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流爱豆不当替身了》 第1页 [ＧＬ百合] 《顶流爱豆不当替身了》作者：闲词【完结+番外】 文案 颜萱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和自己的偶像在一起，更没想到在一起的两年后自己会脱粉回踩。 顶流爱豆和金曲歌后在一起的消息曾经引爆全网，从全网不看好到全民嗑cp，只用了短短两年。 颜萱也以为宋相思爱她至深，后来参加综艺偶遇宋相思前女友时才明白。 原来，宋相思心中有她的白月光，而她只是一个替身。 明白这个事实后，颜萱冷静了两天，随后在媒体采访提到宋相思时轻轻一笑—— “已经分手啦，年少不懂事，错把对偶像的崇拜当成了爱情，现在才分清……” 突然被分手的宋相思：“？” 广大cp粉：“？” 停更半年的用户【宋相思和颜萱今天分手了吗？】：你们是不是有毛病？ * 两年前，颜萱和宋相思刚刚被拍恋情的时候就被扒出，早在颜萱刚参加选秀的时候，宋相思就为她打投和拉票送她C位出道，而颜萱更是在高中时候就是宋相思的小粉丝。众人没有想到，甜蜜开局，结尾却是这般惨淡。 爱时热烈勇敢，离开时也同样洒脱。颜萱牢牢将“合格的前任应该像死了一样”这句话记在心上，于是—— 分手后聊天软件全部拉黑删除、婉拒所有同台表演、见面时礼貌疏远。 后来有一天，宋相思参加了一个原本名单上没有她的晚会，只为了见颜萱一面。 有人在后台角落里看见镜头里淡漠的宋相思抱着颜萱低声哀求： “求你，和好好吗？” 而颜萱却推开了她：“抱歉，其实我一直喜欢的是我初恋，对你没有产生过爱情。只是在等她的过程中太无聊才和你玩了一场游戏。” “所以宋前辈你可以让让吗？我不想被喜欢的人误会。” 一字一句，将她所有的希望抹杀，分手后宋相思才看清颜萱骨子里的冷漠。 #宋相思和颜萱今天和好了吗?# #第xx天，没有，不过离变仇家快了。# 阅读指南： ①不要代入三次元，无原型，恋爱之前小萱对相思是正常粉丝对偶像的崇拜。 ②小萱性格非纯良且记仇，后期会大变，只保证有基本道德是非观。 ③追妻火葬场，同性可婚背景，结局HE。 内容标签：强强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娱乐圈 搜索关键字：主角：颜萱，宋相思┃配角：专栏同类型完结文《她心动之后我失忆了》┃其它： 一句话简介：追妻火葬场 立意：爱情可以是光，但不会是唯一的光。 第1章 我只把你当偶像 文/闲词 2021.10.26 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一年一度的狂欢盛典在锦城体育中心进行。 诺大的现场此刻沸腾着一声声呐喊尖叫，入目的是各色荧光棒和灯牌汇成的“花海”。 但，稍微留神，便能发现其中天蓝色荧光占了“半壁江山”。 就连品牌商的红色场控牌的光都抵不过这片“蓝海”。 灯牌更是夺人眼目，一眼望去全是整整齐齐的一个单字“萱”。 暗了的舞台被这片“蓝海”照亮。 主持人的一句“有请颜萱”让整个体育中心炸了起来。 女孩们的应援声响彻整个现场，仿佛快要冲破云霄。 但在听见音乐的那一秒钟又齐齐噤了声。 一束白光倏然打在舞台中央，那个身穿白色纱裙的女孩身上。 只见她微微抬着头，唇角弧度微微上扬，眼神清澈明亮，眼尾贴着亮片，在白色聚光灯下显得温柔至极。 她低低地唱了几句，声音空灵清亮，恍若向神明祈祷的少女。 原本观众席细碎的说话声突然间全都消失了，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被舞台上的颜萱吸引了。 突然，舞台安静了几秒钟。 就在众人好奇发生了什么之时，现场的灯光变了。 变成了热烈的红。 方才舒缓的音乐也突然转了调，变成了激动人心的快节奏音乐。 而舞台上那个方才还穿着白色纱裙祈祷的少女，不知何时她的装束已经变成了红色裙装。 眼尾的亮片在红色灯光的照耀下平添几分妖冶。 若说方才是向神明祈祷的少女，那么现在—— 她就是神明。 温柔与妩媚在她身上随意切换，让人目不转睛。 也不知是谁突然感叹了一句：“不愧是最佳C位。” 四年前，一档名为《少女梦》的女团选秀节目成为大家的关注焦点，颜萱更是凭借一场初舞台《NOW》惊艳众人，人气攀升。 从初选到总决赛，热度久居不下，比赛环节只要有颜萱在，第一宝座就从来没有让过主。 最后颜萱也不负众望，断层C位出道，和其余八个女孩组成了last女团。 如今已经是《少女梦》举办的第四个年头，也从中走出了无数其他女团选手。 但都免不了被外界拿来和颜萱作比较。 从业务能力到敬业态度，处处对比。 今年年中，有好事者直接在网上发起了投票，评选最佳C位。 百多万投票，颜萱一个人占了九十万。 -- 第2页 最佳C位的头衔，当之无愧。 这四年间，颜萱所出现的每一个舞台都是精品，她像是在默默坚守着当初对粉丝说过的“热爱音乐热爱舞台”这个承诺。 她用行动证明着从未敷衍过。 当同期队友在跨界拍戏接商演时，颜萱在认真捣鼓音乐，平均每年一张品质上好的专辑，就连MV都是邀请国际名导，制作精美。 正因为这份认真，让颜萱打破了“爱豆谈恋爱人气必下滑”的魔咒。 从两年前她官宣恋情后，人气不仅没有下滑，反而更火了。 舞台上，颜萱将手指轻轻放在唇前停止了动作，只见她呼吸平稳半分没有受方才舞蹈的影响。 仿佛只是上台站了站。 只有台下的观众才知道，颜萱给了她们多大的视觉和听觉冲击。 场面静默了几秒，而后现场又响起了一阵阵欢呼声。 颜萱的名字被粉丝们有规律有秩序地喊着。 她们在不舍舞台的结束。 原本已经鞠完躬谢完礼准备离开舞台的颜萱停下了步子，重新向不断喊着她名字的粉丝们又鞠了一躬，而后才彻底转身离开。 助理元媛在舞台下抱着纯白色狐裘大衣，和经纪人周享一同站在舞台出口处。 两人已经在这儿等候多时。 十一月的天，气温骤降，穿着毛衣都嫌冷，更别说穿着露肩长裙了。 见颜萱下来，元媛赶忙将狐裘大衣给颜萱披上，三人走在后台长廊间往化妆室里走。 “姐，刚刚唱跳得巨好，你没看见观众席那一个个目瞪口呆的，都被你给折服了，那唱功堪比歌后……” 元媛走在颜萱右边，冲着她比了个大拇指，准备毫不吝啬地从头到尾夸奖一番。 但刚夸了几句，就被颜萱打断了。 “宋宋？” 起初元媛以为颜萱瞧见宋相思了，还左右观望了一眼，最后才反应过来颜萱会这样说是因为她方才提到歌后的话。 刚准备回答，就听见周享“哎哟”了一声。 “怎么什么事都能想到你家宋宋啊。” 周享戏谑地调侃了一句。 颜萱不在意地低声轻笑了一声：“也不是谁都有一个歌后女朋友可以想的。” 一旁的两人啧了一声。 随着颜萱进了化妆室。 周享坐在颜萱旁边的椅子上，撑着头望着化妆师帮她卸妆。 只见颜萱合着眼，白皙干净的肌肤如玉般透彻，长卷的睫毛打在眼睑处，巧鼻秀挺唇色微红。 安静下来的时候，自带着一种清冷气场。 四年前周享刚在大学校园找到颜萱的时候。 那时她抱着本书，站在樱花树下，花瓣落了一地。而她站在满地鲜花中，容颜惊艳，半分不染胭脂的脸庞冷漠得瘆人。 就连声音语气也没有半分温度。 “你能给我什么？” 那是周享跟在她身后一个月后，听见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这一个月，任她磨破了嘴皮，好说歹说告诉颜萱出道当明星的好处，依旧无动于衷。 周享知道她翻身的机会只有一次。 她有种莫名的直觉，颜萱一定会大火。 “我可以让你离真正喜欢的东西更近一些。” 周享想起之前傍晚瞧见颜萱离开舞蹈室时，抚摸镜面的样子，预感这么说颜萱一定会答应。 事实上颜萱也确实答应了，不过是在三天后。 同意签公司的那天，公司也看到了颜萱的潜质，打算将她交给更出色的经纪人。 但颜萱却指名道姓要周享当经纪人。 为此周享还暗暗感激了好一阵。 直到某天。 “我需要足够的尊重。” “一个没权没势，需要靠我翻身的经纪人，符合我的要求。” 当时周享心碎了一地，颜萱不近人情又公事公办的语气让她喜又让她忧。 好在颜萱也不是完全冷漠无情，至少还会安慰她： “放心，我会红，也不会背叛你。” 即便语气冰冷。 也是这句话让周享重燃信心，决定如颜萱所说给予她足够的尊重。 所以，在颜萱推翻公司给她的人设和影视发展路线时，周享也选择了相信她。 起初周享还担心，颜萱会不会因为性格在节目里出现问题。 后来发现，她的眼光没错，颜萱演戏也是一等一的好。 前两年的颜萱，即便是身边接触最多的周享，也只感受到她的距离感和冷漠。 但自从和宋相思谈恋爱后，一切都变了。 “你在看什么？” 不知何时，颜萱已经睁开了眼，望着周享疑惑不解。 这都过去好几分钟了，就算是沉浸美貌也不至于如此。 周享轻咳了一声，抬头看了眼化妆师。 化妆师了然地偏了偏头，算是回应周享：我不会说出去。 周享这才继续道：“上次不是说下周五Askd有一场秀么？你感不感兴趣？” Askd是一家国际顶奢潮流品牌，每年发布新品时都会邀请明星去看秀。 娱乐圈也经常以此为吹嘘的资本。 认为被邀请在列的明星是被认可了时尚水平，之后的时尚资源也有了保障。 “不是说定了别人了么。”化妆师开始打理头发，颜萱低下头，指尖上下滑动着手机，不在意地回答道。 -- 第3页 “她最近不是丑闻缠身么？Askd那边现在向我探口风，想邀请你。” 周享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嗤笑声。 目光正好对上颜萱嘲讽的目光。 听见她说：“周姐，我已经糊了么。” “怎么这么说。”周享明显感受到颜萱的不悦，轻咳了一声，对着元媛使了个眼神。 元媛立马会意，对着化妆师道：“董姐辛苦了。” 大家都是长期合作关系，化妆师也明白过来，随元媛出了门。 等到两人出去后，周享这才又苦口婆心道：“我这不是考虑到两场秀时间上不冲突么，多看一场没坏处。” 总没有人会嫌弃唾手可及的时尚圈人脉、资源。 颜萱哦了一声，然后无所谓地轻笑了一声：“所以当别人的替补也没关系。” “这怎么能叫替补，你们俩又不是什么竞争关系。” 一个演员一个爱豆，发展路线截然不同。 “一开始既然选择了就应该坚持才对，现在人出事了又想起我了，这不是替补是什么？” 周享被颜萱这一通话说得哑口无言，想帮Askd辩驳两句，却又无从开口。 颜萱摸了摸发梢，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从梳妆台上的盒子里拿出了一对蓝宝石耳坠，一边换着一边淡淡出声：“我颜萱呢，有个原则，就是绝不当人替补，不管是什么。” 颜萱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比方才还凉上几分，望着镜子里带着新耳坠的眼神也没什么温度。 周享瞧着有些发怵，也不知道这颜萱突然怎么了。 连忙道：“不去就不去吧。” 周享微微叹息了一声。 这样的时尚资源即便是替上去，也让圈里很多人趋之若鹜。 偏偏颜萱瞧不上。 不过，颜萱傲虽傲了点，但谁叫她有傲的资本呢。 中间安静了一会儿。 之后周享开始和颜萱讲接下来的工作日程。 颜萱静静地听着，偶尔应和两声。 过了一会儿总算结束了。 颜萱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九点了。 周享刚说完话，就见颜萱一脸柔和地低头望着手机，知道她接下来的动作。 无奈地摇摇头：“是该打个电话了。” “是吧，”颜萱总算露出了笑容，“我也觉得。” 前后态度转变太过明显，但周享已经见怪不怪了。 毕竟周享之前还见过上一刻像个冰雕子的人，下一刻就突然变成了小甜心。 能制得住颜萱这性子的，也只有宋相思了。 听筒里嘟嘟了两声，而后被接通。 颜萱开心地喊了一声对面：“宋宋——” 听筒里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小萱怎么知道我想你了？” 颜萱唇角的笑容扩大了些。 周享也没有听人聊天的习惯，便出门带上了门。 化妆室里只留下了颜萱一人。 “你有没有看我节目啊？怎么样？” 颜萱此刻的声音像极了等待着被夸奖的小孩。 听筒那头安静了半晌，而后才传来宋相思夸赞的话：“我的小萱最棒了。” …… “宋姐姐，你在和你的女朋友打电话吗？” 宋相思刚挂掉电话，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女声，轻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林怡站在洗手间外，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听到了多少。 宋相思未回答她这话，而是反问她：“你需要我帮你什么？” 林怡抿了抿唇，眼里装满了希翼，态度十分柔和：“宋姐姐我想向你借个东西。” 然而，在宋相思追问是什么东西时，林怡却又抿嘴哑然。 两人回了咖啡厅座位。 宋相思看了眼咖啡厅的钟表，抿了口手中的咖啡，双手交叠着，耐心等待着林怡接下来的话。 “宋姐姐，”林怡低下头小声地叫了她一声，然后才道，“你可以让我出道吗？” 宋相思轻皱，有些不理解：“你要进娱乐圈？” 林怡猛地点点头，目光真诚地望着宋相思： “宋姐姐，如果这些年没有你，我肯定完成不了学业。” “但是现在我成年了，可以自己挣钱了。” 宋相思抿着咖啡，过了半晌才垂眸回答她：“小事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我知道是因为我姐姐你才会帮我，”林怡低着头语气委屈，“可是，成为一个像宋姐姐一样优秀的歌手是我的梦想，宋姐姐你帮帮我好不好。” 半晌没得到回答，林怡咬了咬牙，抬眸便和宋相思道：“宋姐姐，我姐姐马上就要回来了，是不是她同你说你就会帮我？” 原本还在思考的宋相思，听到她提起林鸢，眸光顿了顿，这样的话她听林怡说得多了，也没什么可信度了。 半晌才回答道： “娱乐圈太混浊，不适合你。” 性子单纯的人很难在名利场生存下去。 “可是宋姐姐你可以罩着我啊，有你在谁敢欺负我。” 宋相思在圈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人脉肯定很多，她只是想出道而已，这点小问题肯定难不倒宋相思。 林怡说着说着眼中多了几分期许。 ——你可以罩着我啊，有你在谁敢欺负我。 宋相思怔愣片刻，这句话有些耳熟。 -- 第4页 再看着眼前和林鸢有着七分像的林怡，迟疑了一会儿，没同意也没拒绝。 抬了抬眸，看了眼店里的时钟：“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学校。” 林怡虽然心有不甘，但也知道这事不能急。 只要姐姐回来了就好了。 等姐姐回来，宋姐姐就一定会答应她的请求。 林怡这般想着，便点了点头，跟在宋相思身后出了咖啡厅。 第2章 从锦城到云城三个小时车程，而明天下午颜萱还有活动要参加。 为了不耽误明天的工作，颜萱和工作人员打算连夜回云城。 许是奔波，大家都累了。此刻车中氛围静谧，没人说话。 因为时常在路上奔波，所以元媛按照颜萱的要求在车里放了很多书籍。 颜萱本就不怎么爱说话，此刻也闲得拿了本书轻轻靠着座椅翻看着。 “姐，这好像不是我放的书。”坐在一旁的元媛偏过头瞧了一眼颜萱手里的书，好奇问道。 周享闻言也偏了偏头，同样疑惑。 “哦这个啊，”颜萱将书封翻过来让她们看清上面的菜谱二字，而后轻轻笑了一声，“宋宋给我的，她说想吃什么在这上面挑，她都给我做。” 元媛捂嘴，脸上藏不住的笑意：“姐，宋老师对你真好。” “嗯，她很好。”颜萱想起宋相思，眼神温柔了许多，唇角还挂着淡淡的笑。 一旁的周享听着两人的对话，突然想起前段时间某个节目制作人提过的合作，沉默了半晌，而后出声道： “颜萱，你知道钱今吧？” 颜萱闻言，停止了和元媛的对话，点了点头：“很有名的节目制作人。” 不恶意剪辑，不炒作，节目真实有水平，去年还拿到了最佳节目制作人的风云奖。 “前段时间他给我打了电话，想问你有没有意愿参加一档恋综。”周享问道。 别的明星都是问有没有档期，而颜萱则是问她有没有意愿。 因为—— “从你出道起就只参加了团综，到现在都没有参加过其他综艺，你看你有没有意愿去参加一下？” 颜萱轻挑眉毛，偏了偏头靠着车座，没回话，像是在考虑什么。 鉴于之前的经验，周享猜到颜萱内心肯定是不愿意的。 周享之所以会这样问，也是想让颜萱多点曝光，顺便还可以给她自己放个假，别没事就闷在录音棚和舞蹈室了。 “整个节目时间也就一个月，你就当放个假好好玩一玩。” “对啊姐，粉丝们也很想在综艺里看见你，还警告公司不要太欺负你，该放假就应该放假。” 元媛会负责接收粉丝送给颜萱的信件，每隔一段时间过滤之后就会读给颜萱。 颜萱的表情总算变了，问了句：“什么样的恋综？” 周享见状赶紧将钱今那天同她说的话复述了一遍：“24小时直播真人秀，自己带cp。” “自己带cp？”颜萱轻笑了一声，如嘲似讽，“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除了宋相思，她能带谁？还敢带谁？ 她至少经常会参加一些盛典和晚会，而宋相思则是连这些活动都很少参加。 宋相思太过沉溺创作，几乎所有得闲的时间除了和她待在一起就是在录音棚，总是忘记她还有一群嗷嗷待哺的小粉丝。 曾经在她们官宣恋情之后，宋相思的粉丝甚至跑到她的微博找失踪人口，请她让宋相思出来营一下业，敷衍一下粉丝。 一次两次还好，多了颜萱也不耐烦了，直接每隔一段时间就主动提醒宋相思上线营业。 而宋相思为了方便，直接按照颜萱的营业时间营业。 这点还被cp粉写进磕糖总结里。 许多原本不看好她们之间恋情的群众也改了态度。 见颜萱松动，不再像之前一样谈到综艺就拒绝，周享这才又道：“我这儿还有其他节目的邀请函，你可以选选其他的，有生活娱乐综艺常驻，也有选秀导师邀请。不过恋综最近只有这一个节目，相比较下，恋综确实麻烦许多。” “是挺麻烦的，”颜萱取出手机低下头，开始在搜索框输入钱今的名字，“不过也不是不能考虑。” “嗯？” 颜萱没再说话，但周享却明白了她的意思。 颜萱回到南阳玉楼的时候，已经凌晨了。 刚刚打开门，发现家里灯亮着。 “你回来啦。”坐在沙发上的宋相思微微侧脸，望着正站在门口的颜萱笑道。 颜萱将门关上快步走到她身边：“你怎么还没睡？” 宋相思轻声：“在等你。” 两人起初并没有同居而是邻居，在一起后为了方便两人互通了对方家里的密码。 关系更为密切之后，才开始了半同居生活。 颜萱怔了怔，刚想说话，手就被宋相思轻轻握住了。 宋相思将她的手放在掌心合拢，指尖轻轻摩挲了一会儿，感受到她手有些冰凉，温声问道：“是不是很冷。” 颜萱想说不冷，但在宋相思关心的目光下，颜萱突然有些止住了原本想说的话，嗯了一声：“今天外面好冷。” “来，抱抱就不冷了。” 宋相思弯着唇，伸手轻轻抱了抱她，侧脸蹭了蹭她的脸颊，吻了吻她的眼睛。 -- 第5页 相比较她，宋相思就暖和得多。 颜萱抱着她，突然心安了下来。 她只是想早些回来看看宋相思。 不管每次工作多累，只要看见宋相思，她就舒心了。 于她而言，宋相思就是她的避风港，一个温暖包容的港湾。 她听见宋相思温柔的低喃声：“我的小萱辛苦了，今天的舞台很棒呢。” 颜萱这才发现客厅电视里正放着的是今天她参加的那场狂欢盛典。 “这算是睹物思人吗？”颜萱拇指摸了摸宋相思的脸颊，直视着她的眼睛问道。 “小萱真聪明。”宋相思回答着，一边又重新握住了她的手。 颜萱低头瞧了一眼自己的右手，这才反应过来宋相思一直在帮她暖手。 心中突然涌起了一阵暖流。 “那奖励你一下吧。”颜萱在宋相思唇角轻轻落在一吻，语气有些娇嗔。 宋相思眸光深了深，原本握着她的那双手松了松，扶上了她的腰间，微微用力欺唇而上。 一吻作罢。 颜萱和宋相思此刻衣衫都有些凌乱。 “明天还有工作。”颜萱提醒道。 “那后天？” 那……后天？ 这是已经在和她续约后天的时间了吗？ 听见宋相思轻笑声，颜萱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宋相思竟然在逗她。 “后天整天都有时间！” 颜萱提高了音量。 谁怕谁啊。 “那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 宋相思揉了揉颜萱的脑袋，闷笑了一声。 颜萱泄气，又逗她。 “去哪啊。” “后天就知道了。” 好了，她要从现在期待到后天了。 颜萱哀怨地瞧了眼宋相思。 但后者不为所动，只摸了摸她的头：“小萱乖。” 颜萱撇了撇嘴，知道宋相思不打算说的事就真不会说，便作罢。 “你今天做了什么啊？” 两人缠绵之间，原本在宋相思身上盖着的小棉毯此刻大多到了颜萱身上。 “大多时间在录音棚。”宋相思止住了颜萱想分一些棉毯到她身上的动作，“盖着，等会就该睡觉了。” “大多时间？那少数时间呢？” “怎么突然这么好奇？” “我想看看你有多少时间在想我。”以往颜萱很少问宋相思一天具体做了什么，颜萱也不疑有他，头轻靠在宋相思肩上，回答道。 “每时每刻。”宋相思轻声回答。 “那你工作不认真哦。”颜萱对于她的回答很满意，但还是调侃了一句。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一会儿，直到颜萱开始打哈欠，才关了电视回了屋。 第3章 第二天下午，时尚盛典现场。 颜萱一席水蓝色丝质露肩长裙亮相红毯现场，摄影机的闪光亮个不停，颜萱微微侧着身抬了抬手，之后在签名板上签上了她的名字。 两位主持人将颜萱迎到了中间位置，询问她的近况。 面对提问，颜萱的回答礼貌周到落落大方，听到主持人的调侃时也只是微微扬了扬唇，礼貌附和。 时尚盛典是现场直播。 此时弹幕已经吵翻了天。 【纯路人，她们俩都这么冷，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一对，不是我一个人觉得她们是假的吧？】 【你爸妈是假的，她们都必须是真的，唯粉少装路人。】 【宋相思宋相思宋相思……】 【没到你姐的part能不能别刷，你家没学过弹幕礼仪吗？】 【颜萱粉丝就这素质？相思拿奖的时候你姐还不知道在哪儿背ABCD呢。】 【总决赛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哪位歌后专程到现场去加油说——我是来见证我喜欢的选手C位出道的。承认吧，先爱上的人就是输家。】 【你家颜萱还是我同担，指不定暗恋相思多久了。】 …… 也不知怎么的，弹幕争吵的角度从谁厉害变成了谁先喜欢谁。 不过对这一幕，cp粉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别看有的人在弹幕骂得凶，实际上对对家情况比自家还了解。 吵完架转过头，大家看的还是同一个磕糖视频。 最后还得她们这群庞大的cp粉来劝架。 【别吵啦别吵啦，我作证她们互相暗恋双向奔赴情比金坚矢志不渝……】 …… 颜萱不知道弹幕发生了什么，进了内场后眼神打量着周围。 “颜小姐这边请。”礼仪人员的声音出现在她耳畔。 颜萱微微点了点头，跟在他身后找到了座位。 昨晚宋相思说过她也会来参加盛典，但红毯等候区没见到人，应该直接进了内场。 在哪儿呢。 内场有些冷，颜萱披上了助理递过来的大衣。 正好这时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宋相思的信息。 【第三排从右往左第三个。】 内场座位顺序是随机排的，颜萱的位置在第二排。 她微微侧了侧脸，往后瞧了一眼身后宋相思说的位置。 就见宋相思弯着唇望着她，抬着的手指尖动了动。 在和她打招呼。 也不知道盯了她多久。 颜萱失笑。 -- 第6页 下一秒瞧见坐在宋相思旁边的人时，笑意收敛了几分。 而后垂眸，在手机上敲了几个字。 颜萱的神情变化宋相思看在眼里。 偏了偏头发现坐在她旁边的人挺眼熟，是之前颜萱那个团顺位第二的队友温晗。 颜萱似乎不太喜欢她，不过网上却流传着一段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主角就是颜萱和温晗。 温晗接触到颜萱的目光时失神片刻，而后发现宋相思的眼神落在她身上时，温晗垂了垂眸问候了一句：“宋前辈好。” 之前宋相思问过颜萱为什么讨厌温晗，颜萱只说是一些私人原因，见她不想说便也没再追问。 宋相思微微点头回应了声：“你好。” 两人没再说话。 盛典中途有些枯燥乏味，宋相思偶尔会回复几条消息。 如果不是和主办方人员关系好，她也不会来参加盛典。 原本主办方给她安排了第一排的座位，被她拒绝了，但没想到即便坐在第三排，台下的摄影机依旧怼着她拍。 “宋前辈。”温晗突然出声。 宋相思抬眸：“嗯？” 温晗瞧了一眼颜萱，抿了抿唇：“颜萱她最近怎么样？” 宋相思微微侧脸，脸色比方才更加淡漠，她没打算回答，又正好瞧见了颜萱起了身。 便直接出了座位。 此时主持人正好在给年度人气女团颁奖。 温晗瞧了一眼舞台，敛了敛眸子，她想起两年前她也曾经和颜萱一起站在那个舞台上。 散团之后，她就再也没机会和颜萱说过话。 - 颜萱嫌第二排的位置太前排，摄影机下畏手畏脚，周围明星又太多，各种香气融合在一起，令她窒息。 便寻了个角落坐会儿打算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谁知刚坐下一会儿，就听见熟悉的声音：“小萱。” 颜萱抬眸，脸上藏不住的笑意：“你来啦。” 宋相思在她身旁坐下。 望着舞台上的女团表演，颜萱突然叹了口气。 宋相思不明所以：“怎么了？” 这个位置算是死角，官方摄影机没办法拍到。 颜萱紧贴着宋相思，有些感慨：“就突然想起我刚成团那会儿。” “怀念队友了？” “不是，想起刚刚初舞台之后初评A班一起去音乐盛典的时候。” 听她这么说，宋相思瞬间反应过来，同她一样低声失笑。 四年前，颜萱一曲初舞台《NOW》在节目里崭露头角，拿到首A，和其余拿到A的八个选手去了音乐盛典。 进了内场后，中途颜萱想去洗手间，但却在后台迷了路，遇上了宋相思。 “洗手间在直走右手边。” 宋相思温温柔柔的，半分没有电视里淡漠的样子。 颜萱虽然好奇为什么宋相思会知道她想去哪儿，但还是没多问只说了声谢谢。 因为，她现在心底的慌乱只有她自己知道。 出洗手间时，颜萱发现宋相思正站在洗手台前，水珠滞留在她白皙纤细的手指间，只见她垂着眸有条不紊地用纸巾擦拭着。 那一刹那，原本冷静下来的情绪突然又乱了。 眼前的人，存在于她的mp3，陪伴了她整个高中时代。 “宋前辈。”颜萱叫了她一声。 “嗯。” 过了一会儿。 “你一直看着我干嘛……” 颜萱本就紧张，想等着宋相思离开后再走，却没想到身边的人不但没有走，还一直偏着头望着她看。 宋相思扬了扬唇，眼神温柔：“你的眼睛很漂亮。” 颜萱愣了愣，最后喃喃了一句：“谢谢。” 场面安静了几秒，宋相思总算准备离开了。 颜萱心头刚刚松了松，却见原本准备走的人突然回过头，温声对她说：“颜萱。” “嗯？”颜萱有些懵，不明白宋相思怎么会知道她名字。 据她所知，宋相思很少关注网络，只沉心创作，就连她的社交账号都很少更新。 “比赛加油，”宋相思站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微笑着鼓舞她，“一定要C位出道哦。” 宋相思竟然看了节目，而且还鼓励她。 直到宋相思走后颜萱才反应过来，再追出去时宋相思已经走远了。 她那时暗暗下决心，下次见面一定要再谢谢她。 谢谢她那三年的歌声陪伴。 再见到宋相思是在总决赛。 带着鸭舌帽口罩乔装打扮过的宋相思被摄影机从观众席上捕捉出来投射到了大屏幕上时，观众席一片惊呼，就连队友都疯狂掐着颜萱的胳膊，一遍遍重复：“那是宋相思，宋相思竟然来了，宋相思竟然看选秀，我亲眼见到她了，我好爱她，呜呜呜我要哭了。” 她当然看见了。 宋相思。 她高中的偶像。 她的激动不比其他人少。 只是她习惯了隐藏情绪，所以看上去才和平时没有区别。 观众以为这是节目组准备的惊喜嘉宾，就连选手也这样认为。 幸好主持人训练有素，及时按照导演组在耳麦里说的安排问话。 当话筒递到宋相思手中时，她摘下口罩露出精致的脸庞，似有些无奈。 “宋老师是来为喜欢的选手加油的吗？” -- 第7页 主持人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一般人回答这样的问题肯定会说说场面话，夸赞一遍所有的选手都很好，但是宋相思不费口舌，回答简单明了—— “我是来见证喜欢的选手C位出道。” 话一出，现场一片哗然。 赛程到了现在，票数按比例累积制，C位是颜萱，对此大家心照不宣。 是来支持颜萱的？还是说有皇族？ 那晚，因为宋相思的到来，总决赛的收视率比平时翻了两倍，那一期的点击率快赶上前面半季的总和。 《少女梦》总决赛的关注度空前高涨，在一片猜疑声中，颜萱拿到了属于她的C位钥匙。 当舞台响起成团音乐，空中飘满彩带时，颜萱还有些失神，在欢呼与抽泣声中，颜萱遥遥地瞧见观众席上的宋相思对着她比了一个大拇指。 她在夸她。 再回神时，宋相思的位置已经空了。 散场后，颜萱妆还没卸就跑出了后台，望着疏散的人群，倏然失落。 她还是没赶上。 落寞地回到后台，却发现队友们此刻都围成一堆，十分吵闹。 然而在她进来的那一刻突然安静了下来。 “颜萱你去哪了？宋前辈等你好久了。” 队友的话音刚落，颜萱就瞧见被队友围住的宋相思。 “恭喜成团。”宋相思眉眼弯弯，声音温和，由衷地为颜萱感到开心。 宋相思真是为她而来。 “谢谢。”颜萱直愣愣地接过那捧粉玫瑰。 再看向身边其他人时，却见她们全都一副羡慕嫉妒的眼神。 直到宋相思走后，和她要好的成橙才推搡了一下她：“大家都好羡慕你。” “不过，托你的福我有了签名……诶，你去哪儿。” 程橙怀里猝不及防地被塞了一捧花，就见颜萱冲出了门。 “宋前辈。” 后台走廊间，宋相思听到颜萱的声音，动作一顿，回过头温声问道：“怎么了？” “我高中的时候很喜欢您。”颜萱气息有些不稳，但总算将之前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谁知道宋相思却是笑了笑：“我今年24，只比你大四岁零十个月。” 言外之意不用那么尊敬。 不过颜萱更在意的是，宋相思知道她的生日。 “而且，”宋相思轻笑了一声，偏头望着她问，“高中喜欢，现在就不喜欢了吗？” 那天回答了什么颜萱已经不想回忆了。 总之，丢人。 以至于在之后的时间里，颜萱都努力克制自己，在宋相思面前少说话，少被宋相思的笑迷惑。 再后来宋相思频繁约她，不管娱乐新闻八卦营销号怎么写，宋相思依旧风雨无阻地约她见面。 直到某天，颜萱瞧见“宋相思与xx夜会酒店疑似恋爱”的新闻时，惊觉她对宋相思的喜欢好像变了质。 那天午后咖啡厅里，颜萱装作无意地问起那条新闻，宋相思只说是朋友。 颜萱向来拿得起放得下，也不是喜欢藏着掖着的人，便直接问了。 “宋相思，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如果宋相思回答不是，她颜萱也会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她们之间依旧只是偶像和粉丝的关系。 或者稍微近些的朋友关系。 “你猜。”宋相思喝着咖啡，声音不咸不淡，听不出情绪。 颜萱不喜欢猜。 可对方是宋相思。 一时间场面安静了下来。 宋相思又抿了一口咖啡，而后从包中取了一个首饰盒出来，递到了颜萱的面前。 “这是？”颜萱疑惑。 “还有八个月零三天。” “什么？” “距离你散团。” 颜萱怔愣片刻，望向面前的首饰盒，里面是一枚戒指。 “我先排队，等你散团了请和我恋爱。” …… …… 第4章 两人在角落也只坐了一会儿，之后又回到了被安排的位置。 原本就觉得盛典枯燥乏味的颜萱，此刻心中更是多了几分急迫。 因为—— 宋相思和她约好，盛典结束后就带她去昨天说的地方。 为此颜萱每隔几分钟就会看一遍手机时间。 盛典十点结束。 可是现在才八点半。 好不容易等到盛典结束，回过头时却发现宋相思没在位置上了。 去哪儿了？ 过了一会儿，颜萱收到了一条消息。 【小萱，我有点事儿先走了，明天再带你去好吗？】 虽然她有种被放鸽子的失落，但很快就将这种心思克服了。 恋人之间本就应该互相理解才对。 很久之前颜萱并不明白应该怎么谈恋爱。 刚开始和宋相思在一起的时候，和朋友的尺度差别不大，很多事儿颜萱担心会打扰到宋相思，所以保持着礼貌距离。 后来宋相思也察觉了颜萱的疏离，在一个夜晚，温柔地告诉她：“你可以相信我，不要一个人把事儿闷在心里。” 颜萱其实也没刻意疏远宋相思，她也明白她们之间的关系是恋人，可以分享很多事情，只是习惯使然。 她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去改变。 因为宋相思一遍又一遍地和她说，可以相信她。 -- 第8页 颜萱信了。 她很感谢宋相思，让她感受到了爱，让她知道她有人可以无条件依赖。 想到这儿，颜萱心底一片柔软。 回了她一句： 【好，路上小心哦。】 之后便跟着经纪人往工作车的位置走。 不过路上运气不太好，在大厅遇到了温晗一行人。 门外站着一行媒体人、站姐和代拍。 她们就这么并排出去，恐怕又是一个个联动热搜。 颜萱讨厌温晗。 讨厌到散团后一张同框照都不想有。 很难想象，第三次公演前的她们是最好的朋友，是粉丝间呼声最高的cp。 温晗明显也看见了颜萱，眉目间的惊喜一闪而过，但下一秒瞧见她冷漠的神情时又抿住了唇。 自觉地停住了脚步，落后她两步。 等到颜萱先出了门，温晗身旁的姜蝶才愤愤出声：“这颜萱怎么还是这样？你做错什么了她要这样对你？” 姜蝶也是LAST女团成员之一，排名第七，同温晗关系要好。 也见证了颜萱和温晗关系从要好到冰裂。 “我也想知道。”温晗低喃出声。 仔细听，话间藏着不易察觉的委屈。 “你不会还喜欢她吧？”姜蝶有些惊诧。 温晗张了张唇，最后却什么都没说。 直到中间有其他人在她之前出大厅之后，温晗才往大厅外走。 - 宋相思赶到医院病房的时候，正好听见林怡的惨叫声。 “疼疼疼，你轻点。” 正准备推门进去，就听见另一道温柔的声音： “我已经尽量放轻动作了，我才刚回来你怎么就摔成这样了。” 宋相思身形一顿。 她没想到再见到林鸢是这副场景，更没想到会这么突然。 在盛典现场时，宋相思接到了一个电话说是林怡摔了腿，正在医院接受治疗，让她过去结一下住院费。 她原想着林怡刚来云城上学，人生地不熟的，所以就急忙赶了过来。 却没成想林鸢会在这儿。 病房门本就是开着的，宋相思想离开已经来不及了。 林鸢瞧见站在门外的宋相思时，同样也怔愣了一下。 急忙站起了身整理了一下衣裙，手指紧张地攥着衣摆，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宋宋……好久不见。” 从方才的怔愣回过神后，闻言宋相思也只是嗯了一声，而后看向林怡：“很严重？” 林怡打量的眼神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咧了咧嘴回答宋相思的话： “不严重，伤筋动骨一百天就好了。” 瞧着宋相思对林鸢的关心还不如对她这个妹妹，林怡小心翼翼地出声： “宋姐姐，是我让他们打电话给你的，你应该不会生气吧？” “小怡，我都和你说了我回来后就不要麻烦你宋姐姐了。” 林鸢训斥林怡时有些羞恼，还红了脸。 仿佛对林怡做的事儿很生气。 被这么训斥林怡也有些急了，忙着反驳：“我这不是听到你三句有两句不离宋姐姐吗？我就想着让你们见一面。” “你们之前那么相爱，你好不容易回国一次，见一面怎么了。” “林怡！” 见林鸢似乎是真气红了脸，林怡也瞬间闭了嘴，但期盼的眼神始终落在宋相思身上。 似在想让宋相思求情，又像是在等待着她回答。 宋相思却始终没说话。 分手多年的前女友就这么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眼前人还是记忆里温婉的模样，气急了就会红脸，总拿调皮的妹妹没办法。 宋相思垂了垂眸：“你好好休息。” 说完就准备离开。 林鸢及时叫住了她。 “宋宋……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宋相思想起之前，为了得到林鸢的零星消息，她资助了林怡，也只能从林怡口中得到有关林鸢的消息。 听上去，她过得很不错。 这样的生活她维持了一段时间，后来，她遇到了颜萱，有了另一种慰解方式。 “挺好的。” 宋相思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林鸢张了张嘴，却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什么。 林怡见状轻咳了一声：“姐姐，你看我这也受伤了，没办法带你逛云城了，要不然让宋姐姐带你逛吧，这地方她肯定比我熟悉。” 宋相思闻言皱了皱眉，还不等她回答，就被林鸢打断了话：“不好吧……她现在应该不太方便。” “唉呀，有什么不方便的，当初你和宋姐姐关系那么好，就算现在分手了，你们也可以做好朋友啊，是吧宋姐姐。” 林怡用期许的目光望着眼前的宋相思，等待着她的回答。 然而宋相思却并不如之前的好说话，而是顺着林鸢的话回了句：“是挺不方便。” “先走了，你好好养伤。” 宋相思留下这句话后，便出了病房门。 林鸢追了几步，最后停住了步子，失落地垂下头。 林怡不忍心，轻声安慰她：“姐姐，我从来没见过宋姐姐这副样子，她对你肯定是在意的。” “真的吗？”原本低着头难过的林鸢突然又抬眸，期盼着林怡的回答。 “当然是真的啦，宋姐姐之前一直跟我打听你的消息呢。” -- 第9页 “从我们分手一直到现在吗？”林鸢有些惊喜，似不敢相信。 “嗯嗯。” 林怡点了点头，眼睛转了转不敢看林鸢的眼睛。 也不算一直，前两年确实会和她拐着弯打听林鸢的消息。 在国外过得好不好，学业怎么样，钱够不够用之类的问题。 后来就渐渐少了。 改变，好像是从宋相思再谈恋爱开始的。 但她不想同林鸢说这话。 让她退缩。 毕竟在她看来，能够配得上宋相思的只有姐姐，同样，能配得上姐姐的也只有宋相思。 她们明明相爱，当时分开肯定也只是被逼无奈，不然为什么两人会互相打探对方的消息？ 林鸢高兴了刹那，片刻后就安静了下来。 呐呐道：“可是她有女朋友了。” 林怡最见不得林鸢这样，她善良漂亮的姐姐就该什么都得到。 “姐姐，你还不懂娱乐圈吗？炒cp营销都是家常便饭，你知道当初她们粉丝涨了多少吗？” 林怡朝她比了五。 “五十万？” “错，五百万。” 当初闹得那叫一个场面盛大，涨粉倒不全是因为两人好嗑，而是因为粉丝路人全来吃瓜来了。 最初两人并不被看好，两边粉丝体量都大，吵得没日没夜，正主连发几条微博都管不住。 最后还是管理员将大部分带头闹事的人禁言才止住。 虽然当初吃过瓜的很多路人都相信了两人是真爱，加入了嗑cp阵营。 但也有少部分人依旧觉得两人只是炒作营销。 这其中就包括林怡。 “反正，姐姐你勇敢去追，我用我后半辈子的幸福保证，宋姐姐肯定还喜欢你。” 林鸢听到这话，心里的大石头落了下来，故作生气地瞪了林怡一眼：“傻妹妹，胡说八道什么。” 林怡见林鸢不难过了，心中也好受了很多，吐了吐舌头。 病房里安静了下来。 - 夜半。 颜萱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几小时前的消息，宋相思到现在都没回。 没看见吗？ 还是没什么回的必要？ 可是以前宋相思多少都会回一句。 聊天一般都由她结尾。 不会……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吧？ 想到这儿，颜萱倏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也不管打电话会不会打扰到对方了。 给宋相思拨了个电话过去。 第一次没接。 颜萱心里凉了几分，在卧室里踱起了步。 “接电话啊。” 终于，在打第五通电话时，宋相思总算接了电话。 “宋宋！” 因为惊喜她终于接了电话，颜萱的声音提高了些。 “嗯。” 听到宋相思的回声后，颜萱终于舒了口气，接着就是一通委屈： “宋宋，你去哪了？怎么还没回来啊，我好担心你。” “ 我没事儿。还没睡吗？” 宋相思的声音听上去软绵轻飘，没什么力气。 颜萱疑惑：“宋宋你在哪儿？” 宋相思那端沉默了一会儿，没回答她的话，而是让她早些睡，她明天就回来。 颜萱刚想再说话，就屏幕上出现了“对方已挂断”的提示语。 她怔愣了一下。 宋相思很少会主动挂断电话，今天是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不开心吗？ 原本放松的心这一刻又像是被什么揪了起来。 宋相思对一切都看得很淡，很少看到她为了什么而情绪波动，这般不开心应该是遇到什么大事儿了。 之后颜萱拨了几次电话她都没有再接。 过了一会儿，颜萱冷静下来仔细回想了一下方才和宋相思通电话时的声音。 她好像听到了一阵玻璃杯碰撞桌面，还有什么东西被放下的声音。 四周安静不像是在公共场所。 宋相思认床，应该也不会在没有工作的情况下住酒店。 所以…… 宋相思是不是在家？ 颜萱从柜中找了找隔壁宋相思家的钥匙。 在走到她家门口时又迟疑了几秒。 可是，回来了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但颜萱没想太多，直接开了门。 客厅里只有零星光亮，看不清楚。 看来是她想多了。 然而正当她准备关门时，一道玻璃瓶的撞击声拉回了她的思绪。 “宋宋？” 颜萱唤了一声，然后打开了客厅的灯。 瞧见眼前的场景时，惊诧不已。 她从没见宋相思家这般零乱过，客厅里横七竖八的酒瓶，红的白的各种各样。 少说也有五六瓶了。 宋相思这是在干嘛？ 颜萱抿了抿唇，往沙发处走了几步，瞧见正靠着沙发背坐在地上的宋相思，耷拉着头，一向整洁的衣裙此刻染了几滴酒渍，就连发丝都有着几分零乱。 心脏紧了紧，连忙走到她身旁蹲下扶着她： “宋宋。” 宋相思微微眯着眼，张了张唇，唤了句什么。 颜萱听不真切，但隐隐约约能听见叫的应该是“小萱”。 “宋宋，你怎么了啊？为什么突然喝这么多酒？”颜萱扶着宋相思的肩，轻声询问着。 -- 第10页 但回应颜萱的却是对方温热的唇。 她急切地寻找着什么。 颜萱也忘记了自己的疑问，只迎着她的吻随她一同沉溺。 颜萱一只手抵着沙发背，另一只手轻扶着她的肩，唇齿之间是苦涩的酒味。 不清楚她发生了什么，但也只有等她醒来后再问了。 两人吻了一会儿，突然宋相思推开了她，跌跌撞撞地冲向了洗手间。 颜萱心倏然疼了。 之前她们刚在一起那会儿，宋相思也偶尔会醉酒，但程度并不深，达不到像现在这样喝到吐的程度。 颜萱进了洗手间，轻轻拍着宋相思的背。 宋相思不酗酒，只是偶尔需要创作灵感时会小酌几杯。 这是宋相思之前醉酒时同她说的。 酒会激发灵感，这点颜萱是知道的。 她也没有怀疑过。 所以此刻在她看来，宋相思在创作上肯定遇到了什么问题。 不然也不至于喝这么多酒。 等到宋相思吐得差不多了，颜萱才提醒宋相思：“时间不早了，洗洗该睡觉了。” 虽然吐完了，但宋相思却没清醒。 颜萱帮她洗漱完后，扶着她进了卧室，将她安置好。 而后又收拾了一遍客厅，将横七竖八的酒瓶处理了。 进卧室时瞧见落在地上的手机，颜萱顺手捡了起来。 正准备放在宋相思的床头，下一刻又突然想到。 会不会和今天她说的事儿有关？ 宋宋她去见谁了？ 一系列疑问，让颜萱迟疑了。 宋相思的手机密码她是知道的。 刚将屏幕点亮，入目的屏保壁纸是她们俩的合照。 颜萱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恋人之间最重要的应该是信任。 她想知道的直接问宋宋就好了。 这般想着，颜萱才将手机放到了床头柜的位置。 在宋相思身边坐了一会儿。 但没想到刚坐下，宋相思就顺势握住了她的手。 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 颜萱凑近去听，才听见她说的是—— “别离开我。” 颜萱心倏然一软，另一只手帮她掖了掖被子，轻声回答她： “我不走。” “会一直陪着宋宋。” …… …… 第5章 翌日清晨，宋相思在一阵头昏脑胀中醒来，刚一睁眼就被窗外的光亮晃了晃，下意识伸手想遮挡，却感觉自己右手正握着什么。 侧了侧脸发现是颜萱正握着她的手，趴在床边睡着了。 宋相思摸了摸颜萱的发丝，倏地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指尖顿了顿。 正巧此时颜萱醒了过来，手心触了触她的额头： “宋宋，头疼吗？” 宋相思怔愣了几秒，她以为颜萱会最先问她为什么喝酒。 “我去给你熬碗醒酒汤，不舒服的话你再睡会儿吧。” 没听见回答，颜萱就默认她还难受，交代了一番起身准备去厨房。 “小萱。” 因为刚醒来，宋相思的声音有些虚弱无力。 “怎么了？”颜萱耐心地等待着宋相思的下一句话，还随着她手上的力度往她的方向近了近。 “让我抱抱你。” 看来是真的还难受吧。 颜萱还是第一次瞧见宋相思这么脆弱的一面。 心软得一塌糊涂，伸手抱了抱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脊，无声地安抚着她。 宋相思因着颜萱的安抚心中平静了下来。 “好些了吗？” “嗯。” “那我去做早餐了，你再睡会儿吧。” 见宋相思点头，颜萱才离开卧室。 而宋相思早已经没了睡意，之后也收拾了一下起了床。 床头的手机却突然震动了一下。 - “不是让你再睡会儿吗？” 颜萱正盛着醒酒汤，倏然被宋相思从身后抱住了，脖颈之间全是她温热的气息。 “小萱……” “嗯？怎么了？” 宋相思不回答颜萱的追问，而是一个劲地蹭她。 “哎呀，汤都洒了，你别动了。”颜萱小声说了一句，但语气中丝毫没有埋怨之意。 宋相思听话的停下了动作，还从颜萱手中接过醒酒汤回了餐厅。 等到颜萱将早餐做好摆上桌时，宋相思的醒酒汤已经喝了一大半。 宋相思在餐桌前坐得端正，仿佛在思考着什么，连颜萱从厨房出来了都没发觉。 “你怎么突然喝那么多酒啊？”颜萱将最后一碟小菜放在桌上，坐下时出声问道。 “我……” 宋相思欲言又止，她想了很多理由，但真当颜萱询问时，她却一个都用不上了。 正是因为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她，所以昨天才没告诉她自己已经回家了。 颜萱似乎没察觉到宋相思的纠结迟疑，耐心地为她盛了碗粥，布了些小菜在她的菜碟中，然后递给她道： “有时候没灵感也是很正常的呀，喝酒多伤身体的。” 宋相思怔了怔，没回答。 “不是为了找灵感吗？” 一般来说醉酒除了本身酗酒外，其他常见的就是为情了。 为情？ -- 第11页 她让宋相思伤心了吗？ 也不怪颜萱一点没想歪，因为这两年宋相思给她的安全感太足了。 没绯闻，除了工作时间几乎都在家陪她。 “……是。”宋相思垂了垂眸，顺着她的话回答道。 颜萱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温声安慰了她一番。 见宋相思心情不太好，比往常沉默了许多，颜萱也不再执着这个话题。 想起前天经纪人的话，颜萱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和汤匙，望着宋相思道： “宋宋，你知道钱今吗？” 宋相思闻言点了点头：“怎么了？” “他最近在准备一个恋综，问我有没有兴趣。” 宋相思知道，既然颜萱都说出口了，说明她对这个恋综很感兴趣。 “你感兴趣吗？” 宋相思没立刻回答，迟疑了几秒。 “那边说由自己带cp，你要是不感兴趣的话我就……” “不带我你带谁？”原本还有些迟疑的宋相思听到她这话以为她要带别人，有些小不悦。 颜萱眨了眨眼睛，笑得有些无辜：“我就拒了啊。你在想什么呢。” 说着还撑着脑袋，观察着宋相思的表情，觉得这样的她奇怪又可爱。 以往的宋相思就像个神仙，没什么大悲大喜，面对她永远都是温温柔柔的样子。 虽然喜欢，但见着她不同的一面也会觉得欢喜。 “除了你我哪敢带别人。”颜萱叹了口气。 “怎么感觉你有点遗憾。” “怎么会呢，”颜萱放下托着下巴的手，坐得端正，认真道，“从我们官宣那天开始，我们俩名字就紧紧绑在一起了，除了你，我还敢和谁组cp呀？岂不是会被骂得很惨。” 宋相思没回话，目光紧紧盯着颜萱，似有些不满意她的回答。 “骗你的啦，我颜萱可不怕被骂。其实我就是觉得平时工作忙起来一个月我都见不到你一面，这个恋综有一个月时间呢，我就可以天天看见我的宋宋了。” 这也是颜萱会心动的原因。 她太想和宋相思一直待在一起了。 “嗯，那就一起去吧。” “嗯呐，等会我就和周姐讲。” 颜萱太开心了，原本她还想着宋相思肯定不想参加综艺，也没打算劝服她，没想到她直接同意了。 见着颜萱开心，宋相思垂眸抿了口粥，微微张唇：“小萱，你最讨厌什么？” 