了?”严锦霄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盛子墨捏了捏手里的烟,回身瞟一眼严锦霄,笑了笑,将打火机放回裤兜,捏着烟身玩:“我其实也没什么烟瘾,就有时候随便抽抽。” 严锦霄走过来半靠在窗沿边,看向盛子墨,问:“心里烦?” 盛子墨扯了下嘴角。 这已经是宋明伊今天打给盛子墨的第九通电话了,期间他接了一通,明说了自己在工作、很忙,可对方还是不依不饶。 ——宋明伊下周末过生日,邀盛子墨去参加party,盛子墨拒了之后,紧接着就是女方没完的电话轰炸。 其实以盛子墨的聪明应变,他完全可以掰很多理由把这事给解决了,可他今天真懒得和宋明伊掰扯。 昨天碰见这冤家纯属意外,虽然盛子墨当时一副大尾巴狼的玩笑姿态,可心理上,两个时空中——青春活泼的宋明伊和弃他而去的出轨前妻身份对撞,盛子墨还是挺难消化的。 盛子墨和宋明伊还小的时候,两家人曾住在一个院里,他从来都是把同龄小几个月的宋明伊当妹妹看,可谁能料想,很多年以后,宋明伊居然因为盛子墨的感情拒绝,几次试图割腕.自.杀! 后来,因为两家长辈的撮合,盛子墨娶了宋明伊,过的却并不幸福。 盛子墨后来想想,觉得这事,自己脱不了责任,两个人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一步错、步步错。 所以现在回想宋明伊后来因为自己身患重病决绝离开,他只剩苦笑——作为一个男人,他觉得怪不了任何人。 而盛子墨娶宋明伊那年没几个月,严锦霄就遭遇火灾意外,离开了人世。 严锦霄看盛子墨望着窗外,半天不说话,过了许久,便问:“因为昨天那姑娘?” 盛子墨回过神看了眼严锦霄,点了点头:“让我下周参加她生日party……夺命连环催!” 其实昨儿个吃完饭俩人回去的路上,盛子墨就有点挣扎着要不要告诉严锦霄自己和宋明伊的事,可对方一句话都没问,盛子墨也实在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后来就没再提。 而这会严锦霄既然提了,盛子墨也就把自己当下和女方的关系都告诉了严锦霄。 严锦霄若有所思,一个脚掌在地下蹭了蹭,过了一会,沉声问:“喜欢她吗?” 盛子墨长舒了一口气,半晌后,隐约点了点头,却未至一语。 盛子墨的性格不是较真纠结的类型,宋明伊不依不饶的极端性子,盛子墨比谁都清楚,后来他便给宋明伊回了条语音,用玩笑威胁的口吻告知对方,自己在忙,再打电话就拉黑,并说了下周末也许有空,而后终于在对方发过来一串热烈欢呼的表情包后,打发了人。 盛子墨很清楚,感情的事还是当面说清楚为好——如果这人软硬不吃,他就只能玩点歪门邪道了。 晚上排练的时候,盛子墨起初情绪不太对,整个人还有点状况外,可后来当严锦霄骑在他小腹上捏他腰窝的时候,他瞬间就忍不住痒,乐了起来。 “我去,顶.着我了!”盛子墨嬉笑道。 “……”严锦霄偏头看着他不说话。 一边的方导、副导、石榴以及几个工作人员,被这一幕弄得同时扬起嘴角。 -- 第25页 说着话作势就冲过来抢严锦霄的手机。 严锦霄赶忙摁熄手机,却好死不死不知怎的反而把声音摁成封顶。 紧接着,那催人头皮发麻的声响便充斥整个空间,严锦霄看着已经冲至眼前的盛子墨——某一瞬间,陈竞东的那番“教导”轰然在脑海乍现开来。 不知他怎么想的,总之,他只是站起身单手将手机举过头顶,却再没打算关机。 ——这争抢的场面劲悍澎湃。 盛子墨张牙舞爪没够着,却不知脚下怎么一绊,下一秒就重心不稳扑向严锦霄——一瞬间,俩人双双摔去了床上。 一阵恍惚,盛子墨回神时,他人已经骑在了严锦霄腰间,面皮贴着他哥们儿宽阔的胸膛。 盛子墨湿漉漉的,裹挟着沐浴露的清新花果香,因为一通打闹,此时他大喘着气,白皙的脸颊晕着绯红。 手机落去床头一角,传递而来的声响冲撞着两个人的心脏。 盛子墨口干舌燥,此时真想找个地界儿给自己活埋了,可瞟一眼自个儿压着的人,又不觉忍笑。 “你脸红什么?”盛子墨摁着严锦霄健硕的双肩撑起身,虽然自己的脸颊此时烧灼的感觉像煎蛋,人却没羞没臊地先行调侃起了别人。 他继续说:“趁我洗澡,你丫就自己享受这个呢?” 盛子墨发梢的水珠落在严锦霄的脸颊,后者任那凉凉的水珠顺着侧脸滑落而下,严锦霄平复呼吸,喉结滚动,耳根隐约晕着微红,他定了定神,淡定道:“我这是光明正大的欣赏。” “光明正大?”盛子墨一笑,“那刚做贼心虚拼命躲的货是谁?” 严锦霄咽了下喉:“你不骚扰我能躲?” “骚扰?”盛子墨哼笑,摸过那手机,看着屏幕中的画面,片刻后摁灭了手机,悠然地调侃道,“平时看着挺正经的人,私底下口味挺重啊!”直直地看着严锦霄。 他其实先头刚洗完澡的时候,就隐约听到门外传来的“异动”,后来猫去门边细听——未成想,果然不出所料! 回想严锦霄平日里一副又酷又禁.欲的德行,盛子墨当下真觉得挺意外——于是脑子都没顾上转,便推门而出,就想把某人抓个人赃并获,好好取个乐。 可谁知本打算拿别人逗闷子的盛子墨,此刻居然好死不死骑在了人腰上。 眼下,他穿着清凉——脑中滑过刚刚手机里的某些画面,猛地转过念,他突然觉得自己这张老脸有点没地儿放。 ——但已经骑虎难下了! 盛子墨眼观鼻、鼻观心,暗呼一口气—— 算了,都到这份上了,一不做二不休,所幸给严锦霄这货逗到底得了! 可还没等盛子墨继续开口,就听自己骑着的那人沉声道:“你不会活了二十年,今天头一次看吧……活蹦乱跳成这样。”严锦霄漆深瞳仁闪过丝狡黠。 ——诶,我靠! 男人的尊严受到质疑,盛子墨倒吸一口气——严锦霄这王八蛋的言语眼神,着实让他很不爽。 “哥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男人!”盛子墨霍然开口,捏起严锦霄的下巴,作势就要亲上去—— 这原本是个假动作,可让他慌不择路的却是——严锦霄根本不躲,被点了穴似的,杵那狠狠地盯着人,好像就等着他呢! ——这特么还怎么急刹车?! 而就在俩人鼻息都碰触一处,马上就要挨着之时——那“真男人”果然就不争气的蔫吧了。 盛子墨转而趴伏在严锦霄厚实的胸膛上,嘴硬道:“得了,老子懒得逗你。” 可刚准备撑身起来,就听严锦霄说:“这你说了可不算!” 严锦霄霍然扣住盛子墨的后脑,将人揽在怀里坐起身,凑去盛子墨的耳畔,蹭着他的耳垂沉声道:“明天的戏,哥陪你提前练练!” “……” 盛子墨脑子轰一声就炸了! ——那耳垂摩擦而过的酥.麻,像携着一股强劲的电流,倏地蹿去后脑又沿着脊梁顺流而下,他不知怎的,感觉自己突然怔住了! 耳垂传来的湿.热,麻了盛子墨半边脸,严锦霄温柔的亲吻顺着侧颊,移至唇角的时候,盛子墨喉结滑动,下意识顺从地仰起了脖颈。 他抓住严锦霄胸膛T恤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不知是推拒还是迎合,他脑子很乱,呼吸更乱,眼尾颤抖如蝶翼,烧.灼着凌乱的热。 此时,他这样面对面被严锦霄箍在怀里,屈膝跪坐在严锦霄身前的动作,天杀的恰好与今天戏中的情景如出一辙。 盛子墨不知道是不是晚上那瓶啤酒让他昏了头,但这个动作以及严锦霄的吻,却让他不知怎的,蓦然上了头! 他脑中倏然浮现下午拍戏的诸多画面——他穿着那件宽大的白色衬衫,与严锦霄在戏中亲.热,他忘乎所以地投入,被严锦霄扯断纽扣之后——我艹,再不能往下想了。 盛子墨紧张挣扎又羞臊,而当严锦霄浑厚劲烈的呼吸再次扑上面颊的时候,盛子墨竟不知怎的,主动勾住了严锦霄经脉鼓动的脖颈…… …… 隔天,当手机铃音响起,两个人一块睁开眼的时候,盛子墨以为自己发了一场大梦! 他一动不动,口腔.舌.尖真实的疼痛传递去大脑神经,盛子墨听到身边人起床穿衣的声音,下意识闭眼、装死。 -- 第30页 严锦霄将人扔去床上,高大健硕的身躯倏然压下来,他狡黠笑道:“自己玩呢?” 钳住盛子墨的两手箍在头部两侧。 盛子墨反抗无门,臊得脸都成红布了,他凝视着近在咫尺的王八蛋,皱眉警告道:“你赶紧起开!” “白天刚叫完‘老公’,晚上就翻脸不认人了?”严锦霄故意往下瞟一眼,对上盛子墨的视线。 盛子墨:“!” 他霍然推拒起来,可肌肉力量相比严锦霄却压根是两码事,两人体力悬殊,每当严锦霄这么强行来硬的逗人时,盛子墨真感觉自己就是个毫无抵御力的小鸡仔。 我擦!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这王八蛋怎么突然醉成这样?! 盛子墨深吸一口气,闭了下眼,蓦然拔高了几分音调:“你到底干嘛去了?撒什么酒疯呢?” 而话音刚落,就感觉自己的腰窝被猛捏了一下,疼痛酥.麻顺着腰眼冲撞扩散…… 盛子墨怔的说不出话,就见那薄唇倏然靠近——带着酒气的滚烫鼻息拍打面颊,盛子墨心间一凛。 “你紧张什么?”严锦霄眸中划过丝若有似无的笑,“怕我强吻你?” 第16章 “……” 盛子墨瞳孔骤缩,止了鼻息。 就在这时,身上重压的分量居然一下仰躺去旁边霍然大笑起来,笑了好一会,严锦霄才道:“你觉不觉得这台词太油了?”低醇话音仍缠着笑意。 盛子墨在又惊又怂的热血涌动中,这才反应过来,严锦霄这王八蛋刚演的那出是明天戏里的剧情! ——这混球……这又是在逗老子玩呢?! 盛子墨“艹”了一声,一咕噜坐起来,咬牙道:“你特么现在可真是越来越混蛋了!” 严锦霄手肘半撑着身,屈着长腿侧卧在床上,无辜道:“我演得就是混蛋啊!” “不过……你别转移话题啊,说说,刚趁我不在干嘛呢?啊?”严锦霄笑,“还改图改得头疼?” 亏你编的出来! 盛子墨心虚的要死,还得强撑着面皮,他下床倒了杯水吞下一大口,真恨不得给自己当场噎死。 片刻后,他绷着脸回道:“怎么的?年轻、精力旺盛,闲的没事玩玩,碍着你事了?” 而后蹙眉“靠”了一声,将换洗的衣服往肩上一甩,准备去洗澡。 临进卫生间撂下一句:“——别告诉我你丫没整过这事。” 严锦霄笑着翻坐起来,望着盛子墨走去卫生间的背影,眼角的弧度渐渐淡了些。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淋浴的水声哗哗响起,严锦霄起身走去窗边,两个手肘撑着围栏,望着窗外霓虹闪烁的夜景。 他这些天都忙到起飞,拍戏收工后的第一时间便是驱车前往各个会议点——作为当下多个现象级互联网产品的资方、股东、技术总监,穿回来这些年,他等的就是《拥抱》签约的那一天。 能再次与盛子墨相遇相交,是他上辈子以及重生后最炙热的渴望。 可是他不敢轻举妄动,像守着凛冽野风中的零星火苗,期盼着盛子墨有一天真的能够敞开心扉、无所顾忌地面对自己真实的情感。 “子墨,你真的想好了吗?”前世,严锦霄曾在某个严冬中叫住那个离去的背影。 他深吸一口气,哑声问:“真的……准备结婚吗?” 盛子墨顿住脚步,并未回头,许久后,才塌肩低声说:“她在医院,我得马上过去。” 那离去的修长背影在雪夜中逐渐消失,严锦霄却始终凝视着那离去的方向,独自在刀割般的寒风中站立半宿。 往事如同释不去的梦魇——终于等到你,可是这一次,真的会不一样吗? 严锦霄望着苍茫深夜,紧紧攥了攥窗边的围栏。 *** 宋明伊的生日party眼瞅着就到,可她却提前两天接到了盛子墨的邀约——追了这么多年的小哥哥天杀的第一次主动打来电话嘘寒问暖,甚至还要给自己提前庆祝生日,宋明伊激动的心都要化了! “瞧你高兴的,至于吗?”身旁的女伴聊笑道,“前些天马鹰龙给你送那么多好吃好喝名牌过来,也没见你激动成这样!” 宋明伊摁熄手机,嫌弃地一哂:“就他那长相……”噘着粉嫩的小嘴,做了个呕吐的口型。 女伴挑着眼角就笑:“那你倒是别收人家礼物呀!” 宋明伊一把掐得女伴嗷了一嗓子:“我转送你的你现在就给我吐出来!” 两天后,午夜时分,宋明伊如约而至盛子墨提前订好的KTV。 然而推开门的一刹那,她就被里面冲撞而出的劲爆舞曲、杂乱叫笑惊得定在了原地。 这彩光狂闪,乌烟瘴气的环境中,男男女女嬉笑玩闹,宋明伊正不知所措地呆愣着,身边就来了个左摇右摆的壮汉,这人细小的眼睛来回打量着宋明伊的上下三路:“这小妞……这小妞是谁点的?”吐出一口浓重酒气,说完就上手要去搂人。 “我不是……”宋明伊惊的瑟缩后退,“我找人!我找盛子墨!”一鼓作气说完了话,却没敢直视那壮汉。 “诶呦!早说啊!”壮汉点了点宋明伊的肩头,抬手给她指了个方向。 宋明伊微微抬起眼,顺着那方向看过去——呛人的烟气中,盛子墨正举着酒杯跟身边的人有说有笑,而他大腿上……居然还……还坐着个着装极其暴露的……陪酒小姐?! -- 第29页 “诶我说你丫是不是吃错药了?大晚上什么毛病?”盛子墨发过去一条语音,“你小子改行当G.片收藏家了?” “再发……小心老子打110!” 片刻后,柳哲回了条语音:“哎呀,你不就喜欢严锦霄那样的么?我这些可都是压箱底的珍藏,黑白黄红各色人种,都是你老公那种高大威猛的类型……不爽死你!” 我擦! 盛子墨长吁一口气,点了根烟吸了一口,回了句语音:“再给你丫强调一遍:老子特么没老公。” “霄子那是我铁子,你少拿他说笑。” 前些天柳哲送电脑过来的时候,恰好撞见了俩男CP粗暴狂吻的拍摄现场,而那场戏,恰好就是严锦霄单臂将盛子墨扛肩上,边打后者的屁.股,边逼着人叫“老公”的画面——柳哲的内心,当时受到了深深的震撼。 而观赏完那场戏之后,柳哲当即就随着CP粉大流,也不知道怎么算的辈分,悻悻然地就管严锦霄叫起了“姐夫”,然后对盛子墨开口闭口就没完的“你老公”怎么怎么的。 盛子墨当下真挺崩溃的,但他乐于发挥“娱乐精神”,后来随便扯个淡开个玩笑,这事也就揭过了。 他们宿舍哥几个感情一直不错,自己也有个群,尤其喜欢在里面分享各类个人珍藏的动作片。 大老爷们儿嘛,外表看起来再正经的,有几个私底下没接触过这个? 盛子墨不咋爱发片儿,倒是猫在群里跟着浏览品评过一些,群里都是自家兄弟,熟的都快烂透了,所以看完嘴上必然没把门的——针对演员表现会发表各类感想,顺便吹几句“哥当年怎么的”的牛逼,逗得众人一通吐槽。 但这事吧,对盛子墨而言,就跟他抽烟一样,抽是抽,却没什么瘾,有了就看,没了就算。 可柳哲这二百五今晚却要死不死,给他单发的居然都是G.片儿,还信誓旦旦是照着他“老公”那类精挑细选的“高大威猛”的型男片——这就让盛子墨有点不能忍了。 可这墨爷骂完柳哲,对面却好半天再没回消息,让盛子墨严重怀疑G.片收藏家——柳大少爷已经忙着去“撸串”了。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好奇心一旦被撩拨起来,就像蹿在心头的火苗,摁不下去。 盛子墨虽然不好G.片儿,可滑着那刷屏的型男小视频封面,却让他愈发蠢蠢欲动——而就在某个神鬼不觉之间,这墨爷就点开某个挠人心痒的封面…… 然而没多久,盛子墨就明显觉察到自己不对了。 盛子墨靠向椅背,仰起泛着几分红.潮的白皙面颊,斜睨了眼挂钟的时间,还不到十一点,离他的室友这几天回来的常规时间,貌似还有一段可以自由玩耍的距离。 他仰头闭眼,刚准备动作—— 好死不死,就听“滴”的一声,房门开了! 盛子墨心头一惊,那浑身蹿腾涌动的酥.麻热血,瞬间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冰,给他闹了个透心凉! 而同一时间,他本能地摁熄了握在左手的手机。 “干嘛呢?”严锦霄进门放下电脑包,问他话。 盛子墨长腿下意识地往电脑桌下一滑,整个人葛优瘫在靠背椅上,机械地扯动了一下嘴角:“做图呢!” 表情十分义正言辞。 “不是说今天就交付了吗?”严锦霄声音略带点沉哑,他将一个白色包装袋搁餐桌上,边脱外套边问。 盛子墨压根没心思回话,他这会心里只剩骂娘,整个人头皮发麻脚发软——严锦霄但凡换个角度往他那瞟一眼,是个男人都能瞬间了然怎么个情况。 “嗯……还有……还有点修改。”盛子墨隐隐闻到点酒味,以及咸酥鸡的香味,依旧硬着头皮继续编,他指了指电脑屏幕,说,“哎,改的人头疼。” “先过来吃点东西。”严锦霄倒了杯水喝,“咸酥鸡给你买了,队排的老长。” 盛子墨一动不动,含含糊糊“嗯”了一声,神经紧绷,石化般纹丝不动。 严锦霄缓步而来,忽地撑着盛子墨的椅背——盛子墨心尖一颤,紧接着就见后方伸来只大手,倏然握起鼠标翻起了自己的设计稿。 盛子墨气都忘了喘,某种不详的预感微不可察地缓缓升起。 “这不都弄完了吗?还改什么呢?”这时,耳畔传来句话音。 盛子墨一动不动,他闻到股浓重的酒气,感觉身后人的鼻尖沿着自己的后颈携着温热的吐纳喷薄游移,接着,那侧颊若有似无地蹭着自己的颈窝,扰人汗毛发痒、心发慌。 “你喝酒了?”盛子墨浑身紧绷地问。 身后人沉重的鼻息环绕盛子墨的耳廓勾边,却并不答话。 耳朵是盛子墨的敏感带,他真有点受不住,先头被惊了个透心凉的热血,开始被那发热的吐息翻弄地又冒了头。 虽然理智上觉得不合适,盛子墨却不知怎的,白皙耳根逐渐泛起红晕,弥漫扩散。 温热的气流仍在若有似无地磨蹭,痒得人发毛。 盛子墨紧张无措,感觉心尖都快被蹭出邪火,他动了动嘴,正准备说句什么,整个人霎时周身一轻,被人猛地一把兜起—— 严锦霄一个公主抱将盛子墨霍然抱离座椅的时候,盛子墨瞬间头皮要炸,心脏像被一脚油门轰到底,他腿都软了,真的要疯! -- 第28页 严锦霄露出询问的目光。 盛子墨坐起身捞过刚离开自己脑袋的手,在严锦霄手腕内侧找到内关穴,很认真地用手指肚定点旋转按摩,“我妈教的,我觉得还挺有用。”笑出一对小虎牙。 严锦霄感受着腕间被按的力度,没说话,他就这么一直看着人,周围的工作人员来来往往,盛子墨自顾自地给严锦霄按摩,按完左手,换右手。 严锦霄的皮肤是健康的麦色,手掌宽阔干燥、很暖,手指很长,骨节明晰,椭圆形的指甲修剪的干干净净,盛子墨轻握着人手腕给人按摩,那突出的腕骨碰触手掌,不知道为什么,盛子墨好像会忘记时间,那感觉很难描述。 过了一会,严锦霄开口道:“想过拍完戏以后干什么吗?” 盛子墨想了想,说:“反正不进娱乐圈。”顿了顿,“还是做设计吧……但也要劳逸结合,不想太累了。” 这时,桌对面停下来个身影,冒着怪音道:“哎呦喂……我这都快被你俩融化了!空气里怎么都是粉红泡泡呢!” 石榴抬手做着拍泡泡的假动作,摇头笑了笑,说:“盛子墨,都喊你丫几声了,完全听不见啊……戏不拍改行人.体.按摩了?” 第15章 演员在拍戏期间,难免会因为入戏而变得格外亲近——这对戏而言,是好事。 所以针对盛子墨和严锦霄的片场互动——按摩一下穴位算什么?这哥俩平日里张嘴就来的虎狼之词,搂抱推搡的基.情昂扬,早就让工作人员见惯不怪。 但工作人员虽然心理上免疫,可平时拿这俩人打趣开涮却一点没见少——以石榴为首的一众组内CP粉,自开机以来被这俩大帅哥戏里互虐,戏外撒糖的互动,饶是刺激的热血沸腾,沉溺在一片波澜起伏的爱海里。 2012年,IT行业移动端产品还是大片蓝海,盛子墨作为一名2022年穿回过去的行业大佬,经验阅历全然不在话下。 针对拍完《拥抱》之后的人生计划,盛子墨一直没沉下心琢磨,倒是拍戏之余熬了几个大夜给柳哲提前交付的一套CRM系统界面,雪中送炭一般解了兄弟的燃眉之急。 柳哲收到高保真效果图的时候,别提有多激动:“墨爷,我天……这真是你设计的?!” 盛子墨眨巴眨巴严重睡眠不足而挂了两坨乌青的眼睛,靠向椅背,没个正经地回道:“变魔术变出来的。” “说什么呢!”知道盛子墨在逗人玩,柳哲在电话那头呵呵乐,“你这套设计稿,真做的太棒了,不仅视觉出彩,居然还帮我优化了业务流程,我之前研究的几套优秀的行业竞品,跟你这完全没有可比性……” 柳哲叭叭夸个不停,要不是盛子墨中间插了一嘴,让他该干嘛干嘛去,这小子饶是有夸到天荒地老的意思。 “设计费我明天就给你到账,就打你建行那卡里啊!” “你这结钱倒爽快,要是真特满意,再附加一份辛苦费,其实我也不介意。”盛子墨翘个二郎腿聊笑道。 “我艹!这还用你说!辛苦费必须double!我现在缺的是人,穷的就剩下钱了!”柳哲笑着说,“你要是以后大明星不想当了,我俩合伙,那就是所向披靡!” 盛子墨后来又和柳哲交代了点产品业务方面的事,才挂了电话。 最近这几天的戏时间安排紧凑合理,收工都挺早,盛子墨下戏了就忙设计,严锦霄也总背着电脑外出,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知道在忙什么。 盛子墨洗完澡出来瞅一眼挂钟,都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严锦霄人却还没回来。 他其实特困,但方才和柳哲聊天聊得心热根本不想睡,百无聊赖翻出手机刷新闻,接着就看到了美团即将推出外卖业务的相关报道——那业务产品线和多年以后的服务内容如出一辙,甚至还新增了几类极其亮眼的未来没有的新型业务线——这着实让盛子墨大吃一惊。 他百思不得其解,除了怀疑自己是穿到了哪个平行世界之外,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些事。 刚准备搁手机,微信就震了几下,他点开看,又是柳哲的消息。 但让盛子墨无语的是,这小子居然给他分享过来几部片儿,还附赠了一句话:【给大明星的腐剧演绎提供点灵感[坏笑]】 那小短片的封面截图就挺震撼,点开来更是欧美老外畜生一样毁三观的视效冲撞,盛子墨看了几秒钟,肠子肚子些乎没一块冲出嗓子眼。 他深吸一口气,关了视频给柳哲发语音:“你小子有病吧!你丫天天睡前就靠这个助兴呢?” 没几秒,柳哲就回了话:“你不是演基.佬呢嘛,当哥们儿的怕你独守空房无聊,给你分享点猛料,有错么?” 盛子墨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哪凉快哪去,你哥不需要。” 柳哲嘻嘻哈哈发了一串贱兮兮的表情包过来。 紧接着,这哥们儿还没完了,又发过来两部片儿,还附赠一句话:【亚洲小清新纯.欲.系花美男,包你过瘾】 “……” 盛子墨闭了下眼睛,感觉心肌梗塞,他点开语音回道:“老子对畜生和伪娘没兴趣,你特么还有完没?” 手机屏幕终于安静下来,但没几秒,那界面就刷屏般一通狂震,紧接着,各类肤色人种的撩骚小视频封面便撞入眼帘。 盛子墨:“!” -- 第33页 然而就在第二天,盛子墨不仅确定了严锦霄所言非虚,还意外得知了他们目前拍摄使用的千平场地,也是石榴的某个熟人友情赞助的。 ——不仅分文不取,还倒贴着给他们提供了诸多便利,拍摄时间宽裕,所以最近才能早早收工,并且十分人性化的给大伙安排出了年三十的一天假期。 盛子墨心里纳闷哪来的这么多友情赞助?穿过来之后怎么突然好人就变多了? 可百思不得其解间,他们乘坐的剧组大巴已经抵达了今天的拍摄点——海市游乐场。 今天拍摄的是陆浅和宁野在外约会的一场戏,剧情要求俩人各种吃喝玩乐撒狗粮。 临近春节,游乐场这段时间恰好停业整修,剧组便包场一天,并召集了部分群演给这对甜甜蜜蜜的男CP充当活跃气氛的人肉背景板。 游乐场的工作人员按剧组要求,提前布置好了整修完毕的几处大型游乐设施,于是,盛子墨和严锦霄便以情侣身份投入剧情,准备开演了。 作为剧中0号担当的盛子墨,约会谈恋爱按石榴的人物设定必须得有害羞撒娇、调皮可爱的另一面——盛子墨自诩是钢铁直男,根本玩不来矫情那一套,可当他投入情境,面对戏中的宁野时,转眼,就给自个儿的脸打了个脆响。 方导为了让戏中CP自然互动,给二人预留了很大的自由发挥空间,于是,旋转木马上,俩人听到打板与“Action”之后,开整了—— 宁野呵一口白气,整个人坐在旋转木马上,木马上下晃动,但他腿太长,两脚始终实实地踩地上,觉得挺无聊,便不耐烦地抬腿跨下来,走去陆浅身边道:“有意思吗?不觉得很幼稚吗?” 陆浅屈腿踩着马磴子,随着木马上下摇摆,他吃了口冰激凌,甜甜一笑,回话道:“不是你答应陪人家一整天,说随便怎么玩都可以的嘛?” 宁野直视着面前人,眸光倏然划过丝狡黠,他沉声一字一顿道:“随、便、怎、么、玩?” “看来……你并不了解我。” 陆浅闻声,脸一下就红了,他内心又恐惧又期待,可他不敢做什么,于是喃喃低声问道:“那……那你想怎么玩?” 盛子墨之前背剧本,看到这段戏的时候,真在内心对他石榴姐180度鞠躬致敬——这特么都什么破玩意儿? 可人大姐就这么写出来了,他作为演员还能怎么的? 甭管行不行——都得硬着头皮上啊! 还好他天赋异禀——当严锦霄邪.恶的大手摸过来的时候,他激灵间,把那戏中角色情非得已、欲拒还迎的挣扎无措,全部表现的淋漓尽致! 陆浅弓身瑟缩,宁野却箍着人不放,他坏笑着盯着陆浅,不要脸道:“这我都包场了,你怕什么?是不是很刺激?” 盛子墨被折腾难熬的差点呕出一口心尖血! 但这难以自持的反应太真实,不远处盯着监视器的方导不禁暗自叫好,对俩人的表现十分满意。 表演仍在进行中—— “别……别在这!”陆浅仰颈,喉间.溢.出难耐的气音,他用泛着朦胧水汽的眸子望向宁野,低.吟.道,“不要……不要这样。” “不要?”宁野邪肆一笑。 而这反问刚落,严锦霄就不禁一愣——他看到盛子墨眸底藏笑,紧接着挖了一大勺香草冰激凌含自个儿嘴里。 然后不等严锦霄反应,盛子墨便勾住身前人的后颈,借力探身而起,猛地吻住了面前人。 严锦霄:“!” 这段戏剧本里根本没有,严锦霄惊愕地睁大了眼! ——激灵间他喉头巨痒,却根本无从发作。 可他眼皮薄而清隽——这一瞬间小鹿乱撞又状况外的真实反应收入监视器里,却是另一种极其难言的戏剧表现。 ——方导说可以自由发挥,严锦霄是真没料到盛子墨居然敢这么整事儿! 某一瞬间,严锦霄真扛不了,急迫地想推开这挂在身上的无尾熊,可意识到仍在拍戏,最后忍无可忍间——一不做二不休,索性一把将盛子墨拦腰抱下旋转木马。 可谁知重心不稳,俩人同时摔倒在地,紧接着,俩人一边呼哧带喘忍着摔地的剧痛,一边咳嗽啃.咬,闹作了一团…… “卡!” 方导起身大笑着鼓掌,称赞道:“太有激情了!效果简直出人意表!” 他随后几步走过来叹道:“这段戏简直太出彩了!你俩临时商量的?” 盛子墨坐在地上,这会嘴里泛着甜腻,口干舌燥、舌.尖.发麻,抬眼瞅到利落起身冲自己伸手的严锦霄,心里直骂娘。 他一把拍开严锦霄的爪子,也没让围过来的工作人员扶,他麻溜撑地而起,冲方导道:“这王八蛋耍流氓,我就自由发挥了,没想到还挺对您胃口?” 一边的工作人员闻声不觉笑起来。 方导微笑着点头,可下一秒,石榴的话却让盛子墨脸都快烧没了。 “你丫拉链拉上了再嚣张!” 盛子墨:“……” ——我特么为啥要演这破玩意儿?! …… 一天的拍摄临近结束的时候,已是深夜。 两人最后一场戏,是摩天轮的一个远景,盛子墨靠着椅背俯瞰着霓虹闪烁的夜色。 今天拍了一整天室外约会的戏,说实话盛子墨这会挺乏的——原本甜蜜的恋爱戏,被俩人自由发挥到出界,可方导却以专业的角度评价“此乃超常发挥”。 -- 第32页 ——原来拒绝妹子,还能这么来? 盛子墨后来提前买了单,告别了众人折返住处。 明天还有戏,正事办了就成,他没心情再在那耗着。 刚进门,灯都没开,他借着月光,就见个身影靠坐在沙发上。 那侧影循声转过来望向盛子墨,盛子墨开了灯,两人对上视线。 “怎么都不开灯呢?”盛子墨换了双拖鞋走过来,坐严锦霄旁边,仰头向后靠去。 严锦霄眼睛适应了一会光线,才淡声道:“事办好了?” 盛子墨应了一声,没说话。 他闭着眼睛,这会脑子很乱。半晌,就感到一个带有温度的玻璃杯递来自己手里。 盛子墨缓缓睁开眼,接过水喝了一口,冲严锦霄扯了下唇角,却仍旧没说话。 他不说,严锦霄也就不问,空气陷入安静,但这安静却让人觉得放松。 又过了一会,盛子墨将水杯搁桌上,自嘲一笑:“我今天那渣男演的倒挺上手。” 严锦霄:“你本色出演吧。” 盛子墨提了下唇角,前尘旧事所有记忆冲撞而过,盛子墨本以为用这种方式给宋明伊撵走自己会特痛快,可回来的一路上,他的心情却出奇的平静。 虽然这段感情在他心里早已翻篇,可他事办妥了,难免也会考虑这么个骚操作对二十岁的宋明伊而言,会不会有点过了? 但没辙,如果苦口婆心就能劝退人,他又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前些天琢磨这事的时候,盛子墨就将自己和宋明伊的事挑拣着讲给了严锦霄,可后者听完,看起来却好像并不惊讶。 “你确定这样真能解决问题?”严锦霄当时问他。 盛子墨没回答上来。 最近都没怎么休息好,今晚又喝了酒,盛子墨这会又困又乏,他打着哈欠正起身脱着外套。 “要么你就试试男的。”严锦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第17章 盛子墨喉头一哽—— 试男的?! 他将外套一丢,转过身哼笑一声:“又逗我呢?怎么个试法?” 严锦霄双手撑着膝盖,手臂绷出的弧度,更显肌肉结实劲悍,他抬起脸不紧不慢道:“就觉得你指不定一直就没找到合口味的菜。” “哦,你丫从哪看出来男的就合我口味了?”盛子墨挑眉笑,“你不是这些天戏里被我亲的找不着北了吧?” “怎么?这是打算转转哥们儿.性.向?”一屁股坐去床上,衣服已经脱得就剩条牛仔裤了。 民宿暖气供的好,屋里挺热。 严锦霄双手抱臂,侧靠着墙,眼皮一撩,看过去:“这造型……勾引谁呢?” 盛子墨抓起边上的衣服一把扔了过去,笑骂道:“去你大爷的。” 严锦霄压根不闪,接着衣服,提唇一笑:“那小姑娘完了再来找你,想没想过怎么办?” 盛子墨:“还找个毛线,我今天那是十八般武艺全用上了,保证解决。” “保证解决?”严锦霄无声一笑,将衣服搭去椅背,走至盛子墨面前,“不然……我这老公就当到底,她再来,老公帮你解决。” 盛子墨难以置信地绷大了眼——这王八蛋是吃错药了吧! 可还未等他再说话,手机就响了——是柳哲。 盛子墨正脱外裤呢,不方便接电话,索性按了免提。 “诶,那祖宗安全到家了,给你说一声,我打车跟了一路。” 柳哲在电话那头直叹气:“这女的我真的……我真没见过这样的!看着漂漂亮亮,简直就有狂犬病!” “包里东西一股脑砸我头上,还冲过来给我手上抓了好些血口子!” “我艹!疼死了……你可欠我的,我告诉你!” 盛子墨长吁一口气:“死不了你……你多买几包创可贴,完了哥给你报销。” 柳哲简直无语了,顿时提高了音调:“我说你还有没有人性?我看你吧,现在对小姑娘压根没兴趣,是不是心里就只有你老公?!” “不然为了甩个姑娘,你也不至于这么大动干戈。” “……” “你特么少胡说八道。”盛子墨回完话一抬眼,就与严锦霄撞上视线——严锦霄要笑不笑也正瞅着他呢。 而同一时间,电话那头又发话了:“诶,你不是说他比你大么?都注意到那了……叫声老公怎么了?” “!” 盛子墨嘴角扭曲,抓起手机立马扯嗓子道:“你个货脑子是不是有毛病?我说的是年纪!年纪!” “你大爷的!” 说完直接挂了电话——可这气氛显然已经不对了。 盛子墨眨巴眨巴眼,一时有点跳黄河都洗不清。 严锦霄瞟了床上那位一眼,又朝下扫了眼自己,无声哂笑,却再未继续这个话题。 他转而道:“快过年了,石榴三十那天准备给大家放一天假。” 盛子墨情绪还卡在上一秒,一时有点没转过来,正往被子里钻呢,听了这话,立马惊诧道:“真假的?” 盛子墨记得穿越前的这一年三十,因为拍摄场地的限制,摄制组为了赶进度,明明就连续拍摄熬了个大夜,后来石榴张罗着煮了一大锅速冻饺子对付了一顿,就算是过年了。 这回居然还有一天假?! -- 第31页 宋明伊难以置信地咽了口唾沫,怔愣了好一会,走了过去。 “子墨,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啊?”某个正和男人聊笑玩闹的紫发姑娘瞟一眼宋明伊,冲盛子墨问道。 盛子墨听着话音抬起脸,嘴上斜叼着根烟,就听邻座位的另一个女生接着话茬道:“人家都叫你几声了……真听不见啊?” “人来找你过生日呢!” 话音一落,周边一圈妖魔鬼怪同时眸光聚焦宋明伊,哈哈乐起来。 宋明伊被盯得浑身不自在,一时又不知如何应对。 盛子墨看着面前人——经年累月的记忆倏然涌入大脑,可他面上却不显,立马挤出一脸殷勤,激动道:“诶呦,来了!” 可刚准备起身迎接,就被坐在大腿上浓妆艳抹的女人一把摁回座位,女人质问道:“——她谁啊?” 这女人瓜子脸,留一头栗色披肩长卷发,虽画着浓重的烟熏妆,却能看出那五官极其精致明艳。 她骨架偏大,穿着条大红色超短紧身裙,说话声音略哑,一脸不屑地睨了眼宋明伊,欠欠地问盛子墨:“墨爷,这又是你哪个相好啊?” 盛子墨咬着烟,眯眼坏坏一笑,他含糊地应了一声:“就朋友。” “我不是你朋友吗?”那女人娇嗔地勾住了盛子墨的脖子,“人家不管,你只能选一个朋友。”贱兮兮地冲盛子墨发.浪.道。 盛子墨哈哈大笑,将烟夹手里,清了清嗓子,使劲呸出口吐沫去地板上:“你这.骚.货能跟人家比?” 说着话就把那.骚.货一把推下去,骂道:“滚一边去,人家叫宋明伊,记住了……是老子青梅竹马的朋友!” 而就在这个瞬间,宋明伊已经石化般的惊出一脸痴呆。 她紧紧攥着裙角,一时间怔愣地半句话也吐不出。 被推摔去一边的骚.货姐倒一点不见生气,爬起身后,面上仍挂着笑,好像还挺享受。 人狗皮膏药一样攀去沈子墨肩头,纤细手臂穿过男方臂弯,挑着眼角媚然一笑,盯着宋明伊,用极其轻幽又挠人心痒的话音问盛子墨:“那我伺候你的……你这青梅竹马,伺候的了吗?” 盛子墨一笑,舌尖在侧颊顶出个包,看向宋明伊,抬了下下巴,道:“问你话呢?” 宋明伊:“……” 吵杂的环境音乐鼓点快要震穿耳膜,宋明伊感觉自己头脑又晕又胀,她的心脏跟着鼓噪的音乐咚咚狂跳——分不清梦境与现实,觉得自己像陷入一场噩梦! 面前的人,依旧帅得让人移不开眼,可这被夺舍似的霸道人渣德行,却让宋明伊彻底傻了眼! 宋明伊手心满是湿汗,攥了攥手里的香奈儿小包,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嘴角抽搐:“子……子墨,你这是……你到底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盛子墨话音刚落,便抬手一把将宋明伊拽坐来大腿上,猛地往怀里一箍,吸了一口烟,边吐着烟气,边靠着女方的发髻深吸了一口气,流氓道,“这个点来见我,真以为就是过生日?” 宋明伊绷圆了眼睛,心脏一下蹿去嗓子眼,她被烟气呛得一通咳嗽,倏然间,她挣扎着脱离了盛子墨的禁锢站起身,指着人颤声道:“你怎么……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眼睛蓦地红了。 劲爆的舞曲不知何时已变成十分应景的《酒干倘卖无》,周围原本还围簇着看热闹的一众妖魔鬼怪,不知何时已经散开。 “我一直就这样啊……”盛子墨弹掉烟.屁股,起身两手插兜,不紧不慢道,“我定不下来,你以为怎么回事儿?等真命天女拍偶像剧啊?”无所谓地一笑。 盛子墨逼近面前人,宋明伊退无可退,背脊抵靠墙壁。 “对我来说,女人的保质期就三天……你要玩得起,哥今晚就陪你。” 话音刚落,这“盛渣男”就被一股吃.奶的强力推得连退几步——宋明伊的硬壳小香包砸得盛子墨肋骨生疼。 “混蛋!” 宋明伊瞪视着盛子墨,通红的双眼烧灼着愤怒的小火苗,后来泪流满面,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盛子墨望着那跑走的背影,捡起地下的手提包,面无表情茫然许久,才长出一口气。 这时,柳哲几步颠了过来,单手搭着盛子墨的肩,摇摇摆摆地正嬉笑着准备说句什么—— 盛子墨已经把包塞他怀里,说:“跟下去看看,包给送过去。” 先头那“骚.货”看着紧跟着追出去的柳哲,悠然地拽下自个儿脑袋上又长又卷的栗色假发提溜在手里,露出个板寸头。 他走来盛子墨身侧,笑道:“怎么的?这是又心软了?”他问。 盛子墨没说话,而后抬手拍了下这人的背脊,淡声道:“今天谢了。” 六子闻声挑了下眉梢:“客气,我还是头一次坐墨爷大腿呢。”晃了晃假发套,撩.骚道,“什么时候转转口味,试试我这款?” 盛子墨瞅着他那大红嘴唇子就别扭:“得了,我怕消化不良。” 六子摇头乐了。 整理好心情,盛子墨回身冲大伙道:“谢了啊!今晚都别客气,吃喝玩乐全算我的!” 一窝妖魔鬼怪霎时在狂劲的背景音乐中叫笑吆喝起来。 这些人全是盛子墨美院的同学朋友,盛子墨的渣男演技堪称炉火纯青,不仅成功唬走宋明伊,也让一众玩行为艺术的大开眼界。 -- 第36页 他后来换好严锦霄递进来的衣物,钻进被窝之后,就再也没吱一声。 而隔天早上,当刘帅前来侧拍这对CP的晨起花絮时——却发现盛子墨正被他“老公”抱在怀里。 盛子墨前几天拍戏的时候其实就有点着凉,昨天又猛冲了十几分钟的冷水澡——这寒冬腊月的,不摆明着找着生病么? ——清晨时分,盛子墨头痛欲裂、昏昏沉沉地躺着,感觉有人在耳边说话,但眼皮像压着巨石般沉重,他睁不开。 他浑身发冷直打寒颤,却又觉得好像窝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他无意识地蹭着那暖意,攀上去,直往里钻。 他感觉颠簸、腹痛,头晕恶心,难受的骨头缝都像在冒酸水,他好像听到了凌乱的脚步声……后来就渐渐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当盛子墨艰难地睁开眼,视野逐渐清晰,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白色的房间,他口干舌燥,鼻子不通气,感觉嗓子烧灼般疼得厉害。 刚准备撑身坐起,手背倏然针刺般的疼,盛子墨哑然嘶声。 “诶……躺好躺好,别乱动呀!” 盛子墨听到个女声,接着,就见一个小护士冲了过来。 小护士将盛子墨安置着躺好,调了调点滴,打量着人,问:“帅哥,感觉好些了吗?” 盛子墨意识发木,茫然地“嗯”了一声。 待喝了小护士倒的水,恢复点精神,才真正反应过来有多难受,他眨了眨干涩的眼,环扫这宽敞明亮的环境,问:“我怎么来医院的?”声线嘶哑。 小护士就这么直直地观察着他,点了点头,倏而露出个耐人寻味的笑:“发高烧39度,还有急性肠胃炎……”她继续说,“你爱人对你可真好!