颜萱还沉浸在喜悦中，想也不想地回答道：“香菜和芒果。” “我说什么样的人。” 颜萱迟疑了几秒，不明白宋相思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但还是想了想认真回答： “撒谎吧。” “你和温晗绝交也是这个原因吗？” 今天的宋相思太奇怪了，以往从来没有提及过的人，突然从她口中问了出来。 颜萱抿抿唇，过了半晌才说：“不止这个原因。” “我说如果……” ——叮 颜萱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瞬间将她的目光吸引了过去，也打断了宋相思准备说的话。 “姐，你和宋老师一起上热搜了。” 听筒里传来元媛的声音。 热搜？ “看看热搜。” 这话是颜萱对宋相思说的，但后者也不知在想什么竟入了神，半点没动作。 无奈之下颜萱自己拿起了手机打开了微博热搜榜。 直到面前的手机被拿走，宋相思才反应过来，瞧着低着头翻着热搜榜的颜萱，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昨天她才想起自己对颜萱做了什么。 一个替代品。 让她走出失恋痛苦的替代品。 她也分不清自己剩下几分真心几分利用，作为回报的是她无条件的包容和温柔。 #思萱无人角落#这个话题映入颜萱的眼帘，挂在热搜榜第三的位置。 《无人角落》是一首写给cp的歌，两年前因为她们的官宣，带火了这首歌，成为各大cp粉剪辑视频的必备背景音乐。 颜萱打开热搜，瞧见底下第一条热门视频，是昨晚时尚盛典的饭拍。 躲掉了官方拍摄机器，却忘记了现场还有粉丝。 视频内容是昨晚两人坐在角落聊天时的场景，顺着词条往下翻同样是以这首歌为背景音乐的cp糖剪辑。 “唉——” 听到颜萱的叹气声，宋相思以为热搜内容不好，凑过去瞧了眼，发现她正在看视频。 是这些年她们两人在各种盛典、晚会聚在一起的画面。 有时是颁奖典礼站得近，目光扫过对方，有时是盛典晚会坐得远却旁若无人的对视，有时更是趁着众人不注意去到角落讲起了悄悄话。 宁静又美好。 “有些可惜。” 颜萱看到一条评论，突然感慨了声。 “怎么了？”视频内容挺好的，可惜什么？宋相思不解。 “就是突然发现我们还没有合作过舞台。”颜萱微微仰了仰脸，想起这儿有些失落。 在一起这么久却找不到机会合作，日后想起该有多遗憾。 这些年两人各忙各的事业，像是为了避嫌似的，两人在音乐上没什么合作。 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过要同对方合作的话。 颜萱没有找宋相思写过歌，宋相思也从未找颜萱请教过舞蹈。 -- 第12页 “会有机会的。” 清晨的曙光透过白色纱窗布满整个餐厅，而宋相思的这句话也顺着晨光照进了颜萱的心底。 “好。” 倏地，颜萱手中的手机响了，发现是一个备注“a”的号码打来的。 反应了一下，她似乎没有给人备注这个啊。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手中的手机就被抢了，紧接着电话被挂断了。 哦她忘了，这是宋相思的手机。 “你怎么挂了？” 不止颜萱愣住了，就连宋相思也是一愣。 手上动作比她脑子反应快。 “这是我一个老同学，昨天约好了今天见面，现在打电话应该是在催我。” 颜萱哦了一声，但心底却是狐疑：“约好了今天吗？” 宋相思嗯了一声。 空气安静了几秒，最后颜萱笑了笑：“那就早点去吧，别让她们等久了。” 是忘记昨天说的话了么？ 直到宋相思离开，颜萱还在等待宋相思能够想起。 但事实是，过了很久，宋相思都没有再回来。 坐在餐桌前，颜萱沉默了许久，最后拿了车钥匙去了公司。 - 橙天娱乐大厦十三楼。 周享刚进办公室就瞧见了颜萱，她正低着头翻看着时尚杂志。 “你不是说今天休息？”周享将大衣挂在衣架子上，坐到颜萱的对面问道。 “暂时不用了，”颜萱合上杂志，抬眼望着她问道，“周姐，你前天说的那个恋综我打算参加。” “和宋相思一起？” “不然呢？” “……” “行，我等会就去和他们联系，钱今那边和我说过，嘉宾会有一个喜恶表，节目会根据嘉宾的喜恶来调整，尽量迎合或者规避。所以你不用担心在节目遇到麻烦。” 颜萱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不过这种东西很容易泄露，所以填的时候要注意些，如果是物品还好，要是人，你和我说我去同钱今说。” 颜萱对上周享的眼神，明白她心中在想什么。 她倒不是怕同台，只是单纯不想。 不想自己的名字和那人绑在一起。 “我知道了。” “对了，在你参加这档恋综前最好再参加一些其他综艺，这样也能堵住其他人的嘴。” 周享能够想到当听说颜萱第一次参加综艺节目是恋综时，肯定会有媒体会拟出“为爱综艺首秀”的标题。 一股子恋爱脑风。 “被骂少了么？” 况且若不是想到可以在这一个月时间里和宋相思朝夕相处，她哪里会想参加什么综艺。 不过知道周享也是为了她好，便又问了句：“你选吧。” 周享从储物柜里拿出了一打资料，一份份地摆在颜萱面前。 “这是我这些天给你挑的，选两个吧，知道你不喜欢综艺，当两期飞行嘉宾就好。” 颜萱瞧了瞧文件，指着第三份问：“这是什么？” “《你向往的世界》是为有梦想的人定制的一档节目，里面每期都会有全国各地的高材生分享生活，能够让大家看到他们所憧憬的未来，很有教育意义。” “我觉得这个挺不错，你进圈四年了，很多人都快忘了你当初也是云大一等一的法学系高材生，也有资格去参与。” “你觉得好肯定是好的，那就这个吧。” 颜萱只是觉得这个综艺会比较轻松，比较其他列出来的节目，这个艺人比较少，事儿应该也会少一点。 而周享高兴颜萱这般信任她，又替她翻找了一下其他她认为适合的节目邀约。 办公室里只有纸张翻页的声音，颜萱坐在一旁欲言又止。 过了几秒，终于将话问了出来： “周姐，我问你个事儿。” “怎么了？” “我在网上看到一个段子，想了半天没想明白，有个人存别人电话号码，但是不存姓名，就存了个a是什么意思？” 周享正在翻着文件，闻言脱口而出：“你看的情感段子吗？” “什么意思？” “通讯录一般都是按字母排序，a是第一个字母肯定排在最前面啊，一眼能看见，说通俗点，就是把你放在首位。” 回答完半晌，周享没听见颜萱回答，刚抬头就听见她的呢喃重复声： “放在……首位么。” 第6章 中午时分，宋相思抵达云传大学。 正站在校门口的林怡和林鸢瞧见赶忙迎了上去。 “宋姐姐你总算来了。” 林怡有些埋怨。 十一月的天冷风嗖嗖，她们在外站这么久脸都被吹僵了。 原她想找个店铺坐会儿，但又被林鸢阻止了，说今天是她们姐妹二人麻烦宋相思，站在这儿会显得有诚意。 不过这话林怡不太认同，宋姐姐又不是外人，为什么要这么生疏。 “中午了，要不然我们吃过午饭暖暖身子了再去？” 林鸢瞧了眼学校外的饭店，出声问道。 而林怡更是搓着手哈了哈气，跺了跺脚，传达她现在很冷的信息。 “你们去，等会心愿门店见就行。” 说罢，也不管两人什么反应，宋相思便进了学校。 “诶宋姐姐——” -- 第13页 林怡的声音并没有让宋相思有丝毫停留，不由得心生几分怨怼，“什么嘛，我们等她这么久，脸都吹僵了，饭也没吃，她就这么走了？” “小怡，”林鸢瞪了她一眼，“是你有求于她。” “什么嘛，明明就是姐姐想见宋姐姐，所以才拉上我的。”林怡虽然顶嘴反驳着，但声音却小了很多。 “所以你是不想出道了是吗？”林鸢心情本就不悦，偏偏这妹妹还不知进退地顶嘴。 也不知道是听到出道二字，还是听出了林鸢话语间的冷漠，林怡立刻闭了嘴。 二人用过午饭后才去往学校里的心愿门店。 但是等二人到时，门店前空空如也，宋相思也不知去了哪儿。 “什么嘛，宋姐姐怎么又不在。”林怡刚抱怨了一句，就正对上林鸢警告的目光，心里发怵。 她总觉得这次回来后，姐姐变了不少，让她有些害怕。 两人在店里寻了个位置坐下。 店主瞧见两人，赶忙拿着记事本和心愿瓶过来。 “两位小同学，本店可以寄放心愿，这里的纸笔不褪色，许愿瓶质量也很好，可以存物品，至少可以保管十年，你看看你们要不要……” “老板，我们是来取东西的。”林鸢打断道。 “哦哦，那行，和你一起取东西的人来了没？”老板打量了她旁边的人一眼，问道。 “等会儿。” 心愿门店存放东西也有风险，如果两人一起存放东西，取的时候也必须两人一起来取，否则东西不能取出来。 “姐姐，你们存了多久啊？”林怡小声问道。 “七年了吧，准备毕业的时候一起取。”林鸢目光望着远方，仿佛看着的是逝去的大学时光。 “那为什么毕业了没取啊？”林怡刚将话说完就发现她好像说了蠢话，喃喃道，“宋姐姐也是，为什么不能等你几年呢。” 林鸢垂眸没有解释，而是顺着她的话：“是啊，为什么不能等等我，说不定我还能早些回来呢。” 林怡偏了偏头瞧见林鸢失神的样子。 她就知道，姐姐肯定还是喜欢宋姐姐的，肯定是碍于什么才一直没回来。 肯定是因为颜萱，宋姐姐身旁没了位置所以姐姐才会直到学业结束了还一直待在人生地不熟的国家。 想到这儿林怡心中对颜萱多了几分埋怨。 过了一会儿，宋相思总算来了。 林鸢将七年前放的两个铁盒拿了出来，然后递给宋相思，朝她笑了笑：“这是你的。” 宋相思瞧也没瞧一眼：“扔了吧。” 林鸢的笑容凝固了几秒，勉强地笑了笑：“你难道不想看看几年前的自己许了什么愿吗？” “那是你许的愿。” 宋相思眼神淡漠，经过一天时间，她已然处理好了情绪。 那都是过去了，随着一杯杯酒下肚，那些过去也被她彻底放下。 林鸢再次语塞，过了半晌才出声：“你看，你都还记得。” 七年前，这家店是她拉着宋相思进的，可是彼时的宋相思除了音乐之外并没有什么想要实现的愿望，更甚至认为愿望应该由自己实现，而不是靠纸条和许愿瓶。 宋相思是这样认为，但并没有阻拦林鸢的行为。 她心愿瓶里的愿望实际上是林鸢说她来写的。 宋相思未语，依旧没接过铁盒。 昨晚她想了很久，那几年她在执着什么。 想不通的事情那么多，又为什么独独困在了感情上。 宋相思的音乐路并非一帆风顺，大学期间和朋友合开乐队，资金紧缺最后解散，在大雪皑皑的街边卖唱，这样的事儿她都做过。 因为没公司没团队，发表的歌曲也缺乏热度，无人问津。 她寻求的其实也不过是想让更多的人听到她的音乐，不为求财只为梦想。 可惜，她的理念并不被林鸢认可。 事情爆发是在一个午后，那天有人高价收她的歌，但要求是不能署名不能告诉任何人那是她的作品，还以年薪七位数邀请她加入她们公司。 为一个“原创歌手”当枪手。 那天冷了她好几天的林鸢突然找到她，劝说她现实些，人总要认清梦想和现实。 那时她才刚刚大四。 明明大学还未毕业，却开始叫她认清现实。 “宋宋，梦想不可以当饭吃，先有面包再有梦想不好吗？” 不好。 一点都不好。 背叛的不仅是梦想，同样还有她的尊严。 “你为什么不能听我的话？你难道就没爱过我吗？”林鸢指责她，泪如雨下。 宋相思的难过不比林鸢少。 她不明白，明明还有一年大学生活，明明她也没那么差劲，明明她也从未对她不好，即便她手头不宽裕，但对林鸢向来都是有求必应。 为什么到头来却指责她是不是从未爱过。 那天结局不言而喻，两人不欢而散。 林鸢留学的消息宋相思是从别人口中听说的，再打电话过去询问时，被对方一阵哭诉告知，以后别再联系了。 从准备材料到审批通过，至少需要三个月时间。 可这三个月里，宋相思从未听过这个消息。 宋相思想不通，但也认命地不再联系她。 -- 第14页 颓废过一段时间，也自我怀疑过，动摇过。 后来收到一封音乐节邀约，宋相思去了现场。 她和自己打赌，如果没有人为她来，那就认清现实。 当舞台下亮起属于她的灯牌时，宋相思晃神。 有人为她而来。 即便只有一盏灯，那也是为她而亮。 她的坚持，并不是没有意义。 过了许久，宋相思才缓缓开口： “还有一个要求直接说了吧，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宋相思并非绝情之人，否则也不会在被林鸢那般对待之后念了她几年。 当初大学的时候，林鸢从飞驰的车前拉住了她，还因她受了伤。 醒来后还顺势向她要了三个要求，宋相思知恩图报便答应了。 谁知她第一个要求是同她恋爱。 愿望生愿望被林鸢利用得极致，硬生生让她又欠了她三个愿望，让她即便是分手也要答应。 白纸黑字外加签名写得清楚。 之前宋相思由着她，便答应了。 事实是，像是被算计一样，没过一个月她们就真分手了。 分手后宋相思除了最初那通电话之外，再也没有给林鸢打过电话。 再联系是一年前，林鸢突然打电话用字据让她兑现承诺。 用一个愿望换了一百万。 想到这儿，宋相思觉得有些好笑。 那些复杂思念在一年前破灭。 她用当初的场面问过颜萱，如果她们大学相识，面对当时的她，会怎么做。 “我们是同一类人啊，为了梦想和热爱而坚持，我当然会支持你了，作为回报，你也要支持我的梦想，我和你一起努力。” 那时她才真正明白，颜萱永远不会是林鸢，不会有她的那些小盘算，也不会让她放弃梦想。 那时候她才渐渐看见她眼前的颜萱。 林鸢不满宋相思无所谓的态度，不顾宋相思的话将铁盒打了开。 三人正好走到一颗百年大树下，林鸢将铁盒中的戒指拿了出来，放在掌心递给宋相思看。 “这枚戒指一点都没变呢，你还记得吗？这是我们刚确认关系的时候你给我买的。” 宋相思眼神顿了顿。 但并不是因为这枚戒指，而是她想起了三年前送给颜萱的那枚戒指。 这一年时间，宋相思找过无数理由想将那枚戒指收回来，款式陈旧，以旧换新各种理由她都找过，但都被颜萱拒绝了。 她说，这更有纪念意义。 可是，这枚戒指，当初她是瞧见橱窗里眼熟，便顺手买下的。 不然那天也不会那么巧地正好手边有戒指。 宋相思闭了闭眼，不敢想这一切如果被颜萱知道她会怎么想。 “以前我们经常在这里约会，你还记得吗？” 不顾宋相思的沉默，林鸢继续说着。 “没有了就将东西还给我。”宋相思不再给林鸢说话的机会，“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同样的话，在六年后宋相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林鸢。 林鸢愣了一下，笑得有些晦涩：“如果我的要求是和好，你会答应吗？” 这话一出，反应最大的是林怡。 “姐姐——” 明明说好了帮她出道的。 “不会。” 宋相思半分没有犹豫地拒绝了。 “我开玩笑的，能和你做朋友就已经很好了，有个金曲歌后当朋友很光荣不是吗？”林鸢笑了笑，又道，“我最后一个要求是让小怡出道。” 不知怎的，宋相思心中涌起来丝丝复杂情绪，她犹记得很久之前林鸢的话。 ——人要现实一点，金曲奖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所以这些年，她在念些什么。 “我可以给你推荐公司，让你有参赛的资格，但是出道要看你的本事。” “可是宋姐姐，我唱跳不太好……” “那你凭什么出道？” 宋相思只是问出了实话，并没有故意嘲讽的意思。 但在心虚的林怡听来，这就是宋相思在讽刺她不自量力。 林怡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我……” “林怡底子有点弱，你也知道小时候我们家里没多少钱，没能力送她去学专业的舞蹈。”林鸢思索了一下，又道，“要不然你找个人帮忙教一下她吧。” 宋相思望着不远处的操场边，有一个女孩正抱着吉他坐在石阶上唱着歌。 正值休息时间，旁边围了不少人。 她想起，大学时候她也经常这样。 “对啊宋姐姐，你女朋友不是颜萱吗？可以让她教教我啊。” 虽然林怡不喜颜萱，但想到她的热度，林怡就能够暂时放下心中的不喜。 毕竟她没有粉丝基础，能够蹭蹭颜萱的热度对她来说有利无弊。 宋相思闻言皱了皱眉，实在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不可能。” 林怡刚想生气，下一秒就被林鸢一记眼神制止了。 “听说橙天娱乐是最有名的造星公司，那就送林怡去那里吧。” 林鸢话落，林怡疯狂点头。 当颜萱师妹也行啊。 追星的始终是那群人，尤其爱豆圈，毫无疑问颜萱的粉丝是目前爱豆圈最大的粉丝群体。 -- 第15页 只要她能够将颜萱的粉丝抢过来就好了。 “明媚娱乐，别的没商量，”宋相思懒得猜两人的想法，“字据拿来。” 林鸢勉强笑了笑：“我弄丢了。” 此刻宋相思才算真正看了林鸢一眼，突然觉得，她昨天的感觉并不正确。 温婉一词应与现在的林鸢毫无关系。 “什么时候还什么时候帮吧。” 语罢，宋相思准备离开。 林怡慌乱地拉了拉林鸢的袖子：“姐姐……” 林鸢咬咬唇，垂眸从包中翻找了一下，而后拿出来一张陈旧的纸，将她递给欲走的宋相思。 “原来我带了，喏。” 宋相思接过纸查看了一番，确实是她几年前写的那张。 之后便将纸条撕碎了。 她要毁掉一切可能破坏到她现在生活的东西。 让秘密永远成为秘密。 “以后不要再联系了，”宋相思说完这话后，侧脸对林怡也说了句，“你也是。” 语罢便离开了。 “姐姐……”林怡见林鸢脸色不好，嘴唇都被她咬破了，忍不住出声叫了声。 林鸢未说话，望着宋相思的目光多了几分怨恨。 如果当初有几句挽留，她也不至于落到这部田地。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凭什么。 - 第7章 云传离南阳玉楼并不近，等宋相思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 客厅里没开灯，静悄悄的。 宋相思以为颜萱没在，但打开灯时发现她正坐在沙发上。 正对上她的眼睛，猝不及防地被吓了一跳，而后才叹息了一声，一边脱掉大衣，一边询问：“怎么不开灯？” 宋相思换好鞋之后却还没听见她的回答。 转过身却见颜萱正盯着她。 “怎么了？” “你回云传了？”颜萱未理会她的话，反问道。 “嗯，”宋相思迟疑了几秒，但还是问了句，“你怎么知道？” “哦你被拍了，娱乐新闻推送了。” 宋相思这时才发现颜萱似乎心情不太好，往日里她回来时，颜萱都会一直叫她宋宋。 “和你一起的人就是你说的老同学？” “……嗯。” “你怎么了？” 宋相思走到沙发前坐下，刚伸手想牵颜萱的手，但却被她躲开了。 “手机给我看看。” 这是颜萱第一次主动看她手机，宋相思怔愣了一下，但还是乖乖地将手机交给了她。 颜萱在她面前解了锁，迟疑了几秒，然后又将自己的手机递给她：“公平交换。” “……” “交换做什么？” “看看我手机里有没有给别人备注一些特殊代号呗。” 颜萱低着头，在宋相思面前将手机解了锁。 “小萱……” “你删了啊？” “什么？” “今天早上那个备注是a的老同学。” 颜萱没看其他，又将手机还给了宋相思。 颜萱不傻，只是因为信任所以从未想过其他。 但这两天宋相思的情绪不太好，她看在眼里。 她们俩这些天一直都是这个相处状态，所以问题应该不是出在她们俩的感情上。 那就是其他人了。 昨晚的宿醉，今早的慌乱。 直觉告诉她，宋相思有事瞒着她。 “闹了点矛盾，然后删了，”宋相思知道，颜萱之所以会突然这么问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想了想又补充道，“那个备注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存号码的时候随手打的。” “哦随手打的。” 随手打的备注存了一年以上。 颜萱想了很久才突然想起来，这个备注她见过。 一年前，宋相思站在阳台打电话，她无意间看见了手机屏幕上的备注显示。 就是这个备注。 “小萱，你怎么了？”宋相思再一次触碰她却依旧被躲避。 颜萱满肚子气，不明白宋相思的话究竟是真是假，按理来说她应该信任她。 毕竟宋相思没有任何欺骗她的理由。 她们俩在一起这两年，她自认为是了解宋相思的。 可是根据这两天的观察并不是这样。 “我困了，要睡觉了。”颜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却没往卧室走，只望着还坐在沙发上的宋相思。 宋相思不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随着她站了起来，小声询问：“是要我帮你暖床吗？” 颜萱因着她这话气消了不少，宋相思最懂如何哄她。 “天都黑了，你不回你家吗？” 说这话，颜萱还伸手将门打开了。 “外面冷，不想回。” 宋相思大致能猜到一点颜萱生气的原因。 一个谎言要用无数个谎来圆。 门一打开，颜萱确实感觉到了凉风，刺骨的冷，遂即又关了门。 “我睡了，你睡次卧。” 宋相思在客厅站了一会儿，而后进了浴室。 - 雾，笼罩了整片天空。 白茫茫的世界里，让人分不清方向。 天际电闪雷鸣似乎要将天空划出一道窟窿出来。 女孩在昏暗中前行，紧紧地攥着拳，掌心正放着一颗糖果。 -- 第16页 一颗她舍不得吃的糖果。 女孩穿着一身粉色的公主裙，满身泥泞，衣裙上沾满了泥土。 脸上身上无一不是。 唯有那双眼睛清澈明朗，透着一股机灵劲儿。 突然，天空中下起了瓢泼大雨，雾消散了些。 她抬头看了眼远处，迷雾拨开前方是一眼望不尽的森林。 四周寂静极了，偶尔林子里会传来几声动物的叫声。 远远的，叫人听不真切，但也知道这不是家养小动物能发出的叫声。 她瑟缩退后了几步，却在这时画面突转，女孩从地面掉了下去。 “不要——” 无穷尽的坠落感和真实感，让颜萱从噩梦中惊醒，整个人从床上坐了起来，紧紧捂住胸口心口处。 刚刚陷入睡眠的宋相思听到声音立马将房间灯打开。 “小萱，小萱？” 宋相思垂着眸望着颜萱，左手抱着她右手轻轻拍打着她的背部，安抚她：“是噩梦，醒了就好了，别怕别怕。” 颜萱还能感受到那种心悸和坠落感。 她知道，那底下是一个很深很深的洞。 是猎人用来捕猎做的陷阱。 人掉下去很大几率不会生还。 她已经很久没有做这样的梦了。 惊吓让颜萱久久不能回神，只捂着胸口用力地呼吸着。 她脑子里全是女孩躺在洞穴里一遍又一遍呼救的场景。 浑身泥泞，声音嘶哑，却依旧在努力求生。 “你怎么在这儿？” 回过神后，颜萱依旧记得自己还在生宋相思的闷气。 “小萱，次卧太冷了。” 颜萱偏头对上宋相思的目光。 她都知道，但是却不解释。 以前她会觉得宋相思温柔包容，可是现在她发现宋相思也并非没有情绪。 就像现在如果没事瞒她，那就直接骂她无理取闹好了，如果有事，那为什么不直接同她说？ 她不喜欢别人对她撒谎。 可对方是宋相思。 是她喜欢的人。 所以更期待她对自己能够更坦诚一些。 之后的颜萱再无睡意，起身去厨房接了杯水，准备在客厅坐会儿。 脑海中不断浮现方才的梦境。 这样的梦，颜萱做过很多次。 说是梦境其实也不过只是一遍遍想起小时候发生的事儿。 她在那个洞里待了两天两夜，直到奄奄一息时才被救了出来。 从那以后每隔一段时间，她总会在睡梦中梦见那时的场景。 但和宋相思在一起后，这些噩梦都消失了。 两年来，这样的梦她一次都没有做过。 颜萱也不知其中道理，只觉得烦闷。 从餐厅酒台上取了瓶酒和高脚杯，拿到客厅后打开。 她倒不至于将自己灌醉，只是寄托于酒，希望能消散一些烦闷。 刚打开红酒，宋相思也从卧室走了出来。 “一起喝吧。” 颜萱没回声，宋相思又拿了瓶酒过来打开，放在茶几上。 “怎么不回你自己家喝，昨天不是喝得挺起劲的吗？” 颜萱喝了口酒，语气不太好。 她现在心里憋得慌，是什么事儿让宋相思缄默不言。 很重要？比她重要？ 还是说真是放在首位的人？ 一想到这个可能，颜萱心紧了紧，比昨日心疼宋相思醉酒时的那种疼痛更重。 宋相思抿了抿唇，低声道：“别生气了，我下次不会这样了。” 颜萱心中的烦闷一点没少，因为梦境又因为宋相思的不坦诚。 “你早上不是问我最讨厌什么吗？我说错了，不是撒谎。” 宋相思倏然抬头：“那是什么？” 然而颜萱却没再说了，而是偏过身子在茶几底下摸了摸。 “找到了。” 一个骰子稳稳地出现在她的掌心。 “我们来玩游戏吧，就这个，谁点数小就要回答对方一个问题。” 宋相思望着颜萱手中的骰子，明白她心中所想。 “要不然你还是回去喝酒吧。” 要不是真生气，颜萱也不会将什么你家我家分得这么清楚。 只是宋相思迟迟不肯坦诚，让颜萱一肚子火无处撒。 “我走了谁陪你玩游戏。”宋相思从她掌心拿过骰子。 坐到长沙发的另一边，两人相对而坐。 “我扔了。” “为什么你先扔。”颜萱不依，又将骰子给抢了回来。 宋相思也没和她计较：“那你先来。” “哦天啊，竟然是一点。” 听到宋相思幸灾乐祸的声音，颜萱：“……” 何必事事抢第一。 还真扔了个一。 而宋相思也恰好扔了个两点。 颜萱：“……” “问吧。” “将你刚刚说的话说完。”宋相思往颜萱身旁挪了挪，想近些听她回答。 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愿赌服输。 颜萱叹了口气，想起这些年来不曾向人提起过的往事。 “在来到颜家之前，其实有另外一家人户收养过我，我在那里待了两年。” 颜萱五岁的时候家里人外出旅游半路出了车祸，留下她一人，父母的遗产被搜刮完后，亲戚将她扔到了福利院。 -- 第17页 这些宋相思听她说过。 “那家人丢了小孩，那家父亲说我同他家小孩长得很像，在福利院时一晃神，以为他的女儿找到了。” “他领了我回去，希望能够让郁郁寡欢的妻子开心些，名字是借的身份也是借的，一个活生生的人被当成一个替代品，挺好笑。” 说着好笑，但颜萱眼中没有半分笑意，话语间透着讽刺和冷意。 宋相思正倒着酒，却因为她这话打翻了酒杯，红酒洒了一茶几。 “你怎么……” “然后呢？” 宋相思抽了几张纸巾，擦拭着茶几上的红酒，心下有些慌乱。 “然后？”颜萱想了想，认真道，“然后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当真公主回来的时候，假公主一定要及时退位，不要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不然下场会很惨烈。” 颜萱端起酒杯抿了口红酒。 宋相思从未听颜萱说起过这件事，从不知道她有过这样的经历。 “可是，那对父母或许并没有将你当成假公主？” “那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颜家呢？” “……” “小萱……” “嗯？” “如果那对父母告诉你，一开始或许将你当成她孩子的替代，但是后来他们是真的爱你呢？将你当做亲女儿呢？” “如果是九岁的我，或许我会觉得幸福吧，但是现在，”颜萱顿了顿，笑得有些讽刺，“有差别么？” 有些事情会随着时光被淡忘，但伤疤永远不会。 受伤者永记疼痛。 颜萱永远记得在之后的日子里，她过得多么小心翼翼。 期待新的家庭有小宝宝，又害怕会再经历这样的事情。 为了讨父母欢心，她事事做到第一，为的只是不被再次抛弃。 当初那个家如果只是直接将她送回福利院，或许她会过得开心些。 而不是任由刚回来的亲生女儿发泄对她百般欺负。 从一个替代品降级，变成发泄桶。 为了留在那个家为了让亲女儿接受她，年幼的她也为自己的天真付出了代价。 后来她懂得，天真的肖想会遭报应。 人永远，不要有过多的期盼。 “你恨他们吗？” 宋相思问出这句话时，声音有些发颤。 “恨吧。” 更恨的是即便多年过去，依旧摆脱不了的梦魇。 第8章 客厅里安静了一会儿。 “继续玩游戏，这次我先。” 颜萱扔了个四点，然后将骰子递给宋相思。 宋相思却望着她：“小萱，都过去了，别难过。” “其实我只是觉得和你说了心里会好些，和被当成替代品相比较起来，撒谎就没那么过分了。” 她都说到这份上了，宋相思不会还不懂吧？ 宋相思嘴唇紧抿着，嗯了一声。 骰子扔了个五点。 颜萱有些失望。 她今天不会问不出答案了吧？ 宋相思瞧着毫不掩饰失望神色的颜萱。 她知道颜萱向来聪慧，没有怀疑是因为信任，不愿去怀疑。 她也明白，颜萱此时心中已经起了疑问，就一定会追问到底。 她若一直隐瞒，她们之间肯定会起嫌隙。 一句谎，句句谎。 “如果你发现我骗了你一些事，你会生气吗？” 好啊，总算让她等到了。 颜萱坐直了身子，微微叉了叉腰：“那要看什么事儿了。” “最严重的呢？” 颜萱愣了一下，想到一个可能，问得有些迟疑：“你出轨了？” “没有，不会，你别乱想。” “那得分情况，要真挺严重的话——”颜萱顿了顿，“我也不知道。” “不过我唯一知道的就是，要是严重且被我自己查出来了，那我们之间……”就完了。 最后几个字还没说完，就被宋相思突然捂住了嘴。 “不准说那两个字。” 颜萱伸手将宋相思的手挪开，撇了撇嘴。 她没打算说那两个字，她明明想说的是三个字。 不过，竟然真的有事瞒她。 “继续。” 颜萱有些生气了，能让宋相思迟疑的肯定不会是小事儿。 这回儿颜萱总算赢了。 正巧比宋相思大上一点。 “宋宋说吧，瞒了我什么。” 颜萱靠着沙发，懒懒出声。 这是宋相思第一次见到颜萱较真，不得到答案誓不罢休的样子。 “你答应我不说那两个字。” 可以，看来她自己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 颜萱心底也不安了起来。 “我知道了。” “对不起，小萱。”宋相思突然握住了她的手，满脸歉意温声道着歉。 颜萱耐心地等待着她的下一句话。 即便此时她的心七上八下的。 “我大学的时候被人救了一下，答应了别人三个要求，今天她来找我应验第三个要求。” “信守承诺，这是好事儿。” “可是我们之间有过一段感情。”宋相思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听不见。 好啊。 就说反应那么大。 “还备注a？怎么，放在你心首位？” -- 第18页 “这真是乱备注的。” “这么多年忘了改？一年前你们还在通电话。” “那是在实现她第二个要求。” 颜萱长舒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是酒意上了脸，还是被宋相思这话气得不轻。 “所以你和我说是想干嘛？想分……唔。” 宋相思及时捂住颜萱的嘴，让她将那两个字咽了下去。 “你答应不说的。” “我没有那个想法，那都是过去了，我不说是害怕你多想。” “但是没想到没能瞒住聪慧的你。”宋相思在颜萱的注视下，声音越来越低。 此时的宋相思再也没有平时的淡定温和，面上能够看出她的慌张。 早先还期盼着她能够坦诚的颜萱却没了心情。 她咬了咬牙，话是她追问着才说的，心底的火不知道该往哪里发。 “你钥匙呢？” 原本还气得不轻的颜萱突然冷静了下来。 “在卧室。”宋相思不明所以，但还是如实回答。 颜萱从沙发下来，酒杯重重地拍在茶几上。 随后进了卧室。 过了一会儿，又从卧室走了出来。 一串钥匙落在宋相思的身旁。 听见颜萱冷冷的声音：“出去。” 气死她了。 偷偷摸摸去见前女友。 怎么不搞个惊天动地的复合呢。 “小萱，她手里有字据，我不想让它落到媒体手里，真的。” 在气头上的颜萱也不管宋相思说了什么，只重复着那两个字： “出、去、” 颜萱原本拉着宋相思往门口走，手腕却突然被宋相思给反握住了，带着身子被她抱住了。 “别生气好不好，再也没有下次了。” 这是生不生气的问题吗？ 让她多想就不告诉她？ “没关系，”颜萱咬牙切齿地说着，“我高中还有个初恋呢，等她来云城我一定会大摆宴席，介绍你们认识，哦不对，我应该怕你多想不告诉你才对。” 颜萱被气糊涂了。 高中的陈年往事也被她拿出来说事了。 “对不起小萱。”宋相思虽然因为她这话愣了愣，但还是及时回过神，趁着没被扔出家门道着歉。 颜萱不明白，一向温柔的宋相思为什么会瞒她这种事儿。 不过转念一想，她又明白了。 宋相思似乎习惯定义事情对她好不好来决定同她说与不说。 就像有时候在选择歌曲时，宋相思会帮她挑选，告诉她哪些歌更适合她。 这是把她当小孩儿呢？ 颜萱更气了。 “钥匙拿上出去出去。” 宋相思没法，最后出了门。 颜萱背靠着门长舒了两口气，不断缓解着心中的气恼。 原本想消愁，减轻心中的烦闷，但是没想到一会儿下来更烦躁了。 直到听到隔壁传来微弱的关门声，颜萱才离开门。 气死了气死了。 让出去还真出去了。 解释清楚了吗。 宋相思，大坏蛋。 颜萱躺在床上气恼了一会儿，闭上眼睛试图睡着，却又再次想起那个梦。 倏地平静了下来，环视了一圈房间。 天真会有报应。 她现在是不是也算天真。 宋相思说的没错，她确实容易多想。 因为一件事，颜萱联想了很多事儿。 从过去到未来都被她想了个遍。 因为宋相思的隐瞒，因为她的疑心，让她们之间多了隔阂。 以后该怎么办呢。 想着这些，本就难以入眠的颜萱直接睁开了眼睛望着天花板发呆。 叮—— 【宋相思邀请你视频通话】 颜萱：“？” 拒绝。 【宋相思邀请你语音通话】 拒绝。 【好友宋相思给你发来了一段语音。】 微信可没有已读功能，她听与不听宋相思都不会知道。 不一会儿屏幕上就多了一连排的小红点。 颜萱犹豫了一会儿。 反正也睡不着，她倒要听听宋相思能说出什么话来。 “小萱，你别生气了，我真的错了。” “早点休息，不要为我生气。” “我发誓真的没什么。” …… “你介意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介意什么？ 她竟然问自己介意什么。 颜萱突然被宋相思这话问愣住了。 对啊，是在介意她去见前女友没提前告诉她，还是在害怕？ 害怕…… 她是信任宋相思的，也知道或许宋相思确实站在她的角度思考。 所以……是在害怕吗？ 那晚颜萱想了很久，她的生气介意占几分，害怕又占几分。 - 第二天早晨，颜萱刚打开门，就见到正站在门外的宋相思。 “小萱，吃早饭了吗？” 宋相思手中正提着纸袋和保温饭盒，里面装着做好的早餐。 颜萱没瞧她一眼，直接走进了电梯。 现在的她，不仅因为宋相思瞒她而生气，还因为她忘了两天前说的话而气。 说好的带她去某个地方呢？ 她记清楚了，眼前的人却忘得干净。 -- 第19页 越想越气。 气得她走到地下车库时踢了一脚车门。 “我来开吧，我送你去。”宋相思温声道，“保证不打扰你。” “不用。”颜萱见状就要推开她。 宋相思挡在驾驶位门旁，阻止她的动作：“是我不好，你可以打我骂我，但是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颜萱此刻情绪不稳定，再加上睡眠不足，确实不宜开车。 颜萱将钥匙放在车门上，坐进了后座。 宋相思抿唇，随后拿上放在车顶上的车钥匙进了驾驶座。 “去公司吗？” “不然呢？” 一路上两人安安静静的，未说话。 宋相思安心开着车，颜萱望着车窗外。 这样的环境有些太过静谧，宋相思打开了车载音乐。 没成想一打开就听见自己的歌。 从后视镜里瞧见颜萱脸色不好，应该是不想听见她的声音。 宋相思懂事地切了下首歌。 结果下一首歌还是她的。 下下首依旧…… 宋相思瞧见后视镜里的颜萱白了她一眼，而后听到接入蓝牙的声音。 里面的歌终于换了。 不再是她的歌了。 变成了…… 颜萱的歌。 如果宋相思没猜错的话。 这个车载u盘里面应该全是她的歌。 坐在后座的颜萱也不再瞧她，低着头刷着手机。 过了一会儿，终于到了橙天娱乐大厦。 “我不用车。” 下车时，颜萱突然说了这句话。 但宋相思却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是让她随意用车。 从橙天娱乐到她的工作室，开车都要半个多小时。 颜萱在关心她。 “小萱。” 宋相思突然打开车门，将手中的纸袋保温饭盒递给颜萱。 “把早餐拿着吧，我精心做的。” 宋相思见她没接，默默又补了一句： “实在不想吃，放着好看也行。” 哪好看了？ 颜萱的眼神在食物上顿了顿。 她确实还没吃早餐，一路上食物的香气将她馋得不行。 外面买的早餐哪里有宋相思做的好吃。 见她这般诚恳，颜萱勉为其难地将东西接了过来。 见宋相思弯唇，颜萱心底还有些气。 “公司有只猫，正好可以喂。” 说完话，颜萱进了公司大门，在门口停留了几秒，而后转过身回头看了眼。 只见宋相思仍然站在原地。 瞧见她回头，还朝她挥手，嘴唇还动了动，说了句什么。 颜萱转回身。 她没看错的话，宋相思说的是—— “宝贝别生气了。” - 橙天娱乐大厦十三楼。 颜萱刚经过员工办公室，里面的人就都围了过来。 “姐，听说你要参加综艺了？” 颜萱点了点头。 消息既然传出来了，合同的事肯定已经搞定了。 很多节目都期盼着颜萱能够参加，所以连夜将合同拟订好送了过来。 “姐，你自己带的早餐吗？”负责宣发的女员工凑过来问了一句。 “送你。” 女员工下意识接过早餐，再抬头时颜萱已经进了经纪人办公室。 - “你将这份合同递给宋相思吧？”周享将剩下的另一份合同推到她面前。 “节目组那边自己不会递吗？” 周享：“……” “我怎么觉得你今天的火气有点大？谁惹我们的萱萱了？” “没事，可能起太早了。” 她生气归她生气但是不代表着要让外人知道。 “好像也是，看这黑眼圈都快遮不住了。” 颜萱：“……” 她化妆的时候可认真瞧过了，不存在黑眼圈没盖住的情况。 周享在打趣她。 颜萱失语。 “我走了。” 颜萱在经纪人办公室待了半小时，出来时外面还在议论着什么。 霎时间皱了皱眉，她工作室什么时候这么散漫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颜萱就想起周享的话。 “……” 她现在好像确实是看什么都不太顺眼。 “姐，你确定要让我吃掉吗？”女员工瞧见颜萱总算出来了，连忙起身问道。 见着她出来大家也都安静了下来。 眼前的人一一让开，颜萱也瞧见了那份早餐。 爱心早餐。 便当上面还写着小字—— 【宝贝别生气了，都是我的错。】 其中两个煎蛋上写着： 【我是宋相思。】 【请小萱一口一口吃掉我。】 颜萱：“……” “原来是宋老师啊。” 周享还站在办公室门前调侃了一句。 沉默是颜萱此刻全部的心情。 好气又好笑。 第9章 合同的事儿处理完后，颜萱就出了公司大门，上了朋友梁甜甜的车。 几天前两人就约好一起逛街。 两人到了一家平日里常来的甜品店，刚一推门迎面扑来甜品的香气，令人心旷神怡。 里面装潢精美，还放着轻音乐，掩住了细小的吵闹声。 -- 第20页 现在正值中午休息时候，点餐区排了长队。 她们正好有空也不急，便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聊了会儿天。 为了不被认出，颜萱戴了口罩和帽子只露出一双眼睛。 相比较颜萱，刚入娱乐圈的梁甜甜被认出的可能就小得多。 所以过了一会儿，梁甜甜瞧见人少了些和颜萱说了一声后，自己就去了点餐区排队。 实际上两人也是因为梁甜甜想吃甜品，所以来这里。 毕竟昨晚那几杯酒就够颜萱节食好几天了。 颜萱坐的位置离门近，所以当门被推开的时候，她下意识地瞧了一眼。 进来的是两个挽着手的女孩，稍高一点的有些知性美，及腰卷发，穿着灰色西装裙，另一个看上去十七八岁，蓬松短发，长相甜美。 为什么会看得那般仔细也是因为颜萱瞧过去的时候正好和稍高的女人的目光正好对上。 之后突觉不礼貌，移开了视线。 然而那个女人却还在打量着她。 “姐姐，你听到我说话了吗？”林怡不解林鸢在看什么，便顺着她的目光瞧了过去。 只见临近的靠窗座位上正坐着一个戴着鸭舌帽低头看手机的女生。 戴着口罩让人看不清面容，但是她坐在那儿气质出众，不难看出是个干净漂亮的小姐姐。 “那个小姐姐看起来好有气质啊，”林怡喜欢看漂亮姐姐，不由得感叹了一句，“虽然看不清楚脸，但肯定很漂亮。” “可能吧。”林鸢兴致缺缺。 随后两人就听见有人叫了她一声“萱萱”。 林怡瞥了一眼，嘟囔道：“可惜名字不怎么好。” 经过昨天，她现在是彻底将颜萱恨上了。 要不是她，姐姐和宋姐姐就有机会复合了。 “姐姐，你还记得宋姐姐喜欢吃什么样的蛋糕吗？我们给宋姐姐送一个去吧。” 林怡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林鸢也是知道的。 无非就是想着让宋相思能够改变主意，再帮她一下。 她这妹妹，爱她这个姐姐不假，但最爱的还是自己。 林鸢嗯了一声：“姐姐也想送你出道，可惜姐姐高估了自己在宋宋心里的地位，帮不上你都是姐姐不好。” 两人聊着天往点餐区走去。 “不不不，不是姐姐的错，都怪那个颜萱，故意捆绑宋姐姐，都是她的错。” 林怡高中时候就下定决心，要考来云城。 宋相思对她的关心并不多，只有资金上的支持，之前偶尔会问她林鸢的近况，到后来和她几乎断了联系。 “小怡，不能这么想，”林鸢微微笑了笑，握了握她的手安抚道，“人生在世各有各的命。” 林怡没从林鸢话中听出安抚，只听出了晦涩，听出了不甘心却又只好认命。 一时气恼，放下狠话：“明年我一定会从《少女梦》C位出道，一定会让颜萱……” 付出代价没说出口。 因为正好从她身边路过的一个女生正用一种疑惑不解的眼神盯着她。 偷听被发现的梁甜甜尴尬地笑了笑，端着两份蛋糕和饮品回了座位。 坐下之后才长舒了一口气。 颜萱瞧见她这模样，觉得有些奇怪便问她发生了什么。 “我好像遇到你粉丝了，刚刚听见她说她明年一定会从《少女梦》C位出道，还提到你了。” “不过后面我偷听被发现了，她就没往下说，不过我猜测应该是说想成为下一个你吧。” 去参加《少女梦》的选手哪个不想成为下一个颜萱呢。 梁甜甜递给颜萱的是橙汁和草莓味的新品蛋糕，见颜萱只喝了口橙汁若有所思，就将小蛋糕推近了些： “你尝尝，这是她家的新品，草莓味的，我馋了好几天了。” “我这个是芒果味的，我知道你不吃芒果，特意给你点的你喜欢的草莓。” 颜萱笑了笑，她和梁甜甜高中相识，是她直到现在为数不多还在联系的好朋友。 “我只能吃一小块，昨晚喝了点酒，现在脸还有点肿。” 已经习惯了娱乐圈女艺人对“脸肿”的认知，梁甜甜只关心： “你喝酒干嘛？” 在身材管理的自觉上，梁甜甜已经放弃治疗了。 对于减肥的态度一向都是，吃饱了才有力气减。她也不明白当初怎么就入了娱乐圈这一行。 颜萱接过梁甜甜给她切的一小块蛋糕，心不在焉地回道：“就突然想喝了。” 说完后取下口罩，轻轻咬了一口蛋糕，抿了抿，草莓味的甜味在口腔中散开。 “好吃。” 梁甜甜听见蛋糕被夸，比自己被夸还高兴，眯眼笑了笑：“好歹是我甜甜选的，怎么可能不好吃。” 颜萱重新戴上口罩，附和地夸奖了一番蛋糕，从入口即化甜而不腻，到下次一定再来，夸了个遍。 就在这时，颜萱身旁走过了一个女人。 扑鼻而来的香气让颜萱抬眸瞧了一眼。 因为过于熟悉，是宋相思经常会用的香水。 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面容，就瞧见一个白色的钱包掉落到了地上。 颜萱下意识叫了她一声。 那人却像是没听见似的，直直往前走。 梁甜甜更是直接将钱包捡了起来，追上了那人。 -- 第21页 林鸢回过头，从她手中接过钱包，对拉住她的梁甜甜道：“谢谢。” 语气听上去似乎并不开心，但梁甜甜也没放在心上，只回了她一句： “不客气。” 但不过片刻，林鸢的脸色就变了，变得殷勤起来。 “我请你吃东西吧，感谢你提醒了我，这个钱包对我来说很重要，如果没有你的提醒，我……” 说着话就难过起来了。 梁甜甜连忙摆了摆手，她这才发现丢钱包这人是刚刚提颜萱的人。 目光中多了几分警惕。 这钱包掉的也太是时候了。 难怪一开始不开心呢，肯定是想用钱包吸引颜萱的注意，但没想到给她送钱包的是自己。 然而林鸢像是没发现梁甜甜眼中的警惕似的，依旧自说自话着： “这里面有我和我女朋友的合照，幸好幸好……” 梁甜甜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 好在林鸢也没坚持非要请客，感谢了两句后便走了。 林鸢径直出了甜品店，林怡站在提着甜品袋子已经等了有一小会儿了。 “姐姐，你回去干嘛了？” 方才林鸢在甜品柜前转悠的时候，正好瞧见了颜萱摘下口罩的模样。 那张脸，她在杂志上见过很多次。 颜萱不仅在本国火，就连外国杂志上也经常能够看见她的身影。 因为红毯和舞台上过不少次外国的热搜。 正巧是林鸢待的那个国家。 相比较宋相思，林鸢对颜萱的关注更多。 尤其是她那双水灵的眼睛。 方才路过时，她还看见了颜萱手上戴的那枚戒指。 很眼熟。 可不就是昨天她刚从心愿门店取出来的铁盒里面装的那枚戒指么。 从款式到材质。 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了。 原以为眼睛神似是她想多了。 现在看看。 似乎并不是。 听到林怡的问题，过了半晌林鸢才神秘地勾了勾唇：“上天还是站在我这边的呢。” - “钱包还了，她说那个钱包对她来说很重要，里面有她和她女朋友的合照，很感谢我们，还想请我们吃东西的。” 毕竟最先掉落的钱包的人是颜萱，所以将钱包还了之后，梁甜甜回来时和她复述了一遍。 “物归原主就好。” 颜萱沉默了一会儿，若有所思。 她总觉得刚刚那女人有些眼熟。 从那人刚进来之时她就感觉到了。 “你怎么了啊？”梁甜甜见她半晌没说话便开口问道。 “没什么，”颜萱想了想还是又道，“就觉得有些眼熟。” “眼熟？” 经过她这么一提醒，梁甜甜竟也觉得对方确实有些眼熟。 过了几秒，猛拍餐桌：“是因为她眼睛有些像你吧。” “不过你的要比她好看些，更水灵干净，她看上去心事太多了。” “唉，不过也不能在背后这样说别人，反正就是有点像，但是各有各的美。” 颜萱还没来得及插嘴，梁甜甜就自顾自地说了好几句话。 世界上这么多人，有点相似之处也实属正常。 颜萱也没放在心上。 吃过甜品后，两人约好去商场逛一逛。 难得的休息日，过完这几天悠闲日子，她就要开始工作了。 两个综艺节目飞行嘉宾的工作已经敲定，再过两天节目组就会放出风声。 一个档期在十二月，一个在一月份。 梁甜甜早就劝颜萱接综艺节目了，此刻听到这个消息也替她开心。 “之前《少女梦》不是找你当梦想发起人吗？你不考虑一下这个？” 梁甜甜是颜萱的好朋友，同样也是她的半个粉丝，期待能够再看见站在那个舞台上的颜萱。 颜萱没敢说自己是因为打算参加恋综才去当这两个节目的飞行嘉宾。 现在……她和宋相思正“冷战”着，合同也还没签完。 恋综的合同她只看了还没签，打算等宋相思签了她再签。 她突然再次意识到，自己有多敏感有多容易胡思乱想。 竟然已经不自觉地开始给自己留后路了。 宋相思确实很了解她。 “那是去年的事儿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梁甜甜见状点了点头。 逛完商场后，两人提着买好的新衣服上了车。 梁甜甜准备先将颜萱送回家。 刚系好安全带，颜萱就听见梁甜甜的调侃：“买衣服买双份，逛街都不忘你家宋宋。” 她生气归生气，但并不想给朋友留下对宋相思不好的印象，便嗯了一声：“反正来都来了。” 过了一会儿，梁甜甜将颜萱送到了楼下。 临走前才想起她忘记了事儿。 “过两天我的荧幕初秀你记得去看，”梁甜甜想了想又道，“好歹给我写个八百字观后感出来。” “虽然我只是个小配角，但是，请务必将八百字全用在我身上。” 颜萱失笑：“我知道了，《分手之后》楚晚嘛。” “真不上去坐会儿？” “不了。” 说完，梁甜甜便启动车离开了。 颜萱腾了只手出来搜索有关《分手之后》的排片。 -- 第22页 听见电梯叮的一声，进来了一个人，也没抬头。 手中的东西就被接了过去。 “小萱。” 第10章 颜萱知道是宋相思，但没抬头，手里的纸袋也没给她。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这时正好又上来了两个人，无奈下宋相思只好松开了手，和颜萱并排站着。 进来的是一对同性情侣，一方似乎在闹脾气，另一方在哄。 电梯里回声太大，颜萱抬眸瞧了一眼，正好听见其中一个女人说： “你再生气我就亲你了。” …… 颜萱无语。 别人就生气你还亲别人，不会是想被打一顿…… 这个念头还没完全在脑海中浮现完，就见正哄着的那个女人直接吻了正在生气的女人。 然后…… “讨厌，电梯里还有人呢。”一声娇嗔从方才还怒火冲天的女人口中传出。 颜萱：“……？” 她们是不是不对劲？ 重要的不是她们，重要的是她正对上了宋相思的眼神。 十足的默契颜萱立刻明白了宋相思想法—— 她是不是也应该试试。 “……” 短暂的接吻后，那对情侣下了电梯，开始一前一后，走时手挽手如胶似漆。 现在电梯里只留下了她和宋相思两人。 “小萱……” “你最好别说话。” 宋相思听话地闭嘴了。 终于下了电梯，颜萱在心底长舒了一口气。 发觉宋相思还站在她身后，手上开门的动作慢了慢。 “晚上了，我给你做完晚餐再走。”宋相思解释道。 “不用了。” 颜萱刚拒绝完，右手就被握住了。 宋相思的手很温暖，不似她如寒冰。 听见她的温声细语：“我快一天没见你了，好想你。” “让我多看看你好吗？” 颜萱最受不得就是她用这样询问祈求的声音问她。 ——这两天我们没工作，就在房间玩好吗？ 如出一辙。 最后她还是一句话没说，将门打开了。 颜萱将纸袋放在沙发上，整个人靠着沙发。 “你今天去逛街了？” “不然呢。” 不逛街哪里买这么多东西，属实明知故问。 过了几秒，没再听见宋相思的声音。 颜萱微微抬了抬头，用余光瞧了一眼一旁背光而站的她。 却又见她微微一笑：“我先去做晚餐，你看会电视。” 等宋相思离开客厅后，颜萱心中涌起了丝丝愧疚。 反思是不是自己太过分了。 但又想到昨天宋相思的话，这样的情绪很快又被冲散了。 晚餐时间，两人都没怎么说话。 用过餐后，宋相思似乎没打算走。 颜萱朝茶几方向扬了扬下巴提醒她：“你钥匙在那儿。” 宋相思看都没看一眼，而是回了卧室。 过了一会儿抱了把吉他出来，又搬了一个高脚凳出来，正对着颜萱坐着。 “昨天是打算带你去录音房的，但那边设备出了点问题没来得及说。” “所以，今天只好委屈你听听简陋版本的歌曲了。” 歌曲？ “我之前也在遗憾，没有机会和你合作过舞台，所以一直都在找机会。” 原来她说的总会有机会的是这个意思。 颜萱没打断她，微微偏过头瞧着她。 随后就听见其他和弦被轻轻拨动的声音。 前奏舒缓悠扬，歌声婉转。 一听便知道全是宋相思写的词。 从相识到相爱，见过多少面，她的喜恶。 宋相思都记得清楚。 明明是一首很简单的情歌，没有用任何的唱作技巧。 只是就这么的，用一把吉他低声演唱着。 颜萱竟觉得，这是她听过所有的歌中最为动听的一首。 有可能是因为这是宋相思送给她的歌。 也有可能是因为落地窗外的万家灯火为这首情歌做了景，衬得面前的这个人尤为温柔。 经历了太多了冷漠，温柔对她来说弥足珍贵。 外面世界熙熙攘攘，眼前有一人将所有的温柔送到她面前。 她这辈子，除了宋相思恐怕再难喜欢上其他人。 最后一个音落下，颜萱眼眶微微酸涩。 她不是一个感性的人，宋相思对她的好她能感受到。 相知相爱本就不易，多了猜忌更难经营。 扪心自问，她是想和宋相思一辈子过下去的。 “宋相思，”颜萱望着她，“我是想和你一辈子过下去的。” 宋相思眼睫动了动，专注地望着她：“我也是。” “我不喜欢讲我的过去，所以一直以来也没有问过你的过去，”颜萱扯了扯嘴角，露出笑容，“我在意的是和我在一起后的你。” “以后不要再对我撒谎了好吗？” “好。” 宋相思回答得很快，她不想看见为她生气为她难过的颜萱。 即便她面上不露声色，但是她了解颜萱，会陷入死胡同，困住自己。 “我是想一辈子和你在一起的，你呢？”颜萱突然又重复了一遍方才刚说过的话。 -- 第23页 宋相思放下手中的吉他，缓缓蹲在颜萱面前，抬着头望着她，声音宛如发誓一般郑重： “我，宋相思，要和颜萱永远在一起。” 刹那间，今天的不郁消失殆尽，只留下满心的欢喜。 颜萱轻轻抚了抚她的眉睫，瞧见她这般郑重，心中除了感动，还起了逗弄的心。 “说谎的人可要吞一千根针哦。” “好。” 过了几秒，宋相思反应过来，轻握住她的手，拇指揉了揉她的手背，小声：“我吞就好，你不用。” 宋相思明白，颜萱是在意的。只是基于对她的爱，选择了信任不多问。 以后，这样的事儿她再也不会犯了。 过去就让她过去。 她要让她的小萱一直开心下去。 颜萱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会不会太不公平。” “不会，小萱说什么都是对的，说谎也对。” 颜萱心软得一塌糊涂，但嘴上却说： “好吧，勉为其难接受了你的建议。。” 说完，突然想起今天买的东西。 轻咳了一声，从沙发上将装着衣服的纸袋拿了过来，递到她面前： “喏。” 宋相思唇角上扬，接过纸袋：“给我买的？” “对啊，快试试，看看怎么样。” 颜萱心情好了话也变多了，这要是生气的时候只会回她一句“不然呢”。 宋相思指尖摩挲着颜萱的手背：“可是我想你帮我穿。” 温和的声线里带着细微的撒娇。 颜萱心尖一颤，故作镇定调侃道：“可是里面有内衣裤诶。” 谁知宋相思只是目露疑惑，红唇微张带着丝丝无辜：“不可以吗？” 指尖不知何时已经掠过裙下，在她大腿内侧划着圈。 “宋宋我懂了，你放心，我会好好惩罚你的。” 语罢，颜萱拉着宋相思往卧室走，脑海中浮现无数种惩罚人的方式。 “你说，蜡烛会不会烫着你啊？” 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的宋相思：“……？” 第11章 “小萱？” “嗯？” 橙天娱乐十三楼，颜萱的思绪被周享唤醒。 “你刚刚说什么？” “你今天怎么了？”周享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一直在傻笑。” 傻笑？ 颜萱下意识抿紧了唇：“你看错了。” 周享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但明白能让她这般神情的肯定和宋相思有关。 这么一看肯定是和好了。 今早她还担心今天的颜萱会不会还像昨天一样低气压。 好在宋相思将人给哄好了。 “你刚刚说什么？” 颜萱收敛了情绪，认真问道。 见状，周享又重复了一遍：“那个合同你认真看了吗？里面非意外违约的违约金可是要翻三十倍。” “这么多？” 平时正常合同违约金也就两三倍，怎么到这儿就三十倍了。 周享点了点头：“赔不起，要赔得上我们就该进去了。” 颜萱：“……” “所以签之前一定要确保中途不会改变意向。” 合同里对颜萱的保障很全，只有这一条比较苛刻。 看得出节目组很担心她变卦。 “当然了，如果不想赔违约金可以选另一种方式，换节目。” 颜萱闻言皱了皱眉，这还没开始怎么就在考虑违约的事了？ “什么节目？” “《少女梦》梦想发起人。”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颜萱不在意地笑了笑，正好想起昨天梁甜甜和她说的话。 因为颜萱的热度一直久居不下，《少女梦》节目组邀请过她成为梦想发起人，但都被颜萱拒绝了。 周享也不想让她当发起人，可以接受偶尔一两期飞行嘉宾，但如果当发起人，无异于是给节目组给选手提供免费血包。 粉丝能为了颜萱去，但不一定会跟着她出来。 最后正主变墙头，粉丝流失，得不偿失。 道理颜萱都懂，不过她之前也只是因为忙着出专辑且无意上节目，才会推拒。 “宋宋那边签了吗？” 颜萱刚问完这句话，安静的办公室里突然响起了一道铃声。 她低头去看，就瞧见上面的信息。 周享正准备说她打电话问问，就被颜萱打断了： “签了。” 还将手里的手机在周享面前晃了晃，让她能够清楚看见上面的字： 【小萱，恋综合同我签了。】 “……” “行吧，既然你不反感违约条款，那就签吧。” …… 签完合同一身轻松，甚至希望时间能够快些，立马飞到明年的五月份。 这样她就可以天天看见她的宋宋了。 “我去舞蹈室练习了，剩下的就辛苦周姐了。” 颜萱起身说完就脚步轻盈地出了门。 周享摇摇头失笑：“热恋期真好啊。” - 这几天颜萱一直在忙杂志拍摄的事儿，刚结束就收到了好友梁甜甜的催促信息，提醒她明天电影院就排片了，赶紧去看。 颜萱才想起她还没和宋相思说这事，便随手找了个电影院选了两张票截图给宋相思发了过去。 -- 第24页 【明天晚上有空吗？一起去看电影？】 过了一会儿，宋相思回道： 【有空的，好。】 末了还发了个猫猫期待的表情包。 两人斗了一会儿图。 颜萱：【你不是在录新歌吗？这么有空？】 宋相思：【现在是休息时间。】 颜萱很期待整张专辑，但是听宋相思说完整专辑要等到明年二月份才会出，不免小小的失落。 颜萱：【好好加油呀!让你的粉丝我一饱耳福。】 宋相思：【会为了我的宝贝努力的。】 …… 之后颜萱又登录了她许久未上线的微博，正好看见关注里梁甜甜刚发了一条新微博，是宣传新电影《分手之后》的微博。 于是顺手转发了。 之前梁甜甜生日颜萱还送过祝福，所以很多粉丝都知道两人私下是好朋友。 评论大多都在催她发照片，还问她巡演具体什么时候。 之前采访被问及明年的工作计划，颜萱透露了一下会开始准备巡演的事儿，于是她的评论区每天挤满了问她巡演时间的人。 颜萱在微博逗留了几分钟，回复了梁甜甜的评论消息后便下了线。 然而她并不知道就是这一条平平无奇的转发博后续衍生出了许多奇奇怪怪的流言。 就在颜萱完成工作后，正坐在咖啡厅休闲喝着咖啡时，一旁元媛的手机响了。 “喂周姐。” “我和姐在咖啡厅呢。” 倏地她声音突然加大了些，立马坐直了身体：“我马上带姐回来。” 马上带她……回来？ 她是犯人吗？ 颜萱望着元媛，听见她说：“姐，你中午不是转了一条《分手之后》的宣传微博吗？” “嗯，怎么了？” “现在营销号联动，说你和宋老师分手了，这是在借微博向粉丝透露消息。” 颜萱：“……” “现在已经上娱乐榜热搜了。” 颜萱：“……” - 橙天娱乐十三楼办公室。 过道旁宣发办公室里忙成一片，全在接媒体的电话，问分手的事儿是真是假。 而经纪人办公室里却是安静，仿佛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够听得见。 “这届营销号还挺厉害。” 倏地，颜萱轻笑了一声。 周享和元媛都不明所以。 颜萱清了清嗓子，复述着上面的字：“yx与sxs两人早就在几个月前就分手了，原因是s移情别恋，但y还爱着s，对于分手y一直怀恨在心，企图报复s，今天的热搜就是为了想和s鱼死网破。” “连我情绪都知道，不得了啊，这是住在我脑子里了吧。” 一旁的两人：“……” “其实两人本就貌合神离，一切为了热度，没爱过没爱过。”颜萱一边念着，一边询问，“是我们秀恩爱的方式太过隐晦了吗？” “……” 越瞧越觉得好笑。 “这些人，不是住在我家床底下，就是住在我脑子里，和谁接触过和脑子里想什么她们都知道。” 原本热度很高的词条，因为某些降智发言，不用当事人打假，可信度就降低了很多。 颜萱又翻了两条，读得有些慢。 “y和s是各取所需，没有爱情成分，s有个初恋，刚刚回国，两人打算和好，所以才会将解绑的事儿提上日程。” 来自投稿。 颜萱思绪停了几秒，又翻了下一条。 是一个玄学预测博主。 颜萱向来不信这些，正准备往下滑时，就瞧见了上面的字： “颜萱明年情路会不顺，注意情绪，不要因小失大，之后事业会更上一层楼。” 仿佛说了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说。 颜萱未放在心上。 倏然，手机上方显示她特别关注的宋相思发了一条微博。 点进去一看。 是转发了她的微博。 宋相思：一起去看呀//颜萱：明天电影院见//…… 第12章 原本颜萱只是想支持一下好友的新电影，但是没想到营销号这么会联想，还替她们分手。 挺离谱。 不过，热恋期情侣一起去看《分手之后》这种电影好像是有点奇怪。 但她又总不能不去，更不好和别人一起去。 经过宋相思的转发，流言消停了许多。 颜萱给梁甜甜发了条信息，问她电影主要讲了什么。 梁甜甜回复得很快： 【就是情侣分手之后各自开始新的生活。】 颜萱：【情侣去看需要注意什么吗？】 梁甜甜：【主要是鼓舞大家要向前走，不要将爱情当成唯一，分手之后重新拥有新天地。】 梁甜甜：【剧本里这样写的。】 听上去好像没什么雷点。 之前颜萱听说有一部电影，很多人会错了意，都跑去和前任复合了。 多离谱。 问完情况之后，颜萱又和宋相思聊了一会儿天，得知明天她休息，可惜明天颜萱还要拍代言物料。 电影票时间是晚上七点，两人约定好六点在家见，然后一起出发。 要说今天热搜最大的获利者，大概就是《分手之后》这部电影了。 除了官方宣传热搜外，免费收获了两条高热度热搜，让这部电影的关注度高涨。 -- 第25页 一天时间预订就涨了几百万。 “天气预报说明天云城会下初雪。” “真的假的？怪不得这些天这么冷，冷得我明天都想穿羽绒服了。” “不过十二月了也该……” 颜萱和元媛刚进电梯就听见两个年纪不大的女生正在聊天。 原本她还想听下一句话时，电梯里突然噤了声，传来了几道吸气声。 元媛按下了负一层按钮，然后回到颜萱身旁，正好瞧见那两个女生正互相掐着胳膊，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正站在她们斜前方正垂着眸望着手机的颜萱。 想尖叫想说话，却又怕打扰了她。 这样的神情元媛见得多了，多半是颜萱的小粉丝。 两人看上去面生，又想起这些天橙天娱乐又正好在招练习生，面试室又在十五楼。 所以两人的身份不难猜测，肯定是来面试的练习生。 这一批练习生会被送去参加明年的《少女梦》选秀，会被橙天娱乐当作种子选手进行培养。 不过算下来，说不定日后还会和颜萱有竞争关系。 想到这儿，元媛就收回了目光，不再打量二人。 颜萱正垂眸望着手里的天气指南，并没有发现电梯里其他人的表情。 明天只是局部会下雪，中心城区会下吗？ 下了雪又该做什么呢。 电梯的一声叮，拉回了颜萱的思绪。 到了一楼，但是没有人下电梯。 颜萱微微侧脸瞧了眼旁边的两个女孩。 却见两人一脸兴奋，揪着对方胳膊紧咬着唇，死死地盯着她。 就一眼，颜萱便明白了。 “一楼到了，你们不下吗？”颜萱出声询问道。 两人疯狂摇头：“不不不我们不下。” 能和喜欢的爱豆多待几秒钟就多待几秒钟。 站在电梯按钮旁的元媛撇了撇嘴按下了关门键。 颜萱和元媛下了电梯，两人也跟在她们身后下了电梯。 一直小声在说着什么。 颜萱能够隐隐约约听到两人的话。 “你去你去。” “剪刀石头布，谁赢了谁去。” “去不去，你不去我真去了，以后你哭都来不及。” 元媛看了眼颜萱，显然她也听见了。 正准备往车方向走的颜萱停下了步子，回过头望着两人，对她们笑了笑： “是需要签名吗？” 颜萱的突然说话让两人更加局促了起来，两人支支吾吾了半天没将一句话理顺。 “还是合照？” “不不不不是，我们不要签名合照，”其中一个略微胆大的女生红着脸急忙道，“我们不是私生，我们是来面试的练习生，对不起一路跟你负一楼，我们我们是想……” 颜萱愣了一下，确实没想到她会先解释自己不是私生，而自己也没往这方面想。 另一个人见她半天说不出来话，立马拉了拉她的手，朝颜萱大声道：“我们来参加这次练习生面试是因为很喜欢您，也是您给了我们追求梦想的勇气，我们只是想告诉您我们永远支持您。” 画面定格了几秒，最后颜萱反应过来弯了弯唇：“谢谢你们的喜欢和支持，我会更努力的。” 很平常很官方的一句回答，却让眼前的两人突然红了眼眶。 颜萱想起几年前她见到宋相思时的场景，那时的她尽管内敛含蓄，但内心也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所以她们的情绪她能感受到。 “颜萱姐姐，我叫云想想，她叫文念，明年我们一定会从《少女梦》出道，到时候一定会光明正大地找您要签名照。” 少女的声音还有些稚气，姣好的面容上却写满了坚定。 让她没法拒绝这一份赤诚。 “好，我等你们。” 有时候追星就同暗恋一样，追光也成为光。 虽然她从未疯狂地去追逐过她认为的光，但这抹光亮却实实在在地温暖了她。 “姐，她们人都走远了，你在想什么呀？” 过了半晌，元媛见颜萱依旧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便出声询问道。 颜萱敛了敛眸，温声低喃：“突然很想宋宋。” 元媛挠了挠头：“那我们快上车吧，半小时就到家了。” …… - 颜萱打开家门的时候，客厅里灯光明亮，从厨房飘来阵阵饭菜香气。 心间倏地暖了下来。 宋相思正在调火候煲汤。 这些天气温骤降，昨晚还听见颜萱咳嗽了几声，便想着炖点鸡汤帮她暖暖身子。 正想着，身后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宋相思刚想回头，就被人环住了腰身，闻见了熟悉的清香。 听见她说：“煲的什么汤呀？” “冬瓜鸡汤，昨天听见你咳嗽了，想着帮你暖暖身子。” “中午量体温没？” 听到这个问题，颜萱有些心虚。 “早上不是量过了吗？” 宋相思身子一顿，闻言便知这是没量的意思了。 将她环着自己腰身的手缓缓拨掉，牵着她往客厅走去。 “早上你就有点低烧，怕影响你工作不敢让你乱吃药，所以才叫你中午多留意一下自己的体温，要是没回温的话要去医院。” 一边说着，宋相思一边拿着体温计帮她测体温。 -- 第26页 “36.3，幸好正常了。”宋相思道。 今天的宋相思尤为唠叨，应该是从昨晚开始。 不过，颜萱很喜欢。 宋相思原本还想说什么，下一刻颜萱却突然张着双臂，环住她的脖颈，低声道： “宋宋。” 宋相思疑惑：“嗯？” “宋宋？” 宋相思紧锁的眉头平了下来，温声：“怎么了？” “宋宋？” 宋相思无奈笑了声：“我在。” “宋宋宋宋宋宋。” “在在在。” 也不知颜萱叫了多少声，但她每唤一声，宋相思都会耐心地回答她。 直到颜萱停下了，宋相思才询问她：“有人欺负你了？” 颜萱的脑袋从宋相思的脖颈间抬了起来，平视着她的眼神，摇了摇头：“没有。” “就是在路上的时候突然很想你。” 宋相思坐在沙发上，颜萱跨坐在她身上，手臂还环着她脖颈，两人平视着对方，离得很近。 这让她如何不起其他的心思。 于是，宋相思身子近了些吻了吻她：“我也很想你。” 颜萱一听便知道宋相思这是以为她刚刚说的话和平常无异。 于是又道：“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 一向两人说想念这种词汇都十分正常，所以宋相思也只以为颜萱是一天没见她所以想了。 但好像并不是。 于是正经道：“为什么？” “我今天遇到了两个小粉丝，她们说我给了她们追逐梦想的勇气，然后就想到了当初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也是同样的激动。” 此刻的颜萱意外地乖巧，像只等待被夸奖抚摸的小猫咪。 宋相思弯唇，摸了摸颜萱的头：“我也给过你勇气吗？” 颜萱认真地点点头：“嗯嗯，你在舞台上的光照到了我，让我心间的种子生了起来。” “什么时候？还看过我舞台？”宋相思来了趣味，从她耳际撩了一缕卷发，轻轻撩拨着。 “高二的时候吧，那时候我们学校附近正好有个音乐节，就去了。” 宋相思指尖一顿，张了张唇问：“什么音乐节？” “草莓音乐节啊，就你第一次被邀请那个，当时也巧，我有个堂姐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两张票，正好那两天我厌学，就去了。” 颜萱将话说完，却见宋相思愣在原地。 半晌才又听见她问：“那场音乐节你带灯牌了吗？” 两人之前从未讲过这件事，一来毕竟是当初逃学去看的音乐节，二来那时候的宋相思确实算不上有名气，还会被粉丝写入辛酸史的程度。 所以颜萱也没主动提过。 见她一连提问，肯定是对这件事儿十分好奇的。 想来也是，她们台上台下也算是很早之前就见过面了。 但听到宋相思突然问她是不是带了灯牌这句话，颜萱有些惊诧： “你怎么知道？” “我还记得我当时的座位，A区3排13号。” “不过这灯牌还得感谢我……朋友，要不是她我一个人也不好带进去。” 是了。 真是她。 此时宋相思的心情复杂，是激动感恩和不知所措混杂在一起。 激动的是，曾经那场音乐节唯一为她亮起灯牌的人，是她眼前这个爱她的人。 不知所措的是，她伤害了她。 这份伤害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 她不敢赌。 “小萱，谢谢你，”倏地，宋相思紧紧拥抱住了颜萱，“谢谢。” 颜萱轻轻地拍了拍宋相思的背脊，虽然具体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不过颜萱很快就能联想出来，安慰道： “其实那天去看你的粉丝有很多，只是在门外被收了灯牌，你都不知道那些个保安还看人下菜，简直过分，幸好我聪明，才带了进去。” 宋相思嗯了一声，听她细细念叨着。 等到颜萱讲累了，宋相思才轻声道： “你知道吗？如果没有你的灯牌，我可能就放弃了。” “放弃什么？”颜萱有些不敢相信，“音乐？” 宋相思嗯了一声：“去之前和自己打了个赌，如果没有人为我来，那就算了。” 还不等演员说话，就又听见宋相思的呢喃声：“幸好你来了。” 幸好你来了。 告诉我，我的坚持有意义。 颜萱从不知道，也从未想过。 宋相思的舞台曾经照亮过她，而她的灯牌也曾经给了宋相思坚持的理由。 她们之间好像冥冥中就有牵绊。 倏地，原本感动温柔的场面被打断了。 颜萱低头瞧了眼自己已经露了一半的肩头。 “怎么办。” 宋相思的声音温温柔柔的，眼神更是如春水，让人一眼就溺了进去。 颜萱有些呆滞，傻傻问道：“什么怎么办。” 宋相思的吻落在她的肩和脖颈，柔声：“好想报答你。” “嗯？” “像昨晚你对我那样，好好报答。” “……” “汤熬好了，我去看看……”话音刚落，就被宋相思拉了回来，平躺在了沙发上。 “别怕，它会自动关火保温。” 虽然宋相思整个人真的温柔似水，在一起这么久，这是颜萱见过她最为温柔的一次。 -- 第27页 但眼神却像是想将她生吞了似的，让她心里有些发颤。 宋相思怕吓着她，便想着缓解她情绪，一边解着衣一边低声询问： “你那时候和你好朋友一起去的吗？” 颜萱：“……嗯。” 听出了她话里的迟疑，宋相思抬眸对上她的眼神：“嗯？” 颜萱抿唇，小声：“应该算是好朋友吧。” “关系不好吗？” 这让她怎么回答？ 怎么还有人三心二意问这种问题。 “怎么了？不是朋友？”宋相思突然停下了动作。 因为她明白，能够让颜萱露出这样神情，不回答话的肯定不简单。 参考之前她讨厌的温晗。 “我也不好对你说谎，你一定要我回答吗？”颜萱小心翼翼地，期盼着宋相思能够收回问题。 这种问题，回答起来会要命啊。 宋相思居高临下地瞧着她闪躲的眼神，好似明白了什么。 两人对之前的感情都闭口不问。 但此时，宋相思却好奇甚至羡慕年少时陪在她身边的是谁。 “是初恋吗？” 宋相思低头吻着她的脖颈，喃喃道。 “嗯……算是吧。” 声音细不了闻。 如果她有罪可以直接惩罚她，而不是让宋相思在做这种事的时候问她以前的事儿。 话音刚落，颜萱就感觉自己被轻咬了一口。 这可是脖颈，明天还要上镜。 “嘶——” “什么叫算是？” “因为没真正在一起啊，就第一个喜欢的人。” “为什么没在一起？” “她没来找我。” “呵——” 宋相思突然轻笑了一声，语气冷冷的。 这时颜萱才反应过来她刚刚回答了什么。 这还是颜萱第一次听到宋相思这种语气。 像是被气笑了。 “……” “那可真让人遗憾。” 没有!她只是老实回答她的问题!她只是信守承诺不撒谎! 然而，宋相思并未给她回答的机会，全都没入她的唇中。 …… …… 第13章 经过昨晚，颜萱明白了一个道理—— 做人不能太守信，比起诚信，更应该学会在适合的时间说适合的话。 不然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望着镜子里被粉扑疯狂遮盖的脖颈，颜萱叹了口气。 幸好下嘴不是太狠，勉强能遮住。 终于见识到，吃醋的女人有多可怕。 这时颜萱才反应过来，她当时也应该反问宋相思的啊。 说不定还能反将一军。 动了动胳膊，只觉得有些发酸。 代言物料刚拍完一半，正中场休息。 一旁的元媛见颜萱不停在动自己的胳膊，便反应过来连忙走到她身后帮她捶了捶背，还问道： “姐，是这里还是这里？” “到处。” 元媛突然明白了过来，帮她捶背捏肩，还捶了捶腿。 颜萱终于缓了口气。 突然门口一阵吵闹声。 “发生了什么？” 元媛应声出去瞧了眼，很快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黑白制服的人。 不等元媛说话，那两人就和颜萱解释道： “颜萱小姐，隔壁化妆间的灯坏了，里面的艺人没办法化妆，所以想问一下，能不能让她们暂时借用一下这个化妆间。” 颜萱所在的化妆间很大，实际上本就可以容纳很多人。 但颜萱毕竟是品牌代言人，所以品牌方也算是给了排面。 隔壁化妆间的人都是品牌的支线代言人或是大使之类的。 总之，咖位决定一切。 颜萱也没多想，她也没那么霸道。 便同意了。 也没具体问有哪些人。 所以当看见温晗时，颜萱瞧了一眼一旁的元媛。 而元媛也是一脸有苦难言，方才没插上嘴，又不好直接在品牌方面前和颜萱说悄悄话。 但疑惑归疑惑，颜萱也没放在心上。 等到品牌方的人走了，元媛才凑到她身旁道：“温晗接了一个系列的推广，好像是免费的。” “哦。”不明白这人在想些什么。 颜萱靠着座椅，打算休息一会儿。 但是化妆间里突然涌进一群人，实在太吵了。 即便她们努力压低着声音，却还是能够听到嗡嗡嗡的声音。 跟蜜蜂集体出动时有得一拼。 没了睡意，颜萱开始玩手机。 又想起天气指南，问元媛道：“你说今天真会下初雪吗？” 元媛回想了一下上午的天气，晴空万里，冷虽冷了点，但没有丝毫要下雪的样子啊。 但知道颜萱心里是想看雪的，元媛又不忍心打破她的期待。 便回道：“可能晚上才会下吧？” 颜萱点了点头：“希望明天地上能够堆起雪来。” “这样就可以和宋宋堆雪人，打雪仗了。” 元媛见着颜萱和宋相思感情好，她也开心。 从颜萱还没出道时，元媛就跟在她身边。 那时候的颜萱对谁都冷淡，没什么烟火气，看起来就不好接近。 后来渐渐的，她性格就变温和了许多。 -- 第28页 温晗进了化妆间后，就坐到了颜萱身后的位置。 化妆间里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只有她沉默不语。 妆发都是一旁的助理在看。 她的思绪已经飘远。 刚参加节目时，她和颜萱关系要好，即便颜萱私下性子冷，但是对她要温和很多。 也有可能是她黏颜萱的原因。 那时她能感受到颜萱是将她当朋友的。 只是不明白为什么第三次公演前夕，颜萱对她却突然冷漠了起来。 甚至那一次她在颜萱眼里看见了憎恶。 是因为C位吗？可是她们之间差距一直都很大，她不可能超过颜萱。 更何况，之前颜萱还对她说过，各凭本事。 她不明白。 这四年，她想了很久，始终不明白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夜深人静时，她都会想起颜萱看她的眼神。 冷漠，憎恶。 这种细细麻麻的痛在她心尖上一遍又一遍地碾过。 痛却无力。 听到身后颜萱说到想和宋相思一起打雪仗堆雪人时，温晗的手心紧了紧，指甲嵌入手心，和她的心一样。 那种疼，细细麻麻的。 偶尔却又突然钻心。 这样的话，她也听颜萱说过。 她告诉颜萱因为爸妈工作忙，平时都没人陪她玩。 那时颜萱说—— “等冬天的时候我陪你堆雪人吧。” 可惜，几年过去，当初说好陪她堆雪人的人，早已经忘了。 温晗偏了偏头，想转过身去看一眼她。 却被化妆师提醒别乱动。 大概也正是这声提醒，让颜萱知道正坐在她身后的人是温晗。 过了一会儿，颜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准备去拍摄室溜达一圈。 元媛中途去了趟洗手间，出来时遇到了一个眼熟的人。 是温晗身边的助理。 似乎在等她。 鉴于颜萱和温晗的关系，元媛对她助理也没多大好感，便准备直接走掉。 然而对方却叫住了她，递给了她一封信。 信？ 不会是让她转交给颜萱吧？ 她可不敢。 不过还是打开瞧了一眼。 刚看了两眼，元媛皱了皱眉，将信收了起来。 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将信给了颜萱。 颜萱打开一看，信上并不是什么内容，而是一张截图打印件。 是从邮件里截图的。 颜萱问元媛：“谁给你的？” “温晗身边的助理。” 元媛挠了挠头，等待着被骂。 然而颜萱却没什么反应，将纸折叠放了回去递给元媛：“这样的邮件你见少了？拿回去了烧了吧。” 元媛犹豫了一下，道：“可是之前收的是恐吓信，像这样发到对家邮箱里的信件好像没有吧……” 众人皆知颜萱和温晗有矛盾，所以很多人默认温晗想将颜萱拉下来，将两人当对家。 所以有人将诋毁信寄到温晗工作室，只要对方回信，她就可以将颜萱的秘密告诉她。 “发了又如何，能把我怎样。”颜萱无所谓。 “姐，你这么相信温晗不会回信吗？” 颜萱有些无语，敲了敲元媛的脑袋。 “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污点我怕什么。”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破坏别人感情，还乱搞关系了。 元媛惊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道歉：“姐，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怕有人恶意造谣，再加上别人推波助澜就……” 颜萱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又想起元媛刚刚问她难道就这么相信温晗的话。 相信温晗？ 她可不敢。 八九岁就心思狠毒的人，长大了能有多善良。 她当初是蠢了点，刚认识的时候被骗到了。 以为她性格和纪遥差不多，就下意识对她好了点。 后来发现。 原来是她啊。 那谁敢惹。 工作结束后，颜萱按照和宋相思的约定回了家。 家里也准备好了饭菜，颜萱今天的那一点不开心也烟消云散了。 有家真好。 南阳玉楼离电影院不远，吃过晚饭后两人抵达影院时正好到检票时间。 电影院里光线昏暗，两人也不担心被认出来。 影片内容和梁甜甜讲得差不多，故事开端就是两人分手。 相爱七年，最后分手。 没有争吵，场面十分和平，两人就好像出差一样，收拾了一下行李然后出门了。 只是这一趟出门两人奔向的是各自的前程。 谈到对方时，两人也只是淡淡一笑，没有撕心裂肺没有回头。 仿佛只是搭伙过了个日子，然后各自离开。 但爱时热烈，昭告亲朋好友，离开时两人都同样洒脱。 里面有一句话让颜萱离开影院时都记得清楚。 “你在想什么？都晾了我一路了。”宋相思的声音有些委屈。 一路上寒风瑟瑟，她问了好几遍颜萱冷不冷，要不要打车，都被敷衍回答了。 “不冷。” “不用。” 颜萱停住了步子，望着天空，叹了口气：“不是说今天会下初雪吗？” 宋相思昨天就听见她说了，安慰她道：“可能半夜会下吧。” -- 第29页 “好吧。”颜萱有些失望。 “你刚刚在想什么？” “我在想电影里那句话，”颜萱顿了一下，“爱情可以是光，但不应该是唯一的光。” “感觉她俩互相温暖，最后却没有走到一起，挺可惜的，但她们自己好像并不可惜。” 见颜萱入了戏，宋相思长长地嗯了一声，然后回答她：“可能拥有过了吧，拥有过就知足了。” “你说的也是，”颜萱突然顿住了步子，望着宋相思，“但我觉得她们的观念很对，分手了不做朋友也不纠缠，各自安好。” 宋相思皱了皱眉，她怎么感觉颜萱看电影看魔怔了。 刚这样想着就又听见颜萱说： “如果有一天我们分手了，也要像这样，当个陌生人，互不纠缠各自安好。” 一听到分手二字，宋相思的心就猛地一疼。 却又只能无奈：“小萱，电影而已，别想太多了。” 颜萱冷哼了一声：“这叫感悟人生，你根本不懂。” “好吧，我不懂我不懂。”宋相思无奈。 过了半晌，天空中突然飘起了小雪。 街道上的人纷纷驻足，仰着头望着天空。 颜萱抬手去接雪花，满脸笑容：“初雪诶。” 宋相思见她笑，心中也开心。 下一秒却又听见颜萱叹息了一声，语气怜悯：“可惜，初雪是她们分手的日子。” 她们。 电影里的那两主角。 真魔怔了。 宋相思：“……” 第14章 夜间的小雪并没有如愿在地面堆积起来，只化作水湿了地面。 有些可惜。 不能堆雪人了。 颜萱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小区路面，叹了口气。 正好被宋相思听见。 “过几天还会下雪，到时候再堆吧。” 宋相思走到她身后，抱着她轻声说道。 “明天我就要去临市了，要在那待两周，之后还有两个活动要参加，还要去棉城参加跨年晚会。” “这一个月都没办法回家了。” 这段时间还算清闲，能和宋相思有这么多相聚的时间。 但实际上她的行程很多。 宋相思若有所思，问她：“是苹果台的跨年吗？” “嗯呢。” “你什么时候回清县？” 十二月中旬是宋相思爷爷奶奶的忌日，每年这个时候宋相思都会推掉工作回去待一段时间。 “明天。” “说起来，我以前也在清县待过呢。” 自从那晚同宋相思将话说开之后，颜萱对这段过往并没有那么排斥了。 至少会愿意和人分享了。 “什么时候？” “就第一次被领养的时候啊，”颜萱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又问道，“清县是有一座归灵山吧？” 宋相思点了点头：“我奶奶说那座山很玄，进去的人基本都没能出来，从来不让我靠近。” 颜萱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她就进过，还留了条命出来。 这山恐怕不是玄，而是有人为了独占里面的猎物所以故意这样说的。 不然怎么解释山里那么多的捕猎陷阱。 不过这话颜萱没对宋相思说。 说了后，怕又会让她心疼。 “你们那边有代号叫小仙女的女孩子吗？”颜萱问道。 “清县的女孩人均小仙女，”宋相思没放在心上，笑了笑，“那年出了部爆剧，院子里的女孩都称自己是小仙女。” 也对。 小时候哪个女孩没幻想过自己是小仙女。 窗外的天空起了薄雾，灰蒙蒙的，让人没什么想出门的欲望。 聊完天，颜萱瞧了眼时间，已经快八点了，她还要去公司开会。 “走吧，送你上班去。” 宋相思早已经准备好车钥匙了，搂着颜萱往门外走去。 - 颜萱刚坐上公司电梯，就感觉到了身旁有一道强烈的目光。 凭着感觉望去，正好对上一道不太友好的目光。 在圈里混了这么久，善意和恶意的眼神颜萱还是能够分清。 就如昨天那两人，她一眼便看出了那两人是喜欢她的。 但身边这个人，打量的目光让人不适。 重要的是，她竟觉得这人有些眼熟。 但一时间，她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这两天面生的人很多，大多都是来公司面试练习生的。 想来这女孩应该也是。 过了一会儿，电梯停在了十三楼，颜萱下了电梯，往办公室走去。 开完会后，颜萱被周享带着上了十五楼。 名曰“帮公司选几个潜力股”。 十五楼练舞室里站满了乌压压的一片人。 今天应该是她们的正式面试。 昨天不出意外是笔试。 橙天娱乐不仅培养艺人的才能同样也注重艺人的品德和文学素养。 要想艺人走得远品行兼备才更有保障。 所以第一关卡通常会设置笔试，淘汰一批人。 今天才是才艺展示。 颜萱刚一进门，练舞室里就响起了一阵掌声和唏嘘声。 在场的没人不知道颜萱。 毕竟是爱豆圈的顶流。 -- 第30页 和她们打了声招呼后，颜萱坐到了公司总监的身旁，准备观看她们的表演。 “怎么办怎么办，救命，我会紧张的。”站在人群第二排的文念紧紧地拉着云想想的手，颤声道。 “别紧张，你想想，这正是证明自己的时候，要让偶像对我们刮目相看。” 虽然说着不紧张，但云想想自己手心就已经开始冒汗了。 一旁听着两人对话的林怡冷嗤了一声：“有什么了不起。” 引得两人瞧了她一眼。 不过还不等两人理她，站在云想想和文念周围的几个女孩纷纷转过头： “你们也是颜粉？” “呜呜我们也是，好紧张怎么办。” …… 两人瞬间不紧张了，也将林怡那挑衅的话抛在了脑后。 周享给了颜萱一叠纸，让她也打打分。 这是公司给的特权。 评分标准采用了《少女梦》初舞台的标准，声乐舞蹈舞台表现力。 但不同的是，公司增添了一项颜值的考核。 颜萱只打了除颜值外三项的分。 来面试的女孩们都是有实力的，除了个别。 瞧着眼前唱歌没几个在调上的女孩，舞蹈稍微能看一点，但水平也只有一些基本功。 最重要的是，这段表演，对方根本没用心。 颜萱皱了皱眉，毫不留情地给了她打的所有分中的最低分。 表演结束后，对方并没有直接下场，而是留在了中间位置，对几个人道： “因为从小家庭条件不好，所以训练有限，但我觉得只要有好的练习机会，我一定能够脱颖而出的。” 这算是苦情牌了。 身旁的助理正准备请她下场。 却又听见她说：“而且我很擅长表演，贵公司签我一定没错。” 颜萱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意思是，比起唱跳更擅长演戏？ 林怡见空气安静了下来，以为自己的那番话起了作用，便又道：“真的，我一定会给公司创造最大的价值。” “或许你知道每年公司影视部会招新人？” 颜萱不喜将选秀当作跳板的人。 每年选秀节目都在办，选出来的人水平参差不齐，不少选手成团即签影视，和当初站在舞台上的话相违背。 当然，这只是颜萱个人的喜恶。 毕竟舞台是她的热爱。 “我知道又怎样，你又不是老师，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 林怡不爽颜萱以一个上位者的角度问她问题。 学员们都屏住了呼吸，眼神里全是不可思议。 没人想到她会说出这么无理的话。 颜萱早就认出林怡就是电梯里打量她的女生。 听到她这话时，微微有些惊诧。 倒不是惊讶林怡不喜她，而是惊讶林怡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装也不装地说出这种话。 愚蠢又自大。 果然下一秒，一旁的总监厉声呵斥道：“颜萱比我们在场的任何老师都有资格评判你们，问你们就答。” 林怡气恼，身后的其他学员们却异口同声地回答：“收到。” “没能力就下场，别浪费后面人的时间。”一旁另一个老师也发话了。 显然同样不满没能力又没礼貌的人。 林怡气急地跺了跺脚。 她也不傻，只是碰上颜萱，她脑子就剩下仇恨。 就是眼前这个人毁了她姐姐的幸福。 颜萱也不与她争辩，看了一眼助理，助理会意地叫了下一位。 面试结束已经是下午两点。 结果已经在结束时刻就告诉了大家。 颜萱同几个面试的老师一起走出门，下一刻就听见一道愤怒的喊叫： “颜萱!” “你是不是故意给我打低分。” 喊她的人正是林怡。 这般愤怒，看来是对结果十分不满意。 故意打低分？ 她以为她是谁？ 林怡刚想再接近颜萱就被身旁的几个学员拦住了：“你想干嘛啊？” “回去再练练再来不行么，一副输不起的样子。” “就是就是，你那水平真的很辣眼睛啊。” 混在人群里，也不知道谁开始了嘲讽。 周享站在她身前，也有些不耐了，对离得近的助理道： “叫保安来。” 颜萱往旁边移了一步，正对上林怡愤怒的眼神，道：“我为什么要故意给你打低分？” 只差问，你以为你是谁？ 反正也没机会进橙天娱乐了，林怡破罐子破摔： “不就因为我姐姐是宋相思的前女友么，你就是嫉妒我，我告诉你，我上学学费都是宋姐姐资助的，还经常对我嘘寒问暖，要不是你我姐姐……” 话还没说完，公司的保安涌了上来，吓得她停住了话。 但场面却静了半晌，所有人都悄悄打量着颜萱。 但当事人却只是轻笑了一声，温声：“这种话这两年我听过不少，不过最后那些人都写了道歉书。” 末了还安慰她：“输了再爬起来努力就好了，不要这么生气。” 一句话，就将林怡的话变成了诋毁。 颜萱神情自然，反倒是林怡满脸愤怒。 在场的人很容易就相信了颜萱的话。 -- 第31页 最后林怡是被保安带走的。 颜萱跟在周享身后往餐厅方向走，却见她有些心不在焉。 想到刚刚林怡的话问道：“她说的是真是假？” 虽然刚刚公司提醒了那些练习生造谣和传播谣言的后果，但不保证有人会明知故犯。 “不清楚。”颜萱如实回答。 以前她会说肯定是假的。 但现在…… 好像没有以前那么信任了。 但还是会询问一下。 于是在餐厅寻了个位置后，她给宋相思发了条消息： 【你认识一个叫林怡的女生么？】 【她今天来公司面试练习生了。】 【说是你前女友的妹妹。】 消息过了很久，才得到回答，却左顾言其他。 颜萱忽视那些关心她的话，追问她： 【我问你是不是。】 过了许久，对方发来消息： 【是。】 宋相思知道，这是个开始。 【所以，她高中的学费也是你看在前女友的面子上资助的？】 【是。】 这一个字，让颜萱沉默了许久。 久到开始怀疑这两年她是否真的了解过宋相思。 宋相思想否认，但明白颜萱会这样问肯定已经听说了。 说的人，肯定是林怡。 【你别生气。】 除了别生气之外，宋相思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应该早些坦白的。 过了许久，宋相思收了回复。 【宋相思】 【你真是个活菩萨。】 第15章 “需要回家一趟吗？” 吃过午饭后，周享望着心不在焉的颜萱问道。 桌上的饭菜基本都是周享吃的，颜萱没怎么动筷。 “不了。” 颜萱没什么胃口，闻言放下筷，放在一旁桌上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宋相思发来的最新一段消息： 【你在公司吗？我来找你，我们见面聊。】 聊？聊什么？ 在一起两年都没能聊出口的事儿，现在就能聊了吗？ 她现在心情很不好。 以往她对宋相思说不出“活菩萨”这样嘲讽的话。 但实际上，她性子本就不温和，只是对待宋相思时收敛许多。 可是现在，她面对宋相思也没法保证不会说出更过分的话。 可以资助。 但不应该是看在前女友的面子上。 可以资助。 但也应该和她说一声。 宋相思到底有没有尊重她这个女朋友。 如果说上次宋相思撒谎和前女友见面，颜萱只是生气，那么现在，她就是满腔的质疑。 质疑宋相思到底有没有将她当成女朋友。 一想到这儿，颜萱心情又不好了起来。 手机已经被她调成了静音，这是宋相思打来的第七个未接来电。 不想接，不想吵。 她不是喜欢闹的性子。 这两年来，她和宋相思几乎没有过争吵。 上一次赶宋相思出门，对颜萱来说已经是这两年发过最大的脾气。 她眷恋的是和宋相思在一起时可以不用思考，不用胡思乱想，可以被包容被关心的那份温柔美好。 但是现在，她突然发现，过去她好像活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十分钟过去了。 发消息也并不是不能解释。 原因、时间、经过、结果。 一个字没吐出来。 说明什么？说明不想解释。 从头到尾，颜萱都已经推理清楚了。 宋相思就是不想解释。 不过好像也没什么可解释的，毕竟那都是事实。 宋相思：【小萱，我都告诉你好吗？别生气了。】 ——行啊，你是不是对你前女友念念不忘。 这一行字刚在对话框刚打出来，颜萱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段对话。 “爸爸，是她骗我上去的，我差一点就死在那里了。” “潇潇，妹妹她身体不好，你再这样让她不高兴，我们就将你还回去。” 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闹。 即便她满身伤痕地站在他们面前，即便他口中的妹妹疯狂推搡着她让她滚出去。 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她想起对宋相思喜欢变质的那天。 那天下了好大的雨，雨水浸湿了整个舞台场地，而她们作为新人团不受重视，被困在雨里。 即便下了舞台浑身湿透了，安排的休息室却连暖气都没有。 而这时宋相思将她们领去了她的休息室，那里面宽敞暖和，还备好了温热的茶水。 她拿到的却是一份姜茶糖水，还有一句询问：“你今天是不是来例假？疼吗？要不要去另外的休息室休息一下。” 休息室里，队友们都在热热闹闹地吵闹着要不要一起清洗。 而宋相思就这么静静地蹲在她身前，温柔地望着她，干净黝黑的眼眸里倒影着她狼狈的身影。 她只提过一次的事，宋相思却放在了心上。 也不是很痛，如果没有人关心，再大的痛颜萱都可以忍过去。 可是宋相思偏偏问了。 “有点疼。” “那我陪你过去，等会该你们化妆了我再叫你，需要什么和我讲，我帮你拿。” -- 第32页 那时距离她们的下一个表演还有三个小时。 镜头里一向拒人千里的大明星，却对她体贴关怀，愿意做她的“小助理”。 有队友听见她们的聊天，问宋相思怎么对她不同一些。 “我就是怕小萱生病才过来的，对她肯定要不同一些。” “要谢，也应该谢你们的队长。” 是她从未感受过的偏爱。 明目张胆的偏爱。 后来，在她面对恶评和挫折时，即便她什么也不说，宋相思却能够猜出她心中的想法，耐心温柔地帮她分析陪她失眠。 在一起后过的每一天都像是情人节，宋相思为她备满了浪漫与惊喜。 温柔又细致。 只是现在。 她竟有些迟疑。 迟疑，这份温柔和偏爱会不会并不是专属。 她从来没有去打探过宋相思的过去。 因为她知道，每个人都有过去。 可是明明，前些天她们还在说着要互相坦诚的话。 如果，她说是呢。 过了半晌，颜萱终将对话框里的字删掉了。 缓缓回了她一句： 【我出差了，最近行程忙别联系。】 发完信息，颜萱将手机关机放进包里面，瞧着一旁盯着她发呆的周享。 “走吧，去临市。” 周享锁着眉：“小萱，怎么了？” 她脸色实在算不上好，很容易察觉她似乎在难过什么。 “没怎么，想到要出差，可能有点不开心吧。”颜萱敷衍回答。 但这更加确定了颜萱在难过。 做了她这么久的经纪人，周享还是能够清楚颜萱生气和难过的区别。 像上次在办公室，整个人的气焰活像谁欠了她钱，那是在生气，而且看上去还是生的闷气。 而这次。 上了工作车后，周享也在偷偷打量着坐在车窗边，望着窗外一言不发的颜萱。 明明昨天还说今天下午要回家一趟和宋相思吃过午饭后再走的人，却突然变了卦。 是因为那个女孩的话？ 莫非是真的？ “姐，我们来玩游戏吧。”元媛虽然没跟着她们去十五楼，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也察觉到颜萱心情不好。 便想用游戏来让她开心一些。 但是没想到，颜萱一听到游戏两个字，却又想到了那天晚上的事儿。 她想让宋相思坦白而故意提议玩的游戏。 “姐？姐？”元媛见颜萱突然望着她手里的骰子出神，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颜萱回过神来嗯了一声：“你和周姐玩吧。” 话音刚落，响起了一阵手机铃声。 是周享的电话。 瞧见上面的电话时，周享还有些不解。 接通后，就突然明白了。 瞧了眼已经在闭目养神的颜萱。 周享捂住听筒，小声问颜萱：“宋老师想让你接电话，你接不接？” 刚刚那女孩的话周享也都听到了，如果是真的，那宋相思确实有些过分了。 颜萱没动。 “周姐，麻烦你开一下免提。” 周享听到宋相思这话，下意识点开了。 宋相思的声音倏地从手机里传来—— “小萱，对不……” 刚听见几个字，颜萱突然睁开了眼睛，对周享道：“免提关了。” 工作车里除了她们三人外还坐了工作室里的其他人，从摄影到宣发，都是相对比较陌生的人。 她没想让宋相思在这么多外人面前低头。 上次的爱心早餐可以是情趣可以是打情骂俏，可这次不一样。 在那些人眼中，宋相思就应该是站在聚光灯和簇拥声中闪闪发光的大歌后。 卑微不该用来形容她。 周享刚将免提关上，手机就被颜萱拿了过去。 电话那端的宋相思也听到了颜萱的话，停住了原本准备说的话。 听筒里，只有微弱的呼吸声传来。 过了几秒。 “小萱？” “嗯。” “林怡确实我前女友的妹妹，她家条件不好，后来我听说她想辍学，所以资助了她。” 宋相思说这话不假，当初确实是林家奶奶打电话给她，告诉她的这件事儿。 但中间有些事情还是被她掐去了。 比如，她当初也有私心。 想看看当初弃她而去的人有没有过得好。 “嗯。” “我大学的时候谈过一次恋爱，两年，六年前分手。” “我知道了，”颜萱敷衍回答着，末尾又道，“注意身体，先挂了。” 颜萱并没有将隐私暴露给别人的习惯。 尤其是当车里八卦因子蠢蠢欲动的某些人面前。 即便他们会为了工作不往外说。 一路上车开得平稳。 她挂掉电话后，工作车里的人们又开始聊起天来。 想了一会儿，颜萱还是将手机开了机。 她还是不愿意听见宋相思用紧张害怕的语气和她说话。 不喜欢她道歉不喜欢她卑微。 想到刚刚没发出去的那句话，颜萱最终还是点开了消息已经99+的聊天框。 输入。 【中间空缺的两年，为什么没有新的感情？】 第16章 -- 第33页 【中间空缺的两年，为什么没有新的感情？】 这句话让宋相思愣住了。 因为她在想不通。 她不明白不理解。 为什么有人会在分手后将她所做的一切全部抹杀。 “你是不是没有爱过我。” 这句话让她想了很久。 以至于她在创作歌曲的时候，经常会想起林鸢。 想起她说的这句话。 想起那两年的回忆。 她不清楚她在念些什么。 直到她撞见了一双熟悉的眼眸。 熟悉的干净澄澈，在她刚遇见林鸢的时候也曾见过。 直到她发现，和颜萱待在一起的时候，她会开心很多，灵感也比平时多。 心底还有久违的喜悦。 不自觉地开始重复起以前做过的一些事情。 甚至偶尔会在颜萱身上看见大学时候的林鸢。 单纯善良。 但实际上，一开始她对颜萱并没有爱情。 她也深知心里不干净的时候和别人在一起是很不负责任的事情。 但是，在颜萱问出那一句“你是不是喜欢我的时候”，宋相思顿了很久才回答。 因为她知道只要她说一个不字，颜萱就会彻底将她当朋友。 她们之间也不会有任何后续发展。 离她散团还有八个月。 八个月时间，宋相思认为自己能够处理好情绪。 那段时间，已经几乎不会再想起林鸢了。 说来也奇怪，每次想起林鸢时，宋相思能够回忆起的也只有那双眼眸。 可能是当初两人在一起是因为她当初正好对上林鸢含着泪可怜楚楚的眼神。 那种感觉让她心里沉甸甸的。 所以每次对上颜萱的那双眼眸时，她都会愣神。 那种感觉，像是愧疚又像是懊悔。 说不清是对谁。 也正是这样复杂的情绪，在一起后宋相思对颜萱无微不至，越发温柔细心。 不是因为爱或是担心被发现，而是因为愧疚。 在一起的前一年，两人最大程度的亲密也止步于亲吻。 后来，随着关系的深入，她对颜萱的情感由愧疚变成满腔的爱意后。 她开始怕了。 无时无刻不在害怕曾经那些不为人知的小心思被颜萱发现。 