还好退烧了,不然他得急死了!” “……”盛子墨以为自己听差了,抿了抿干燥的唇,微蹙着眉纳然道:“什么?” 这是海市最高级别的私立医院,盛子墨躺在这间VIP豪华单人病房里,听着小护士眉飞色舞地讲述着盛病号的入院经历。 “你知道吗……他是抱着你冲进来的!”小护士坐在一旁,轻轻一拍掌心相握,激动道,“就是那种公主抱,特别帅的那种!像救火英雄冲锋一样,特别酷,特别英勇的感觉!” “他还亲自给你换的衣服,超级细心呢!” “……” 盛子墨感觉头更疼了,他清了清嗓子,沙哑道:“我直男……做梦呢?你都扯什么乱七八糟的。” 小护士笑出一脸“我都懂”的娇俏灵动:“这都什么年代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呀!” 是啊,尤其是这家顶配私立医院,各路社会名流、成功人士时常光顾,她什么搭配、什么型号的情侣组合没见过? “我们王院长早上都过来了呢!”小护士年纪不大,一脸青春气息,大概是觉得眼前的病号和自己年纪相仿,饶是自来熟地想到什么说什么,“你呀……傍了个高富帅呢,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盛子墨本来就虚弱难受,根本没有多余的脑动力思考什么,听着这话不觉一脸支楞,他接不上茬,环扫这高大上的病房布置,倏然转而道:“这多少钱一天?” 小护士一笑,两个食指指尖相抵:“反正快顶我一个月工资了……不过你爱人有VIP黑卡,哪在乎这点钱。” 盛子墨诧异地睁大了眼,深度怀疑自己一觉睡醒,是不是又穿去了哪个异世界! 而他动了动嘴刚要再问句什么,房门开了—— 小护士赶忙站起身,给盛子墨递了个眼色,冲来人微笑着点点头,言简意赅地转述了医生先头告知的,盛子墨病情稳定的事之后,便很有眼力见地退出去了。 严锦霄拎着个银色的保温桶和一个白色塑料袋,轻轻放桌上,走来盛子墨床边,周身带着寒气,两人对上视线,都没说话,房间很安静。 他抬手拨开盛子墨额前的碎发,拭了下温度。 那手宽大冰凉,摸的盛子墨凉爽又舒适,他颤了颤睫毛,心里不知怎的感觉特别宁静,于是就这么老老实实地躺着,直愣愣地望着严锦霄:“听说……是你送我过来的,这很贵吧?”问话声沙哑的厉害。 严锦霄凝视着面色苍白的人,指端从病号额头轻轻侧滑至眼角,摩挲着停了两秒,才缓缓移开手,说:“还有心思操心这个。” “昨晚洗凉水澡的时候没想到会生病?” 盛子墨被摩挲的有点不好意思,一时也不知该怎么作答合适,感觉脸隐约发热,最终什么都没说。 严锦霄看了他一眼,走去另一头,缓缓摇起病床。 严锦霄早上被身边沙哑的呓语声弄醒时,一摸盛子墨——整个人烫的跟个火球似的,让他吓了一跳,后来便火急火燎地给人送了医。 “本来就着凉了,还洗冷水澡,发生了什么事吗?”他又开口问。 盛子墨心说总不能告诉你六子建议咱俩互相DIY的事吧,于是敷衍地咧了下嘴——嘴皮的裂口霎时扯得生疼,他忍着疼快速转了个话题:“今天拍摄怎么办?”他问。 严锦霄扫了他一眼:“就你这样,上去演挺尸还是诈尸?” 盛子墨:“……” 说完倒了杯温水,坐来床边,将水递至盛子墨唇边。 刚刚喝过水,盛子墨其实并不渴,但看着严锦霄的表情,不知怎的,他就老老实实张了嘴——乖顺地喝了哥们儿给喂的水。 -- 第35页 一个直男跟熟人分享自己被艹的事,说实话,面上真挺挂不住的。 盛子墨接这么个活,曾经就是纯为赚快钱,可如今自己穿越的身份没法对外解释,在坐的仍然以为他演戏就是为留学攒钱,他也就这么着了,懒得再多说什么。 可是今天又被哥们拎着自己和严锦霄开涮,他心理上说实话,真的挺说不上来的——虽然理智上知道戏是假的,可情感上到底真不真,他很少直面这事。 “还有完没完了?”盛子墨清了清嗓子,“老子特么又没拍.三.级.片,瞧你们一个个嘴脸,出土文物似的……那点见识!” “诶呦,这怎么还就急眼了呢?”六子聊笑道,“我还不信你俩那亲了摸了的……真没点生.理反应?” 盛子墨咬了下后槽牙,双手搭桌上,侧头看向六子,索性脸皮踩地下,开口道:“哥们儿承认——有!” “可‘有’怎么的?‘有’——说明爷是正常男人。”补充道。 柳哲当即“噗嗤”一声笑了,他拍了下盛子墨的肩,调侃道:“正常男人……你可别憋出什么毛病!” 盛子墨没搭腔。 六子唇角漾出笑,扬了扬瘦削的下巴,对盛子墨说:“有的话……你和你老公可以互相解决啊!” 盛子墨:“……” 这话听起来有点耳熟,盛子墨不久前貌似才对严锦霄说过类似的话——揭过了自己那晚主动缠去后者身上,俩人互相.撕.咬.的吻。 可此刻,那凌乱的画面却因为六子的话倏而从脑中闪过,不觉间,盛子墨觉得脸有点烧。 六子抿了下唇,语调慵懒地继续说:“我也算半个圈里的人,你们那些拍戏的男男女女私底下到底怎么玩的……当我真没点数?”六子笑,“你也别在这演什么纯情美少男。” 他瞅着盛子墨有点怔愣,便拿起酒在盛子墨面前的酒杯上碰了个清脆的响,说:“谁没点生理需求?但男的跟女的做,就像奖赏、像恩赐——得开屏、得送礼、还得负责!” “可你跟你‘老公’就不一样了……”六子故意冒着怪调,强调了“老公”二字,他眯眼笑着说,“你俩啊……完全可以单纯的就图个痛快!” 盛子墨回过神,饶是觉得交友不慎,这都什么鬼逻辑? 可晚上回到住处,发现严锦霄还没回来——盛子墨独自待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脑子却更乱了。 洗澡的时候,他刻意调了冷水——就想让自己醒醒神。 穿过来之后与严锦霄再次重逢,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盛子墨觉得严锦霄这货总有种说不清的古怪——可他也不好多问什么,因为实在没个具体的切入点,琢磨多了倒觉得自己婆婆妈妈。 但糟心的疑问抛去脑后,有个事倒让盛子墨觉得挺神奇,就是穿越后的自己好像具备了某种超凡记忆力——剧本台词、人事交往等等细节,过一遍就像刻在脑海里似的,十分清晰。 他想不明白为啥,洗完澡赤.条.条地推门而出的时候,脚步却猛地一个急刹车—— 严锦霄这货怎么回来一点动静没有? ——人此刻正坐沙发上刷手机呢! 盛子墨骤然打了个喷嚏,心脏提到嗓子眼——忙慌不择路地“砰”一声关了门,躲回卫生间。 他也不知道自个儿为啥会这样? 都是男的,慌个毛啊? 以前和严锦霄出去玩,当面换泳.裤什么的……一块“放水”的时候,互相扫一眼开个玩笑,都是常有的事啊! 盛子墨长吁了一口气,咬了咬牙。 而当他再次开门探出颗湿漉漉的脑袋时——发现严锦霄正双手抱臂,屈着一只长腿,半坐在沙发扶手上看着他呢。 “那……那什么……”盛子墨咽了下喉,表情不太自然,但他尽量要求自己保持平常心,“以为你一时半会回不来呢……我没拿衣服。” “劳驾帮我拿条——”他想说“干净内.裤”,却发现这几个字有点烫嘴,于是正经道,“拿下换洗的衣物。” 第19章 “怎么洗这么久?”严锦霄打量着人,长腿一伸几步走过来,目光停在盛子墨的嘴唇上,“干什么呢?嘴都洗紫了。” 盛子墨这会赤.身躲在门后,门外溜进凉风,不禁让他打了个寒颤。 他不可能跟严锦霄说自己洗冷水澡的事,于是指尖蹭了蹭嘴唇,详装莫名其妙:“紫了?我也没吃啥掉色的东西啊。” 严锦霄隐约蹙了下眉,像是察觉到什么,很快上前一步,摸了把盛子墨的脑袋:“你洗冷水澡?” 盛子墨不想解释,便挤出一脸不耐烦:“丫今天怎么那么多废话?赶紧帮我拿衣服吧!冻死了!” 严锦霄狐疑地扫了眼盛子墨,探手进门又开了一组浴霸,暖黄色灯光照射而下的时候,严锦霄隐约提了下唇角,道:“你有的我也有,突然装什么矜持。” 盛子墨握着门把的手不觉紧了紧,却嘴硬道:“我是怕吊儿郎当地出来,吓得你丫无地自容。” 严锦霄目光向下瞟了眼,却摇头无声一笑。 盛子墨被这笑容弄的,突然觉得挺受辱,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怂了。 ——照从前,他肯定会推门而出,好好让自家哥们儿开开眼,开个玩笑证明一下自己的威力,可是眼下,他却僵在原地,一动未动。 -- 第34页 ——盛子墨这会想起这茬,就觉得乐儿。 “诶,你说咱俩这戏虽然是网剧,但这么个演法,将来不得给封了?” “这真能播吗?” 严锦霄挑唇浅笑:“播不了,你就当体验生活了。” 盛子墨齿尖挤出个“靠”字,摇头笑:“播不了,你大明星可就当不成了。” 他弯着眼角冲严锦霄笑,浓密的睫毛黑如鸦羽,层叠的双眼皮弯出漂亮的弧度,夜晚斑斓的霓虹或深或浅地划过他白皙的面颊,让人看着有点移不开眼。 严锦霄盯着人“啧”了一声,不禁叹道:“那怎么办呢?前途渺茫啊……” -------------------- 作者有话要说: 大尾巴狼~“严”不要脸“锦霄”Sir… 第18章 距离春节越来越近,大伙都期待着三十的那天假,因为知道就进度紧张的剧组而言,能休息一天是多么难得的事,所以诸位社畜工作起来饶是更加卖力。 《拥抱》的拍摄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这些天甚至如同白领似的到点就能收工,大早和大夜的戏都没安排——简直让大伙不要太爽! 收工后,严锦霄一如既往背着电脑闪人,盛子墨看着那离去的背影来不及多想什么,就被柳哲的一通电话,招去了某家私人酒吧聚会。 今天柳哲做东——盛子墨之前救急给他设计的那套CRM系统,目前正在稳稳的开发阶段,他专程抽出空吆喝兄弟们相聚,顺道还想给盛子墨洗洗脑,让他演完基.佬,赶紧跟自己合伙。 盛子墨那套设计让他和内部的几个项目经理都很吃惊——尤其是业务功能方面的优化创新,让人十分叹服。 柳哲觉得盛子墨的水平比自己老爹公司的几个所谓“海归专家”,不知高出多少个档次,压根没必要将来再去国外喝洋墨水,直接创业当大神就对了。 可盛子墨听着柳哲的话,只答懒得琢磨未来,柳哲便暂且放下这事,没再多说什么。 一堆哥们儿聚一块,聊近况、聊工作,也少不了聊些不着四六的事儿——比如,那晚一伙子妖魔鬼怪协助盛子墨拜托宋明伊的事。 “那女神经再没骚扰你吧?”柳哲自打经历了被宋明伊抓挠啃咬的发泄后,一想起这女的,就觉得怵得慌,他继续说,“都做到这份上了,人要是还来缠你,你就收房得了。”柳哲笑了笑。 盛子墨啜了口啤酒,压根不想再提这茬,于是摆了摆手,说:“翻篇了。” “不过墨爷,那小丫头长的倒还不错……脾气大有脾气大的刺激,说不准就你收拾的住。”六子剥开花生扔嘴里一颗,“试试又少不了你一块肉!瞧给人小姑娘弄的。”六子挑着眼角一笑。 这货今天没参加行为艺术、Cosplay的场子,不玩浓妆艳抹超短裙,穿一身熨帖精干的小号男装,瞅起来倒是人模狗样。 盛子墨捏着玻璃杯,抻了下眉。 ——知道哥们儿不过就是开玩笑,他不想接话。 难得重返二十岁,该放下的早已放下,他不想重蹈覆辙,也不想耽搁宋明伊,才会在那天晚上夺舍似的发挥表演天赋,将自己认知中的渣男演了个彻底。 柳哲将一片蘸了料汁的生鱼片塞嘴里,瞅着盛子墨不说话,便冲六子道:“你爱玩刺激你追去,说不准你和那女神经还能对上眼。” 六子撇嘴一笑:“那是!我要是对妹子感兴趣,你们这些货都得打光棍。” 柳哲停筷,眯眼就笑骂道:“死基.佬!你别对我们感兴趣就行!” 在坐的其他几个哥们闻声一块儿乐起来。 “就你们几个怂样……”六子摇了摇自己高贵冷艳的俊脸,“我还真看不上!” 环视间,目光盯向盛子墨:“这墨爷吧……”倏然顿了话音—— 盛子墨早对这货赤.裸.裸.的眼神免疫,不觉哼笑:“怎么着?打算跟我试试?” 六子那对桃花眼底含笑:“咱俩一看就撞号啊……怎么玩啊?” 哥几个大笑,盛子墨.舌.尖.顶了下腮:“去你大爷的,哥们儿江湖编号——111,记住了!” 六子抿唇笑,舌.尖.滑了下上颚,转而道:“你那耽美剧拍怎么样了?柳哲那天给我发了张你老公的照片……够帅的啊!” 盛子墨无语地瞟了眼柳哲。 柳哲这货倒不算大嘴巴,就是有时候逮到点什么乐子,喜欢跟兄弟分享——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他姐和石榴是朋友,他和石榴也熟,前些天刷朋友圈恰好刷到石榴发的严锦霄和盛子墨剧里的工作侧拍,后来就没忍住转给了六子。 ——毕竟照片里的俩“伪.基.佬”十分养眼,他就是想馋馋六子。 盛子墨瞟一眼这俩人的表情,也懒得再解释什么,于是顺着六子的话继续道:“那是……我家那口子不仅卖相好,那体力也是相当惊人。” 六子闻声竖起耳朵,朝前探脖子——可谁知他墨爷点到为止,人一句话之后悻悻地吃起生鱼片,眼底猫着笑,冲柳哲狂夸这东西味道好。 ——其他的啥也再不提,简直要了六子的命。 “爷爷啊……你敢不敢把话说完?”六子被吊地百爪挠心。 盛子墨嚼着东西笑到抖肩。 他其实挺不爱和哥们聊自己拍腐剧的事,主要原因没别的——就是尴尬。 -- 第39页 严锦霄就笑了,他向后靠去,直视着面前人,不紧不慢道:“谁说你是小姑娘?”他隐约提了下唇角,“——不是‘小受’么?” 我靠! 盛子墨心腔一堵,简直无语了。 “老子猛的一逼!纯种钢铁直.男!”他提高公鸭嗓子道,“丫要不要试试?” “……” 见严锦霄光笑,不接茬,盛子墨也觉得自己挺傻逼的,无语地笑了笑之后,继续刚才的话题,问起严锦霄天圣哪来的熟人。 “你不是号称自己八十八线小野模吗?什么时候还跟天圣搭上人脉了。” 严锦霄瞟他一眼,拿起个橙子,用刀削皮,“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盛子墨脑袋混沌,这才反应过来,他穿过来之后,因为自觉对严锦霄了如指掌,所以两人后来即便关系特亲近,也压根没怎么交心畅谈过。 而此时,他看着拿刀削橙子的这哥们儿,饶是觉得纳闷——回想穿越前还曾因为“给橙子削皮”的行为被严锦霄嘲笑过——可这会看着严锦霄慢条斯理地削皮,盛子墨情绪上一时真挺说不上来的。 “你……怎么还削橙子?”盛子墨莫名间问了一句。 严锦霄手法娴熟地削皮,面不改色地回了一句:“大概有病吧!” 盛子墨纳闷地坐起来,继而又侧靠去沙发上,看着严锦霄,真觉得有点看不懂这人,百无聊赖间,随口道:“你不是小野模……难道还是霸道总裁?” ——今天医院小护士还说老子傍了个高富帅呢! 严锦霄将削好皮的橙子,切下一小块塞盛子墨嘴里,不紧不慢道:“这还真说不准。” 晚上睡觉的时候,俩人躺在各自的被窝——明明吃了药,身体乏力虚弱,盛子墨觉得按理说他应该极其疲惫困倦才是,可不知道是白天睡太多,还是歪门邪道的心事塞太多,他躺了很久,脑袋昏昏沉沉,却压根睡不着。 他想到严锦霄问他为什么洗冷水澡;想到严锦霄给他喂饭时又帅又酷的冷脸;想到拍戏时和严锦霄的种种亲近互动…… 不知不觉间,身体就有点热。 他侧眸瞟向严锦霄——漫入房间的月光在后者硬朗英挺的侧脸上勾勒出流畅的银边,这人双眸轻阖,呼吸平稳匀长,睡得安静极了。 盛子墨看到微怔,他眨了眨眼,平缓气息,后来,那无所事事的手,便悄悄钻进了严锦霄的被窝。 轻轻碰了碰人的手背,几不可闻地问:“睡着了吗?” 没人搭腔。 又碰了碰,仍没人搭理。 盛子墨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干嘛——也许他不过是睡不着,想找严锦霄聊聊天——他这样告诉自己。 而在睡意朦胧与难以入眠的夹缝间,盛子墨心中隐约生出了某种意识—— 他发现自己现在不仅喜欢看严锦霄那张帅酷劲朗的脸,还喜欢听他轻声说话时夹着隐约喉音的酥醇话音,甚至这个人身上洗漱后散发的类似茶香混合薄荷的清冽味道,都让他很上瘾。 盛子墨挺头疼,严重怀疑自己中了严锦霄的毒! 这毛病,比穿越前这一年拍戏时迷恋严锦霄有过之无不及,他很清楚自己对严锦霄有感觉,可就像方导说的:有感觉其实是好事,有入戏就有出戏。 穿越前的那一年,为了出戏,饶是差点要了盛子墨半条命! 他真不敢想象,这次《拥抱》结束,他还得用多少时间,才能摆脱掉对严锦霄的胡思乱想。 盛子墨迷迷糊糊,头脑像蒙着层云雾——不知不觉,那病歪歪没什么力道的手,便摩挲去了严锦霄身上。 不安分的手在结实柔韧皮肤上游移——盛子墨心说严锦霄这货的身材真够可以的! ——他自己拼了老命才练了六块腹肌,可自己腹肌的坚硬程度与厚度,和严锦霄的比起来,却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事。 胡思乱想间,那不安分的指尖正无知无觉地探着—— “想干嘛?”一旁响起声低沉的音调。 盛子墨心间一惊、手指一顿,借着潜入房内的月光,看到了严锦霄深邃的双瞳反射着摄人心魄的光。 第21章 盛子墨一个激灵,要抽回手的时刻,手却被猛地摁在原地。 房内很安静,盛子墨耳边响彻着自己咚咚的心跳声,他霎时觉得面皮像被一把火点燃。 盛子墨抿了抿唇,试图挣脱那腕骨上手背的压制,想说句什么,却臊得吐不出一个字! 严锦霄疏懒的眸光倏而一动:“每天趁我睡着,你就干这个?”声音低沉。 盛子墨此时真想大哭一场,他紧张地咽了下喉,解释道:“不是——” 然后狠狠地叹了口气。 可谁知那手却被摁着强行往下滑了些许距离,盛子墨头皮瞬间一炸! 严锦霄却薄唇微勾:“舒服么?”音调戏谑,“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嗜好?” 盛子墨浑身僵硬紧绷,真恨不得一拳给自己抡晕过去。 可最后,他只得生无可恋地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道:“我没干过这事,真……真是第一次!” 而且“第一次”,就好死不死人“赃”并获——这下跳黄河也洗不清了…… 盛子墨见严锦霄不发一语,随后也不知怎的,便脱口而出了六子的“金玉良言”:“我哥们儿说……那什么……”盛子墨支支吾吾,“兄弟间有时候……” -- 第38页 石榴自打《拥抱》开拍,就总调侃自己这剧组根本就是个草台班子——经费、人手都紧张。 盛子墨这一病,严锦霄二话不说就给人专车送去了本市最昂贵的天圣私立医院,她听说后着实心腔一哆嗦——但这会通着电话,知道盛子墨无大碍,她悬着的心也算放下了,随后便给严锦霄转了笔治疗费。 “子墨这是拍摄期间生病,没你丫出钱的道理,回头把票据什么的给我拿过来就成,多退少补。” 石榴那边还在忙工作,背景音挺吵杂,她边跟严锦霄通电话,边吱哩哇啦一口京腔跟周围的什么人说着话。 “姐,没多少钱,你不用操心这个。”严锦霄打着电话瞟一眼躺沙发上闭眼听电视的盛子墨,低声说,“我照顾他就行。” “呦呵!”电话那边传来一阵笑,“小子会疼人了!” “但一码归一码,你那点钱留着给你媳妇买糖,我这个你丫必须收!”那头好像有人在叫,石榴再没废话,“行了,就这么着,子墨这一病,我也抽不出人手过去照顾,还得你丫多操点心……知道你丫乐在其中,就这样。” 电话说挂就挂,根本不给严锦霄接话的机会。 严锦霄摁熄屏幕不觉抻了下眉,放下手机,走去沙发那边。 房间回荡着某台的经济新闻,主播与嘉宾激烈讨论着当今互联网市场情况,以及几款现象级APP的相关信息。 严锦霄轻轻拿起遥控,关了电视。 他无声地蹲在沙发旁,望着裹在毛毯中熟睡的人——盛子墨额前的碎发有点汗湿,平稳的呼吸夹着些喉间的杂音,生病使他的皮肤看起来很苍白,那鸦羽般细腻浓密的睫毛,随着呼吸微颤,他嘴唇很干,还有几道明显的裂口。 盛子墨睡着和平日里反差挺大——睡着看起来安静又乖巧,而一旦俩眼一睁,就是各种生龙活虎外加调皮耍赖。 严锦霄出神间,不觉弯了弯唇角。 他修长的手指落在盛子墨额头边,将汗湿的发抚去鬓边,指腹轻轻游移,侧滑至下颌,又摩挲着停在唇角。 天知道2018年的一场大火,居然让严锦霄眼睛一闭一睁,重生回了2008年,那时,19岁的他,曾偷偷去找过盛子墨。 而彼时的盛子墨,不过是个读高二的毛头小子,爱打篮球,时常一身臭汗,因为个儿高,三步扣篮的时候特帅,能激起场边不少小姑娘的雀跃尖叫。 但那时的他却生生摁住了冲上去告诉对方自己是谁的冲动——把一个人放心里,需要实际行动,他告诉自己,这一次一定要稳着来。 后来,他压抑住焦灼的渴望,用四年时间打拼,最终和铁哥们陈竞东,一个搞技术、一个搞业务,联合其他合伙人同时搞投资、地产、工程,最终成就了庞大的商业帝国。 而当他再次通过《拥抱》与盛子墨重逢时,全然没料到的是——他发现,盛子墨居然也来自未来。 那时,严锦霄心里烧灼着一团激昂的热火,但理智告诉他,现在并不是跟盛子墨把话挑明的好时机。 严锦霄想着许多,指腹沿着那饱满的唇角摩挲,不觉间,盛子墨睁开了眼,迷茫又惊异。 两人目光相对,这样咫尺间的距离,让盛子墨涣散的神经倏然紧绷,他怔了怔,才哑然道:“我怎么睡着了?” 可那覆在唇角的手指却一点未挪,盛子墨余光瞥扫间,觉得不自在,略微抿唇:“干嘛?”很低地问道。 严锦霄指腹在那干燥的唇边,轻蹭而过,说:“嘴这么干,起来喝点水吧!” 他拨拉开毛毯,坐下倒了杯水,递给病号,可谁知,后者却植物人似的,一动不动。 盛子墨脑袋窝在沙发角,头发支楞八叉,他冲着严锦霄浅浅一笑:“不给我喂啊……怎么照顾病号的?” 严锦霄眼底划过丝惊异,挑眉浅笑:“还得喂?” 他略一顿,继续道:“我敢喂,你敢喝么?” 盛子墨扯了下嘴角:“像你能给我喂什么似的。” 严锦霄眸光移去盛子墨干燥的嘴唇定格几秒,却到底什么都没做,他后来倒了杯温水,喂至那病号嘴边,看着人喝了下去。 盛子墨仗着自己病号身份,整个人靠在严锦霄肩头——那脑袋贴着严锦霄的颈窝,凌乱的发丝无意地磨蹭,哑声道:“今天谢了啊!” 严锦霄被那头发挠得颈间微痒,却并未拨开那脑袋。 接着就听怀里人继续道:“听那个小护士说,你送我到医院的时候特生猛,还玩了个公主抱……不像送急诊,倒像救火队出勤。”盛子墨笑着咳嗽了两声,平缓气息后,扬起脸笑道,“我想想都觉得好笑,你至于急成那样么?” “怎么不至于?”严锦霄伸手揉了揉盛子墨的头发,“你病猫一样气都快没了。” 这个动作,不知怎的,倏然让盛子墨不自在起来——被摸完之后,他抿了下唇,借着挠脑袋的动作跟严锦霄错开了点距离:“天圣治疗费很贵的……怎么给我送那去了?” 严锦霄像是没察觉到盛子墨的心思变化,又将面前人额间的碎发拨去一旁,露出光洁的额头,才回话道:“正好天圣有熟人,就给你送那了。” 盛子墨这下已然是有点不能忍了,拍开那手便道:“丫现在是不是真把我当小姑娘了?敢不敢别这么拨弄哥的秀发?” -- 第37页 盛子墨咽下水,眨了眨掺着血丝,满是倦色的眼睛,觉得有点别扭,接着便听后者道:“安心休息,方导石榴都知道,已经准假了,今天先拍支线的剧情。” “那你呢?你也被准假过来伺候我?”盛子墨嗓子生疼,刚说完又喝了口严锦霄喂来的水——谁知那水却倏然顺着嘴角直淌而下,他赶忙要用手抹,可立马就见严锦霄抽了张纸巾来给他擦。 严锦霄没什么表情,垂眸认真擦拭的样子,全然落在盛子墨眼睛里——严锦霄眉毛浓黑修长入鬓,眉骨硬朗突出,鼻梁挺立如削,盛子墨盯着人的某一瞬间,心脏蓦然间狠狠跳了起来。 ——他一动不动,像被点了穴,任人擦着。 两人离得很近,安静的空间仿佛生出某种不动声色的暧昧,而那不小心轻触到唇角的指节,莞尔间让盛子墨觉得麻了整张唇。 他聚焦凝视着近在咫尺的人,想说句什么,却觉得心间刺挠,面颊烫的厉害,可他很清楚,这并不是退了的烧又卷土重来…… 这种感觉不同以往,那绵密缱卷又难言的复杂揪弄,突然奔涌聚合成某种遏制不住的冲动,盛子墨惶然间猛地意识到自己究竟在想什么——他渴望亲上去,特别想亲上严锦霄那看起来疏离冷淡的薄唇! “你老公!” “你爱人!” “都什么年代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呀!” “你和你老公可以互相解决啊!” …… 无数交杂重叠的声音汹涌冲撞,盛子墨脑子突地“嗡”了一声,心间一声巨响,警铃大作——我居然……居然真的对自己的好兄弟心怀不轨?! 内里沸反盈天,可面皮却依旧淡定,盛子墨微缩着下巴,几不可闻地说:“好……好了。”偏头闪躲。 严锦霄擦干他脖颈上的一串水渍,收回手,看向盛子墨,隐约觉得有点不寻常,他审视似的观察着盛子墨,微微蹙了下眉,问:“干什么亏心事了?” 怎么这么反常? 盛子墨脑袋在枕头上拱了拱,将脸侧去另一边,阖眸假寐,详装听不见。 这会儿已经接近下午四点,盛子墨并不知道,坐在侧旁他冷脸的兄弟,清晨辗转给他送来医院,而后又赶回剧组一通忙,拍完了自己单人的戏份,再联系孙秘,让准备好食物,才马不停蹄地赶来医院,这期间他大气都没来及喘一口! 盛子墨满怀心事半坐在床上,向后仰靠着装死,不一会就感觉什么东西,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嘴唇。 他睁眼一看,是颗红彤彤的新鲜大草莓——他怔然间微启了口,那草莓便慢慢塞进了嘴里。 盛子墨边凝望着给自己认真喂食的严锦霄,边小口小口地咀嚼,沁凉的汁水浸润干燥疼痛的咽喉,他觉得舒服极了! 他生病最喜欢吃草莓,严锦霄就恰好给他带了新鲜的草莓——虽然基本没什么味觉,可不知怎的,心间倏然便有股甜丝丝的清冽漫延开来。 他一连吃了好几颗,却在咀嚼间不小心咬住了什么,用舌尖试探地吮了下,他知道,那是严锦霄的指尖——却倏然一笑,故意咬住不松口。 严锦霄隐约蹙眉,面上没什么表情,动了动指节,抽不出,便笑:“什么意思?” 问完,见这病号眼里居然猫着坏笑——严锦霄眸光一动,就有点来劲儿了,不知道是不是受宁野那流氓的影响,他还真没抽出那食指,反而倏地往里探,勾着那温热柔软满是湿意的舌,缓缓转着圈逗弄:“今天旷工了,打算在这跟我演?” 聊笑了一句,故意做了几下进出的手势。 盛子墨就笑了,严锦霄退出来擦手,就听那病号哑着嗓子骂了句:“臭流氓!” 臭流氓紧跟着就听到病号肚子“嗷呜”了一嗓子,两人对视间同时笑起来。 严锦霄起身时,瞟了盛子墨一眼,视线停在后者脸上,过了一小会儿才转开,但那片刻的目光收在盛子墨瞳仁中,他却觉得微妙难言——像是受宠若惊、意犹未尽,又像不可思议…… 而当严锦霄遵照医嘱给盛子墨吹着粘稠软糯的小米粥,一勺一勺地喂饭时,盛子墨缓缓吞咽,心里不知怎的就泛出点甜甜的酸。 他一直觉得严锦霄这哥们儿特仗义、特好,却有生以来第一次猛然意识到,这个人居然这么温柔——严锦霄薄唇微挑,照顾自己、冲自己笑的时候,盛子墨蓦然觉察到,自己心都要化了…… 而他正神思缥缈地瞎想着,就听严锦霄道:“这粥里没加酒吧……怎么觉得你上头了?” 第20章 因为明天的戏份不能耽搁,所以盛子墨输完液、开好药之后,当天晚上就在严锦霄的陪同下出院了。 期间,先是接了通柳哲的电话,说昨晚的生鱼片不新鲜,除了六子减肥逃过一劫,其他哥儿几个都被腹痛折腾了一晚上,柳哲在电话那头愤愤然,扬言要找老板算账。 盛子墨病还没好全,身体乏力,实在懒得和电话那头的愤青多扯,随便应付了几句之后便挂了电话。 谁知刚回到住处,方导和石榴又先后打来电话慰问病情,严锦霄瞅着盛子墨萎靡不振的德行,后来便主动担当了盛大少爷的代言人,给二位大佬一一说明了不能过度劳累、之后还得输液的情况。 石榴听完长出了一口气。 -- 第42页 此刻,针对石榴的提问,盛子墨倒也没藏着掖着,但也不可能交代什么,他只是浅淡一笑,避开问题道:“姐,咱能不能别胡乱发散想象力啊。” 像模像式地伸了个懒腰,随后屈起食指,轻轻勾了下领口,将那吸.啄后的花样色彩露出一瞬,大喇喇地说:“这个确实有点过了,私生活我以后会注意。” ——对瘢痕出处避而不答,言下之意好像还是人纵横情场,情非得已被什么男男女女啃出一脖子颜色。 石榴双腿交叉,靠着墙微收下颌,却好一会没出声,最后撂下句“拍戏是拍戏,生活是生活,你自己心里得有点数”,随后牵起嘴角一笑,便转身离开了。 …… 晚上收工之后,严锦霄陪盛子墨去天圣门诊输液,昨天病入膏肓、萎靡不振,压根没顾上注意医院的环境,今天病情好转,再次光顾,尤其是仰靠在治疗室打点滴的时候,盛子墨才体会到天圣究竟有多奢华舒适。 他穿越前虽然也混至老总级别,可生活上除了好喝点酒,和朋友聚之外,都是极其简单朴实的,根本没光顾过什么顶级私立医院。 而且,医院环境再好,也不代表留洋归来的一把刀就真比公立医院阅人无数的老专家强——这方面,他比较传统。 而直至此刻已经输了液,盛子墨和严锦霄俩人,也依旧和白天一样,基本在修闭口禅。 相处的气氛微妙又尴尬。 当外表堪比空中小姐的服务人员,微笑着送来两份晚间套餐的时候,沉默了许久的盛子墨,才终于冲一旁的严锦霄开了口:“你也没吃饭,咱先吃点东西吧。” 严锦霄坐在一边,看着盛子墨,只是轻轻点了下头,却没说什么。 一旁井井有条的“空中小姐”,摆盘结束,用手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完两位财神爷,接着打开精致的食盒,将汤勺递给了盛子墨,礼貌温和地问道:“请问需要喂食服务吗?”声音极其柔美亲切。 喂食? 盛子墨没想到这医院的服务居然能体贴入微成这样,不觉笑了下,回说“不用”,随后,“空中小姐”便点头递来个含羞带怯的微笑,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此刻,房内只剩下面面相觑的两个人,以及浓香四溢、色泽丰富的一桌可口菜肴。 这微妙难言的气氛,在今天,据盛子墨不完全统计,已经发生了第N百零N次—— 他挺不自在的,却也知道“沉默是金”压根解决不了问题,于是无声地咬了咬牙根,义正言辞地开口道:“愣什么呢?不打算给你媳妇儿喂饭啊!” ——先行打破了凝固的气氛。 严锦霄闻言提唇浅笑,好像就等着他这句呢。 随后便从盛子墨手里拿过汤勺,想了片刻,就开了口:“其实你不必尴尬……你哥们儿不是说了么,兄弟间搞这事——很正常。”故意将后三个字咬得很重。 随后舀起勺香浓软糯的蔬菜粥吹了吹。 盛子墨:“……” 他真不知道该回怼句什么了。 严锦霄瞅着面前那一脸吃瘪的人,无声一笑,将粥递至盛子墨嘴边,后者犹豫一瞬,乖顺张嘴,刚吃下一口,就听这喂饭的哥们儿不紧不慢地拉了个沉沉的长音:“昨晚……舒服么?”眼底划过丝狡黠。 盛子墨倏地就呛咳起来,硬是憋着劲儿给那口粥咽了下去,缓了口气,说:“我发现你这货现在真够不要脸的!” 严锦霄唇角微勾,压根不在意盛子墨如何评价,给自家媳妇儿递去杯水之后,开口道:“昨晚还娇.喘.吁吁……这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 “!” 盛子墨瞬间心腔一堵——他真是哭笑不得,这会咋这么想一头撞死呢?! 他顺下口水,后来长出了一口气,又调转了个话题:“我早上看了刘帅拍的视频,昨天都吐你身上了……算了,昨晚的事,老子就翻篇不跟你丫计较了。” 严锦霄听完没说话,夹了一筷子小菜喂盛子墨嘴里,才说:“看来伺候完……是打算彻底不认账了。” 盛子墨:“!” 奶奶的到底还有完没??! 点滴一滴滴有节奏地坠落,盛子墨含着那口菜,不知怎的,感觉自己的心,赶着那节奏“砰砰砰”地跳——他听得一清二楚。 回想穿越前自己出不了戏的时候,严锦霄还专程约他出去,开导他、给他宽心——一顿烧烤配小酒,喝了个东倒西歪,终于让俩人释怀了那些尴尬难言的情绪。 可眼下这个姓严的王八蛋,却全然相反——火上浇油! 盛子墨心口滞塞。 “你丫不会……不会是真看上我了吧?” 不知是嘴巴冲到脑子前——秃噜了,还是怎么的,盛子墨没头没尾地突然问出了这句话。 第23章 严锦霄抬眸看人,迟疑间正准备说句什么,治疗室的门随着两声敲击的轻响,被人一把推开。 严锦霄盛子墨同时望过去。 来人个头高大,身材中等偏壮,看着三十岁上下,皮肤颜色略深,黑眉浓密,鼻梁上虽然架着副银边眼镜,可气质却压根不见斯文,反而给人一种粗犷而朝气蓬勃的江湖气。 那人瞅着严锦霄和盛子墨,黑眉倏而一扬:“——呦,这不对啊!”他叹道。 -- 第41页 比方石榴,她目光移向盛子墨外套里面搭配的纯白高领毛衣——这才反应过来,这是盛子墨试装时坚决抵制的毛衣啊! 因为拍的是生活剧,外加草台班子剧组根本没服装赞助,所以日常着装演员们大多穿的是自己的衣服。 而两位男主演,倒算有点特别待遇,服装师根据剧情需求特地给他们准备了不同类型的衣服。 可盛子墨因为皮肤敏感,穿毛衣身上就会发红起疹子,所以后来服装师便统一将他的内搭换成了不同款式的卫衣。 此时,石榴盯着盛子墨的领口,眼神疑虑,她随后便开口道:“转手给严锦霄的高领毛衣,怎么穿你丫身上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删得渣都木有了~ 第22章 “又不是穿他内.裤……你们这都什么表情?”盛子墨咳嗽了几声欲盖弥彰。 压根没正面回答问题,说完脱开他“老公”搭在他肩上的胳膊朝前走,撂了句“好好工作,天天向上”快步闪了人。 严锦霄冲大伙点了点头,紧跟着离开了。 石榴望着两个身高腿长的背影,眸光微动。 今天先拍的是宁野和父亲互动交心的戏份,严锦霄正在棚内投入表演。 盛子墨等戏的时候百无聊赖地翻着剧本,没注意过了多久,便被不远处一惊一乍的声响吵得扭头——几个工作人员小姑娘正围着刘帅大呼小叫,很明显,这小子侧拍的花絮估摸着又搜罗了不少爆点看点。 “喂,子墨,你居然吐你老公一身!”一位服装师助理弯着晶亮亮的眼睛笑,拿着DV几步走来盛子墨身旁,“你看看你老公怎么伺候你的!” 话音一落,身边的其他人皆表情丰富,还有不少凑过来一块看DV的。 盛子墨深吸一口气,面上没什么表情,但“伺候”俩字,扎进耳朵,却让他联想到很多,不觉有点面热。 ——他哥们儿昨晚搓.揉.啃.咬、主动“献技”的时候,也提过这俩字,甚至还要求他喊“哥哥”。 他后来虽然咬紧牙关没喊,却也享受了一番绝佳服务——尤其早上瞟到扔了满地的卫生纸,真差点没给他臊死! 盛子墨心情复杂,扫了眼周围一圈小三八,无奈道:“都鬼扯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看啊!” 当某个小姑娘将DV送至眼前的时候,盛子墨眸光聚焦的瞬间,就有点傻眼了。 刘帅昨天早上来主CP卧房拍晨起花絮,未成想却全程记录了严锦霄的“护花”行为。 严锦霄给昏昏沉沉的盛病号一层层穿好衣服,打横抱着人冲出房间,后来上了天圣救护车,直到送到医院,医生诊治完,准备输液的临门一脚——这盛大病号居然还趴严锦霄怀里,闭眼给人呕了一胸口脏污! 严锦霄当时整个前襟都脏得一塌糊涂,却面不改色地先放置好盛子墨,看着人输上液,又和医护人员交代了些什么,才匆匆离开。 “哇,好MAN啊!” “你老公好爱你啊!” “好幸福啊!” …… 盛子墨在一浪又一浪吃瓜三八的惊呼声中,觉得既惊诧难为情,又无言以对,最后撇开一众吃瓜群众,逃命一样闪了人。 他也没什么地方可去,脚步最终停在了走廊尽头的窗边。 玻璃窗外是灰蒙的冬日街景,而玻璃面反光的人影,此刻正面无表情、穿着件白色高领毛衣原地站军姿——盛子墨觉得又闷又热又难受,不觉扯了扯扎痒难耐的毛衣领。 脖子早已汗湿,毛线与皮肤被汗液粘合摩擦,过敏的小疹子已经隐约冒了尖,虽然玻璃上看不清脖颈间的色彩,可那一处处吸.吮的青紫爱.痕,有多触目惊心,盛子墨却比谁都清楚。 他今早照镜子时灵魂就遭受重击——简直怀疑严锦霄是属畜生的! 六子说兄弟间互相解决很正常,可他任由严锦霄帮他DIY——这到底正常不正常,盛子墨也许心里一本账,却始终没直面这件事。 凝神的某一瞬间,他心中不知怎的,升起个觉悟:老子怎么觉得自己又渣又茶呢? 严锦霄究竟是怎么想的,盛子墨没琢磨明白,可他却很清楚自己和严锦霄已经有点走歪了,不能再这样下去。 他盯着某处虚空出神,隐约听到脚步声,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人已经走至身边—— “你丫和严锦霄做过了吧?” 来人也没个标点符号,给人点心理缓冲期,开门见山张嘴就问。 盛子墨听着话音,透过玻璃反光看到来人的光影——石榴脸上没太多表情,双臂抱在胸前,看着盛子墨。 盛子墨双手插兜,侧头看她,下意识避开那敏锐视线,没回答这个问题。 但他很清楚,自己现下的反应已经表明答案,外加上今天这一反常态的“高领毛衣”,简直就是招摇过市广而告之——脖子里暗藏玄机。 石榴这人虽然看起来一副大姐大,偶尔乐起来没心没肺的样儿,但盛子墨很清楚,这姐姐心思挺缜密——毕竟是搞剧本、搞监制的,观察人、与人打交道这事,早成了职业习惯、家常便饭。 而盛子墨也一样,虽然和兄弟们扯淡侃大山或和爹妈在一块儿的时候,瞅起来压根就是个中二青年,可一旦进入陌生环境、工作或警觉状态——脑中的探照灯亮起,他就格外伶俐机敏。 -- 第40页 那话实在烫嘴的厉害,犹豫间盛子墨脸也不要了,索性破罐破摔地说:“有时候互相解决也挺正常的!” 紧接着就倒打一耙,提高了沙哑的音调:“你刚刚装睡呢吧?你丫装睡倒是几个意思?” 此时,这盛不要脸的表情,已然是恢复如常——昏暗的房内,他轻眯着眼,眼底猫着些笑,仿佛就准备看好戏。 他故意动了动被摁着手背的指尖——严锦霄眼底划过丝惊异,似乎瞬间屏了鼻息。 “你不会是已经——”盛子墨嬉笑着正要说话,下一秒,侧旁的人便倏然翻身,欺压而来—— 盛子墨两手被摁在头两侧,眼睁睁的看着身上人覆来自己耳畔——那灼热的呼吸让盛子墨一个激灵间,心脏蹿去了嗓子眼。 “你哥们儿是怎么教你的?”严锦霄嗓音沉哑,“嗯?” 盛子墨睫毛微颤,面颊滚烫得说不出半句话。 “是这样吗?”酥醇的话音一落,盛子墨当即感觉那湿.滑温热的触感,绕着耳廓勾了个边,他身体一绷,霎然间整个人都像是木掉了。 舌.尖顺着耳际吸.吮,当柔软的耳垂被含入.湿.润的口.腔.舔.弄的时候,盛子墨觉得自己心脏紧缩,好像又发了高烧! 昏暗中所有的感官都被无限放大,时间像被无限拉长,严锦霄吻着人不知怎的,蓦然停了动作,倾身而来,与盛子墨四目相对——严锦霄胸腔鼓噪,他深深凝望着近在咫尺的人。 盛子墨怔然,白皙的面颊泛着红晕。 稀薄的月光漫在两个人的脸上,严锦霄喉结滚动,双眸深邃炽热,却慢条斯理地开口道:“你可还病着呢……真要让我piao?”捏起了盛子墨的下巴。 盛子墨陷入晕眩,闻声,恍惚间像是醒了几分神——“piao”这个字戳进耳朵,牵动了他所剩无几的理智,“严锦霄……”他呓语似的喊出他的名字。 虽然眉眼间竟是情.潮,又觉得臊得无地自容——盛子墨咽了下喉,眼瞅着那夹着狡黠笑意、不知真假的吻就要冲着自己嘴上来——他一下挣脱,抬手捂住嘴巴,怔然又无措,最后搜肠刮肚,终于吐出几个字:“严锦霄,我生病呢……传染你!” 严锦霄清隽的眼眸微怔,却又像看穿了盛子墨的心思,倏然间就笑了——可他却只是盯着人,并不说话。 空气陷入难以描述的寂静,盛子墨觉得难熬极了,过了许久,便听身上人说:“叫严哥……叫声哥哥就伺候你。” “……!” 盛子墨气息一滞,惊异地睁大了眼睛,一时不置可否…… …… 盛子墨这一觉睡得格外解乏,把所有底线顾虑抛去一边,一旦睡过去了,就是身心舒畅。 隔天早上醒来后,他饶是感觉液也不用输了,药也不用吃了,病都好了一大半! 但当他翻身坐起,看到不知何时洗漱完,甚至坐在沙发上吃早餐的严锦霄,瞬间就现了原形——蔫吧了。 那微妙难言的复杂感觉不动声色地席卷而来——盛子墨搓了把脸,缓了缓,暗暗吁出一口气,最终怯生生地下了床。 从前穿着拖鞋,他都是在房间趿拉着走路,可现下,居然一步一小心地走出了点猫步的意思——像是这样就能瞬间隐形似的。 “起来了?”严锦霄听到动静,转头看人,“快点洗,洗完过来吃早餐。” 自然的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盛子墨随便应了声便钻进了卫生间,但要命的是——当他杵在卫生间的镜子前,看到里面那位的“尊容”时,他真的……他真的差点心肌梗塞! …… 俩人去片场的一路上都没说什么话,而到达片场之后,迎面就碰到了石榴姐。 “身体怎么样了?”石榴迎过来关切地问道,不远处的方导看到也大步而来,问候病情。 盛子墨说话声音仍有点哑,但比昨天已经好了不少,他回说自己恢复的还行,然后该客气的客气,该礼貌的礼貌,一番作答,让一圈围过来的同仁都放下了心。 “就是,你丫这生龙活虎的牛犊子一样,怎么可能病倒!”石榴开着玩笑,一巴掌凌空而起,冲着盛子墨的后背就去—— 这石榴姐平时在组内,除了能制片、能编剧外,还有一绝技——铁砂掌,开玩笑没轻没重,有时候打的人真有点扛不住。 而就在那巴掌眼瞅着就要呼向背脊的时刻,盛子墨却愕然间身形不稳——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严锦霄向侧方拽了一把,避开了。 “呦呵!什么意思啊?”石榴就乐了,收回悬在半空的手,调侃道,“心疼媳妇啊!” 这话让搬着道具恰巧经过的几个工作人员,倏然慢了脚步,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谁知这还不够,还不等盛子墨发挥口才,解释句什么化解尴尬,盛子墨便感觉肩上一沉——整个人被严锦霄搂在了怀里,接着就听高自己半头的那位道:“我媳妇大病初愈,我不疼谁疼?” 众人:“……” ——难以置信地顿了几秒,霎时哄然大笑。 而此时此刻的盛子墨,真感觉自己脸都要烧化了! “你媳妇今天怎么穿的这么清纯的高领毛衣啊?”小米不知从哪窜出来,突然嬉笑着问道。 谁知这么一问,还真引来些好奇的目光—— -- 第45页 严锦霄凝视着盛子墨,他咬肌紧绷,半晌没说出话,闻声泄气一般后撤一步靠去墙壁,仰起的脖颈喉结鼓动了一下,才道:“我一个大男人,你真以为我会分不清自己的感情和演戏的差别?” 他摇头无奈地笑了笑。 子墨啊……无论是上辈子还是现如今,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心如刀绞。 “药都带齐了吧?”半晌,待情绪平稳,严锦霄说,“你病还没好全呢,别瞎凑合,照顾好自己。” 盛子墨点了点头,心里不是滋味,动了动嘴,想说句什么,犹豫间,还是直接开门走了人。 明天就是年三十,夜晚黑沉如墨的天幕下霓虹闪烁,街边彩灯交织,大红灯笼成排悬挂,城市满是年味儿,被布置的极其漂亮,甚至连冰凉的空气都像被这浓厚的节日氛围牵动的有着不一样的滋味,行人来往,盛子墨看到他们脸上挂着的笑,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盛子墨叹一口气,在路边呆愣了不知多久,才挥手招了辆出租。 “海市美院。” 上车报完去处,盛子墨身体重重砸去靠背,仰脖盯着车顶出神。 一朝穿越,再遇铁磁——盛子墨完全没料到,他和严锦霄曾经铁打的兄弟情,怎么会一步步变异成了眼下这副尊容? 理智来讲,盛子墨很清楚,严锦霄吃自己豆腐,都是自己默许的,可他还是很费解——严锦霄怎么可能真看上他? 是不是也跟他曾经一样——因为入戏、因为亲密接触,才在这样特殊的氛围里,对自己产生了特殊的情愫? 但那是拍戏啊……都是假的!即便戏假情真,也总有出戏的那一天啊! 那么多漂亮姑娘喜欢严锦霄——他怎么可能真“弯”? 应该就是一时鬼迷心窍,单纯的想跟我棍棒较量,尝尝鲜吧——盛子墨想到这,真觉得心肌梗塞! ——妈的,这到底都是什么事啊?! 盛子墨被一堆破事弄得头晕脑胀,内心极其煎熬,不觉间,手机铃声将他震回了神。 “子墨,明天除夕还要加班啊!你们那是什么黑心单位啊?”摁了接听,林芳芳女士的担忧声冲撞而出。 下午林女士就曾给宝贝儿子发了几条微信追问近况,还提了几句宋明伊的什么事,盛子墨当时眼瞅着就要进场拍戏,来不及细看,回了句语音,说过年要加班,暂时打发了自家皇太后。 这会,皇太后估摸着儿子应该下了班,一通嘘寒问暖的着急Call便追了过来。 盛子墨瞅着窗外快速倒退的斑斓街景,缓了一会,说:“哪里是黑心单位?我们这可好了,布置的特漂亮,老板好吃好喝供着,节日气氛可浓了!” 他吸了下鼻子:“要不是赶项目特殊情况,肯定放假的……”呼出口气,笑着说,“您可别瞎操心了,您儿子年纪轻轻,不努力学东西赚钱,等什么呢?留着啃老过年啊。” “我这‘灯泡’在外卖命,给你和我爸留空间二人世界——您偷着乐呢吧!” 司机师傅闻声不觉弯起嘴角,通过后视镜,扫了眼后座的小伙子。 “伊伊前些日子给我来了通电话,还说初三要回来给我和你爸拜年呢!”林芳芳在电话那头说道,“但我总觉得伊伊口气不太对……你们俩是不是闹什么矛盾了?” “大过年的,你们俩又在一个城市,你比人家大,主动点,多照顾照顾人姑娘家……伊伊,那是多好的孩子!” 一句句宋明伊这好那好的话音侵袭入耳,盛子墨抻了抻眉,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感觉在听天书。 自打那晚伙同柳哲、六子等一众妖魔鬼怪给宋明伊唬走之后,俩人就断了联系,没想到宋明伊到底还是联系了自个儿老妈,这操作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甩不脱的宋明伊,念叨没完的皇太后。 盛子墨本以为自己这回渣男演技爆表,玩得已经足够混蛋,可淌着一脸泪跑走的宋明伊,隔了一段时间,不知给自己做了什么心理建设,最终,不仅没弃“渣男”而去,反而选择了打亲情牌,继续从盛子墨的父母那入手。 林芳芳是真喜欢宋明伊,打小看着长大的孩子,长相俏丽可爱,嘴巴甜得像抹蜜,逢年过节拎着贴心的礼物上门走动探望,哪个中年老阿姨不得把这样的小丫头默认成自己未来的准儿媳? 但父母的想法是父母的,孩子的人生无论如何选择,终究都得自己面对、自己过。 穿越前的人生,好像是一场终于挣扎着醒来的梦,重获新生的盛子墨,不可能再走回头路。 “妈,我早有对象了。”盛子墨脱口而出扯得谎,堵得皇太后嘴巴倏然刹了车。 片刻后—— “什么?” “真的吗?” “你说真的?!” 电话那头一惊一乍的三连问,忽地就给盛子墨逗笑了,他性子本就带点混不吝的意思,特殊情况说瞎话的能耐,张嘴就来:“诶呦,那真别提有多优秀了!一万个宋明伊都赶不上!” 紧接着又是一通灌口似的形容词,饶是吹的他心中的那位啊……神仙似的天上有、地下无,他盛子墨走了八辈子大运,才掉馅饼似的,被这么个良人佳配砸中! ——先头出门前在严锦霄面前那支支吾吾的怂包样儿,饶是荡然无存。 -- 第44页 他生怕严锦霄再提昨晚的事,可谁知这临睡觉了,那姓严的老.畜.生,虽然很合他心意的对昨晚的事只字未提,却一把给盛子墨圈怀里——好像盛子墨就是他私有财产似的,任意妄为地给人脖子上起了药。 那上药的架势,就好像在给一块上好的羊脂玉推油——严锦霄指腹碰触盛子墨脖颈皮肤的瞬间,好像就猜到了怀中人会挣扎——他给盛子墨生生箍住,手指滑过那一寸一寸色彩斑斓地细腻皮肤,伺候人的表情悠然自得。 盛子墨被钳制的不能动弹,只得任人摆布,但他此刻的心都胡乱缠成了一团,他真的都快疯了! ——他觉得严锦霄那根本不是上药,压根就是在任意点火! 盛子墨都快要被磨蹭地灰飞烟灭! 妈的! 这王八蛋绝对是故意的! 某个瞬间,盛子墨一个巧劲儿,猛地脱开严锦霄的禁锢,一咕噜翻身而起。 他狠狠拽了把自己的头发,霍然开口道:“你特么到底什么意思?” 严锦霄抬眸间微蹙了下眉,他面无表情没说话,漆深的双瞳凝视着盛子墨,像是要将他整个人吞入其中。 他拧好药膏扔一边,抽了张纸擦手——房间陷入一片死寂,落针可闻,分分秒秒都让人十分难熬。 盛子墨绷着脊梁,浑身发热,又急又躁。 这时,就见严锦霄两腮紧了紧,倏然开了口:“你特么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我昨晚干的事,你还搞不明白我什么意思?” “我今天就告诉你我什么意思——我特么看见你就想亲你!就想狠狠地shang.你!” “我泡你这么久,你特么别告诉我你一点不知道!” 盛子墨:“……!” 怎么可能不知道! 特么揣着明白装糊涂——直到今天,两人间那所谓“兄弟”的遮羞布终于被一把扯破,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那晚,盛子墨一个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知道干瞪眼了多久,才迷迷瞪瞪地昏睡过去,而严锦霄抱着枕头被子主动移驾去了沙发对付,他说给盛子墨时间考虑,等病痊愈了,想明白了,俩人再谈正事。 隔天一天的戏,盛子墨都是在无脑自动导航的状态下演完的——这天的戏恰好连着前一天,安排的都是生病的场景,还好穿越前都演过一遍,台词了然于心、内容如数家珍,否则他那灵魂出窍的德行,非得给方导、石榴气背过去。 当晚,大伙各回各家,明天是年三十,这难得的一天假期对所有工作人员而言都珍贵非常——家在本市的都颠儿颠儿各回各家,家在外地的便和亲朋好友凑一块儿,三十晚上不用在剧组当社畜,终于能像个人一样吃喝玩乐,甭提多快哉! 晚上,严锦霄站在窗边接电话,盛子墨默默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但听着严锦霄的口吻和对话,盛子墨便知道电话那头的人必定是严爷爷。 穿越前还和严锦霄称兄道弟的时候,他就时常被老爷子招家里吃饭。 严锦霄一场大火意外去世后,他红着眼睛让孤寡的老爷子以后把他当亲孙子,后来身体力行——请保姆、聘康复训练师,陪唠嗑、带旅游,照顾脑梗的老爷子不遗余力,直至恢复健康也依旧每周不落、上门陪伴,是真把老头当成了自己的亲爷。 盛子墨简单收拾了自己的行李,单肩背了个书包,瞟了眼仍在打电话的严锦霄,犹豫着要不要打声招呼再走人——可俩人昨晚剑拔弩张的状态与今天一天的不对付,盛子墨一咬牙,最终还是决定悄无声息地从房间消失。 “诶,你哪去?”严锦霄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爷叫你去家里过年。” 盛子墨停下脚步,握住门把的手紧了紧,他没回头,低声回道:“帮我谢谢爷爷,但我约人了。” ——睁眼扯了句瞎话。 严锦霄匆忙挂了电话,几步过来,单手“砰”的一声拍住了门板。 他身高腿长、身材健硕——此刻,在门廊狭小空间里单手按门,垂眸看人,那突出的眉骨在幽亮的顶灯直射下,拓下一片阴影,加深眉眼轮廓,令那目光幽深凌厉,极有侵略感。 良久,见盛子墨一动不动,严锦霄长出一口气,缓下了语气:“盛子墨,你不是真这么怂吧……表白说喜欢你,真能给你吓成这样?” “以后都打算这么躲着我?” 盛子墨紧抓着背包带,后脊抵着墙壁,他没回话。 严锦霄闭了下眼,半晌,沉声道:“我不逼你,我只是让你考虑,考虑清楚给我个答案就行……这真就那么难吗?” 第24章 盛子墨咽了下喉,深深吸了一口气。 无论过去还是现在,除了亲眼目睹宋明伊出轨,怔在原地没冲出去狠狠揍那对狗男女之外——商场上恣意驰骋、雷厉风行,他真从没怂过。 可现下,当被好兄弟壁咚在墙角,表白质问,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真特么够怂! 盛子墨内心百感交集,像阻塞着千斤磨人的沙砾——他觉得自己这副德行,简直就像个小媳妇儿。 时间分分秒秒过去,这对此刻的盛子墨而言,实在太难熬。 他后来抬手将严锦霄推开点距离,才板着脸低声说:“我们大概是演戏产生的错觉,等戏杀青,回归原来的生活,就能恢复正常。” -- 第43页 盛子墨莫名其妙地看看那人,目光随即转向严锦霄,接着就听严锦霄冲那人道:“你怎么跑这来了?” 陈竞东呵呵一乐,笑出一口白牙,走来近前,说:“听老王说你保驾护航陪着个什么人看病……我还以为小姑娘呢!” 说完冲盛子墨一点头,看向严锦霄,继续道:“不介绍介绍……这位是?” 严锦霄放下筷子,起身走去陈竞东近前,揽着人就要往外走,可后者却不动如山,冲严锦霄递去个意味不明的眼神——严锦霄心间倏而一滞。 “我叫盛子墨。”看了会戏的盛病号瞅着这互动,明白俩人是熟人,于是自报家门,“是严锦霄哥们儿,最近一块拍戏呢!” 陈竞东咬了下舌尖,脑仁一麻,难以置信地盯向严锦霄,诧异道:“——拍戏?!” 可瞅着严锦霄欲言又止的表情,很快就像估摸出什么,脱开严锦霄的钳制,一屁股坐去旁边的真皮沙发上,一点不见外,张嘴就来:“子墨,霄子老跟我提你呢!” “最近拍戏累不累?” 盛子墨莫名间若有所感,古怪地瞟了严锦霄一眼,才笑着答道:“不累,都挺顺利,就昨天突然发高烧,霄子照顾我,搞得他挺费事。” 他穿越前并不知道严锦霄还有这么号朋友,但哥们儿的朋友即是兄弟,这陈竞东是个自来熟,盛子墨也不差上下,自然而然畅聊起来。 陈竞东轻薄镜片后的眼睛笑意分明,他看向严锦霄——后者起初表情不太自然,却很快恢复如常,也不着急撵人了,用脚拉了张椅子过来,大马金刀地坐下,给盛子墨介绍道:“这是陈竞东,为人嬉皮笑脸不着调,老油条一根,不喜欢人叫他哥,喊他‘一枝花’就行。” 盛子墨当即就笑了:“这哪成!我还是喊东哥吧。” 陈竞东摆摆手,也乐了:“都是自家兄弟,爱喊啥喊啥,我不介意这个儿……不过你和我们家霄子咋认识的,没见他对谁热情成这样。” 说完嘴角一扯,明显在忍笑——他故意看了眼严锦霄。 盛子墨扯着毛衣领挠了几下脖子,想了想,说:“就拍戏才——” 话还未说完,便被严锦霄截断:“这么晚,你来医院下蛋还是怎么的,赶紧走你的,别耽搁我们吃饭。”当即给陈竞东从沙发上拍起来。 陈竞东踉跄一下,略微弓腰,笑着点了点严锦霄,虽然啥话没说,肢体语言却十分分明——你小子走着瞧! 他后来跟盛子墨挥了挥手,来了句“早日康复、后会有期”,便扯着严锦霄一块儿出了门。 当严锦霄再回来时,盛大病号自己动手,晚餐都吃完了。 “不是他下蛋,是他家亲戚刚生完,过来探望。”严锦霄说完,坐去沙发上搓了把脸,“刚刚那个是我相熟的一哥们儿。” “我觉得东哥还挺有意思的,他是干嘛的?”盛子墨问。 严锦霄抬眸看了眼病号还剩小半瓶的点滴,拿起水喝了一口,答道:“自己做生意。” 盛子墨点了点头,虽然心里觉得不对劲儿,却没再多问什么。 晚上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盛子墨洗漱完出来后,看到桌上放着两个方盒,走近才发现那分别是一套黑色和一套白色的高领秋衣。 这个是……? 他侧头看向沙发一角抱着笔记本正忙着什么的严锦霄——后者若有所感,漆深的双瞳看过来。 严锦霄点了点自己的脖子,说:“托服务员买的,你不是要遮羞么?” 靠! 盛子墨暗暗咬牙。 但他长出了一口气,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医院里嘴瓢冒出的疑问被陈竞东打断之后,后来回过神,不知是难以启齿,还是刻意逃避,许多复杂的情绪涌溢心间,却很难再抬到桌面上和严锦霄掰扯。 严锦霄什么都没提,盛子墨便装聋作哑,看起来什么都没往心里去。只是晚上临睡时严锦霄一把拽过盛子墨钳怀里的时候,盛子墨心里登时一凛—— 盛子墨瞪大眼睛看向严锦霄的时候,就见后者鼻子里哼出股气,隐约撩了下唇角:“你那什么眼神?” 严锦霄从床头柜上摸过个什么,抬手在盛子墨眼前晃了晃,不紧不慢道:“放心,给你上药罢了。” 这话虽然说的很正经,盛子墨却好像从中读出了“怕毛,哥不上你”的潜台词。 随后,这姓严的也不管盛子墨什么反应,盘腿坐好,给盛子墨脑袋往怀里一箍,挤出药便往盛子墨颈间那整片整片过敏的红疹子上涂抹。 盛子墨皮肤对毛织品过敏,今早却硬着头皮管严锦霄借穿了高领毛衣——这事,他真是没办法。 ——脖子上成排的青紫吻痕,堪称触目惊心,不连戏不说,要真让谁看到,还不知会在组内引起多大轰动! 可他今天套着毛衣去上班,却到底让石榴火眼金睛看出了真章,还好今天的戏份和昨天的没关系,否则他那脖子大白于天下——他真是愁死了。 先头洗漱的时候,盛子墨瞅到裹覆脖颈的青红斑驳,就头疼的要死,那疹子倒好说,盛子墨了解自己的体质,只要不接触毛织品,三天内就能自愈,可吻.痕呢? 其实不仅仅是脖子,再往下——哎,妈的,吸.啄斑斓,没一处入得了眼! 盛子墨现在根本没脸照镜子——他只要一抬眼,就烦恼地快要心肌梗塞! -- 第48页 他很少醉酒,陈竞东提得“烂醉”,应该是前些年盛子墨生日那天,他忍不住去找人,满心腔压抑不住的冲动——想绑人、想告白,想拥着人告诉他“老子这辈子就非你不可了”…… ——谁知,还不待计划成形,又撞见了跟盛子墨纠缠不休的宋明伊。 彼时盛子墨和宋明伊的互动虽然像极了少男少女过家家,可后来也不知怎的,严锦霄什么都没做,约陈竞东喝了场大酒。 严锦霄不知道自己酒后吐真言,还对陈竞东透露了什么,但无所谓,他把“一枝花”当自己亲大哥,说了也就说了。 “又是别墅温泉改造,又是暗中投钱,还免费给借了咱们那好几千平的新办公区给那剧组拍摄用,甚至你小子……还陪着当戏子去了,你累不累啊?” 酒后的陈竞东没了清醒时的嬉皮笑脸,话音低沉缓慢,变得格外语重心长,他坐起来看向严锦霄,“如果人家本来就‘直的’,你别人没掰.弯,最后兄弟都没得做……你想过吗?” 谁知半晌没说话的严锦霄,闻声霍然开了金口:“这辈子就认准他一个——绝症,没得治了。” 曾经自欺欺人做过所谓的“兄弟”——但没有比那更糟的事了…… 陈竞东深吸了一口气,捏了捏自家弟弟的后脖颈,莞尔道:“还是个痴情种!” 他缓了缓,继续说:“但臭小子你得明白,爱情这东西……花期很短的,最长也不过撑个一两年到头了,你耗这么多时间精力进去,哥担心你最后会伤心。” 陈竞东这个“不婚主义”,活了三十多年,经历、见证过身边太多劳燕分飞,为弟弟有意中人高兴,但心情也难免复杂。 谁知严锦霄听着话,却倏然打掉挂在自己脖颈上的大爪子,说:“你也别装什么‘不婚主义’,等你遇着人了,说不准更没得救。” …… 隔天,盛子墨一觉睡醒的时候,感觉自己这些天像发了一场大梦。 今天除夕,学校空空荡荡,宿舍孤魂一只。 当他进了卫生间准备洗漱,抬头第N百零N次瞅见自己脖颈间混合着浅淡斑驳的痕迹时——不觉间,又烦躁面热了起来。 严锦霄好像很喜欢吸.舔.自己的耳垂,就像是通盘知晓自己敏感带似的——整个耳垂被含在湿热口腔的瞬间,被灵活的舌.尖翻弄,盛子墨的心霎时就会酥! 那每一下爱抚、搓揉、吸.吮、深吻,要么恰到好处,要么野蛮狂浪,虽然有时候很畜生,却搅得人心肝脾肺肾过电般忽上忽下,像坐上台大起大落的跳楼机! 那指腹上还带点薄茧,旋转动作时,要技巧有技巧,要质感有质感…… 盛子墨回神间,不知道自己怎么又会想到这——他长叹一口气,盯着镜子一动不动,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声。 -------------------- 作者有话要说: 墨爷上瘾了~ 第26章 盛子墨这个热水澡洗得挺久,出来时白皙面颊泛着红晕。 今天明显感觉体力恢复如常,不知是不是错觉,盛子墨感觉穿越后的自己,无论是头脑精力,还是康复能力,都好像比从前强百倍。 扔在包里的药很多,盛子墨翻东西时瞥扫了一眼——“是药三分毒”,决定不再遵照医嘱自我毒害,可视线却在那管抗过敏的药膏上失神般停留许久。 昨晚没心思吃饭,这会肚子不受控地咕咕叫,但他懒得动弹,烧好小半壶开水,边小口喝着,边不知从哪翻出包不知拆封多久的饼干充饥,随便吃了两块饼干,便靠去椅背翘着二郎腿刷手机。 《拥抱》再有一个来月就要杀青了,到时候,自己和严锦霄该怎么办? 但这个问题目前是真无解,他只能打包封装压去心底——眼不见,心不烦。 毕业肯定是不出国了,戏杀青后工作的事,也该计划计划了。 他这些日子的空闲时间,其实查阅了不少互联网行业新闻,发现了一个情况,无论是微信、美团、曹操,还是另外几款超出2012年迭代版本的APP产品,都与一家名为“开辰”的科技公司有关系,可这家公司,他穿越前却从未听说过。 但如今这个时空,这家叫作“开辰”的公司,却好像有三头六臂,不仅入股投资这些顶级企业,甚至还为他们提供先进的技术支持,简直不可思议。 这种感觉之于盛子墨,就好像有人提前抢了自己的饭碗——他挺无语的,可搜索“开辰”相关责任人信息,却都是些陌生的名字,盛子墨一头雾水。 但这也不代表,他的生路就被堵死了,从2022穿回2012,具备十年时间的预知能力、人生经验、技术能力——他的生存空间,简直不要太大。 上辈子早已实现过财务自由,说实话,他对金钱,真的无感,曾经听过无数次资产阶级口中所谓“穷的只剩下钱”、“我这一生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幸福”等等的凡尔赛——他这底层奋斗上去的,听见虽然还是忍不住想“呸”一口,却也能感同身受其中真意。 他打从心底就只想做个月薪3到5万的中产,不赚花不完的钱,不操没必要的心——有事有钱又有闲,生活闲洽又快乐,这不香么? 抄点别人的什么歌去参加个什么比赛,划拉点别人的什么作品,去扬名立万等等,这种事,他根本没心思干。 -- 第47页 但严锦霄只将重生的真相告诉了陈竞东一人,后者先是大吃一惊,后来,意料之中,全盘接受,更给自己死而复生的老弟奉上了一个激情澎湃的虎扑熊抱——一个皮肤黝黑的大糙汉子,在弟弟面前稀里哗啦痛哭流涕…… 而重生而来的严锦霄,因为先知能力、技术背景以及超凡的精力与脑力,拉着哥几个,无论是搞研发创业、还是搞投资、搞股票、搞工程地产,皆干得风生水起——短短几年,便各自积累了可观身家。 眼下,这临过年,哥几个终于逮到了好久未见的严锦霄——打球运动、笑闹欢脱,聊正事之余,剩下的时间便顺着陈竞东起的话头,聊起了撩妹正事。 此刻,大伙移驾里间,满桌佳肴、鲜香四溢,这“一枝花”大东哥,也终于摘下了他架在鼻梁上许久的黑超墨镜——大伙这才发现,这货眼角居然有一块明显的淤青。 “您这是英雄救美未遂,还是拉良家妇女下水被仙人跳?”谢世英瞅着他那黑脸上一块青,就想笑,“怎么搞成这样?” 邓特正剥着虾,不觉摇头笑。 他知道陈竞东性子生猛,多半是行侠仗义、帮谁出头挂了彩,也没跟着起哄瞎问,剥完虾塞嘴里,就在一旁乐呵看戏。 陈竞东“啧”了一声:“特么叫你们出来给霄子泡妞支招呢,扯我干嘛?” 他压根没跟另外俩人提半句“未来弟媳”的性别之谜——虽然这“一枝花”私底下时常满嘴跑火车、爱开玩笑,即便把在坐的都当亲兄弟,却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这是严锦霄的私事,而兄弟隐私,陈竞东向来嘴上缝拉链似的,守口如瓶。 这是他和严锦霄之间的默契——他们打小住一栋楼,自从严锦霄跑前跑后,跟着他玩,满嘴咕哝着“哥哥”起,他就一直把霄子当亲弟弟,俩人虽然有十来岁的年龄差,却特别合得来。 而自打严锦霄在2008那年重生而来,捞了他出局子,又带着他赚票子起,他振奋之余,崇拜之情五体投地——就差管他家霄子叫“爹”了。 而眼下的“严爹”,听着大伙瞎侃,光喝茶也没怎么动筷子,陈竞东扫一眼就知道严锦霄心情不咋好。 可还不待他开口,谢世英便抢了先:“哪家的姑娘啊?能把霄子愁成这样?” 严锦霄伸了伸长腿,无奈地瞟了眼陈竞东。 他们哥几个,自打严锦霄进组拍剧后,私底下再未凑齐过人头——生意上的事,能通过电话、互联网解决,可感情上的事,你就是向全中国人民取经,也未必能轻易赢得心上人的芳心。 见严锦霄没心思搭茬,谢世英便转而道:“霄子,有没有兴趣玩一场轰轰烈烈的姐弟恋?咱这几年投的电影,一部比一部火,1月份才上的那什么……《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小妞》,里面的女一号清纯可爱还单身,给你引荐引荐?” 敲了下桌面,“咱这不缺资源!就你这条件,妹子们上赶着都巴不得,还用得着你主动?” “——清纯可爱?”严锦霄听闻这评价轻扯了下唇角,“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严锦霄沉吟一会,启了个新话头:“今年要投的新片子就两部,但另外还有个歌唱类的综艺必须得投,我回头让孙然给你发资料。” “得嘞!”谢世英仰脖应下。 邓特给哥几个各盛了一碗海鲜粥,边听着大伙聊天,边转着玻璃盘,示意各端一碗。 他是这四个人里年纪最大的,性子也最稳,二十出头就觅得真爱、结婚生子,这些年来婚姻生活平顺又和睦。 见大伙话题从撩妹聊到生意,又从生意跳到有一搭没一搭的杂事,后来一个个逐渐都消停点之后,他才看着严锦霄开口道:“感情这事,不一定非得穷追猛打,咱男的有时候示弱、博同情,再来点马尿点缀,欲擒故纵缓着来——说不准倒能出奇制胜。” 严锦霄停了筷,抬头看过来。 “但手段是手段,感情说到底,还是得遇到对的人,人对了,就什么都对。人姑娘有时候往后躲,不一定是人家不在乎你……你总得给人家一个考察期,考验考验、观察观察你嘛,只要你有诚意,总能打动芳心。” “咱大男人就得秉承着‘你对我好一分,我就对你好十倍’的境界……悉心的陪伴与照顾,暖心话、小惊喜,隔三差五都得整点……你嫂子就最吃这一套!” “仪式感——懂吗?” “诶,对对对,还是我们已婚人士最靠谱,你就听他的,调整调整作战方针!”不等严锦霄搭腔,陈竞东点着筷子继续说,“虽然舔狗……你特么耐心点,给人舔舒服就对了。” “要是还不行,就玩暴力——试试蜡油小皮鞭,总有一招儿能拿下!” 严锦霄:“……” 这老坑货变态癌恐怕已扩散。 晚上散场时,哥几个点个头就当告别了,严锦霄叫了代驾,陈竞东今儿个恰好没开车,俩人一路,都要回老宅子,便一道离开了私人会所。 “盛子墨……”代驾开车了之后,陈竞东仰脖靠在真皮座椅上,呼出口酒气,“你去年喝得烂醉那次,我以为你说醉话呢……没想到,还真有这么个人。” 严锦霄侧眸看向陈竞东,没说话。 辛辛苦苦做成了一个又一个项目,现在有名车有豪宅、有钱也有权——心心念念的不过就是个盛子墨。 -- 第46页 可跟自己老娘那牛逼吹着吹着,不知怎的,盛子墨脑海里愈发清晰的却是严锦霄俊朗的轮廓——盛子墨一激灵,赶忙给自己意识拖回安全区。 “老娘,你查人家户口几个意思?”盛子墨听着那扬声器里接二连三的疑问句,又好笑又好气,于是继续道,“林芳芳同志,从前不是说只要我喜欢……就行么?该不是打算扮什么封建大家长……阻挡我自由恋爱吧?” 电话那头憋得半天没说出话,过了好几秒,才提高声线道:“我是觉得人家孩子那么好,看上你简直瞎了眼!” “你可得好好对人家!” ——真是亲妈! 盛子墨是万万没想到,林芳芳同志能这么快倒戈,不觉调侃道:“哎,我说……您老不是站队咿咿呀呀么?怎么说叛变就叛变?” “要么这样,我就给这俩同时拿下,一个一三五、一个二四六,轮番伺候公婆,礼拜天再一块跟我洞房,赶明就让您抱孙子!您看怎么样?” “——这死孩子!” 林芳芳咬牙骂了一句。 但她自然知道这不过是句玩笑,作为老盛家的皇太后担当,自家混小子到底什么脾性,林芳芳比谁都清楚——自己喜欢宋明伊是一方面,可儿子的终身幸福终究应该让他自己决定,这老阿姨后来只是语重心长地说:“你的事你自己决定,但千万不能定下一个,又拖着一个,要一心一意对人家好,知道吗?” 停了会话音,内心多少有点失落,林芳芳继续道:“不喜欢伊伊,也要跟人姑娘好好说,别让人太伤心。” “你过年不回来,该约会就好好约会……约会可花钱,妈待会就给你转账,别什么都省,亏待了人家。” 盛子墨揉了揉鼻子,吸了口气:“行了妈,我知道……我才发年终奖,心里有数。” 但挂断电话没一会儿,微信的转账信息就来了—— 老妈:【2000元】 …… 当盛子墨垂眉耷眼、飘魂一样回到空荡荡的宿舍时,原本在民宿房内关禁闭的严锦霄也接了通电话——生意上的事儿,有人攒了个局,邀请他务必前来一聚。 可到了地儿,瞅到陈竞东台球案子上敞腿一坐,架副墨镜、斜嘴叼烟的德行,他就知道上了当。 “老这么玩有意思么?”严锦霄本就郁闷,进这私人会所的一路上碰见几个熟人,也不过是点了下头,人有意拉着他寒暄,他大步流星,压根没给人半分机会。 “不叫人扯谎,你小子怕是天王老子都请不动吧?”陈竞东掐灭烟扔了,球杆撑地,麻溜伸着长腿下了台球案子,将球杆撂桌边,扬起壮硕的手臂一把搂着严锦霄的肩,“人家泡妹子是好吃好喝,名牌皮包供着,分分钟拿下……” “啧”了一声,“你小子倒是有意思!丫跟着当戏子去了?” 严锦霄肩膀被压得一塌,倏然错身抬臂反手一拧——登时就听陈竞东一嗓子吱哇乱叫:“疼!疼疼疼疼疼……快松你大爷的!” “我这小身板哪经得起你丫这练家子!”陈竞东弯着健壮的虎背熊腰,歪着脑袋抱怨道。 严锦霄松了手,陈竞东抚好墨镜,皱眉骂道:“我特么叫你过来,你以为大过年闲得慌?就是来给你支招的!”揉着手腕笑。 严锦霄哼笑一声,招来服务员要了杯母树大红袍,随后抄起球杆,摆上架势,瞄准方向,霎时一杆进洞。 直起腰的时候,瞟了眼陈竞东,不紧不慢道:“你这大冬天的房子里面戴哪门子墨镜……又作什么妖呢?” -------------------- 作者有话要说: 严总很惆怅~ 第25章 陈竞东,这芳龄三十老几的老坑货,是严锦霄重生后唯一知道他真实身份的铁磁,人不过在医院见了盛子墨那一面,三言两语一套话,瞬间就琢磨出了意思—— 严锦霄从没给陈竞东提过自己“爱好男”的事,可这老坑货搞业务出身——花红柳绿,什么场子没混过?纸醉金迷,什么刺激没玩过? 严锦霄这工作狂,现在成天神龙见首不见尾——陈竞东结合之前掌握的诸多可疑信息,其实早就猜到这老弟有情况。 虽然万万没料到未来“弟媳”性别不走寻常路,但他接受度强,很快就组局搞了个助攻团。 这不,当严锦霄那杯价格高昂的母树大红袍被服务员小姐彬彬有礼地端上来的时候,邓特、谢世英先后抵达了这间极致豪华的私人会所顶级包间。 一人一杆,照旧——先打球,再聚餐。 严锦霄重生于2008年,彼时正在双一流海大学习计算机专业,读大二。 前世,他曾因为在这一年退学和师兄一块创业,被后者坑骗、卷钱跑路,以及家中突发变故,经历了人生的至暗时刻。后来经朋友介绍,辗转进了模特圈,预支了笔高昂的年薪,才解决了燃眉之急。 而重生而来,所有糟心事皆被一一化解。 严锦霄曾因为数学奥林匹克金牌保送海大,学习能力本就超越普通人类,外加重生后如有神力,精力格外充沛、记忆力超强、过目不忘,所以他仅用大二那一年,便修完了四年课程,提前毕业。 同时,因为避免了兄弟陈竞东被人坑进大狱的灾难,阻止了邓特一家老小某次轮渡海外旅游的沉船事故,以及谢世英的巨额股票投资打水漂——最终,让这在一块混了多年的哥三铁了心跟着他混,并且断定他不是超人,就是救苦救难的财神爷。 -- 第51页 盛子墨撇扫周遭一眼,觉得无语又丢人现眼,正准备开口建议“脑残粉”先转移阵地,再哭天喊地—— “唉我说你有病吧!”柳哲看不下去,终于忍无可忍赶在男主角之前,气呼呼地开了口,“什么对得起、对不起?你俩有关系吗?你是他女朋友吗?” “墨他是骗你感情了,还是骗你身子了?” 宋明伊悲鸣之间,被质问地睁大了眼睛,一时接不上话。 “他拦你买票回家过年了吗?他求你烫一头红卷子了吗?强扭的瓜不甜——你俩小时候住一个院子,你喜欢他,追着他不放,不代表他就必须得被你绑架、跟你好!明白吗?” “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好赖话听不懂?你有没有点自尊心?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宋明伊一时怔住,盛子墨更难以置信自己的“猪队友”居然还能这么超常发挥——起到代言人的功效。 可是话说回来,这宋明伊的脑回路,显然不属于“正常人”逻辑圈,如果真正常,早该被劝退——一般姑娘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羞辱? “你闭嘴!”果然不出所料,宋明伊惊声尖叫,“这是我和盛子墨两个人的事情,关你这个贱人什么事?” 突然获封“贱人”新名号,柳哲梗着脖子,一时接不上话。 情绪激动时的宋明伊,讲道理根本行不通,柳哲出头的这番话,虽然把盛子墨包装的像个受尽委屈的小媳妇儿,但这“小媳妇儿”很清楚——对付女神经,只能不走寻常路。 盛子墨扫一眼周围越聚越多的吃瓜看客,倏然扬声道:“没见过‘男追女隔座山’?给诸位预告一下啊……剧情没狗血也没反转,该干嘛干嘛去!” “都不过年了?还看什么呢?赶紧都散了!”盛子墨人高马大,蓦地指着某个小年轻咬牙道,“你妈等你回家吃饺子!赶紧走,再看小心老子K你!” 这“地痞流氓”的恐吓效果不同凡响,一群吃瓜的果然散了不少,却也有几个好事的虽然被逼退好几步,却不走,和“流氓”拉出个方便落跑的安全距离,冒着“生命危险”,打定主意要看剧终。 盛子墨暗叹一口气,而与此同时,不过眨眼的功夫,一个满脸青春痘的男青年便狂风般冲至近前,霍然拔高音调道:“伊伊!就是他,就是这王八蛋欺负你,是不是?” ——突然出现的“青春痘”,从天而降一般,大有护花使者的意思。 宋明伊错愕间登时开口:“你来干嘛?谁让你来的?!” 此刻的宋明伊,鼻涕眼泪糊着两排黑泥风干在脸上,狼狈的惨不忍睹,本尊却毫不知情。 而正打算英雄救美的青春痘,被这质问弄的霎时有点下不来台——他胸膛起伏,大喘着气,没搭理宋明伊,恶狠狠地瞪向盛子墨。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盛子墨蹙了蹙眉,觉得这青春痘格外眼熟,定睛一看——通过后天练就的“肉眼磨皮”天分,透过那月球表面的凹凸红肿糙皮,瞬间反应过来——这王八蛋正是未来宋明伊的出轨杂碎! 妈的,虽然现下,这顶绿帽子还未戴头上,可盛子墨的心间却无波无澜,并未动真气。 而他也很快会意,这青春痘不过就是个舔狗备胎。 但这都无所谓了,因为在他心里,宋明伊这一篇,早揭过了。 而眼下,剧情都进展到这了,临时退场显然对不起吃瓜群众,盛子墨余光扫到袖口——宋明伊仍死抓着不放的爪子——既然如此,那可就真怪不得我了,他心想。 “诶呦,这么抓着哥哥……要绑架啊?”盛子墨瞟一眼满眼怒火的青春痘,故意弯着唇角用温柔地不能再温柔的口吻对宋明伊说,“那给你绑……” 盛子墨顺着宋明伊抓着自己的力道往前送,“哥哥给你绑……给你绑给你绑,给你绑好了。” 宋明伊顺着那推送连连退步,难以置信地绷圆了两颗熊猫眼,气息倏然滞在胸口。 甚至柳哲同志都被盛子墨的这么个操作惊得像是活见鬼! 青春痘怔愣在原地,攥了攥拳,眼底盛着的怒火越烧越烈,眼瞅着要燎原。 盛子墨睨一眼青春痘,不觉挑达一笑,火上浇油般翻手握起宋明伊抓着自己袖口的小爪子,移来眼前,十分认真地瞧起她镶钻的某大牌手表:“诶呦,看看都几点了?和哥哥快瞎闹一个小时了。” 宋明伊面皮紧绷,被抓得倏然瑟缩。 “诶呦,躲什么呢?不是喜欢哥哥吗?抓一下手手不让啊……”盛子墨撅了下嘴,继续说,“浑身上下都是名牌,哥哥如果跟了你,是不是就可以心安理得吃软饭啦?” “少奋斗多少年呢!好开心哦!”突然扔了那小爪子——鼓掌配合原地雀跃的小碎步,娘炮地连笑带叫,欢喜的不能再欢喜。 人高马大的一老爷们,突然变异成这副德行——柳哲狠狠咽了口唾沫,严重怀疑他兄弟被夺了舍。 宋明伊用心感受了下那手腕上残留的触感和余温,呆呆地眨了眨熊猫眼,和青春痘对视一眼,才纳纳地冲娘炮哥开口道:“你……你怎、怎么了?”声线颤抖。 “什么怎么了?”盛娘炮撇了撇嘴,单手叉腰一甩胯,“你不是喜欢哥哥吗?那你告诉哥哥,你最渴望触碰哥哥哪里呀?” 这话顺嘴滑出的时候,盛娘炮险些被自己膈应到——但没辙,事已至此,他只能一口气演到底。 -- 第50页 这小子从小读贵族男校,青春期又被老妈地毯式管控,即便曾暗暗有过点什么星星点点的躁动,也都无声无息,在沉默中灭亡。 但他心中的墨爷,即便是处.男,他也觉得是洁身自好的代表,是处.男中的扛把子——否则也不至于让宋明伊迷恋纠缠成那样。 盛子墨瞅着柳哲那张哭丧的倒霉脸,心说含着金钥匙出生,也挺身不由己,够不爽的,他想了想,也不知怎的,就吐出了这么些心得体会:“喜欢一个人,就跟过电一样,只要碰到这么个人,你心里瞬间就有数,看到他就高兴,看不到就想他……” 觉得他跟谁都不一样——想抱他,想亲他,该在状态的地方瞬间进入状态。 