害怕被知道，她曾经为了化解令她费解的思念之情，确确实实将颜萱当成过别人。 尤其是在得知颜萱的过往之后。 宋相思的担心恐惧被无限放大。 因为她知道，颜萱说的是真的。 即便她坦白也没用。 说会恨，是真的会恨。 这和撒谎是不一样的性质。 设想一下，深爱的人说：我当初接近你是因为你的眼睛很像我前女友，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会很开心一些，这样的话。 任何一个人都会反感。 更何况颜萱。 优秀又骄傲的颜萱。 如果只是骄傲，或许宋相思可以坦白后死皮赖脸地求她。 可是，加上童年阴影那就是二次伤害。 她不想让颜萱再伤心，更害怕不敢。 如今她唯一的庆幸，就是当初这样的心思从未和人提起过。 除了她自己外没有人知道。 所以，不说就好了。 颜萱还是那个骄傲自在的颜萱，那些让她厌恶反感的事情能不提就别提了。 这是宋相思在劝慰自己。 她有预感，如果她坦白了，颜萱真的会弃她而去。 比起卑劣。 她更害怕失去颜萱。 如果隐瞒能够留住她，宋相思愿意用以后的日子补偿。 不管怎样。 万般思绪在宋相思脑海中闪过，但收到信息的十秒钟内，她就将信息回了过去。 【忙音乐。】 颜萱望着这三个字。 其实也正常。 毕竟宋相思确实对音乐很着迷，再说也并不是人人都沉迷情爱。 有空白期也正常。 颜萱没再多问，重新发了一句： 【最近工作忙，尽量少联系。】 对比了一下上一次发的类似的话，宋相思便知道颜萱心情有所松动。 不再像之前那样生气了。 然而她心里的大石头并没有落下来，依旧悬在了半空中。 这是一颗定时炸弹。 可是她还没有想到解决办法。 颜萱一向信任她，可是这些天两人频频起间隙，颜萱对她的信任也减少了很多。 虽然知道这是她活该，但还是会失落。 有些苦笑。 自作孽。 也为此感到无助，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挽回颜萱对她的信任。 - 收到宋相思回复的信息【好，我知道了。注意休息，工作顺利。】之后，颜萱将手机熄了屏。 此时车辆正好路过一户人家，遥遥望去有七八个人，男女老少皆有。 大人们正坐在庭院里晒着太阳聊着天，小孩们则是围着大人嘻笑打闹。 这一段路低洼多，车速很慢。 颜萱偏着头看向窗外，是以将庭院里的场景看得清楚。 “你在看什么？” 见颜萱收了手机后就望着窗外看，脸上还露出丝丝笑容，周享没忍住好奇循着她的目光瞧了过去。 -- 第34页 想看看能让她心情突然变好的原因是什么。 “你想家了？” 看见人户庭院时，周享便明白过来。 此时车已经开过了人户，往林间驶去。 颜萱想起，她刚和爸妈说起她要参加节目选秀时候的场景。 一向循规蹈矩，听爸妈话的乖乖女突然有了自己的心思。 她想过会被怎样的拒绝。 不受掌控的女儿，他们还会喜欢吗？ 她问出那样的话，实际上在心里已经演练过许多遍了。 可是那一次，她还是选择了向他们坦白了，她不想继承父母衣钵，不想搞学术，也不想当律师。 她喜欢音乐喜欢舞蹈。 这是颜萱第一次如此明白地说她的梦想。 但听完她的话后，妈妈却先红了眼，颜萱害怕极了，妈妈是多么希望她能够成为一个和她一样优秀的大律师，可是她却违背了她的愿望。 甚至那一瞬间，颜萱丧失了之前所有的勇气。 能让妈妈开心也好，梦想其实也没这么重要。 然而还没等她再说话，就听见妈妈说： “好，好，你喜欢就好，妈妈相信你一定是最棒的。” 这么多年来，颜萱一直担惊受怕，如果自己不再优秀，没办法成为父母和别人逢年过节炫耀的资本，他们会不会不再爱她。 甚至送她回到原来的地方去。 小时候，邻居们总说她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如果不好好学习就会被扔回去。 就连同学也嘲笑她：成绩好有什么用，我爸妈是我亲爸妈，我成绩再不好他们也不会抛弃我，可不像你。 那时候颜萱的想法是：是不是只要成绩好就不会被抛弃。 于是，爸妈夸哪家小孩哪方面厉害，颜萱便跟着去学，成为最优秀的那一个，这样爸妈也就不会羡慕喜欢别家小孩。 一些逢年过节时的客套话，却都被她听了去。 后来爸妈不夸别家小孩，也不再夸她了。 反倒叫她多走动，多交几个朋友。 那时的邻居亲戚小孩都被她无意中得罪得差不多了。 再加上她心中隐隐有自卑和害怕，所以年少时并没有什么玩伴。 那天爸爸也只是扭捏地说了句：“当明星很辛苦也很忙，你想好。” 她爸爸是大学教授，虽谈不上反感明星，但总觉得比起明星肯定是学术研究更好。 他一直期望着颜萱也能够成为一名教授。 然而，颜萱这个梦想，和他的想法背道而驰。 “我想好了。” “既然是节目，肯定要歌曲版权费，穿着肯定也有讲究，还有其他的东西，你缺什么和我们讲，我们颜家不缺这点钱。” “还有，”爸爸挺直了腰，一本正经强调，“再忙也要回家。” 颜萱以为她会面临争吵，面临被赶出家门，甚至放弃这个想法。 但从来没有想过爸妈会这么容易地成全她。 收回思绪，颜萱低声回了周享一句：“嗯，很想。” 周享了然道：“等我们从临市回来你就有一个月假期，可以和家人好好聚一聚了。” 颜萱笑了笑，回了声：“嗯。” 也不是那么好聚的。 毕竟爸妈工作也忙。 “不过你不是有个姐姐在临市吗？”周享想起来道，“有亲人的地方就是家。” 亲人…… 想起颜如玉，颜萱抿了抿唇，打开手机找到两人的聊天，最后两人的聊天对话停留在一个月前。 天气转凉，颜如玉问候了她一番。 就在她思索着要不要给颜如玉发条信息时，对话框弹出了消息： 【你来临市了？】 - 颜萱刚到酒店房间时，就在门口见着了嘴里咬了颗棒棒糖，倚着墙的颜如玉。 “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颜如玉走到她身旁，熟稔地拍了拍她的肩，递给她一颗草莓味的糖。 颜萱想起初中的时候，颜如玉也是这样递给她一颗糖，在她身旁坐下，开始絮絮叨叨自己带给她多大的伤害。 想起往事，颜萱神情温和了几分：“如玉姐。” 然而被叫的人脸上表情却凝固了，最后裂开，咬牙切齿： “萱妹妹，我说过多少次了，叫我茗姐姐，我十八岁就改名了。” 最后又无奈道：“你总让我觉得我名字改了个寂寞。” 已经改名叫颜茗的颜如玉也不打算得到颜萱的忏悔，只催促道：“快开门。” 颜萱用房卡打开了房间，颜如玉毫不犹豫地先进了去。 “我马上就要毕业了，最近在找工作，你看要不然我来给你当经纪人？” 颜如玉十分自然地躺在了大床上，问道。 “你不怕大伯母打断你的腿吗？”颜萱问道。 颜如玉想象了一下场面，撇了撇嘴：“她给我找了个工作，让我明年研究生毕业务必回云城，不然就不认我这个女儿了。” 颜萱笑了笑，听她絮絮叨叨了一会儿。 “对了，最近你和宋相思怎么样？” 颜萱笑容凝固了几秒，回道：“和往常差不多。” 颜如玉皱了皱眉：“差不多是差多少？” 以往颜萱只有在她提到宋相思的时候话才会多起来，可不像现在这样，一句差不多就将她打发了。 -- 第35页 “你是不是不太开心啊？她惹你生气了？”一说到这儿颜如玉立马从大床上站了起来，“她竟然敢欺负我颜茗的妹妹。” 颜萱急忙解释道：“不是的，感情到一定阶段有矛盾出现才正常，就是一些情侣间的小矛盾。” 听到这话颜如玉才松了口气，安慰她道：“虽然我没吃过猪肉但我见过猪跑，小矛盾嘛很正常，只要彼此相爱，一点小争吵而已。” 在矛盾争吵这方面颜如玉相当有经验，毕竟她爸妈吵了几十年了也没见分开。 每次被她撞见了，还和她说，都是父母间的小争吵，相爱才吵，叫她别往心里去。 颜萱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我爸妈吵了几十年了，我都听烦了，说来说去就那些事儿，说开了就好了，相爱才有矛盾，不爱了谁管你。” 是以这些年，颜如玉并没有太担心她父母间的感情。 说开了就好了。 颜萱想了想，自己好像确实没有说开，不管是想让她坦白或是想知道她的过去。 似乎都是她在试探。 “不过这种东西，偶尔冷静一下也好，冷一冷，想清楚了再继续吵，这样才能发挥稳定。” 颜如玉也没多想，只当她们是情侣间的小矛盾。 毕竟一年前有段时间她住在颜萱家，亲眼见证了宋相思有多喜欢她妹妹。 那眼神温柔得都快溺出水了。 虽然她也信任宋相思，但她更觉得颜萱不可能有错，肯定是宋相思那边的问题。 所以又道：“反正你工作忙，偶尔几天回不了消息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吗？” 说完还冲颜萱眨了眨眼睛。 颜萱想了想，也沉默了下来。 - 一连半个月，颜萱也没有刻意冷着宋相思，只是工作确实很忙。 在颜如玉的监督下想冷着她时，却在收到满屏消息的时候，她还是会心软地回上几句。 颜如玉恨铁不成钢，但又没追问出来两人到底为什么闹矛盾，也不敢轻易支招。 颜萱虽气，但也不想给颜如玉留下有关宋相思不好的印象。 两人偶尔聊着天，却都对那天的事情闭口不谈。 仿佛这件事就那么过去了。 一晃又是一周。 在跨年夜前几天，颜萱参加了一档音乐类综艺节目，当一期的飞行导师。 里面其中一个学员对着镜头夸夸其谈，从吹嘘自己得过的奖项，到拉踩娱乐圈。 甚至踩到了宋相思身上。 这种人，颜萱见过。 为了走捷径，做一些博人眼球的事儿，流量时代，黑火也是火。 有热度就行。 虽然知道这是那人的计谋，自己理他反倒给了他热度，但在外人面前护着宋相思已经像是一种肌肉记忆。 颜萱下意识反问他：“请问，是什么样的勇气让你有资格嘲讽金曲歌后？” 并且在他目瞪口呆下，不嫌麻烦地将他方才说过的所有听上去很厉害的奖项解释了一遍。 毕业于国外著名音乐学院，实际上那个学院花钱就能上，只是和某著名音乐学院同音。 举例的奖项都没有含金量，都是些参与就能获奖的比赛。 颜萱并不喜欢咄咄逼人，只是这人触到了她逆鳞。 当晚热搜榜颜萱占了好几条。 说她欺负新人，当导师却没有师德等等话。 也有说她好爱她，冲冠一怒为红颜等等话。 这种时候，两家粉丝竟也出奇的和平，没有针锋相对。 总之，当晚最大赢家，是那档音乐综艺。 夜间，颜萱收到了宋相思的信息。 【小萱，谢谢。】 颜萱正打出不用谢三个字时，指尖顿了顿。 最近两人生分得可怕。 以往也不是没有道过谢，但这样的语气和回复都不曾有过。 太过生疏。 有些事情好像过去了，又好像没有。 最近宋相思似乎也有些小心翼翼的。 而她，工作忙加上心里有事，回复也显得潦草。 顿了许久，却没打出一段像样的回复来。 平心而论，她并不愿和宋相思这样生疏。 【云城又下雪了，按照这样，明天地上应该就能堆起雪了。】 末了还发了一张图片。 落地窗外，大雪纷飞。 真好看，可惜她回不去。 【临市下雪没？】 颜萱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对着外面照了张相，发了过去。 图片里只有星星点点的灯光。 能看出来，她这家酒店离市中心比较远。 【怎么住这么偏？】 【临市没雪，我带一抔云城的雪给你怎么样？】 云城的雪？ 这几千里的怎么带。 再说了，马上跨年夜，宋相思还要参加跨年晚会，哪有时间。 于是颜萱也没放在心上。 所以当跨年夜那天瞧见卫视官宣最后一位嘉宾是宋相思时，颜萱还有些呆滞。 她之前不是打算去云城卫视么？ “没能带来白雪，只有一杯白雪煮的蜂蜜柚子茶，喝一口试试？” 后台化妆室，宋相思坐在颜萱旁边，期冀地望着她。 也不知节目组是为了省事儿还是怎样，将两人安排在了一个化妆间。 -- 第36页 经纪人和助理已经出去了，此刻只剩下两人。 过了许久，颜萱才从她手中接过水杯，轻轻抿了一口，皱了下眉头： “有点太甜。” “甜吗？”宋相思喃喃，“不应该啊。” 还不等颜萱再说话，就又听见宋相思道：“我尝尝。” 颜萱将水杯递给她，却不想被她推拒了：“不要这个。” 而后方才还坐在她身旁座椅上的宋相思突然起身握着她身旁座椅上的扶手，低头垂眸，吻住了她的唇。 舌尖在她唇齿之间游荡，品尝着方才柚子茶的味道。 颜萱有些愣，习惯了这些天的冷淡相处，忘了宋相思还有这一面。 过了许久，许是没得到回应，宋相思松开了她笑道：“确实很甜。” 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在说人还是柚子茶。 颜萱抿着唇望着宋相思，最后还是未回答她这话，而是提醒道：“该化妆了。” 虽然心底微微苦涩，但宋相思没有将情绪表现出来。 温和一笑：“你帮我画眉嘛。” 听见宋相思撒娇的语气，颜萱心底酥软了一刹，但还是硬着心推拒道： “这种事化妆师比较擅长。” 话音刚落，就瞧见宋相思失落的眼神，最后还是没忍住： “我画的可能比较丑。” “不会丑的，小萱画眉最好看了。” 颜萱也随她笑了笑，之前沉重的心情也消散了几分。 - 在新年钟声敲响的前十秒，颜萱站在舞台上与众多明星和观众们一起倒数迎接新的一年。 新的一年。 愿所有人平安快乐。 颜萱在心底许着愿。 在倒数进入第五秒时，颜萱的右手突然被人牵住了。 偏过头瞧见是宋相思。 她唇角带着温和的笑意，眼眸里倒影着她的身影。 耳畔传来众人倒数的声音：“3——2——1” 在数到1的这一秒，烟花在天空中绽放，人们互相说着新年快乐。 可这一切对她来说都是嘈杂声，对她来说最清晰的是落在她唇角的吻，还有宋相思轻柔的声音： “新年快乐。” “愿我的小萱平安快乐，事事如愿。” “让我，永远陪在她身边。” 随着那道新年钟声敲响，漫天彩带纷飞，从她眼前飘过，落在她身上，又落在宋相思的身上。 颜萱将彩带从她身上拂了下来，轻轻拥抱了一下她： “宋宋，新年快乐。” 在新年钟声敲响的那一刻，在漫天彩带中，在新年欢呼中，有人轻吻她，将新年愿望送与她，还说要永远陪着她。 或许这辈子她都再也忘不了这一幕。 忘不了那双望着她时温柔深情的眼眸。 她想。 第17章 颜萱和宋相思的cp粉本就盯两人盯得严，见着两人同框只差敲锣打鼓，昭告天下，她们“思萱”cp粉过年了。 同框已经够让她们兴奋了，更没想到的是，在最后倒数的几秒钟，宋相思竟然越过许多人走到了颜萱的身旁，牵起了她的手，还亲吻了她！ 在新年敲响后，颜萱还拥抱了宋相思！ 有在现场的直接尖叫出了声，感叹不枉费她们累死累活抢到的票。 当晚思萱上热搜榜时，实时广场全被“前生修福，今世嗑思萱”类似的话语占满了。 所有cp粉都觉得未来会越来越有甜头，思萱也会一直携手前行，越来越好。 - 跨年晚会已经过去五天了。 这五天里，颜萱的情绪不再像之前那般低迷，得了闲就会抱着自己的手机躲在沙发上发消息。 猜也知道，这两人是和好了。 自从那晚之后，网上有关两人的传言更多了。 原就体量壮大的cp粉群体，一下子又猛增了不少。 甚至还出现了不少催婚群体。 从人人不看好，到现在的“全民”嗑cp，这两年间，变化太大。 周享想到这儿笑了笑。 而她，也是希望两人能够长长久久的。 “周姐，你笑什么？”颜萱趁着化妆师转身拿东西的空隙，偏头望着刚进门的周享问道。 “在想，希望你们感情能够一直这么好下去。” 颜萱闻言点了点头：“那肯定。” 说完想起等会要上的节目，又道：“今天录完节目就能够回云城，就能回家了。” 周享见她高兴忍不住调侃道：“五月还能和你女朋友一起参加恋综。” “你女朋友”这几个字取悦了颜萱。 她笑了一声：“嗯呢。” “宋老师呢？她先回去了？” “没有，她在酒店等我一起回去。” 想到宋相思，颜萱又开心了些。 周享了然地点了点头，果然是小情侣，腻腻歪歪的。 但也为颜萱高兴。 毕竟这几天颜萱的情绪她看在眼里。 果然解铃还须系铃人。 宋相思才是那口良药。 今天颜萱要录制的是素人综艺《你向往的世界》，在里面担当一期飞行观察员。 没什么重要事儿，坐在旁边和其他人唠唠嗑就行了。 不过周享对她有交代。 要适时地提醒观众，她曾经也是云大法学系的高材生。 -- 第37页 颜萱想了想，这种事儿，她好像干不太出来。 不过周享其实也只是知会她一声。 据她以往的了解，周享肯定和节目上的主持人沟通好了。 什么该聊什么不该聊。 颜萱参与的是第三期节目，里面邀请的是在各地留学归来的设计系的高材生。 让颜萱印象比较深刻的是一个让她很眼熟的女生。 她总觉得在哪见过。 想了一会儿没想出来，颜萱便也没再细思，只和身旁另外几个观察员闲聊了几句。 面对另外几个观察员对她云大优秀毕业生这个名头的使劲吹捧时，颜萱脸上露出了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表情到位，既不骄傲也不卑微，面对他们的夸奖都谦虚地收下。 就是……在她收下后，几人都望着她像是在等她说什么话。 颜萱霎时间明白过来，这是互夸时间。 难怪来之前，周享将几个观察员都给她简单介绍了一番，原来是这样。 因为最近心情不错，颜萱竟也没觉得这种行为有任何不适。 场面很融洽。 观察室和现场的情形会通过后期剪辑，所以几个观察员的话题也不必一直放在分享人身上。 聊了一会儿，到中场休息的时候，颜萱去了一趟洗手间。 只是她不知道在她拐角进入洗手间的时候，有一个人正跟在她身后。 颜萱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正瞧见一个人影从洗手台前离开。 速度太快，以至于颜萱瞧见对方遗落在洗手台上的手提包时，还没来得及出声提醒，对方就离开了。 颜萱站在洗手间外的走廊上瞧了一眼，却不见方才那人的身影。 颜萱望着洗手台上的手提包，思考着是应该站在这儿等失主折返还是交到保卫处。 在她思索之际，她瞧见了从手提包上方冒出半截的相纸。 相片上的人，颜萱很熟悉。 在她反应过来之时她已经将已经冒出半截的相纸拿了出来瞧上了。 里面的两人对着镜头笑得甜蜜，照片背后还写着字，是她熟悉的字体。 ——宋相思永远爱林鸢。 宋相思。 林鸢。 林怡的姐姐。 这双眼睛。 还有林鸢和宋相思指间的这枚戒指…… 有什么东西在颜萱脑海中炸开，速度之快让她无法捕捉到。 这时钱包失主折返，瞧见她微微一笑，温声细语道：“你就是颜萱吧？” 颜萱抬眸，瞧见失主正是方才节目她印象最为深刻的那个女孩。 她还未回应，就听见林鸢自言自语似的： “四年前宋宋和我说遇到了一个很像我的女孩，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深情。” “深情到因为一双与我相像的眼睛而爱上一个人。” 是了。 这张照片让她熟悉的不止宋相思。 还有方才只冒出半截相纸上，林鸢的那双眼睛。 和她曾经无数次在镜子里瞧见的那一双十分相像。 ——因为一双与我相像的眼睛而爱上另一个人。 她记得，那一日除了指路之外，宋相思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 “你的眼睛很美。” 眼睛很美。 有什么东西在颜萱心底碎裂。 见她不说话，林鸢自认为猜对了。 之前身边有颜萱的粉丝，总说她这双眼睛和颜萱多像多像，让她十分烦躁。 现在看看，觉得好笑。 也不知道是谁像谁。 “我再给你看个好东西，听说你也有一份一模一样的。” 一边说着话，林鸢从她手中将手提包拿了过来，从里面取出了一个戒指盒。 打开。 里面放着的是一对对戒。 只一眼，颜萱就明白了林鸢的意思。 右手无名指开始微微发烫。 她突然想起之前一直不曾在意过的往事。 为什么那天那么巧，宋相思手里会有戒指，那时以她的能力又为什么会买这般普通的戒指。 在后来，又找各种理由想将这枚戒指要回去。 现在看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林鸢抚摸着两枚戒指，将内侧朝向她，笑脸盈盈道：“看，SL，宋和林，她送你的那一份刻字了吗。” 颜萱望着戒指内侧上的记号，觉得这几年的自己竟然这么可笑。 是什么在心底突然轰塌。 是这些年她对宋相思无条件的信任。 是她所有对爱情和未来的向往。 林鸢像个胜利者一样，嘴角噙着笑，手里拿着戒指望着颜萱笑。 洗手台镜子里映射着两人的样子。 一人得意一人沉默。 “颜萱小姐，劝你还是看清楚一点，替代品只能是替代品，不可能一直占着别人的位置不还。” 在国外时许多个夜里，林鸢望着站在聚光灯底下光彩艳丽的颜萱，心生过很多嫉妒。 不仅是因为她拥有了宋相思，更因为颜萱站在了更高的地方和宋相思并肩。 凭什么。 明明宋相思还未成名时，是她陪在宋相思身旁。 最后却让颜萱坐享其成。 她不服气，不甘心。 最后终于让她找到了机会回来。 -- 第38页 她相信宋相思还是喜欢她的，只是碍于她的明星身份，和那个炒作对象。 “呵——” 方才默不作声的颜萱突然轻笑了一声，望着林鸢笑道：“故事挺好，不过——” “这枚戒指是我随手在地摊上买的，宋相思就送你地摊货？你还当成宝了？” 语气如嘲似讽，像是在说：你怎么这么没见过世面。 林鸢有刹那失神，她不明白方才还像是被她那话打击到的人怎么突然这么伶牙俐齿了。 而且……她确实也只是猜测。 并不知道颜萱手上的这枚戒指究竟是宋相思送的还是她自己买的。 但她并不甘心，嘴硬道： “宋宋同我说了，她就是将你当替身，她给你留面子，想让你知趣主动说分手。” “只要我愿意，她就会和我重新在一起，你说我该不该拿回自己的东西呢？” 挺好的。 宋相思。 颜萱掩过心底的情绪，轻轻笑了笑：“哪里有举办小三比赛，你可以考虑参加一个。” 两人这边还没分手，林鸢就在想着和宋相思在一起，说一句小三也不为过。 至于宋相思…… 那些事情加起来，已经不足以让她再信任宋相思了。 她以为，新年过后，她们会回到从前开心快乐的日子。 是她奢想了。 “你——” 林鸢一向能装，但是没想到颜萱比她能装，说话还难听。 她不信颜萱心底对宋相思没有怀疑。 粉丝都说颜萱骄傲，她不信，一个只将她当替身的人，颜萱还会同她在一起。 林鸢想得没错。 颜萱怎么可能不膈应。 只是林鸢的恶意表现得太过明显，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林鸢正打算看她笑话。 她这人，性子不算坏，但也恩怨分明。 “你要是不信，跟我来，”林鸢胸有成竹似的笑道，“我约了宋宋见面，你猜她来不来。” 颜萱收敛了笑意。 两天前，她和宋相思重申了一遍，她们之间的约定。 彼此坦诚，远离前任。 远离前任这句话是宋相思加的。 颜萱没动。 林鸢咧嘴笑着，往走廊那头走去。 “你慢慢犹豫，反正转个角就能瞧见了。” 颜萱的腿仿佛灌了铅般沉重。 她知道，只要跟上林鸢，她方才的嘴硬都成了空。 如果真如林鸢所说…… 只是想到替代品三个字，颜萱心里就起了密密麻麻的疼痛感。 她不是没有感觉。 一开始她们之间的相处缺了什么。 宋相思对她温柔至极，可她从未在她口中听过一句“我爱你”。 还有一开始两人见面约会时候，宋相思未总是盯着她的眼睛偶尔发呆。 像是透过她看另一个人。 这些，都是颜萱从未细想过的事情。 为什么那么多人，偏偏宋相思会突然和她说话，又为什么毫无缘故地照顾她。 过往她给的所有的甜，都像是一把刀，狠狠地划过她的心尖。 好狠的心。 颜萱闭了闭眼，任由心间的疼痛一点点蔓延，直到林鸢消失在走廊尽头，颜萱才跟了上去。 刚转角，就瞧见了背对她而站的宋相思。 林鸢站在她身前。 ——愿我的小萱平安快乐，事事如愿。 ——往后我们坦诚相待，我会远离前任，事事都会告知你，你别嫌我烦。 ——我就在这儿乖乖等你回来，等你接我回去。 周遭安静了下来，颜萱的耳畔传来若有若无的声音。 她分不清那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 又或者，全都是假。 “只是替代品么。”颜萱自嘲地低喃着。 瞧见林鸢突然伸手抓住宋相思袖子，手臂快要环住她时。 颜萱转过了身。 所有的愤怒化作了一阵胃里翻涌的恶心，还有心间细细麻麻的疼痛。 她不傻。 她知道宋相思有事瞒着她。 一再逼问，始终不愿意说。 原来是这样。 说不得。 宋相思。 你真恶心。 颜萱再也忍受不住，扶着墙壁一阵干呕。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昏暗眩晕。 第18章 “我来是想告诉你, 你的猜测都是错的，颜萱从来不是别人的替身，我爱她是因为她, 不是因为别人。” 休息室外走廊上, 宋相思对面前的林鸢冷漠道。 在酒店等待颜萱下班的宋相思，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接通了才知道是林鸢。 在她想挂断时, 林鸢说了一通话。 即便都是恶意揣测，但却猜中了当初她的部分想法。 但是, 林鸢说的不对。 她爱颜萱。 并且这份爱不是因为那双眼睛。 她承认她利用颜萱逃避过，但这份爱不是。 她没有因为林鸢才爱上颜萱。 没有。 林鸢约的地方是后台走廊三号休息室外。 这里没人。 说完这话之后, 宋相思便准备离开。 林鸢低垂的脑袋终于扬了起来，眸含泪水喊住了她：“宋宋。” -- 第39页 “我奶奶去世了。” 宋相思怔愣了一下，她记得大学时候林奶奶来过学校，还带了一大筐的鸡蛋, 还说多吃鸡蛋有营养，人很慈祥, 拉扯林家姐妹长大。 趁着她片刻怔愣间，林鸢抬手抓住了宋相思的袖子, 另一只手则是想抱住她。 想寻求安慰。 宋相思只不过是有些惊讶一向健朗的老人突然离世。 很快就反应过来，在林鸢快要抱住她时, 宋相思推开了她往后退了几步。 “自重。” “我不明白为什么七年时间会让人变坏，我很爱颜萱且对你没有旧情，麻烦你真的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了。” 一次又一次, 现在甚至威胁她, 不来就将这些事儿告诉颜萱。 为什么, 大学时候善良的女孩现在会变成这样。 宋相思不理解。 她很少会对别人说狠话，但现在林鸢已经打扰到她的生活了, 这让她很烦躁。 她是有些害怕。 害怕林鸢添油加醋胡口乱说。 发给颜萱的消息，到现在还没回。 她不清楚颜萱在这儿看见她会不会高兴。 想到颜萱，宋相思面上柔软了些。 也明白自己不能一直被威胁。 林鸢将宋相思的情绪改变看在眼里，瞧见她没有一句话地转身离开，林鸢咬紧了嘴唇，握紧的拳指尖嵌入手心。 “可是颜萱不爱你，她心底有人，一个比你重要很多的人，只要她回来，就会将你扔掉。” 林鸢跟着大学时候的舍友学过心理学，知道怎样在一个人心里埋下怀疑的种子。 即便现在不相信，总有一天在某些时候会不经意的想起她这话，就一定会生根发芽。 一定会。 宋相思不再理会她的胡言乱语，往演播厅方向走去。 然而等她到演播厅的时候，工作人员却告诉她，颜萱刚刚晕倒了，这会儿应该被送去医院了。 “在哪个医院？为什么会晕倒？”宋相思紧张地追问，颜萱身体一向很好，不可能无缘无故晕倒。 这些天也没有节食，每天吃的都是有营养的食物。 没理由会突然晕倒。 工作人员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宋相思辗转问了几人，却都得到相同的答案。 没人知道她去了哪家医院。 颜萱电话没人接，周享元媛电话皆是无人接听。 又问了许多人，宋相思才得到答案—— “颜萱好像没事了，她们上了工作车好像往酒店方向走了。” 没事就好。 宋相思刚松了一口气，下一秒就反应过来。 这么久，颜萱那边依旧没有人理会她。 工作车上。 手机铃声一直响个不停。 不同的音乐像是接力棒似的不停地响着。 周享看着脸色苍白的颜萱：“小萱，发生什么了？” 幸好刚刚元媛见颜萱许久没回来跑去找人正好看见了晕倒在地的颜萱，将她接了回来。 一旁的手机还在不停地响着。 上面显示来电人是宋相思。 这是宋相思给她打过来的第七个电话。 方才响第一声的时候周享就下意识准备接电话，但是被颜萱制止了，叫她不要接。 她已经许久没见到颜萱那么冷漠的语气和冰冷的眼神了。 她丝毫不怀疑，如果当时她接了电话，现在她手机是不是还能健存。 “你为什么会突然晕倒？”见颜萱不理会，周享又追问道。 “犯恶心了。”颜萱指尖揉了揉太阳穴，似还有些不舒服。 一想到方才看到的场景，颜萱就有些反胃。 她从来没有想过宋相思是这样的人。 不仅反胃，还有些她不愿意承认的挫败。 一时气急攻心才会突然晕倒。 “你中午给小萱买了什么饭菜？”周享转头问另一旁同样紧张的元媛。 “楼下餐厅买的蟹煲饭，可是我们都吃了啊，姐，你是不是吃了其他的东西？”元媛认真想了想，实在没想通，为什么颜萱会突然犯恶心。 之前也吃过蟹，不存在吃不得。 颜萱觉得耳畔不仅叽叽喳喳，还有手机铃声一直响个不停。 心底越发烦躁，耐着心问两人： “能关了吗？” 毫无疑问，她说的是手机。 这时周享才反应过来，同样奇怪的还有颜萱不让她们接宋相思电话的事儿。 “你和宋相思又吵架了？” 周享在心底算了算，这也才过去五天吧。 最近这两人闹矛盾的频率怎么这么高。 颜萱靠着座椅，微微合眼，道：“以后别跟我提这个人。” 别提。 别提这个人？ 周享和元媛互相看了一眼，同时皱起了眉头。 周享问：“发生什么了？这次这么严重？” 颜萱不欲回答，但一闭眼脑海中就会浮现方才的画面。 林鸢说的话。 甚至她们拥抱的场景。 她颜萱何德何能，让一个人浪费四年在她身上。 浓情蜜意时，想的肯定是这人怎么会这么傻吧。 在她生闷气时，宋相思在干嘛？ 哦她等的人回来了，应该在忙着哄她真正喜欢的人。 -- 第40页 说不定还用温柔的声音安抚对方：“你等等，我就快和她分手了。” 而她在想什么呢。 为什么宋相思不和她说实话。 不能让别人看见宋相思的不好。 不能让如玉姐误会她。 真傻。 她以为的爱，都是假的。 宋相思也将她当成替代品是吗？ 已经没必要去问了。 颜萱不傻，那些她忽视的异常和不愿说的过去，还有那些离奇的巧合。 无一不在证明，林鸢说的是真的。 无一不在证明，是她太天真了。 颜萱此刻的心情就如同在冰窖里，已经麻木了。 “姐姐，宋老师她是不是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啊？” 元媛话刚出口，就被颜萱瞧了一眼，只觉得浑身凉飕飕的。 元媛立马闭了嘴。 两人这才明白颜萱说的是认真的。 别在她面前提宋相思。 车里安静了一会儿。 周享的手机又响了。 这一次是一个陌生号码。 因为要接洽工作，所以看见是陌生号码时，周享没有疑惑就接了。 接通后的两秒钟，悄悄看了眼颜萱。 正好对上她的眼神。 有些心虚地回了对面一句：“没事了。” 而后挂了电话。 刚想和颜萱说话，又想起方才她说不要在她面前提起宋相思的事儿。 刚刚打电话过来的就是宋相思。 问她颜萱怎么样了，在哪儿有没有事儿。 颜萱也没问，淡淡地移开了目光。 “我们就这么回云城了？不和别人说一声？” 这个别人，指的就是宋相思。 毕竟周享记得早上的时候，颜萱还在兴奋地同她讲，她的宋宋在酒店等她工作结束一起回云城。 颜萱淡淡地嗯了一声。 这意思就是不说了。 也不是周享喜欢多管闲事，只是两人之前感情太好，再加上这段时间颜萱生气归生气，但都没有彻底不理宋相思。 就像前些天节目里有人说了几句踩宋相思的话都被颜萱怼回去了。 所以这次周享也只认为是颜萱闹脾气了。 颜萱闭了会儿眼，而后又猛地睁开，过了一会儿打开了手机。 上面有十多个未接来电提醒。 颜萱点都没点，直接略过，登录了Q｜Q。 宋相思说过，七年前她们常用的社交软件是Q｜Q。 颜萱从来没有登录过宋相思的社交软件。 但知道宋相思的微信微博密码。 不难想，Q｜Q应该也是同一个密码。 果然，试了一下登录成功了。 颜萱打开个人主页。 看着被她隐藏在三天可见下的所有动态。 【和阿鸢游荣城小镇存档［图片］。】 里面是十张风景图，很漂亮的古镇。 里面站着的两人也很般配。 这地方她也去过，和宋相思认识的第一年。 “你知道荣城古镇吗？那里风景很好，等你工作结束，我带你去看看？” “你怎么知道好看？” “和朋友去过。” 不错。 带着她去和前女友去过的地方故地重游。 下面还有好几条评论。 其中有一条【纸鸢：你下次能不能说一点情话。】 她回复：【好。】 后来有没有说情话，颜萱也不知道，因为这是最新的动态。 往下滑是更早前的动态。 【是谁有女朋友织的围巾呀。［图］】 纸鸢：是你呀。 这围巾挺眼熟。 她织过。 她哪里会织什么围巾，只不过是因为宋相思问了一句她会不会织围巾，还告诉她哪种围巾最漂亮。 颜萱去学了。 真不错啊。 让替身发挥到最大作用。 颜萱面无表情地翻看着更早前的动态。 已经麻木的心仿佛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只觉得嘲讽。 动态里的这些事情，在前两年两人或多或少都做过。 事情早已明了。 可惜她当初信了宋相思的那句话。 ——你可以相信我啊。 ——我是你女朋友，我会无条件站在你身边。 她信了。 所以，现在才会输得这么惨。 为什么会有人这么虚伪。 为什么。 颜萱闭了闭眼睛，退出了程序。 放空了一会儿思绪，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微信短信电话被连环轰炸。 颜萱点进了微信。 往上翻看见两小时前宋相思给她发的消息。 【我有点事儿想要申请。】 【我可以去演播厅接你么？】 【可能需要见我前女友一面。】 【我保证只是见一面。】 有什么用呢。 她没回复宋相思照样见了。 不仅见了，还抱了。 到底是谁在自欺欺人。 想到场面，颜萱心底一阵反胃。 她给了很多机会。 为什么不说实话呢。 可是说实话又怎样。 颜萱轻轻扯了扯嘴角，像是自嘲一般。 好像不管怎样，她们之间结束得都不会好看。 -- 第41页 颜萱垂眸，指尖在屏幕上划了划，宋相思的名字消失在了她的好友列表。 电话信息所有的社交软件好友也全都被她拉黑了。 她不想再和宋相思说一句话。 就连“分手”两个字，颜萱都觉得多余。 颜萱没再说话后，车子里也安静了下来。 周享和元媛也都在偷偷打量着颜萱的情况。 过了很久，颜萱突然抬头，对周享说了一句：“周姐辛苦了。”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周享蒙住了，以为颜萱在关心她，便摇了摇头：“不辛苦。” 颜萱就是她捡到的宝贝，中途多少公司多少经纪人想将她挖过去都被拒绝了。 周享感激还来不及。 颜萱没多说话只是嗯了一声，然后和前面的司机道：“送我去北山别墅。” “不回南阳玉楼？” “嗯。” - 换个号码就能打通的电话让宋相思慌张了起来。 宋相思打了个车回了酒店，却被告知已经退房了。 颜萱走了。 没有同她说一声。 这让原本就慌张的宋相思更加紧张起来，站在酒店外试图拨通颜萱的电话。 【小萱，你回云城了吗？】 【头还晕吗？】 【对不起小萱，我不该去演播厅，不该不经过你同意见前女友。】 …… 她发出的所有消息都仿佛石沉大海，颜萱没有回复一句。 宋相思心中不好的感觉更甚。 又想到林鸢当时的话。 宋相思紧抿着唇，心底不断默念，期盼着颜萱能够回消息。 【你理理我嘛。】 这条消息刚发出，宋相思望着屏幕上的红色感叹号，眼神一滞。 怎么…… 宋相思看见屏幕上的红色感叹号时，心倏地沉到了底，手指控制不住的颤抖。 颜萱不是一个喜欢删好友的人。 即便之前几次颜萱不理她，也从来没有删过好友。 宋相思点了重新添加，但是申请消息却石沉大海。 手机上方还飘过了一条娱乐快讯—— 【宋相思颜萱取消互关，疑似分手？详情戳……】 看见那条信息的时候，宋相思仿佛呼吸都停止了。 点进去在自己的关注列表翻了好几遍。 确定找不到颜萱的名字了。 颜萱移除了好友。 就连主页都被拉黑了。 她知道了。 所以才会这么决绝。 一瞬间，宋相思仿佛被抽空了力气，脑子里一片空白。 - 北山别墅，深夜。 颜萱做了一个梦。 梦见了十多年前的自己。 那时候一个男人在福利院找到她，问她愿不愿意和他回家。 她第一次见到孟家的女主人，疯疯癫癫的，情绪很不稳定。 她很害怕，可是男人说那是她的妈妈，院长也说以后要听爸妈的话。 她要让这个女人开心。 这样她才有家，能够有爸爸妈妈。 自从女人的女儿走丢后，女人精神失常，经常莫名其妙地发病。 有时候会抱着她哭喊：“潇潇，潇潇，你终于回来了，妈妈找了你好久。” 有时候会突然发怒：“你不是潇潇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 小时候手臂上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全是伤痕。 女人清醒后又会和她道歉。 她以孟潇的名字在这个家里生存着。 年纪小不懂什么替代不替代，她只是想要一个家，想要活下来。 清醒时的母亲性格很好，父亲也会时常带给她一些玩具。 然后他们会告诉她，那是真正的孟潇喜欢的玩具。 孟潇喜欢吃芒果和香菜。 喜欢去市里的游乐园玩，最喜欢的项目是旋转木马。 那两年，她按着孟潇的喜好活了下来。 孟家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女儿，甚至担心女儿回来后身份被占，从来没让她去过学校。 日子一天天过去，两年后的某一天，真正的孟潇回来了。 那是她第一次从父母脸上看到明朗的笑容。 那时她才有些明白，他们或许从未将自己当成过女儿。 孟潇走丢后，被一家农户养了起来，起初不想帮她找父母，想自己养下来，后来是被民警发现，才送了回来。 那时的她只是很羡慕孟潇，很羡慕有爸妈爱的孟潇。 颜萱对亲生父母的记忆很模糊，印象中只有无尽的争吵和被砸坏的电器家具。 就连出车祸那天，两人还在车里争吵，互相推搡。 分配有关她这个孩子的归属。 两人在计划离婚。 计划里都没有颜萱。 她不过是个没有人要的小孩。 在父母意外去世后，为数不多的财产也被亲戚夺了去，谁也不愿意管她，最后将她扔到了福利院。 她以为孟家会是她以后的家。 在真正的孟潇回来后，孟家父母的眼神再也没有落在她身上。 每次叫“潇潇”时，颜萱下意识回答都会被几人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 只有孟家爸爸安慰过她一句：“妹妹回来了，以后妹妹要什么都要给妹妹，姐姐不能和妹妹抢知道吗？” -- 第42页 那时的颜萱似懂非懂地点头。 她是姐姐，要礼让妹妹。 她没什么可以给孟潇的，只是将这两年孟家父母给她的东西全送给她当做礼物。 却被孟潇推倒在地：“这些本来就是我的，什么叫你送我。” “你滚出我家，不许再叫我的爸爸妈妈。” 面对眼神凶狠的孟潇，颜萱害怕也不敢说话。 因为，她知道这确实不是她的家。 孟潇对她的态度一直不好，有时候两人说着话，孟潇就开始发疯用玩具砸她。 孟家父母也只是安抚她，没有人管被砸的她。 甚至有一次她在厨房听见孟妈妈安抚哭泣的孟潇：“潇潇，听说过公主和仆人的游戏吗？我们一起玩游戏好吗？潇潇是公主，将姐姐当作是房子里可有可无的仆人好吗？公主应该大度一点哦。” 事后，孟潇果然收敛了很多，不再动不动打骂她，甚至将爸妈新买的公主裙送了她。 “这是爸妈新给我买的，送给你。” 孟潇难得对她这般温和，当时的颜萱心下感动，以为是爸妈从中调和起了作用。 “爸妈说你是我姐姐，那是不是我想要的你都会给我。” 颜萱毫不犹豫地点头，只要孟潇能够接受她，她都可以。 “附近有一座归灵山，上面有一种五彩蘑菇，我想要。” 那天，趁着孟家父母出门，颜萱穿上了孟潇送给她的公主裙，跟在孟潇身后去了归灵山脚下。 孟潇说她在山下等她，还给了她一颗糖果。 那天天气不好，山里面雾气重重。 可她答应了孟潇。 她没有听人讲过归灵山，也不知道里面有些什么东西，以为这只是寻常山头。 上了山后，她才开始后知后觉发现有问题。 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她掉进了一个巨大的坑里。 后来她才知道这是猎人为了捕猎做的陷阱。 起初她期盼着孟潇能够发现她没回去来寻她。 后来她才明白，孟潇是故意的。 她在那里面待了两天一夜，里面有虫和老鼠，她不敢闭眼。 喊了很久的救命，没有一个人来救她。 在身体微弱的时候，她仿佛看见了爸妈在向她招手。 不。 她不要。 也许正是这股抗拒让她有了力量，有人正好路过听到了她微弱的呼救声。 或许她应该欣慰，孟家爸妈至少在找她。 家里坐了许多警察，孟潇躲在大人身后怯懦地看着她。 她终于怕了。 等警察走后，颜萱才将事情告诉孟家父母。 话还没说完，孟潇就开始发疯大哭大闹。 她满身伤痕换来的也只是一句：“你再这样让她不高兴，我们就将你送回去。” 那时她才明白，她从来没有过家。 她也只是孟潇的替代品。 父母也从来不是她的父母。 只要孟潇回来了，她就是可有可无可以被随时扔掉的替代品。 梦境开始变得模糊。 记忆开始变得扭曲。 梦里面孟潇指着她的鼻子告诉她：“你不过就是我的替代品，爸妈从来没有爱过你，这里从来都不是你的家。” “没有人爱你，你永远不会被爱。” 不会的。 她还有宋相思。 宋相思爱她。 宋相思…… 烟雾缭绕的梦境开始出现熟悉的身影。 梦境里的她用力地抓住宋相思，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可是那人却只是轻轻地拨开她的手指用她一贯温柔的声线询问：“小鸢，怎么了。” 不是。 她不是小鸢。 小鸢是谁。 为什么宋相思会叫她别人的名字。 烟雾开始散去，宋相思的身旁开始出现林鸢的身影。 她们手挽着手，宋相思深情地望着林鸢。 那话原来是她身旁的人说的。 为什么宋相思要挽着别人。 为什么会对她这么温柔。 “颜萱小姐，劝你还是看清楚一点，替代品只能是替代品，不可能一直占着别人位置不还。” 梦里的林鸢望着她，一脸温柔地说着狠话。 替代品…… 谁是替代品。 她……么？ “宋宋同我说了，她就是将你当替身，她给你面子，想让你知趣主动提分手。” 是这样吗？ 梦里的颜萱只能将无助的目光望向宋相思。 却见她抿着唇，一脸抱歉：“对不起小萱。” 是了。 宋相思也不爱她。 宋相思也不过是将她当成替身。 “没有人爱你，你永远不会被爱。”孟潇的声音从天际传来。 “大家都只是将你当成替代品。”林鸢走到她面前，嘲讽她。 “你不应该活着，孩子跟我们走吧。”早已离逝的父母，向她伸出了手。 不是的。 不该是这样的。 黑夜里，颜萱从噩梦中醒来。 这样的梦她连续做了三天。 即便现实里她毫不留情地做了决定。 可是在梦里时却又忘了现实里发生的一切，又重新有了期盼。 -- 第43页 颜萱想不明白。 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苦难。 是不是她想要的太多了，所以才会遭了报应。 第19章 翌日早晨, 周享和元媛来到她家，准备接她去参加一家时尚杂志的晚宴。 “虽然是之前就订好的行程，但如果你不想去的话, 我们可以推掉。” 周享走在颜萱身后一起进了电梯, 担心道。 “对啊姐，现在外面都吵翻天了, 都在猜测你和宋……那谁，是不是分手了, 现在去宴会肯定会被追问。” “不用。”颜萱声音淡淡的，没什么情绪。 任凭网上吵翻了天, 两方当事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占了两天娱乐板块头条热搜。 还有等瓜等得生气的人还说两人这次不分手就是故意占用资源，为了热度不择手段。 cp粉那边的民间组织也在私信官方问两人情况。 宋相思经纪人和周享比较熟，也打电话过来询问过颜萱这边的情况，需不需要一起发和平分手声明。 但是两边当事人对这件事一点反应都没有。 第一天的时候宋相思还会不断打电话过来试图找颜萱。 后来那边也消停了。 两边谁都没发声明, 也没有和任何人解释，任凭网上群众随意揣测。 但是这两年两人的情况很多人都见证了。 半个月前, 颜萱还在节目里为宋相思怼人。 一周前两人还在舞台上一起跨年秀恩爱。 几天前，还有消息说两人在临市闹市甜蜜逛街。 怎么会突然变了呢。 所以cp粉并不相信两人是真的分手了。 但是时间一点点过去。 两天过去了, 没有任何人出来说明情况，cp粉都急了, 开始扒两人的近况。 终于有人从一档素人节目里面扒出了一个叫林鸢的人。 这人是宋相思的前女友。 在两人取消互关前，颜萱刚和林鸢打过照面。 那一段时间，宋相思也在临市。 于是, 粉丝间的大战在第三天傍晚正式爆发。 也不知是哪边起了头, 两方粉丝在一条故意引战的微博下骂了起来。 颜萱粉丝认为是宋相思对前女友余情未了, 被颜萱发现了，所以两人撕破脸分手。 宋相思粉丝则认为是颜萱那边的问题, 还说要真是对不起她就出来放锤，不要在背后找水军营销号带节奏。 【真是惹不起你们这些流量爱豆的粉丝，谈个恋爱分手了就是你们家受委屈了是吧。】 【阴阳怪气什么，谁正好和前女友一个城市谁心里清楚，同样的话送给某些粉丝，要不是因为前女友的问题，那让宋相思出来发声明啊，少花点钱找营销号拉我家萱下水。】 …… 【说实话，我并不觉得是两人分手了，不是马上要官宣一个恋综吗？说不定这两人就是在为节目引流，搞热度。】 最后一条也不知是cp粉还是路人的评论，又让很多双担cp粉燃起了希望。 网上早就爆出来的拟邀嘉宾名单里，就有颜萱宋相思。 怀着这样的心思，cp粉在两家粉丝间努力劝着架，让她们别吵了，万一没多久官宣恋综，删微博可是很麻烦的。 因为某些不理智的唯粉在有人爆出可能是给恋综引流时候，就开始@那档恋综疯狂问候。 周享收起了平板，这两天颜萱的情绪不太好，但现在网上状况开始不受控制起来，不能一直任由营销号泼脏水，也应该给粉丝一个告知。 所以犹豫间，周享还是提醒了颜萱： “今天该发声明了。” 周享知道这两人应该是真分手了。 虽然她也不明白是为什么，但只不过是参加一个节目的时间，总不会是颜萱的问题，那问题就是出现在宋相思身上了。 莫非…… 周享刚有猜测，下一秒就收到了颜萱的询问：“什么声明？” 周享以为她真不清楚，解释道：“和平分手声明啊，这样两边面子上好看一点。” 话音刚落就听见颜萱的轻笑声，带着些许嘲讽意味：“你看我像是和平的样子吗？” 周享噎了一下，确实不像。 之前颜萱生气了，说话做事都带着气焰，但是这两天情况有点奇怪。 整个人仿佛带着刺。 拒人于千里。 比她第一眼看见的颜萱更冷漠无情，有些话乍一听仿佛在讽刺一样。 “那你打算……” “今晚会解决。” 车刚好停在宴会大门外。 说完那句话后，颜萱从车上走了下来。 大门外蹲着几个记者，瞧见来人是颜萱，连忙迎了上去问她和宋相思的传闻是不是真的。 身旁的保镖将颜萱护在中间，周享陪在颜萱身边一起进了大厅。 虽是晚宴，但其实除了红毯外的直播采访一样也不少。 在大厅坐了一会儿后，颜萱按照流程去了采访室。 一开始记者问的问题都很寻常，都是一些有关之后计划安排的询问。 但后面，记者开始将话题引到感情上。 明白她想法的颜萱默不作声地按照她的思路走。 当她问到和宋相思的感情时。 颜萱对着镜头笑了笑：“已经分手啦，年少不懂事，错把对偶像的崇拜当成了爱情，现在才分清。” -- 第44页 记者愣住了，她以为颜萱会和她绕圈子，但是没想到会这么直白的将话说出来。 记者扯了扯嘴角，看了眼直播摄像机，采访室和大厅是双机位同时进行直播，猜到此刻网上肯定已经炸翻了天。 不由自主地捏了把汗。 “据我了解你们前些天感情还很好。是什么时候分手的呢？两方没有打算一起发分手声明吗？” 问完这个问题之后，记者仿佛看到了年终奖在向他招手。 “有几天了，为什么要一起发分手声明？”颜萱顿了顿，疑惑不解。 记者被她反问住了，也不知她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过了几秒才回答：“一般明星分手都会一起发分手声明。” “因为他们是和平分手。” 一语惊起千层浪。 热搜榜爆了。 一如当初两人官宣时候的火爆。 【宋相思颜萱分手】 【颜萱】 【宋相思】 【非和平分手是什么意思】 …… 有关两人的词在热搜榜上被铺满。 颜萱望着脸上掩不住惊讶情绪的记者，出声道：“所以以后，不要再问我无关人士的任何事情。” 从两人在一起后，不仅粉丝来她微博找宋相思，媒体也总在采访她的时候询问宋相思情况。 以前是不烦的。 至于现在，连宋相思这三个字她都不想再听见。 来参加晚宴也就是为了接受这一个采访。 不等记者说结束，颜萱就出了采访室。 记者：？ 观众：？ 网名：？ 所以两人不仅分手了，还并非和平分手。 颜萱的这通话仿佛证实了部分网民的猜测。 这一下将矛头直接指向了宋相思。 正看着直播的宋相思，在听到颜萱说“已经分手了”的时候，垂了垂眼眸。 虽然她心里明白，颜萱知道了一切。 可是她依然心存侥幸。 或许还有机会。 但是现在，连一句分手都不愿意和她讲了。 不是和平分手。 宋相思心底泛苦，望着屏幕里正接受采访的颜萱，眼眶抑制不住的酸涩。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可是她不想就这样结束。 她现在好想颜萱。 想看她想听她说话。 打她骂她都好。 不要说分手。 “你去哪儿？”经纪人江微见宋相思红着眼睛准备出门，及时制止了她。 宋相思没说话。 江微见她这个样子也猜到了大概。 叹了口气，安慰她：“都是过去了，我们现在处理一下接下来要做的事儿。” “颜萱那边已经暗示了你们之间是非和平分手，现在矛头都指向你，接下来是公关部要处理舆论，尽可能地改变一下矛头方向，往对方身上引一些。” “你和我说实话，你们到底怎么分手的？” “我的错，”宋相思平静了一下情绪，“别把舆论往她身上引。” 一看宋相思这样，江微忍不住急了：“什么叫别往她身上引，现在网上都说你出轨，出轨多严重你知道吗？” “颜萱那边一点余地没给你留，我找了对方好几次，问她们要不要一起发声明，不理睬，你看她采访给你留余地了吗？” 见宋相思神情一点没变，江微狠了狠心：“你是想挂着个出轨的名头去找颜萱复合？” 出轨的名头…… 宋相思闭了闭眼睛，过了许久才回答：“没有出轨，但确实是我的错，不用解释。” - 颜萱从采访室出来后，半路遇到了一个自称记者的人，递给了她一张名片，交谈了几句话之后，颜萱才离开晚宴。 周享也没想到颜萱说的今晚解决会是这么个解决办法。 未免太任性莽撞了。 圈里分手的情侣很多，但分得这么难看的还是头一对。 周享觉得是自己太信任她了。 但又想到这两天的颜萱，又气不起来了。 如果不是真受了委屈，想必也不会这么直接地在采访里说出这样的话。 不过还好，目前网上的风向还没有对准她。 宋相思那边也没有出来甩锅。 不过这两天公关部宣传部有的忙了。 “公司公关部门正准备开视频会商量怎么解决今天的事儿，你要不要听一下？” 周享很尊重颜萱，几乎事事都会问过颜萱之后才会做决定。 “不了，”颜萱偏着头看向车窗外，戴上了耳机，放了首轻音乐，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怎么有利怎么来。” 语气轻到仿佛在说一件和她无关的事情。 半点看不出之前她对宋相思的依赖。 周享瞧了眼已经偏过头的颜萱，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算是真撕破脸了。 …… 第20章 晚宴是最近颜萱的最后一个工作行程, 结束后她就有了为期一个月的休息时间，年后才会重新开始工作。 夜晚，颜萱在瑜伽垫上练了会瑜伽。 客厅里电视声音开到了最大, 里面正放着的是时下最热门的综艺节目, 里面嘉宾嘻嘻哈哈地聊着天，说着愉悦观众的玩笑话。 做完最后一个动作, 颜萱在垫子上躺平，深呼吸了几下, 手在临近的沙发上摸索了一会儿，摸到一张名片之后, 拿起来挡住吊灯看了一眼。 -- 第45页 上面写着【鲤娱记者 赵海生】。 是她离开晚宴时，一个记者拦住她递过来的。 简明扼要地同她说了几句话。 颜萱想了一会儿，起身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客厅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她按照名片上的信息拨通了电话。 没过多久，客厅又再次安静了下来。颜萱进卧室换了身衣服, 出了门。 - 这是两人公开分手消息的第三天。 网上有关两人分手原因也讨论了三天。 对于回应，宋相思也只发了一条微博： 【没有出轨, 也没有喜欢别人，但确实是我的错, 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很显然并不是对粉丝或是吃瓜群众说的。 而是对颜萱。 可惜自从那天参加完晚宴之后，颜萱就开始了休闲养生。 每天上午捣鼓食谱，中午学着煎茶做糕点, 晚上练练瑜伽。 中途亲戚朋友给她打过电话问她怎么样。 能怎么样, 挺好。 电话信息接得多了, 她就设置了自动回复模式，之后就将手机扔在了一旁。 网上的一切都仿佛与她无关。 该交代的都已经和周享、元媛交代了, 她们也知道该怎么做。 这段时间连轴转，好不容易有时间休息了，可不能浪费在这些不重要的事情上。 cp粉还在期盼着事情有回转余地，比如两人只是生气闹矛盾，气过了两人就重新和好了。又比如，两人只是为了给恋综引流，并不是真的分手。 但是三天过去，宋相思的微博迟迟没有得到对方回应。 更甚至两人的关联词条被撤了下来。 以前只要搜索其中一个人就会紧跟着另一个人的名字。 但是现在，干干净净，丝毫没有对方身影。 仿佛两人从未认识过。 有cp粉想去颜萱微博劝和，却发现她的微博设置了屏蔽词，有关宋相思的一切都无法出现在她微博。 这岂止是对陌生人的态度，说是仇人也不为过。 颜萱这边传递的信息很明显，一如她当时采访说的最后一句话。 ——不要再问她无关人士的任何事情。 许多人都在扒，有关颜萱会这般态度的原因。 最后转来转去，还是将目光锁定在了前女友林鸢的身上。 有人在某乎匿名爆料：林鸢从云传大学毕业，和宋相思是大学校友，恋爱两年，后出国留学，M大设计学院高材生。 大学期间两人感情很好，但为了学业和事业暂时分手，却不想被人钻了空子…… 匿名文章后半部分疯狂描写宋相思和林鸢感情好，但都是被人钻了空子，宋相思才会和林鸢离了心。 总结下来：颜萱是小三。 这被颜萱粉丝看见了哪能愿意。 热评第一：经验所谈，污蔑人三者恒三也。 证明清白的方法只能将真相找出来，之后，事情开始不可控起来。 就连匿名发表这篇爆料的林鸢也没预料到粉丝的力量会那么强大。 更没有想到她大学甚至国外那几年的的生活会全被扒出来。 【借帖子和大家讲个故事，姑且叫她小圆，家庭出身不太好，在大学时候找了一个家境还不错的女朋友，可惜女朋友一心只想搞音乐，没什么搞钱的欲望，遂小圆和女朋友分手，攀上了某富家子弟，出了国留学，以为能过上富太太的生活，却没想到富二代是个假富二代，还背上了一身债，现在好不容易富二代死了，回来了。瞧见前女友混得不错，于是又开始纠缠前女友，甚至不惜毁清白人声誉。小圆是你吗小圆。】 林鸢在国外生活了七年，还没有完全了解网络生态，也没有想到有人能够扒到她这些年的生活。 在看到这个回复的时候，林鸢下意识地将帖子直接删了。 这也更加印证了那条匿名回复的真实性。 林鸢被推上了热搜。 她之前确实想过，借热度炒作，但是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 实时广场全是冷嘲热讽声，那些失去了糖的cp粉们，将林鸢当成了罪魁祸首。 起初，没有人真的去骂她，两方吵架并没有牵扯第三人。 但她不该发那一条匿名文章。 将颜萱说成三，将宋相思写成负心人，只有她是一朵清清白白雪莲花。 这才让两方注意到了她。 某条评论：【人肉？可不要乱扣帽子，第一，名字学历是你自己上节目暴露的，第二没有任何人透露你的信息，第三，含沙射影如果算骂人，那你应该给你文章里提到的人磕头道歉。】 林鸢没想到事情会闹这么大，她没有团队，只能将期望寄托于宋相思身上。 接到林鸢电话的时候，宋相思正在试图给颜萱打电话。 她面色有些苍白，声音微哑：“喂。” “宋宋，你帮帮我，颜萱粉丝疯了，她们人肉我，” 宋相思一听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即便她没有去看网上的评论，但是经纪人江微一直和她说网上动态。 宋相思揉了揉太阳穴，不耐烦道：“有事找警察。” 林鸢不甘心：“我是因为你才会被人肉，你怎么能这么冷漠，宋相思你信不信……” 宋相思嗤笑了一声，很轻：“匿名文章不是你发的？听说M国那边有人在找你？” -- 第46页 林鸢顿住了，不敢相信：“你怎么知道。” 宋相思现在想知道这些事不难，只是她没有将心思放在林鸢身上。 也没有赶尽杀绝的心。 她刚知道消息的时候也觉得震惊，没有想过出了国的林鸢生活得会那般不堪。 “别来烦我，也别再去烦颜萱。” 说完这话，宋相思挂了电话。 这时，宋相思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提示她特别关注的人发了微博。 她登了小号，里面只关注了颜萱。 想到这儿，宋相思立马点了进去。 【最近在养生。你们在干嘛？我的意思是你们有没有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图］】 一连串发了九宫格图片，有自拍也有家居照。 照片里的人青春阳光，仿佛半点没有因为失恋的事儿而难过。 宋相思点开图片，抚摸着图片上的人。 眼眶忍不住泛酸。 她已经一周没见到她了。 她们之间真的没可能了吗？ 一想到这儿，宋相思心脏就忍不住抽痛。 悔恨自己当初的行为。 也悔恨为什么自己不坦诚。 …… 过了许久，久到颜萱的微博评论变成50w+后，宋相思在评论区默默留了一句【我好想你】之后关了手机。 她的评论会淹没在众多评论之中，不会被发现也不会被关注。 宋相思回到了南阳玉楼。 这几天，除了必要时候她都会回到这里，期盼着颜萱能够回来。 一连一周，宋相思都没有见到颜萱。 她想起颜萱曾经和她说的话。 “我从小到大有一个超能力，特别能躲，不想让别人找到我的时候，谁也找不到。” 是真的找不到。 宋相思找遍了之前经常去的地方，所有她知道的颜萱的房产，都去过了。 甚至她还去颜家老宅外守了一晚上。 没有。 她找不到颜萱了。 晚上，宋相思听到门外一阵吵闹声，立马从床上起了身，生怕外面的人走了，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就冲出了房门。 “小萱——”跑到门外时，才发现隔壁门前站着几个陌生人。 因为她这一声呼喊，全都将目光投向了她。 其中一个女人认出了她，掐了掐旁边男人的手臂，小声：“是宋相思。” 宋相思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在见到元媛之后更甚。 元媛正打开门带一对夫妇看房，却没见两人进来，便出门看了一眼。 没想到宋相思正站在外面。 元媛对宋相思的情感也很复杂，因着颜萱最近不开心，元媛对宋相思也多了几分不好的情绪。 便没打算和她说话，只想招呼夫妇两人进来看房。 “她在哪？” 话音刚落，就听见元媛的回答：“宋老师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说完看了眼她未穿好鞋子的双脚。 “你们在干嘛？”宋相思张了张唇，还是将话问了出来。 女人首先忍不住了，见着自己喜欢的歌手住在隔壁，十分开心，立马回道：“我和我丈夫是来看房的。” “看……房？”宋相思紧抿着唇。 “嗯对，我们是在二手房平台上看见房子出售信息的，今天有空来看看，”说完又开心地补充道，“原房主说这间房晦气，很脏，瞧见就让人恶心，所以给了同类房的半价，我们还犹豫这房是不是有问题，现在……” 晦气。 很脏。 让人恶心。 一字一句敲打在宋相思的心上，她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这哪里是在说房子。 颜萱是在说和她在一起的这两年，又或者说是在说她宋相思恶心。 面前的两人都奇怪地看着她。 宋相思白着脸，说了声谢谢，而后回了房间。 元媛望着宋相思离开的背影，虽然不忍心，但她还是更心疼颜萱。 在给两人看完房后，元媛出门就瞧见了在门口靠着墙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宋相思。 她换了件衣裳，整个人气色好了些。 元媛本来不想和宋相思打招呼，但是宋相思叫住了她。 元媛惊讶：“你知道我名字？” 说完这话之后，元媛才察觉自己不该说这话，咳嗽了一声。 “我只是一个小助理，卑微打工人，别为难我。” 猜都知道宋相思肯定想问颜萱在哪儿，她哪敢说。 不想也不敢。 谁知宋相思像是明白她心里所想似的，道：“我不是想问你她在哪儿。” 元媛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下一秒又听见她说：“帮我给小萱带句话。” 元媛刚想拒绝，转头就看见宋相思近乎哀求的目光。 “帮帮我。” 元媛崩溃了。 她之前也算是宋相思的粉丝，在颜萱和她没在一起前还经常一起讨论她的歌。 现在求她帮忙。 只是带一句话，应该问题不大吧？ - “辛苦了，喝咖啡还是汽水。” 颜萱刚打开门让元媛进来，就问了这句话。 元媛有些心不在焉。 “汽水就好，谢谢。” 一般非工作时间，颜萱对待工作人员都很友善。 -- 第47页 颜萱发现元媛有些沉默，以为房子的事儿没处理好，便安慰道：“房子总能卖出去的，别放在心上啊。” 随后喝了口咖啡。 元媛噎了一下。 颜萱姐对她这么好。 她不该帮着外人。 在明知道颜萱不想听到宋相思相关的情况下。 帮那人带话也太过分了。 元媛喝了口汽水，笑了笑：“没事了姐，对方说那房他们要了。” 不管了，就当作不知道吧。 第21章 晴了许久的天, 在今天阴了下来。 下午时分，突然下起了小雨。 冬天的雨寒冷刺骨，雨水顺着屋檐落了下来, 滴落在石板上。 “还续茶吗？” 一家茶屋里, 身着复古店员衫的女孩提着茶壶走到宋相思身边，询问道。 “嗯。” 宋相思望着窗外, 风夹杂着雨，打在玻璃窗上, 落下一层层痕迹。 从清晨六点怀着忐忑期待来到这间茶屋，但现在夕阳落幕, 已经平静下来。 说是平静，不如说是认清现实。 再等等吧，或许在路上了。 即便这话，宋相思自己都不相信。 以前两人闲时, 颜萱最喜欢拉着她来这间茶屋。 人少清净，没什么人打扰她们, 茶还好喝。 还说，等闲下来了要向这里的店老板学学如何烹茶。 还说, 等她学会了后，只许喝她烹的茶。 可惜, 第一次烹茶就将茶具给摔毁了，霸道地蒙住她的眼睛，捂住她的嘴, 还逼迫她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表情霸道至极。 明明是想起了好笑的事儿, 可是宋相思却半点也笑不出来。 嘴唇刚碰到茶水, 耳边就传来一个声音： “宋宋，茶水不是这样喝的。” 惊喜抬头却又发现一切都是幻觉。 她不会再叫她宋宋。 不会再管她如何品茶。 甚至。 不会再见她一面。 即便心里清楚, 但宋相思也没有离开，换了一杯又一杯的茶。 久到，天色完全暗了下来，茶屋已经清扫完毕准备打烊。 宋相思和颜萱常来茶屋，所以茶屋主人认识两人。 “她还没来？” 茶屋主人之前在网上了解过一些有关两人的消息，见她不回答，叹了口气，安慰道，“今天下雨，可能路上堵车，来不了。” 再堵车也不至于堵一整天，她眼瞧着宋相思在这里从清晨等到深夜。 这番安慰的话说出口，茶屋主人都扯了扯嘴角。 宋相思喝尽最后一口茶，勉强笑了笑：“谢谢。” 再环顾茶屋时，才发现茶屋里只剩下她和茶屋主人了，桌上地下都已经打扫干净，应是准备打烊了。 遂即站了起来，道：“耽误你打烊了，抱歉。” “没事没事，你要是还想喝，我再给你煮一壶。” 总归是熟人，茶屋主人也没放在心上。 “不用了，谢谢。”宋相思淡淡笑了笑，往茶屋外走去。 “等等，”茶屋主人从柜台处翻找了一会儿，找到了一把红色的伞，递给她，“外面雨大。” 宋相思接过伞，望着它出了会儿神。 她想起有一次她外出和朋友聚会时，晚上突然下了雨，大家都在说着要不然趁着现在再玩一会儿，等雨小点了再回家，只有她婉拒了。 一行人说她没意思，送她出餐厅时却正好撞见了举着伞来接她的颜萱。 那时她笑着说：“宋宋，我想吃水煮鱼了。” 朋友调侃颜萱是不是一刻都离不开她。 颜萱理直气壮地回答她们：“我就是离不开她，怎么了。” 茶屋主人将她送到门口后，说了几句话后便独自离开了。 小巷里路灯昏黄，照亮了青灰色石板路，雨水落下来打出滴答滴答的声音，落在水洼里成了一个个圈圈圆圆。 宋相思蹲在茶屋外，望着小巷尽头。 细雨倾斜，飘进了屋檐下，落在宋相思的发丝上，脸庞上。 小巷尽头路过一个又一个陌生人，没有一个人的终点是她身边。 眼里期待的光渐渐暗淡了下去，或许是雨水太大，湿了脸庞也湿了眼眶，她垂下了头。 雨声渐大，四下无人却参杂着其他细碎的声音。 半晌，宋相思捂住了脸，雨水落在石板上，溅在她的身上手背上。 和泪水混杂在一起。 不是的。 是我离不开你。 对不起对不起。 细碎的抽泣声被雨声掩了过去。 这时她才清楚地明白。 颜萱真的不要她了。 - 北山别墅，深夜。 在第三次得不到回应之后，颜萱总算放下了手里的文件，看向身旁正望着窗外雨夜出神的元媛。 疑惑问道：“你在想什么？” 突如其来的问话吓了元媛一跳，下意识啊了一声，之后才撒谎补充道：“就是感觉外面好冷的样子。” 颜萱虽然心里有怀疑，但还是没多问，顺着她的话道：“嗯，刚刚关窗的时候感受到了。” 元媛想起昨天宋相思让她带的话，依旧有些心不在焉。 心里不断安慰自己。 应该不会有人傻到一直在那里等着吧。 -- 第48页 就算等应该也会寻个温暖的地方等着才对。 想着想着，索性不想了。 “姐，明天是把东西直接搬到这里来吗？”元媛问道。 “不，搬到颜家老宅。”颜萱道。 “为什么啊？”元媛只是有些好奇，是以后打算休息时间都会颜家老宅住吗？ 颜萱未语，只是勾写着需要重点照顾的东西。 那一刹那，元媛好像明白了。 颜萱姐不会是担心被跟踪吧？ 宋相思看起来应该不是那种人啊。 “明天有搬家师傅跟着，你在旁边帮忙看一下就好了，麻烦你了。” “这是助理的工作范围，不辛苦的。”元媛乖巧作答。 元媛沉默了几秒，又想起宋相思，正考虑该怎么询问如何处理有关宋相思的东西时，就听见颜萱说： “除了我勾写的东西外，其他你处理掉，房间有一个烧物罐，如果觉得麻烦的话，可以不用搬直接烧掉就好。” 元媛偷偷瞧了一眼颜萱，却见她神情淡淡的，半分没有波动。 她很想问一句，真的要全部烧掉吗？ 她之前经常去南阳玉楼接颜萱，所以知道她家里两人的回忆有多少。 进门客厅墙壁上挂着的是两人半年前拍的婚纱照写真，桌台上摆着的是每次出去游玩时两人的合照，还有许多相册里两人的甜蜜合照。 储物柜里装着这些年宋相思送给她的惊喜礼物，还有从颜萱高中时候就收集的歌曲专辑。 还有一张宋相思专门为颜萱制作的专辑，唯一一份。 里面装着宋相思还未出名时候的所有歌曲，还有还有一份亲笔签名照，上面写着——致我亲爱的小萱。 这些都是曾经颜萱讲过的，她最珍贵的东西。 元媛还记得，当初宋相思去《少女梦》为颜萱加油的时候有多轰动，后来还被扒出来从节目初期就给颜萱拉票打投，而颜萱从高中起就是宋相思的小粉丝。 开局这般甜蜜，如今却惨淡收尾。 别说别人了，就她这个天天跟在颜萱身边的小尾巴都不明白两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但是，她不过是个小助理。 对此也只能唏嘘一声，不会做越界的事儿。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滴落在窗上滑了下来，变成一道道漂亮的水痕。 过了许久，元媛回过神，回答颜萱：“那明天大件点的物品就原地烧掉，小件的我就带回去烧。” 那么多物品，烧起来也费时间。 颜萱还在回忆房子里有什么重要物品，闻言头也没抬：“好，辛苦了。” 某些东西存在并不会被用来当作纪念，而是会变成一种嘲讽。 你看，你多蠢。 第二日天际发白时，雨才渐渐小了起来。 茶屋外正放着一把红色雨伞，茶屋主人一眼便认出那是昨天她递给宋相思那把伞。 这么早，她就来过了？ 可这伞，怎么没有沾雨？ - “你去晨跑了？”清晨，江微打算找宋相思聊聊最近工作的事情，在她等待对方开门时，却见她从电梯走了出来。 刚说完这话，却发现宋相思眼睛里泛着血丝，身上的衣服也沾着雨，就连头发都湿了。 一时惊诧不解：“你这是在外面待了一夜？” 宋相思嗯了一声，问：“有事吗？” 声音沙哑。 江微眉头紧皱，但也清楚现在追问不出什么，便道：“先进去吧，找你聊聊工作的事儿。” 宋相思将门打开，进门前停顿了一下，瞧了一眼隔壁紧闭的房门。 江微进屋，没听见关门声，回头瞧了一眼，就见宋相思正望着旁边的房。 不等她说话，宋相思将门关上，垂眸进了屋，从玄关处准备拿一双干净拖鞋递给江微。 下一刻就看见鞋柜上放着的一蓝一紫的情侣拖鞋。 宋相思眼中闪过痛苦挣扎，闭了闭眼，又从第二层上拿了双为客人准备的拖鞋递给江微。 这一幕被江微看在眼里。 她叹了口气，感情这种事只能靠自渡，过一段时间想清楚就好了。 “你还记得恋综的合同吗？” 听到恋综二字，宋相思眼睛亮了亮，但下一刻想到了什么，又暗了下去。 连她面都不想见，又怎么会和她一起参加恋综。 宋相思的神情变化，江微看在眼里，她假装没看见，继续说道： “现在这节目你肯定参加不了了，你看看备选的节目里你参加哪个。” “嗯。” …… 临近中午，江微发现宋相思回她话的声音越来越弱。 再仔细一看才发现，对面坐着的人满脸通红，整个人有气无力的。 这才赶忙拿来体温计想帮她量量体温，然而还不等她将体温计递过去，宋相思就出了门。 江微赶忙跟了上去，正好瞧见隔壁有人在搬东西。 房子客厅角落堆了一堆相框相纸，再往里看，就瞧见元媛正蹲在一个罐子前正烧着什么东西。 江微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原本离她不远的宋相思已经冲了过去。 见她从那罐子里将带着火星的东西捞了出来，用手扑灭了火星。 江微才看见被烧了一半的，是宋相思和颜萱挂在客厅墙壁上的婚纱照写真。 -- 第49页 半边照片已经被烧毁，让人看不清原样。 “你在干嘛？”宋相思望着元媛，眼神如刀子。 元媛在心底哀怨了一声，她怎么这么倒霉。 宋相思没听见回答，但是看见旁边一地的相纸相框，明白过来。 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苦涩，蹲下身，捡拾着。 - 颜萱备好了茶水，等元媛回来时，就递给了她。 “最近我茶艺精湛了不少，你尝尝。” 元媛发现这几天颜萱情绪好了不少，整个人气色很好，看来休息得不错。 反倒是今天见到的宋相思，满脸通红嘴唇发白，还发了高烧。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在那茶屋等了许久。 接过茶水，元媛心神不宁，不知道该怎么和颜萱说那些东西被宋相思抢走了的事儿。 “我怎么觉得，这两天你在我这儿都有点心事重重的？”颜萱望着她问道。 元媛扯了扯嘴角，勉强笑了笑：“姐，对不起。” “怎么了？”颜萱放下茶盏，耐心问道。 “我……那些东西被宋……抢了。” “哦，”颜萱不在意地问道，“然后呢？” “那人说你不要她要。”说完，元媛悄悄打量着颜萱的表情，怕她不悦。 颜萱啧了一声，似嘲讽：“虚伪的人惯爱装深情，装到最后连自己都信了。” 虚伪？ 是说宋相思吗？元媛疑惑。 但是她又觉得有些奇怪，小心翼翼问道：“姐，你为什么让我在那里处理东西啊？” 颜萱笑了笑：“担心东西太多，让你搬回家再处理会太麻烦。” 元媛点了点头，恨不得敲打自己的脑袋。 刚刚她在想什么呢! 竟然觉得颜萱姐是故意的。 当时看着宋相思的动作和表情，她心都碎了，她仿佛不是在烧照片，而是在践踏宋相思的心。 宋相思从罐子里徒手捞出带着火星的照片后，用手扑灭了火星，单膝跪在地上，一张张捡起地上的相纸，跟慢动作似的。 最重要的是，她看见地上的相纸上还有水渍，一颗颗晶莹的泪滴从宋相思的脸庞滑落。 在她印象中那么温柔有力量的人，突然变得那般脆弱，要不是谨记着自己的身份，元媛都会忍不住扶她一把。 在宋相思踉跄着身子离开后，她听见江微的惊呼声，宋相思好像晕倒了。 脸色通红，唇色发白，一看就是生病了。 想到这儿，元媛忍不住叹了口气。 虽然不清楚宋相思究竟犯了什么错。 但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这句话肯定没错。 第22章 客厅里堆积着元媛从南阳玉楼搬过来的东西, 大多是些服饰化妆品和书籍。 将物品整理好之后，天色也不早了，元媛就离开了。 房间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颜萱环视了一周客厅, 目光停留在书架上, 从上面拿了本故事书放在茶几上，又从咖啡机里倒了杯咖啡, 端着咖啡坐到了沙发上。 打开故事书翻看着。 过了一会儿，客厅里倏地响起一道手机铃声。 是颜如玉打来的电话。 这几天颜如玉总时不时地给她打电话, 每天给她发消息，即便知道她设置了自动回复的情况下, 还能和自动回复聊起来。 但颜萱知道颜如玉是在关心她，所以也耐着心听她唠叨。 “我明天就回云城了，你给我发一个地址，到时候直接去你家玩。” 颜萱想也没想的将地址分享给了她, 刚发完想到什么顿了一下，问她： “不先回家一趟吗？” “不回, 你不说我不说，我妈就不知道。” 颜萱也不好劝, 便没再多说。 “你要是有什么心事儿一定要和你姐我说啊，别憋在心里……” …… 颜萱耐着心听她絮絮叨叨, 偶尔回答一两句。 好不容易挂了电话，还不等她放下手机，又来电话了。 颜萱下意识以为又是颜如玉打过来的电话, 接通之后刚准备开口问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儿, 就听见一个比较熟悉的声音。 “颜萱。” 颜萱瞧了一眼手机屏幕发现来电是一个陌生号码, 没听错的话应该是宋相思的经纪人江微。 “我是宋相思的经纪人。” 颜萱不欲和她多说话，准备挂电话, 下一刻就听见她说： “宋相思她发高烧了，一直说胡话到处找你。” 说完，还将听筒靠近了宋相思，让颜萱能够清楚地听见宋相思含糊不清的呢喃声。 她一遍又一遍说着“对不起”，一遍又一遍呢喃着她的名字。 很奇怪，曾经一句道歉听着都会心软的她，在这一刻却无动于衷。 最后也只是轻轻笑了一声，说了一句薄凉的话： “死了吗？” “死了我会考虑去吊唁。” - 江微看着手里已经被挂掉的电话，久久不能回神。 那是曾经对宋相思百般依赖的颜萱，是曾经一句重话都舍不得对宋相思说的颜萱。 这两年，江微吃过太多两人的狗粮，和大多数cp粉一样，江微也希望两人能够长长久久地走下去。 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两人的关系会变成这样。 -- 第50页 ——死了吗？ ——死了我会考虑去吊唁。 声音冰冷，没有半分波动。 江微望着躺在床上发着高烧说着胡话的宋相思。 叹了口气。 宋相思到底对颜萱做了什么，以至于她会这般恨宋相思，半点情面不顾。 清晨，在天边黎明即将破晓的时候，宋相思才悠悠转醒。 望着窗外发了很久的呆。 久到江微进了房间都还没回过神。 “醒了？”江微将药放在宋相思的枕头柜上，道，“昨晚你发高烧了。” 宋相思嗯了一声：“昨晚有人来过吗？” 声音沙哑很低，却似乎有隐隐的期待。 “你那个医生朋友来帮你看的病，刚离开不久。” 江微又想起颜萱的话，但也知道宋相思在期待什么，回答的有些僵硬。 “微姐，麻烦你了。”宋相思微微起了起身，从江微手中接过药。 江微望着将药一口闷的宋相思，心间涌起一阵心疼。 这是何必。 江微和宋相思认识快八年了，何时见她这样过。 “微姐，”宋相思将药咽了下去，唇角微微扬了扬，“我梦见小萱了。” 江微顿了一下，没作答。 宋相思微微偏过头，指着窗户的方向，声音很轻：“她就站在那儿看我。” 江微叹息了一声，走近了些想安慰她。 “她说，”原本上扬的唇角，也缓缓平直了下来，缓缓垂下了头，“她不要我了。” 江微脚步一顿，原本安慰的话卡在了喉咙。 “相思，昨晚你病得太重了，所以才会做噩梦，等病好了就没事了啊。” 江微看着耷拉着脑袋，情绪低落的宋相思，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更不敢告诉宋相思昨晚她给颜萱打过电话。 害怕她追问通话内容。 “你那朋友说，你是淋了雨再加上郁结在心，所以才会突然高烧，这些天你别碰凉水，也尽量别外出，好好养病。” 江微没敢说，昨晚她多害怕宋相思会烧成一个傻子，整晚的说胡话，一边道歉一边哭，看了让人心疼的程度。 江微也知道，错在宋相思，虽然不知道她具体做错了什么，但她总没有理由去怪颜萱。 “不管怎样，你都应该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见她没说话，江微又补充了一句，“颜萱不会喜欢你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 听到颜萱名字的时候，宋相思情绪波动了一下，以前颜萱总是叮嘱她除了必要时候一定要多穿衣别着凉，不然她会心疼。 可是，现在好像不会了。 “这是意外，”过了半晌，宋相思似是回过了神，情绪好了些，低声道着谢，“我知道了，谢谢。” 江微临走前替她关上了房门时，回过头瞧了一眼宋相思。 见她呆呆地望着窗户方向。 江微心里也有些不好受，装作没看见地提醒她：“给你热了粥，等会舒服点了就起床喝了吧，这两天在家好好休息，工作的事儿后面再谈，不急。” “好。” 在房门发出一声轻响之后，房间陷入了安静。 宋相思从枕边拿过手机，点进通讯录，拨了那个明知拨不通的号码。 听到对面传来机械冰冷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正在通话中……” 直到机械声消失，宋相思才点进微信翻看着两人之前的聊天记录。 一页下来全是语音对话。 宋相思点开。 “宋宋宋宋，明天早饭我想吃芙蓉莲子羹，午饭想吃白斩鸡，晚餐吃……只能吃水果餐了呜呜。” “宋宋，棉城这边风景好好看啊，有时间我们来旅游吧。” “宋宋，冬天快到了，我们是不是应该买新的情侣装了呀。” 宋宋……宋宋…… 一段段语音听下去，每次颜萱叫她名字的时候声调总是上扬着，遇到新奇的或是喜欢的东西都会第一时间和她分享。 宋相思微微闭了闭眼睛，甚至还能想象出颜萱叫她名字时的欢快模样。 怎么办。 该怎么办才能让你原谅我。 宋相思抬眸望向已经天光大亮的窗外。 明白过来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 这都是她应得的。 都是她的错。 但是，她不能就这样失去她。 思绪渐渐明朗。 即便依旧痛苦，但也不算没了方向。 - 早晨，颜萱是被门铃声吵醒的。 刚一开门就瞧见拖着行李箱的颜如玉。 “我饿了，想吃饭。”颜如玉拖着行李箱，直接越过颜萱进了房门。 颜萱将门关上，刚起床心情不太好，但还是耐着心问她想吃什么，问完之后便往厨房走去，还提醒她道： “零食柜里有食物，等不及的话可以先吃着。” 颜如玉点点头，半点没客气地在零食柜里翻找了一下，拿了包薯片后往厨房走去。 靠着门沿，望着正准备往锅里加水的颜萱。 十几年前的颜如玉怎么也没想过，有一天颜萱会给她做东西吃。 起初，两人关系很恶劣。 颜萱活在颜如玉妈妈的嘴里。 “你看看颜二家那小孩，又考了年级第一，你呢？” -- 第51页 这样的话，颜如玉听过太多了。 颜萱对她来说就是别人家的小孩。 所以一开始她对颜萱的态度很不好，颜萱对她也十分冷漠。 后来，即便她多次主动求和颜萱也对她爱搭不理，激发了她的求胜欲，做了很多让人大跌眼镜的事儿。 要说比起死缠烂打，她还只对纪遥认过输。 颜萱刚将挂面拿出来准备下锅，就瞧见颜如玉倚着门沿傻笑。 “你在笑什么？” 颜如玉收敛了笑容，将嘴里的薯片咬碎，一本正经地问颜萱： “我是不是对你最好的姐姐。” 为了确保答案的唯一性，颜如玉还故意加了限定词“姐姐”。 颜萱想了想，答：“算是吧。” 颜如玉皱了皱眉：“什么叫算是？” 她应该加一个亲姐姐当限定词。 也不知是不是没听清她的话，颜萱没回答，只是将挂面下锅。 颜如玉也没纠缠这个问题，而是又问道：“你还记得纪遥吗？” 颜萱嗯了一声。 “我前些天在临市看见她了，”颜如玉又道，“不过我没和她搭上话，她好像很忙。” 颜萱正在调料，闻言指尖顿了顿。 “我好几年没看见她了，”颜如玉想到以前的朋友，难免话多了些。 “你之前还见过她？”颜萱不解。 “四年前吧，在云大校门口见过一次，”颜如玉想了想，“那时候你在准备比赛，我没办法和你联系，后来忘记和你说了。” 没听见颜萱回答，颜如玉又才问道：“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高考那天。”颜萱将面捞了起来，回答着话。 颜如玉噎了一下，高考那天…… 没记错的话，那天纪遥送了束花给颜萱，让她高考加油。 那差不多是五六年前的事儿了。 大家好歹都是朋友，一声不响地就出国留学了，未免有点太不厚道。 想到这儿，颜如玉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 第23章 吃过早饭后, 颜如玉认真打量了一下房子，对颜萱道：“你什么时候买的这套房啊？装修的挺不错啊。” 装修风格是很温馨的原木风，整套别墅看起来大却并不空, 每个房间都被温暖的小物件填满了。 闻言, 颜萱环视了一周客厅，回答道：“半年前。” “很有家的感觉。” “嗯。” 见颜萱没多说话, 一向心大的颜如玉这才反应过来，颜萱总不会无缘无故的买这房子。 “我喜欢这块地方。”颜如玉挠了挠头, 指了指客厅角落，一处正好被阳光照射的地方, 那里放了一个小圆木桌，两个藤椅，显然是用来休息用的。 颜萱望过去，阳光透过白色纱窗映照在木桌上, 藤椅上，看上去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这样的氛围更适合抱着吉他唱会歌, 这个地方很大也很空，是用来打算当钢琴和练舞的。 这房, 是她准备送给宋相思的29岁生日礼物。 一个分她一半的家。 “小萱，你还好吧？” 见颜萱没回答, 颜如玉这才出声问道。 “没事，”颜萱笑了笑，“只是想到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儿。” 颜如玉点了点头, 但还是不放心她, 提醒道：“你要是有什么事儿一定要和我说啊。” 之前颜萱多喜欢宋相思, 颜如玉看在眼里的，刚知道消息的时候她恨不得把宋相思拉出来狠狠打一顿。 当初怎么说来着。 还说一定会对小萱好。 颜如玉想起宋相思, 忍住气愤：“有人眼瞎心盲，不知道珍惜宝贝，小萱你别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当。” 颜如玉将颜萱方才的沉默，默认为是在为宋相思黯然神伤。 “我知道，不用担心我。”颜萱自认为自己的承受能力还是挺强的。 “真的，这世界上喜欢你，爱你的人可多了，千万别为这种不值得的人难过。” 认识颜萱多年，和她从小一起长大，所以颜如玉知道她是个不喜欢表露情绪，什么都爱往心里藏的人。 初中的时候，去上街买东西，明明很想要，但嘴上却说不想要，明明很不喜欢被父母拿来做例子和别人比较，但每次却还是笑着回答说会继续努力。 颜如玉高中时候做过最疯狂的事，就是花了半学期零花钱，弄到了两张音乐节的票，拉着颜萱逃课去看演唱会。 明明很想去看，但面上却说不想去。 高中毕业后听说纪遥已经出国留学时明明很失落，偏偏要装作无所谓，还说什么希望她前程似锦，半点不生气。 一边想着，颜如玉一边打开了微博，翻到了颜萱几天前发的那条微博。 打开评论区，颜如玉将微博评论念给她听： “四年前刚在舞台上看见你的时候，你惊艳了我，那时候我就在想，这样的女孩就应该C位出道，因为你追逐梦想的时候耀眼浑身是劲带着光芒，那段时间，在我每天清晨天还未亮行走在校园里往图书馆跑的时候，是你陪伴了我。我想告诉你，不管怎样我们都在，小萱，我们爱你。” …… “年少时候我也有一个舞台梦，后来一场车祸我失去了跳舞的能力，梦想也随之破灭，后来我看见了你，看见了你对舞台的热爱，我想，我的梦想又回来了，是你让我重新心生希望，让我在自卑难过的时候重新站了起来。小萱，我们爱你。” -- 第52页 …… 颜如玉一连读了好几条评论，每条评论最后结尾都是【小萱我们爱你】，仿佛是一场粉丝间的大团建，在告诉她，她还有她们。 粉丝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明白，她们的小萱受委屈了，所以才会来告诉她，不要难过不要伤心，还有她们在。 颜如玉突然没了声。 当时看的时候就觉得感动，没想到再看时情绪波动依旧这么大。 “你的粉丝很爱你。” 颜如玉知道颜萱敏感，不说出口的往往都被她压在心里。 可是，如果凡事都往心里压，总有一天会承受不住。 “我终于理解那句话了。”颜萱因着颜如玉念的几条评论，眼眶有些湿润，低下头轻轻笑了一声。 然而等颜如玉追问的时候，颜萱却不回答了。 爱情不应该是唯一的光。 人不是非要去追寻爱不可，没有爱那就不要爱，没有家就不要家。 不想要，才不会有失望和难过。 颜萱那天发微博，其实更多的是因为周享给她发的消息，让她尽量约束一下粉丝。 没有想过，粉丝会突然在微博下这般安慰她。 颜萱从颜如玉手中接过手机，翻看着评论。 过了半晌，颜萱抬眸看向颜如玉，低声道： “曾经有一次我在死亡边缘。” 颜如玉怔愣了一下，没想到颜萱会突然和她说这话，也没想到她有过这段经历，还等不及她追问，又听见她说： “那时候我9岁，那时候我在想，为什么死的那个人不是她，后来也想过将她推下去，让她感受一下我当时的无助。” 颜如玉愣愣出声：“然后呢？推了吗？” “没有，不过用了其他的小办法报了一下仇，”颜萱望着她，像是在背诵似的，“有仇得报仇，但是不能脏了自己的手。” 在某一刹那，颜如玉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颜萱了。 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眼神冰冷，她甚至都觉得有一阵阴恻恻的风。 “现在也是一样。” 颜萱笑了笑，整个人又温和起来。 现在也是一样？ 是说，要报复宋相思吗？ 颜萱没再说话，而是拿起旁边的浇水壶往盆栽里浇了点水。 “那你准备怎么做？”颜如玉虽然觉得这样的颜萱很陌生，但也知道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宋相思。 心里对宋相思的埋怨也加深了几分。 “加倍奉还呗，能怎么。”颜萱随意道。 见她不打算说，颜如玉也没再追问，从冰箱里拿了瓶水出来，刚拧开瓶盖就瞧见了茶几上放着一个U盘，上面挂着好看的吊坠。 沙发上正放着电脑。 颜如玉茶几上将U盘拿了起来，放在手里瞧了一眼，问她：“这是什么？” 颜萱瞧了一眼，回答：“一个记者给我的。” 颜如玉原本是想问这上面的吊坠是什么，没想到颜萱回答她的是U盘。 便又好奇地多问了一句：“记者无缘无故给你这个？他不会想害你吧。” 颜如玉潜意识里觉得记者都是蹲在墙外门缝里偷拍的狗仔，一听到这东西是记者给她的，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花了很多钱买的，”颜萱将U盘从她手中拿了过来，“挺好的，至少让我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对方痛苦。” 颜如玉：？ 所以这东西是关于宋相思的？ “算了算了，我也不懂，反正你需要我的时候我都在。” “好。” 聊了会儿天，颜如玉从行李箱里翻找了一下，找出了一个红色荷包，递给颜萱。 “喏，我在临市最灵验的寺庙里给你求的。” 颜萱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串佛珠手链。 “……” “你别看它不好看，但是灵验啊，能保平安，都说本命年容易水逆，戴着保平安。” 颜萱没推拒，接了过来，但还是撩了撩自己的袖子，让颜如玉能够清楚地看见她手腕上正戴着的东西。 串着三颗玉珠的红绳手链。 颜如玉失语了几秒。 “这破手链你还戴着呢，这都十几年了吧？我还以为你早扔了，这几年也没见你戴。” 颜萱将袖子放下，挡住了手链。 “没扔，之前觉得没必要了，所以才没戴。” 她以为新生活开始了，所以不需要用这种东西来祈求平安了。 没想到有一天她又重新戴上了。 “行吧，那你把荷包挂在身上行不行，好歹也是我爬了好几百层石梯给你求来的。” “好。” - 晚间，颜如玉发现颜萱在睡前竟然还在喝咖啡，忍不住提醒她少喝咖啡，小心睡不着。 颜萱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一边回答却又一边喝了口咖啡。 颜如玉见状撇了撇嘴，告诉她早点休息。 “明天我要回家，你看你要回去吗？” 两家离得不远，两分钟路程。 刚和爸妈通过电话不打算回家的颜如玉听到这话：“……” “算了，我也回吧，反正我都告诉颜如愿了，我妈肯定早晚得知道。” “让她知道我回云城了不回家我得被骂死。” 颜萱听着她抱怨，笑了笑。 -- 第53页 想起刚刚才和她通过电话的妈妈，心里也温暖了许多。 这些天，家里的电话就没停过。 除了一开始询问她发生什么之后，就没再问过。 但每天都会在夜晚给她打电话，告诉她最近有什么好笑的笑话，爸爸带的学生又发生了什么，家里花园里又开了一朵花…… 句句都是关心。 让她想家了就回来，爸妈都在。 这一瞬间，颜萱突然觉得，以前她是不是将宋相思看得太重了。 其实离了她，生活中也有很多爱她的人。 她的粉丝，她的亲人朋友。 宋相思并不是她唯一的光。 第24章 早晨, 两人回了颜家。 颜如玉原想悄悄将行李放好之后便去颜萱家，但是没想到正好被程欣逮个正着。 “刚一回来就去找颜萱？还骗我说不回来了？”程欣站在颜如玉房门前抱着双手望着正偷偷摸摸放东西打算离开的她。 “妈……”颜如玉瞧见跟在程欣身后的颜如愿就知道，她这好妹妹肯定什么都和程欣说了。 颜如愿朝她吐了吐舌头。 “你对你亲妹妹都没有对颜萱好, 她又不是颜家的孩子, 你对她好她记得你吗？” 程欣虽然经常拿颜萱和颜如玉做对比，但实际上她心里是瞧不起她们的。 养一个和自己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人有什么用。 原本颜如玉还因为自己撒谎不回家心怀愧疚, 但听到自己母亲说这话，方才的情绪一下消散了。 “妈, 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说这种话？” 颜如玉想起小时候就经常被灌输这种想法，以至于刚开始的时候对颜萱带着偏见, 虽然没有做过欺负她的事儿，但因为处处比不过她，心里多少有过一些芥蒂。 就像她妈妈，每次都会说“你看颜二家那小孩又考了年级第一, 你呢”，但之后又会说“但是好也没用, 又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子”。 年纪不大的时候，她甚至也拿这样的话安慰过自己。 这样的话也被颜萱听到过, 所以后来任她如何示好，颜萱都无动于衷。 更甚至后来, 她叫“萱妹妹”，颜萱直接冷声反驳她说：“我不是你妹妹，有血缘都会离心, 更何况外面捡的孩子。” 后面的话是在复述她妈妈的话。 那时候颜如玉才知道, 颜萱不仅听到了, 还记在了心里。 她道了两年的歉，才把这个妹妹哄回来。 现在想想, 颜萱还挺记仇的。 不过像她这样把脸往上凑等着挨打的倒是不多。 “我说怎么了，这是实话还说不得了？”程欣不以为意地回答。 颜如玉在心底翻了个白眼，担心又吵起来，便越过程欣，拉着颜如愿道： “走，去你萱姐姐家蹭饭。” 颜如愿今年十岁，乖巧地跟在颜如玉身后。 听到身后传来程欣的吼声：“刚回来就去她家？你怎么不去给许序当女儿。” 颜如玉心底烦躁，小声嘀咕了一声：“我倒也想。” 程欣和许序比了一辈子，以前比家世比男朋友，现在又将希望寄托在了颜如玉的身上。 谁知道她竟然和对方女儿成了好朋友，这让程欣一直很气恼。 “还有你那名字，赶紧给我改回来，谁让你擅自改名字了……” 随着颜如玉离开，身后的声音也渐渐消失。 颜如玉和颜如愿并排着走在小道上。 “刚刚妈说的话你全忘掉。”颜如玉突然出声。 颜如愿猛地点了点头：“我知道，妈妈说颜萱姐姐的时候，我都当没听见的。” 颜如玉闻言摸了摸她的脑袋。 她也是怕颜如愿像她小时候那样，对颜萱有偏见。 短暂的偏见也不行。 颜萱已经够苦了。 颜如愿小心翼翼地瞧了眼默不作声的颜如玉，说道：“姐姐，我不是故意告诉他们的。” 颜如玉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妹妹年纪小，随便套两句话就出来了。 “可是姐姐你为什么要改名字啊？我们这辈都是如字辈啊，你这么一改不就只有你……不对，还有颜萱姐姐。” 颜如玉没回答，抬眸就看见了近在眼前的小别墅。 颜萱正站在花园里浇花，瞧见她们来了，笑了笑出声道：“来的正好，爸妈做了一桌子菜。” 三人进了别墅。 餐厅里，许序刚将菜上桌，瞧见两人，赶忙又添了两幅碗筷。 饭桌上，颜萱察觉坐在不远处的颜如愿一直悄悄地打量着她，便给她夹了一块排骨，问道：“小愿，怎么了？” 因着颜如玉的关系，颜萱对颜如愿也很好。 饭桌上的几人闻言全都将目光投向了颜如愿。 颜如愿放下筷子小心翼翼地出声道：“萱姐姐，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颜萱点了点头。 小孩子的好奇心比较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求知欲，从刚刚问过颜如玉没有得到回答之后，她就一直憋在心里。 此刻看见颜萱点头之后，立马出声问： “萱姐姐，为什么你的名字和我们不一样啊？你也是如字辈啊。” “颜如愿。”颜如玉轻声呵斥了一下她。 这一声呵斥吓得许如愿立马坐直了身体，不敢说话。 -- 第54页 颜如玉没想到刚刚还挺乖巧的小孩，就这么无理地把这种问题问了出来。 “你吼她干嘛？”见颜如愿被吓到了，颜萱又夹了块红烧肉安抚她。 许序见状解释道：“取这个名字是因为小萱喜欢这个名字。” 另一旁的颜晖附和道：“其实小萱也还有个名字叫如许。” “颜如许？”颜如玉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有些惊诧，“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别的名字？” 见她惊讶不似作假，颜萱轻笑了一声：“所以你之前在想什么？” 想法被看穿，颜如玉有一瞬间的尴尬。 她真信了她妈妈的话，以为颜萱是因为不是颜家的孩子，所以才不给她取如字辈的名字。 最重要的是，之前其他堂姐妹嘲笑她的时候，她也没反驳。 所以这些年怕她伤心，没敢问过，颜如玉将小时候妈妈的话信到了现在。 “你自己取的？”颜如玉疑惑问道。 话音刚落，就听见两声咳嗽。 是许序和颜晖发出的。 像是在提醒她，说错话了。 正准备回答她问题的颜萱，怔了一下，而后心底倏地一阵暖意，发自内心的微笑：“爸妈，我以前名字不叫小萱。” “不叫吗？” 许序和颜晖也怔住了。 一开始询问颜萱为什么要叫小萱的时候，她不肯说。 以至于这些年两人一直以为是颜萱以前的名字，怕触及她的伤心事，所以一直没多问。 原来并不是？ 两人的惊诧，颜萱看在眼里，心底的暖意越发深。 这些年她好像从来没有在意过，她的爸妈朋友，都在用她们的方式保护她。 “不是，这个名字是一个小仙女姐姐给我取的，和这个是一起的。”颜萱指了指手腕上的玉珠红绳。 颜如玉和她认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听见她这么叫谁仙女姐姐，又想起昨天问她自己是不是对她最好的姐姐这个问题时，她说算是吧的回答。 一时间心里涌起了一阵醋意。 “你哪来的其他姐姐啊，还小仙女，恶不恶心。”颜如玉往自己碗里又夹了几块肉，气恼道。 颜萱似有些失语。 半晌才回答她：“她说她的代号叫小仙女，我能叫什么。” 颜如玉：“……” “好了好了，吃饭，吃完饭再吵。” - 南阳玉楼。 宋相思的病来的快，去的也快。 休养了两天之后，身体好了不少，于是想找江微谈论一下工作的事儿。 江微担心她身体刚好，不宜走动，所以主动带着文件来了南阳玉楼。 身边还带了宋相思的助理成晨。 只是宋相思一向深居简出，这些年也没参加过综艺，所以只有大型活动的时候才会将助理带在身上。 只不过现在江微考虑到宋相思的身体状况和情绪，再加上之后要参加节目，所以将成晨带来提前了解一下接下来的行程。 “钱今意在拉你们去节目，所以并不是真想要那三十倍违约金，其实去《少女梦》当导师对你也算有益，你看……” “只有这一个选项吗？” “对。” “嗯，先等等别忙回复。” 江微不清楚宋相思在想什么，但想到时间还早，节目开始要五月份，确实也没必要慌。 便又开始了下一个任务。 “最近的一些活动邀约，你看看有没有想要参加的。” 面前摆着的是五份活动邀约。 宋相思只看了一眼，而后淡淡道：“都去吧。” “都去？”江微愣了一下，“你是说这些活动都去？” “嗯。” 以往江微递给她十几个活动邀约，可能最后也挑一两个。 这五个抵得上她一整年的活动了。 不过想了几秒，江微也明白了其中缘由。 宋相思这是想遇到颜萱吧？ 同处一个娱乐圈，总该有机会遇到。 见状江微也不再叫她认真考虑了。 “成晨，去好好了解一下这几个活动，还有《少女梦》往期的相关消息和视频都整理起来给相思。” “好的。”成晨回应道。 之后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工作，江微才想起前两天宋相思嘱咐她的事儿。 从包中拿了两张刚办的电话卡，递给她：“你要的东西。” 宋相思垂眸接过。 江微轻声叹息一声：“相思，有些事儿不去想过段时间就好了。” 宋相思正准备为手机换卡的手指顿了顿，温声回答：“不会好的。” 