什么事都想告诉他,什么好东西都想给他。 …… 这番自动导航似的肺腑之言,盛子墨感觉自己就是有感而发,压根没过脑子,可说着说着——眼前满坑满谷的,却全是严锦霄! 他回神间陡然一激灵——最后也没意识到自己到底长篇大论了个啥,却见柳哲紧扣双手,满眼崇拜地望着他。 “真的……真的这么爽啊?”富二代感叹地问。 刚回神的盛子墨眼睛还有点发直,被问的不觉挑了下眉梢,“嗯。”他下意识点了下头,“爽,特别……爽。”最后这字,心虚似的降低了音调。 一顿早餐吃了块俩小时,临走时,盛子墨翻开钱包,前些天刚取的一沓红票子,他一张没留,抽出来全部塞去了柳哲手里。 柳哲接过钱面色挺复杂:“墨爷,不……不用这么多,我又不是跟家里断绝往来了。” “收着吧!”盛子墨一笑,“我还不知道你,大少爷挑肥拣瘦的,需要点什么自己买就是。” 柳哲眼睛又红了。 俩人走出快餐店的时候,清晨的晦暗天色早已放晴,虽然寒冬腊月,可今天的天气却格外好——日头当空,阳光正好,零星的车辆行人来来往往,虽然吹着冷风,却令人感到神清气爽。 盛子墨长出一口气,这些天压抑心底的烦躁郁闷,跟这天气似的倏然放晴——他那番话,不知道柳哲听进去多少,却无形中给了自己答案。 盛子墨心里咀嚼着方才劝慰柳哲的那番话,虽然觉得又咸又湿又矫情,却让他心间倏然.瘙.痒难言又微妙—— 难道……我真看上了自己哥们儿? 正想着,就在马路对面望见个熟悉的身影…… 第27章 盛子墨拽了把眉毛快跃出天灵盖的柳哲——俩人撞到鬼似的调转方向准备闪人。 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人行横道绿灯亮起,宋明伊三步并两步横冲至盛子墨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为什么拉黑我?” “啊?为什么这么对我?!” 宋明伊双目通红,情绪激动。 虽然这二连问咄咄逼人,可她今天的着装造型却明显精心打扮过,原来学生气十足的黑色齐肩发被烫成了栗红色波浪卷,修身的紫红色呢绒大衣,搭配一脸精致的妆容以及夺眶而出的两行热泪——面目狰狞中透着楚楚可怜,楚楚可怜又不失娇俏可爱,娇俏可爱又充盈一脸欠揍——真是要多特别有多特别。 可是不好—— 那两行热泪眼瞅着即已井喷之势爆发,两条浓黑的眼线不堪重负,转眼顺流直下变成两股泼墨般的黑印糊脸蛋上——当即就逗得柳哲捧腹——画面饶是太可乐,老娘逼迫相亲的烦心事瞬间被抛去脑后,但柳哲只能忍笑,毕竟不是自己主场,不好喧宾夺主。 盛子墨瞟了眼柳哲,心下怅然——堵在面前的宋明伊,并不让他觉得好笑,他更多的是哑口无言。 今天除夕,美院这边的街道虽然挺背,却也有三三两两的行人经过——几个吃瓜群众大清早猛不迭偶遇这么糟小青年的感情纠葛大戏,立马来了精神,脚步停在了几步外,摸出手机跃跃欲试。 盛子墨暗暗呼出口气,类似的情景在穿越前的那些年,着实发生过太多次,即便看客们觉得再新鲜,盛子墨却早已麻木到免疫。 眼前这女神经,除了熊猫妆辣眼睛之外,其它的死缠烂打、蛮不讲理、眼泪套路……盛子墨早已司空见惯,他没心情搭理宋明伊,给柳哲递了个眼色,抬脚就要走。 “你去哪?啊……你要去哪啊?!”宋明伊哈着白气,一把拽住盛子墨的袖子,“你对得起我吗?啊……你说,你说啊……我喜欢你这么久,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宋明伊话音盛着满满登登的哭腔,委屈又绝望:“我每天……每天都在这等你,今天终于见到你了……”使劲吸了下鼻子,“林姨说你过年不回去,我就不回家,也留在这,就只想陪你;你喜欢那种妖艳的,我就改变形象;你玩失踪,我就每天来这等你……这么多年,我心里只有你,就只喜欢你……现在终于见到你了……可是你——” 宋明伊泣不成声,霎时厉声尖叫道:“——盛子墨!你对得起我吗你!” 柳哲被惊得心间陡然一跳。 缓过劲儿时,脑子霍然浮现出某著名脑残粉杨某娟女士的音容笑貌——他僵硬地咽了口唾沫。 周围几个吃瓜群众,看热闹的同时,不觉脑补了一出“渣男搞完小老妹,被当街拦截讨情债”的戏码。 -- 第49页 他就想从自己的专业出发,稳扎稳打地活,孝顺好爹妈,简单快活地过好这一生。 盛子墨正琢磨事呢,就隐约听见门那边传来开锁声,紧跟着“哐当”一声门板砸墙响——他一激灵被惊回神。 这大过年的寝室内居然还有活口,来人差点以为是闹鬼——柳哲望着盛子墨,他通红的双眼霎时绷大两圈:“墨爷啊……墨啊!” 眼泪倏地夺眶而出,扑过来就一个熊抱。 盛子墨被那力道扑的近乎像被锁喉,他咳嗽一嗓子,掰扯开身上挂着的人:“你这么着也没年钱,怎么过年跑回这了?” 柳哲抓过盛子墨的水当即一口干掉,才一屁股砸椅子上哭诉起来。 这货是个富二代,上面有一姐姐,下来就是他。 他老娘人到中年,老蚌生珠,些乎要了老命才孵化出一传承香火的小苗——柳哲的成长经历,可谓是聚万千宠爱于一身。 可该享的福气宠爱享了,该履行的责任义务也不能耽搁,柳哲今年才20整,今晚就被老娘安排——得硬着头皮,跟个比自己大好几岁、所谓门当户对的姐姐相亲——这小子饶是一万个不愿意,最终选择日出十分,跳窗潜逃。 可手机被扣,信用卡也被扣,装着几十块现金无处可去的他,最终选择重返母校——但万万没想到的却是,盛子墨居然在寝室! 柳哲也顾不上问盛子墨怎么回学校了,光顾着一股脑地给人哭诉自己的悲惨经历:“你说我妈她五十多生下我,说对身体不好,对这不好那不好,就逼我20结婚开枝散叶,不可笑吗?”柳哲吸着鼻子,悲从中来,“可我是个大男人啊……跟她能一样吗?哪有这样的?” “我恋爱都还没正经谈过呢……结什么婚啊!”柳哲委屈地抹了把脸。 盛子墨大腿翘二腿,靠着椅背,瞧着柳哲痛哭流涕的现场直播——心说你小子还真有意思,鬼知道你见了那姐姐之后,饶是哈巴狗一样,死皮赖脸追了多少年,人家都懒得搭理你。 ——这会有多委屈,未来就有多打脸! “你见着人了吗?”盛子墨抽出张纸递给柳哲,“没见着人,光听‘相亲’俩字你就跑,怂不怂?” “人都没见着,就嫌年纪大,说不准人家还嫌你弱智呢!” 柳哲擤了鼻涕,红着眼看向盛子墨:“能说点人话不?” “我从小被柳贞管教,真够够的!再娶个姐姐,还……”柳哲话不成音,“还让不让我活了?” “人家说要嫁你了?” “还是缠着你不放了?” 柳哲:“……” 盛子墨起身拿过外套穿上,说:“走,吃饭去,饿死了。” 柳哲抹干净眼泪,跟着出了门。 大过年的,美院周围大店小店,基本全关张,唯独一家24小时不打烊的洋快餐店,还在开门营业。 俩人踏进空荡荡包场一样的店面,早餐没太多选择,最后各点了一份套餐,选了个落地玻璃窗边的犄角旮旯坐下。 盛子墨撕着鳕鱼堡包装的时候,柳哲仍一副失魂落魄的德行。 “哎,我说你,这多大点事啊……什么心理素质!”这姓盛的一副大尾巴狼德行,全然把自己在严锦霄面前的怂包样儿抛去脑后,“你管她姐姐妹妹的……” “我跟你讲……爱不爱,身体会告诉你答案!” ——不知他哪来的灵感,猛不迭地冒出了这么句肺腑之言。 柳哲扒拉开牛肉堡,捡着里面的肉片咬了一口,咕哝道:“像你谈过似的,装什么大瓣蒜?” “之前那个宋明伊都给你吓成什么样了……最后还得我们组局演戏帮你甩人。” “嘿!”盛子墨倒吸一口气,男人头可断、血可流,面子绝对不能丢,他霎时脱口而出,“你甭提那些没用的,你是我肚里蛔虫?我谈没谈过你知道个毛线!” “你不是处.男吗?”柳哲迅速咽下肉,扬起沙哑的声调回怼道。 “……” 我擦! 盛子墨真服了,他好心好意开导这柳大少爷,谁知被怼的竟让他一时无力还嘴! 不过,针对自己“还是不是处.男”这个问题——现如今,他真觉得这事有点难界定了。 而想着想着,不知怎的,严锦霄蒙着汗、勾唇笑,近在咫尺的那张帅脸,又浮现在眼前——盛子墨心口一滞,不知怎的,鬼打墙似的霎时抄起桌上的牛奶猛灌一口,然而不过分秒,便倏地一张嘴,全数喷去地上——他些乎被烫掉整条舌头! “孕吐?” 柳哲瞅着盛子墨那副囧样儿,给他递去张纸巾,难得的终于展开笑颜。 盛子墨掀了他一眼,擦着嘴,大着舌头道:“嗯,仨月,成人形了。” 忍着口腔的疼痛,紧跟着做了个“你大爷”口型。 柳哲弯了弯眼角。 “你过年不该在剧组吗?怎么回学校了?”终于缓过点劲儿的富二代,吃着东西幽幽地问。 “这不感应到你即将鬼哭狼嚎,瞬移过来给你宽心么。”盛子墨鬼扯一句,言归正传道,“建议你先回去见见那姐姐,见完人,说不准就变成人家看不上你了!到时候你再嚎。” 柳哲翻了个白眼,挑着肉吃完,把菜和面包扔一边:“诶,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啊。”他没头没尾地问盛子墨。 -- 第54页 话音落地的同一时间,严锦霄深邃的双眸似是微动。 某一瞬间,他好像有点懵——他眨了眨眼,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提,正准备开口说句什么,就听盛子墨继续道:“可在我捋明白之前,你能不能别再了事我了……” “我真……我真扛不住!” 盛子墨一脸苦大仇深,俩人对视间,同声而笑。 晚上俩人一块去了严锦霄爷爷家过年。 严老爷子今年七十多了,身体却格外硬朗,苦了一辈子的老头,热情又健谈,年轻时干电焊,某次为救徒弟出了工伤,烧得一只手皮肉模糊、惨不忍睹,时至今日虽然手的功能不受影响,可那手背的皮肤却斑驳粗糙,令人不忍直视。 “孩儿别吓着了,爷爷这是烫着手,可要不出手,我徒弟可得毁了脸啊……所以这事倒也划算。”老头像讲笑话似的解释自己毁了皮的手。 盛子墨陪着老头聊天,前尘往事潮水般在心间翻涌——穿越前严锦霄在世时、去世后的那些年,一幕一幕仿佛就在昨天。 而如今,严锦霄不仅还活着,严爷爷精气神也这么好,盛子墨心里高兴地差点没憋住——当场哭出来。 严锦霄像是察觉到什么,摁了摁盛子墨的手背,盛子墨侧过头看向严锦霄,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老头打开电视,招呼俩大小伙子吃糖,吃炸果子,紧接着就乐呵地去厨房忙,可盛子墨叼着个炸果子,大口嚼着,随后便追着严爷进了厨房。 “爷爷,我给您打下手。”盛子墨吃完炸果子,洗着手说。 老头抄着菜刀哈哈乐:“哪用你们小孩儿干这个,快出去,跟锦霄看电视。” 话音刚落,那门帘一挑,严锦霄已经进来了。 他望一眼甩着手上水珠的盛子墨,说:“你能干嘛?出去歇着吧。” 嘿! 盛子墨深吸了口气:“瞧不起人怎么的?”随手抓过根芹菜,晃了晃,“我帮爷爷洗菜不行?” 严爷切着卤肉笑:“孩儿啊,配菜爷爷早准备好了,不用你干,快出去玩吧。” 盛子墨挠了挠后脑勺。 严锦霄无声一笑,解开黑衬衫袖扣,挽好袖子,露出结实劲悍的手臂,抄过条围裙系好,拿起案台上的一盘西芹百合配菜,朝阳台那头的灶台走去:“先给你炒这个。” 盛子墨将芹菜放一边,诧异道:“你会做饭?!” 严锦霄侧眸看他一眼,已经开了油烟机,热锅倒油了。 盛子墨难以置信地咽了下嗓子。 曾经,他和严锦霄凑一块自己弄东西吃时,不是速冻饺子,就是方便面,了不起再加个蛋,扔根火腿肠进去,就已经是顶配了。 他俩都不擅长做饭,所以一般都是瞎凑合,可当他亲眼目睹面前这活生生的哥们儿,动作娴熟,翻动锅铲,很Man的颠锅的架势,旋即炒出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时——盛子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货什么时候变这么贤惠?! 盛子墨端着出锅的菜发怔。 “发什么呆?赶紧端走啊。”严锦霄手背抹了把前额的细汗说。 盛子墨眨了眨眼:“你什么时候会做饭的?”茫然地问。 “锦霄早几年就吵吵着跟我学做饭了,很灵性,都学会了,说将来要做给媳妇吃。”严爷乐呵呵地说完,接过盛子墨手里的菜,掀帘出去了。 盛子墨看着严锦霄高大挺拔的侧影,认真翻炒的样子,闻着空气中香味油烟味俱全的热气,一时说不出话。 而当鸡鸭鱼肉俱全,卖相、香气都响当当的十多个菜摆满圆桌的时候,盛子墨坐在桌前,瞠目结舌的表情仍没恢复正常——这哪里是普通年夜饭,简直就是专业星级大厨水准! 严锦霄瞅着盛子墨一脸懵逼样儿,也没多说什么,夹起块盛子墨先头一直喊着要吃的可乐鸡翅,放去了人碗里。 春晚欢快喜庆的乐曲响起,恭贺新春的开场词环绕着整个屋子,严老爷子抄起一杯老白干一饮而尽,紧接着便来了段押韵的开场白,逗得俩大小子呵呵乐。 “吃!孩儿可劲儿吃!”老爷子夹了块肥瘦相兼的红烧肉放盛子墨碗里,“听锦霄说你爱吃肉,爷爷专门给你做了一大盆!” 老爷子一头柔软灰白的毛发裹覆头皮,笑起一脸柔和的皱纹,牙齿是这个年龄段少见的齐整真牙,只是下齿有几颗蛀牙,略有点残缺,据他自己说,他爱吃糖,总含着糖睡觉给整坏的——调侃自己时活像个老顽童。 盛子墨吃着红烧肉,跟严锦霄对上目光的时候,俩人同时弯了眼角。 窗外鞭炮声连天,这一年的海市虽然仍旧明令规定“禁放烟花炮竹”,可到底是年三十晚上,相关部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起欢度春节。 烟花在黑夜中炸起绽放,五彩的光芒映红了孩子们雀跃欢喜的脸蛋,室内窗边成排摆放的三角梅,在老爷子的精心伺候下,寒冬腊月仍红得娇艳欲滴。 盛子墨吃着可口的菜肴配着小酒喝,看着春晚,望着同桌的另外俩人,在这样愉快的氛围里,心下某种类似失而复得的幸福感逐渐翻涌而起…… 严老爷子家两室一厅,晚上睡觉的时候,俩大小伙子自然而然被分配去了同一间房。 这安排放从前,是一点问题没有,可现如今——一个“弯的”、一个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弯的”共处一室——那滋味儿,就很奇特了。 -- 第53页 他真不知道自己哪来那么强费洛蒙,弄的宋明伊就非他不可了。 他了解宋明的伊极端性子,所以穿越前的那些年,他都是好说歹说苦口婆心,可结果只是越演越烈地苦苦相逼。 可这么下去,根本不是那么回事——隔三差五整这么一出,真让人接不住,对两个人也都是疲惫的折磨,何必再这样彼此消耗。 盛子墨长叹一口气,冷声开了口:“男人和你们女人不一样,死缠烂打这招儿,时间长了女人可能会动心,可男人不一样……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感觉就是没感觉,做什么都是闲的,你明白吗?” “你这些眼泪,为我流的是真不值!有这个穷追猛打的劲头,为什么不在自己的学业、未来的事业上加把劲儿?去找更适合你的人?” 宋明伊闻声,眼圈又红了。 盛子墨瞟了眼杵在一边的马鹰龙,说:“你喜欢她吧?”用下巴点了下宋明伊。 马鹰龙气息一滞,没吭声。 “你看看她那张脸,不给擦擦啊!”盛子墨淡淡说了一句。 见马鹰龙一动不动、一副“朽木”德行,他也无所谓,继续道:“我对宋明伊没兴趣,你与其跟我动拳头,不如琢磨琢磨怎么让她对你感兴趣。” “我明白跟你说,我没碰过她一根指头,刚才那……”他叹一口气,“真是被缠得无计可施的下下策。”语调带点欠揍的凡尔赛。 而大道理说完一篇又一篇的盛子墨,说着说着,自己早被冻透了的指端却不经意蹭到了身旁温度略高的手背。 他微抿了下唇,假装什么都没察觉。 他不知道自己这番话,对面的这对男女究竟能听进去多少,但他很清楚,这些话对宋明伊而言,基本是毫无劝退疗效的—— 因为此刻的宋明伊,刚从包里摸出了化妆镜和纸巾,正手指翻飞地整理着自己的仪容仪表。 而就在这时,一个宽大的手掌,突然握住了盛子墨的手——温暖裹覆而来,顺着手心爬上手臂蔓延至心间——盛子墨倏地怔住。 “还有一件事,子墨应该没告诉你们,”严锦霄声线沉睿,“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严锦霄,是盛子墨的男朋友。” 他用力捏了一下手中握着的那只冻成冰棍的手——盛子墨喉间一哽、嘴巴微张,猛不迭呛了口西北风,不过分秒便一通咳嗽。 他大脑有点空,后来严锦霄又说了些什么,盛子墨感觉自己只看到人嘴在动,他整个脑子都是懵的。 他没注意自己是怎么被严锦霄牵着离开的,只是回过神时隐约听到身后的哭声骂声—— “马鹰龙,你赶紧滚,谁他妈让你来了?大丑逼!” “盛子墨,你别太自以为是了!你记住:我不喜欢你!从来都没喜欢过你!” 很好。 大过年的大清早,猛不迭遭遇这么茬事,活像被兜头泼了盆狗血醒神。 柳哲因为柳贞Call给盛子墨“找弟弟”的一通电话——盛着满心八卦的跌宕起伏,最终遵照老姐的意思,心不甘情不愿地赶去了他姐家。 而另外俩人,压着马路沉默许久,终于有一个人先行开了口—— “你……你还要牵着我……多久啊。”盛子墨手指挣了挣,说话声很低。 他右手被严锦霄牵着揣在口袋里走了一路,现在两人紧贴的手心微微冒着汗,皮肤细密粘合,严锦霄却没有一点要松手的意思。 这是美院后山的望松林——夏日里情人约会,冬日里下雪赏景的好地方。 而今天除夕,放眼望去天宽地阔,道路两侧是成排积着落雪的挺拔松柏,山路上除了偶尔经过的货车,全然无人,就如同这两人的VIP约会专场。 “你怎么……来找我了?”有点明知故问,盛子墨却仍然这样问。 他心情复杂、温热又微妙,还夹着些不知所措的别扭,严锦霄从兜里掏出那手,在手背上轻抽了一下,说:“大过年的,猜你就回学校了。” 盛子墨当即把那被人捂热的手掌握成拳,给严锦霄手臂上来了一下:“靠!” “还说什么……是我男朋友?!亏你张得开那嘴!”又恢复了活泛做派。 “不是帮你解决麻烦么……”严锦霄深深地看了盛子墨一眼,“但这也是我……” 他话没说完,可话里是什么,俩人心照不宣。 “是你什么啊……”谁知这盛子墨却拖着长音故意道,“我可不知道。” 严锦霄停下脚步,紧了下腮,可目光对上盛子墨明亮而含笑的双眸时,不过分秒,就摇头笑了。 “是不是挺像过家家?”半晌,盛子墨不尴不尬地说,“跟个小丫头大街上搞这么一出。” 严锦霄:“其实‘不想伤害,才是最大的伤害’……把话说明白,对你们俩都好。” 第29章 盛子墨走了两步,突然跃起,打掉树上的积雪,积雪扬起,肆散而落,他蓦地回眸调皮道:“——是对你好吧?” “我觉得你今天就是故意来给我添乱的!” 严锦霄站那不动,双手插兜,很帅地抻了下眉。 盛子墨笑了笑,他垂眸拍了拍粘着冰碴的手,顿了会,才看向严锦霄,说:“咱俩的事,能给我点时间么?” 缓缓吸了口气,表情挺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头发,继续说:“我还得捋捋。” -- 第52页 宋明伊表情难以形容的复杂,活像被人摁着脑袋强行喂了泡嘘嘘——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了一会之后,才低声问:“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是故意吓我的吧?” “就像上次一样,如果你真的不在乎我,就不会让他——”指了指柳哲,“让他看着我回家……你还是关心我、喜欢我的,对吧?”热泪再次盈眶。 “你跟这死娘炮废什么话?!”就在这时,压抑许久的青春痘终于忍无可忍、轰然爆发,他倏然抡起砂锅般的拳头,那重拳随疾风而下,眼看着就要砸去盛子墨面门—— 正扭腰摆臀的盛娘炮,心腔一滞、本能眯眼。 可谁知,还不待那拳头落去实处——千钧一发之刻,就听青春痘“嗷”一嗓子,他膝弯倏然挨了下剧痛、蓦地一软,猛不迭一个侧扑,以狗吃屎的造型,趴去了地下。 “马鹰龙!” “——严锦霄!” 两个大名,被两个轻重不一的音调先后呼出…… 第28章 严锦霄的突然出现,全然出乎盛子墨意料——他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时候来的、又看到多少……一时间,心虚、难为情、不知所措等等复杂的情绪充斥心间——让他呆愣在原地,只能以面不改色心狂跳的架势,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剧情反转。 但好在这货适应力、装逼力皆不同凡响,心态转瞬恢复大半。 当严锦霄与盛子墨对上目光时,盛子墨十分自然地先行跟对方打了声招呼——昨晚的尴尬无语、躲闪逃避,好像都被揭过了。 严锦霄“嗯”了一声,他穿一身熨帖的深色大衣,站在冬日车辆来往的街边,身形高大挺拔,眉目立体硬朗,目光深邃凌厉,气场冷冽——因为及时出现,一脚踹翻了马鹰龙,避免了盛子墨面门挨拳,这会盛子墨看着他,心里真挺说不上来的。 ——好像有种……有种拍偶像剧的错觉。 但心里却沉甸甸的。 柳哲看着突然出现的严锦霄,觉得挺意外,但这场合显然并不适合热络寒暄,他瞅一眼狗趴在地下的那位,先行开口道:“你叫‘马应龙’?你这名字侵权了啊……”柳哲噗嗤一笑,继续说,“大过年的不在家熬.菊.花膏,跑这现什么眼呢?” 马鹰龙趴地下紧紧咬着腮帮子,尝试了几次撑地起身,可眉目扭拧,明显疼得不行,最终还是失败了。 他瞪一眼柳哲,咬紧牙关道:“我是高空雄‘鹰’的‘鹰’!你特么记住了!” 柳哲一下就乐了:“还雄鹰呢?知道自己现在正狗吃屎呢么?” 宋明伊眼睛周围糊满黑泥,瞅着地下狗吃屎那位,又看看盛子墨,她又急又气,一时说不出话。 周围的吃瓜看客,不远不近地杵着看戏,从开场一直围观至今的,甚至还在给新停步的科普遗漏的剧情。 “感情纠纷,感情纠纷,现在的小年轻呀……真没救了。” “不过那两个帅哥真的长的好帅呀!唔……” “帅有个屁用!臭流氓,娘娘吧唧的、还吃软饭,真不知道女的看上他什么!” “但那女的也真是!漂漂亮亮,怎么那么不知廉耻呢?跟个小泼妇一样,还勾三搭四的。” “就是,所以女孩子还是得贤良淑德!要是我们家,可真不敢娶这样的母夜叉……真不知道她爸妈怎么教的,要是我闺女,非打断她腿!” …… 有可能被打断腿的宋明伊,隐约听到了某几句刺耳的评价,她紧攥双拳,最终忍无可忍扭头尖声骂道:“臭傻逼!赶紧滚!你们知道个屁!今天过年,祝你们全家都被车撞死,一起上西天!” 这话骂完,气得几个老妇女登时炸毛——咬牙切齿、提着菜篮子直跺脚,可瞅到宋明伊能揭了人天灵盖的疯逼样儿,权衡左右,最终骂骂咧咧给彼此喂了颗精神层面的速效救心丸——他们都是受过教育的高素质人士,不惜的与小泼妇一般见识。 但却不肯走,要亲眼见证这小不死的遭报应! 宋明伊骂完人,压根顾不上搭理刚爬起来的马鹰龙,她死死地盯向盛子墨,惊声质问道:“他谁啊?!”指了指严锦霄。 盛子墨抻了下眉,表情冷冷淡淡,没回话。 这样发癫的宋明伊,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他略微活动了一下肩颈,觉得天上的日头挺刺眼。 宋明伊鼻尖通红,糊着一脸哭卸了的眼妆,这原本是专程为盛子墨独家定制的讨好造型——那次六子男扮女装坐盛子墨大腿上撩骚挑衅,让宋明伊误以为盛子墨嗜好重口味,于是照猫画虎、摇身一变,希望以改头换面的新形象,赢得男神青睐。 却全然不知,眼下的自己,人不人、鬼不鬼,活像个会喘气的冷笑话——可盛子墨,虽然先头逗了她那么一糟,却一点不觉得这样狼狈的宋明伊有丁点好笑。 也许是一朝穿越重生,宋明伊与给自己戴绿帽的狗男人猛不迭同时出现——耍弄的报复心理作祟,他才这么神经失常——盛子墨也说不清…… 但玩够了、闹够了,虽然对宋明伊再无感情上的波澜起伏,可面对眼前20岁的她,心下却不觉长出一口气,叹道:何必呢? 穿过来之后,他其实想明白很多事——重获新生、拥抱生活,早已决定不再沉溺过去、自我折磨。 -- 第57页 严锦霄打开柜子,看他一眼:“怎么?不信?” 盛子墨蹙眉挠了挠脑袋:“那你到底为什么接《拥抱》啊?” 严锦霄脱了戏服放一边,穿着件黑色跨栏背心,露出宽阔的肩膀与结实的手臂:“我要是说就是为了来拥抱你,你信吗?” 盛子墨:“……” “你能不能正经点?”盛子墨穿好外套,手揣兜里站在门边——一朝穿越,他自认料事如神,却不想在严锦霄这竟接连出状况。 他知道严锦霄曾经有多困顿不得已,才一脚踏进了模特圈,后来又如何身不由己挣扎在娱乐圈。 可这个人现如今,虽然人还是那个人,可处境,却和过去完全不同。 盛子墨回想着今早回过神才注意到的严爷爷家满屋真材实料的红木家具,那摆设用度,明明就是严锦霄红透半边天之后,才给老爷子置换的——根本就不是初次登门拜访时的简朴用度。 严锦霄曾经还先斩后奏,给老爷子买了套一环内的豪宅,可老爷子却愣是不肯住,最后没辙,严锦霄将老宅装修置换了一番,看着老头又感动又欣慰的表情,才最终罢休。 “你丫该不会真是什么霸总来体验生活吧?”盛子墨靠着门调侃了一句。 谁知话音刚落,严锦霄便笑了:“如果我说是,你让我追么?” 他眸光深邃——这话听起来半真半假,让盛子墨一时无言以对。 “如果是真的,让你包都行……还用追?”这姓盛的倒挺会顺着台阶往下溜,他不想把气氛弄僵了,就随口开了句玩笑。 “是吗?”严锦霄倒是捧场,卫衣拿手上没顾上套,直接“砰”的一声,大手摁着卫衣压住门,倾身而来,“那先让我验验货,验完马上包。” 这突如其来的反攻,让盛子墨倏然就傻了眼——心脏一下蹿去嗓子眼,他下意识咽了下喉,飞快地眨了眨眼。 俩人近在咫尺,鼻息近乎相抵。 盛子墨闻到了某种属于严锦霄的清冽浅淡的味道,像弥漫青柠的甘泉。 此刻,严锦霄劲悍紧绷的肌肉,轮廓硬朗的锁骨,眉目英挺的脸颊皆触手可及,盛子墨捏着指节,霎时石化了一样一脸懵逼。 他想说:特么的这招儿怎么玩的还就没完了?你丫能不能起开点,少来这套。 可不知为什么,盛子墨到底什么话也没说,什么具备男子气概的反抗行为也没落实。 严锦霄漆黑的瞳仁狠狠地盯着盛子墨——某一瞬间,那眼神几近凌厉地刮过了面前润泽饱满的唇,让盛子墨怔然间不觉抿了下唇。 严锦霄见状便无声地笑了,他探头靠近盛子墨的耳畔,压低声音道:“怎么?你是在期待什么吗?” 盛子墨:“……” 而就在这时—— 焦灼的空间里突然响起了几下敲门声,“诶我说你俩完事没?大老爷们儿换个衣服怎么墨迹成这样?” 陈竞东高亢的一嗓子,让盛子墨一下回了神,一把推开了面前人,逃命般的开门走了人。 这一枝花大东哥眼瞅着出来的盛子墨,双颊红的像煮熟的虾,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刚才那几下门敲的恐怕是坏了弟弟好事。 忙一个箭步挡住落跑的盛子墨:“哪去?晚上还有局呢!” 陈竞东今儿个托这双男主的福,活了三十老几,有幸在片场当了一天免费观众,他性子本就自来熟,不过一天时间,就已经有能耐和诸多工作人员称兄道弟。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这哥们儿甚至还差人弄了台“星爸爸”的“无限量随便喝下午茶餐车”过来,饶是让一众小姑娘前仆后继——左一个哥,右一个哥,叫得他心花怒放。 可心花怒放爽快了一天的大东哥,眼瞅着搅了弟弟的好事,他怎么可能放盛子墨走人,脑子一转,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猛地就冒出这么一句:“哥问你个事……” 盛子墨停下脚步。 陈竞东语调挺犹豫:“——那个石榴,你跟她熟么?” 第31章 盛子墨和石榴的来往,虽然更多的仅是工作层面,可他觉得石榴的性格和外表,却反差挺大,挺有意思的。 石榴的外表偏文气,初次见面乍眼看到甚至有点桂纶镁的文艺范,可这姐妹但凡开口说话,分秒就会破功,性子可以说是豪爽又仗义,男子气概十足。 但私生活方面,盛子墨就不是很了解了,虽然穿越前曾在圈里听过些石榴是“女同”的闲言碎语,可那毕竟是人自己的事,盛子墨也压根没兴趣去八卦这些。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石榴直到四十多仍孑然一身,盛子墨没见过石榴身边出现过任何所谓的异性“伴侣”,这倒是真的。 可眼下,这一枝花大东哥,在片场混一天,怎么就对石榴产生了好奇心,这倒是让盛子墨挺意外。 “哥,你打听这个干嘛?”盛子墨疑惑地问了句。 陈竞东闻言只是弯唇一笑,答道:“就随口问问。” 盛子墨看着陈竞东,心里不免生出点觉察——这一枝花大东哥,不是要开花了吧? “感觉石榴一妹子,攒这么大个戏班子,倒挺有能耐。”陈竞东叉着腰看了看远处正和工作人员交代事情的石榴,说,“让人挺好奇。” 盛子墨点了点头,说:“石榴姐很能吃苦,平时很照顾我们,为人还特仗义。” -- 第56页 “盛子墨,是你小子吧!”从后方大步而来的壮汉,粗犷的黑脸上爽朗地笑出一口白牙,那人呵出口白气,继续道,“过年好啊!” “东哥!”盛子墨偏头奇道,“你怎么在这呢?” 说完,才后知后觉地也回了句“过年好”。 “他家跟我爷一栋楼,和咱俩一样,回来过年。”严锦霄接过话茬,他瞅着陈竞东眼底蓄着的坏笑,直觉没什么好事,“行了,‘过年好’也问完了,我俩还有事,先走了。” 而抬脚刚要走人,陈竞东一个箭步上前,拦住了俩弟弟的去路:“别介啊……这大年初一的,见了哥怎么像撞见瘟神!”陈竞东浓眉一蹙,大手摁住自个儿心口委屈道,“——哥受伤了。” 盛子墨抬手看了眼时间,才7点多,天刚蒙蒙亮,“不是哥,我俩得往剧组赶呢,今天有工作。” “哥吃了么?怎么也这么早?” “嗨,公司的事呗。”陈竞东对上严锦霄没什么温度的目光,丫跟看不见似的,继续道,“哥日理万机、贵人事忙啊。” 叹了口气:“哪里有需要,哥就去哪里,”抬手搭住盛子墨的肩,边走边说,“救火队,管他初一初三的……劳碌命啊!” 严锦霄看着搭着肩走前面的俩人影——大步流星几步上前,给陈竞东那大黑爪子,一把撸下盛子墨的肩,倏然隔在了俩人中间,说:“你不是日理万机吗?赶紧走你的。” 陈竞东瞅着严锦霄那“护食”的德行儿,顿时忍俊不禁。 他今天这谎扯的极其自然,虽然知道严锦霄什么都看得明明白白,却没事人似的,非得大清早冒个尖,来当这么个瓦数极高的“大灯泡”——他们公司大年初一哪来的事? 这些年业绩好得一逼,连过年放假都比普通公司早很多,各种福利、各种人性化,简直不要太爽。 其实,陈竞东自打昨晚意外得知未来的“准弟媳”被严锦霄领回去见老爷子,便再没安生过——给严锦霄前后来了几通电话,目的就一个——要凑局。 哥们儿甚至还提议趁着过年高兴,给盛子墨灌个人仰马翻,让严锦霄“先上车、后买票”,将“生米做成熟饭”——看盛子墨这小子还怎么扭捏墨迹。 可严锦霄后来关了机,这“罪行”便停滞在了策划阶段。 今儿个大清早,哥仨就撞一块儿,其实并非巧合。 ——他陈老哥为严锦霄的感情生活,饶是操碎了心,不知道几点就开始守着门听声,终得以“待兔”成功,出门追上俩人,而三言两语闲聊间,也最终将俩弟弟劝上了自己酷翻了的大G,当起了专职司机。 “哎,我哪知道公司的事儿说解决就解决了。”陈竞东发动车,将手机撂一边,“得!今天白起个大早,那边没我事了。” 自导自演了一出戏,还特意安排小秘书准点给来了通做足了戏的电话——鬼扯的淡终得以圆满收官。 “反正我今天也没事,就先送你俩演狗血剧。”看了眼后视镜,憋笑道。 严锦霄跟后视镜里的那双眼睛对上目光——陈竞东前些天眼角的淤青,有黑皮肤打底,隔着轻薄的近视镜片,虽然已经不怎么明显,却因为他粗犷没正经的性子,让人不觉联想——这压根就是调戏良家妇女未遂,被人教训的结果。 严锦霄昨晚喝了不少酒,今天起得又早,有点没睡醒,打发不了一枝花大东哥,于是双手抱臂,闭眼假寐——眼不见心不烦。 盛子墨没心没肺,傻白甜一样跟陈竞东聊完车、聊春晚,紧接着就冷不丁地听到这么个问题:“子墨,你觉得我们家霄子人怎么样?” 盛子墨闻声下意识瞟一眼侧旁正睡着的那位,认真想了想,可最后却还是没回答出个所以然。 这问题乍听起来再寻常不过——放从前,盛子墨铁定张嘴就来:霄子是我这辈子最好的哥们儿! 可眼下,却不知怎的,他舌头有点打结,犹豫之间,便将问题甩了回去:“怎么,东哥觉得他人不行?” 陈竞东从后视镜里瞟了眼盛子墨的表情,就笑了:“问你呢,倒问上我了。” “我们家霄子,海大毕业,要才有才、要貌有貌……人模狗样的,我哪能觉得他不行?” “哎,倒是你……”陈竞东趁着红灯停下车,转过头,冲盛子墨抬了下下巴,“你呢?你觉得他行不行?”语调明显带点话里有话的言外之意。 “……” ——行不行也不能告诉你啊。 盛子墨算是听明白了,却不接那茬,转而疑问道:“他海大不是退学了么?” 陈竞东粗眉一挑,诧异道:“谁说的?霄子大二就修完了四年的课程,人提前毕业,牛的一逼?二了吧唧的毕业照都搁我家裱着呢!” 盛子墨鼻息一窒,倏然睁大了双眼。 年初一的街道极其冷清,只有稀疏的车辆来往,这个点的街面上基本看不到几个行人,盛子墨此时人坐在大G里,可难以置信的心思却早已盘旋去了九霄云。 而他身边那位牛逼的男主角,却全程不动如山,闭眼参禅的表情平稳而自然,直到哥仨一块儿抵达组里,俩男一号拍完了一天的戏,盛子墨都没回过劲儿。 晚上收工换衣服的时候,盛子墨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真大二就修完了海大四年的课程?” -- 第55页 老爷子睡觉早,在客卧的宽沙发上铺好被褥之后,嘱咐完早点睡,便打着哈欠离开了。 剩下房内的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盛子墨怔愣在房内,搓了搓指节,看看床,又瞟了眼沙发,一时之间,站在原地没动弹。 “想睡哪?”严锦霄先行打破微妙凝滞的空气,话音刚落就一屁股坐去了沙发上,“还是……想和哥哥一块儿睡?”故意撩着话音轻声问。 “去你的。”盛子墨坐去床边,捞过桌上的水喝。 喝下半杯后,也不接严锦霄的问句,装傻充愣道:“看得出来您喜欢睡沙发,那我就勉为其难睡床了。”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诶我说你睡觉不脱衣服啊?”严锦霄大手撑着沙发倾身问,“不难受啊?” 此时,窗外不远不近地仍响着鞭炮声,盛子墨闭了下眼,终于有点忍无可忍,他扬声道:“我怕被你上,行么?” 王八蛋! 可说完没一会儿自个儿就先笑了,他一个猛子翻坐起来,咬牙道:“丫能不能别了事我了?” “跟你说的记不住是吧?你妹的!” 严锦霄搓了搓额角,向后靠着仰头笑,双肩跟着颤。 “笑你妹啊!”盛子墨继续道,“你特么也是绝了,那么多漂亮妹子成天围着转,怎么就看上我了?我说你到底怎么想的?” 他本来不想再提这茬,可这会还是没忍住,终于脱口问了出来。 严锦霄却不搭理人,转而揉起自己的太阳穴。 盛子墨怔了怔,问:“怎么了?” 严锦霄长舒了一口气,说:“头疼。” ——这哥们儿头到底怎么个疼法咱不清楚,但号称头疼的这位,当他嘴里冒出“头疼”二字时,脑袋里随之而来的却是邓特传授的金玉良言:示弱、博同情,得欲擒故纵缓着来…… 盛子墨看了会严锦霄,随后便下地坐来严锦霄身边——他知道曾经的严锦霄有偏头痛的毛病,可那都是进了演艺圈混成顶流之后逐渐出现的问题。 ——严重的时候,甚至头痛欲裂,非常影响日常生活。 所以他压根没顾上多想,当即伸手给严锦霄捋起额头,一下又一下按摩着严锦霄的前额。 “好点了吗?”半晌,他手都有点酸了,问道,“还那么疼么?” 严锦霄微阖双眸,眉目立体硬朗,嘴角隐约漾着不失温柔的弧度,他沉声说:“没,疼死了。” 还比划着强调道:“太阳穴……跳着疼,特疼。” 盛子墨暗暗呼了口气,伸开手指,轻轻地揉按起严锦霄的太阳穴。 此时,俩人离得很近,盛子墨屈着条腿坐沙发上,近乎将严锦霄的上半身,都圈在身前。 那指尖抚过严锦霄皮肤的触觉,让盛子墨的心好像悬在半空,飘然又复杂——那是一种十分难以形容的滋味,让人沉浸其中又刺挠难受。 可闭眼假寐的那位,却好像全然无所察觉。 “想过以后么?”半晌,盛子墨缓下情绪,边轻轻按着,边问,“以后真想当明星混娱乐圈吗?” 严锦霄缓缓睁开眼,看向面前人,想了想,笑道:“不混这圈子你养我?” 盛子墨很轻地笑了一声:“您这卖相,也轮不到我养吧。” 这圈子压根就是虚假繁荣、泡沫经济——各个包装的油光水滑,各有各的人设标签,用卖点吸睛,用槽点炒作,宣传套路大同小异,看起来功成名就、光宗耀祖,却大多难逃“驴粪蛋表面光”的折磨——这样的交换到底值不值?只有围城中的人自己明白。 “你大学学的不是计算机吗?”盛子墨发表完一番对娱乐圈的感慨,问道,“有没有想过将这部戏的报酬当启动资金,干老本行,自己创业?” 严锦霄将自己太阳穴上正按着的一只爪子握手心里,说:“怎么,你有想做的项目?” 盛子墨不自在的挣动着手,却失败了,后来便任人握着,撇嘴道:“就是给你个建议,海大你都是保送的,双商高、底子好,干什么不行?” 他心说,就算你退学了,但如果真想自己干,2012年,能干的项目真的太多了,我肯定会帮你。 严锦霄却像看不懂似的,薄唇上挑道:“对哥哥评价挺高啊!”轻轻捏了捏手里的爪子。 盛子墨被捏的瞬间有点不知如何应对,猛不迭抽出手,回嘴道:“什么哥哥?你能不能别这么腻歪?” 严锦霄倏地就笑了:“我本来就比你大啊……叫声‘哥哥’有错吗?” “……” 盛子墨不知怎的,倏然觉得脸烫了起来。 第30章 这不是哥不哥的问题,而是严锦霄这个王八蛋分明又在撩逗自己! 盛子墨咬了下腮,回道:“我叫你‘大爷’行么?你大爷的。” 说完,一咕噜爬回自己床上,钻被窝里,用被子蒙了头。 严锦霄看着被子下鼓起的弧线,不禁摇头笑了。 那晚,盛子墨躺床上辗转反侧,始终没怎么睡踏实——一想到自己和严锦霄现在说不清的关系,他情绪就说不上来的复杂。 后来熬到外面一丁点放鞭炮的声都没了,他才不知不觉昏睡了过去,而隔天清晨吃完早饭,告别了严爷爷刚出门没走几步,俩人便被个声音叫停了脚步。 -- 第60页 他心里有点七上八下的,却又含着某种说不上来的美妙滋味,他凝视着严锦霄,不禁低声自言自语道:“你个货,长得还真好看。” 而就在此时,谁知那醉鬼居然天杀地突然提唇笑了——倏然睁眼的严锦霄眸光漆深,像望不到尽头的深渊,他沉声问:“想跟我做吗?” 盛子墨:“!!!” 盛子墨气息一凛,像个偷看女生裙底被当场抓了个现形的小学生,不知所措地正要起身,却被严锦霄一把拽住。 拉扯中,盛子墨手中端着的蜂蜜水泼出些落在了严锦霄的侧颈。 盛子墨心都蹿到嗓子眼了,紧张的一脸懵逼。 “水……”严锦霄却不知怎的,突然又恢复了一副半醉不醉的样子,哑声道,“——渴。” 说完,死死拽着盛子墨的衣角,又闭眼躺了下去——仿佛先头不过是一瞬间的“诈尸”。 ——人此刻又安详的睡着了。 盛子墨暗呼一口气,定了定神,一脸难以置信:“你特么到底是真醉了,还是跟我装呢?” 躺着的那位闭眼皱了皱眉,抹了把颈间黏糊糊的水渍,继续道:“渴。” 盛子墨无可奈何,只得将醉鬼扶起来,让人靠自己怀里。 然而就在下一秒,正当盛子墨将水喂至严锦霄唇边时,严锦霄又一次睁开了眼,那漆黑的瞳仁像是要吞没盛子墨整个人——严锦霄沉声说:“陪我一起喝吧。” 话音刚落,他夺过那杯子,灌下一口蜂蜜水,扔了杯子的同时,摁住盛子墨的后颈,封住了后者的嘴——那甜丝丝的液体渡入口中的时候,盛子墨的心脏都些乎破出胸口。 盛子墨双手抵住严锦霄的胸膛,却挣扎无门,被那火钳似的大手死死箍在健硕的怀中。 盛子墨呼吸错乱,惊愕间被强行撬.开.唇.齿,液体经过咽喉的时候,痒得他直想咳,可那随之侵入的一纵柔软,却狠厉勾缠着猛烈亲吻…… 盛子墨惊到大脑一片空白,张着嘴任人摆布,连呼吸都忘了为何物。 空气中满是令人脸红心跳的.吸.吮.声。 严锦霄一个翻身,将盛子墨压下,后者的双手被死死地箍在头两侧,与此同时,盛子墨才咳嗽起来,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放手。”盛子墨白皙面颊满是.潮.红,缓过气,提高声调说。 严锦霄大喘着气,像是醉眼朦胧地望着盛子墨,悠然沉声开了口:“想跟我做……吗?” 盛子墨:“!” ——做你妹! 这狗东西今晚是发.情了么? 盛子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丫.嗑.药了是不?你有病吧……快起开。”盛子墨动弹不得,攥拳挣扎,却因为体力悬殊,根本不是身上流氓的对手。 情急之下,不知怎的,盛子墨突地开口道:“你让我上么?你让老子上……就做!” 谁知严锦霄眨了眨眼,怔愣半秒,居然即刻松手,乖顺地趴去了一边,哑声道:“行,你来。” 盛子墨一咕噜坐起,揉着手腕,咬牙切齿:“来你大爷!” 王八蛋! 隔天一觉睡醒,严锦霄没事人似的去卫生间洗漱,吹着口哨出来的时候,看到盛子墨正穿着衣服。 严锦霄身上散发着剃须水的清爽,他一歪脑袋,面色疑惑道:“你那什么脸?像谁欠了你八百万似的,怎么了?” 盛子墨瞪了眼严锦霄,拉下卫衣,给挡道的王八蛋推去一边,径直进了卫生间。 俩人去片场的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期间,严锦霄没话找话,问问这,说说那,还专门跑去买了个盛子墨最爱吃的,夹了两根烤肠的煎饼果子塞人手里——却全程没得到接了饼的那位一个笑脸回应。 严锦霄像极了个备受冷落,又不明所以的委屈小崽子,后来坐上车的时候,人委屈归委屈,可不知怎的,再后来,人居然没心没肺地将脑袋搭盛子墨肩头睡着了。 盛子墨咬着后槽牙,担着肩头的重量,暗呼一口气——真想一脚踹死这王八蛋。 今天的戏是一场学生时期,陆浅和宁野终于挑明关系的感情戏。 剧情是陆浅和宁野把酒言欢,宁野喝醉,后来陆浅将人公主抱去床上休息,接着边滚床单边告白的戏——场面堪称颠.鸾.倒.凤。 方导专门提前叫人清了场,好让演员放开发挥。 谁知盛子墨这掉链子的,愣是在拍某个长镜头——“公主抱”这,再而三的发挥失常。 ——人也不知怎么手无缚鸡之力,上一秒抱起严锦霄的时候还没问题,可走了没两步,就倏然手软,给人扔去了地上。 严锦霄闷哼一声,盛子墨吓坏了,赶忙扑上前,着急道:“你怎么样?没摔坏吧?” 这时,几个工作人员心惊肉跳地跑了过来。 严锦霄躺那一动不动,半天才吐出个字:“——疼。” 盛子墨心口一紧,担心严锦霄摔了后脑,也不敢乱动他:“哪疼,到底哪疼啊!”急得声音都有点抖。 石榴已经准备拨120了,谁知转眼就见严锦霄撑身坐起,勾唇一笑,冲盛子墨说:“还知道心疼你老公啊!” 我艹! 盛子墨怎么这么想砍死这王八蛋呢?! 大伙一看这货还知道开玩笑,总算放下心。 -- 第59页 盛子墨:“……” 这问的什么玩意儿?! 盛子墨一脸难以置信。 “这题目倒怪有眼力见儿的。”陈竞东忍笑,单手摁了下严锦霄的肩膀,“子墨,发表一下言论呗。” 盛子墨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大东哥瞅着盛子墨一脸吃瘪的表情,思忖一瞬,又开了口:“你要觉得这题目太生猛,我换个问法也行,”陈竞东一笑,“对男的感兴趣吗?能接受当基佬不?” 在坐的闻声哈哈狂乐。 严锦霄看了眼陈竞东,可这大东哥却压根没把那眼神底下的意思放眼里,继续吆喝着“愿赌服输”,非得让盛子墨回答出个所以然不可。 盛子墨隐约觉得,今晚但凡他选“诚实”,估摸着都躲不掉这题。 他犹豫了几秒,倒也没怂,想了不大一会,便开口道:“我从前其实挺不能接受这事,可自从演了陆浅,就挺能理解哥们儿之间超越友谊的感情,这种感情……说不上来,其实有时候我觉得它甚至比男女之间的感情更深刻。” 盛子墨一本正经的回答,让严锦霄挺意外,可紧接着,严锦霄就见那姓盛的倏然狡黠一笑,继续道:“但如果放现实中我自己身上,老子要遇到宁野那种变态霸总,我特么非得变成‘1’,拿我的‘弹.簧.刀’干死他!” 严锦霄正喝嘴里的一口酒,登时差点没一口喷出来。 “你那还是带弹簧的啊!”大东哥差点没笑岔气。 “哈哈哈哈哈……”众人跟着一块儿乐。 严锦霄看着盛子墨猖狂大笑的德行儿,无语地摇头笑了笑,深感心肌梗塞。 这学生时代打发时间的中二游戏,没成想,倒让在坐的诸位大龄青年玩得挺来劲,大伙借着酒劲一轮又一轮地开整,而当今晚话少的反常的石榴被抓住并选了“诚实”时,还不等刘良按荧光屏——陈竞东竟突然开口道:“要么我代劳提问吧,机器问的能有什么意思。” 盛子墨看看石榴,又瞅瞅陈竞东——那玩味的笑再不用多说什么,是男人都懂。 “你真没认出我?”陈竞东直直地看向石榴,“真不认识,还是装不认识呢?”衣冠楚楚地推了下自个儿的眼镜,点了点自己隐约泛着丁点淤青的眼角。 在坐的一时不明所以,却窃笑着等着看好戏。 接着就见石榴隐约一笑,开口道:“丫跟我这卖什么乖呢?想跟我睡就直说。” 陈竞东:“!” 众人:“……” 当晚娱乐结束,原本吆喝着要去严锦霄他们民宿视察住宿情况的大东哥并没跟那双男主回去。而严锦霄不过几杯酒下肚,却不知怎的,醉的线都走不直。 盛子墨下车后,被那人高马大的醉汉搂着脖子当拐棍,后来实在忍无可忍,一个箭步跃至严锦霄身前,他半蹲身,侧眸道:“上来。” 严锦霄望了望不远处的民宿大门,又看了看盛子墨,慢悠悠地咕哝道:“上你?在这……不好吧?” “……” 盛子墨深吸了一口气,提高了嗓门:“上来,我说我背你。” 严锦霄像是愣了片刻,随后便乖乖地趴在人背上。 盛子墨背着人走着,身上的醉鬼身高肌肉分量在那摆着,说实话,压人背上的时候,还真挺有分量。 “你酒量什么时候变这么差?”盛子墨颠了下背上人,边走边嘀咕,“以前不是挺能喝么?” 背上人沉重地“嗯”了一声,也不知到底听明白了个什么,而盛子墨无语笑的时候,紧接着就感觉一股滚烫地鼻息扑进自己颈窝,扰得盛子墨登时一阵麻痒蹿去心间。 盛子墨眼观鼻、鼻观心,暗暗吐息,乘上电梯的时候,才侧头问道:“诶……你和东哥,你俩到底是干嘛的?” 背上那位却不吭声,而那薄唇隐约磨蹭颈间肌肤的触觉,分秒间便让盛子墨些乎炸了毛。 “你丫老实点啊……别瞎动。”盛子墨喉结滑动,“再胡蹭,小心我揍你。”出了电梯,进了房门就将醉鬼扔去了床上。 盛子墨弄来杯蜂蜜水的时候,床上那位已经给自己脱得只剩件长裤和黑色跨栏背心了。 盛子墨抿了下唇,从那肌肉健硕的美好身材上移开目光,坐在床边,十分正人君子地推了下严锦霄,正经道:“诶,起来喝口蜂蜜水再睡。” 谁知那醉鬼不仅没起来,还一个翻身躺去了盛子墨大腿上。 第32章 大腿倏然增加的分量,让盛子墨的腿根突地就涌上片酥麻。 “诶,你赶紧起来喝水。”盛子墨心中打岔,嘴上却不耐烦地说。 可那短发茬重脑袋,却听不见似的,隐约动了动,继续闭眼挺尸,全然是把脑袋下的长腿当成了自己的枕头。 盛子墨悬空端着杯蜂蜜水,暗叹一口气,满心无语。 可也不知怎么的,没一会儿,这姓盛的眼神便有点不老实了。 他的目光移向严锦霄英挺的面颊,扫过那修长入鬓的浓密黑眉,描摹着那硬朗突出的眉骨,滑过那清隽微阖的双眼、轻薄细长的睫毛、挺立如削的鼻梁——最后,停在了那薄韧而色泽好看的唇上。 那唇隐约像是抿动了下,盛子墨下意识咽了下喉,觉得浑身有点燥热。 盛子墨盯着人看,不觉间,指尖便移驾去了腿上醉鬼的侧颊,他那不安分的手指在人脸颊上轻轻摩挲了几下,又微不可察地移去了那薄唇唇角,隐约挠了挠。 -- 第58页 他瞅着陈竞东的表情,其实还想说,哥你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可话到嘴边,却到底憋住了,毕竟他和陈竞东还不算特熟。 陈竞东随后又向盛子墨打听了些石榴的事,便言归正传道:“我在圣豪定了个豪包,好歹还过年呢,咱晚上过去凑一凑,石榴、方导他们都来,你也别瞎跑了,跟大伙一块去玩玩,放松放松。” 而话音刚落,那更衣室的门便从内被推开——严锦霄大步而出,走了过来。 盛子墨看到这人,和陈竞东闲聊间已经降了温的表情,霎时间鬼打墙一样,立马又不对劲了。 陈竞东看着俩人的气氛,心里明镜一样,他压根没给盛子墨落跑的机会,后来揽着人的肩膀出门,硬是给人推上了自己的豪车。 圣豪是海市出名的私人会所,装修奢靡气派,地面光可鉴人,各路名流常年在此聚会,今儿个虽是大年初一,却一点不见冷清,进门的一路上盛子墨就瞅见几个IT圈知名的熟面孔。 而陈竞东见到这些大咖,表情却一派天王老子的架势,有人冲他点头示好,他便礼貌颔首,这货一路刷脸,带着众人去了顶层的VIP豪包。 豪包金碧辉煌,宽阔敞亮的像是一眼望不到尽头,《拥抱》的诸位主创及大多数工作人员都聚集在此,杯酒相撞,感谢大东哥请客潇洒的同时,也对陈竞东的身份产生了深深的好奇。 “东哥,您到底是干哪行的?圣豪的VIP豪包可不是一般人有能耐预约的。”一个摄像干下杯酒问道。 陈竞东扫了眼严锦霄,随后才道:“嗨,瞎干,啥都掺和点,啥也没弄的特明白。”他喝下口酒,继续道,“我一哥们儿搁这有股份,今儿个正好瞎猫撞上死耗子,包厢赶巧空出来,就带大伙过来了。” 随后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招呼大家尽情吃喝玩乐。 盛子墨把桌对面的严锦霄当空气,喝着酒和身边的工作人员闲聊着,心里却对陈竞东生出了更多的好奇。 虽然在多年之后的未来,圣豪因股权相争、经营不善对外转让,盛子墨招待客户去的皆是比这更高端的地方,可在2012年,圣豪却是海市数一数二的名流会所——这真不是一般人能消费的起的地儿。 盛子墨暗自观察,他隐约觉得陈竞东跟人寒暄时答非所问的风格,和严锦霄出奇的一致,但满心的古怪他一时也理不清,后来只得暂且放下。 席间,一众小姑娘冲陈竞东暗送秋波,开着玩笑打听他是不是钻石王老五时,后者离题万里、兜圈子开玩笑的答复,却无端地让小姑娘们更生好感。 一伙人喝酒畅聊,饭后便依据喜好各自攒小局——唱K的、摇骰子的、养生按摩的、玩游戏机的,好不快哉。 此时,桌上只剩下盛子墨、严锦霄,陈竞东以及几个网剧主创,该聊的已经聊的差不多,百无聊赖间,有人提议玩“诚实大胆”,大伙便一块乐呵地游戏起来。 谁知刚玩一轮,严锦霄就被抓了个正着。 ——盛子墨恨铁不成钢。 “男主角,选‘诚实’还是‘大胆’,速速报来。”主创之一李能撩着嗓子吆喝。 谁知话音刚落,就见陈竞东接下话茬:“这是不是得男主角的对象帮着选?咱别玩过火,搞得霄子晚上得回去跪搓板?” 众人哄笑,目光登时冲盛子墨聚焦,虽然都知道不过是开玩笑,可这帮子男男女女却一个比一个能起哄架秧子,其中一个人开口道:“要不然直接选‘大胆’得了,这两口子驾轻就熟,直接在这演明儿个的床戏得了。” 盛子墨往椅背上一靠,瞟了眼严锦霄,才回道:“小良哥,我俩这身强体壮的,要真是真枪实弹搁这艹起来,怕您看完憋不住,晚上得出去违法乱纪!”盛子墨一笑,“没了您这大拿,咱明天的拍摄不得开天窗?” 刘良被怼得瞬间哭笑不得。 严锦霄瞅着这场景无声一笑,抄起瓶酒给自己满了杯,说:“我喝酒。” 随即一饮而尽,众人鼓掌哄叫,继续开玩。 今天这游戏也是够寸的,不知道严锦霄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包场似的一连被抓了三把,到第三把时,盛子墨实在看不下去,抬手挡住酒杯,道:“要么我给他代一杯吧。” 他知道严锦霄酒量不错,很难喝醉,但明儿个毕竟有工作,哪能这么喝? 而正想着,就听今儿个一整晚都没怎么开腔的石榴,突然开了金口:“你俩玩个游戏能死啊?少喝酒,明天还干不干活了?” “就诚实大胆,子墨,你丫代酒就算了,选一个帮着把任务做完得了。” 话音刚落,陈竞东也忙跟着接茬道:“就是就是,喝什么酒啊,喝酒误事。”笑出一口白牙。 石榴瞟了眼陈竞东,没再吭声。 盛子墨扫一眼严锦霄,严锦霄那表情,还真就是要他帮着选了。 于是,他轻扯了下嘴角,点头应下。 傍晚被严锦霄在更衣室调戏的画面仍历历在目,盛子墨想到这个其实还是有点不自在,琢磨左右,实在没胆子选“大胆”,后来便开口选了“诚实”。 刘良闻声点了下桌面荧光屏的按钮,旋即,这轮游戏关乎“诚实”的问题跃至屏幕—— 刘良呵呵一乐,大声念出:“请问——有没有过搞男同志的念头?” -- 第63页 盛子墨在陈竞东的话中抓到了几个关键字——他知道点严锦霄的家庭情况,比如父亲早逝、母亲改嫁,打小就跟老爷子生活。可曾经做了那么多年的兄弟,他知道的却并不具体,于是追着问道:“霄子小时候,过的很难吗?” 陈竞东叹了口气,思忖了一会,才开口:“十来岁他爸就病逝了,他妈很快就撇下他改嫁,跟别人过去了,家里条件不好,严老爷子一个人给他拉扯大,你觉得这小子是怎么长大的?” 盛子墨没说话。 “霄子很孝顺,打小就没让老爷子操太多心……老爷子疼孙子,可毕竟不能代替父母。”陈竞东停下脚步,继续说,“你别看那小子长得人高马大的,但他……其实很需要陪伴和关心的。” 俩人不知不觉走到个人少的角落,陈竞东脸上一点不见平时的乐呵玩笑,他语重心长道:“子墨,哥正经问你个事儿。” 盛子墨看向陈竞东,就听后者继续道:“你知道霄子对你的心思吧?” 盛子墨没说话,但反应,就是默认。 陈竞东长出一口气,说:“子墨,我没见过我弟对谁这么上心过……但哥说这话不是非要你怎么着。霄子有时候不太会表达感情,但对别人好,却都是实实在在的付出,如果你觉得你们能往下走,就该给他个明确的答复。” 停了会话音,继续说:“可如果觉得没有未来……就该及时把话说清楚,不要拖着,对俩人都没好处。” 盛子墨脚尖在地下蹭了蹭,这会他心里的滋味,很难形容。 第34章 盛子墨端着精挑细选的美食到隔间的时候,严锦霄正抓着一把扑克蹙眉思忖呢。 “大爷,先吃两口东西再玩呗。”盛子墨将吃的喝的放桌边,坐在严锦霄身边说。 严锦霄瞟了他一眼,提了下唇角,回道:“待会。” “诶呦,盛子墨,我说你个媳妇怎么当的?”摄像刘良甩下张牌就道,“老公两手都忙着呢,你不给喂口吃食啊。” 话音刚落,一桌人同时笑着瞅向盛子墨。 严锦霄也侧眸看了过来。 这话照平时,盛子墨非得当即给刘良怼回去,可这会,他其实还有点没从先头陈竞东的那番话中转回来。 他闻声只是浅浅一笑——可没成想,不大一会儿,大伙就见盛子墨还真就异常配合地切了块菲力牛排,递至严锦霄嘴边,并且十分温顺地说:“大爷,劳驾张开金口,小的伺候您吃牛肉。” 这表现完全出乎意料,严锦霄被弄得有点无措——一时之间,嘴是张也不是,不张好像也不是。 边上几个人登时来了劲儿,其中一个大笑着吆喝道:“锦霄,你这媳妇真够可以的,这怎么.调.教的啊?给我们也支支招儿啊!” “哈哈哈哈哈……” 严锦霄没搭腔,只是笑,利落张嘴咬下肉,抬手揉了把盛子墨的头发,之后才道:“小孩开窍了。” 这番宠溺的操作,弄的同桌几个小姑娘瞬间尖叫,嘻嘻哈哈你一言我一语,对盛子墨和其老公的亲昵互动,来了好一番调侃。 “子墨,你俩戏拍完,直接好了得了。” “是啊,真怕我嗑的CP拍完戏就分道扬镳,那我可没法活了!” “两个大帅逼真的好般配呀!” 刘良喝了口化妆师美眉才给端来的雪蛤,笑着冲严锦霄道:“就是就是,锦霄,你可不能戏拍完就拔diao闪人,伤我们子墨的心啊!” 还不待严锦霄反应,盛子墨捏着指尖,差点没一块牛排呼对面那不着调的脸上。 他倒也没急,随后便耐下性子,不咸不淡地问了句:“我说小良哥啊,您那雪蛤喝得还得劲么?” 此时的刘良正咽下口清甜浓醇的木瓜炖雪蛤,那拔丝.粘稠的口感正浸润口腔,他闻声莫名看向盛子墨。 就见后者不紧不慢地掏出手机,点了几下,看着屏幕振振有词道:“‘雪蛤’,学名东北林蛙,是我国著名的经济蛙种,是陆水两栖野生动物,身体粗壮,皮肤光滑。” “木瓜炖雪蛤,取自东北林蛙的输.卵.管,搭配木瓜,口感粘稠浓密,可在舌.尖缠绕牵丝——” 还未读完,刘良杵着一张吃瘪脸,像只被点的窜天猴,猛地蹿出座位,对准垃圾桶,“嗷”一嗓子,闷头狂吐起来。 周围哄笑声倏然而起。 盛子墨跟严锦霄对视一眼,得意一笑,收了手机。 严锦霄摇头笑,捏了下那小坏蛋的后脖颈。 严锦霄今天这牌打的果然不出盛子墨所料——臭得一批! 玩了没多久,已经连输好几把,盛子墨中途想出手帮忙,被一圈人左一句贤内助,右一句好媳妇,弄得再没多嘴。 他乖巧地坐在旁边陪着严锦霄,直到第一轮玩完算账的时候,盛子墨才终于有了动静——人按下严锦霄的手,张口就来:“输了多少,都算我的。” 冲严锦霄抬了抬下巴:“——哥给你买单。” 严锦霄看盛子墨一眼:“怎么?中彩票了?” 同桌众人都笑着看过来。 刘良伸着脑袋笑,想开口调侃一句,但忌惮盛子墨的嘴,到底忍住了,再没瞎插话。 “怎么?没中彩票就不能罩着你了?”说着话,数了数严锦霄的牌,将红包转给了伸手要钱的那位主。 -- 第62页 摄像刘良一听,立马讪讪一笑:“真不行,假不行?人行不行你心里真没点数?” 盛子墨看着刘良的表情,对这阴阳怪调的调侃早已免疫。 他阻止严锦霄玩牌,其实是知道这姓严的臭手,水平到底有多小学生,那上去摆明着就是送财童子,他可不想让严锦霄给人免费送菜。 而且,严锦霄就赚那么点钱,他自己够不够花还两说,盛子墨可不想眼睁睁看着严锦霄输个底朝天。 盛子墨瞟一眼严锦霄,却发现这货不仅没一点拒绝玩牌的意思,嘴角甚至还噙着些笑,盛子墨就有点无语了:“你丫不怕把内.裤都输出去啊。” 严锦霄一笑:“你不让玩我就不玩。” “……”盛子墨被弄的一时接不上话。 可刘良却立马不干了:“盛子墨,局都没开呢就盼着人输!我看想让锦霄输内.裤的恐怕只有你吧?” “输了正好,倒方便你俩晚上办事。” 盛子墨:“……” 刘良说完,揽着严锦霄就往隔间那边去。 “诶,你不吃点东西再玩啊?”盛子墨看着那背影问道。 严锦霄:“你帮我拿。” “你吃什么啊?” 严锦霄扭头一笑:“你看着办吧。” 随后跟刘良进了隔间。 陈竞东今晚订的这地儿也是海市著名的星级娱乐场所,豪华自助晚宴、品茶棋牌诸多娱乐享受一应俱全,十分有格调。 盛子墨拿着个白瓷盘逛着色香味俱全的各类吃食,经过几个正在等烤澳洲龙虾的剧组同事,跟人闲聊了几句,人开口闭口都是对陈竞东的溢美之词。 “这东哥是真仗义。” “就是,出手大方又够意思,成天请大伙吃香的喝辣的,眼睛都不带眨的。” “东哥到底是干哪行的啊?真不是一般的阔。” “就是啊子墨,东哥是锦霄的朋友,你应该清楚吧?” “东哥有没有女朋友啊?” 一个化妆师小姑娘刚脱口而出最后一个问题,大伙呵呵乐起来,目光同时转来盛子墨这边,盛子墨笑了笑,要了块香煎菲力放盘里。 这事他其实也不是特清楚,他光知道陈竞东自己做生意,仅此而已。 他之前倒也随口问过严锦霄,可在严锦霄那也没问出什么具体的答案,他本来就不爱打听别人的事,所以也就那么着了。但这会被追着问,心中也难免对陈竞东产生了好奇心。 而且,严锦霄呢? 这人曾经是因为别无选择、歪打正着才选择进了娱乐圈,可现下的盛子墨却觉得如今的严锦霄接拍腐剧,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可他也琢磨不明白。 “东哥那一看就是钻石王老五啊,”盛子墨笑着看向那化妆师妹子,“你丫要对人图谋不轨,可得趁早下手。”说完,挑眉一笑转身闪了人。 ——严锦霄那王八蛋还饿着肚子呢,他得赶紧多整点肉过去投食。 其实针对严锦霄爱吃什么,直到今天盛子墨转悠在这鲜香四溢的各类吃食之间,才意识到,他并不是特别清楚。 可回想每回俩人出去吃饭,严锦霄点菜、买吃的,却对这盛大少爷的口味、爱好如数家珍:红烧肉、可乐鸡翅、咸酥带鱼、各种可口小零食,严锦霄不仅每回都能给盛子墨点到心上,甚至还贤惠的能亲自下厨做给盛子墨吃。 想到这,盛子墨就觉得自己这哥们儿当的,挺不称职。 如今,严锦霄已经跟盛子墨挑明了心意,盛子墨很清楚,严锦霄是因为喜欢他,才会对他这么上心。 可让盛子墨为难的却是,他不能确定严锦霄对他的感情,是因为拍戏一时兴起,还是真的想跟他好好往下发展——他始终没有点头应下,一是怕严锦霄是一时鬼迷心窍,一是怕一旦戏拍完回归正常生活,俩人激情淡去,发现彼此都还是喜欢姑娘,最后搞得兄弟都做不成,那就操蛋了。 还有最后一点就是,他不知道将来该怎么和自己爹妈交代——同性恋这条路……以后真的能有什么结果吗? 盛子墨想着事,盘里除了块牛排,也不知道再选点什么菜能合严锦霄的胃口,他知道严锦霄爱吃牛肉,可光吃肉也不是个事啊。 正琢磨着,抬眸就瞅见了拿个盘正跟人瞎侃的陈竞东。 “东哥。”盛子墨喊完,走了过去。 陈竞东笑着让身旁瞎侃的几个人赶紧吃饭去,打发了人,转头看向盛子墨。 盛子墨犹豫了几秒,才开口:“东哥,我想咨询你个事。” 陈竞东就乐了:“有话就说——还咨询。” “霄子平时除了牛肉,还喜欢吃什么,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陈竞东反应一瞬,盯向盛子墨,眼底皆是笑:“呦,如今对我们家霄子这么上心啊!” “你这媳妇当的,有前途!” 盛子墨当即觉得有点脸烫:“哥,你就别拿我俩开玩笑了。” 陈竞东看盛子墨那别扭样,便再未调侃,笑着拍了下人,边走边说:“霄子小时候日子过的不容易,哪有挑嘴的毛病。” “他这人,很好养活,只要是顶饱的、能吃的,什么都成,更何况是你给整的,他高兴都来不及。”陈竞东侧眸看盛子墨一眼,“你就荤素搭配,自己爱吃什么,看着夹就是了。” -- 第61页 严锦霄起身,跟大伙回说就嗑了下背,小事。 边拍着衣服,边冲盛子墨说:“不就一个‘公主抱’吗?怎么给你难成这样?” “这抱人讲究个巧劲儿,你怎么外行成这样?是不是男人?” 盛子墨心里还憋着火呢,正准备回怼,就感觉周身一轻——人已被严锦霄拦腰抱起。 “你放我下来。”盛子墨挣扎道。 “不许放……正好让锦霄给你支点招也好。”方导先行开了腔,他点了点严锦霄,“你带着他先走一遍戏。” 石榴双手抱臂弯唇一笑:“盛子墨,你丫害什么臊啊!让你老公给指导指导作战方针呗。” 于是,严锦霄便顺应民意,给怀中的小可人儿公主抱着走了遍戏,最后扔床上的时候,盛子墨的脸已经红成了煮熟的虾子。 “学会了么?”严锦霄居高临下的看着人问,眸光狡黠又藏着某种侵略感。 盛子墨扫一眼周边零星的几个工作人员,气不打一处来,却只能压着火转开了目光。 而直到真正开拍,盛子墨把那身高腿长的成功扔床上时——盛子墨望着那看起来陷入熟睡的王八蛋——心间陡然灵光一现,觉得报仇雪恨的机会来了。 盛子墨紧紧箍了下后槽牙,心说老子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男人! 紧接着,便饿虎扑羊似的扑了上去。 剧中的宁野闭着眼,起先因为陷入熟睡,没什么意识,便任凭身上人胡作非为——严锦霄感觉自己的面颊、脖颈被一路.吸.吮,甚至产生了某种让他忍无可忍的痛感。 而当那泛着热气的嘴.唇,吸.住耳垂细腻.逗.弄的时候,严锦霄心间霎时升起一股无名邪火。 可他不能反客为主——剧情不允许。 陆浅凝视着怀中的男人,咽了下喉,接着捏住那人的下颌,吻住了人的嘴。 恍惚之间,宁野口干舌燥、喘着粗气,逐渐回应起陆浅热情的吻,疯狂掠夺起对方的空气。 严锦霄漆黑的瞳仁像死死地钳住盛子墨整个人,近乎要拆骨入腹。 严锦霄的疯狂完全出乎盛子墨的意料,他被激得眼角都泛起红。 接着,镜头一转,移去床边一角。 “卡!” 方导喊下这声的时候,严锦霄托着盛子墨,仍狂热地吻着人——那吻像凛冽寒冬的狂浪,亲的盛子墨北都找不着。 直到俩人终于反应过来,错开了距离,一众哄笑便霎时响起。 “我都准备泡壶茶了。”方导聊笑了一句。 盛子墨本打算让严锦霄这王八蛋见识见识什么是真男人,未成想自己最后倒被闹得近乎无地自容。 不过身边的严锦霄呢? ——这王八蛋脸上却一点不见尴尬,抚着盛子墨的后脑,探头用鼻尖在后者的鼻尖上飞快地磨蹭了几下,温柔地来了句:“起来吧,拍完了。” “……” 盛子墨茫然地眨了眨眼,嘴唇.殷红,满面烧灼着未退的情.潮。 第33章 这些日子,拍摄有条不紊地进行,转眼就到了十五。 今儿个过元宵节,不知什么风又把这一枝花大东哥吹来了。当晚拍摄结束,这哥们儿便吆喝着几个早已熟透了的工作人员一块凑局。 “诶,石榴呢?”几个人往停车场走的时候,陈竞东环扫了一圈没瞅到人,便状似不经意地问。 “石榴姐好像有什么事,早走了。”场记随口回了一句。 陈竞东听完,眉心微蹙:“石榴碰到什么事了?要紧么?”解锁了大G,拉开驾驶座的门,一步跨上车。 小米坐上副驾驶的时候,望着陈竞东,笑笑地说:“东哥,你不会醉翁之意不在酒,专门来找石榴姐的吧?” 陈竞东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小丫头眼睛够尖的。” 没正形地开了句玩笑,反倒让大伙一乐,不当一回事了。 但小米却有点穷追不舍的意思:“东哥,石榴姐可是单身,别说我没告诉你啊!” 她跟了石榴很多年了,职校毕业那年,小小年纪遭遇家庭变故,差点走投无路的时候,幸亏偶然的机会认识了石榴,在石榴的帮助下考了大学。 后来跟着一路干到现在,甚至在海市扎根,买了套自己的一居室,小米对石榴的感情与其说是老板,不如说早当成了自己的亲姐。 陈竞东听完,眉心微动,瞟了眼小米,启动车子,开出停车场:“你石榴姐这么仗义呢?”他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问了一句。 “何止是仗义!我姐啊……闪光点可相当多呢。” 盛子墨和严锦霄卸妆换戏服耽搁了些时间,一块打车到的他大东哥攒的场子。 其实这个局盛子墨原本是想推了的,他的理由很直白:严锦霄这王八蛋喝醉了有耍流氓的恶习,他扛不住,所以要独自回去躲清净。 可谁知这大东哥当即就将酒场换成了个吃饭、品茶的地儿,扬言绝对滴酒不沾,都做到这份上,而且正好又是元宵节,盛子墨再扭捏不去,那就是扫人面子了,所以他还是过去了。 而俩人刚推开包间门,随着热闹的聊笑声冲撞而出,严锦霄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拉走去凑牌局。 “他不行的。”盛子墨当即阻拦道,“你们找他玩那纯属给自己挖坑。” -- 第66页 但他没兴趣八卦,所以也根本没和任何人提过这茬。 他一枝花大东哥那回眼角青一块,他后来也给大伙摆明说了——是被石榴揍的,但那都是误会,他和石榴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而且石榴那性子跟他特对味儿,他恨不得跟石榴拜把子,认个亲弟。 回想这些日子,陈竞东有事没事就往剧组跑,他到底跑来干嘛?真就如他嘴上所说,是闲的没事过来给大伙改善伙食? 这“一枝花”到底几个意思,其实明眼人心里都一本账。 而这会儿,当严锦霄突然把这茬搬出来提问时,一下就给陈竞东整的闭了嘴。 “东哥,你喜欢石榴姐吧?”盛子墨侧眸和严锦霄对视一眼,轻轻捏了下十指交扣的温热手掌,继续道,“但你今天可扑空了,石榴姐都没过来。” 陈竞东动了动嘴,“啧”了一声,后来叹了口气,笑着回道:“你小子倒是眼尖……这就看出来你石榴姐上赶着追哥了?” 盛子墨一笑:“哥你就可劲儿吹!石榴姐今晚没过来,不会是故意躲你呢吧?” “躲?”一枝花弯了弯眼角,“你哥这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你石榴姐看到我,亢奋都来不及!” “你可快算了。”不待盛子墨回句什么,严锦霄先开了腔,“石榴……不是靠追就行的。” “你俩不合适。” 陈竞东蹙了蹙眉,前面恰巧红灯,他缓缓踩下刹车,回头看向严锦霄:“哦,许你小子跟子墨合适,我和石榴就不合适了?” 盛子墨没吭声。 严锦霄缓缓吸了口气:“你那晚被人家睡了吧?” 陈竞东正开窗透气,一股冷风呛进喉咙,登时猛咳起来。 *** 元宵一过出了年,《拥抱》又拍摄了一个多月,虽然拍摄进度由于种种原因有些延期,但因为石榴的什么大佬好友的资金支持,戏仍然有条不紊的拍摄。 三月春分这天,终于到了最后一场杀青戏。 而这场戏,是场户外戏——阳光清朗、春意正浓,整个剧组大清早抵达清脆鸟鸣、绿意盎然的郊外田野,呼吸着伴着微潮泥土与花香的清新空气,大伙心情别提有多畅快了! 盛子墨和严锦霄这些日子,无论是拍戏还是私底下的互动,都特别琴瑟和鸣,搞得一众嗑CP的小姑娘看见这俩人——那亢奋劲儿,简直比自个儿脱单还能嗨一万倍。 盛子墨十五那晚说要找个正经的好日子跟严锦霄正式告白,严锦霄听完后,头几天还满心期待,心里挺着急,可后来见自家小坏蛋一直没任何动静,他索性也不急了。 ——慢慢来呗,反正小坏蛋成天围着自己转,还有什么比这更美的么? 而满心美美的严大总攻,今天的最后一场戏却挺要命——别人“阳春三月下扬州”,他却得忍着刺骨的冷水,三月开春下河捞鱼! 而这个场景,盛子墨特别回忆了一下穿越前的这天——他记得很清楚,自己当时可幸灾乐祸坏了。 当时,他瞅着严锦霄冻得呲牙咧嘴那样,给人扔了个暖水袋过去之后,就剩笑得前仰后合。 可今天,当进入拍摄,当他目睹严锦霄趟进瘆人的冰河,两条小腿泡河水里,抓着条大鲤鱼回身扬起嗓子喊着“抓到了”,冲他笑的时候。 盛子墨绷得紧紧的心,不知怎的,倏然猛地涌上股酸。 ——那冰河,他提前用手试过,两只手泡里面,冻得人指头瞬间就木了,牙都跟着打颤! 拍摄结束的时候,盛子墨心疼坏了。 赶忙迎上去扶住严锦霄的手臂。 “干嘛?”严锦霄笑着垂眸看他,“放心,不至于冻残。”他说。 盛子墨也不管人说什么,也不让其他围上来的工作人员搭手,抬起严锦霄的一条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揽着人的腰就往休息车那边去。 上了车给严锦霄倒了杯热水塞手里,又着急忙慌地出去搜罗了两台小太阳过来,摆严锦霄腿边,他边忙活边问:“腿疼吧?这么冷别弄出关节炎!” 严锦霄虽然冻得嘴唇发紫、腿发抖,可心里却溢着满满的甜。 他盯着眼前蹲地上,忙来忙去的发旋,正准备开口说句什么。 盛子墨倏然抬眸问道:“你裤子要不要先脱了?” “这就要脱裤子了?”这时,石榴突然钻上了车,“你老公这会腿力不行,腰力铁定也跟着受影响!” “丫能不能有点人性?” 盛子墨一时没反应过来,估摸了半秒才无语笑了:“我说大姐,您能不能有点正经?我滴娘唉。” 说着,凑上前准备给严锦霄扁裤腿。 严锦霄伸手挡下,摇头很轻地笑了一声,勾着盛子墨的手,将人拉起来坐自己旁边,说:“我自己来,你先歇会儿,喝口水。”将水杯递到了盛子墨手上。 而这一幕,石榴举着DV,全数拍摄了下来,她乐呵呵地说:“你俩……这甜的都淌蜜了!” 石榴坐下继续道:“霄子这腿也没啥让我操心的空间……我帮着拍点花絮,这气氛正好,你俩继续。” 对面俩人同时看过来,就听石榴提高了京腔:“嘿,等什么呢?刚不还准备脱裤子么?” 第36章 俩大小伙子被石榴弄得真是无语了。 这妹子有时候豪放起来,真没男的什么事儿。 -- 第65页 “诶呦,我这是不是又没来对时候?” 严锦霄抬眸,指端捏着的一小坨柔软却没松,他叹了口气,看着桌边杵着的“一枝花”,说:“知道还不闪人?” 盛子墨觉得尴尬极了,要扯开严锦霄捏着自己的手,却挣扎无门,他抿了抿唇,冲陈竞东僵硬地笑了笑:“东哥,你能不能让这混球把爪子撒开?” 陈竞东呵呵一乐,拉开张椅子坐下,说:“我可没那本事,要么……你叫声‘老公’试试?” -------------------- 作者有话要说: 为数不多的收藏小伙伴,感谢诸位坚持看到这,写这篇小文,主要就是为了开心,如果你们读的时候觉得好笑好玩,我就挺高兴~我之后一段时间得2天一更了,事太多,暂时顾不上日更。 比心,么么哒~ 第35章 盛子墨觉得脸发烫,可对面那混球好像还就跟他较上劲了,捏着人脸蛋,一点没撒手的意思。 虽然捏得不疼,可盛子墨却扯不下那手,或者说盛子墨根本就放弃抵抗了——他担心真抵抗着搞出点什么动静,被周围那帮起哄架秧子的看到,非得组团过来闹腾不可。 盛子墨后来索性放弃挣扎,他堆着满脸的尴尬难为情,瞟了眼坐旁边看热闹的“一枝花”,又瞪向严锦霄——而此时,严锦霄这王八蛋也正挑着嘴角看过来,眼底尽是撩.逗。 盛子墨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回事? 自从被表白之后,好像越来越拿严锦霄这王八蛋没辙,由着对方欺负自己,总是被弄得不知所措、特被动。 他转念想了想,其实一声“老公”吧,叫了也就叫了,有什么大不了? 就当活跃气氛,赶紧摆平那混球又怎么着? 可思忖之间,那俩字都快挤到舌.尖了,盛子墨舌.头又当即打结,实在觉得那词儿烫嘴——他一个大男人,光天化日之下叫人“老公”,这到底算什么事呢? 这时,严锦霄忍不住低笑了一声,摩挲了下指尖捏着的一小团柔软,说:“要么就叫声‘哥哥’,叫哥哥也成。” 他像是猜到了盛子墨的心思,向前倾身,聊笑道:“不然就吆喝大家一块过来看热闹。” 陈竞东杵一旁看好戏,镜片后的俩眼睛都弯成两条弧线了。 盛子墨被那手指摩挲地心间泛起些麻痒,扫了眼侧旁,真觉得臊得厉害。 这大东哥,当即会意,摆摆手道:“我走我走,你俩慢慢来。” 随即起身就撤,还撤得轻手轻脚,生怕搞出点什么动静,影响这边的剧情发展。 盛子墨盯着严锦霄,犹豫一瞬便示意后者靠近点。 而当严锦霄真的靠过来的时候,盛子墨的心不知怎的,倏然狂跳起来,他明显感觉自己的脸更烧了。 他本来只想顺着严锦霄的意,叫声“哥哥”罢了,可是—— 当他与严锦霄四目交接,看到那漆深双瞳中饱含的自己时,他突然改变了主意。 严锦霄附身而来,就见盛子墨凑上近前——那耳畔边,倏然传来一缕温热的气息,就听那话音轻声传来:“你对我的好,我都明白……” 严锦霄心间陡然一颤,接着就听耳边继续传来话音:“小哥哥,表白讲究个正经场合,今天这场子不浪漫,让我好好准备准备,再给你个惊喜。” “……” 严锦霄手指一松,蓦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近乎茫然地眨了眨眼,正要侧眸看盛子墨,就感觉侧颊被一纵柔软轻轻一碰——一碰即离。 盛子墨靠回椅背,舔了下嘴唇,当他冲严锦霄笑的时候,严锦霄侧脸那片区域泛着微麻流去心间——他心都要酥化了! …… 晚上陈竞东开车送俩人回去的路上,漫天绽放烟花,十五的晚上好不热闹。 车内播放着悠扬的英文歌,除了陈竞东有一搭没一搭的扯几句,另外俩人皆异常安静。 盛子墨将车窗开了个小缝,边吹着舒爽的冷风,边望着中央广场那边一波一波腾空而起的绚烂烟花,红橙蓝绿美不胜收。 盛子墨直到此刻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跟哥们儿表白了。 他其实很想和严锦霄再聊点别的,可不知为什么,好几次话到嘴边,他又莫名觉得难为情,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只是望着窗外,偶尔用余光偷瞄一眼旁边正襟危坐的高大侧影,心里觉得甜丝丝的。 良久,一张温热宽大的手掌覆盖而来,沿着手背,探入掌心—— 盛子墨心间一紧,转头看过去的时候,那手指已经摩挲过他的指缝,十指交扣了。 严锦霄下颌线条流畅硬朗,面上没什么表情,可眼底却徜徉着分明的笑意。 盛子墨抿唇笑着看着那人,十分配合地回握住了严锦霄的手。 “诶我说你俩干嘛呢?”这时,陈竞东突然开了口,“这也忒安静了吧!有没有个喘气的陪哥聊会儿。” 暗处的两个掌心紧紧相握,握出满心的柔软.情.动。 盛子墨面皮发热没说话,严锦霄先行开了口:“要么……聊聊你和石榴?” 一个问句搞得陈竞东半天没说出话。 其实自打上回剧组聚会,原本吆喝着要去视察严锦霄、盛子墨住所的大东哥,聚会没结束就和石榴俩人同时没了影儿,盛子墨当时就已经预料到了些有意思的内情。 -- 第64页 严锦霄笑着拦道:“用不着你。” 可对面那赢钱的眼疾手快,乐呵呵地已点开仨红包收了钱,抬眸道:“锦霄,跟你媳妇还这么见外啊?” 严锦霄无声笑了下。 盛子墨接过话茬:“就是,你那点钱留着给自己买玩具。