而后又抬眸：“谢谢了。” 江微也不好多说，只叮嘱她好好休息之后，便带着成晨离开了。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宋相思看了眼日历，距离除夕还有十天。 这个时间，颜萱应该回家了吧。 - 颜萱回到家的第二天晚上，许序端了盘水果来到颜萱的房间，和她聊了会儿天。 “最近也不知怎么的，总有小车停在附近。” 许序想到这几天莫名其妙停在她家附近的小车，出声道。 这一片是联排别墅区，住户多秩序并不是很好，偶尔会有一些人户懒得将车停进车库，停在小路旁。 -- 第55页 因为不是主干道不影响出行，所以除了不雅观之外很少有人去管。 “同一辆吗？”颜萱没放在心上，吃了一口梨问道。 “不是，”许序想了一下，“前几天是黑色迈巴赫，今天是白色宾利。” 颜萱思索了一下，还没回答，就听见门外传来颜晖的声音。 许序应了声走出了房间。 想到许序的话，颜萱走到了窗边。 隔着玻璃，看了眼楼下。 果然一眼就瞧见了停在小路旁的白色宾利。 也只是那么一眼，颜萱也认出了那辆车的主人。 下一秒，她的手机响了。 是一条信息，来自陌生号码。 【小萱，之前都是我的错，我利用你逃避感情都是我的错，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可是我爱你真的不是因为别人，见一面好不好。】 颜萱想起那个记者卖给她的U盘。 里面装着的就是宋相思和林鸢见面时候的视频，这个记者偷拍的。 并且离得距离并不远。 其实不难猜想，或许宋相思被林鸢设计了。 可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一开始的目的明明就不单纯，那些话也就骗骗不知情的人。 宋相思带她做过什么，颜萱可都记得。 记者骗她手里有宋相思出轨的证明，结果买下来之后发现并不是。 而是一份对她的“表白”。 或许记者也想过通过剪辑曝光，但最终还是觉得卖给她更划算。 摧毁她最在意的，才能让她真正难过。 这是宋相思教给她的。 宋相思在意什么？ 自尊？ 亦或者这份自以为是的“爱”？ 颜萱没回复，而是将这一个陌生号码也直接拉黑了。 至少她知道，现在宋相思想见她。 她又为什么要让宋相思如愿。 “小萱，爸爸问你吃不吃夜宵？” 许序敲了敲门进来问道。 颜萱没回答她的话，而是对许序笑道：“妈妈，家门外停陌生车辆挺可怕的，我们是不是应该找物管或者报警啊？” …… 第25章 转眼之间, 就到了除夕。 这天吃过年夜饭之后，颜萱坐在客厅里陪爸妈一起看晚会守岁。 十二点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道钟声。 新的一年来了。 电视里钟声敲响, 礼炮满天, 这一幕似曾相识。 也是这个时间，她的手机收到了一条信息。 【新年快乐。】 没有署名, 也没有多余的祝福。 但颜萱还是一眼就看穿了发这条信息的人是宋相思。 自从那天颜萱让父母找来物管赶走她之后，宋相思没有再出现在她家附近。 至少她没看见。 但这些天却时常能收到她的消息。 没有再提见面的事儿, 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问候。 今天气温多少，记得加衣服, 还有一些她以前爱吃的食物的配方。 一如当初两人还在一起的时候。 即便她每收到一条信息都会将号码拉黑。 但耐不住宋相思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手机号，今天拉黑明天就能有另外的新号码。 这是颜萱第一次见识到宋相思死皮赖脸的一面。 对她一个替身都能这么“尽心尽力”，当初林鸢离开时做的事情是不是更多。 钟声敲响后，颜萱回了房间, 她随手开了灯，走到窗边将未拉好的窗帘拉上。 却正好看见窗外离开的身影, 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这几天的温度都在零下十几度，但凡能在家都不会出门。 颜萱拉上了窗帘。 最后收拾了一下, 躺在床上准备休息。 这段时间，颜萱一直循环做着那些噩梦, 睡得晚点会减少噩梦，所以这段时间她经常靠着咖啡度日。 晚上还是不可避免地做了噩梦。 现实的世界和梦里的世界割据，她控制不了梦中自己的想法。 醒来时常常带着惘然。 她仍旧会期盼会守望, 那些伤害都被梦中的她遗忘。 梦中有多依赖, 醒来之后就有多恨。 清晨, 颜萱在闹钟声中醒来。 眼角有微微湿润。 梦对她真的不友好。 下了楼，妈妈正在厨房做着早餐, 爸爸正在帮忙择菜，两人正聊着天。 气氛温馨美好。 颜萱洗漱完后，饭菜也上了桌。 看着温馨美好的一切，方才的梦境也被她彻底遗忘。 大年初二的时候，颜萱回了北山别墅。 周享拿着最近的一些活动邀约来找她。 “这是棉城频道的正月晚会，这是云城频道的元宵晚会，还有这些，你都看看。” 周享将文件递给了她，让她仔细看看。 “周姐，”颜萱正看到一半，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这些邀约你知道他们都邀请谁了吗？” 周享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回答道：“一般名气大点的老牌歌手，流量明星基本都会邀请。” 这话刚出口，周享见颜萱仍旧盯着她，便反应过来颜萱想问的是什么。 想了想，还是如实回答道：“不出意外的话，宋相思肯定在这些节目的首选嘉宾名单里面。” -- 第56页 “不过要看她那边去不去。” 上次的事情对宋相思并未造成什么影响，公司公关及时再加上本质上只是两人感情问题，所以吃瓜群众散了后，又恢复到了往常的状态。 既是金曲歌后又有庞大的粉丝基础，哪个节目会不想邀请。 颜萱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将手里的文件递给她：“那这些都拒了吧。” “都拒了？”周享惊诧。 “嗯，我好好准备一下新歌mv的事儿，暂时先不参加了。” 新歌mv这是今年十一月的工作计划了。 这么早就开始准备？ “你是不是不想和宋相思同台？”周享明确地问了出来。 得到颜萱的答案，她才好处理接下来的工作。 颜萱点头：“对，所以以后在接节目的时候加上一条，婉拒同台。” 周享了然点头。 不过幸好宋相思也不是喜欢参加这么节目的人，所以按理来说两人并不会怎么碰上。 之前四年，颜萱和宋相思同台的机会也寥寥无几。 即便同台了也离得远，全靠两人经常在舞台下自寻角落聚在一起。 “其实这些你可以多看看，那边也不一定会去，你想想之前你们就没怎么碰到过，是吧？” 周享还是希望颜萱能够选一两个节目上，毕竟新歌的事儿也急不来。 “好吧，我先看看。”颜萱没再推拒，接过文件翻阅了一下。 “还有一件事，你记得之前你接的那个恋综吗？”周享试探性地问道。 颜萱正翻阅文件的手指顿了一下，嗯了一声。 “违约条款你还记得吧？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三十倍违约金，一个是《少女梦》发起人。” “三十倍违约金行吗？”颜萱抬眸问她。 周享摇了摇头：“恐怕不行，对方其实不是真想要违约金，而是想让你去参加两个节目中的其中一个。” “最近才有消息出来，钱今是《少女梦》的新任导演，现在网上很多消息都在让之前的导演回来，还说换导演就不看之类的言论，虽然多半是水军，但也有很多看戏的人在。” “所以现在钱今压力也很大，想通过你们去吸引观众。” “你们？”颜萱失语了一阵，“所以不管怎样，我都要和她同台是吗？” “你觉得到时候观众目光真会在选手身上吗？”颜萱心底有些气急，“我不想再看见她，真的不想。” 见颜萱情绪波动大，周享连忙安抚她：“别急别急，这事儿还没定，万一她那边不接呢？而且这事儿也不是不能谈，态度坚决点，二选一就行了。” 二选一。 她又不是物品。 颜萱吸了口气，冷静下来，对周享道：“算了，看情况吧。” 四个月时间，其实也能改变很多东西。 一旦同台，她们都能够预见每天的热搜是什么，节目组不会不拿这事儿炒作。 颜萱再一次对自己当时的决定感到后悔。 “我当时是不是太恋爱脑了？” 颜萱有些挫败。 周享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道：“你没有错，我作为你的经纪人当时也是考虑到这个节目能够展现你其他的品质从而吸粉，也希望你上完这个综艺之后能够接其他的节目。” 在周享看来，娱乐圈的明星越来越多，很多爱豆的花期都不长，颜萱算是火的比较久的。 其余和她同期的选手早就转了型，有的去当了演员有的常驻综艺成为综艺咖。 不过这些人都比不上在《少女梦》时的热度高。 之前想着颜萱可能不想拍戏，所以周享就想让她去综艺尝试一下。 现在…… “之后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拍戏？” 颜萱虽然是爱豆，但给她递剧本的制片方并不少。 只要颜萱想拍，网剧电视剧电影各种剧本都有。 “不要，我又不是科班出身，”颜萱想也不想地拒绝了，“而且，我当初出道时候就说了，我来这里是因为热爱这个舞台，我不能食言。” 周享点了点头，知道她重承诺。 颜萱也明白周享是在担心她转型的事儿，也安慰她道：“我也不一定要待在娱乐圈啊，以后当个舞蹈老师也不错。” 周享：“……”要是实在不会安慰人可以不用安慰。 “放心，我走之前一定会给你找几个好苗子的。” 颜萱说的太认真，以至于周享分不清颜萱是在安慰她，还是在说今后她真正的打算。 第26章 周享和颜萱聊了一会儿工作后, 就离开了。 昨天颜萱发了一条新年快乐的微博，附带了几张以前拍摄的图。 在周享走后，颜萱坐在沙发上, 打开了微博, 准备回复几条评论。 谁知刚上线就看见了微博推送。 【思萱分手，温晗点赞内幕, 假情侣真营业？】 这都快一个月过去了。 这事竟然还没完，是颜萱想不到的。 让她更不明白的是温晗也插了一脚进来凑热闹, 图什么？流量热度？ 原来，温晗昨天点赞了一个营销号的微博, 内容写着： 【据知情人士透露，颜萱和宋相思其实是营业cp，之所以be得这么难看，是因为宋相思违反了合约, 两人之间的感情都是假的，一切只是为了热度。】 -- 第57页 温晗作为颜萱曾经的队友兼“朋友”, 圈里的事情圈外人不知道，圈内人能不知道吗？ 这一点赞直接印证了一些人的想法, 认为两人之前只是营业cp，并没有真爱过。 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热度和流量。 虽然为了热度和流量这个说法, 在很多人看来并不成立，但是某些失去理智的cp粉并不管事情真假。 尽管名义上是cp粉，但实际上每个人都有主观感受, 爱并不会平分在每个人身上, 本身的偏袒加上一些营销号的煽动, 某些cp粉信了。 脱cp粉的粉丝，自发地成立三个分派, 一个认为是颜萱对不起宋相思，成为颜萱的黑粉。 一个认为是宋相思对不起颜萱，成了宋相思的黑粉。 还有一个就是认为两人只是营业cp，欺骗了她们的感情和时间，成为两人的黑粉。 有时候颜萱确实会收到一些匿名短信和来电。 艺人的信息虽然保密，但是大数据时代，就算是她们也不会有真正的隐私。 不过颜萱都没放在心上。 曾经不假，她没对不起谁。 她以前就说过，她不怕被骂被黑，刚出道那会儿骂她的人并不少。 如果害怕当初就不会直接在节目上公布两人分手的消息了。 同样，她当时的想法只是希望，这段感情就到此为止。 她不想再解答有关宋相思的任何问题。 但事实好像并不如她所想。 因为温晗这一点赞，让大众将这件已经被渐渐遗忘的事儿又重新想了起来。 【温晗点赞思萱分手】的词条正在娱乐板块趋势上。 现在过年阶段，大家都闲在家里，对娱乐瓜很有兴趣。 话题上升很快，颜萱刚一刷新，就见词条上升了两位。 甚至，因为温晗这一点赞，早就散了很久的“冬日颜晗”cp粉突然冒了出来。 【走过路过，看看我们冬日颜晗，真糖真料，比营业cp甜多了。】 【暗夜精灵×人间天使｜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们冬日颜晗没有的糖。】 毫不意外的，冬日颜晗这个词条也上了娱乐热搜趋势。 看到这个词条，颜萱觉得比之前那个词条更难以接受。 前一个至少勉勉强强算个前女友，这一个算什么？ 颜萱始终不会忘记，三公前的那天晚上，那时两人刚拿到通关卡，一起坐在草坪上聊天。 温晗很会装可怜，而且身材清瘦，很容易激发人的保护欲，再加上刚去节目的时候，温晗总是缠着她和她聊天。 明明同岁，却喜欢一口一个姐姐地叫她。 而她之前有个朋友也总喜欢缠着她。 所以那段时间她不由自主地对温晗好了一些。 那天夜里月明星稀，其他的学员导师在屋子里吃烤肉大餐，只有她们两人拿到通关卡后去了草坪。 温晗说她心里闷得慌，想透透气，颜萱坐在她身旁听她聊了很久的天。 她起初是将温晗当朋友，或者说当妹妹。 只是在两人离开的时候，温晗说了一句话。 “其实我还有个名字。” “什么？” “叫孟潇。” 当时的颜萱只觉得头顶上有好几道雷。 甚至心里也是不敢相信地一直重复问自己，她怎么会是孟潇，她怎么能是孟潇？ 见她没回答，温晗还问她这个名字好不好听。 好听？ 这个名字折磨了她十多年。 现在问她好不好听。 那时候颜萱始终无法将小时候设计她上山，故意烫伤自己让孟家父母扔掉她的小孩和眼前这个活泼开朗的女孩放在一起比较。 为了求证，她还问了温晗她爸妈的名字。 在和回忆里的信息重叠后，颜萱选择了远离。 没有想过，在她拥有新生活后孟潇会又出现在她的生活。 不是没有想过报复温晗。 但最后还是放弃了。 她不能因为温晗毁了她现在的生活。 从那以后，她没有再和温晗说过话，除了工作上的必要交集外，再也没有理过温晗。 虽然无意，但似乎做到了报复的效果。 LAST女团刚解散的时候，温晗的朋友质问过她，说温晗那么喜欢你，你就是这样对她的吗？你知不知道她为你哭过多少次？ 哭过多少次？ 那是颜萱第一次感受到报复心得到满足的快感。 即便她并没有故意去报复温晗。 颜萱很想问，那谁又知道她花了多长时间治愈曾经温晗带给她的伤害？ 颜萱并没有理会她们。 没有愧疚，只觉得一切因果循环。 喜欢？ 颜萱收回思绪，突然明白过来今天这个莫名其妙的热搜是什么意思了。 如果不是为了流量热度，那就是为了私人感情？ 温晗这么长情？ 可惜了，她永远也不会喜欢温晗。 看见她就会想起那些不被重视的渴望，被人随意践踏的童年。 颜萱随意翻了两条微博。 其中一条：【要说颜萱最有名的两个cp，一个宋相思，一个温晗，两个都be得莫名其妙，前一个至少还有官宣和分手，然后再进化到仇人的状态，而后一个则是直接明了地进入仇人模式。你们说，颜萱思想是不是有点问题啊。】 -- 第58页 底下回复：【确实，谈个恋爱能谈成仇人模式的真不多，一个可能是双方问题，两个呢？可没见谁分手分得这么难看。这颜萱多少有点问题。】 【不敢苟同，宋相思起码两人官宣过，你后面说那谁是啥啊，谁不知道当初温晗初舞台评分B，人气排名三十开外，硬缠着颜萱炒cp，才有的人气前五，在之后更是买水军踩颜萱，说什么颜萱薄情寡义，立可怜人设，让那些cp粉给她打投，有用吗？还不是第二。现在也只能捆绑你颜姐才能有热度，爱豆业务水平不行，跑去演戏，演的什么你自己敢往微博简介上写吗？年轻人，多努力别一天天想着走捷径，这热搜真以为不知道是谁买的啊。】 在娱乐圈待了四年多，好评恶评颜萱看得多了，早已经无所谓了。 又刷新了一条微博。 微博昵称是【颜萱宋相思今天和好了吗】 蹭着热搜发了条微博： 【第三十天，没有，不过离仇人快了。】 这条微博评论很多，大多都是哈哈哈的笑声。 【没想到，这位期盼两人分手的博主时隔半年后回来是为了改个名字等待两人和好啊。】 这条回复下还带了张图，是两张图拼在一起的。 上面一张是半年前博主发的两人何时分手的时间。 【颜萱宋相思今天分手了吗：第540天，没有，两人又发糖了。】 下面一张则是一个月前两人刚分手的时候。 【颜萱宋相思今天分手了吗：你们是不是有毛病？？】 至于大家为什么嘲笑，则是因为这个博主因为承认两人是真的之后，退网了半年。 刚一上线，结果得知两人分手的消息，作为cp粉的愤怒，她将名字改了，开始倒数两人和好的日子。 颜萱无聊刷着微博，下一秒就接到了周享的电话。 告诉她这事儿公司正在处理，让她别着急。 公司有舆论监督部门，所以她知道公司肯定会处理这件事，至于周享为什么会现在才打电话过来告诉她，肯定是因为刚刚在回公司的路上。 虽然都只是瞧了一眼，但颜萱还是将某些评论不经意地记在了心里。 微博后台全是和她聊天的私信，有的和她分享生活，有的则是安慰她。 虽然周享一直在提醒她，粉丝无情，尤其是流动的秀粉，但是，颜萱却还是经常会被她们温暖到。 就像明明距离她生日还有一个月，粉丝却已经在开始想着该怎么为她庆祝生日。 她之前不是很喜欢过生日，但是现在却很期待每年的生日。 想到了什么，颜萱原本正刷着手机的指尖顿了下来。 好像也不是现在，而是这四年来，之前每年都在期待着宋相思给她的生日惊喜。 如果猜得没错的话，那张专辑或许就是宋相思想送的礼物。 之前确实很期待。 至于现在。 并不稀罕。 词条爬得很快，一眨眼就来到了热搜榜前二十的位置。 颜萱冷眼望着【冬日颜晗】的词条。 发自内心的，她比任何人都要讨厌这个词条，比起宋相思，她更讨厌温晗。 这个从小让她痛苦的人。 她之前问过周享，公司能不能将这个词条炸掉。 但得到的回复是，资金和关系不够，而且在娱乐圈混，不好做得那么绝，到时候又该给对方卖惨的机会了，一个不小心还会多很多黑粉。 颜萱可没怕过这些，要说黑粉，当初她那个团，真正的团粉少大多都是唯粉，她C位出道的时候就已经“喜提”其他八家黑粉。 她也不认为她的粉丝会去嗑她和温晗的cp，现在留下的实际上大多都是温晗的粉丝。 没办法炸词条，她只能选择忽视这个词条和超话。 颜萱才想起自己是打算回复粉丝评论的，于是退出了热搜，回到了自己的微博，挑选了几个评论回复。 超话有名人动态提醒，粉丝一直在等待着颜萱发微博或是其他行为，却迟迟没见她动作。 终于见她回复了消息，粉丝评论也蜂拥而至。 粉丝早在提到颜萱名字的热搜下铺了热门微博，温晗的粉丝打不过颜粉，cp词条热搜也变成了颜萱的单人安利词条。 这些颜萱并不知道。 她刚回复完评论，正欣赏着粉丝发在她评论区的年夜饭图片时，她又接到了周享的电话。 只以为是公司想出应对办法了，便没多想就接了这个电话。 接通后听筒里就传来了周享惊诧的问话： “颜萱，你把词条炸了？” 颜萱懵了一下，反问她：“我炸什么词条？” “冬日颜晗啊，你和温晗的那个cp词条。” 周享之所以会认为是颜萱做的，也是因为她记得以前颜萱问过她能不能把这个词条给炸了。 “炸了？” 颜萱语气里掩饰不住的欣喜，甚至还开了免提点进了热搜看了一眼。 方才还是往上升的热搜已经没了。 甚至连搜索界面都搜不出“冬日颜晗”这几个字。 显示里面含有违禁词。 “违禁词？” “冬日的日吗？” 颜萱有些开心，忍不住轻声嘀咕了一声。 正好被周享听见，听出她语气里的惊喜不似作假，这才又问道： -- 第59页 “真不是你炸的？” 颜萱收敛了笑意。 “我要能炸我早炸了。” 也不至于每隔一段时间，就见一次这个名字。 身在娱乐圈也有很多的身不由己，有些事情她可以因为不喜欢远离，但确实做不到真正的眼不见。 “不过周姐，你能查到是谁炸的词条吗？”颜萱想到了什么，倏地出声问道。 周享疑惑：“怎么了？想感谢对方？” “一部分，我想请她帮个忙。” 周享更疑惑了：“什么忙？” “帮我再炸一个词条。” 瞬间明白了的周享：“……” 但还是询问了一句：“想炸思萱？” 颜萱嗯了一声。 她只能设置屏蔽词，但并不能真正的完全屏蔽宋相思，因为以前刷微博的习惯，现在的首页推荐都会给她推一些和两人有关的消息。 周享再一次沉默。 半晌才道：“或许，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炸这个词条的人是宋相思？” “……” “她哪里有……”那个钱和关系。 颜萱下意识否认的话还没说完，脑海里就涌进了一段回忆。 那时候两人刚在一起一年，有次颜萱问宋相思，为什么百科百度里她的家庭关系那么干净。 那是颜萱第一次问宋相思有关家人的问题。 宋相思家世好这话不知道是从哪里流出来的，颜萱一直也只以为就是普通的有点小钱的家庭。 不然当初宋相思也不会沦落到大雪天去街头卖唱，还有学校组建的乐队因为开销问题解散。 直到宋相思告诉她。 “和网上说的差不多，我家是有点钱。高中的时候我妈想让我学管理，我自己硬着一口气去参加了艺考，后来上大学我妈和我呕气，一直不和我联系，我也没找他们，后来我妈松口说让我试试，如果大学期间没有成就就出国去学管理。” 颜萱和宋相思只是互通过家庭住址，但并没有见过彼此的父母，颜萱当时也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追问她爸妈是谁。 颜萱想到这儿，话音突转，问周享：“周姐，你知道桥山人家那边住的是什么人吗？” 周享似乎在和员工说话，闻言过了几秒才回答：“那边不就住了两户人么，一个搞房地产的一个搞高新技术的，反正都很有钱，搞房地产叫宋也，宋也你听说过吧？一个很厉害的女人，国内富豪榜前十。” 周享回答完后才反应过来：“你问这个干嘛？” 颜萱停顿了几秒，方才的欣喜已经被周享这话冲淡了。 “没什么，突然觉得没那么高兴了。” - 光环娱乐公司七楼办公室。 从宋相思挂了电话之后，江微就一直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宋相思。 然后低下头，刷新了一下微博，发现上面果然如她电话里说的那般，整个词条都被炸了。 热搜没了，甚至搜索框都搜索不到“冬日颜晗”这几个字。 “你真给炸了？” 过了半晌，江微才小声问道。 有什么东西正在冲击着她的思绪。 方才她也只是随口和宋相思提了一句，趁着现在颜萱和温晗的热搜挂在榜上，可以发条微博，洗清一下之前部分人对她之前的误会。 虽然之前希望两人能够长长久久，但是现在宋相思和颜萱已经分手，她作为宋相思的经纪人当然要最大限度地让事情有利于宋相思。 所以对她来说，踩一脚颜萱也无可厚非。 但她这话一出就被宋相思拒绝了。 不仅拒绝了，还警告她以后不要再有这样的心思。 别人的想法评论和她没关系。 虽然她剩下的话没说，但江微能够明白她后面的话肯定是想说：她只在乎颜萱。 江微见她态度坚决，便也作罢，没有再坚持。 然后就见宋相思刷了一会儿微博，而后就听见她如嘲似讽的轻笑声：“假的？营业cp？” 江微只凑过去看了一眼，是那条被温晗点赞过的微博。 这些天宋相思的情绪都不高，神情总是淡淡的，即便是谈到她之前一直期待发的新专辑时，她也只是淡漠地说：“推迟吧。” 江微不清楚专辑具体什么样，但知道这张专辑基本上全是宋相思一个人独立完成的，从作词作曲到编曲，只要是专辑涉及的她能够做的，全是她亲力亲为。 江微只知道宋相思很重视这张专辑，之前还嘀咕过：什么时候才到二月底，好想给她听。 她？ 江微突然明白了。 这张专辑恐怕是送给颜萱的24岁生日礼物。 现在两人关系决裂，这张专辑现在发表也不合时宜。 尽管颜萱那边态度坚决，但是江微知道宋相思从来没有放弃过。 对此江微也只能叹气了。 她虽然了解宋相思的性子，但是还没有见过她这般倔的一面。 江微不明白，为什么颜萱都那么狠了，宋相思却还想着挽回。 感情的事儿，她也帮不上忙。 江微的思绪被宋相思的声音拉了回来。 “她说我们感情假，我也觉得她这cp假，她能故意点赞引导言论，那我为什么不能炸她词条？” 宋相思虽然笑着，但是眼神里半分没有笑意。 -- 第60页 江微估计这段时间宋相思早就因为颜萱冷她的事儿憋了有段时间了。 她不会对颜萱生气撒火，还不能对正撞上她枪口的温晗撒撒火吗？ 颜萱热度高，早就不需要这种“过逝cp”的热度，缺热度的人明显能够看出来是温晗。 不过，尽管颜萱热度高，但也不至于词条刚上趋势十分钟就突然飙升前二十。 这个热搜很明显是买的。 温晗那边的意图很明显了。 不过，这至于这么生气吗？ 江微看向宋相思。 然而后者已经低下头看文件了。 “不过相思，你家这么有钱？” 江微想起当时宋相思问她平台那边电话，她也算是老牌经纪人了，很多平台管理人的联系方式她都有。 虽然不解她想干嘛，但还是将号码给了她。 打通了，然后一句“我是宋相思”就换了人接。 再之后，江微就听见宋相思说炸词条的话就之后，没几分钟，词条没了。 江微感觉自己不认识眼前的人了。 这些年也只知道她家里有钱，但不知道有多有钱。 不过想想也是，能够在百科百度里面让家庭关系背景一片空白的人，肯定也不简单。 “那是我妈有钱。”宋相思恢复了之前的神情，垂着眸，表情淡淡的。 “既然你妈妈有钱你为什么不让她帮帮忙？” 在江微看来，一般有钱人自然会支持自己孩子的梦想，有能力的话早就帮孩子出专辑或是签公司了。 而宋相思大学时期的音乐之路过于艰辛，让江微一度以为宋相思家境条件不好。 宋相思合上了文件，回道：“因为这是我选择的路。” 上大学那天，宋相思就牢牢记住了宋也对她说的话。 “自己选的路自己做的决定就要负责到底。” 从那天起，她就没花过家里的钱，也从未和别人说起过她的家庭出生。 是。 自己选的路，自己做的决定就要负责。 人生是，感情也是。 所以，她现在正在为当初做的选择付出代价。 第27章 虽然能够将她和温晗的cp词条炸掉, 对颜萱来说是好事一桩。 但一想到帮了她的人是宋相思后，这份欣喜就淡了许多，心情变得复杂起来。 中午时候, 颜萱还接到了温晗的电话。 “今天的那个热搜我很抱歉, 我上午在拍戏，都是公司做的决定, 账号也是工作室成员在运营，抱歉, 给你带来困扰了。” 刚接到电话的时候，颜萱还有些疑惑, 来电是谁。 距离两人关系要好已经过去了近四年时间，颜萱对温晗也没那么在意，不至于刚一接通就能辨别给她打电话的人是温晗。 而是通过她说的话，知道了来电的人是温晗。 不过, 温晗撒谎的技巧很拙劣，她所在的公司并不会管理艺人的账号。 所以, 那个赞很明显就是她点的。 没听见颜萱回答，温晗又低着声音委屈道：“可是, 姐姐你为什么要炸我们的cp词条。” 听到“姐姐”两个字，颜萱就觉得头皮发麻。 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滚。” 她就不应该好奇温晗能说出什么人话来。 而另一边, 被挂掉电话之后的温晗，手里紧紧地握着手机，满脸的委屈与不解。 她不明白, 她到底犯了什么错, 以至于颜萱什么都没说的冷了她四年。 明明一开始她们关系那么要好。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但是她也低头了。 从公演到成团后的活动，哪一次她不是主动找颜萱说话。 可是对方每次都对她爱搭不理的。 现在也是, 以前颜萱明明最喜欢听她叫姐姐的。 温晗捏紧了拳，耳边响起了好友的话： “有一种人，她们就是喜欢玩弄别人的感情，先是故意接近，等对方喜欢上她们之后，她们就迅速远离，指不定在哪嘲笑那些痴情人呢。” 是这样吗？ 温晗渐渐信了。 那她在颜萱心里是不是很可笑？ 温晗紧了紧拳，指甲嵌入掌心了都没发现。 颜萱猜想得没错，温晗确实撒谎了，她就是在窃喜，两人分手了她很开心。 甚至不惜将这份开心让大家知道。 其实一个月前她就已经想这样做了，只是苦于经纪人的监督警告，所以一直没有行动。 当时两边粉丝打架，cp在暴走的边缘，经纪人担心她惹祸上身，便没让她掺和进去。 而她也接受了经纪人的意见，等时间热度平息一点之后，再旧事重提。 只是她们没想到，刚买的热搜，她还没来得及发微博，词条就被炸了。 这对温晗的打击很重。 如果不是厌恶到极致，怎么会直接炸词条。 难道颜萱就不怕被粉丝骂吗？ “小晗，回来得正好，赶快发一条微博，”温晗的经纪人见温晗进了办公室，立马拉着她道，“过两天你那部戏就要上了，正好缺点热度，词条被炸不是正好可以卖惨吗？” 经纪人苦口婆心，温晗却有些反感。 “我不想。” 温晗也是好面子的，要不然这两年也不会因为颜萱的冷漠，一直没再主动接近过。 -- 第61页 今天打这通电话，对她来说是放下了面子主动求和。 虽然她始终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死罪”。 “为什么不想？”经纪人迟疑地问了句，而后反应过来，“收起你那没用的自尊心行不行，我当初让你接近颜萱可不是让你去谈恋爱的，当初可以蹭现在倒不好意思起来了？” 当年公司送了温晗还有其他几个同期生去了《少女梦》，但因为她能力差了点，之前也没有曝光途径，以至于一开始的时候初舞台评级和人气都不算高。 经纪人就托人给温晗带了句话，让她去接近颜萱，肯定会有粉丝爱屋及乌，只要她能接近得了，外面有关炒cp的事儿就包在公司身上。 后来即便两人在三公前闹崩了，但是温晗也吃到了颜萱的红利。 成了那年女团选秀的第二名。 直到现在经纪人都认为，颜萱和温晗闹崩是因为害怕失去C位，只有温晗傻乎乎的，还喜欢对方。 被指责一通，温晗没说话。 “怎么？不想去顶峰站在颜萱身边了？” 经纪人这话让温晗清醒了过来。 一味的自尊心并没有什么用。 她想像宋相思一样，站在顶峰和颜萱并肩。 她业务水平确实不好，常年的腰伤让她也没办法在这条路上走太远，所以她才转了行，去拍戏。 “我知道了，发什么？”此时温晗眼中一片清明，从方才颜萱那个电话的打击中恢复了过来。 经纪人和温晗说了几句话。 而后温晗打开了微博照做了。 下午，温晗微博： 【你说，等冬日严寒，漫天飘雪的时候，会陪我一起堆雪人。】 短短一条微博将这事儿重新闹了起来。 莫名其妙就消失的词条，本就引发多方猜测。 cp粉们也在生气疑惑，到底是谁炸了她们的词条。 当她们正徘徊在颜萱和温晗之间时，就瞧见了温晗的这条微博。 如此痴情、伤心欲绝，这种事儿怎么可能会是温晗做的呢。 还有人放出多次晚会上，在颜萱表演时间，温晗用手机拍摄颜萱舞台的视频。 直接将众人的怒火吸引到了颜萱的身上。 从头到尾，颜萱没有任何表示。 肯定是心虚了。 然而，还没等她们去颜萱微博发泄，宋相思就发了一条微博，只有简简单单的一个字： 【茶】 单看这个字令人费解，但是综合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之后，大家就迅速明白了其中缘由。 甚至猜测究竟是两人中谁炸了词条的人们，也渐渐反应了过来。 她们似乎忽略了宋相思。 这个八卦被温晗点赞的“受害者”。 这一下很多人都懵了，不明白几人在玩哪出。 之前准备去集火颜萱的粉丝们，也懵了，但转头也将火瞄准了宋相思。 颜萱从周享的消息里知道了这件事儿。 周享和她说的时候是按照事情发展顺序说的。 所以当听见温晗发的那条微博时，她脑海中迅速闪出了一个字“茶”。 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但是周享还是感觉到了她的情绪。 小心翼翼地问她，还有一件事能不能说。 彼时颜萱正打开微博，想回应温晗的微博。 她忍温晗很久了。 下一刻就听见周享说： “在我来告诉你这个消息的时候，宋相思那边发了条微博，疑似回应了温晗。” 颜萱正划着手机的指尖一顿，有些失语道：“她凑什么热闹。” 原本温晗发的微博，暗示的是她。 宋相思疑似回应什么？这岂不是让她们两人又绑在了一起？ 距离两人分手已经过去一个月了，颜萱现在已经过了听不得对方名字的时间。 所以周享和她提起宋相思的时候，颜萱并没有生气。 “我的事儿和她有关系吗？” 颜萱只差说一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如果那个词条是她炸的，可能就和她有点关系。”周享如实回答道。 她也并非为宋相思说话，只是事实如此，宋相思也为颜萱挡了不少事儿。 先前许多认为是颜萱错的人，在看见宋相思发的微博之后，全都转头声讨宋相思去了。 总之，她们这边省心省力了不少。 虽然这样想很不好，但是作为颜萱的经纪人，她肯定要为颜萱考虑，至于别的艺人，她们都有自己的经纪人，犯不着她考虑。 指不定两人分手后，江微也打过颜萱的算盘。 颜萱：“……” 颜萱原本不想追问宋相思发了什么。 但没想到刚点微博就刷到了相关营销号动态。 其中也包括宋相思的那条微博截图。 这人疯了。 这是颜萱最直观的感受。 这不就是邀请对方打架的信号吗？ 就算是她没想发这么直接的微博。 不过又想想。 对方是宋相思，又正常了。 相处时间太久，她似乎也忘记了宋相思对外人的脾气并不好。 就算是面对镜头，也不会有多余的笑。 而她，沾了别人的福，感受了几年性子温柔的宋相思。 想到这儿，颜萱冷嗤了一声。 -- 第62页 周享：“怎么了？” 颜萱笑了一声：“没什么，别管了，就让她们狗……自己人咬自己人吧。” 周享：“……” 她怎么觉得颜萱想说的是，让她们狗咬狗？ 同样情绪焦灼的还有江微。 她也不知道，一个买咖啡的时间，宋相思就惹出了这种事儿。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嘛？” 江微将买好的咖啡放在办公桌上，尽管知道微博早已经发出去了。 但在瞧见她坐在办公椅上看手机时，江微下意识将手机夺了过来。 宋相思也没和她抢，只是平望着她，淡淡出声：“知道。” 江微觉得自从宋相思那场病好了之后，整个人情绪就不对了。 以前性子至少温和许多。 不像现在，仿佛什么都不在意，但又动不动眼神“杀人”。 不过再仔细一想，江微又想起四年前的宋相思。 冷漠又高傲，说一不二。 让她早点发专辑，不发，说好的专辑需要时间打磨，不能发半成品。 让她发营业图，不发，说一周前刚发过，她只是个歌手。 让她转发一条宣传博，不发，说是没去过不知道真假，拒绝虚假宣传。 整个人活得不像是在娱乐圈。 所以一开始偶遇到宋相思和颜萱的时候，江微还质疑了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温柔如水的人是宋相思。 当时看出她眼中的惊讶后，宋相思还警告了她，不要说不该说的话。 现在想想，或许一开始，宋相思和颜萱的相处都带着面具。 难道两人决裂是因为颜萱察觉到了宋相思的伪装？ 江微迅速晃了晃脑袋，将这种想法踢出脑海。 “你发这条微博是想干嘛？约架？” 这两条微博放在一起很明显就看出了一种碰撞的气焰。 像极了小学生之间的约架。 但这不是小学，这是娱乐圈。 只会被有心人认为，是前辈为难晚辈，又或者说两人这般是为了争夺爱人。 虽然，江微也觉得宋相思这样做可能确实是因为这个。 再加上这些天宋相思本就心情不好，江微之前就知道，前段时间宋相思总往颜萱家跑，还有隔三差五让她帮忙换的电话卡，不就是想见一面颜萱么。 可惜都没能如愿。 偏偏这时温晗撞枪口上，还点赞两人是营业cp的微博，宋相思能不发火才怪了。 “你觉得，她配吗？” 宋相思想炸词条也不是一时兴起，早就听颜萱抱怨过讨厌和温晗绑在一起，之前就想过要不要做这事儿，但是当时没找着机会，再加上当时很容易牵连到颜萱，所以迟迟没做。 但是现在不一样。 她做什么都不会再牵连到颜萱了。 想到这儿，宋相思垂下了眸子，从办公桌上将江微刚刚买来的两杯咖啡取了出来，另一杯递给她。 江微叹了口气，接过咖啡。 “你知道不配还发这种微博，你之前不听我的……” 突然想到什么，江微收了声。 半晌才了然道：“所以你就是故意吸引火力，让那些人来骂你？” 江微原本还想着趁着颜萱和温晗的热搜做点有利于宋相思的事情，宋相思拒绝也就算了。 让她没想到的是，宋相思竟然还直接把手割开，用自己的血喂饱别人。 “没有，单纯想骂她而已。” 江微揉了揉太阳穴，不理解，她真的不理解。 失恋有这么恐怖么？ 竟然能让一个人疯掉。 以前宋相思多理智的一个人。 知道什么有利于自己，什么不利。 但后续事态并没有江微想象中那样发展得更严重，最后以温晗删掉那条微博作为结束。 之后颜萱每天的生活辗转于公司和家之间。 没有参加多余的活动。 有几次，颜萱在公司楼下瞧见过眼熟的车子，也瞧见过眼熟的身影。 但最终她都躲过去了。 这片她熟，躲个人也是轻轻松松，想不见谁的时候，谁也不能见到她。 颜萱并不是不敢见宋相思，而是不想见。 因为她知道宋相思想见她。 不让她的想法达成，就是颜萱现在小小的报复。 至于之后。 至少她认为，不见面会比较好。 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对她对宋相思都好。 可惜宋相思不懂。 一连近一个月，五个活动，从节目晚会到时尚盛宴，宋相思都没能见到颜萱。 甚至，她在橙天娱乐公司楼下也没能见到颜萱。 好像真如颜萱当初所说的那样。 只要她想躲，任何人都不能找到她。 在结束第五个活动后，江微和宋相思讨论接下来的行程时，在一堆的活动邀约中，宋相思选中了一个公益活动晚会。 颜萱素来心善，每年也做了不少公益活动，陆陆续续也悄悄捐赠了不少钱。 这样的活动一定会给她发邀请函。 “就这个。”宋相思指了指邀请函。 江微瞧了一眼，然后记录上。 “听说她们可以隐藏嘉宾？” 正在记录的江微神情一顿，而后面露无奈。 -- 第63页 这都两个月了，还没死心吗？ “相思，你还没放下吗？” 这执念未免太深，江微实在不知道该怎样开导她。 “放不下。” 从分手后，宋相思就从来没有想过放下。 不仅是愧疚，更是因为爱。 一想到分手后，颜萱会喜欢上其他人，她就心痛难忍。 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恐惧。 失去颜萱后的恐惧。 她之前谈过恋爱，也失过恋。 可她没有感受过这样的心痛和恐惧。 上一段感情，她没有纠缠，甚至当初分手时一句挽留也没有说，分手后也只通了两个没有意义的电话。 以前她相信，时间可以治愈一切。 可是现在。 她明白了，能够被时间治愈的或许并不是那么重要。 她不想被时间治愈。 江微叹了口气：“行吧，我知道你是个有分寸的人。” 说完，江微起身去了茶水间。 留下沉默望着桌上电脑旁那盆仙人球的宋相思。 这是两个月前，那时两人还没有分手，在逛集市时，颜萱顺手买的。 买了两盆，一人一盆。 她还说，可以睹物思人。 睹物思人。 宋相思伸手触了触仙人球，手指微微刺痛。 办公室里传来一声低喃： “我好想你。” - 还有三天是颜萱的生日，但她已经陆陆续续收到了好几份生日礼物。 网上粉丝也开始为她做应援准备。 都在想给她一个难忘的生日。 周享甚至询问她要不要开一个生日派对，可以邀请粉丝参与。 娱乐圈里有许多艺人在生日的时候都会开粉丝派对，拉进和粉丝之间的距离。 颜萱思考了一下，最后还是拒绝了。 “你以前不是最喜欢过生日的吗？怎么感觉你今年兴致不高？” 周享想起之前几年在临近生日的时候，颜萱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 什么时候才到我生日啊，好想过生日。 每当这种时候，身边的助理元媛都会掰着手指给她数日子。 一遍遍告诉她，还有一天只有一天了。 甚至在过完生日之后，还会期盼着下一年的生日，傻乎乎地问她们，她能不能提前过一百岁的生日。 等一百岁那年就不过。 每次两人都很无奈地告诉她不行。 那时候周享也不明白颜萱为什么会那么喜欢过生日。 只有颜萱知道，因为那时候她在期待宋相思的礼物。 而宋相思的恶趣味就是向她透露一点有关生日礼物的信息，但等到颜萱真正好奇追问的时候，宋相思又不说了。 还告诉她，等到生日那天就知道了。 于是她每天等啊等，每天询问元媛几百遍她什么时候过生日。 这也是为什么周享和元媛都以为她很喜欢过生日。 颜萱正在涂指甲，听到周享的问话，顿了一下，等到思绪回来后才反问她：“我看起来兴致不高吗？” 一旁的元媛赶忙出声附和回答：“不高。” 元媛没说的是，最近不仅看起来兴致不高，甚至还有点易怒。 就拿办公室的那几盆仙人球来说。 突然一句话没说的全扔垃圾桶了。 虽然颜萱说的理由是“太丑了”，但元媛明显感觉不是。 “那可能是我把高兴的情绪藏得太深了吧，”颜萱没多说，而是将自己手中刚涂好的指甲给两人看，“好看吗？” 两人也没再多问，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但周享却还是狠心提醒她：“记得擦掉。” “知道了。”颜萱应了一声。 她只听说过艺人的头发不是自己的，想换发型需要公司同意，没想到指甲也不能乱做。 颜萱拿过桌上的卸甲油，轻轻地擦拭着。 目光突然瞧见了对面桌上的仙人球。 “谁买的？” 元媛顺着颜萱的目光看了过去，才明白她说的是仙人球。 “姐你不是说之前那个太丑了吗？我就给换了几个，减少电脑辐射。”元媛回答道。 “怎么了小萱？”周享问道。 “没什么。”颜萱移开了目光，落在了放在一旁桌上的文件。 是方才周享带来的，只是她刚刚说等会再谈工作后，几人闲聊到现在。 “这是什么？”颜萱冲着文件抬了抬下巴，询问道。 周享闻言将文件拿了起来，从里面拿了一张邀请函出来，放到颜萱的面前。 “是一场公益活动的邀请。” “这个活动邀请的人可以在网上查询，”周享知道她在考虑什么，又道，“之后的表演名单也会提前公示。” 颜萱哦了一声。 而一旁的元媛则是打开了工作群，找到了举办这场活动的官方号，从那里找到了邀请名单。 然后拿给颜萱看。 一目三行，并没有看见那个她不想看见的名字。 “神秘嘉宾是什么？”颜萱突然瞧见名单上的这几个字。 在来之前周享就已经叫元媛查过了，所以当听到这个问题时，元媛秒回道：“根据前几届公益活动来看，大多都是有过大额捐赠的人，一般都是集团董事长之类的。” -- 第64页 颜萱点了点头，见着其中有一个神秘环节，也以为是给这类人的特殊待遇，便没再多问。 因为是公益活动，颜萱也不好过多要求，确定邀请名单上没有宋相思之后，才对周享点了头。 第28章 公益晚会当天正好是颜萱生日, 对她来说也算是一个给自己的生日礼物。 当天下午颜萱化完妆后靠着椅子休息了一会儿，醒来时察觉化妆间里只剩下自己和元媛了。 元媛正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追剧，像是担心惊扰到她, 正戴着耳机捂着嘴笑。 颜萱动了动身子, 瞧了一眼，是一部之前很火的甜宠剧。 “元媛。” 元媛耳机声音不大, 听到颜萱的声音立马摘下了耳机：“怎么了姐？” 周享去看场地了，特意留下她在这里守着颜萱。 “没什么, 我出去一下，”颜萱见她正准备起身, 又道，“不用跟着我，我就去后台看看，等会就回来。” 她只是担心等会元媛找不到她, 所以特意告诉她一声。 元媛正想跟上，但颜萱已经转身出了化妆间的门。 化妆间的隔音效果挺好, 走廊上一片安静，路上也没遇到什么人。 颜萱是想出来透透气, 化妆间有些闷，她能感觉到自己脸都是烫的。 要不是化了妆, 肯定能看到她满脸通红。 走廊上没有窗，要去外面呼吸新鲜空气就必须穿过舞台后台。 颜萱往后台的方向走去。 路上遇到两个去年《少女梦》出道的师妹，瞧见她弯着腰打了声招呼。 等两人走后, 颜萱还依稀能够听见两人的说话声。 “那是颜萱师姐啊啊啊啊啊。” “我好羡慕她。” “业务能力真的超强, 什么时候我才能够像她一样火啊。” 听声音可以感觉到说话的人是望着她说的。 可能自以为声音很小。 颜萱刚听了两句, 结果就听到一旁的另一个女孩说： “重要的是她前女友还是宋前辈。” “对对对，而且好像还是她甩的宋前辈呜呜。” 颜萱闻言扯了扯嘴角。 什么时候她要靠宋相思来体现价值了？ 在快到后台的时候, 路被几个人堵住了。 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有两个人正提着化妆箱，其中一个女孩正低着头，身旁的一个女人推搡着似乎想让她说什么。 从颜萱的位置看不清女孩的面容。 挡住女孩的人颜萱倒是认识。 温晗和她的助理。 “你们公司什么人都招？不会化妆把她派来做什么？知道这个活动多重要吗？” 颜萱走近了些，听清了几人的说话内容。 “对不起，对不起，”女人弯腰道歉，还推了推旁边一直没动作的女孩，“快点道歉，不道歉你工资就没了。” 在女人的压迫下，女孩终于弯腰道了声歉。 “抱歉。” 颜萱脚步顿了顿。 这声音…… “你们走吧，下次换个人。” 还不等颜萱反应过来，女人就攀着女孩的肩膀往后台方向走去。 颜萱想追上。 但两人本就站在后台和走廊的交叉口，她还没走两步，两人就从她眼前拐弯消失了。 刚要路过温晗却又被拦住了。 “姐姐。” 颜萱一阵反感，又因温晗突然挡住她的路，气恼得脱口而出：“你能滚开吗？” 颜萱不明白，她对温晗的厌恶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就差把“恶心”“别靠近我”这几个字刻在脸上了，温晗为什么还能凑上来烦她。 温晗神情一滞，似乎不敢相信颜萱会对她说这样的话。 心中一阵委屈，眼眶突然红了。 “姐姐，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颜萱不想和她多说，她想去追方才那两人。 但却被温晗拉住了袖子。 “……” 颜萱无语了一阵。 “是我表现得不够明显吗？我不喜欢你，很烦你，别靠近我行了吗？” 颜萱从她手中将自己的袖子扯了出来，一字一句地告诉她。 正对上她厌恶的眼神，温晗被吓得后退了两步：“姐姐。” 颜萱望了眼后台方向，知道现在已经追不上了。 心中烦闷。 “以后别叫这两个字，是真的，很恶心，”颜萱顿了顿，觉得自己应该把话说清楚，“还有，以后别把心机用在我身上，再有下次，我不保证不会对你做什么。” 颜萱不傻，知道当初温晗是抱着目的接近她的，热度这种东西当时颜萱也没在意过，觉得温晗性子好，就将她当妹妹了。 至于现在…… 她想回去掐死当初同情心泛滥的自己。 温晗张了张嘴，眼神受伤：“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 颜萱不想再和她多说。 告诉她真相有意义吗？没有。 像她这种人会为当初做的事儿忏悔吗？并不会。 甚至还会因为这个真相心情好起来。 颜萱推开她，往后台跑去，果不其然，早已经没了那两人的身影。 温晗肯定知道那两人是谁，但是，她并不想和温晗搭话。 颜萱环顾了一周，确实没再发现那两人的身影。 -- 第65页 想了一下，颜萱拿出了手机给颜如玉发了条消息： 【你上次说在临市看见过纪遥？她在干嘛？】 颜如玉回复得很快。 【穿着西装裙，好像是在谈合同吧，不清楚具体什么工作。】 【怎么了？】 颜萱松了口气，回了句没什么之后便结束了对话。 但是颜如玉正无聊，哪能放过好久不找她聊一次天的颜萱。 【怎么了？是不是蓦然回首发现还是最喜欢她？】 【当初纪遥可喜欢你了，谁让你不答应。】 【现在也来得及，你要是想找她我帮你啊。】 【要我说纪遥可比宋相思好多了，你多考虑一下，虽然别人也不一定还喜欢你，但是初恋大过一切，我相信她还是喜欢你的。】 颜萱看完她的消息后，只回了一句：【不用了。】 颜如玉说的话其实不对，她不是没有答应。 当时高三，纪遥问过她如果高考考上和她同一所大学，能不能答应她一个愿望。 在那之前的一个晚自习，纪遥在她耳边说过那个愿望。 ——能不能做我女朋友啊，或者我做你女朋友也行啊。 以当时纪遥的成绩，完全可以和她考上同一所学校。 她答应了。 她知道她想说的心愿是什么，也答应了。 只是。 后来纪遥出国留学，两人之间少得可怜的几次联系里她也没有再提起过当时的话。 大学上半学期的时候，颜萱尝试着联系过她，但有一次打过去的电话里听到了一个陌生女孩的声音后，颜萱没再主动联系过她。 年少心动是真。 时间短暂也是真。 后来她渐渐遗忘了这件事，之后又去参加了节目。 之后也想不起来当时的感受了。 有些失落，但没有怨恨，也没有闭口不谈，只是希望纪遥能够过得幸福快乐。 毕竟，她们以前是朋友。 后台传来舞台话筒试音的声音。 颜萱收了手机，准备回化妆间。 后台没什么人，颜萱路过一处角落，正在思考着事情，下一秒，只觉得面前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还不等她惊恐尖叫，下一秒就闻到了熟悉的香水味。 身体突然僵直。 宋相思微微抱着她，低声：“小萱。” 颜萱怔住的思绪有了缓冲，挣扎了一下。 “对不起小萱，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宋相思低着声音，似哀求。 “你放开我，”颜萱也不知道宋相思哪来这么大的力气，让她挣脱不开，气恼至极，“分手了懂吗？你这是骚扰。” 宋相思怔了一下，低声哀求：“求你，和好好不好。” 颜萱从来没有从宋相思口中听到过求字。 知道宋相思最懂她心思，知道她听不得她低声下气，见不得她低着姿态。 可那是以前。 不是现在的她。 从她知道宋相思那些心思之后，她只觉得恶心。 “放手。”颜萱用着力想掰开宋相思的手。 宋相思紧紧抱着她，一直低喃：“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不好。 颜萱一时气急，对着宋相思的手臂狠狠咬了一口。 后台暖和，两人穿得都并不厚，这一口足够让她痛。 之前的怨恨突然涌上了心头，颜萱下了狠劲。 她都能感受到宋相思手臂肯定出血了。 但是宋相思却依旧没松开。 宋相思知道这一放开，她就很难再见到颜萱了。 “你打我骂我都好，能不能不分手。”宋相思面露苦涩，望着颜萱哀声道。 “你能滚吗？”颜萱冷静下来，对上宋相思的眸子，一字一顿，“你知道现在对我来说你有多恶心吗？” 宋相思从未在颜萱眼中看见过这般仇恨的神色，记忆里的颜萱对她很温顺乖巧，气急了才会口是心非。 可是现在，她的表情并不是在口是心非。 她是真的觉得恶心透了。 “小萱……” 颜萱趁着她失神狠狠推了她一把。 宋相思后退了几步。 颜萱拍了拍衣服，像是在证明她方才说的话。 ——恶心。 颜萱对上宋相思的眸子，扯了扯嘴角轻笑了一声： “抱歉，其实我一直喜欢的是我初恋，对你没有产生过爱情。只是在等她的过程中太无聊才和你玩了一场游戏。” 宋相思不相信她说的话。 “起初还觉得对你有些不公平，现在看看，你比我恶心多了。” “小萱，能不能不要说这样的话？”宋相思试图去靠近颜萱，却被她冰冷的眼神止住了步子。 “你不会觉得我在说气话吧？” 倏然间颜萱觉得心里轻松多了，宋相思知道她软肋，她对宋相思也同样了解。 “小萱，之前都是我不对，一开始是我心不干净，想不明白，都是我的错，但是我并不是因为别人喜欢你，我……” “打住。”这些话颜萱早就从那个记者给的u盘里面听过了，所以呢？她应该感到荣幸吗？ “可是怎么办，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诶，”颜萱望着她笑了笑，“以前勉勉强强能够算是把你当成偶像，要知道如果不是我初恋我根本不会关注你。” -- 第66页 宋相思脸色白了白：“没爱过吗？” 颜萱点了下头：“没爱过。” 宋相思迟迟未有动作，她想从颜萱眼中看到一丝丝的紧张，或是感受她的口是心非。 但她只能看见冰冷。 一片冰冷。 之前颜萱冷着她，但是从来不会望着她放狠话。 因为她会心软。 可是现在，正如颜萱所说的那样，宋相思从她的眼中没有察觉到任何的爱意。 “还有，你不会觉得我高中真有时间去关注没什么名气的歌手吧？”颜萱笑望着她，“你除了有点粉丝外有什么值得人喜欢的，更何况你为我做过什么？写歌？作曲？” “啧，想想还真是浪费时间。” 宋相思看着她，听着她的话。 字字诛心，句句无情。 宋相思猜想过颜萱会恨她，但是没想到会恨她到这种程度。 颜萱不欲与她多说话，抬眸轻笑：“所以宋前辈可以让让了吗？” 宋相思没动，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眼前的颜萱。 想看出她说谎的迹象。 但是，没有。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发自内心。 颜萱见她没动，便往移了一下，准备离开。 在两人错身之时，宋相思拉住了她的手腕。 颜萱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她无法保证不会直接出口骂她了。 “可是，你初恋还没回来不是吗？让我再陪陪你好不好。” 原以为会迎来宋相思的质问，气恼，却没想到是这样一句示弱的话，颜萱微微怔了一秒。 没有被颜萱的话伤到是不可能的。 但宋相思知道，她能见到颜萱的机会不多，颜萱又存心躲她，这一次离开下一次见面不知道在何时。 宋相思勉强笑了笑，又道：“你想要什么歌我都帮你写喜欢什么曲都帮你谱，好不好。” 方才的怔愣也不过是刹那。 颜萱闻言想起之前宋相思说过的一件事。 在没名气的时候，有“原创歌手”想找她当“枪手”，高价买她的作品，却不想署她名。 颜萱勾了勾唇，望着她，眼神嘲弄：“不署你名？” 原以为宋相思会迟疑几秒，没想到她很快地嗯了一声：“只要你喜欢。” 以前总觉得宋相思就应该站在舞台上发光发亮，所有的聚光灯都应该照在她身上。 她走的每一条路都应该铺满鲜花和掌声，看向她的目光都应该是艳羡，是欣赏。 卑微一词不该用在她身上。 可是现在。 颜萱突然明白了，没有什么人天生就应该高高在上。 就算是宋相思，也应该为她的行为付出代价。 这一刻，她心底涌出了快感。 过往的爱意消散，余下的是满腔的怨恨。 宋相思为什么不能卑微。 又为什么不能痛苦。 颜萱轻轻一笑：“可是，我嫌你脏。” 我嫌你脏。 你脏。 宋相思被这几个字砸得回不过神。 颜萱挣脱她的手，动了动手腕，冷声：“离我远点，再有下次，我按性骚扰发律师函。” 宋相思抬了抬手想挽留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 没爱过。 我嫌你脏。 一字一句都敲打着她的心。 眼神里的冷漠和嘲弄刺痛她的心。 直到现在，她才看清颜萱骨子里的冷漠。 - 宋相思回到休息室的时候，把江微吓坏了。 整个人傻坐在椅子上，一会笑一会哭，过后又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 “相思，你怎么了？” 江微蹲在她旁边，抬头望着她。 只见她眼眶微红着，情绪不好。 宋相思沉默着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相思？相思？” 江微不明白宋相思出去透透气回来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是遇到什么人了吗？ 刚这么想着，江微脑海中就出现了一个人。 “你见到颜萱了？” 果然，听到颜萱名字的时候，宋相思的表情总算变了，面露苦涩： “我该怎么做才能挽回她。” “怎样才能让她喜欢我。” 像是在询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江微从未见过这样的宋相思。 一向强大的宋相思在分手后变得脆弱不堪。 “没事的没事的，颜萱肯定还是喜欢你的，只是在生你的气，气过了你再去道个歉她肯定会原谅你的。” 江微再也不会劝宋相思时间能治愈失恋了。 因为她看出来了，宋相思从未打算放弃这段感情。 无法想象，如果颜萱一直不原谅她，宋相思会做出什么事儿。 会不会一蹶不振，又或者做出什么其他的事儿。 “不会了，”宋相思突然笑了一声，“她说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她喜欢她初恋。” 这段时间江微问宋相思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宋相思一直不说，也从未找人倾诉过，她一直担心宋相思再这样下去会不会憋坏。 所以此刻能听见宋相思敞开心扉，江微也好受了许多。 “肯定是气急了所以口是心非的，你们这么多年我都看在眼里，颜萱肯定还喜欢你。” -- 第67页 江微只能尽力安慰宋相思，让她能够振作起来。 她当了宋相思这么多年的经纪人，两人之间早已经不是简单的经纪人和艺人的关系，而是朋友，她很欣赏宋相思，所以希望她能越来越好。 可是显然，宋相思现在的状态不对，她不应该在感情上被打垮。 宋相思像是听不见她的安慰似的，自言自语：“都是我的错，是我做错了事。” 这句话江微从宋相思口中听到过不下十次了。 叹了口气，狠着心告诉她： “所以呢？所以你就要这样放弃她了吗？” 江微在娱乐圈待得久，见到过无数曾经红极一时的大明星因为感情跌落神坛。 有人因为感情自杀，有的人因为失恋一蹶不振。 感情是药也是毒。 可以帮助一个人也可以毁了一个人。 所以一直以来江微并不希望自己手上的艺人过早恋爱。 当初如果不是宋相思坚持，还答应她不会让感情耽误她的事业，江微才没阻拦她恋爱和公开。 “或者说，你要因为感情放弃事业了吗？” 江微的质问将宋相思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也清醒过来。 “我不会放弃。” 宋相思缓缓出声。 江微注视着她，安慰她：“不要被困住，没有人能保证会永远喜欢什么，也没有人能够保证永远不会喜欢什么。” “轻易放弃可不是我认识的宋相思。” 江微当初选择当宋相思的经纪人，也正是看见了她身上的韧劲和坚持。 过了半晌，宋相思微微抬眸，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以前宋相思从来没在意过别人的喜欢或是厌恶。 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去讨一个人的喜欢。 可是如果对方是颜萱，她愿意去讨她欢喜。 尽管颜萱的冷漠让她心里没底。 “抱歉，刚刚情绪失控，”宋相思恢复过来，温声道。 江微心里也松了口气，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去叫化妆师了，准备一下晚上的演出。” “嗯。” - 颜萱返回化妆间后，元媛见她一直没说话，好奇问道： “姐，你去哪了呀？” 没听到颜萱的回答，元媛没再问而是撑着头看着她。 过了几秒，颜萱察觉元媛一直盯着她，这才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我说你去哪了呀？” 这时周享从门外走了进来，打断了颜萱正准备回答的话。 周享拉了把椅子过来坐在颜萱旁边坐下，看着她欲言又止。 颜萱察觉到，问道：“怎么了周姐？” “我刚刚看见江微了。” 颜萱嗯了一声：“刚刚遇到了。” “遇到了？谁？宋相思吗？”周享追问。 颜萱又嗯了一声：“已经都解决了，没什么事儿。” “都解决了？”周享疑惑了一下，但见颜萱不怎么想说话，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对一旁的元媛道，“去叫化妆师来吧，等会该演出了。” 第三个节目就是颜萱，现在是时候准备了。 颜萱嗯了一声。 等元媛走后，周享坐在她旁边。 颜萱下意识摸了摸外套的包，却摸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东西。 是一条项链，上面有一个小雪人吊坠。 挺眼熟的，是两个月前她们路过一家饰品店时，她看中的那条项链。 当时觉得可爱。 但是产品只是预售，两个月后才有成品。 想来是方才宋相思趁机放进她兜里的。 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回来的路上宋相思说的话。 ——如果有一天你不想要我了，可不可以给我个机会呀。 她当时的回答是什么？ ——我怎么会不要这么好的宋宋呢。 周享见她从兜里拿出来了一条项链，正准备说成色挺不错。 下一刻就见那条项链被扔进了垃圾桶。 而颜萱则是弯了弯唇，像是自言自语似的。 “不可能哦。” 第29章 晚会进行得很顺利, 最后环节是所有明星一起站在舞台上大合照。 宋相思和颜萱站在第一排，中间隔了几个人。 之前按照顺序下场。 周享和元媛都站在台下等着颜萱，见她下来连忙将外套给她披上。 随后三人往门外走去, 路上周享想起将颜萱的零钱包落在化妆间了, 于是让元媛回去一趟将东西拿回来。 三人站在大厅位置滞留了一会儿，元媛正转头回化妆间的时候, 正巧遇上了迎面走来的宋相思和江微。 周享也瞧见了，下意识往颜萱身旁站近了些, 颜萱抬眸想问怎么了，就瞧见了宋相思和江微。 两人正聊着什么。 江微朝周享微微点头问好, 随后又继续和宋相思讨论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周享的目光一直放在宋相思身上，对方却并没有如她所想的有任何过分的举动。 甚至，眼神也只是在瞧见江微点头后往她们这边看了一眼，很快就收了回去。 快到周享都不确定是否有落在颜萱身上。 眼神淡漠, 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江微的话音刚落。 “嗯，我知道了。” -- 第68页 宋相思温和的声音传来, 很快就从两人身边路过了，没有半丝停顿。 周享再转身看身后的颜萱时, 却见她正低头回复着消息。 颜如玉话太多了，她只是一会儿没回消息, 手机就一直振动个没完。 颜萱回复完最后一条消息，这才抬眸问周享：“可以走了吗？” 周享连忙点了点头。 跟在颜萱身旁往外走。 按照这段时间宋相思的一些行为来看，肯定对颜萱还有旧情。 周享还在想宋相思会不会在外面等着。 结果出了大厅门发现光环公司的工作车已经离开了。 再看颜萱, 只低头回复信息, 偶尔皱眉不耐烦。 这时周享才意识到颜萱方才说的话应该是真的。 她们已经将事情都处理好了。 两人现在的状态确实和陌生人无异。 这也让周享松了口气。 - 上了工作车之后, 坐在一旁的江微一直在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宋相思的表情。 担心她因为方才遇到颜萱而心情不好，却见她神情如常, 进了车之后就开始闭目养神。 “需要等等吗？”江微问道。 宋相思睁开眼，眼神清明，反问她：“等什么？” 江微有些看不懂了。 她以为宋相思会趁机多看看颜萱。 甚至刚刚在遇到颜萱的时候，江微还担心宋相思会不会直接冲上去。 毕竟下午时候的宋相思状态让人担心。 下午化好妆之后，宋相思以困的话由将她们都赶了出来，一个人在里面待了很久。 江微担心她做傻事，也担心她晚上的演出状态出问题。 庆幸的是，从化妆间出来后宋相思脸色好了很多，半点看不出下午时候的颓废，晚上的演出也十分顺利，状态很好。 “没什么。”江微只当她想通了，没再多问，让司机开车。 宋相思却明白了她的意思，重新闭上眼睛前轻声说了一句： “把下午的事儿忘了吧。” “想通了？” 宋相思嗯了一声：“以后的行程按照往常的来吧。” 闻言江微松了口气，之前吓得她以为之后的工作宋相思都要来者不拒了。 “想通了就好，想通了就好啊。”江微长舒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宋相思是不是真的想通了，但之前目前的状况来看，情况没有之前严重了。 这么短的时间心意上肯定很难改变，但不像之前那么疯狂执着也是一件好事儿。 “放点音乐。”宋相思出声。 坐在副驾驶位的成晨闻言连忙打开了电台音乐。 却没想到刚打开第一首就是颜萱的歌。 前奏刚响起，江微就听出了这是颜萱的歌。 “切了吧。”江微对司机道。 “没事，放着吧。” 成晨还没来得及切歌，下一秒就听见了宋相思的声音。 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成晨一时间不知道该听谁的，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江微。 江微瞧了眼闭目养神的宋相思，见她指尖在大腿上跟着节奏轻点着。 “放着吧。” 成晨应了声，没切歌。 耳畔是熟悉的歌声，脑海中浮现的是颜萱为了这张专辑在练舞室练习舞蹈的样子。 这世上有天赋的人少，有天赋又勤奋的人更是少之又少，颜萱就是其中一个。 《少女梦》节目刚录制的时候，宋相思有幸曾被节目制作人邀请参观过总部。 那时候深夜凌晨，所有的成员都休息之后，只有颜萱在练舞室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着主题曲舞蹈。 现在才想起来颜萱身上也有着韧劲，也并不喜欢依附谁。 或许是两人之前的相处颜萱太温顺了，以至于宋相思忘了颜萱的骄傲和自尊不比她少。 颜萱做的决定又岂是她一两句示弱能够挽回的。 是她想当然了。 一首曲罢，宋相思又想起方才颜萱冷漠的样子，心尖疼了一下。 最终她将这股情绪压了下去。 若无其事地对江微道：“《少女梦》什么时候录制？” 江微在心里想了一下，回道：“不出意外的话，是五月二十五号开始录制。” “还有86天。” 宋相思的心算向来很强，秒回答道。 “嗯对，什么时候给对方回复？” 这个节目她们必须接不可，现在就是看什么时候给对方答复了。 “晚些时候，不用太急。”宋相思淡淡出声。 江微也是这样想的，毕竟这个节目也算是她们被迫接下的，过早答复担心让人觉得好欺负。 江微虽然安慰宋相思去当导师不错，但实际上宋相思名气人气作品都有了，去这样的节目对她来说也是浪费时间，甚至还会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节目一般多少都会带点营销炒作行为，不排除节目组会用她之前和颜萱的恋情炒作，也不排除会被节目组拉cp，为选手铺路。 这些江微都会提前和节目组商量，同样的也会提醒宋相思注意事项。 同样在担心这件事儿的还有周享。 一档节目季数过多也会引起观众视觉疲劳，再加上每年除了《少女梦》之外还有其他同类型的选秀比赛。 -- 第69页 韭菜割了都需要时间长长，更别说选秀爱豆了。 这两年《少女梦》收视率点击率下滑，选出来的成团人员也大不前，基本上都是出道即糊，其中的导师也是没什么名气，带不动节目收视率。 所以这一季的《少女梦》其实并没有多少人期待。 节目五月份录制，六月份播出，直到现在《少女梦》还没有官宣。 更没有有关颜萱会参加重回这档节目的消息传出。 “不出意外的话这两天节目就会官宣。”周享对颜萱说道。 车里正放着舒缓的轻音乐，颜萱险些睡着，听到周享这话，睁开了眼睛懒洋洋道： “官宣？导师确定了？” 周享摇了摇头：“应该只是将之前的官微改个名字，官宣一下报名通道之类的。” 颜萱打了个哈欠：“知道了。” 周享久久没等到颜萱的下一句话，再去看她时，发现她已经闭上了眼睛，似乎已经睡着了。 “小萱？” 周享轻唤了一声，没听见回答，知晓她睡着了，便叫元媛将音乐关小点。 然后点开了微博，看看今晚的热搜情况。 刚一点进去就看见了#思萱无人角落# 这个热搜几乎每年两人同框一次就会上一次热搜。 周享看了眼颜萱，确定她睡着后才点进了词条。 晚会最后的大合照两人同站在第一排位置，中间隔了五六个人。 但cp粉将中间的人都p掉了，让两人站在了一起。 照片里灯光照亮了舞台，映射在两人身上，台下的光被调低，依稀能够看见几人观众的身影，像是在注视着两人。 很显然，有一部分图是cp粉自己加的。 和往常热搜词条下满屏“嗑死我了”不同的是，今天全是一片流泪的表情。 【有时候还是很恍惚，感情这么好的两人怎么会说散就散了呢。】 【我还记得半年前和朋友大放厥词，说全世界的cp都be，我的思萱肯定还在，现在……沉默。】 【虽然知道感情是她们俩的事儿，但是我还是好难过啊，一想到她们我就想哭，我嗑了十年cp，还是头一对让我这么难过，用我单身十年换你们复合行不行啊。】 【所以说，真情实感嗑cp都会遭报应的。】 …… 里面还有很多言论，大多都是在倾诉，在难过。 cp粉一向分为两派，一派没了就换人嗑，另一派没了则是发誓再也不嗑cp了。 隔着屏幕都能够感觉到她们的悲伤。 “有水吗？” 颜萱的突然出声吓了周享一跳。 周享下意识地将手机收了起来，从旁边位置找了瓶未开过的矿泉水递给她。 颜萱接过水，淡声道：“现在想想，其实她们也无辜。” 周享明白颜萱这是看见她手机上显示的内容了。 “我不小心看了一眼，”颜萱喝了一口水又道，“过段时间，没人提了就好了。” 一时间周享竟不明白颜萱是不是在说这些cp粉。 “但是姐，你知不知道有些cp粉还是很坏的。”坐在副驾驶座的元媛听到颜萱的话，转过头说道。 她还记得当初因为分手这事儿，有多少cp粉来微博底下闹，吵着闹着让两人复合。 还把那些真糖假糖一股脑地全发到了工作室邮箱，劝两人复合。 说什么这份感情经营起来不容易，不要轻易就放弃。 跟说rap似的。 还有些粉丝直接写信攻击颜萱。 想到这儿元媛撇了撇嘴。 颜萱嗯了一声，不再多说，偏头看向了窗外。 外面灯火通明，霓虹灯照亮了整条街。 周享不知道颜萱在想什么，但却知道她现在的情绪比之前好了很多。 之前别说提到宋相思心情不好，就连提一句cp粉怎么怎么了，兴致都不太高。 几人并没有直接回公司或是回家，而是去了一家餐厅。 工作忙到现在，颜萱还没来得及吃生日蛋糕。 许过生日愿望后，颜萱将刚拍的庆生图和前两天拍的生日写真合在一起发了条微博。 发出微博的时候，正好十一点半。 粉丝也早已经等候多时，等几人吃完饭时，颜萱微博评论已经50万+了，评论区整齐划一的头像还有评论，从她十八岁细数到二十四岁。 那一刻，颜萱方才还有些迷茫的心情突然清明了。 粉丝将她当成光，粉丝对她来说其实也是一种光。 粉丝的愿望希望她越来越好，也希望能够多见到她。 不管是作品还是她。 “突然感觉，《少女梦》也挺不错的。”回去的路上，颜萱翻看着评论，突然出声道。 “怎么了？”周享凑过去看了一眼颜萱的手机屏幕。 “没什么，就是觉得反正也拒绝不了，换个方向想想也挺好，让自己心底不至于那么多的怨怼。”颜萱笑了笑。 周享点了点头，附和她：“你能这样想就好，换个方向想确实不错，粉丝也可以经常看见你。” 以前颜萱没怎么上过综艺，以至于粉丝能见到颜萱的机会只有晚会和一些盛宴，机会稀少。 “关于其他事情，你放心我会和节目组沟通，最大限度地让你不被困扰。” -- 第70页 “嗯。” - 正如周享所说，没过两天之前的《少女梦4》官微改了名字，变成了《少女梦5》，也开通了报名通道。 一开始只在秀粉圈引起轰动。 其他不关注这一块的观众们并没有多在意这个节目。 上一届的选手水平已经让很多观众失望了，没有好苗子，也没什么有热度的导师，已经有人预言这档节目肯定会糊。 还有人劝节目组有这钱不如趁早换个节目做。 因为导演换人，这些嘲讽声中也不乏水军，恶意带节奏的人。 甚至官微在改名的那一刻起，微博粉丝数开始逐渐减少。 就在众人等着看笑话的时候。 改名后的官微底下的一条评论引起了众人的关注。 【小梦小梦，可以问一下今年的导师有谁吗？】 楼中楼评论：【是啊是啊，对选手没什么期待了，只能盼望着有我喜欢的导师，就算只有导师我也会继续支持你们的!】 【导师还没定吧还没定吧？希望你们能够聪明一点，请几个有名气有实力的导师，还愁节目会糊？】 官方微博回复：【请了，大胆猜，猜对了有奖。】 这一句回复让粉丝们兴奋起来了，纷纷在底下评论着自己喜欢的明星，从爱豆到歌手再到演艺界，回复五花八门。 【不知道会不会被粉丝打，弱弱地问一句，不会请了颜萱或者宋相思吧？】 这条评论立马被很多人抨击： 【你看过她们俩参加节目吗？颜萱就前段时间当了两次飞行嘉宾，至于宋相思……好像从来没有。】 【有一说一，你们节目要是敢把这两人都请来，我立马通知我身边所有人，全都准时准点蹲守你们节目。】 【楼上加一。】 直到下午时候，官微才出来慢悠悠地回复了那个说“请了颜萱或者宋相思”评论。 【猜对一半。】 这一条回复立马吸引了更多人，全都在猜他这话的意思。 点赞最多的一条评论是【要是同时请到这两人，我头给你们节目组当球踢。】 因为节目组似是而非的回复，让这个节目突然冲上了热搜第一。 而讨论的结果也出来了。 【我知道为什么是一半了，请个姓宋的再请个姓颜的，可不就猜中了一半吗？散了吧散了吧，节目组为了热度戏耍我们呢。】 很多人都赞同了这条评论，毕竟任谁来看，现在宋相思和颜萱的情况都不会再同台。 之前的晚会两人没有正面接触，只是同台隔了几个人合了张照都被重新冲上了热搜。 更别说《少女梦》了。 同为《少女梦》导师，对话接触少不了，简直就是cp粉天堂。 就在大家相信那条评论的时候，有人出来提醒了大家： 【有人还记得大明湖畔的恋综吗？我搜索了一下那档节目的导演也是钱今，会不会是资源互换？毕竟相比较恋综，还是《少女梦》同台比较好。】 两天前受伤难过的cp粉在这一刻突然又活了过来。 【请，你们只管请，节目组宣传的事就包在我们棉花糖身上了。】 棉花糖是思萱cp粉们给自己取的名字，因为当初两人恋情曝光时，网上流传的视频里两人手里正拿着棉花糖，看上去十分甜蜜。 粉丝们希望两人能够一直甜甜蜜蜜下去。 早在节目组回复网友评论的时候，周享就得到了消息。 因为关注度不够，节目组才将回复了网友的评论，以此为噱头，博取关注。 “你们节目组就是这么背信弃义的？” 周享坐在办公椅上，手里握着手机朝听筒里吼了一通。 正和她通电话的是钱今，连声道歉：“抱歉抱歉，官微运营人员不懂事，实在抱歉。” “但是你放心，节目进行中我们绝对不会拿之前两人的感情炒作，甚至如果还有不好的言论我们会帮忙和平台沟通处理，绝对不会让两人因为节目受到伤害。” 周享手机开着免提，让同在办公室的颜萱能够听见。 这个条件听上去还算不错。 “还有你们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我们尽量满足，毕竟能请到颜萱是我们的荣幸。” 颜萱正坐在另一旁的办公椅上，桌上放着切好的水果，她吃了两块，朝周享点了点头。 能看出钱今对《少女梦》的重视程度比那档恋综高多了。 之前商谈恋综的时候，语气态度可没有这么好。 “约个时间我们面谈，所有的要求写进合约。”周享见他挺有诚意，也不好再为难他，但出于对艺人的爱护，她还是提出了要求。 钱今连忙答应。 “还有，今天那条回复处理一下。” 周享和钱今也算是认识，之前大小宴会上都见过。 虽然算不上多熟，但对对方性格多少都听说过一些。 钱今为人挺不错，接的节目都会认真导，而且追求创新创意，不会固步自封。 挂了电话之后，周享揉了揉太阳穴。 “喏，周姐吃块苹果。” 这两天颜萱心情貌似很好，每天准时到公司到时间了就下班回家。 整个人看上去也比前段时间阳光多了。 周享接过她手中的小竹签，咬了一口苹果，脆甜的果汁在口中扩散。 -- 第71页 “这两个月选一下新歌，选中的就留下。”周享道。 颜萱并非原创歌手，只有偶尔有灵感了才会自己写上两首歌，一般出的专辑要么是由公司的词曲家创作，要么就是从没公司人员的手中选购。 会支付相应的版权费以及署名。 能被选中对这些人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儿。 “好。”颜萱回答。 “有个电影邀请你唱OST你看要不要接。” “什么类型的歌？什么电影？” “一部班底很好的电影，叫《晚灵》。”一边说着周享一边将剧的资料翻了出来递给她。 颜萱看了一眼，觉得还不错。 “还行，什么时候录？” “差不多八月底的时候。” 刚好她《少女梦》录制完。 颜萱点了点头。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颜萱的生活恢复了平静。 无波无澜，按照行程安排认真工作着，每天两点一线，公司和家来回奔波。 一连一个月，宋相思也没再出现在她附近，这个名字只有在上网的时候才会看见。 周围人也再没有和颜萱提起过这个名字。 仿佛她们之间从未认识过。 这天，周享又抱了两打文件到公司的琴房。 刚走近，就听见一阵悠扬的琴声传来。 直到琴声停止，周享才抱着文件走进去。 “这是新的一批词曲，你选选。” 之前周享拿来过两打文件，有公司专业词曲家作的歌，也有网上投来的。 但颜萱要求比较高，至今也只选了两首。 颜萱闻言接过她手里的文件，翻阅了几篇。 指尖在钢琴上触了触，听了几秒后又换下一首。 有的只有词，有的则是词曲连在一起的。 颜萱试了几首，最终目光被一份文件吸引了。 创作者叫寻木。 第30章 “寻木。” 颜萱默默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周享闻言瞧了一眼, 道：“你也看中她了？对方发过来了十首歌，我觉得都挺不错的，你看喜不喜欢。” “这么厉害。” 颜萱一边回答着周享的话, 一边往后翻阅着, 指尖在钢琴上按了按，发出悦耳的音乐。 出乎意料的, 这十首歌都十分符合她的要求。 “她是不是很有名？” “没有，网上搜不到她的相关简介。” 颜萱皱了下眉头, 抬眸和周享道：“这水平不像是新人。” 周享也点了点头：“确实不像，要不然先保留, 过后我同这人聊聊？” 对方没留下其他联系方式，周享只能通过电子邮箱和她联系。 颜萱嗯了一声，低头垂眸重新往后翻阅着。 但思绪已经不在上面了。 过了几秒，又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在想什么？ 分手后, 宋相思来当活菩萨？ 她之前对宋相思还算了解，擅长的曲风都是抒情类, 对方很少写快节奏歌曲。 原创歌手都有自己的风格，这几首歌上颜萱没有看到半点宋相思的风格影子。 颜萱不由觉得自己太过敏感了。 “就寻木这几首吧, 你先和对方聊聊。” 颜萱粗略地看了眼后面的歌，然后合上了文件对周享道。 周享点了点头。 过了两天, 周享才答复颜萱。 说版权费的事儿已经谈妥，对方态度很好，说是颜萱的粉丝, 很荣幸能够被选中。 公司打算让颜萱先出一首单曲, 到时候去参加《少女梦》舞台的时候能够打打歌。 于是四月份的时候, 颜萱就选了其中一首叫《花期》的歌进行了录制。 五月上旬，歌曲发行。 这首歌会火, 在大家的意料之中。 毕竟颜萱的粉丝数量庞大，一传十十传百，听的人不会少。 但是没想到这首歌会直接爆出了圈。 因为韵律感强歌词好，传唱度很高。 并且这首歌和颜萱以往的风格不一样，偏向抒情风。 《花期》这首歌是从寻木的那十首歌中挑选出来的，原本的节奏很快，后来公司在编曲的时候，对曲子进行了调整，认为这首偏向抒情会更好。 在问过创作者的意见之后，进行的改编。 这首歌对歌手的唱功也有很高的要求，也算是让别人看到了颜萱的另一面。 她并不是只有流量，当初也是团内的全能ace，实力从来都不弱。 在她歌曲发布的三天后，《少女梦》节目组官宣了导师阵容。 一小时一宣，吊足了网友们的胃口。 闹了近两个月时间，很多网友都想看看这个节目组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 其中最紧张的就是颜萱和宋相思的cp粉了，盼了两个多月，只求能够让她们的cp同台一次。 但节目组第一个宣的是说唱导师宋治。 这一宣就收到可不少人的谩骂。 【合着你们就是蹭热度呗，是不是还请了一个颜姓导师？难怪说别人猜对一半。我说一句《少女梦5》糊穿地心没人反驳我吧？】 被吊了两个月胃口，给了希望又将希望打碎的感觉并不好受。 才刚宣第一个导师，《少女梦》就被骂上了热搜。 -- 第72页 一小时后，节目组不疾不徐地宣了舞蹈导师应恋。 节目组微博底下的评论骂得更狠了。 【散了吧散了吧，舞蹈导师都宣了，别等了。】 【蹭热度的节目组#$%#!】 【都跟你们说了，找有点人气的导师，带带节目热度，偏不听，这两导师实力确实不错，但是也确实没什么人气，我说这话你可能不爱听，但我也是为了你们节目好，听我一句劝，别宣了，赶紧去换导师吧。】 就这样节目组又挨了一小时的骂。 虽然大家口头都说着散了散了，但实际上，不少人依旧在刷新着动态。 期盼能够看到她们想看到的一幕。 就在大家失落之际，官微官宣了音乐导师。 【你好，我们的音乐导师@宋相思】 不少人点了又点官微@的那个名字。 没错，真是宋相思的主页。 宋相思真的去当《少女梦》导师了。 许多粉丝都不敢相信这一幕，在评论底下啊啊啊啊啊地尖叫起来。 有cp粉也有唯粉。 甚至她们害怕这条微博@错了人。 直到五分钟后宋相思工作室转发了这条微博，大家才敢相信她们所看到的。 官宣微博不到一小时点赞评论就超过了100万，往下翻全是哭泣震惊的评论。 从未参加过综艺节目的宋相思，终于上了一回节目。 粉丝终于不止在各大晚会上看见她了。 这对粉丝来说是一个极大的惊喜。 因为节目组官宣了宋相思，热搜直接升到了第一。 之前不好的评论被顶得一干二净，现在剩下的全是期待和号啕大哭的微博。 但，还没完。 官宣了宋相思，之前的传言就可信得多。 现在还剩下一个发起人的名额没有官宣。 近些年来发起人就相当于一个主持人的职务，所以网友们并没有认为颜萱会是发起人。 直到一个小时后，官微官宣了最后一位。 【你好，我们的全能导师兼梦想发起人@颜萱】 全能导师兼梦想发起人…… 身兼两职，这是对颜萱能力的认可。 重点不是这。 重点是—— 【救命，思萱同台了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死了。】 【有生之年没想到还能看到两人同台呜呜呜呜我爆哭，宝贝们不当情侣当个普通朋友也好啊，妈妈支持你们。】 …… 类似的言论，数不胜数。 很快，原本就热一的热搜，在官宣颜萱后词条直接爆了。 在官宣完所有的导师之后，节目组官微发了条微博。 【这是《少女梦》的第五年，从节目初期至今节目组一直以为女孩圆舞台梦为宗旨，所以也希望大家能够更多地关注每一个有着梦想的女孩们，节目组在此承诺不恶意剪辑不恶意炒作，将每个女孩的真实面尽可能展现在大家眼前。也希望大家能够更多地看到女孩们的闪光点，不过度发散与节目无关的言论。】 只差明说，别把目光全集中在导师身上了。 “钱今办事还是可以。” 办公室里，周享看到官微刚刚发的那条微博，和颜萱说道。 坐在一旁的颜萱嗯了一声。 “我已经和钱今交代好了，如非必要不用和宋相思打招呼。” “不过你是发起人，不可能完全不接触。” 周享的话颜萱都明白。 她点了点头：“我有分寸。” 分手至今已有四个月，心态早已经调整好了，她现在也不至于因为宋相思落人话柄。 当然，前提是宋相思别来烦她。 不过这两个月她也确实没再见过宋相思。 从那次公益晚会之后，她们两人就回到了各自的生活轨道。 其实本来就该这样。 “这一季的学员你看过了吗？有没有看好的选手。”周享闲聊道。 颜萱回忆了一下，然后告诉她：“公司不是送了几个人吗？云想想还有文念就挺不错。” 周享点点头：“那我和公司说一声，重点关注一下她们。” “嗯。” - 这两个月来江微也没在宋相思口中听到过颜萱，每天就待在录音房，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但是也没听说她要出新歌的消息，之前被推迟的专辑也再没音讯。 这样的状态，好也不好。 但至少不再像以前一样张口闭口就是颜萱，这也让江微松了口气。 时间和距离才是良药。 时间长了，距离远了，再深的感情也都不再那么执着了。 直到《少女梦》节目官宣之后，江微才反应过来，她猜错了。 官宣那天，江微正好坐在宋相思的对面，看见她笑了笑。 这些天，宋相思的状态虽然和往常无异，但江微却经常感觉到有些压抑。 那一刻江微突然明白了，宋相思并没有放弃。 她只是在寻找时机。 与其漫无目的地乱撞，不如找准时机。 或许《少女梦》就是这个她认为的时机。 不管结局如何，至少在那三个月里，宋相思有机会能够见到颜萱。 猜想到宋相思的想法，江微也不能为她做什么。 只能提醒她： -- 第73页 “节目组也为导师安排了房间，据说是在学员楼上，该带的东西记得带好，到时候成晨和你一起去，我就不去了。” “嗯，我知道。” “还有和你说的《晚灵》的OST你还记得吗？” “嗯，接了吧。” …… 江微又说了很多，有工作上的安排，也有生活上的询问。 得到的回复一律全是—— “好，我知道了。” “接了吧。” “行。” 或许是心情好，所以别人说什么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江微毫不怀疑，现在就算让宋相思吃最讨厌的水果，她也会说：“好，放那里吧。” 江微瞧了一眼宋相思正低头看的手机屏幕。 发现她正看着的是少女梦官微官宣颜萱所带的图。 …… 这是什么痴女行为。 江微突然觉得自己不认识宋相思了。 “好自为之，我下班先走了。” 江微起身拍了拍宋相思的肩，语重心长。 谁知对方头也没抬地说了句： “好。” 江微：“……” - 距离《少女梦5》官宣导师已经过了一周时间了，但网上却依旧在讨论这件事儿。 都希望时间能够赶紧飞奔到五月二十五这天。 但当事人并没有受影响，按照行程工作。 中途甚至还去领了个奖。 最近正好是风云最佳音乐评选时间，而《花期》的发布时间正好是评选刚开始的前两天。 大家都没想到《花期》刚刚发行半个月时间，就超过了其他歌曲，拿到了风云最佳音乐奖。 虽然这个奖项比不上金曲奖的含金量，但也算是音乐里面排名前五的奖项，而且也算是意外之喜。 “照这样，有希望拿年底的金曲奖。”刚领完奖回来的路上，周享和颜萱坐在车里，同她说道。 之前颜萱也拿过不少奖，但大多与人气相关。 并非没有实力，而是她的人气太高，被人选择性忽视了实力，再加上近些年来她的定位依旧偏向爱豆，而非专业的歌手，这在音乐奖项评选上比较吃亏。 颜萱靠着座椅闭着眼睛，问周享：“那个寻木，公司不考虑请进来吗？” 前两天颜萱就和周享说过，寻木的词曲造诣很高，公司将她请进来稳赚不赔。 周享摇了摇头：“不是公司不愿意，而是对方不愿意。” “不愿意啊……”颜萱说，“那挺可惜的。” 颜萱还是第一次遇到和她适配度这么高的词曲作者。 “你不想知道她怎么拒绝的吗？”周享道。 “怎么拒绝的？”被这么一说颜萱心底升起了好奇心。 “她说，”周享顿了顿，“她只是你的粉丝，没有义务给别的人写歌。” 颜萱愣了几秒，而后笑了笑：“她真这么说啊。” “说起来我们也是给了她版权费的啊，怎么搞得像我们占她便宜一样，”周享刚说完又想起了什么，“她不会是在暗示我们想当你的御用词曲师吧？” “可以么？” 颜萱各方面都控，温柔控声控颜控，还有很多奇奇怪怪喜欢的点。 有才华的人对她来说更是一种吸引。 “可以啊，我明天和公司说一声，请进来就行了。”周享也看好对方词曲创作的能力，便答应了颜萱。 第二天，得到公司肯定的答复之后，周享将这事儿告诉了颜萱。 “寻木说可以为你作词作曲，但她不能来公司上班。”周享将和寻木沟通的结果告诉了颜萱。 颜萱皱了下眉头：“为什么？” 周享没问出来结果，但胡乱猜测了一番：“可能年纪太小了吧，我看她资料才十五岁。” 颜萱：“……” “我Q｜Q资料年龄还零岁，我是胚胎吗？” 这下换周享无语了。 “其实想想，可能别人根本就不想吃这碗饭呢，只是出于喜欢你，所以才作了词曲给你。” 周享虽然觉得这话想得有些自大了点，但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感觉寻木人挺高冷的，回复都只有寥寥几个字。” “你觉得她的词曲有没有熟悉的感觉？”颜萱只是出于万一才问了这话。 “不至于抄袭吧？”周享首先想到的是词曲的原创性，不然颜萱为什么会这样问。 “不是，买下版权前就鉴定过了，没有这方面的问题。” “那你问的是？” 这下换周享不解了。 颜萱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将话咽了下去。 虽然她觉得这词曲风格和宋相思没有半点相似，但还是有些谨慎。 不过想想，依照那人对作品版权的重视，怎么可能愿意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花名。 想到这儿，颜萱摇了摇头：“没什么。” 周享虽然好奇她到底想说什么，但见她不想说了，便也不再问了。 只叮嘱她这段时间注意休息，还有几天就要去临市了。 少女梦5的录制地在临市。 五月二十五，颜萱在元媛的陪同下去往临市。 云城机场。 早已经有人蹲守在此地。 颜萱刚摆脱完蹲守机场的站姐代拍们，下一刻却在候机室遇上了宋相思。 -- 第74页 宋相思穿着驼色风衣坐在候机室的座位上，戴着帽子和口罩，长直的黑发垂放在胸前，只余下一双明亮眼眸在外。 瞧见宋相思，颜萱停顿了一下。 但对方只是听到响动之后抬眸瞧了一眼来人，随后便低下了头，速度之快，仿佛根本不认识她一样。 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点着。 见状，颜萱也没什么好扭捏的，寻了个距离较远的位置坐下。 候机室里没几个人。 元媛坐在她身旁，还在小声道着歉：“对不起啊姐，我没想到会遇到她。” 今天飞临市的飞机也就三班，早上中午晚上各一班，颜萱工作结束了也只能赶到晚上这一班了。 再加上明天节目开始录制，两人撞上也不稀奇。 颜萱也没怪元媛：“没事。” 随后便不再在意外界情况，从一旁的架子上拿了本时尚杂志翻开。 从颜萱进到候机室之后，宋相思的目光没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怕对上她嫌恶的目光，只敢在她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看一眼。 三个月不见，她好像瘦了些。 颜萱穿了件浅黄色长裙，黄棕色长卷发自然的垂落着，整个人看上去十分青春活力。 正在翻阅杂志的颜萱察觉到有目光注视，合上了杂志，抬眸瞧了一眼。 却见候机室的人都安安静静地坐着自己的事儿，而不远处的宋相思也依旧保持着方才的姿势正低头望着手机。 便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过了一会儿，总算到了登机时间。 颜萱将杂志放回位置，和元媛一起进去。 上了飞机颜萱发现过道旁的位置正好坐着的是宋相思和她的助理。 于是颜萱和元媛换了个位置，坐到了靠窗位置。 而宋相思似乎和她想的也是一样，也坐到了靠窗位置，两人之间隔了元媛和成晨。 飞机上颜萱戴着眼罩睡了过去，直到抵达机场后才被叫醒。 “等等，姐，你这里有一点点晕妆。” 颜萱还没起身就被元媛，叫住了。 随后任由她在自己脸上涂抹。 抬头的瞬间，瞧见宋相思正起身下飞机。 过了一会儿，等元媛帮她补好妆之后，颜萱才起身下了飞机。 另一边，成晨不理解宋相思为什么走这么快。 “宋老师，怎么了？” 见宋相思突然停了下来，成晨突然问道。 “准备好。”宋相思刚说完这话，成晨还有些不理解。 下一秒，就看见了一片乌压压的脑袋。 还有不断闪烁的灯光。 成晨：“……” 好在有保安人员出来维持秩序，总算是艰难通过了。 随着宋相思的快步离开，很多代拍站姐也跟在她身后离开了。 颜萱再出来时压迫感没有那么强烈了，只有一些粉丝还在。 “姐，幸好我们后出来。”元媛在颜萱身边嘀咕了一句。 毕竟她现在还能从这里看到远处跟在宋相思身后疯狂打着闪光灯的粉丝们。 太疯狂了。 颜萱宋相思同时抵达临市的消息，很快就登上了娱乐板块的热搜。 很多人想看看两人之间的状态，却一无所获。 想从两人身上找同款，没有。 想从两人之间找相似之处，没有。 之前一直被cp粉当作糖嗑的那枚不论在哪儿都戴在颜萱无名指上的戒指也早就没带了。 不过，她们两人同时出现在同一个机场，对粉丝来说就是糖。 钱今也做到了对周享的承诺，当两人同时出现在机场的热搜出现时，官微很快就霸占了热门。 【欢迎我们的两位导师就位，期待明天的录制。】 官微将话题引回了自己的节目上。 粉丝也上道，评论区也全都是两家唯粉期待录制的评论。 有少部分cp粉的发言被顶了下去。 按照节目组的安排，今天导师就要入住，明天早上会进行初舞台评选。 导师们统一住在五楼，下面是学员住宿区。 节目组早已经安排了人接应，所以行李方面并不用颜萱担心。 她带的行李并不多，节目组对导师的要求并不如学员多，导师随时可以出大楼，通讯方面更不会被限制。 颜萱跟在节目组工作人员身后进了电梯。 刚按下关门按钮，就听见一声“等等”。 颜萱离得近，听到这声音下意识又打开了电梯门。 先进来的是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工作人员，他手里正提着两个行李箱。 跟在她身后的是宋相思和成晨。 颜萱觉得今天自己出门可能没看黄历，一个晚上要撞见几次。 “谢谢谢谢颜老师。” 刚进门的工作人员连声道谢。 颜萱的指尖还停留在按钮上，闻言也不好再想其他，和对方道了声好之后便按下了关门按钮。 宋相思刚进电梯的时候，颜萱身旁的工作人员也叫了她一声：“宋老师好。” 宋相思冲工作人员点了点头，而后走到了电梯的另一边位置。 节目组真有礼貌。 这是颜萱唯一的想法。 “姐，周姐说让我提醒你多关注一下其他公司的选手，有的苗子可以带回去。” -- 第75页 电梯门刚打开，元媛和颜萱走了出去，一边和她说道。 “我知道，她说过了。” 元媛轻咳一声，低声和颜萱又道：“姐，这里有没有你喜欢的选手啊？” 颜萱闻言未多想地点了点头：“有啊，我很期待她。” 宋相思和成晨跟在她们身后不远处，将两人的对话听了进去。 成晨抬头看向一旁的宋相思，却见她面上没什么情绪，便松了口气。 来前江微特意提醒过她了，要注意宋相思的情绪，尤其是面对颜萱的时候。 “她是不是跳舞特别厉害？” “嗯，很厉害。” 之后，两人进了房间，再也听不见声音了。 成晨舒了口气，转身却见宋相思站在走廊上一动也不动，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微微发白。 她看不见的是，宋相思放在兜里的手紧紧握成了拳，指尖泛白。 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过了许久，久到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催促了一声。 宋相思才垂了垂眸，拿出了房间卡，进了门。 第31章 第二天早晨, 颜萱被一阵敲门声吵醒，过会儿才听见元媛的解释： “姐，节目组的人来了, 该起床化妆了。” 颜萱应了一声, 然后坐了起来穿好衣服后出了卧室。 颜萱有微微认床，以至于昨晚睡得很晚, 现在还有些睡眼惺忪。 元媛身后跟了四人，化妆师和服装设计师以及她们的助手。 节目组为了表达诚意, 特意请了国内最顶尖的化妆师来帮她们做妆容发型，设计师也是国内一等一的。 过了许久, 久到颜萱都快要睡过去了，化妆师才告诉她完成了，又将裙装换好后才跟在元媛身后出门。 两人首先去了离住处不远的食堂餐厅。 吃过早饭后她就会和几位但是碰面，一同前往演播厅准备迎新会。 刚走近餐厅就看见门口站着两个举着摄像机的人。 颜萱不解：“不通知一声就开始拍先导片吗？” 元媛随着她的目光瞧了一眼, 回答道：“节目组说是随机抓拍，到时候放进去。” 颜萱哦了一声, 节目组大概是担心她们表现得不自然所以才会出此下策。 便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 等她进入餐厅之后，两个摄影师也跟在她身后走了进去。 进到餐厅, 颜萱脚步顿了顿。 原来节目组安排的摄影师并不止两个，而是有八个。 一个导师两个机位。 在她之前的三人已经抵达餐厅了, 现在其余的摄影师正围着几人拍。 最先看见颜萱的是宋相思。 但她知道颜萱不想和她搭话，没出声，应恋顺着她的目光发现了颜萱, 朝她笑着招了招手： “颜萱老师, 这里。” 一共就四个导师。 三人都坐在一桌, 她总不能初来第一天就莫名其妙地不合群。 于是只好走到了几人身边，打了声招呼：“你们好。” 宋相思望着她, 目光从她进餐厅开始追随到她走近。 直到她开口说话，才缓缓移开目光。 “颜萱老师，这里的煎饼果子特别好吃，还有米粉也不错。” 应恋之前是个舞者，在舞蹈大赛中夺冠出道，本身实力很强，同样也慕强，所以很喜欢颜萱，说话也不由得自来熟了些。 但实际上这还是两人第一次正式见面。 “那我去看看。”颜萱看了眼几人面前摆着的餐食，应恋的煎饼果子、瘦肉粥，宋治的米粉、豆浆，还有顺势瞧到的宋相思面前的白粥、馒头。 得到回应之后，颜萱往餐口处走去。 还小声问了一句一旁的元媛：“周姐没说让你监督我饮食吧？” 元媛摇了摇头：“没有。” 颜萱刚想说那就好，结果下一秒就又听见元媛说：“她说你有分寸，不用我监督。” 颜萱：“……” “那你还是监督我一下吧。” “噗嗤——”两人以为声音很小，但还是被应恋听见了，她忍不住笑了一声，“颜萱老师真可爱。” 宋相思闻言抬眸瞧了一眼应恋，又瞧了一眼已经站在餐口处的颜萱。 声音轻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应恋没听见她的回答，说完之后才想起来两人之间的感情问题，倏地闭了嘴。 还未来得及想该怎么活跃气氛，下一秒就听见宋相思的问题。 “那些练习生每天只能在这里吃饭吗？” “对，别说出去了，通讯设备都会被收缴完。” 应恋之前虽然没有在《少女梦》当过导师，但在其他同类型的选秀节目中当过。 所以对这方面多少了解一些。 “每天除了练习之外还有什么娱乐活动吗？” “几乎没有，每录制完几期节目组可能会带选手去轻松一下。”之前宋相思一直都只是温和回应不怎么主动说话，全程是她和宋治在聊，这会儿见她主动问问题，也开心应答着。 节目组请她来还有个原因，想让她活跃一下气氛。 “那她们挺辛苦的。”宋相思淡淡道。 “但是熬过这三个月就好了，成败在此一举，熬过了就是康庄大道，对她们来说是一个转折点。”应恋突然深沉起来。 -- 第76页 宋相思嗯了一声，想起刚在一起的时候她问及颜萱在少女梦的时候是不是很累。 颜萱也是这样回答的她—— “熬过来就好了，回想一下也是一段挺不错的经历。” 也是这时，宋相思感觉到颜萱对她有距离感，不是不信任，而是不想麻烦她，也不想将负能量带给她。 后来她说了一句话。 