以后跟我混,再也不让你小子为钱烦。” 随后拍了下严锦霄就道:“今儿个是元宵节啊,大哥,甭玩了,跟我吃碗元宵去。” 严锦霄其实不怎么吃甜的,可是当盛子墨端了两碗卖相极佳的多彩小元宵放桌上时,严锦霄心里觉得挺甜的。 俩人选了个人少的角落,边吃边聊。 盛子墨吃着元宵,看着严锦霄笑了笑,说:“我到今天才发现,我都不知道你最爱吃什么。” “先头端一堆东西过去喂你,你倒是来者不拒。” “诶,你最喜欢吃什么啊?东哥跟我说你不挑嘴,真这样吗?就完全没忌口么?” 严锦霄吹了吹温热的元宵,吃下颗软糯黑芝麻味的,甜腻的口感在口中弥漫,他嚼了嚼咽下去,笑着看向盛子墨:“怎么今天变了个人似的?” “看你这状态,意思已经决定跟我了?” 盛子墨垂眸抿唇笑,抬眼与对面的人目光相触:“能不能先不说这个。” 严锦霄盯着人无声一笑,就见盛子墨又开了口:“其实咱俩认识这么长时间,我今天突然发现,自己都没好好跟你正经聊过什么,一天到晚竟闲扯淡了。” 严锦霄眸底似是闪过丝惊异:“你想聊什么。” 他旋即放下汤勺,将碗挪去边上,修长的手指交扣着放桌上,向前倾身,说:“你尽管问。” 他眉骨硬朗突出,眸光炯炯,这样言简意赅地说话,帅出一种侵略感。 盛子墨揉了揉自己的后脖颈,有点不好意思:“你能不能坐好?”向周围扫了一眼。 言下之意,公共场合注意影响。 严锦霄领会精神,伸了伸长腿,笑着靠向椅背。 大抵是今儿个过节,其实来这奢侈场所消费的人并不多,放眼望去,最近的几桌剧组同事跟严锦霄、盛子墨都隔了两张桌。 空间里温柔的轻音乐正吟.吟.低唱,周边偶尔有服务人员经过,谁也没有注意,这样静谧的一隅,正暧昧无声流淌,气氛挠人心痒。 暖黄色的柔和光线,映衬在盛子墨白皙俊逸的脸颊上,让他看起来温柔又可爱。 他欲言又止,像是挺不好意思开口,冲直勾勾盯着自己的那位笑出两颗小虎牙,抓过杯子喝了口水之后,才终于说了话:“就比如你喜欢吃什么、喜欢穿什么,兴趣爱好,等等这些……以前没拍戏的时候,都是怎么过的……” 他顿了顿,继续说:“对了,还有你两年就修完了四年的课程,提前毕业,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你这么优秀,可以做的事情很多,为什么还要混模特圈?你真的喜欢干那个吗?还有……你为什么要接这个戏呢?” 他暗吁了一口气,避开了对面深邃的视线,捏了捏指节:“其实我就是想知道,这些年,你过的还好吗?” 严锦霄凝视着对面的人,幽深的眸底像搅弄着无尽的浪潮——某一瞬间,某句话近乎脱口而出—— 那场火灾让我穿越重生,我做的所有一切,不过就是为了你! 可他不能确定这样的表白对盛子墨而言,究竟会是心花怒放,还是徒增压力——当话冲至嘴边的时候,他咬了下腮,到底忍住了。 他摁了下桌沿,缓了口气——其实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喜欢的人,现在就坐在对面,而且正在向自己敞开心扉! 严锦霄长舒一口气,直直看向盛子墨,看了好一会,看到盛子墨明显已经有点不自在了,才开口:“我这些年,过的很好,不要担心。” 他不确定自己口中的“这些年”,到底是哪些年,但他就这样说了。 他温柔浅笑:“这些年,和我爷两个人过,日子简单舒心,老头喜欢种花逗鸟,就陪他逛花鸟市场,可要给他买的时候,他就摆手说不要,只肯买种子,回去自己捯饬。” “老头热衷做饭,我以前忙的时候不明白这到底有什么意思,觉得叫外卖才叫方便、下馆子才叫生活……” “可当我开始跟我爷学做饭,从练刀功,到下锅炒菜、烹煮……我才发现,其实这个过程是一种享受。” “当老爷子吃上我亲手做的第一碗西红柿鸡蛋面的时候……子墨你知道吗?我爷眼圈红了。” “……” 盛子墨心下涌上些酸楚。 “我这些年,生活上挺简单,吃也没什么忌口,挺喜欢自己做烤肉的,我喜欢吃烤牛肉,有套专业烤肉设备,回头做给你吃。穿嘛……”严锦霄微微蹙了下眉。 盛子墨抿唇笑,很认真地看着对面的人,接着就听严锦霄继续说:“穿就是宽松休闲为主,大T恤、大裤衩什么的,舒服就行,也没什么讲究。” 他说着话,提唇一笑,看向盛子墨:“我说你打听我衣食住行什么意思啊?” 严锦霄挑了下眉梢,故意问:“想通了,打算给我当厨娘了?” 问完,没忍住,上手轻轻捏住了盛子墨的脸蛋。 盛子墨惊地绷圆了眼睛,正要拍回那爪子,余光瞥到侧旁一个壮硕身影逐渐欺近。 -- 第69页 盛子墨看着视频中的自己沿着马路沿一蹦一跳,时而小幅度走猫步,时而夸张地扭腰摆胯,边说话边回眸,一副撩.骚.德行,夜晚橙黄的路灯将他的身影拉得老长,他回过头冲镜头说,“你好好拍我了没啊?” 问完,单手叉腰扭了下屁.股,点点脚,故意绷直了一条腿——合身的蓝色牛仔裤,将那修长的腿部线条,流畅的呈现在镜头里。 镜头中的人继续道:“你看我腿是不是特长?身材是不是特好?一看就知道体力倍儿棒,对吧?” “他们居然敢说我伺候不了你?!” 此时看着视频的盛子墨后脊逐渐泛起阵阵恶寒,全然不敢相信那镜头中的二百五和自己有半毛钱关系。 他难以置信自己喝多了居然能.骚.成这样——被遗忘的记忆冲撞大脑,逐渐连成一条脉络清晰的线。 昨晚在众人的起哄吆喝声中,他和严锦霄当着大伙的面嘴碰了下嘴,将当晚的气氛轰至高.潮。 后来,一伙人喝得五迷三道,好像是谁提了句附近订了酒店,吃完直接就能去歇着。 抵达之后,盛子墨发现这酒店居然有多种风格的套间可以选择,他便二话不说,拖着严锦霄的手进了间名为“90度灰~之恋爱ing”的情侣套间。 此时的盛某人,看完一个视频又点开了另一个,就见镜头里那“最熟悉的陌生人”进了房,镜头虚晃,里面的人也在摇晃,线都走不直,那人边走边将自己脱了个精光。 随后,那二杆子回过头捋了把自己的秀发,冲镜头笑着问:“哥哥,你看我漂亮吗?” 随即空间陷入安静,出现了某人清嗓子的声响。 “小哥哥,你要把我美好的一面都记录下来,明天发咱们工作群里,让那帮不长眼的好好开开眼!” 这段视频还没播放完,盛子墨再也没眼看,他一下摁熄屏幕,将手机扔去桌上。 他闭了下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脸烧得能煎蛋。 洗漱完穿好衣服走出卫生间的时候,送餐服务恰好到了。 而在盛子墨开门的时候,就听到安全通道的楼梯间传来的某个熟悉说话声。 服务员礼貌地将餐车推进房内,并将早餐摆置到位,盛子墨点头客气地送走人,可开门的时候,那楼梯间的话音仍在继续——好奇心驱使,盛子墨从盘里随便抓了个小笼包塞嘴里,又喝了口橙汁顺下去,随即揣着房卡、手机出门,朝楼梯间那头走了过去。 “大家都是成年人,如果睡一觉,你丫就没完了,我觉得挺可笑。” 石榴的京腔响动在楼梯间,带着些回音,这话说完之后,楼梯间陷入了好一阵安静,盛子墨隔着门缝朝里望去,看到了石榴薄削利落的侧影,以及陈竞东没有表情的黑脸。 片刻后,陈竞东不知怎的,竟然笑了一声,问道:“耍我特有意思是吧?” “我说石榴……玩我是不是特别有意思?” 陈竞东使劲握了握扶手:“我特么是真心想跟你在一块儿,你倒是真够绝的。” 石榴长出一口气,看向陈竞东:“我说陈竞东,你丫都三十老几的人了,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感情这东西靠得住吗?谈着谈着就黄了,走着走着就散了……你不是还给我扯过你丫是不婚主义吗?咱才认识几天?怎么转眼就打算跟我天长地久?” “你不觉得可笑吗?” “这世上有天长地久吗?” “要知道你丫这么难缠,我当初压根不会睡你!” 盛子墨听到这,一口气噎在嗓子眼,接着就见陈竞东抬手点了点石榴,头也不回下楼梯走了。 盛子墨盛着满心的匪夷所思,正准备抬脚闪人——这时,手机铃却不长眼的响了,他慌忙摁掉,而再抬眼,石榴已经站在他面前。 “都听见了?”石榴问。 盛子墨表情很尴尬。 石榴拍了下盛子墨:“走,陪姐聊会儿。” 俩人一块上天台吹风,三月的春风舒爽柔和,上午的阳光明媚细腻,盛子墨鸟瞰着高楼之下小蚂蚁般有序行进的人流车流,又转头看石榴。 见石榴双手握着栏杆半天没开腔,他犹豫一瞬,先开了口:“姐,我虽然不知道你和东哥什么情况,但能感觉到他对你很上心。” 虽然和陈竞东不过是穿越后相识两个来月的交情,但这大东哥的为人和口碑,无论是盛子墨还是组内的一众工作人员,都相当认可。 盛子墨早就知道陈竞东对石榴有意思,后来还和严锦霄聊过这事,问用不用牵线搭桥,给这俩大龄男女多制造点相处的机会——可严锦霄让他别多事,这事,他后来便再没提。 但今儿个也真够寸的,好奇害死猫——大清早猛不迭窥见这么一遭,盛子墨一个局外人,一时之间真不知道石榴为什么要找他聊?也不知道究竟该说点什么才好起到调解矛盾的作用。 石榴听完盛子墨的话,做了个扩胸运动,伸了个懒腰,也不接盛子墨先头的话茬,只是侧眸看了眼盛子墨,道:“你丫觉得你东哥喜欢我什么?” 盛子墨一时没答上来,但也不能让气氛太干,便脱口而出:“漂亮能干、讲义气、身材好!” 石榴就摇头笑了:“丫就成天不着调,满嘴跑火车吧!” 接着又道:“就俩字——‘新鲜’。” -- 第68页 他朝上瞟了一眼,看到严锦霄硬朗的下颌线条,挺立如削的鼻梁,清隽的眼皮,柔和的目光——某个瞬间,某种幸福又安宁的感觉,在心中倏然涌溢。 而这样的场景,让旁边一众嗑CP的,大呼小叫,亢奋坏了。 严锦霄的怀抱又宽阔又结实,盛子墨倒在这样的怀抱里,能闻到属于严锦霄的清爽味道,让他觉得踏实又愉悦。 他喝得有点懵,周遭的起哄声响,对此刻的他而言,就像是一浪又一浪的畅快伴奏。 他被严锦霄抱怀里,却不老实地一下一下用后脑勺轻轻捶打着后方的胸膛。 某个瞬间,他好像听到有人说,要分开了,俩人不打算来个goodbye kiss吗? 然后,没等他反应过来,他的唇便被俯身而来的人堵了个死。 ——那吻来得极其炙热,盛子墨恍惚间无措地挣动了一下,后来便迎了上去,尽情交.缠。 隔天,当盛子墨一觉睡醒恢复清明的时候,他赫然发现自己正一丝.不.挂,躺展在一张陌生环境的水床上…… 第37章 盛子墨头痛欲裂,努力回忆着昨晚后半场究竟发生过什么——脑中闪过几个和严锦霄搂搂抱抱的模糊画面,却始终没法串成条完整的逻辑线。 他撑身坐起,喊了声严锦霄,可这偌大空旷的房间内,除了水床在跟着他的动作摇晃,毫无人声回应。 盛子墨活了两辈子,除了曾经在小电影中看到过“水床”这种东西,如今还是头一次身临其境陷在水床里。 他双手摁着床,坐里面不觉扭动了几下身体,皮肤和水床柔软滚动的触感,弄得他心里痒痒的。 而不知怎的,这时的他,面前倏然出现了严锦霄近在咫尺、蒙着汗的劲朗轮廓——那刺挠的滋味真是微妙又难以形容。 这房间环境陈设,一看就知道是个高端酒店。 盛子墨回忆不起来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但还能怎么来?肯定和严锦霄脱不了关系。 想到这,他不由笑了一声——严锦霄这王八蛋,看起来一本正经,实际上……呵呵。 他揉了揉额角,正准备下床,目光倏然扫到满地扔得乱七八糟的自己的衣物,不知怎的,脑中突地就蹦出了几个脸红心跳的劲爆画面——他一下绷紧了脊梁。 忙掀开被子检查了一下——不疼不痒,没问题啊? 妈的,昨晚到底作了什么妖? 严锦霄又哪去了? 宿醉后的大脑关键时刻掉链子,盛子墨想不出个所以然,后来索性什么都不管了,没心没肺地下床给自己倒了杯水喝,随后抓起手机给严锦霄打电话,却无人接听。 ——妈的,不会真拔diao闪人了吧? 盛子墨挠了挠头——但据说那个,那个第一回 ……很疼的啊…… 不可能没感觉吧? 其实自从决定和严锦霄在一块,这盛大少爷专门度娘科普过专业知识,虽然和严锦霄没正经谈过型号问题,但以他的研究,他觉得这事第一回 无论是1还是0,都是件苦差事。 十分不容易。 盛子墨一脑门官司,正胡思乱想着,手机就响了。 他瞅一眼来电显示,当即提起了唇角。 摁下接听键,他很轻柔地“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便笑了:“起来了?” 严锦霄的声音隔着电话听起来格外低沉酥醇,像浓郁厚重的黑咖啡伴着香醇的奶沫。 盛子墨点点头,“嗯”了一声,问:“你在哪啊?” 他边说话,边百无聊赖地在房内乱转,手摁在某间房的门把手上,一推,房门开了,而定睛一看的刹那——盛子墨心口倏然便冲上一口气,堵住了嗓子眼! “我靠!” 这什么鬼地方?! 这房内各种“工具”陈设,简直让他傻了眼! 盛子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冲电话那头提高声调:“你到底在哪?我这是在什么鬼地方?怎么满屋都是些——” 盛子墨话音戛然而止——朝里走去,随手拿起个小皮鞭,在个充.气.娃娃上抽了两下。 “我们昨晚到底干嘛了?”他心肌梗塞地问了一句。 电话那头缓缓吁出一口气,反问道:“你自己做了什么好事,一晚上的功夫说忘就忘了?” 盛子墨神经一紧,他脑中只有零碎片段,没有连续剧情,这会心急的要疯。 回想自己身体什么不良状况都没有,他定了定神,嘘嘘地问:“我……我昨晚没对你怎么样吧?” 电话那边传过来一声很轻的笑。 严锦霄:“还好留了证据……你待会自己看吧。” “哦对了,我给你叫了餐,10点会送到,你麻利点,洗干净准备吃饭。” “我有点事,忙完就回去。” 盛子墨“诶”了一声,准备再说句什么,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他扔了皮鞭,站在这间让人心惊肉跳的S.M工具房,此时的他,赤.身.裸.体地杵在原地,还别说,跟这房间调性还真挺匹配。 而他伸懒腰的功夫,严锦霄便发来了几个小视频。 盛子墨蹙了蹙眉,随便点开一个—— 昨晚的记忆霎时间山呼海啸般冲入大脑! “小哥哥,戏杀青了,我真的太高兴了!咱们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日子。” -- 第67页 严锦霄回说不必换裤子,因为待会的戏还得泡水里,没必要,烤会小太阳就行。 石榴举着DV就乐了:“那你俩也整点事儿啊,我这还拍着呢。” 盛子墨喝了口热水,跟严锦霄俩人有点面面相觑,接着就听石榴提议道:“子墨,要么你丫给你老公暖暖脚。” “赶紧的你们……这花絮以后宣传期放出去,你们的迷妹非疯了不可!” “想红就得炒CP,快点吧二位爷!” 盛子墨压根对“红”不感冒,甚至拍完这戏以后娱乐圈都不打算混。 可瞟一眼正搓着通红小腿的严锦霄,他想了想,迅速做出了一个决定—— 不待严锦霄反应,人一把将后者的两条腿抱起来架自个儿腿上。 严锦霄倏然一惊,双眼睁大了几分,莫名低声问:“你干嘛?” 这问句甚至声音都没来及发出来,只是隐约有个口型。 盛子墨一笑:“什么干嘛?给你暖脚啊!” 严锦霄心口一滞。 难以置信地盯着盛子墨,接着就见对方掀起卫衣,将那双脚塞进了自个衣服里。 ——这哪行? 这不得俩人一块受凉? 严锦霄挣动着要将脚收回来,可盛子墨像是早有预料,锁死他脚踝不放手。 这互动完全出乎石榴意料,她举着DV一脸姨母笑:“我说大总攻,您媳妇都做到这份上了,我说你丫能不能配合点?我还录着呢!” 严锦霄逐渐感到脚底弥漫开来一股暖意——他这才反应过来,提起唇角看向盛子墨,说:“暖宝宝啊!”伸手揉了把盛子墨的头发。 盛子墨抱着双“大冰棍”,一点不嫌弃,点点头“嗯”了一声,笑出两颗小虎牙,问:“暖和吗?舒服么?” 今天拍户外戏,盛子墨昨天有点着凉,出门前特地给自个贴了几片暖宝宝,他原本还要给严锦霄贴,可对方却拒绝,说那是小姑娘用的东西,盛子墨只得作罢。 可严锦霄没料到的是,这所谓小姑娘用的东西,这会却让他内心涌上股说不出的热意。 温热的暖意沿着小腿流至心间,柔软化散——严锦霄深深地凝视着对面的人,良久都没说一句话。 气氛陷入微妙的寂静。 盛子墨被看的脸颊逐渐漫上绯色。 可这时,石榴却倏然打破气氛,在边上煽风点火非要严锦霄来几句甜言蜜语——人说之后要剪辑,宣传期有大用。 严锦霄想了想,终于盯着盛子墨开了口:“壮不壮?”他问。 盛子墨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蹙了下眉,反问:“什么?” 严锦霄:“我说壮不壮?” 见盛子墨光抿唇微笑不吭声,严锦霄眸底划过丝狡黠,压低声音突然道:“硬不硬?”故意蹬了下腿。 盛子墨心下一紧,蓦然反应过来——这王八蛋又在调.戏自己! 可这会的休息车上除了石榴,又轻手轻脚上来几个工作人员小姑娘,围在石榴边上,正一块看戏。 盛子墨心里挺尴尬,只得假装啥也不知道,他掩饰一笑,提高嗓音冲严锦霄傻乎乎地反问:“什么?” ——演技十分不到位,这气氛,与其说他没明白严锦霄什么意思,不如说俩人正暗戳戳地在撒糖。 严锦霄唇角微勾,靠近面前人耳边,轻声问:“我说硬不硬?” 盛子墨不理他,严锦霄便摇头笑。 夜晚,一天的戏终于在热烈的掌声与欢笑声中杀青——方导、石榴以及几位主创被围簇在中央,依次来了好一番慷慨陈词,感谢这三个多月大伙的辛勤付出,剧组所有同仁嘻嘻哈哈聊笑,热闹地拍了大合照,随后便一同前往提前定好的附近一家湘菜馆聚餐。 盛子墨长出一口气,某种类似高考结束立马可以放飞自我的激昂爽快在心口涌溢。 而这天晚上,他在席上和大伙杯酒相撞,喝得很是开心。 刘帅吃饭之间,也不忘本职工作,和小米俩人,绕着大伙,一个个追拍,一个个采访,让发表杀青感言。 盛子墨一脸酒后的醺然,白皙面颊粉扑扑的,俊逸又可爱。 被采访的时候,他脑子有点懵,却对着镜头有问必答,让一众嗑CP的妹子们简直要疯。 “子墨,戏都杀青了,你和你老公可就要分道扬镳啦!回家会不会蒙被子里哭啊?”小米笑嘻嘻地问。 “分道扬镳?谁说的?”盛子墨哼笑一声,摁了下坐在侧旁严锦霄的手,对着镜头左晃晃、右晃晃,“我们感情好着呢!” “是吗?有多好啊?”一个工作人员凑上前,故意逗他,“意思明儿个就能去扯证了?” 严锦霄闻声很轻地笑了一声,目光始终不离盛子墨。 盛子墨眯着笑眼,茫然又可爱,像没听明白似的,光笑,也不搭腔。 而这时的他,不知是喝蒙了还是怎么的,却对那镜头起了十二分的性质——他满脸溢着笑,就光对着镜头往左摆摆头,再往右摆摆头,只和那镜头互动,迷迷瞪瞪小傻帽似的玩得不亦乐乎。 这操作弄的刘帅都无语了。 “哥,能不能先别晃了?我有点晕……”刘帅哭笑不得地继续说,“哥你能不能说句话啊……我这还拍着呢。” 盛子墨抬眸看他一眼,近乎迟钝地正琢磨着什么,就感觉脖颈被什么轻轻捞了一把,他倏然身形不稳——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严锦霄圈怀里了。 -- 第72页 他疑惑地看向严锦霄,问:“刚进来的那人谁啊?你怎么这么快就能叫人给我买衣服?” 盛子墨挠了挠后脑勺,其实自打穿越以来,他就对严锦霄挺摸不明白的,很多事都跟曾经的记忆有出入,而且,严锦霄怎么突然就能差人给他买这么贵的衣服? “这也太贵了吧?”盛子墨将衣服抽出来,冲严锦霄晃了晃那吊牌,“你钱多烧的?” 严锦霄摁了下盛子墨的手,莞尔道:“那怎么办?要么衣服退了,带你出去‘遛鸟’?” 盛子墨正襟危坐:“你跟我说实话,你这人……你特么不会是.贩.毒.的吧?!” 这话虽然带了几分开玩笑的意思,却是这几个月以来盛子墨心里始终嘀咕着的疑问——他问过严锦霄很多次类似的问题,可这人总是转移话题,没给过什么正经答复。 可如今,俩人已确定了关系,他着实觉得有必要弄清楚。 严锦霄沉吟片刻,浅浅一笑,便道:“先起来,待会告诉你。” 盛子墨撇了下嘴,睨了眼扔在地板上的旧衣物——被某人扯坏拉链的牛仔裤、扯松裤腰的裤衩子、扯烂胸口的棉T恤……不禁叹了口气,在心里暗骂了声“禽兽”。 见盛子墨没动静,严锦霄思忖间挑了下唇角:“你是不是……还疼呢?” “……” 盛子墨登时抄起件衣服,一把扔去了严锦霄身上。 盛子墨换好衣服,俩人一块出门,经过酒店大厅的时候,饶是引来不少注目礼——俩一米八几的高颜值大小伙子昂首阔步,走路带风。 酒店门口停了辆顶级的宾利慕尚,令不少路人驻足行注目礼,而那给俩人开门的人就是刚才来房间送衣服的年轻男子。 那人看到严锦霄刚要开口叫声什么,严锦霄一个眼色,年轻人当即会意闭嘴。 夕阳西下,余晖浸染天际,盛子墨诧异地盯着眼前的奢华轿车,惊得气都没倒过来,他一时难以置信地说不出话。 严锦霄拍了一下他的肩,说:“上车啊。” 旋即摇头一笑,给那一脸痴呆的货推了进去。 一路上,盛子墨都觉得自己在做梦,而当抵达一家私人会所的天台,伴着星光与小提琴伴奏,看着那满桌堪比满汉全席的美酒佳肴时,盛子墨的大脑已经全然当机。 严锦霄绅士地拉开一张造型极考究的金属座椅,示意盛子墨入座。 盛子墨咽了下喉,觉得这场面实在太不真实,他摁着桌沿表情难言地看向严锦霄,纳然道:“你这……你这到底什么情况啊?” 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童话中的小红帽,原打算一个猛子扎进大灰狼的怀抱,来一场不管不顾的人.兽.恋——没成想,这禽兽居然是个披着狼皮的钻石王老五! 而不知道为什么,盯视着眼前的严锦霄,盛子墨倏然浑身紧绷。 ——回想《拥抱》进组之后,严锦霄戏里戏外对自己或真或假的各种揩油、调戏、吃豆腐;回想去严爷爷家做客,家中价格高昂的红木家具陈设;回想严锦霄两年修完四年大学课程,那牛逼的能力、似锦的前程,以及有像陈竞东那样阔绰的朋友…… 眼前的严锦霄,让盛子墨觉得如鲠在喉,他一时说不上来自己心里到底什么滋味,他觉得头晕脑胀、后脊发麻——而倏然间,某种炸雷般的声响在他混乱的脑子里轰了个震天动地。 ——难道……难道这王八蛋真是个如假包换的霸道总裁? 接拍《拥抱》就是纯粹为了睡老子?! 想到这,盛子墨心中莫名生出股想要一把掀翻桌子的冲动,他想质问面前的高富帅:你特么什么意思?明明这么阔,跟老子搁那装几个月孙子有意思吗? 好啊,你个王八蛋想睡老子,你做到了,玩得挺开心啊……弄得老子娘不唧唧卖.屁.股! 盛子墨眼中冒火,紧攥双拳——他很生气、非常生气! 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面前这个高大威猛、英俊潇洒的男人,转而想到这王八蛋虽然骗了人,可却给人一种犹如天上砸下五千块大金砖的惊喜——他就觉得虚得慌。 ——觉得自己要是这会掀桌子走人,这逼装得就着实有点太大了! 严锦霄被盛子墨暗潮汹涌的表情弄得一时有点无措,正准备开口说什么。 盛子墨突然抬手制止,他心里百转千回——犹豫间,倏然开口:“我尿急,先去趟厕所。” 严锦霄绷了绷下颌线,一把拉住人,问:“你怎么了?” 紧张就想撒尿这毛病,曾经只在小学期间每每考试前困扰过盛大少爷,可这会儿,这毛病不知怎的就卷土重来——盛子墨想放水、想缓口气,急需一个人静静。 浪漫悠扬的小提琴乐曲仍在继续,几位合奏人员闭着双眼沉醉其中。 此时,有个服务人员刚准备上前询问要不要现在开拉菲,见到眼前俩大帅逼拉拉扯扯的画面,他倏然停下脚步,默默退回角落,变成了一块悄无声息的人肉背景板。 “我脑子挺乱,先让我一个人待会吧。”盛子墨说完,从严锦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腕,头也不回地推开门跑下了这个星光熠熠、浪漫冷场的天台。 严锦霄紧跟着追了出去。 盛子墨将自己关在卫生间——一门之隔,他听到了追过来的脚步声。 -- 第71页 盛子墨凝视着面前人,在对方的双瞳中看到了自己的小影,可不知道他是想吊人胃口,还是怎么的,此时此刻,人居然把那漆深的黑瞳当了镜子,冲着里面拨拉了两下自己的头发,道:“嗯,真帅。” 严锦霄一下就被逗笑了,忍不住要上前亲人,可还不待他凑上前,盛子墨轻轻地吻了下他的唇角——严锦霄愣住了,接着就听怀中“小猫”低声道:“石榴姐说……欲.望是欲.望,感情是感情,劝我想明白了,再决定要不要和你在一起。” “——这条路不好走。” 话音刚落,盛子墨轻轻含.住了严锦霄下唇,细细碾磨一瞬,错开了点距离,说:“可人活在这世上,其实没什么所谓‘好走的路’……不过是不断的遇到问题,解决问题。” 盛子墨指腹轻然抚摸严锦霄硬朗的下颌线,严锦霄抱着人的手臂不自觉地紧了紧,绷出有力的肌肉线条。 “未来的事谁都不知道,可是现在,因为有你,我觉得特高兴、特踏实。” 他蜻蜓点水吻了下严锦霄的鼻尖:“我不想考虑什么特么的未来,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随之吻了下严锦霄的眼角,严锦霄闭上眼睛,心潮一片酸软悸动,接着就听盛子墨继续道:“我说想挑个正经日子,正式跟你告白,其实是想给你一段冷静的时间,给你条退路。” “可是现在——” 严锦霄睁开双眼,眸光深邃炙热。 盛子墨眼底已经泛红,他吸了口气,一鼓作气道:“可是现在,我不想给了,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特别喜欢,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话音刚落,俩人情不自禁地深情拥吻。 …… 俩人缓过来的时候,已是黄昏,金色赤红相兼的晚霞尽染天际,美的夺目。 盛子墨刚钻出被子揉了揉眼睛、聚焦视线——就看到了侧旁正盯着他瞧的帅脸。 他心口一滞,倏然间又钻回被窝。 “别看了。”他瓮声瓮气道。 严锦霄看着那被子包裹的圆鼓鼓的脑袋轮廓就笑了:“怎么,该做的都做了,还怕看啊。” 盛子墨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正臊得犯愁,脸上的被子便被拉下点距离——他看到他喜欢的人正盯着他笑。 盛子墨抬手想将那笑脸拨拉去一边,可分秒间,手就落入了严锦霄的掌心——严锦霄握着盛子墨的手,狠狠亲了一下,盯着人,像怎么都看不够,过了一小会儿,他评价道:“睫毛真长。” 盛子墨面色难言:“你别说了。” 见盛子墨不好意思,严锦霄却一点不打算停,故意逗着人问:“睫毛上是什么毛?” 拨拉了一下盛子墨的头发。 盛子墨一下就有点忍无可忍了,拍开额前的爪子,道:“yin毛!” 你大爷的! 严锦霄哈哈笑起来,捏了下盛子墨的脸蛋,翻身而起:“起来了,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可盛子墨听闻这话,却咽了下喉,石化般僵在被窝里。 严锦霄见床上那位纹丝不动,轻提唇角,回头问:“怎么了?” 盛子墨面露难色,犹豫了好一会,才生无可恋地咬牙道:“裤子都被你个王八蛋扯破了,我穿什么?” 第39章 见盛子墨裹着被子一动不动,严锦霄忍俊不禁。 他思忖一瞬,瞟了眼旁边那“工具房”的房门,狡黠一笑:“那里面……衣服款式不挺多么?要么你……进去逛逛?” 盛子墨咬了下后槽牙,想想里面那些个蕾丝粉红小三角就心肌梗塞,他搓了把脑袋:“你能不能别胡说八道了?” 严锦霄就笑了:“昨晚也不知道谁非要住这间房……逼问我他漂不漂亮,还拍胸脯保证要给我穿里面的兔子装来着,怎么转眼就不认账了?” 提到这茬盛子墨就头疼,回想早上严锦霄发他的那些个视频罪证,他真要死的心都有,他被问的一时说不话,接着就见严锦霄抓过手机点点按按,也不知道在干嘛。 “我昨晚耍酒疯,你赶紧翻篇吧。”盛子墨双手撑着水床也坐不稳,“到底还吃不吃饭?大爷啊……劳驾先给我找条裤子吧!” 严锦霄不理他,只是提唇浅笑,而没过多久,门铃就响了。 严锦霄过去开了门,进来一位西装笔挺、文质彬彬的年轻人,他冲严锦霄点了点头,小声说了句什么。 接着便将一个印有巨大奢侈品牌logo的黑色包装袋放置在外屋的实木方桌上,他像是不经意般冲卧室瞥扫了一眼——而这一眼,让盛子墨不禁一阵心虚,而那人也很快收回视线,脸上没什么表情,随后飞快转身离开了房间。 严锦霄站在不远处点了点包装袋,冲卧室里面那位道:“出来穿衣服。” 接着,卧室传来声疑问:“怎么还有人送衣服?” 严锦霄:“你穿不穿?” 里面安静了一会儿,传来声别扭地回应:“你就……你就不能帮我拿进来么?” 严锦霄摇头笑,随后提着包装袋进了卧室,盯着人道:“你到底害臊个什么劲儿?刚才不还挺来劲吗?” 他将包装袋放置在床头柜上,坐下来揉了把盛子墨的脑袋,说:“起来了。” 盛子墨扒拉开包装袋看了看——内衣、裤装、外套一应俱全,而瞟到那外套吊牌五位数的价格时,他霎时大吃一惊——他上辈子虽然混得不错,却对奢侈品牌不怎么感冒,一般都是买了送别人,自己穿衣服更多是以舒适为主。 -- 第70页 盛子墨咽了下喉,紧接着就听石榴继续问:“那你丫觉得,严锦霄……看上你什么了?” 第38章 盛子墨一时语塞,还没接茬,就听石榴隐约一笑,说:“你俩昨儿个当着大伙的面儿一点不害臊……亲的都拔丝儿了——别再给我装什么社.会.主义兄弟情啊。” 盛子墨跟石榴对视一眼,缓缓呵出一口气。 其实自从和严锦霄在一块儿,他知道早晚瞒不住,他也没想瞒什么。对于俩人的未来,其实他有深思熟虑过,所以才会告诉严锦霄未来的某一天,他会选个好日子,跟对方正儿八经的表白。 他活了俩辈子,从未料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喜欢上一个同性,而且这个人还是自己最要好的哥们——这打破常规的感情,他不确定未来到底会发展成什么样。可他不想再纠结,他就是喜欢严锦霄,就是想和这个人在一块儿,想拼命对这个人好。 但站在严锦霄的角度,他却不想因此把对方捆死了,他想给严锦霄一段离开剧组,回归正常生活的时间,将退路摆在那,如果未来严锦霄还是愿意和他在一起,那么他就会正式告诉对方自己的想法。 因为太喜欢这个人,所以太怕将来会弄得连兄弟都没得做。至少这样,俩人没有正式开始,也许也就谈不上什么不相往来的结束。 盛子墨自然不会向石榴透露太多他和严锦霄的私事,因为俩人的关系毕竟还没有正式拍板,可他的态度却也默认了石榴的猜测。 见盛子墨一脸玩深沉的德行,石榴继续开腔:“其实叫你丫过来就是担心你和锦霄的事……有时候欲.望是欲.望、感情是感情,根本不是一回事儿。你丫和锦霄俩人别稀里糊涂因为这戏把日子搞乱套了,那可就坏事儿了。” “想过以后吗?想过自己父母吗?我们搞耽美文化的,艺术内涵是一,可说到底不过是求个‘财’字……可你丫要陷里面儿,我担心你俩以后的路会很难走。” 石榴双手抱臂:“组里闷,拍摄漫长枯燥,大伙平时也喜欢拿你和锦霄‘老公’、‘老婆’的逗闷子,可你丫也不能太入戏了,明白吗?” 沉默许久的盛子墨,听到这,终于开了口:“姐,我和霄子的事,我自己心里有数。每个人的感情观不一样……这条路难走我知道,可是不走,我更难受。” 盛子墨叹了口气:“人这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想按照自己的心意过……能理解的人会理解,不能理解的,就随他去。” 也许有的人可以把欲.望和感情剥离开,但我却因为穿越重生这么一遭,开始真正直面自己的心意。 盛子墨想到了穿越前的某一年,他和严锦霄曾借着酒意蜻蜓点水的亲吻,虽然隔天酒醒,俩人都什么没发生似的将这事揭过,可那蝉翼般震颤的内心悸动,直到今天,每当他回忆起来,内心弥漫的情绪都难以言说。 ——我喜欢严锦霄,特别特别喜欢。 当盛子墨和石榴聊完,下楼刷卡,推开房门的时候,除了看到一桌放凉了的丰盛早餐,还看到了窝在沙发一角,腿上架着电脑,正敲击键盘,忙碌着什么的人。 严锦霄看到来人,隐约觉得盛子墨情绪不太对,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问:“去哪了?手机怎么也打不通?” 盛子墨关了门,攥着指节,凝视着不远处的人——他在原地站了片刻,倏然大步上前,走到了严锦霄面前。 严锦霄有点诧异,刚要起身问怎么回事,就见面前人将他腿上的电脑合上搁去了旁边的小圆桌上,一下跨坐在了他身上。 盛子墨的分量不轻不重刚刚好,压得人双腿沉甸甸的,可他头一回这样主动的表现,却让严锦霄吃惊得一时没说出话。 “怎么了?”见盛子墨表情略显凝重,严锦霄很低的问了一声,“出什么事了?”抬手在盛子墨的后颈上安慰地抚了抚。 盛子墨此时的心情很难形容,他被那宽厚大手抚摸的倏然间情绪就有点不受控,随之钻去严锦霄怀里,使劲抱着人,脸也埋去了人的颈窝。 半晌,他瓮声瓮气地说:“没什么,就是想你了。” 严锦霄很轻地笑了,手心一下一下捋着盛子墨的后背:“还撒上娇了,嗯?” “谁欺负你了?跟哥哥说,给你报仇去。” 盛子墨当即被逗笑了,他埋在人怀里笑了好一会,才抬起头,看向严锦霄,说:“去你的,谁能欺负我。” 严锦霄看到面前人眼尾洇着的些许微红,迟疑片刻,却到底没说破,他只是转而道:“有什么情绪,就可劲儿冲我来,有任何事,都可以直接告诉我,以后啊……哥哥护着你。”抬指刮了下盛子墨的鼻梁。 盛子墨被刮得心尖一跳——这动作和言语温柔又宠溺,让他一下有点没转过来。 他怔然间,脸颊一下就红了。 照以前的盛大少爷,听到这话,他非得调侃着回怼一句:“你个货可别肉麻了,臊不臊啊……我滴娘唉!” 可此刻,他只是低头抿唇笑,绯红染在他冷白调的细腻皮肤上,显得他更加清透俊逸。 他大着胆子抬手,用指腹轻轻摩挲着严锦霄的唇角,然后贴着后者的耳畔用鼻音低声说:“小哥哥,我想……亲亲你。” 严锦霄唇角一勾,兜住怀中人,俩人贴的极近——可他却故意不再动作,好像就等着怀中“小猫”自己献技。 -- 第75页 盛子墨蹬了两下腿,想起又起不来,缓了呼吸,知道眼下来硬的不行,只能软了口气,道:“你先……你先让我起来。” “不行,你亲我一下。”严锦霄挑着唇角道。 盛子墨睁大眼睛:“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 老子还气着呢!有你这么转画风的么? 盛子墨偏开头,觉得严锦霄简直不可理喻。 他想到穿越前从圈内铁子那得知的牛西皮搞小鲜肉、拉皮条的生意,以及后来社会新闻闹出来的那老.淫.棍.奸.污了羽坛名将种种的坑爹事——牛西皮方才叫的那声“严总”,咚的一声,倏然在盛子墨心里敲了个响。 “你和牛西皮到底什么关系?”盛子墨脱口而出,“你说你人高马大的,要学历有学历、要颜值有颜值、要门路有门路,为什么要做拉皮条的干活?” 他故意以逗闷子的口吻说话,严锦霄果然不出所料,笑着松了人。 “门路?”严锦霄重复着这俩字,笑得玩味,随后贴去盛子墨耳侧说了句什么,盛子墨的脸瞬间就烧红了。 “你能不能正经点?”盛子墨无语地坐起身,走去桌边抄起杯苏打水灌下大半杯,拉开张椅子,一屁股坐下,“你不是说要交代你的一切么?你说吧,我听着。” “要说不清楚,你想都不要想!” 严锦霄也正儿八经坐好,说:“放心,我做的都是正经生意。”接着转而道,“菜凉了吧?我叫人换一桌,你不是饿了么,吃着听我说。” 盛子墨咬了下嘴皮,扫了眼满桌琳琅满目艺术品一样香气四溢的菜肴,拿起个水晶虾仁蒸饺塞嘴里:“行了,温着呢,我吃了,你说吧。” 严锦霄深吸了口气,又过了好一会,他终于开了口:“如果我说,我跟你一个来路,你信吗?” 盛子墨刚咽下蒸饺,闻声反应一瞬,眼睛不觉睁大了几分。 “当我从2018年那场大火中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回到了2008年。”严锦霄抬头看向盛子墨,继续说,“那感觉有多难以形容,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盛子墨说不出话。 ——他……他怎么知道? “诧异我怎么知道?”严锦霄隐约提了下唇角,“你露的马脚太多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可我能怎么办?难道冲上去立马告诉你实情?告诉你我是你死而复生的哥们儿?”严锦霄喉结动了动,“还记得第一次见面那天吗?你都哭成什么样了。” 盛子墨一脸怔然,表情难以置信。 严锦霄坐姿挺拔,那肩膀极宽,被黑色衬衫勾勒出流畅的线条。 他双手交扣,说:“你一直不明白自己的心意,上辈子是这样……这辈子……”他起身走至盛子墨面前,说,“我总得让你知道吧。” 盛子墨嘴唇动了动,千头万绪涌至嘴边,却一时间什么都说不出——可眼底逐渐洇出的红晕,却直观的出卖心意。 “所以……”盛子墨话音微颤,“所以一切……这一切都是你早就计划好的?” 严锦霄下颌绷了绷,默认地点了下头。 盛子墨咽了下喉,不知怎的,鼻腔倏然涌上股说不出的酸。 穿越后经历的所有令他感到匪夷所思的事,过电影一般在脑中飞速轮转——而此刻,看着眼前的严锦霄,这些事终于全部脱去迷雾,露了真容。 盛子墨蓦然间话不成音地说:“所以……所以你比我早几年穿回来,获得成功,然后,你就一直在等我,等……”他不能自抑地吸了下鼻子,问,“等《拥抱》?” ——你完全可以早点去找我啊! 盛子墨心腔一片酸堵。 严锦霄长长吸了口气,他抬手抚摸盛子墨的脸颊,指端摩挲着他的眼角:“你是在怪我?” 盛子墨眼睛红了,却不想让人看见,他回避严锦霄的视线,趴去人小腹上。 严锦霄静静站立,一下下温柔地抚摸着盛子墨的后脑,说:“可能注定就是这样……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 说到这,他的话音突然停了——盛子墨感觉那大手在自己的后脖颈揉了揉,接着就听身前人说:“诶,你多大了?我发现你穿过来之后挺爱哭啊?” “这么多年没见了,对我不好奇么?没其他事想跟我聊啊。” “知道被哥哥设局追,激动成这样?” 盛子墨被气笑了,却不管不顾地紧紧抱住严锦霄。 他心里的滋味实在太不真实、太复杂——情动酸楚冲动难受,被骗被整的气愤,失而复得的兴奋,难以置信的荒唐感……聚集交叠奔涌,导致他一时不知该如何表达心情。 不知过了多久,严锦霄先行出了声:“撒完娇没?撒完了……聊会?” 第42章 那晚后来的饭桌上,盛子墨虽然吃着东西,并且和严锦霄天南海北、前世今生把该聊的都聊了个七七八八,可这盛大少爷的脑袋却始终都是懵的。 因为一切真的太不真实! 盛子墨觉得自己脑袋发热,整个人像踩在棉絮般的云端,都是飘的。 听着严锦霄讲述自己穿越重生这些年的经历,盛子墨内心有澎湃、有酸楚,有难以形容的诸多感受,那些密密麻麻的情绪在心间汇聚夹杂的感觉,真的太难形容。 而再之后,当严锦霄亲自驾着奢华的宾利慕尚,将盛子墨带进自己近郊的独栋别墅时,盛子墨所有不真实的虚幻感,却并没有因为眼见为实而落到地上,反而因为过于惊异,心情就像坐了火箭直蹿外太空! -- 第74页 见宋明伊不知从哪摸出根牙刷,脱开牛西皮,乖乖朝洗手池那边去,盛子墨不禁心下一哽——这什么鬼? 虽然和宋明伊曾经的过往早翻篇,可直觉告诉他,这会把人扔这,实在不是回事。 他转而看向那老.淫.棍,说:“这人我得领走。” 牛西皮哼笑:“我刚说的话……没听懂吗?” “你留下,她走。” 盛子墨双手插着裤兜,不觉笑了。 他太了解这老坑货了——牛西皮曾经的骚扰不过是小菜,而这老货背后都藏着些什么猫腻,他穿越前就一清二楚。 可不待盛子墨说什么——这时,卫生间的门突然开了。 盛子墨扭头看过去——严锦霄站在门外,旁边还有位拿着钥匙的工作人员,以及几位西装革履、陪着笑脸管理层模样的人。 严锦霄环扫一瞬,厉声道:“子墨,出来。” 而盛子墨刚抬脚,就听牛西皮吃惊地提高了音调:“严……严总?” 第41章 牛西皮的这声“严总”,听得盛子墨心里登时就“咯噔”一声,他心说严锦霄这货这么阔绰,搞半天跟牛西皮是一个路数——干的都是娱乐圈拉皮条的活? 他后来将这事默默摁在心里,给宋明伊叫了辆车打发走,再回餐厅时恰好看到严锦霄目光黑沉,盯视着牛西皮匆忙离开背影的场景。 盛子墨暗暗吁了口气,步至严锦霄身边,尽量将表情调整自然,调侃似的问:“我说严总,你怎么认识他啊?” 虽然心里对严锦霄的隐藏职业有所猜测,可他还是想从正主这得到明确的答案——选错行不怕,怕就怕没人给严总捞回正途。 严锦霄垂眸看盛子墨,说:“他刚刚在里面对你干什么了?” 盛子墨撇了下嘴:“能干什么?就……就说点不着调的话呗……”无奈地抻了下眉,“通俗来讲……就是轻薄了我几句。” “不过老爷们也没什么大不了,就当听了个笑话。” 严锦霄被气到叹气:“你们怎么认识的?” “那你先告诉我,他为什么叫你严总?”盛子墨接话道,“藏挺深啊严总……什么时候当的‘总’——要不是刚那老坑货,你还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严锦霄下颌绷了一下:“其实今天带你出来吃饭,就是想告诉你我的情况。” “可是你倒好……”严锦霄长出了口气,“你肚子不饿吗?就打算杵这审问你老公?” 盛子墨攥了攥指节——被严锦霄这禽兽折腾了一下午,他肚子早就饿得叫唤。 锦霄不说倒好,说了,盛子墨这会还真觉得饥饿作祟、前心贴后背。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接严锦霄的茬,反而一本正经地道:“你别来这套,你跟刚那老.淫.棍到底什么关系?” “你到底是干什么工作的?啊?” “你为什么接《拥抱》?你丫接《拥抱》,根本就是处心积虑——” 他想说“处心积虑想泡我”,可话到嘴边,又登时被咽了回去。 餐厅大堂播放着旋律优美的轻音乐,服务人员偶尔经过,身高差距小半头的俩人站在角落,盯视着彼此。 盛子墨眸光发硬,可严锦霄看着面前人,却不觉摇头笑了:“我还没问你怎么又跟那小姑娘搞一块了……你倒问上我了。” “你想问什么?”严锦霄话音一顿,突然继续道,“我告诉你,我接《拥抱》就是想追你、想泡你……”说到这,他倾身靠近盛子墨耳畔,压着低沉的音调,道,“还想扒光你衣服,狠狠地艹你……然后,我做到了。”那语调携着几分绕梁般的得意。 “……” 盛子墨倏然怔愣出一脸震惊,接着就听耳边继续传来话音:“子墨,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想把最好的都给你!” “别跟我装傻了,你不也一样吗?” 而不待盛子墨回应什么,他便感觉周身一轻——等片刻后再意识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被人单手扛肩上。 盛子墨肠胃小腹被卡得难受,不禁扭动起来,咬牙道:“你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混蛋!” 可这话脱口没半秒,盛子墨就后悔了——这台词……这台词简直就是复制粘贴《拥抱》里矫情的陆浅! 于是,他立马改口道:“快放老子下来!你大爷的!靠!” 可话音刚落,就感觉屁股上挨了一巴掌,严锦霄扛着人径直进了私人电梯,直升顶层。 一路上,经过服务人员时,严锦霄单肩架着人,熟视无睹,盛子墨的面颊却早已胀到通红。 这盛大少爷后来选择生无可恋紧闭双眼,直到被人安然放在了先头天台一角的真皮沙发上。 他睁开眼的时候,头顶依旧星光密布,可小提琴手、所有服务人员却完全不见踪影。 “其他人呢?”盛子墨莫名其妙地嘀咕了一句,嘀咕完,才后知后觉地使劲推拒起面前的王八蛋,说,“你到底想干嘛?你特么到底是干嘛的?” 严锦霄将人箍在沙发里,盛子墨手脚并用,却力量悬殊,无从挣脱。 严锦霄抚了把盛子墨的前额,狠狠亲了一口,说:“不给你来硬的就不行!这地方都是你老公的!”严锦霄喘着粗气,“你想让人来看么?啊?” “想的话,都招进来!” -- 第73页 门被砸得咚咚响。 “子墨,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瞒你,我今晚就打算告诉你关于我的一切。” 盛子墨靠在门上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忍无可忍道:“严锦霄,其实你特阔对吧?我不知道你接《拥抱》是为了玩我、真想跟我好,还是什么意思,我就是……就是突然觉得你这个人……你这人让我觉得特陌生!” 说到这,不知怎的,盛子墨心里涌起股说不上的委屈。 他不管不顾地继续道:“我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会喜欢上一个男人,而且这个人……”他的声音不觉泛起了哑,“这个人居然还是我最好的哥们儿!踏出这一步对我而言,真……真特么——” “哎!”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他话音刚落,门板被砸得接连重响,严锦霄提高声调:“子墨你出来,出来我当面跟你解释。” 盛子墨眨了眨眼,心腔发堵,正想着要不要开门——倏然间,他没开门,那几步外某个坐便的门,却突然缓缓开了。 盛子墨咽了下喉,还没顾上多想,就见门内走出个满头银色卷发,戴个黑色粗框眼镜,捯饬的油光水滑的老男人。 他隐约觉得这人眼熟,而定睛一看,才赫然心肌梗塞地反应过来这人是谁! 那老男人边要笑不笑地盯着盛子墨,边系着腰间那土豪金色的高奢logo裤腰带——紧接着,一个小巧的身影也从那门里小步跟出。 盛子墨不觉蹙起眉。 ——那女孩衣衫不整,擦着嘴与盛子墨目光对焦的瞬间,眼睛一下就红了。 宋明伊! 盛子墨抓心挠肝地在心里惊叫了一嗓子。 而身后——焦急的喊声、敲门声仍在继续:“盛子墨,你赶紧把门打开!” 第40章 这还真是绝了,不过是个外出吃饭,给自个儿弄厕所里关禁闭的功夫,居然能一下蹦出俩熟人! 虽然这俩人盛子墨压根不期待见着,可能怎么着? 人此刻就活脱脱杵面前。 但让盛子墨不解的是,宋明伊怎么会和眼前的老.淫.棍.混一块? 而且这俩人躲一个坑里,刚刚究竟玩了什么花样——面前的宋明伊嘴虽然擦干净了,衣服也提好了,可这一切收在盛子墨的眼里却尽是无解与无语。 身后的敲门声仍在继续—— “行了,先别敲了。”盛子墨提高调门,“我撒完尿就出去。” 那拍门声很快便停了。 盛子墨转而看向面前人,而不待他开口,那油光水滑的老男人便笑笑地开了腔:“原来是盛子墨啊,这世界可真小,还能在这碰着。” “怎么?跟男朋友闹矛盾了?” 盛子墨没说话,他盯了眼老男人,又瞟了眼宋明伊——后者很快转开视线,那表情,是委屈、心虚又复杂的混合体,十分耐人寻味。 盛子墨缓缓吁出一口气,回想自个儿刚刚跟严锦霄一门之隔的基.情互动,就觉得挺糟心,怎么就偏偏撞见这俩人?被他们听了去。 但事已至此,再纠结也没鸟用。 眼前的老男人叫牛西皮,江湖人称“天山童姥”,在娱乐圈素有“Gay圈教父”之称,性情方面:人如其貌,油光水滑;兴趣方面:最为偏爱又滑又嫩的小鲜肉。 穿越前读大一的时候,盛子墨某次江湖救急,被六子拽去某个名人晚宴,顶一个掉链子男模的缺,后来机缘巧合便认识了牛西皮。 可没成想,这就成了他头疼的开始——牛西皮接二连三的性.骚扰,弄得盛子墨忍无可忍,后来做了个局,给这老混蛋骗出来,让哥几个一块给这王八蛋来了好一通臭揍。 再后来,牛西皮被120拉走,盛子墨哥几个被110带走。 要不是柳哲老爹人脉广——那回,盛子墨非吃牢饭不可。 此刻,盛子墨瞅到牛西皮那油腻的嘴脸依旧犯膈应,他冷笑一声,回道:“你俩还没完事吧,没完就继续。” 说完,便把那俩人当空气,转身去洗手池那边开了水龙头。 “你就这么当钢铁直男的?”牛西皮的聊笑声在背后响起,“既然跟男朋友吹了,什么时候跟我试试?” 盛子墨刚往脸上泼了一捧水,听到话音,暗暗咬了下后槽牙,他关了水龙头,抽了张纸巾擦脸。 转身时,哂笑一声:“要么现在?” 牛西皮闻声,老脸上的一对眼珠子,隔着镜片,不禁睁大了几分。 “子墨……”这时,瑟缩在后禁声许久的宋明伊突然开了口,“你不要这样……” “你快走。”她吸了下鼻涕,“你快走吧。” 盛子墨扫了眼宋明伊那纠结受气包的德行,心里倏然有点不落忍,他将纸巾捏团扔了,蹙眉道:“你不走?还要在这鬼混?” 谁知话音刚落,那天山童姥便将宋明伊一把拽至身侧,弯着褶皱的眼角道:“小伊可不能走,我们该办的事被你打断了。” “你说……这可怎么办?” 略一停顿,又慢条斯理地说:“要么……她走,你留下?” 盛子墨就可笑了——这老混蛋意思是打算在个餐馆厕所,玩流氓无赖那一套? 盛子墨没兴趣英雄救美,可本着“买卖不成仁义在”的原则,想了想便冲宋明伊道:“你要不要先漱漱口?” -- 第78页 盛子墨瞟一眼严锦霄的脸色,立马有所察觉地开口:“你那表情什么意思?别跟我说丫觉得我不识抬举,热脸贴冷屁股啊?” 严锦霄闻声深吸了口气,不觉提了提唇角:“我是不想你辛苦,我什么都有,你何必多此一举出去找什么圈子?” 盛子墨用勺子从牛奶中一次捞出两颗曲奇,一块塞嘴里——浓重浑厚的酥甜感满溢口腔,而那饼干将他腮帮子塞得鼓起来花栗鼠一样的德行,不觉逗得严锦霄摇头笑。 “我上辈子就纳闷呢……你那样,真好吃吗?”严锦霄问。 盛子墨弯着眼角,大快朵颐,就着温热的牛奶咽下去之后,回道:“你自己尝尝不就知道了。” 严锦霄用和前世一样嫌弃的表情,给了他回复。 可盛子墨瞅着人的某个瞬间,眼底却倏然一亮,而下一秒,不待严锦霄反应,这盛大少爷便蹿去严锦霄那边,勾过人后颈,冲着那薄唇吻了下去。 但只是轻轻碰了一下,便笑嘻嘻地移开,然后猫着笑问:“给你分享点甜滋滋的奶.香味,哈哈哈哈……” 然后,不等他“哈哈”完,整个人便被严锦霄拽坐去大腿上,深深地亲了个够。 当盛子墨呼吸错乱地和严锦霄再次错开了位置时,严锦霄抿了抿唇,像是很认真地品了品,勾唇沉声道:“还真挺甜。” 盛子墨脸发烧,不觉垂了眸。 …… 严锦霄因为接《拥抱》的事,这几个月着实耽误了不少正事,堆了不少工作,眼下,是戏也拍完了,人也追到了,工作上欠的债也不能再拖了。 陈竞东火烧眉毛的一通电话,后来给他叫走了,留下盛子墨一个人在高科技的大别墅里瞎晃,他跟着个机器狗在丰茂林间遛弯,也不知是他在遛狗,还是狗在遛他。 他今年大三,学校没课,同学们都各有各忙——卯足力气备战考研的、玩命实习当社畜的,继承家业投入工作的…… 眼下,盛子墨突然跳出剧组回归生活,身边没有严锦霄,房子一空,不知怎的,盛子墨心里就生出些空虚。 他先是给自家皇太后打了通电话,慰问完近况,交代了几句自己仍在“好好实习、努力工作”的瞎话之后,又溜达着把严总的豪宅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参观了了个够——不禁再次暗叹了一遍这地方可真是牛逼坏了。 可这么牛逼的地方——空间大,娱乐多,但一个人守里面,面对着一望无际的冷清空旷,盛子墨才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作“豪门怨妇、独守空房”的寂寞。 ——电影院有柔软大床,头顶有人造星空,IMAX厅看4D大片,甚至能感受天打雷劈般的身临其境;脑袋罩着个壳子玩VR游戏,可玩着玩着,僵尸都给围困的四面楚歌了,但转念一想,丫来咬我呀,来……哥支着脖让你咬,想着想着不觉摘了眼镜,觉得挺没劲。 盛子墨泡在造型考究的泳池里晒太阳,3月末阳光明媚,仰脖望着天的时候,金色的太阳光会照得人有点睁不开眼。 虽然气温不高,可这泳池水温竟可以调成温泉模式,让人懒洋洋地泡里面,不觉间就能生出股想搓澡的冲动——但他到底没这么做,毕竟这不是自个儿的狗窝,哪有这样的? 盛子墨从没想过,严锦霄喜欢自己能喜欢成这样——上辈子虽有所察觉,可最终却选择装傻充愣,俩人擦肩而过;可这辈子,他本以为自己能为严锦霄做很多事,但直到这会才发现,严锦霄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而自己,除了陪床,好像完全没什么疗效功用。 盛子墨想着想着不觉自嘲一笑,觉得自己挺矫情,人家好吃好喝、豪宅名车的供着,还供出错来了! 而游上岸刚披好浴巾,桌上的手机便响了。 盛子墨拿起来扫一眼来电显示,不觉笑了——是柳哲,好些日子没联系了。 “我说墨爷,拍完戏也不主动找大伙聚,大明星当的,把哥们儿都忘光了啊!” 盛子墨走过考究的装饰金属长廊,推门进屋,说:“毛的大明星!你又不是没数,少拿我开涮,我赚了钱就撤,这圈子和我没关系。” 电话那头笑了笑:“好好好……爷爷,我错了还不行么?好久没见了,兄弟们打算一块聚聚,我晚上攒了个局,还请墨爷赏光过来啊。” 盛子墨进了浴室,启动硕大的冲浪浴盆,笑着说:“成。” 柳哲定了处自家老子入股的豪华会所星级豪包,盛子墨晚上踩着点到地方的时候,里面的一众哥们儿吆五喝六正聊得热络。 “诶呦,墨爷,姗姗来迟啊!” 盛子墨进了屋,柳哲忙迎上来,笑出一脸殷勤。 盛子墨莫名其妙地看这货一眼,点了点手表,强调道:“准点。” 接着又说:“你这状态不太对啊……怎么着,不会给我设得什么鸿门宴吧?” 柳哲:“哪能啊……肯定是欢迎宴啊!我亲爷爷!” 盛子墨坐下一笑,和其他几个哥们儿扬了下下巴,就算是打招呼了。 六子今天的打扮照旧是紧身的小号男士西装,身形瘦削又不失精干,不过,当这货和旁边人聊完,转过脸冲盛子墨笑时,那高贵冷艳的面皮上未卸的浓紫色烟熏眼妆,就让人有点接不住了。 “你这半人半妖的,是又祸害哪家小伙子去了?”盛子墨啜了口啤酒调侃道。 -- 第77页 “请女主人用餐”时,盛子墨才终于相信了所有一切。 但这声“女主人”,却给盛子墨彻底整郁闷了,他扬高了调门,冲淋浴间那边道:“诶,我说你……你设置个‘宇宙无敌超级大帅逼’也行啊!什么瘠薄个‘女主人’?老子是男人!” 浴室的水声停了,严锦霄推门而出——这货宽肩窄腰,肌群结实劲悍,身材好的简直不是“养眼”这种索然无味词汇能描述得了的。 他颈间挂着条白色大毛巾,穿着条运动款的黑色大裤衩,步至床边的时候,一把捏住盛子墨的下巴,沉声道:“什么‘诶’。” “又忘了要喊我什么?嗯?”他狡黠一笑,话音玩味,“用不用……再给你长长记性?” 盛子墨哽了一下喉,面颊瞬间就觉得有点烧,而当那回避的眼神与面前幽深的目光对上时——他生无可恋地叹了口气,压低声音,嘘嘘地用鼻音发了声:“脑公。” “什么?”严锦霄提高了点音量,“没听清。” 盛子墨努了下嘴,气不过,一咕噜从床上翻坐起来,大声道:“老公老公老公老公……行了吧?” 而“王八蛋”这仨字,他只在心里重重骂了一声,实在没胆量再挑衅面前的混球。 严锦霄居高临下地瞅着自个儿老婆,对后者“孺子可教”的表现,十分满意。 而就在这时,盛子墨垂眸间恰好瞥到了自己身上遍布的青紫斑驳,他真的……真的差点气到心肌梗塞! 直到吃饭的时候,他都不发一言,用眼神制造无形的低气压,给予对面的王八蛋无声胜有声的深刻教训。 “怎么?你那什么眼神?”严锦霄轻挑唇角,悠闲地给面包上抹着蓝莓酱。 他并不与面前的犀利目光对视,只是继续道:“我看动物世界的时候,听说灵长类求.欢,就你现在这表情。” 他隐约一笑:“你要是再这么盯着我——” 盛子墨气息一滞,瞬间扬起个向日葵般的灿烂笑脸:“嗨,你这人真是……还不准人开个小差想心事了。”变色龙附体一样,很识趣地继续道,“哎呀,这个蟹粉小笼包真是绝了!我就是觉得它太好吃,好吃的都忘乎所以了。” 严锦霄勾唇看人。 盛子墨冲着面前人竖起大拇指,夸赞连连:“我说老公啊,我这以后抱着你大腿,是不是就可以心安理得混吃等死了?” 严锦霄吃着面包喝了口牛奶,说:“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只要你高兴什么都行。” “想在家待着就待着,需要什么,想玩什么随时告诉我,如果对这的配备不满意,就按你的意思换。” “不喜欢这,我派人带你去看房,按你的意思买。” “如果觉得无聊,想工作我给你安排,想创业我给你投资,什么都行,你说了算。” 盛子墨刚塞一个小笼包在嘴里,都没顾上嚼呢,闻声倏然绷圆了眼睛,含混着话音赶忙道:“你这……” 被卡得话没说利索,抄过柠檬水顺下吃的,立马说:“你这怎么让我有一种被包养的感觉?” “大哥,太夸张了吧?” 第43章 “被我包不好吗?”严锦霄闻声轻挑眉梢,靠向椅背,直视着面前人。 盛子墨抿了抿唇,表情挺不自在:“你就别逗我了。” 穿回来这几个月的经历,加上昨天严锦霄亲自给揭的秘——说实话,盛子墨的心情就像被生猛地塞进台云霄飞车,起落飞驰,很难形容。 他今年才二十,如果说前几个月因为重获新生的振奋欣喜、因为拍戏,可以什么都不顾、没心没肺地寻欢作乐,可作乐到了今天,他觉得也差不多该收收了——是时候该认真考虑以后,回归常态的工作和生活了。 可还不待他再次开口,严锦霄却敲了下桌面,叫回了出神那位的注意力,“你话别说那么难听,”严锦霄手指握紧水杯,“我对你,怎么都得‘明媒正娶’。” “包养?”他提高了音调,“你逗谁呢?” “你想都不要想!” 不知道“包养”这玩笑,到底触怒了严锦霄哪根神经,盛子墨突然觉得这人较真的模样好玩又可爱,不禁忍笑开口:“怎么?你还打算八抬大轿娶我进门啊?” 严锦霄正色:“也不是不可以。” “完了我们先出国把证领了,我让孙然定了几个地儿,回头发你,地方你挑,其他条件,随你开。” 倏然加重话音:“你想让我怎么娶,我就怎么把你娶进门!” 严锦霄这番话,真挚、霸道又直接,让盛子墨心情一时又酸又甜,又带着点说不上来的吃惊——挺难形容。 他傻乎乎地笑了一嘴,说:“至于给你急成这样么?我人就在这,跑不了。” 他将两块曲奇扔进牛奶里,想了想,继续说:“不过话说回来,我毕竟是个男人,让你金屋藏娇后半辈子好吃好喝的供着,到底也不是回事儿。” 他认真地看向严锦霄,笑了笑:“我以前是做IT的,你也知道,虽然昨天才知道啥啥都让严总占了先机,事业上没太大从零开始的空间,可自食其力,有份能养活自己、照料父母的工作,有自己的生活与圈子,凭本事过日子,却也是最基本的东西。” 严锦霄没说话,面无表情直视着盛子墨。 -- 第76页 别墅地面六层、地下两层,刚踏进门会让人误以为进了什么一望无际的科技生态园——智能化的高端设施、丛林般的繁茂绿植、休闲娱乐的冲浪泳池种种。 别墅装修是白色与银色金属组合的现代化极简风,但深入其中,内部环境设施又实用不失细节,跟主人禁欲又闷骚的格调倒很是匹配。 “这……这真是你家?”盛子墨自转着环视了一圈,咽了下喉,难以置信地说,“这也太大了吧?” 身后的智能大门自动关闭,严锦霄转过身,唇角微勾:“这地方,够你跑圈撒野了吧?” 盛子墨抿了下唇,没说话。 他穿越前和宋明伊曾经有一套小别墅,另外在市区也有两套大平层,可这几个住处加起来,也远没有严锦霄的别墅这么幅员辽阔。 盛子墨甚至觉得自己先头说话都有回声。 “这就你一个人住吗?”盛子墨问。 严锦霄笑了笑:“现在不还有你么。”走来近前,抬手抚摸盛子墨的脸颊,“我平常不住这,但有安排人定期打扫。” 盛子墨有点不好意思,眨了眨清亮的大眼睛:“那你平时住哪?” 严锦霄:“大概住你心里吧。” 盛子墨喉间一哽,拍开覆在脸颊的大手,提高声调:“我发现你丫现在可真够——” 话音未落,他瞬间身形不稳,整个人落入了一个宽厚结实的怀抱。 严锦霄下颌蹭了蹭盛子墨的颈窝,说:“我公司附近还有套房,平时住那。”话音略一顿,继续道,“这啊……可是婚房,追不到你,我就没打算过来住。” 严锦霄紧紧地抱着人,深深吸了一口气,说:“真像做梦啊……子墨,我怎么到现在都感觉自己在做梦呢?” 其实这一天,在我脑中出现过太多次,我幻想过无数次和你在一起的生活,无论是上辈子,还是穿回来的这些年——让我心心念念的,真的就只有你盛子墨啊! 盛子墨被人紧紧箍在怀中,紧到甚至有点喘不上气,可听着那句句掏心窝的表白,他心里萦绕的却皆是说不出的甜。 不知过了多久,盛子墨故意在严锦霄下颌处蹭了蹭脑袋,说:“抱太紧了,我有点喘不过气。” 严锦霄松开人,直视着盛子墨——俩人眼里皆是说不尽的情意与笑意。 严锦霄开口道:“困不困?困了就睡觉,不困的话,就带你转转。” 盛子墨抻眉一笑,俏皮道:“那我就勉为其难跟着小严同志参观参观吧。” 严锦霄倏然捏起面前人的下巴,故意板着脸质问:“你叫我什么?” 盛子墨被捏得皓齿外露,眼里却皆是笑,他努了努嘴,说:“怎么了?小严同志?” “小严同志,以后工作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尽管跟组织讲,组织不一定给你解决,但可以勉为其难的听听。诶小严同志,我说你听到了没有呢?小严同志——” 最后一个“小严同志”脱口的瞬间,盛子墨趁人不备,拍了挂在下巴上的手,一个巧劲挣开了严锦霄,几个跨步上了楼梯。 严锦霄被气笑,立马追上去,给人摁楼梯拐角的墙壁,狠狠亲了个够才终于罢休。 这别墅地下停车场各类豪车足足几十辆,盛子墨“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一时间都没数过来。 球场、健身房皆是人工智能的高科技交互操作,使用起来别提有多带劲儿。 地上AI智能化的各类套房,冲浪桑拿洗浴,星空电影院、VR游戏室等等生活休闲娱乐设施,只有想不到,没有不具备。 设施牛逼的盛子墨在参观的某个瞬间,甚至以为自己穿越去了2022年之后的某个遥远的未来。 “我靠!”盛子墨惊叹道,“这真是2012年吗?要跟我说这是2042我都信!” 严锦霄端了两杯喝的过来,递给盛子墨一杯,说:“妹子们嫁入豪门,也就是你这么兴奋吧。” 盛子墨接过喝的,笑着说:“去你的。” “不过话说回来,小严同志,你这些年搞IT、搞投资……”盛子墨挠了挠下巴,“我看你家这些配备,我觉得明显不止于此啊……” “让我猜猜啊……”他继续说,“小严同志,大数据、区块链、人工智能这些,你是不是也早入手了?” 严锦霄手肘拄着吧台,盯着人看了好一会,鼓了下腮,说:“你有胆子,再给我叫声‘小严同志’?” 盛子墨喝着东西笑。 严锦霄挑着唇角,狠狠盯着人:“叫老公,叫声老公就告诉你。” 盛子墨将喝的搁吧台上,眸光一转,拉着长音道:“老——” 一个“老”字刚脱口,拔腿就跑,边跑边提高了调门: “老你大爷!” “老不要脸!” “老不正经!” …… 结果就是——当天夜里,严锦霄让某人在卧房喊了一晚上各色音调的“老公”。 当然,严锦霄也信守承诺,后来不光详细告诉了盛子墨自己的公司所涉猎的传统IT业、投资业、娱乐业等诸多行业的内容,也告诉了他,公司目前正在探索VR、AR、人工智能等多个领域,也取得了一些成绩的事。 而这些,直到第二天睡醒,盛子墨仍然有一种大梦醒不过来的虚幻感。 直到他眼睁睁地看见一台服务机器人餐车,将丰盛的早餐,缓缓运送进房间,并稳稳停在床边,发出空姐般温柔的话音—— -- 第81页 这是穿回来之后少有的一种脚踏实地的踏实感,重新回归自己熟悉的工作——有爱人、有爱好、有工作、有生活,每天过得充实又忙碌,还有什么能比此刻更幸福? 出神间,手机的震响将他叫回神。 盛子墨划开微信消息的瞬间就笑了—— 严锦霄:【工作狂,还不准备下班啊?我肚子已经咕咕叫得扛不住了!】 盛子墨立马回了条语音:“我说了别等我,你饿了先吃饭啊!” 说完,抓起衣服就出了门。 然而,走出公司大楼的瞬间,他就看到个高大挺拔的熟悉身影——那人宽肩窄腰、双手抱臂,撑着长腿,靠坐着身后的宾利慕尚。 盛子墨心间惊喜,疾步过去:“你怎么过来了?” 严锦霄一笑,柔和的路灯将他的眉眼勾勒得更显温柔深邃——他揉了把面前人的头发,将握在手中的牛奶果饮,塞进盛子墨手中,说:“先喝这个垫垫。” 盛子墨接过来,温热的触感在掌心蔓延——心里难言的滋味让他一时没说出话。 严锦霄见状摇头笑,随即将人塞进副驾,说:“感动成这样?走,老公带你吃宵夜,吃饱了再感动。” 严锦霄驱车带盛子墨来到了一家俩人过去常去的私房菜馆——这里的装修还是穿越前盛子墨印象中的模样,温馨又考究,窈窕的老板娘依旧如从前一样,热情又周到。 可当坐在餐馆一隅,直至吃到可口而熟悉的粉蒸排骨、蟹黄锅巴、红烧狮子头的时候,盛子墨的表情就愈发不对了。 穿越前严锦霄去世之后,盛子墨就再未踏入这家菜馆,偶然开车经过,他会点根烟坐在车里,看着那熟悉的菜馆门头,看着那正门人来人往,以及门内的老板娘热情的招待顾客……然后,直至烟抽完了,他便开车离开。 而时至当下,一切恍如隔世,回神间,凝视着坐对面吃着东西有说有笑的人,盛子墨喉间不觉涌上酸堵。 “霄子,能回来,能跟你重逢,能跟你在一块儿,我真的……”他深吸了口气,眼底微红,“真的觉得特好!” 第46章 “你走的头两年,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心像被捅了个再也补不上的洞,每天浑浑噩噩,除了三点一线连轴转的工作让自己吊着口气,其它时间,我觉得什么都是虚的、什么都漂着,什么都落不到地上。” 虽然已经跟严锦霄确定关系好些日子,但这却是盛子墨头一次挑起话头,跟严锦霄聊过去细枝末节的点滴。 “老爷子最初受了不小的打击,但时间……最终让严爷熬过了最难的日子。” “爷爷起初住疗养院,后来主动要求回家,请的护工很负责,照顾得很周到,严爷也让我放心、让我甭操心他——但怎么可能?” 盛子墨捏着水杯摇了摇头,却只字未提自己那些年对老爷子的陪伴与付出,只是笑着调转话头:“我那么爱吃他做的红烧肉,怎么着我都得每周过去蹭顿肉吧!” 虽然一切恍如隔世,可如今和严锦霄重聊旧事,心情却很难形容。 严锦霄认真地看着人,专注聆听着盛子墨讲得每句话。 “严爷喜欢种花种草,后来居然还把楼后一小片荒废的花园,亲自动手改造成了一片菜园——自己浇水、自己施肥,每天都在小菜园里忙活,”盛子墨说到这,不觉弯了弯唇角,继续说,“正宗纯天然无污染绿色蔬菜,我想吃随时都能吃到——那是个新鲜爽口!” 当然,他不会告诉严锦霄,他撞见过的——老头一个人佝偻着脊梁,坐在菜园一角,暮气沉沉、双肩颤抖的背影…… “这世界也真是绝了!穿越重生这种事居然真有,而且还同时发生在咱俩身上!”盛子墨感叹完,看向严锦霄,低声继续说,“而且……万万没料到,你丫居然对我图谋不轨这么些年!” 严锦霄闻声挑唇一笑,搁了筷,靠向椅背:“要是直接冲你面前告白能追到,我何必费这么大劲儿?” 盛子墨就笑了:“你憋着坏假公济私耍流氓的时候,我看你挺带劲儿啊!” 严锦霄伸了伸长腿:“那是。” “也真有你的……”盛子墨摇了摇头,加重语气,“要不是东哥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你能布这么大局圈我!” 他挑了下眉梢,撩着话音,扒拉着桌沿,欺身靠近桌对面的人,说:“就是为了——” “就是为了‘掰’你!”严锦霄接完茬,轻轻捏了把面前人的脸颊。 盛子墨握着严锦霄的手,对视间,俩人一块儿笑了。 “其实我回来的那年,第一时间就去找过你……”严锦霄捏了捏掌心的手,假模假式地叹了口气,“可是你啊,愣头青傻了吧唧的……除了吹大牛,就是打篮球,周围还一堆叽叽喳喳的小姑娘。” “哎,说实话……我可真提不起兴趣。” 盛子墨原本还聚精会神以为能听到什么感人至深的真情告白,未成想居然得到这么个“提不起兴趣”的评价,立马掰着严锦霄的大拇指,使劲道:“会说人话不?你再说——小心老子现在就废了你!” 严锦霄忍笑:“你舍得?” 勾了勾大拇指尖,摩挲着盛子墨。 盛子墨锤了下严锦霄的掌心,撒开手,随即——却像意识到什么,倏然狡黠一笑,说:“我看,刚刚那话的关键词……是‘一堆叽叽喳喳的小姑娘’吧?” -- 第80页 盛子墨听了这评价不觉有点心虚:“哥,我不过是把你的创想提前搬出来……这些事啊,没有你,谁都干不好!” 穿越前的某一年,章易鸣曾邀约过盛子墨,想让他参与“抖乐(yue)”产品建设,可盛子墨当时身为大佬,却火烧眉毛,恰好因为在忙某个国外的合资项目而无暇分身,于是便错过了“抖乐”这款现象级产品的设计工作,为此他之后饶是后悔的砸康子! 可未成想,自家老公穿回来之后,投东投西,居然完全没有入手章易鸣的项目——要不是六子他们先头的话题,让盛子墨想到这茬,他脑子不知怎的突然蹦出“抖乐”——这事,还不知道得耽搁到什么猴年马月! 一晚上的开怀畅聊直至凌晨才结束,而之后的好些日子,盛子墨皆神龙见首不见尾每天忙得根本不着家。 这天早上,盛子墨正摸黑起床,谁知,转眼就被条健硕的手臂摁回柔软的大床。 “你这些天神神秘秘的……到底干嘛呢?”严锦霄仍闭着眼,声线带着未睡醒的暗哑。 盛子墨试图推开那压在身上的手臂,却到底失败了。 他眨了眨眼,轻声回道:“我要说干事业,你支持么?” 严锦霄睁开眼看向侧旁的人:“干什么事业,干得你家也不要了、我也不理了,嗯?”他霍然翻身,压住盛子墨,“才拍完戏,想让你好好休息一阵子,你倒好……” 盛子墨撇了下嘴,可不过分秒就笑了,他舔了下自己的小虎牙,说:“那……那你不是想让我当家庭妇女么?” “我不愿意!” 第45章 严锦霄原本还睡眼惺忪,听闻这么句话即刻眸光聚焦——他黑瞳深沉,盯视着咫尺间的人,淡声道:“家庭妇女?” 随即轻笑一声:“给自己安这么个头衔……你是谁家的妇女?” 盛子墨偏开头,不吭声了。 ——严锦霄此刻的眼神,盛大少爷本能地预感——还是闭嘴为妙。 “怎么不说话了?嗯?”严锦霄问。 盛子墨咽了下喉咙:“你……你先起开。” 严锦霄唇角隐约一勾:“小家庭妇女……不老实交代,你今儿个就别想下床。” 盛子墨生无可恋地叹了口气,嘟囔道:“我本来是想事弄得差不多,再给你个惊喜……”他话音顿了顿,继续道,“我想让你知道……我也能当你的肩膀,给你提供名车豪宅、安全感。” 接着,他便老老实实给严锦霄交代了自己这些日子忙活的事。 严锦霄近来因为主导美团产品线的研发升级,忙得日夜颠倒,而自家小情郎也不知怎的,每日起早贪黑——所以俩人每天见面的场景,时常是要么看不到人,要么就看到个倒床上一动不动挺尸的对象。 双方都不忍吵醒睡着的那位,所以你来我往的,互动就搞成了类似“最熟悉的陌生人”的干活。 但盛子墨究竟在干嘛,严锦霄怎么可能没收到风? 他想给盛子墨空间,想让他做自己喜欢的事——而这会,他不过是想逗逗人,问问进展罢了。 但盛子墨的回答,却全然出乎他的意料——严锦霄怔了怔,探手轻抚盛子墨的脸颊:“只要有你陪在身边,我就什么都够了,用不着你那么辛苦,再搞什么名车豪宅。” “再说了,就咱俩,这么大地儿还不够你住啊?”笑了一声。 盛子墨动了动嘴,没吭声。 严锦霄认真地看着人,继续道:“行了,你那什么表情……你喜欢做什么就尽管去做,只要你开心,做什么我都全力支持。” 而后刮了下盛子墨的鼻梁,浅浅一笑:“但也要劳逸结合,别太辛苦。” 说完,在盛子墨唇上狠狠亲了一下。 严锦霄到公司的时候,秘书孙然紧随其后:“严总,‘今天头条’的入股计划发生了一些变动,硕隆投资在我们签约的临门一脚突然插.入,向对方提出了更优的合作方案。” 进了办公室,孙然将一份文件快速送至严锦霄手中:“严总,我还收到消息,章总那边要同时启动一个名为‘抖乐(yue)’的新产品,而产品属性不知为什么,和我们已进入放行测试的‘筷手’极其相似——” 话音未落,孙然就见严锦霄将那份文件拍去桌上,随即开口:“这两项工作,无限期暂停。” 孙然:“……” 严锦霄开了一早上的会,直至下午1点才终于回到办公室,他让孙然给叫了份外卖,刚掰开筷子准备吃饭——门便被人一把推开。 进门的黝黑大汉来势汹汹:“我说你小子搞什么名堂?章易鸣那边的合作怎么招呼都不打,说停就停?” 严锦霄抬眸一笑,不紧不慢地刮了刮筷子头:“吃了么?没吃一块儿?” “我哪还有心情吃?这事咱们前前后后忙活大半年!”陈竞东大步走至办公桌边,点了点严锦霄,“你今儿个要不说清楚,你哥我就活活饿死在这儿!” …… 晚上,盛子墨伸了个懒腰,抬眸才发现已经9点多了。 他今天和字节正式签订了技术入股合作协议,章易鸣早些天就已经差人将顶层的高级合伙人办公室重整装修,专门给盛子墨办公之用。 新办公室宽敞舒适,窗外墨黑苍穹下海景混合霓虹的缤纷夜色,是一种难言的美妙享受。 -- 第79页 “想勾搭你呢!墨爷给机会么?”六子声线低哑,话音撩骚。 盛子墨舌.头顶了下腮,没说话呢,就听柳哲哈哈接茬道:“这货最近掉坑里了,接了个什么活,化浓妆、录什么鬼视频……给人卖什么成人用品呢,妆都没来及卸,就赶过来了。” 柳哲乐得弯了眼角,继续冲六子说:“赶紧把你那操.蛋事讲出来,让大伙一块乐呵乐呵。” 六子翻了个白眼。 原来这货是跟狗友那输了把牌,后来愿赌服输就接了个什么“新产品促销视屏讲解”的活,那狗友才开了个厂子,但产品销路并不好,所以想找人帮忙录视频放官网上促销。 可六子后来才知道,妈的中了套,原本他以为的“卷发棒”,到地方才发现居然是形形色色造型诡异的成人用品——男男、男女各色产品,简直…… 六子说到这,一脸无语停了话音。 一众哥们听完呵呵乐起来,盛子墨扎了牙西瓜,喂嘴里就笑:“那你不干不就得了,法治社会,那小子还能来硬的不成!” 六子吁了口气没回话,另一个哥们儿霎时嬉皮笑脸接了话:“但我们六哥就喜欢吃硬的啊……那狗货,那狗货是六哥才吊的相好!” “正热和着呢!” 柳哲嗑着瓜子乐着说:“合同也签了、钱也收了,而且人家也没亏着他啊,”吐了瓜子皮,点了点六子,“就拍个5分钟小视频,给我们六哥出场费高达六位数!” “我说六哥,您这完全是superstar的待遇啊……哈哈哈哈哈!” 盛子墨双手交扣搓着指节,听着大伙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笑这事,思忖间不知怎的,突然开了口:“有没有想过,搞个短视频APP,玩直播带货?” 第44章 大伙的目光倏然转向盛子墨——皆对这创业提议,颇感新鲜,尤其是柳哲,一下就来了劲头。 “短视频APP,直播带货?”他眸光一亮,“这玩法完全没听说过啊,来……墨爷,快快快,您给小的们细细说说啊!” 他一直在邀盛子墨进自己的创业公司一块干,但N顾茅庐,也没见墨爷有个明确答复,这会突然听到这么新鲜的项目,柳哲心间猛地一跳,觉着——“有门”! 六子吸了口电子烟——他学的是美术,干的却是模特,平时接商演、接活动,生意大部分都来自自己经营多年的美妆大V微博,这些年,他三教九流形形色色的成功人士接触过不少,却从未听说过“短视频营销、直播带货”的创业概念。 他知道盛子墨向来主意多,也不禁好奇起来,于是挑了下薄润的唇角,说:“墨爷别吊人胃口呀……您现下是学也不留了,Gay也不演了,要真找着什么发财路,得带着哥几个一块儿啊!” 谁知盛子墨倏然一笑,摸出手机,神神秘秘打了通什么电话,隔了不到半小时,一个留卤蛋头、戴小眼镜的年轻人便推门找了过来。 大伙一脸问号,盛子墨揽了下卤蛋头的肩,扬着笑脸介绍道:“给大家介绍一下啊,这是我章哥,比咱们年长几岁,都喊‘章哥’就成。” 他竖起大拇指,冲他章哥那比划了两下,继续道:“这哥们儿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有经验、有项目,还天杀的有能力……我刚提的那事啊,有了他,咱们才好往下讨论。” 卤蛋头衬衫配领带,看造型直观的就是才从公司赶过来的社畜,他被盛子墨夸得像是有点接不住,抬手撸掉盛子墨挂自己肩膀上的胳膊,憨厚一笑,说:“别听子墨扯……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章易鸣,跟子墨几年前在BBS上不打不相识,最近公司创业在找投资与合伙人,听说你们感兴趣,就过来和大伙聊聊。” 他话音刚落,盛子墨便点了点柳哲,冲章易鸣道:“哥,就这小子,硕隆投资的败家子。” 突然被点名,柳哲掌心一松,握着的一把瓜子瞬间溜回了盘子,他抻着脖子一脸错愕,接着就听他墨爷继续道:“但这小子‘败’吧,却都败在正事上,自己创投的项目,虽然收成不大,却也小有建树。” 柳哲立马喜笑颜开地迎上来:“章哥,子墨提的‘短视频加直播’的项目,你们具体打算怎么玩儿?” 章易鸣刚被请入正坐,莫名看向盛子墨:“不是聊‘今天头条’吗?” 盛子墨哈哈一乐,大腿翘二腿:“哥,这两个啊,咱可以一块搞!” 盛子墨高三的时候,泡BBS论坛,偶然结识了章易鸣,出于对互联网创新产品的热爱与共鸣,俩人后来一直都保持着联系。 前些日子章易鸣给盛子墨来了通电话,本是和弟弟闲聊,可未成想,他顺嘴提的正在着手干的“今天头条”的事,却因为盛子墨给出的诸多中肯意见与创新想法,让章易鸣觉得必须得和盛子墨当面细聊。 可盛子墨当时人在剧组,不方便见面,便只得暂且放下。 但让人完全没料到的是,今天的详聊,盛子墨不仅给章易鸣拉来了柳哲给老爹去了通电话之后拍胸脯的投资,还提出了“短视频加直播带货”创新型产品的事——章易鸣听完盛子墨的一番发言,心潮澎湃、浑身发热,好像灵魂的某一处被倏然撞出声巨响! ——知己难得,知音难觅,人生得一知己,足以慰风尘! “子墨……”章易鸣长出一口气,满脸欣喜若狂,“移动互联网正值蓝海,我们缺的就是你这样的人才啊!” -- 第84页 说完从冰箱拿出一盒速冻水饺,他洗干净方才的面汤锅,重新接了半锅水放灶台上加热。 严锦霄靠着门沿,看着那忙活的背影,说:“好。” “你丫做好心理准备,这也许并不容易……但躲不掉,拖拖拉拉也不是回事儿。”盛子墨回头看了严锦霄一眼,问,“诶,我说你什么心情啊?” 严锦霄倒了杯水喝下半杯,说:“见丈母娘……我期待得很呢。” 盛子墨负责的产品因为正值有条不紊的研发期,所以,当他在《拥抱》宣传期的前几天跟章易鸣请假时,对方很痛快就答应了。 “喂,”临出门时,章易鸣叫了盛子墨一嗓子,“我说你最近神神秘秘的,不会憋什么大招呢吧?” 盛子墨转过身,提唇一笑:“哥你想什么呢?你不是员工请假向来不过问理由么?怎么这会倒八卦上了?” ——告诉章易鸣自个儿拍了部腐剧,要亲自出去跑宣传,这事,盛子墨真挺张不开嘴,反正身边的人早晚得知道,他就能拖一天是一天,就打算这么着了。 章易鸣单手拄着桌沿,笑着说:“总感觉你没干好事……行吧,你先忙你的,不过咱们这产品招‘网红’的事得同步走,完了方案出来,我再给你打电话细聊。” “成。”盛子墨单手在额前一挥,推门闪了人。 对于一草台班子几个月就制作出来的网剧而言,俩男主角都是素人,毫无号召力,宣传经费有限,所以款子是尽可能用在刀刃上,其余流程则是能简则简——所以可想而知,吸睛力度是很有限的。 盛子墨记得穿越前的这年,他和严锦霄网络宣传倒还好,对着镜头跟着主持人的节奏,工具人一样,将背好的稿原封不动地照搬一遍就算完成任务。 可是几场外省的户外宣传,那真是要多冷清有多冷清,要多尴尬有多尴尬——甚至在自己老家中心广场搭起看台的那场活动,当时,要不是一堆跳广场舞的大妈误以为有什么抽奖兑换活动围聚过来撑场子——那真可谓是炎炎夏日,都能感受到一股来自西伯利亚的强冷空气! 不过当时的俩小伙子杵在台上,针对台下早已预料的冷场倒一点没往心里去,他们瞅着主持人强撑场子与底下零星路人的尴尬互动,心里闷笑,后来,当活动结束,便没心没肺的把这宣传期当成了公费旅游,晚上在当地好玩好吃的地儿游蹿一圈,隔天再打飞的赶往下一个城市…… 穿越前的那年,俩人就是这么度过宣传期的,当时,原本只打算接部网剧,赚几万块零花钱的一个穷学生、一个小模特——他们从未想过,《拥抱》后来竟能火遍大江南北——甚至被数家媒体盛赞为2012年现象级腐剧! 但让盛子墨万万没想到的却是,这次宣传期,不仅前几站出乎意料的人山人海,最后来到盛子墨的家乡的这一站,那场面更是摩肩接踵、人流如潮——盛子墨瞅着那场子的当下,真的差点被惊掉下巴! “靠!哪来这么多人?”俩人候场时,听着男主持在前台与无数少男少女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互动,盛子墨登时就紧张的心脏砰砰跳,他拽了下严锦霄的袖口,压低声音道,“不会都是你丫花钱雇的吧?” 严锦霄侧眸一笑:“我需要干这事?” “也许是你颜值高……凭本事招来的呢?” 盛子墨蹙眉,捏了下严锦霄的手指:“肯定是你干的好事!” 严锦霄光笑,没吭声。 盛子墨一看那笑,心里就有数,他继续说:“‘开辰’那么大企业,你都躲在后面当幕后老板,说什么受够了虚名带来的烦恼……怎么着?转眼又想当流量鲜肉了?” “我们不是说好走个流程就完事么?你搞这么多假粉丝来……到底想干嘛?”盛子墨咬牙道,“丫昏头了啊?” 严锦霄犬齿划过嘴皮,倏然回握住旁边的手,沉声说:“是不是假粉丝,上台就知道。” ——随着男主持千呼万唤使出来的致辞,严锦霄牵着人大步流星上了台。 多年未见过这么人声鼎沸的阵仗,盛子墨一时紧张无措地心脏都些乎蹦出胸腔! 但俩人紧握双手上台挥起双臂冲台下问好的架势,却如同给油锅泼水一般,登时就将当天的气氛轰至高.潮! 盛子墨后来才知道,宣传期的前几站掺着撑场面的假粉丝确实属实,可后来几站,随着《拥抱》宣传力度的增大,宣传片的全网覆盖、俩人片场互动的花絮流出——嗑CP的腐剧爱好者们还真就被煽动得路转粉,随后自动结盟,并成立了名为“盛世美严”的粉丝后援会。 ——举着灯牌、摇旗呐喊,一站一站不辞辛苦地追随而来,为自己的偶像加油喝彩! 舞台上,俩人合唱的《拥抱》主题曲,让挤在前排的几个美眉激动地面红耳赤、惊声尖叫,而到了粉丝互动环节,当这几个妹子恰好被选中——被请上台和偶像亲密互动时,却大都成了不知所措的含蓄鹌鹑。 盛子墨觉得场面挺尬,不知怎的,突发奇想,举着话筒开口道:“你们知不知道,严锦霄可有个绝活呢!” 主持人和几个妹子同时好奇地看过来,就见盛子墨扬着唇角,指着严锦霄继续道:“他会单眼皮变双眼皮!想看吗?” 严锦霄盯了眼盛子墨,可后者却全然不往心里去,满眼猫笑着继续道:“想看就再来一波掌声!” -- 第83页 盛子墨心里登时挺不得劲儿——虽然跟严锦霄在一块儿,他也挺期待有这么一天的,可自己毕竟是个男人,感情的事却始终被人牵着鼻子走——这感觉,说实话,真让人多少有点郁闷。 “我好歹也是个男人,你就不能等我摆平我爸妈那边……把事业弄稳当,能挺直腰杆正二八百跟你求婚了,再整后续这些事儿?” 盛子墨叹了口气,一屁股坐椅子上,单手架着大理石台案:“我就是觉得……”他目光移去地面,没看严锦霄,继续说,“就是觉得太快了……就是觉得什么都你说了算——” 话音刚落,那高大身影便欺身靠近,捏住盛子墨的下巴,挑达一笑,说:“不需要你挺直腰杆……你能趴好就行。” 盛子墨推开严锦霄的手,皱眉道:“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严锦霄脸上没太多表情,坐去盛子墨身边,靠向椅背,深吸了一口气,说:“到底要不要跟我……你是不是到现在都还没想明白?” 盛子墨捏了捏手指,没说话。 “如果还没想明白,我给你时间想,如果觉得进展快,那就按你的节奏来……”他说着话,看向盛子墨,“我不明白,你到底在犹豫什么?” “还是说……你骨子里真正喜欢的,依旧是女生?”后面几个字的声音,不知怎的,被压得很低。 “你胡说什么呢?”谁知盛子墨听到这,一下扬起声调,“你丫脑子有毛病吧?” 盛子墨闭了下眼,说:“我特么就是觉得老子也是个男人,连上下都你说了算,我觉得特憋屈!” “行了吧?!” “……” 这回答全然出乎意料,严锦霄怔了怔,一时接不上茬。 “你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上辈子你特么招呼都不打,说死就死,这辈子好不容易在一块儿了……”盛子墨吸了下鼻子,“可是我能为你干什么?我除了陪你睡觉,我能为你干什么?啊?” “我就是觉得自己特废物、特不爽!” “连结婚这事……”盛子墨抹了把脸,“我都琢磨过怎么跟你求婚……可是你呢?你特么给过我机会吗?我——” 话音未落,他便身形一晃——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坐在了别人大腿上。 严锦霄盯着面前人,嘴角噙着丝笑,他不觉长出了口气,说:“可真有你的。” 旋即伸手抚过面前哭包的双眸,继续道:“搞半天……你最近这么委屈啊!” “……” 盛子墨无措间,只得锤了他一下。 严锦霄挨了一下反而笑,他抱着人颠了巅腿,吻了下人的眼眸,挨到些咸涩,随后靠近那耳畔温柔地说:“老公错了……我错了还不行?” 亲吻了一下盛子墨的耳垂,继续说:“我好像是急了点,但着急还不是因为在乎你……以后都你说了算,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 盛子墨“嗯”了一声,趴在宽阔温暖的胸膛,半晌没说话。 严锦霄一下一下捋着哭包的背,轻轻笑。 也没注意过了多久,盛子墨突然炸毛似的猛地蹿起来,问:“你是不是还煮面呢?” ——等跑到灶台那边,才发现面条早成片汤了。 刚刚还委屈流马尿的人,转眼就没事人似的着急起“煮面”,不觉逗笑了严锦霄。 盛子墨关了火,蹙眉撇嘴,盯着严锦霄:“都怪你!” 严锦霄轻挑唇角,却倾身而来,将人圈在灶台边,“啧”了一声,沉声道:“看来……只能吃点别的了。” 盛子墨瞅着那眼神就腿软,可挣扎着推人也推不开,只得一本正经地厉声道:“想干嘛?你丫刚刚怎么说的——” 一个“的”字还未全然脱口,那随即覆上来的薄唇,就差点要了他的命! 一阵甜蜜又痛快的折磨之后,当双唇错开点距离,缓下些呼吸的时候,盛子墨红着面颊,一把将严锦霄推得后退两步,他反客为主,将人压去墙壁,说:“有个事,其实我特操蛋!” 严锦霄胸膛起伏,眸光疑惑。 盛子墨看着面前的货就来气,咬牙道:“你丫为什么总喜欢把老子弄得青一块紫一块?搞得我大夏天遮遮掩掩,做贼一样?你特么是虐.待狂吧?!” 第48章 话音刚落,严锦霄“噗”一声竟然笑了。 盛子墨忍无可忍,捏着人下颌便道:“笑屁啊?” 随即扯了下自己的衣领,露出锁骨上昨晚新鲜出炉的牙印,狠狠道:“今天上班章易鸣还调侃呢?你知不知道,当时一堆人,我有多尴尬?” 严锦霄不以为然:“你字典里还有‘尴尬’俩字?” 旋即握起捏着自己下颌的手,吻了一下,说:“你要不叫得那么.浪,我也不至于——” 盛子墨登时伸手堵住对方的嘴:“你还说!” 严锦霄挑唇一笑,咬了一下那手掌:“再说了,我们都是常规流程……要说‘过分’,还不是被你招的?” “你扪心自问……该给我的,你给了吗?” “……” 盛子墨气不打一处来,真是佩服面前这王八蛋的厚颜无耻! 可他一时有点无力反驳,只得松开严锦霄,临时转移话题:“下个月《拥抱》宣传期,最后一站正好在我老家,我打算到时候带你回去见我爸妈。” -- 第82页 “诶,我说,你咋就这么怂呢?” “不敢追,就说不敢追,理由还挺多。” 严锦霄伸着长腿大马金刀地坐那,思忖间,不过分秒——猛地抬手勾住了盛子墨的后脖颈,靠近人耳畔,沉声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在这亲你?” 他们坐在餐馆一角,旁边几张桌子都空着,不远处的几桌客人正在大声喧哗、谈笑风生,服务员端盘上菜,注意力大都在那边。 可盛子墨听了这话,心间却立马揪紧——他确定以及肯定,这事,严锦霄这货混起来还真能干出来,于是咬了咬牙,很识趣地认怂道:“哎呀,我说错话了……我错了还不行么?” “错哪了?”严锦霄摩挲着人的脖子说。 盛子墨抬眸委屈地看着人,很轻地说:“老公……我错啦!” 一顿饭,这俩人吃到快12点才结束,回去的路上,严锦霄开着车,盛子墨坐在副驾上,靠着椅背侧眸看人。 他黑亮的发丝,因为椅背摩擦的静电,弄得凌乱散落,冷白调的皮肤被窗外缤纷的霓虹染上悠然的色调,灯影在他俊逸的面颊明明灭灭,这人眨着清亮的大眼睛,睫毛又黑又密,忽闪忽闪只是盯着人瞧,却不说一句话的样子,真—— 严锦霄一路上余光扫过来几次,直到某个红灯的十字路口,他踩了刹车,开口道:“我说……有完没完?” “什么?”盛子墨嘟囔了一句,表情看起来很是莫名其妙。 严锦霄转过头看人——而面前人的眼神,软软萌萌、柔柔.浪.浪,甚至很明显——猫着使坏得逞的笑。 ——严锦霄暗吁一口气。 自从俩人挑明关系之后,盛子墨由最初的羞涩无措,到现如今时不时就玩得如鱼得水的眼神作乱,真的挺要命! “再看……”严锦霄犬齿咬了下嘴皮,沉声道,“小心前面小树林就办你!” 盛子墨忍笑,然后不紧不慢道:“那小哥哥可得轻点。” 严锦霄喉结鼓动,绿灯倏然亮了,他本想说什么,却只得先踩了油门。 而就在这时,严锦霄后脊蓦地一绷——他咽了下喉,侧眸就看到个满眼猫着坏笑的小坏蛋。 严锦霄咬牙:“开车呢!” 盛子墨不管——他笑出了声。 …… 严锦霄果真说到做到,后来一脚油门、猛一掉头,车子便驰骋而起,驶入郊区的某处原野。 盛子墨当时真被那燃着火盯视的漆黑眼神惊到了,立马认怂求饶:“大哥……大哥我错了还不行么?” “错了?”严锦霄狠声道,“晚了!” …… *** 夏至未至,“抖乐(yue)”策划完毕,进入研发期的时候,盛子墨终于能歇口气,而这时,他也接到了石榴的电话——《拥抱》的后期已完成,下个月安排了为期一周的宣传行程,需要提前见面详聊。 “宣传期我们定的下个月10号,”石榴搅着咖啡说,“具体行程小米待会给你俩细说。” 几个人好久没见,谈完正事,少不了闲话家常,期间,没注意谁起了个话头,提了嘴陈竞东。 石榴略一顿,便问:“他最近怎么样?还好吗?” 盛子墨和严锦霄对视一眼——陈竞东郁郁寡欢、夜夜买醉的那几个月,他俩也不是当事人,真不好在这跟石榴透露太多。 但盛子墨犹豫间,最后还是问:“姐,你和东哥真的不可能了么?” 在坐的也没外人,多少都知道点石榴和陈竞东的事儿,石榴长吁了口气,放下咖啡杯,淡声道:“他想跟我结婚啊……但——”石榴摇头提了下唇角,话音就在这打住了。 但怎么可能呢? 原本俩人都是不婚主义,没心没肺地不过是各取所需的一夜痛快——谁知,这一枝花大东哥却先行动了凡心。 “婚姻是爱情的坟,是操蛋的围城”,这话被人们挂嘴上扯得快烂了大街,但实际上,又有几个人真能静下心思考内核。 “我和他这事,我觉着对他挺抱歉的。”小米挺有眼力见,感觉石榴要说重点前,就借着去卫生间的理由撤了,石榴瞟了眼小米的背影继续对桌对面的俩人说,“感情这东西,很多时候就是一把火,烧完就完了,根本经不住事儿。” “所以,该享受的时候要享受,但该刹车的时候……也要及时抽身。” 她停了会话音,抬眸道:“你俩呢?真就打算这么走下去?” 盛子墨闻声看了眼严锦霄,就见对方先行开了口:“嗯,要结婚、要得到父母的认可,要不要孩子……看子墨的意思,会一直走下去。”说话的同时,握住了盛子墨的手,握得很用力。 第47章 盛子墨和严锦霄交往以来,虽然严锦霄之前提过扯证的事,可“见父母”、“要孩子”的事,俩人却从未摊开来正经聊过。 盛子墨不是没想过这茬,可说句心里话,这事一想起来,他就一个头两个大,外加近来工作极其繁忙,他也就暂且搁下了。 但几天后的某个上午,当盛子墨收到孙然代严锦霄发来的几个“扯证+蜜月”圣地的选择题邮件时——他当下,情绪真挺说不上来的。 “诶,我说……我这就得跟你扯证度蜜月去了?”晚上下班回到家,盛子墨见到严锦霄便问。 严锦霄煮着面回身看过来:“怎么了,不是早跟你提过了么?” -- 第87页 …… 宣传行程跑完了,俩人隔天没随大部队返回海市,而是留在盛子墨老家又玩了两天,之后才告别林芳芳女士,打飞的回老巢。 而回家当天晚上,盛子墨就接到了一通陌生电话—— “子墨你好,我是柳哲的姐姐柳贞……还记得姐姐吧?” “我们公司和盛世娱乐有合作,我们看了你在《拥抱》中亮眼的表现,认为你的可塑性很强,不知道你今后的演艺事业是怎么规划的……但盛世娱乐很有兴趣签你,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方便见面聊聊吗?” --------------------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工作繁忙断更了几天~感谢为数不多的小伙伴一路追看至此~么么哒! 子墨和严大灰狼的故事已经接近尾声了,下一本女性成长类“都市言情”故事正在筹备中,有兴趣的小伙伴之后有空,可以瞅瞅哦~ 第50章 盛子墨从未想过进娱乐圈当Superstar,穿越前是,如今也一样——他认为那不过是虚假繁荣、泡沫经济,用自由与闲洽快乐交换的物.欲.横流,从来都不是他想要的。 但柳贞毕竟是自己好哥们儿柳哲的姐姐,而且自己当初能接《拥抱》,也是柳贞热心引荐,考虑到这层原因,盛子墨后来婉拒未遂,便答应了柳贞的邀约,定了下周末见面详谈。 其实自打《拥抱》宣传期行程一站火过一站之后,这些天给盛子墨、严锦霄抛橄榄枝的娱乐公司就已经有好几家。 盛子墨是没兴趣,而严锦霄——这家大业大的隐形大佬,更是二话不说直接拒绝,搞得电话那头的各路经纪人,闭门羹吃得都多少有点下不来台。 “诶,我说你至于回话那么绝么?”盛子墨洗完澡出来,正擦头呢,听严锦霄一口回绝某邀约电话,随后一声“再见”便挂断电话,他侧眸看严锦霄,笑了笑,说,“您好歹也柔情似水一点,给人个台阶啊!” 严锦霄放下手机,走过来,单手撑着桌面,倾身看人:“柔情似水?” 他抬手拨了拨盛子墨额前湿漉漉的头发,继续说:“人家刚刚还跟我告白来着……你让我柔情似水?” 盛子墨一笑,回了句“你当我没说”,便坐下继续擦头发。 盛子墨穿着件白色浴袍,柔韧的皮肤在微敞的前襟露出一片嫩红的白皙,发梢的水珠倏而滴落,划过颈间,留下一路水渍——严锦霄幽深的眸光从那一扫而过。 他闻着空气中洗发水的清香,抬指挠了挠盛子墨的耳垂,莞尔道,“都几点了?你是不是也该履行履行媳妇的责任了?” 盛子墨放下毛巾,蹙眉看人:“你丫能不能有点正经?” 严锦霄双手撑着椅背,附身凑去人耳畔,低声道:“哪里不正经……我这是‘柔情似水’。” “难道……不喜欢?” 盛子墨提唇笑,而当他拿过手机看信息的时候,就感觉那耳边的呼吸倏而沉重,他反手推了一下身后的流氓,说:“昨天折腾我一夜,今天还没完是吧?” 严锦霄贴着身前人的耳际,含混道:“折腾?我说你不是吧?” “昨儿个那娇.喘.吁吁的……难道我记错了是谁?” 盛子墨仰颈笑,他抓了抓严锦霄的下颌,说:“大哥,我今天真累了……我说你怎么就没够呢?” 随后继续翻微信工作群,那群里这些天铺天盖地的全是各部门的腐女、腐男——大呼小叫盛总深藏不露、Superstar藏身IT圈——“盛世美严”亲妈粉、姐姐粉、老婆粉的各种应援贴图、表情包。 甚至连章易鸣也在后面跟风,调侃聊笑了好几句。 前些天盛子墨还在外地,接到章易鸣电话的时候,他原本还在琢磨该怎么跟对方交代自己拍腐剧这事,未成想对方激情澎湃抛过来的第一句就是“咱们的抖乐(yue)还愁什么网红啊……盛子墨你小子可真能藏!” 抖乐研发工作已接近尾声,目前第一批网红的招募工作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而凭空突然跳出个自带流量的盛子墨,怎么可能不让章易鸣欣喜若狂? 盛子墨回了几条工作信息,并给章易鸣发消息说明天准时到岗——刚放下手机,便感觉耳垂被一片湿润裹覆,蓦地令他心间一跳。 严锦霄含着他.舔.吻,说:“忙完了?忙完了该我忙了吧?” 他很轻地笑了一声,继续道:“不用你出力,保证不累。” 盛子墨正要说句什么,便感觉周身一轻,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严锦霄兜抱着放去了实木桌面上。 盛子墨揪着严锦霄的睡衣前襟,笑得无语:“大哥,我明儿个还要上班呢?” “能不能放条生路?” 严锦霄眸光漆深、挑唇笑:“你怎么答应我的?说回来奖励我什么来着?” “……” 盛子墨听着这话音,心间蓦然一紧,可瞅着面前这如狼似虎的眼神,他暗暗觉得今晚算是没跑了。 但还是嬉皮笑脸地来了一句:“逗你玩的话也能当真,我说严锦霄……你丫是三岁小孩?” “逗我玩?”严锦霄反问一句,揉了揉那瓷白的脖颈,大手不老实地继续向下,“诶,我说……丈母娘也见了,真情告白也说了,该掏心掏肺的诚意,你也都收着了……连婚都不需要你求——你老公我就是想……” -- 第86页 林芳芳喜笑颜开:“你说缘分这东西还真是不可思议……从前说了多少次要聚,可时间怎么都凑不到一块儿……可一下又因为拍戏,让你们两个孩子变得这么好。” 盛子墨夹完黄焖大虾,夹麻辣小龙虾,接着又提溜了只巨型大闸蟹堆在严锦霄的碗顶上,不紧不慢道:“是啊……还真是缘分匪浅……您老今儿个吃好喝好,不吃到横着出去,就是我们伺候不周。” 严锦霄看着已经堆成小山的瓷碗,摇头无声地笑了笑。 林芳芳倾身狠狠拍了一下盛子墨,说:“你这孩子,夹那么满,让锦霄怎么吃?” 话音刚落,抽了抽鼻子,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冬瓜排骨汤还坐在火上呢,赶忙钻进了厨房。 盛子墨听着厨房的动静,手里转着筷子,看向严锦霄,说:“严总,可真有你的啊!” 严锦霄掰开蟹钳,挑唇笑:“怎么办?丈母娘好像特别喜欢我。” 盛子墨鼻孔出气:“下这么大盘棋……累吧?” 严锦霄将一大块蟹钳肉小心地挑出来,递去盛子墨嘴边,莞尔一笑:“怎么说话的?” “追媳妇如果追得一点章法不讲……哪来的诚意?” “——张嘴。” “……” 盛子墨气得说不出话,紧抿双唇拒不配合。 严锦霄倒也不急,刚抬手准备捏人下巴,林芳芳便掀帘而出,“诶呦,小哥俩干嘛呢?” 盛子墨情急之下、不知所措,咬住那一大块蟹肉,嚼都顾不上就猛地吞下,接着便呛咳起来。 严锦霄拍拍人后背,递过去一杯水,说:“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林芳芳弯着眼角摆好一盆冬瓜排骨汤,满脸洋溢着神采飞扬的姨母笑:“诶呦,好甜蜜呀!” 盛子墨:“……” 严锦霄忍笑,盛子墨气都没倒过来,怔愣着两颗大眼望着自家皇太后——咳得更凶了。 晚上休息的时候,俩人理所当然被安排在一个房间,也就是盛子墨本墨的“闺房”。 其实家里还有一间额外的客房,收拾的干净整洁,林芳芳原本是安排严锦霄睡那的,想着大小伙子奔波辛苦,自己睡、躺展了更舒服——可未成想,当严锦霄从客房抱了枕头移驾去盛子墨房门前,恰巧遇到林芳芳时,人居然厚着脸皮来了句:“丈母娘,我睡不着,找子墨聊会天。” 当即便弄得林女士怔愣间喜笑颜开:“去吧去吧……要么你就和他睡算了,有助感情升温!” 盛子墨贴着房门听到俩人对话,真是对自家皇太后服气得五体投地。 穿回来之后,这一环套一环桩桩件件的事情,盛子墨后来将事儿捋顺了之后,其实一点都不介意严锦霄这货的所作所为——甚至一个人静下来时,时常会觉得心里酸溜溜、甜丝丝的,特说不上来。 而针对几年前盛纲身体的事,他到现在都还未正面向严锦霄表达感谢——不是他不想,而是绷着面子,有点不知道如何开口。 但当严锦霄敲门进了屋,俩人对视间不过分秒就一块儿笑起来的时候,盛子墨便先行开了口:“诶……我爸那事,谢了啊。” 严锦霄站那,黑色跨栏背心配运动短裤,锁骨突出,肩颈肌肉线条结实流畅,他将枕头扔去床上,略挑眉梢,瞅着人,说:“好了?不跟我耍小性子了?” 盛子墨叹了口气,无奈笑起来:“靠!你能不能别老调戏妹子似的跟我说话?” “有点接不住。”转身撑着窗台,看向窗外。 夏日的夜晚星芒闪烁,远处隐约的虫鸣,伴着草木清香的温婉夜风吹进房间、拂过面颊,让人觉得闲洽舒适。 严锦霄环顾了一圈这熟悉温馨的小房间,从书架上随意抽了本书翻了翻,又轻轻放下,暗自长出了一口气。 他看着盛子墨的侧影,走去近前,长腿一伸,靠坐去窗台上,过了一会,说:“咱俩的感情,如果不这么做,不好往下走……你,能理解吧?” 盛子墨偏头看过来,眨了眨眼,却转瞬抿唇笑了,回了句:“真有你的。” 握拳轻砸了一下严锦霄的肩头,说:“回来这些年都绕着我转了,你累不累啊?” 严锦霄抬臂握住盛子墨的手,捏了捏那修长的手指,说:“就想跟你在一块儿……没办法,真是绞尽脑汁了。” 盛子墨回握住那宽阔温热的手掌,抬眸凝视严锦霄,问:“到底喜欢我什么呢?为我做这么多……” 严锦霄一把将人拉过来,伸臂扣住腰肢,说:“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哪都喜欢。” 盛子墨垂眸笑——皮肤白皙,睫毛鸦羽般浓密,俊逸脱俗。 严锦霄将人扣得更紧,沉声道:“上辈子,起初也是把你当哥们儿,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对男的动心……但没办法,你是男的,所以我只能喜欢男的。” “但到底喜欢你什么呢?”严锦霄搂着人看了会夜景,无声一笑,“我也说不上来……性子有趣、为人仗义、聪明可爱……”拉着长调一字一句道,“特、别、有、才——” 说到这,不觉看向面前人,撩着话音道:“或者……就是长得漂亮、一见钟情?” 盛子墨听着那一字一句,心间酸酸楚楚、甜甜蜜蜜萦绕纠缠——而那话音刚落,他便勾着人脖颈,仰头吻了上去。 -- 第85页 台下登时掌声、呐喊声响彻而起。 谁知这时,边上的一个娇小可爱的女粉就发了话:“我们家锦霄本来就是双眼皮好不好?”她努了下嘴,不满道,“虽然是内双,但清隽深邃又迷人,怎么就被你说成单眼皮了?” 盛子墨哽了下喉,严锦霄蹭了蹭鼻尖、忍笑。 盛子墨瞥了严锦霄一眼,接着就见男主持急忙圆场道:“哎呀……小姑娘,说不准我们锦霄‘内双、单双、三眼皮’,都能无缝切换呢!” 他眼睛溜得一转,不知怎的,又补了一句:“小姑娘,到底你是人家老婆还是子墨是啊?” 这时,台下的“盛世美严”后援团一下就炸了锅,疯了一般齐声呐喊道:“盛子墨、盛子墨、盛子墨、盛子墨、盛子墨、盛子墨……” “早生贵子!盛子墨!” ——最后这七个字被齐声吼出的时候,盛子墨当下真的死的心都有了。 后来,严锦霄笑着捏了捏眼皮,在一众欢呼声中,当众表演了所谓的“单眼皮变双眼皮”——帅气逼人又可爱的架势,让台下无数少男少女心脏都跟着漏了拍! …… 而当天晚上,当俩人抵达盛子墨爸妈那时,开门的林芳芳都没顾上搭理自家儿子,见到严锦霄便双眸闪亮——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就是:“哎呀!我女婿来啦!快快快!快请进!” 随即推开盛子墨,喜笑颜开地将“女婿”迎进了屋。 第49章 盛子墨是万万没想到,自家皇太后林芳芳女士,居然消化能力这么强——也嗑起自家儿子的CP! 而更令他出乎意料的是——严锦霄这货,居然早几年就和自己老妈熟识,甚至这些年一直都有联系! 盛纲前年出工伤,入院排不到床位,林芳芳当时着急上火,却将这事跟外地读书的盛子墨瞒了个严实——盛子墨现在回忆起来,后来老爹病情稳定之后,林芳芳给自己透露这事时,就提过个什么人,说是萍水相逢、热心肠帮了大忙,不仅解决了床位问题,还通过关系升级病房、以最快的速度聚集了国内专家会诊,这才使得盛纲的病情得到有效治疗。 盛子墨曾多次试图联系对方,计划登门表达感谢,可这好心人却好像比总理还忙——电话总打不通,而偶尔打通了,却每次都是秘书代接,说什么严总出差,举手之劳,不必放在心上,就此打发了他。 盛子墨穿过来之后,两世的记忆混在一块,有时候会有点错乱——但现下梳理着更新的记忆,他这才反应过来,老妈逢年过节接到的问候电话,嘴里常提的那个“好孩子”——居然就是严锦霄! 三人坐在沙发上,边吃着零食、喝着醇香的红茶,边闲聊着回忆往昔,盛子墨看着眼底微红的老妈,又瞅着一脸闲洽自若、陪林芳芳聊天的严锦霄——恍惚间,觉得自己就像个局外人,后来,不知是参禅还是怎么的,总之,他很久都未说一句话。 …… “死孩子!”吃饭的时候,林芳芳刚上齐菜就掴了盛子墨后背一巴掌,“我都不知道你们俩还能有这样的缘分!” “拍戏就拍戏嘛?还瞒着你妈!要不是你刘姨转给我视频、锦霄昨天恰好联系我……你还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盛子墨疼得揉后背,龇牙咧嘴地回道:“哎呀……就拍点同学间打打闹闹的东西,赚点零花钱就完事了,至于给您老激动成这样么?” “打打闹闹?”林芳芳不可思议一笑,摘了围裙挂墙上,说,“当你妈头发长见识短啊?拍腐剧就拍腐剧,还不好意思……不过人家能选你,也不知道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 盛子墨喉间一哽,他这趟回家并未提前知会老妈,就想搞个突然袭击——可未成想,几场原以为无人问津的宣传行程,后来居然一场比一场火爆,甚至让他成了街坊间口口相传的“腐剧男神”。 不过他老娘也是够沉得住气,愣是什么都知道,却全装不知道——和严锦霄串通一气,反而给盛子墨来了个突然惊吓! 盛子墨瞟了眼堆桌上的《拥抱》宣传照等等杂七杂八的鸡零狗碎——据自家皇太后说,这都是街坊邻居这些天送过来静等盛子墨签署大名的东西,盛子墨望着那些长吁了口气,这时,严锦霄从洗手间推门而出,走过来抽了张纸巾擦掉手上的水珠。 他瞅了眼满桌丰盛的菜肴,跟盛子墨对上目光的时候,人没看见似的直接冲林芳芳殷勤道:“太香了林姨,我盼您的黄焖大虾盼得昨儿个觉都没睡好!这么色香味俱全的一大桌,忙了很久吧?真是辛苦阿姨了!” 盛子墨:“……” 盛子墨觉得有点听不下去,却见自家老娘笑得合不拢嘴:“辛苦什么啊,你爱吃就行……快快快,快坐下吃饭!” “要早知道你和子墨拍戏,阿姨非得去你们那做给你吃!” 盛子墨此刻的心情真的很难形容,他侧眸扫了眼严锦霄——觉得这货看起来人高马大、衣冠楚楚,可骨子里根本就是个老谋深算的狼外婆! “子墨,你这孩子愣什么神呢?”林芳芳叫了一嗓子自家儿子,“快给锦霄夹菜啊……当年要不是锦霄,你爸的身体都不知道得耽搁成什么样!” 转而又冲严锦霄道:“这些菜啊都是你叔叔昨天亲自去市场买的……出差前专门嘱咐我要好好招待你呢!” -- 第89页 哥几个杯酒相撞,喝得心情大好,后来柳哲不知什么话头引着,提了句宋明伊。 “那个宋明伊出事了,你知不知道?” 盛子墨晃了晃红酒杯,瞟了眼柳哲,问:“怎么了?” 柳哲:“我之前听我姐和朋友聊天,提了嘴圈子里的一个老Gay……那老Gay的外号还挺逗的,叫什么‘天山童姥’,说他男女通吃,包了个什么小姑娘,但因为.性.变.态玩过了,被那小姑娘给下面扎了一刀,进了重症。” “我后来才知道,那小姑娘居然就是之前咬着你不放的那个女疯子——宋明伊!你知道么,那女的已经给抓进去了,具体判几年也不知道。” 盛子墨听完暗吁一口气,表情却并不怎么吃惊。 几个月前厕所撞见宋明伊和牛西皮那次之后,宋明伊后来又反反复复给盛子墨打了无数通电话——说盛子墨厕所搭救,就代表爱她,说勾搭马鹰龙的舅舅牛西皮,纯粹是为了报复盛子墨…… 听得盛子墨哭笑不得,但一句“我有对象了,我喜欢的人叫严锦霄,是个男人”,倏然就让电话那头的宋明伊闭了嘴。 “盛子墨,你会后悔的!”宋明伊隔着电话惊声尖叫,差点刺穿盛子墨的耳膜。 “宋明伊,这是你的人生,不是我后不后悔的问题,你要把日子过好,才对得起你爸妈,对得起你自己。” 盛子墨刚说完这句话,就听到了电话被挂断的忙音,自此俩人再无联系。 而牛西皮那个老变态,其实盛子墨早就从严锦霄那听说了他被人捅伤抢救的事。 开辰旗下的几家子公司,原本和牛西皮的公关公司皆有合作,牛西皮公司80%的营业额都来自这几家子公司。所以牛西皮见着严锦霄才会孙子一样、像老鼠见了霸王龙。 但后来,因为知道了盛子墨和牛西皮曾经的瓜葛,严锦霄便安排手下终止合作,后来牛西皮找上门饶是求爷爷告奶奶也无力回天,于是自己的公司不过几个月的光景就已经在破产边缘徘徊。 而如今,这老变态,不仅钱没了,命根子也没了,也着实是自作自受。 盛子墨后来喝着酒跟柳哲打了几句哈哈,便再未继续这个话题——什么都拦不住一个作死的人,那就随他去吧。 而针对《拥抱》下架这事,其实盛子墨早就知道——因为穿越前的这年,这部剧根本就是顺利播完的,可怎么这次就提前下架了呢? 他当时就联系了严锦霄,而电话那边的男人倒也一点不含糊,开口就来:“是我做的。” 盛子墨:“什么情况啊?好歹大家忙活那么久,大哥我说你搞什么?” 严锦霄隔着电话笑:“泡到你就够了,还播什么剧……而且后面那几集都露成什么样?你真要让全国人民免费观看?” “放心,石榴那边下一部新剧,我已经安排投资,会给最好的支持。” 盛子墨噎着一口气没上来。 …… 转眼到了年底,在严锦霄生日那天,盛子墨亲手将家里布置了一番,当严锦霄推门进屋的时候,就见着个站在一片繁花与“marry me”装饰气球中、俊逸脱俗的小哥,一本正经单膝跪地冲自己开口道:“嫁给我,我保证这辈子对你好!” 严锦霄心间一紧,三步并两步走去近前,将人拉起来拥入怀中。 “丈母娘和老丈人那边,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戴着定制对戒,云雨过后严锦霄大喘着气,挑着怀中人下巴问。 盛子墨一笑:“慢慢渗透呗,慌什么?虽然还没明说,但至少我妈,我觉得能接受,而且我爸又那么喜欢你……咱过完年先出国把证领了再说。” 严锦霄笑出犬齿,又箍住人吻了上去。 ——全文完—— -------------------- 作者有话要说: 那年太美妙,处心积虑掰弯了我兄弟~ 感谢各位的一路观阅,么么哒! -- 第88页 他贴去盛子墨的耳边说出了后面几个字,盛子墨的脸刷得就红了。 盛子墨锤了一下严锦霄的胸膛,犹豫间,到底开了口:“其实我也不是……但我就是怕……” 话没说完,严锦霄便提高音调:“怕?” 他坏笑着扬了扬下巴——盛子墨侧眸看过去,书架上那些个瓶瓶罐罐,他完全没注意是严锦霄这王八蛋什么时候采购来摆上去的。 严锦霄拿过来一瓶精致包装、盛有绿色液体的瓶子,凑去盛子墨耳边,撩着话音轻声道:“老婆,这是薄荷的……清凉。” “……” 盛子墨生无可恋地闭了下眼,笑骂了句“你大爷”。 随后使劲一拽,严锦霄倏然重心不稳——可要砸去人身上的瞬间,他便撑起两臂,盯着近在咫尺的人,扬起了唇角。 …… 随着《拥抱》的热播,这些天该剧在网络上也引起了诸多热议与争议,热的是俩男CP颜值能打、精彩的剧情更能打——饶是让诸多腐剧爱好者上头。 而“争议”则是,有不少人开始口诛笔伐——说该剧毁三观、教坏小朋友,要求其下架。 “教坏小朋友?开什么国际玩笑?”茶水间传来几个妹子的聊天声,“这帮清朝穿过来的货是不是入戏太深了?至于这么大动干戈?” “就是,《拥抱》这么好看,我现在追得觉都顾不上睡,要是真下架,我真的没法活了!” 妹子狠狠叹了口气:“再说了,直男能掰弯么?” 话音刚落,盛子墨西装革履、身姿挺拔,端着咖啡杯,踏进了茶水间——正闲聊的妹子们瞬间满眸星星眼,推了推彼此,暗暗雀跃。 盛子墨在公司毕竟是“盛总”,妹子们即便在工作群里再亢奋、敢在下班时间要签名,可上班时间当着人面,也不敢太过。 盛子墨给自个儿弄着手冲咖啡,接着就听身后传来声弱弱的话音—— “盛总,《拥抱》真会下架吗?” 盛子墨喝了口咖啡,转过身,微提唇角,悠闲地回道:“这可不好说。” “啊!”仨妹子瞬间一脸吃惊,叹声道,“真会下架啊!” 其中一个一脸气不过地开口道:“盛总,您说直男怎么可能弯?网上那些大傻——”这男子气概十足的妹子愣是将最后一个字吞了下去,继续道,“这剧到底招谁惹谁了?他们家儿子要是弯的,那是本来就弯!怎么可能因为一部网剧‘变弯’?!” 妹子看向盛子墨:“盛总你说是不是?您也不可能演部戏就弯!对吧?” 盛子墨:“……” 然而《拥抱》播放还未过半,便应上面要求被强制下架,而下架那天盛子墨恰好见了柳贞。 他当面表达了自己无意在娱乐圈发展的想法,和柳贞聊了聊目前满意的生活状态,以及跟柳哲合作搞IT期间的工作心得以后,柳贞笑着叹了口气,最终放弃了劝盛子墨签约盛世娱乐的想法。 但盛子墨提出的新产品招网红的事,却让柳贞像发现了商业新大陆一般,眸光倏然一亮。 “这事好办啊!姐姐入股的一家演艺公司,恰好有适合干这个的几个人选——外形靓丽、主持人出身,要不要给你牵线?” 盛子墨放下茶杯一笑:“那感情好啊!” 柳贞还真是办事效率高,没过几天便推荐过来几个年轻人——外形谈吐、经验能力都极有竞争力,面试的时候章易鸣也在,对这几个人的表现,饶是赞不绝口。 他们2012年的抖乐,因为要一步到位以“短视频+网红直播带货”的方式推入市场,所以前期宣传、培养专业大V,处处都要烧钱。但因为产品商业模式好,所以后来,除了柳哲老爹的公司,各方面引进的投资也数额颇丰,发展一片大好。 但腐剧爱好者心头的白月光——《拥抱》半道下架这事,却成了一众剧迷呜呼哀哉的心头病。 可这事儿,盛子墨却表现的一派云淡风轻:“别叹气了,就一部网剧而已,至于么你?” 六子拨开花生,丢一粒进嘴里:“我说墨爷啊……您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赚了钱、出了名,虽然这名儿吧被中途腰斩,可您却摇身一变成了个自带流量的明星创业大佬——瞧瞧‘抖乐’,发布之后都火成什么样了?我要说都是奔着你去的,你认不认?” 盛子墨摆手,笑道:“你丫少来啊……妈的自个儿用本名‘米佳琪’出道,成天涂个大红唇子——‘买它、买它’,搞得妹子们着魔一样、口红脱销……你给我扯这个。” 柳哲推了把六子,举起酒杯笑着说:“来……哥几个干一个吧,都赚了个盆满钵满,在这装个什么熊?” “那腐剧要真没看够,就让墨爷和家里那口子‘啪啪’的时候录个视频给你们解馋!” “去你大爷的!”盛子墨单手扭住柳哲的胳膊,后者当即认怂连叫“爷爷”告饶。 一桌人瞬间笑翻。 盛子墨自从告知了众哥们儿自己和严锦霄感情的事,就有点后悔的砸康子——现下但凡是聚会,就免不了被调侃。 虽然都是知根知底熟透的兄弟,根本不担心有人出去瞎传,可被人聊笑的时候,还是多少会让盛子墨挺难为情。 但难为情归难为情,盛子墨但凡听到哥们儿开他和严锦霄的玩笑,他心里那敞亮愉快的感觉,还真挺说不来,总之就俩字——高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