一句让她至今想起来羞愧无比的话。 她愧对了颜萱对她的信任。 宋相思垂眸抿唇，过了一会儿，才抿了口白粥，听旁边的宋治和应恋聊着天。 颜萱取好餐之后，回到了那桌的位置。 因为入镜的问题，元媛不和她同在一桌吃饭。 其他人带的助理都在旁边的餐桌上聊着天。 现在只剩下宋相思对面的位置。 其实四人桌，怎么坐都会碰到宋相思。 即便是坐在对角位置也会抬头看见她。 反正都来参加节目了，总归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颜萱也不再多想，将早餐放在桌上。 应恋是个暖场话加段子手，总能让人忍不住笑出来。 颜萱咬了口糕点，微微撑着下巴听应恋讲话，适时地轻笑两声。 宋相思身体坐得周正，嘴角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弧度，尽管极力在控制，但偶尔目光还是忍不住地落在颜萱身上。 在下一刻快要被察觉时又收回了目光。 先导片里包含了导师介绍和迎新会，其中迎新会主要是导师们的表演。 吃过早饭后，她们先去了演播厅后的休息室，准备等会表演的服装。 演播厅里早已经坐满了来参加比赛的109位女孩。 最后从中选出9位女孩成团出道。 演播厅里一片吵闹。 倏然，照射在选手区的灯光暗了下来，舞台背后的门被打开，音乐缓缓响起，舞台上也突然亮起了五彩的光束，落在了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舞台中央的人身上。 颜萱这次唱的是寻木原创版本的《花期》，快节奏音乐很适合带动现场气氛，所以颜萱没有选择发行版本。 等音乐停止，选手区响起了一片呼声和掌声。 都在叫着她的名字。 颜萱没有多停留，下了舞台，重新回到后台。 下一个表演的是宋治。 颜萱在后台找了个位置坐下，元媛将早已经准备好的水杯递给了她。 颜萱用吸管喝了两口，正准备抬头看屏幕时，正好对上了宋相思的目光。 她刚想撇开眼睛，就见宋相思同一旁的成晨说了什么，成晨迅速拿了瓶水给她。 颜萱下意识看了眼自己手里的水杯。 瞬间失去了想喝水的欲望。 只将手里的水杯递给了元媛。 “小萱，你刚刚表现得太好了，舞蹈一级棒，唱功也一级棒，”应恋走了过来夸奖了一番，又觉得自己只擅长舞蹈对唱功的评价并不是特别令人信服，又推了推一旁的宋相思，“宋老师你说是吧？” 颜萱和宋相思没想到应恋会突然这么说，两人俱是一愣。 而后宋相思才笑了笑，温声回道：“嗯，很厉害。” 虚伪。 颜萱撇开眼睛没理会宋相思的话，而是又同应恋道：“应老师马上该你了。” “小萱放心，我准备好了。” 应恋比颜萱大了六岁多，所以私底下叫她一句小萱并不为过。 会突然提及她和宋相思，她也能够理解。 毕竟以后也算是要一起共事，总不可能一直不接触。 说不定这也是节目组给应恋的任务。 所以颜萱对她并无反感，甚至因为她话唠捧场的性子，心底对她多了几分亲近。 宋相思只是静静听着两人对话，并未插话，直到应恋快要上场的时候，宋相思在迎接到她的目光时，对她说了句：“加油。” 等到应恋走后，后台就剩下了她俩以及其他的一些工作人员。 也不知是她的错觉还是怎样，总觉得那些工作人员总将目光放在她身上。 又或许不止放在她身上。 宋相思正对着能够看到舞台的屏幕，颜萱懒洋洋地靠在座椅上。 从她的视线正好看见宋相思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的侧脸。 身旁还有很多工作人员的吵闹声，颜萱望着宋相思，突然觉得，好像也没那么好看了。 或许是因为她察觉到了宋相思虚伪的本质。 她不是颜控，她更在意一个人的心灵。 倏然间，宋相思回过了头，正好和她打量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颜萱也没有被抓包的尴尬，不疾不徐地又将目光移到了屏幕上。 宋相思抿了抿唇，方才她似乎再次从颜萱眼中看到了那晚的神色。 像是嫌恶，又像是在说不过如此。 情绪有微微低落，再看向她时，她已经和身旁的元媛聊了起来。 按理来说宋治应该表演完就直接回后台了，但是没想到直到应恋下了舞台后宋治才回后台。 最后一个表演的是宋相思。 作为收尾，宋相思演唱的是一首温柔婉转的原创歌曲，自弹自唱。 宋相思一席淡蓝色长裙，长直黑发及腰，坐在钢琴前，干净纤细的指尖在钢琴上跳动着，歌声温柔婉转，神情淡漠宛如神女。 -- 第77页 哦，原来是灯光问题。 不过虚伪就是虚伪，什么样的皮囊都掩盖不了骨子里的虚伪。 “虚伪。” “小萱，你说什么？”应恋以为她在回答自己的问题，却因为她声音太小没听清她的话。 颜萱回过神来，察觉两人正盯着她，便道：“你们说什么？” “我说，宋老师唱功真好，这个舞台太仙了。” “还行吧。”颜萱见提醒上场的工作人员朝她们走了过来，却又见两人还惊讶地看向她，便又补充道，“我要求比较高。” 礼貌笑了笑，也不管两人信不信。 “该准备上台了。” 第32章 演播厅的灯光已经全部照亮。 重新回到舞台望着台下脸上洋溢着自信笑容的109位女孩时, 颜萱还有些恍惚，仿佛她又回到了五年前的那个夏天。 从这里出发，五年后重新回到这里, 见证这群女孩的成长。 没有听见颜萱第一时间说话, 宋相思微微偏头瞧了眼她。 却见她唇角微微上扬，望着选手区时的目光里充满了怀念。 宋相思又看向选手区, 明白过来她是想起了那个夏天。 原本还有轻响的演播厅，见几位导师重新回到舞台之后, 立马噤若寒蝉，等待着她们说话。 颜萱笑了笑, 拿着话筒介绍道：“大家好，欢迎大家来到《少女梦5》的舞台，我是你们的导师兼梦想发起人颜萱，希望大家能够在这里收获成长和梦想, 接下来的三个月，我们一起努力。” 话音刚落, 选手区就响起了一片掌声，之后是几个导师分别寄语。 在颜萱之后是宋相思。 “我是你们的音乐导师宋相思, 提前祝大家梦想成真。” …… …… 导师自我介绍完之后，颜萱宣布进入初舞台评测环节。 选手区开始躁动起来。 因为评测顺序是由导师随机抽选, 所以选手们都很慌张。 担心自己被抽中第一个表演，又担心抽不住留下来继续下一轮担心。 导师区已经安排好了位置。 座位上写好了每个导师的名字，现在她们按照提示坐下就行。 颜萱虽然不喜节目组安排的位置, 但也知道这是按照咖位和人气安排的。 也就是俗称的“番位”问题。 不可能让一个金曲歌后去镶边, 也不可能让节目发起人去镶边。 颜萱没表现出不悦, 走到中间位置将椅子拉开坐下。 但坐下的一瞬间还是自觉地将座位往应恋的方向移动了一点。 宋相思同她的动作无差，拉开椅子然后坐下, 身子坐得端正，没有往两旁方向倾斜一丝一毫。 桌子上有抽签的工具，现在以公司为单位抽取选手表演顺序。 每个导师面前还放着一份文件，里面是109位选手的个人资料。 颜萱抬眸瞧了眼正在小声聊天的选手们。 瞧见坐在顶端的C位上人时，倏地目光顿住了。 “颜萱老师，该抽人了。”应恋见她没动作，轻声提醒了一下她。 颜萱收回目光，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一旁的宋相思。 宋相思感受到她的目光，瞧向她方才望的方向，发现坐在最顶端C位位置的人竟然是林怡。 她忍不住皱了皱眉，不明白她从哪里来的参赛资格。 上次虽然答应了林家姐妹，帮林怡找家公司，但在林怡对颜萱说过那些话之后，她就收回了当时的承诺。 天天娱乐本就觉得林怡没资质，也没有多疑问。 宋相思心知颜萱误会，但现在四处都是摄像机，她也没办法解释。 而此时颜萱手中已经拿到了抽好的签。 颜萱看向选手区的时候，一片吸气声。 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等待被老师抽问的时候。 颜萱拿起了话筒，将纸张上的字念了出来： “限时娱乐。” 随后选手区传来几声惊呼几声哀叹。 大屏幕上开始播放公司艺人的祝福。 …… 要看完109位选手的表演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中间还有各种加试，从早晨看到凌晨也不为过。 前面已经完成了三组比拼，但都没有人拿到A评级，只有三人拿到B，其余都是CDF。 大家都在等待着首A的出现。 当年颜萱比赛的时候首A并没有什么悬念，当时她被抽中第一个出场，同样也是第一个拿到A。 没看到出众的选手，颜萱忍不住提醒鼓舞士气。 “一周后有一个晚会，到时候A班的同学可以一起去哦。” 果然，听到颜萱这么一说，选手区再次闹了起来。 应恋则是小声问她：“导师能去吗？” 颜萱：“……” “不清楚。” 她也不好说是这个资源是自己和晚会那边商谈的，《少女梦》官方根本没有给资源。 以前往届初评级A选手的资源实际上都是导师给的。 渐渐的，这像是一个规矩被传承了下来。 “好吧。”应恋有些失望，没猜错的话颜萱说的应该是六月六号一个很盛大的晚会。 之后又开始了初舞台评级表演，但明显能够感觉出来选手们更努力了。 当念到橙天娱乐的名字时，选手区开始议论起来。 -- 第78页 毕竟颜萱就是橙天娱乐的艺人，而且在造星这方面橙天娱乐确实厉害。 不管是影视界还是爱豆界，橙天娱乐都有能够拿得出手的艺人，顶流层出。 屏幕上开始播放橙天娱乐艺人对本公司来比赛的选手的祝福视频。 应恋小声：“你没在啊。” 颜萱点了点头：“嗯，避嫌。” 因为中间放视频的时间很无聊，所以应恋总会闲着的时候和颜萱说两句话。 颜萱也回答得认真。 正常情况下四位导师都会聚在一起小声聊天。 可惜，颜萱和宋相思中间就像是隔了一堵墙。 两边两重天。 应恋和颜萱聊得来劲，而宋相思和宋治基本就没说过话。 宋治趴着头看了眼聊得起劲的两人，再看了眼正垂着头望着面前评级表的宋相思。 也不是他不想聊天，主要是……宋相思不说话的时候看上去有些生人勿近的感觉，虽然一直在圈里听说她性子冷淡，但也没想到能够让一贯自来熟的他都不敢说话。 宋相思察觉宋治在看她，偏头问道：“宋老师有看好的选手吗？” 宋治尴尬地挠了挠头：“暂时没看见。” “你呢？” “没看见。” 然后两人就没说话了。 宋治看了看另外一旁的两人，再看宋相思。 其实也不能说宋相思冷淡，别人问什么都会很有礼貌地回答，偶尔也会主动聊天。 但是，总给人一种很疏远的感觉，气场又很足，让他心生敬畏。 另外两人倒是聊得好。 再看正笑得开心的颜萱。 宋治忍不住疑惑，这两人真的有谈过恋爱吗？ “宋治老师!” 应恋突然趴着叫了他一声。 宋治回过神应了一声。 “有没有觉得刚刚的陆苓rap很帅？” 宋治回想了一下：“还可以。” 应恋撇了他一眼：“什么叫还可以，明明很帅，一身黑衣帽子一戴谁都不爱，没人懂。” 颜萱笑了一声，没得到她肯定的答复结果去找了离得最远的宋治要说法。 应恋又问宋相思：“宋老师觉得呢？那个女孩是不是很酷？” “嗯酷，但音乐方面还需要努力。”宋相思如实地从自己的角度说道。 应恋撇嘴，想对宋相思说她和颜萱说的一样，只不过颜萱说的是舞蹈方面。 但最后还是没说出来。 很快，橙天娱乐的选手们上场了。 舞台灯光暗了下来，悠悠亮起了灯光。 站在最C位的是云想想。 颜萱用手托着下巴认真看她们的表演，之前看过云想想的表演，很不错。 也是她当时在公司给的第一个A。 倏然，音乐变得快了起来，舞台又暗了下来，再亮时，舞台上的选手们已经换了一副表情。 明明是同样的妆容服装，但却因为眼神表情的不同，为观众展现了另一种感觉。 “哇——”颜萱轻呼了一声。 宋相思闻声微微偏头看向了颜萱，见她手托着下巴，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欣喜，眼眸澄澈，像是看见了宝藏。 她已经好久没看见过这样的颜萱了。 宋相思又想起昨晚元媛的话。 颜萱喜欢的选手在这一组吗？ 评测进行到现在，这也是应恋第一次看见颜萱情绪变化这么大。 不过这一组的选手实力确实不错， 依她看这一组至少能有两个A。 “表情管理太棒了，云想想、文念、段容的舞蹈功底都很扎实。” “对，我也觉得，”应恋的想法和颜萱一样，“李薇、卢希其次。” “是的。” “唱功方面，宋老师你怎么看？” 应恋突然问了一句。 之前的选手都是导师将评级写下来，有异议再进行商谈，但对前面的选手大家的想法大多都一样，评级也没有大出入，所以并没有进行讨论。 但这一组很明显要选出首A了。 “云想想和文念的唱功不错。”宋相思看向应恋，但余光却落在颜萱身上，见她正低头给各位选手打分。 “她们俩谁更好？”应恋又问。 宋相思又听了听两人的歌声，回答：“云想想。” “那再加试一下说唱，从她们两人中选出首A。”颜萱手里的笔尖触了触评选表，说道。 宋相思不自觉地弯了弯唇，眼角染了些喜悦。 虽然颜萱没有和她说话，但也认真听了她的话。 因为几位选手并没有说唱环节，所以只能加试一轮。 再由宋治对说唱评级，然后进行综合。 选手加试完毕后。 导师们进行了讨论。 “那首A就定云想想了，之后是文念，其余给B。”颜萱同几人确认了一遍。 “嗯嗯。”应恋点了点头。 宋相思和宋治也同意了。 这一组的实力都很强，没有人评级低于B。 当公布结果的时候，选手们都十分惊讶。 “果然，橙天娱乐的选手就是不一样。” “拜托，那可是橙天娱乐诶，颜萱老师的公司，能差么。” 选手区坐在倒数第二排的两人正聊着天。 下一刻就听见一阵嘲讽声：“有什么了不起，自己公司的艺人当然要多照顾一下啦。” -- 第79页 这话有耳朵的人都能听出她话语间的阴阳怪气。 而且声音还不小。 引得倒数二三排的人全都转过来看向她。 “希望这个C位朋友一定要让我们刮目相看呢，到时候可别去F班了。” 说话的是倒数第二排的古筝筝，她原准备坐C位，突然被林怡推开抢了位置，心中正气恼，此时听到这话也忍不住冷嘲热讽一番。 林怡翻了个白眼：“比你厉害就行。” 两人这边你争我斗着。 而另一边则是场面温馨。 云想想和文念拿到A卡时，突然抱在一起哭出了声。 这让刚将A卡递过去的颜萱很懵。 云想想擦了擦眼泪，望着几位导师问道：“我们这是拿到A卡了是吗？” 颜萱点了点头：“是的，你们很棒。” “我们可以发表获A感言吗呜呜。”云想想又问。 颜萱又点了点头：“当然。” 两人对视了一眼，大声道：“颜萱老师，我们爱你。” 说完还统一动作地比了一个心。 颜萱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这两个女孩时，也是这样激动地和她说永远支持她。 颜萱弯唇笑了一下，模仿着她们的动作比了一颗心，道：“谢谢喜欢，继续加油哦。” “哇，”应恋附和地笑了笑，又对颜萱说，“还不快过去给你的小粉丝一个爱的抱抱。” 刚说完这话，应恋就觉得自己被人注视了，循着目光发现望她的人是宋相思。 目光不太友善。 应恋：“……” 她是不是说错话了？ 然而颜萱在听完她的话之后，还真起身走向了两人，给了她们一个鼓舞的抱抱。 顺便还帮她们擦了擦眼泪。 颜萱再回到座位时，发现应恋有些安静，便好奇道：“怎么了？” 应恋摇了摇头：“没什么。” 不过是被人用冰刀似的眼神剜了两眼。 问题不大，她还能挺住。 之后颜萱又开始抽选下一组表演的选手。 打开纸签，颜萱眼神顿了一下，然后抬头若无其事道： “个人练习生杜若，林怡，弥雪，古筝筝……几人准备一下。” 念完之后，颜萱和导演组示意了一下，中场休息三分钟。 之后颜萱去了洗手间。 她知道宋相思肯定会跟过来。 过了一会儿。 颜萱站在洗手台前，望了眼镜子里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宋相思又低下头看着手上的水珠，道： “她要是再烦我，我不保证不向大家揭露你是什么样的人。” 宋相思站在后方望向她，低声轻喃：“我是什么样的人？” 颜萱关上水龙头，从一旁拿了一张吸水纸出来擦了擦手，转过身看向她，嘲弄似的勾了勾唇： “虚伪。” 虚伪。 宋相思迎着她的目光，想笑却笑不出来，轻声反问：“我在你眼里是这样的人吗？” “不然呢？” 颜萱觉得她这问题有些好笑，装的久了，自己也认不清自己了？ 说完这话，颜萱正准备走。 “我怎样做，才能让你觉得不虚伪？” 宋相思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极力克制着颤意。 颜萱笑了一声，觉得她这话极为讽刺。 “骨子里的虚伪，剔骨可解。” 见颜萱不再打算和她交谈，宋相思忍住心底的痛意，也不管她会不会听，解释道： “这事儿我会解决，我并不知道她会参加。” 如她所料的，颜萱并没有理会她的话，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宋相思靠着墙，摸了摸心口处，有一股尖锐的刺痛感让她缓不过气。 耳边一遍遍重复着颜萱的那声虚伪。 虚伪。 - 直到颜萱和宋相思都重新回到了位置上，应恋才用文件挡住嘴，轻声和两人道： “你们俩多少交流一下，眼神交流没有，天也不聊，评级也不讨论，哪能各干各的。” 颜萱刚瞧了她一眼，应恋立马举手：“导演让我说的，我是无辜的。” 颜萱哦了一声。 “开始吧。”颜萱没理会应恋的话，拿着话筒对选手们道。 宋相思却将应恋的话听了进去。 “古筝筝的高音很不错，在这几个选手里面很突出，很适合当团队里面的大vocal，九十分左右。” “杜若的声线很不错，不过只适合甜美风，声音很薄，唱高音会很吃力，六十五分左右。” …… 颜萱眼睛望着舞台，耳边却一直传来宋相思的声音。 不轻不重，要是在嘀咕一样。 但很明显，她这话是对她说的。 颜萱揉了揉耳朵，是在念经吗？ 宋相思是觉得刚刚她说的那句虚伪是在夸奖她？ “至于林怡……” 宋相思停顿了一下，颜萱难得有兴致地回过头望了她一眼。 想听听她能说出什么夸奖的话来。 正常人都能听出林怡一直在走音。 她倒要看看宋相思要怎么睁眼说瞎话。 不知道林怡来参加节目？ 旧情人的妹妹来了，不得帮衬一下？ “几乎没有唱功可言，现在节目没有直接淘汰制，如果有的话，可以直接淘汰了。” -- 第80页 宋相思努力忽视颜萱眼中的嘲讽，如实评价道。 “啧，真狠心啊。”颜萱低下头，看向文件上的名字，在林怡的舞蹈区域上打了一个F。 这声嘲讽也不知是不是对宋相思在说。 “我说的是事实，刚刚是，现在也是。”宋相思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冷静地说道。 然而颜萱却不再理会她，和旁边的应恋对了一下评级。 另一旁的宋治有些发神。 他感觉自己脑子里也一直在重复宋相思的话，然后和台上的人进行对比。 最重要的是，他发现原来宋相思并不是那么冷漠。 可能，只是单纯的不想说话。 或者说，只想和颜萱说话。 宋治：“……” 他好多余。 第33章 表演结束时, 导师们也差不多将评分打好了，分别对选手们进行一段评价后，颜萱翻开了学员们的资料, 望着正站在中间的女孩道： “古筝筝, 我看你资料上写着小时候学过民族舞，可以来一段吗？” 颜萱这话刚一出, 古筝筝知道这意味着自己有可能得到A，努力克制住上扬的唇角, 故作淡定：“可以的。” 台上一共四个人，一人给一个选手加试的机会。 剩下的三个选手, 由其余三个导师自己选择。 应恋首先选了资料上有舞蹈底子的弥雪，给宋治和宋相思留下了杜若和林怡。 “我觉得这个杜若……”挺有资质这句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宋相思的询问声： “宋老师，我可以选杜若吗？” 嘴比脑子反应快, 宋治脱口而出：“可以，当然可以。” 说完之后就听见宋相思礼貌地说了句：“谢谢。” 宋治抓了抓头发：“没事。” 颜萱虽然作为发起人, 但全程并不是她一个人拿着话筒对学员们说话，除了宣布评级结果, 其余大多时候几位导师都各有分配。 选人环节也只是让每个导师选择自己要对话的选手，选择要负责的部分。 古筝筝表演时, 颜萱和应恋小声商讨了一下，两人都觉得她的舞蹈底子很不错，再加上宋相思那边音乐评级也是A, 所以最后两人打算给古筝筝一个A评级。 之后是应恋选择的弥雪表演, 她选择了一段爵士舞。 颜萱和应恋商讨了一下, 正当偏过头时胳膊肘不小心碰到了随手放在一旁的签字笔。 一不留神，笔滚到了桌下位置, 颜萱下意识俯身去捡。 掉就算了，还往宋相思的方向掉。 桌上不是没有另外的笔，但颜萱有微微强迫症，看见了不捡心里会不舒服。 宋相思正看着舞台上的表演，突然察觉颜萱俯下了身子。 低眸就发现她是想捡笔。 宋相思不动声色地将手放在桌沿。 下一刻，果然手背就感受到了撞击。 力道不重，但碰到桌沿还是会有痛觉。 颜萱掩饰地撩了撩耳边的散发，抬头才发现是宋相思将手放在了桌沿。 她刚抬头，宋相思就收回了手，目光甚至没往颜萱的方向瞟一下。 仿佛她刚刚只是碰巧这么做而已。 宋相思没看颜萱的表情，因为她能猜到颜萱会怎么看她。 无非就是嫌恶，觉得她多管闲事。 有的人即便再聪明机灵，在某些地方也会频频出错。 有的人识不清路，有的人则是总喜欢往桌上撞。 刚接触的时候，颜萱总给她一种性格稳重的感觉，直到有一天两人在餐厅用餐时，颜萱俯身去桌下捡不小心落在地上的刀叉时。 不小心撞到了桌角。 疼得她直吸气。 她还不好意思地解释：“刚刚在想事情，脑子有点宕机。” 经过第二次之后，宋相思明白了，不是在想事情脑子宕机，而是每次俯身捡东西的时候脑子才宕机。 后来当颜萱东西掉落时，宋相思总会帮她捡，如果来不及也会帮她挡住桌沿，不会让她受伤。 渐渐地也成了下意识的行为。 “小萱？” “嗯？” “我问你话呢，”应恋重复了一遍方才说的问题，“你觉得弥雪怎么样？” 颜萱将笔放进笔筒里，重新拿了一支，回答道：“她基础功还可以，但需要改进的地方还很多，表情管理也不太好。” “保守评级C？”应恋的想法和她差不多。 颜萱点了下头。 之后是宋相思选的杜若表演时间，她选了一首抒情的英文歌。 这个行为十分勇敢。 因为宋相思的擅长领域就是抒情歌曲，杜若有丝毫的瑕疵都能被宋相思第一时间捕捉到。 正如宋相思之前所说，她的声线很薄不适合唱高音，在歌曲转音时破音了，选的这首歌完全起到了扬短避长的负作用。 最后宋相思给了D，综合之后也是D评级。 结果要等到这一组选手表演完之后才会公布，现在舞台上就只剩下林怡一个选手没有加试了。 宋治拿过话筒，直截了当地问林怡：“资料上说你是全能选手，那能表演一段说唱吗？” 站在舞台上的林怡一直盯着坐在导师席的宋相思，对方却一个眼神都没落在她身上。 这让她心生怨恨。 -- 第81页 是不是出尔反尔所以才不敢看她？ 要不是姐姐给她钱帮她买了个位置，她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不过林怡知道，肯定是因为颜萱。 不让她进橙天娱乐，又叫宋姐姐不让她进天天娱乐。 坏女人。 “林怡选手？”宋治没听见林怡的回答又叫了她一声。 “老师我说唱不是很厉害。”林怡回答道。 宋治听见她这么直接的回答，皱了下眉：“你资料上不是写你全能？” 全能后面还写了一句，只要是女团选手会的她都会。 说唱不也是其中一种吗？ “老师，全能的意思不就是都会一点，但哪方面都不精的意思吗？只是说得委婉一点而已。” 林怡自认为自己说得对，还瞧了眼颜萱。 宋治觉得自己额头青筋在跳，他看着资料表上林怡年龄那一栏，努力克制自己。 刚成年，不懂事，别发火。 在林怡说出那话时，选手区也是一片哗然。 “是她啊？我吐了。”已经拿到评级的选手又回到了选手区，此时文念忍不住和一旁的云想想吐槽了一句。 一旁的人本就在议论这林怡是不是在内涵颜萱的意思，听见这话旁边的人纷纷看向了说话的文念。 云想想解释道：“之前这位选手也去参加过橙天娱乐的训练生选拔，当时主要负责评选的人是颜萱老师，当时她离开时好像还挺不服气，所以可能……” 云想想欲言又止，瞧了瞧盯着她们看的选手们。 话虽然没说完，但该懂的都该懂了。 怀恨在心呗。 另外几个橙天娱乐的选手也觉得云想想这话说得没错，纷纷点了点头。 “真恶心。” 也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救命，我不会和她分到一个班吧？”拿到B评级的李薇喃喃自语。 一直没说话的卢希悠悠瞥了眼她，冷冷道：“你要和她一起去F班？” “……” 看戏的选手们安静了几秒，都纷纷看向了卢希。 李薇连忙捂住她的嘴出声替她解释：“她饿了就喜欢说胡话，别介意别介意。” 卢希嫌弃地将她手拿开：“实话。” 说完之后便将目光投向了舞台上。 宋治正准备回应林怡，下一秒就听见宋相思对他低声说了句：“抱歉宋老师。” 还没等宋治反应过来，就听见宋相思的声音： “所以你想加试什么？” 声音听不出情绪。 原来正想看好戏的颜萱听到这话时，心底冷嗤了一声。 果然是好妹妹啊。 舍不得对方受一点委屈。 如果虚伪有评级，宋相思当之无愧的A。 颜萱垂下眼眸，笔尖在文件上轻点着。 林怡闻言面上一喜，她就知道宋姐姐是对她有愧疚的。 赶忙道：“我要唱歌。” 一旁的宋治先是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好好说话他不会让她加试其他项目吗？ 资料弄虚作假，态度还不好。 宋相思望着她，眸中平静如水，冷声道：“你拿什么唱？十句有九句没在调上。” 林怡没想到宋相思会当众让她下不来台，刚想叫一声宋姐姐，就又听见她的话： “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资料作假你很光荣？” “我……”林怡紧张到连话筒都没拿。 宋相思发起火来好可怕，脸上冷冰冰的，但是眼神却能感觉到她的不耐烦。 她不敢看宋相思，整个演播厅因为宋相思的话突然安静了下来。 “有的人能加试是因为能力强，有的人则是为了一视同仁，你觉得让你加试是因为能力强？” “不想比赛就滚蛋，不要占了其他有梦想的选手的时间。” 林怡咬咬唇，泪水在眼眶打转。 宋姐姐怎么能这么对她，怎么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让她丢人。 “我……哼——”林怡抹了把眼泪，气恼地跺了跺脚往台下跑去。 太丢人了太丢人了。 她唯一的胜算是宋姐姐会帮她，可是现在宋姐姐却这样对她。 这时宋相思拿起话筒，看向一旁导演组所在的位置，问道：“节目能恢复直接淘汰制吗？” 坐在远处的钱今愣了一下，这话明显是在问他。 刚跑下台的林怡也因为这话突然停下了脚步，重新跑回了舞台，对着导师区鞠了一躬，擦了擦眼泪含糊不清地说：“对不起各位导师，我错了，我再也不任性了。” 说完这话林怡甚至听见了稀稀落落的嘲笑声。 但没有一个导师回答她。 要回肯定也是颜萱和宋相思回。 钱今和身旁另外几个导演商量了几句，过了一会儿答复了一句：“可以。”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错了，我家境不好，靠着姐姐借钱才能来到这个舞台，请不要淘汰我……” 此时的林怡和方才的态度截然不同。 或许是知道自己现在没有了依靠，又或许知道宋相思做了决定就一定不会改变。 前段时间她听见姐姐在洗手间里打电话，一直在求宋相思，但对方没有改变想法。 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到姐姐了。 直到一个月前，姐姐给她打了一笔钱告诉她一定要出道，然后去接她。 -- 第82页 之后再也没联系上。 “宋老师好像很生气。”应恋小声地在颜萱耳边道。 颜萱望着舞台上的林怡若有所思，倏地笑了一声。 “是啊，好像很生气呢。” 突如其来的，颜萱起了恶作剧的心。 “你说，是不是害怕什么被暴露呢？”颜萱轻声低喃。 应恋没明白她的意思，等她追问时颜萱却不说话了。 “林怡，淘汰。” 宋相思未理会站在台上一脸泪水的林怡，冷冰冰道。 然而，刚宣布完结果的下一秒，耳旁突然响起了颜萱的声音： “别啊，怎么能随便淘汰一个有梦想的女孩呢。” 第34章 根据方才林怡的表现, 再听颜萱此刻的话，让人觉得莫名讽刺。 但选手们都相信这不是颜萱的本意。 甚至觉得是颜萱在怜惜这个女生。 原本就安静的现场变得更安静了。 偌大的演播厅，此刻却静得连根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够听见。 宋相思沉默了下来, 望向突然出声的颜萱, 却见她唇角带笑，像是在看戏一样。 应恋见状连忙向导演组示意休息几分钟, 然后又对选手们说： “大家辛苦了，中场休息。” 一听见这话选手区又热闹了起来, 眼神在导师区和林怡身上打转。 而还站在舞台旁边等待结果的古筝筝几人此时更是直接对林怡展开了嘲讽。 “看来我提醒得不对啊，不该小心掉进F班, 应该小心直接被淘汰才对。” 古筝筝捂嘴笑了笑，另外两人早先和她认识，也跟着她笑。 林怡咬着唇，心中又气又恼, 她信任宋相思，可是对方弃她于不顾。 她讨厌颜萱, 可颜萱现在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只能期盼颜萱能够说服宋相思。 林怡心中的期盼旁边几人都懂。 她们站在舞台角落，根本没有摄像机注意, 古筝筝没忍住又嘲讽了一句： “那可是宋相思诶，我可听说了, 她性格就是说一不二，话都说出口了，难不成还能改变不成。” 林怡原本就惴惴不安的心, 听到这话之后更凉了。 对啊, 那是说一不二的宋相思。 这么久以来, 这是林怡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祈祷宋相思能够听颜萱的话。 大多选手和古筝筝的想法一样，认为林怡肯定会被淘汰了。 但一群人在讨论的时候, 突然冒出来了一个很细微的声音： “可是，阻止的人是颜萱老师诶，说不定宋老师会改变想法呢？” 声音越说越小，因为周围的人全都齐刷刷地望向她。 “那宋老师应该更不会让步吧，两人虽然坐在相邻的位置，全程没什么交流，和网上传得差不多，就像是仇人，你能同意你仇家的观点吗？” “也是，宋老师的话导演组都要给几分面子。” 不然刚刚也不会那么快就同意宋相思的提议了。 选手区的一部分人统一了观点，另一部分人也是看戏的状态。 中场休息时间。 “我们先讨论一下，先别这么快决定。”见两人都不说话，应恋出声打圆场。 他们对直接淘汰制没什么意见，所以宋相思说的时候他们也都没反驳，但现在导师团里面有相悖的意见，当然需要商量一番。 宋相思没有直接回答应恋的话，而是和颜萱道：“不管是从她本身实力来讲还是其他方面，直接淘汰不过分。” 颜萱未理会她的话，而是意有所指地道： “这个选手才十八岁，一路上说不定一直有人遮风挡雨呢，不懂事一点也能理解，你这样直接淘汰她，是不是太过分了。” 宋相思抿着唇，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颜萱口中那个遮风挡雨的人说的肯定是她。 一时间心中酸涩，想解释。 “我没有……” “你在心虚什么？”颜萱笑了一声，如嘲似讽，“怕毁了你在外人心中的形象？” 在颜萱看来，宋相思之所以会急着将林怡赶出节目，是她方才在洗手间外的话起了作用，怕自己一生气就向外界暴露她是什么什么样的人呗。 虚伪这两个字形容她真是贴切。 宋相思看不得她这样的眼神，像是嘲讽又像是嫌恶。 “小萱……” 这一声失神呼喊包含了太多的情绪，眼神更是复杂。 甚至，让一旁一直的应恋和宋治感受到了一丝丝心酸无奈。 宋治抓了抓头，他刚还在质疑两人之间是不是真谈过恋爱，现在看来，属实是他多虑了。 宋相思面对颜萱和面对他们完全是两个态度啊。 甚至看上去被吃得死死的。 换他和应恋反驳，恐怕现在宋相思早就一脸冷漠地将他们说服了。 应恋和宋治有些听不懂两人对话的某些内容，但想到两人之前本就是情侣，之间有点小秘密也正常。 “这样吧，我们来投票，并且说说各自的理由。” 宋治出声道。 应恋也赶忙附和：“这样好，我们来举手示意吧。” “投票也……”颜萱原想说投票也行，下一秒就被宋相思的话打断。 “你真要留她？” 颜萱对上宋相思的眼神：“给每一个有梦想的女孩一个舞台，是我们节目的宗旨。” -- 第83页 应恋觉得这话也对。 虽然林怡的行为确实狂妄自大，业务能力也差到极点，但节目的宗旨确实如颜萱说的没错。 但是另一旁的宋治想的却不一样。 “说实话，我觉得恢复淘汰制也不错，除了这个林怡，前面有好几个小孩，半点底子都没有，态度也不好。还有两个明言这个舞台只是一个跳板，想要点曝光度，她们却能和某些有梦想又努力但能力差点的选手一个评级。” “这不是在嘲讽努力没用吗？有个淘汰制出来，至少这些选手态度能好一点，前面几个不值得F的选手也可以重新评级。” 宋治说完，应恋点了点头，但还是说了自己观点：“我比较支持颜萱的想法，舞台嘛，就要给有梦想的人，管她什么梦想呢，混也最多能混第一期，不努力的还是会被淘汰。” 现在情况很明显了，两边平票。 正当她们准备再想办法换种方式决定的时候，宋相思突然出声： “有梦想确实是好事。” 宋治还在等待她的下一句转折，但下一秒就听见她说：“刚刚是我冲动了，按照原规则进行吧。” 宋相思让步了。 两边都有理，但现在算是三比一。 宋治叹了口气，也没生气：“那就不恢复吧，只希望这群孩子不要浪费机会。” 宋相思说完话，就转过身望着舞台上方向，沉默了下来。 不管她怎么做，颜萱都会觉得是虚伪吧。 留下，认为是念旧情。 淘汰，认为是心虚。 什么时候，她在颜萱心里成了这样的人。 最后的结果颜萱虽然争赢了，但心底却没有想象中的喜悦。 宋相思垂眸不语，看上去心情很不好。 颜萱只是不经意地瞟了一眼，而后收回了眼神。 宋相思心情不好，她该很开心才对。 颜萱扬了扬唇，对宋治道：“宋治老师，你的部分。” 宋治点了点头，此刻他来宣布确实比较好，虽然结果不如他所想的，但他也没有生气。 听到自己不用被淘汰的时候，林怡开心地捂着嘴，一直冲导师席弯腰。 吃一堑长一智，她一定不能辜负姐姐的期望。 颜萱双手托着下巴，望着舞台上不停鞠躬的林怡，心底有些好笑。 方才还趾高气昂的人突然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甚至她都能猜到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这不比直接淘汰她更好吗？ 被自己讨厌的人救，想干又干不掉，中场休息时心中不仅惶恐不安，还要默默为自己讨厌的人祈祷。 想想也挺可怜。 她也不过第一次做人，为什么要原谅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呢。 这一刻颜萱才明白自己的报复欲原来这么强。 这一组公布完结果之后，又轮了两组选手，之后就到了午饭时间。 应恋先伸了个懒腰，整理了一下文件和几人道：“完了啊，还有七十多个选手，这怕是要忙到凌晨吧。” “下午应该要快一点。”颜萱道。 应恋也不再纠结这事了，先问颜萱道：“去吃饭不？” 颜萱点了下头。 应恋又问另外两个人。 宋相思嗯了一声。 从刚刚讨论完规则之后，宋相思就一直没怎么说话，看上去心情不太好，原本应恋还以为宋相思不会回答她这个问题。 得到大家的回答之后，应恋开心地说了一句：“走走走。” 颜萱突然出声：“我想起来我助理应该买好饭在房间等我，我先回去了。” 应恋哀叹了一声，但也没阻止，等到颜萱走后便叫着宋相思和宋治出发。 没想到宋相思也突然说有事先走了。 最后留下应恋和宋治面面相觑。 颜萱走到宿舍楼底下，站在楼道等电梯。 她的思绪飞远了，连按钮上的灯熄了都没注意。 等她反应过来准备去按时，另一个人比她先一步。 手指纤细白皙。 还没看来人面貌，颜萱就猜到了是谁。 不仅这双手熟悉，周围萦绕的香水味道也熟悉。 宋相思不是去吃午饭了么？ 心底虽疑惑但面上却不露声色。 直到电梯到了一楼，两人一前一后上了电梯。 两人没说话，直到下电梯。 宋相思才突然出声：“不要接近林怡。” “怎么？怕我伤害你的好妹妹？”颜萱突然停下了步子，笑着问她。 “我对她姐姐做了一些事，我怕她伤害你。”宋相思忽略掉她话语间的嘲讽，温声道。 “你做的，关我什么事儿？”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儿，但也挺惊讶宋相思竟然能下得去手。 “反正呢，她只要来烦我，那就是你的问题，我不开心的话还是会告诉别人你的事儿哦。” 颜萱难得对她态度温和，即便说出来的话并不是那么温和。 “我不是心虚，”宋相思轻轻扯了扯嘴角，说道，“如果你这样会开心一点，你就做吧，我不向别人反驳。” 颜萱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望着她：“你觉得我不敢？” “我只是想让你不那么恨我。” 两人对视了几秒，颜萱倏地笑了出来，用一种很天真的语气问她： -- 第84页 “你是不是喜欢我？” 宋相思有些恍惚，那年颜萱也是这般问她。 同样的话再听却早已经不是当时的感觉。 颜萱的声音里也早已没有当初的紧张。 而她也不再迟疑。 “是，”宋相思望着她，“我爱你。” 原以为对方会迟疑或是闭口不谈，没想到会这么直接地回答。 颜萱怔愣了一秒，而后扯着嘴角笑了一声：“好廉价。” 可是啊，她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犯傻的颜萱了。 她当初的那句询问本就不合时宜。 颜萱没再理会她，从她身旁路过，拿出了门卡将房门打开。 留下宋相思站在原地。 第35章 宋相思在门前站了一会儿, 不知想到了什么，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而后回了自己房间。 下午两点, 评测继续。 事实上正如颜萱所说的, 下午之后速度快了许多。 晚上九点评测结束。 每个选手拿到自己的评级之后，要准备的就是搬家。 所有人的行李正寄放在节目组特意为她们安排的地方。 等她们搬完, 也差不多凌晨了。 录制结束后，节目组将几位导师聚集在了一起, 讲了一下下期节目的规则，然后告诉她们： “下期将由导师为选手表演主题曲。” “跳女团舞？” 听见钱今的话, 宋治没忍住问了出来。 钱今点了点头，面露抱歉道：“辛苦老师们了。” 颜萱和应恋对节目有所了解，所以早就知道主题曲是由她们来展示。 所以听见钱今的话时，并没有感到惊讶。 宋相思对跳舞有微微排斥, 但也没直说，想听听他后面的话。 “什么时候拍？”颜萱问。 “五天后。”钱今回答道。 “五天时间够了够了。”应恋一听五天, 笑着拍了拍颜萱的肩膀。 舞蹈是两人的长项，扒个女团舞一个小时就够了。 五天时间属实多了。 两人心中都是同样的想法。 然而下一刻, 钱今说： “不好意思各位老师，这次的主题曲希望你们不仅能够向学员们展示, 同样也希望你们能够教会她们团队协作，还有团魂。” “……” “什么意思？” 颜萱问。 “练舞过程我们会剪进节目加长版，希望老师们能够互相帮助完成这一次的主题曲展示。” 颜萱：“……” 这意思就是让有舞蹈底子的颜萱和应恋教另外两人舞蹈了。 颜萱忍不住问钱今：“你们没钱请舞蹈老师吗？” “只是为了节目效果, 辛苦老师们了。”钱今态度诚恳地朝几人点了点头。 钱今当了这么多年的节目导演, 心中对观众想看什么十分清楚。 往年通常只有发起人跳主题曲, 这次钱今决定让四位导师一起跳。 他相信观众一定会喜欢。 应恋拉着颜萱袖子，小声道：“其实也挺不错的, 这样我们的曝光率也会大大增加。” 颜萱回过头瞧了一眼应恋，没说话。 应恋也忘了，颜萱并不缺曝光率，也不缺热度。 宋相思一直没说话，而宋治则还在纠缠钱今让他再想想，他一个男的怎么跳女团舞。 “宋治老师，这也是一个机会啊，让大家看到你的另一面，加油!” 钱今鼓励完他，又和一旁的助理小声嘀咕了几句。 过了一会儿，才又转过头和他们道： “我给各位老师们买了夜宵，吃完早些休息，明天我们再一起继续努力。” 颜萱蹙眉，她是一顿夜宵就能打发的人吗？ “我晚上不吃夜宵，先回房间了。”说完颜萱便走了。 宋相思瞧了一眼几人，说了句差不多的话之后，也走了。 刚出演播厅后台的时候，颜萱感觉自己身后有人在跟着。 但她转过头却又没看见人。 回到房间后，颜萱洗了个澡，然后坐在沙发上发了会神。 距离她回来已经快半个多小时了。 实在没忍住和元媛说了一句： “元媛，点个夜宵吧。” “好嘞，”元媛刚打开手机，突然想到什么，抬头和颜萱道，“这边宿舍楼外卖进不来，只能自己去买，姐，你等等，我这就去给你买。” 颜萱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十点半了。 楼层间肯定挤满了正在搬家的学员们，宿舍楼离街道还有一段距离，挺不安全的。 于是颜萱叹了口气：“算了吧，还是不吃了。” 其实方才评测快要结束的时候，颜萱就已经饿了。 早知道，就不拒绝节目组的夜宵了。 - 宋相思回宿舍楼的时候，正好遇上搬家的学员们挤在楼道处等电梯。 楼道里堆满了行李。 宋相思看了眼腕表，皱了下眉，看向楼梯方向。 学员们正叽叽喳喳地聊着天，找着和自己同宿舍的队友。 正好瞧见站在身后的宋相思，齐刷刷地和她打招呼。 并且自觉地给她让了条路。 毕竟她们行李多，这要是按排队轮，宋相思恐怕还要等很久。 宋相思朝几人礼貌道：“谢谢。” -- 第85页 随后上了电梯，按了楼层。 出了电梯，正好碰上一个穿着工作服的清扫阿姨，正在清扫楼道。 宋相思停在她面前，问道：“阿姨，可以帮我个忙么？” - 忘记饥饿最好的办法就是睡觉。 睡着了就不饿了。 颜萱还不忘提醒元媛：“明天买点速食回来，还有零食什么的。” 元媛迟疑：“可是周姐说……” “明天开始我要练主题曲，体能消耗大知道吗？” 元媛闻言立马点头：“我知道了，我明天就去准备。” 这里没有厨房，没办法自己做，但速食也有些不太健康。 “食堂餐厅就早餐好吃一点，其他也就那样。” 元媛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有点寡淡，可能不太符合颜萱的口味。 刚这么想着，门铃突然响了。 打断了元媛的思路，也打断了颜萱正准备回卧室的动作。 元媛将门打开，门外站着的是她今天在楼道处见过的清扫阿姨。 对方眯着眼笑了笑，举了举右手，让她能够看见自己手里正提着的保温桶。 “这是节目组给颜萱老师买的夜宵。”清扫阿姨说道。 元媛往门内看了眼，然后接过保温桶，道了声谢后，进了房间。 “谁啊？” “是清扫阿姨，她来送节目组给你买的夜宵。” “夜宵？” 说到夜宵颜萱就不困了，走了过来瞧了一眼。 将保温桶打开，发现里面是煮好的清汤挂面，上面还飘着葱花。 “节目组这么有爱吗？还用保温桶装着，挺有诚意的。” 颜萱喃喃自语着，坐到了沙发上。 保温桶被她放在了茶几上，里面飘出来阵阵香气，勾起她的食欲。 元媛将之前准备的碗筷拿过来递给她。 颜萱用筷子在里面翻了翻，发现底下还有两个鸡蛋，一个煎蛋一个荷包蛋。 “这夜宵深得我心啊。” 颜萱偶尔也会有选择困难症，在吃面时面临吃煎蛋还是荷包蛋的问题，经常犹豫不决。 两个都要是她的选择。 颜萱用汤匙舀了一勺汤抿了一口，顿了一下，迟迟没有下一步。 元媛望着她疑惑出声：“姐，怎么了？” 颜萱望着她，半晌才说：“我在试有没有毒。” 元媛：“……” 又过了一会儿，颜萱将用过的汤匙放在一旁，问元媛：“你吃么？” 元媛摇了摇头：“我不饿。” 颜萱之前也只是用干净的汤匙舀了一勺汤，之后也没动过。 “这味道，有点熟悉。” 颜萱尝了一口面，轻声低语。 “清汤挂面不都一个味道吗？”元媛不解。 “好像也是。”颜萱喃喃自语，最终没再说什么。 “明天问问节目组在哪买的，之后多光顾他家。” 吃过夜宵后，颜萱和元媛说道。 吃饱之后，颜萱又重新刷了牙，然后回到房间看了会儿书，就睡了。 第二天早上，颜萱依旧是被节目组的人叫醒的。 等她去往餐厅时，应恋和宋治早已经离开了，只有宋相思还在。 没了其他人，颜萱也没往宋相思的方向去，自己寻了一桌和元媛一起吃早餐。 今天没有摄像机跟拍，比较自由。 等到颜萱将早餐吃完，宋相思也已经离开了。 颜萱抵达练舞室的时候，三人正坐在坐垫上聊天。 准确来说，是宋治和应恋在聊天。 颜萱刚进去的时候还听见宋治在说：“我没什么舞蹈功底，要请你们多费心了。” 颜萱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小萱你总算来了，快快，我们一起扒舞。”应恋还没回答宋治，见到颜萱眼前一亮。 颜萱找了个坐垫在她旁边坐下，应恋打开了平板，找到节目组发过来的视频打开。 播了一遍。 然后应恋问颜萱：“怎么样？” 颜萱抬眸：“挺简单的。” “会了？” “嗯。” 连第一个动作都没记清楚的宋治：“……” “这才看一遍就会了？”宋治惊讶。 “术业有专攻，我看一遍就会是应该的。” 颜萱本就从女团出道，学习女团舞对她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应恋看了两遍也差不多都会了。 现在问题就是没有舞蹈底子的宋相思和宋治了。 “会吗？”应恋问。 宋治摇头。 宋相思也诚实回答：“不会。” 正如颜萱所说术业有专攻，她擅音乐，但舞蹈方面确实不太会。 “一人负责一个？还是一起教？”应恋问颜萱。 颜萱就知道会这样。 昨天她听见钱今让她们共同协作之后就明白了自己会面临这个问题。 “那我们双向选择吧。”应恋提议道。 宋治无所谓，谁教他都行。 宋相思看向颜萱。 颜萱却没看向她，而是说了一句：“我教宋治老师吧。” 即便她知道宋治教起来会更难，但是，再想想如果让她教宋相思。 她会更烦。 万一她忍不住动手怎么办。 -- 第86页 应恋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那我就……”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宋相思冷冷的声音：“我自己学。” 这话听上去似乎带着不悦和赌气。 惹得颜萱瞧了眼宋相思，见她抿紧了唇，看上去似乎还有些委屈生气。 在接到她目光的那一刻，宋相思也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抿着唇移开了视线。 应恋刚想说什么就听见颜萱语气凉凉地回复了一句：“那你就自己学呗。” 气呗。 越气越好。 第36章 应恋和宋治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 最后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中得到同样的信号——你快说话。 最后宋治先败下阵来，和两人道：“那就这样定了？” “定什么？”宋相思抬眸反问他。 宋治从她的眼神里知道自己现在恐怕不太适合说话。 幸好颜萱解救了他。 “宋治老师, 我们去隔壁练舞室吧。”说着, 颜萱就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 “这个场地挺大……”不用特意去隔壁。 然而应恋话还没说完, 颜萱就已经出了门。 身后跟着的宋治还连连向两人道别：“那我就去了。” 之后这间练舞室只留下了她和宋相思。 而对方眼睛眨也不眨地一直盯着门外，颜萱离开的方向。 气氛逐渐变得尴尬。 应恋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开口说话。 方才在颜萱还没来之前她让宋治试了一下最简单的舞蹈动作, 四肢僵硬没有任何协调可言。 别说五天了，半个月都不一定能将舞蹈练好。 她私心里确实不太想教宋治, 除了难度太高之外，还有个原因。 这也是一个能和宋相思接近的好机会。 和歌后交好不是一件坏事儿。 成年人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 “宋老师，我们开始？”应恋出声问道。 宋相思收回了目光，垂着眸安静了两秒之后才回道：“我可以自己学, 你去帮她吧。” 应恋当然知道宋相思说的这个她是颜萱。 “可是……” “没事。” 说完宋相思就走到了一旁打开了手机，从群文件中翻找出了主题曲视频。 应恋看她沉着脸, 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是突然明白了网上的都是谣传，什么仇人, 宋相思对颜萱哪像仇人，重视得很。 不过颜萱对宋相思倒是挺恨的。 应恋叹了口气, 然后和宋相思道：“那我去了，宋老师你好好练。” 宋相思嗯了一声。 应恋出了门，往隔壁走去, 颜萱正在教宋治第一个动作。 瞧见应恋, 出声问道：“怎么了？” 宋治也停下了动作看向应恋。 “宋老师说她可以, 让我来帮你。”应恋进了门回答她的话。 颜萱轻笑了一声，带着些许讽刺：“你觉得她真能学会啊？” 教一个月都不见学会, 五天自学成才？ 反正这个人不会是宋相思。 应恋啊了一声。 主要是宋相思不让她教，她也不好一直在那儿站着。 “那就让她自己学吧。”颜萱也没多说什么。 中途应恋回过一趟先前的练舞室，却见宋相思一直坐在坐垫上看视频。 应恋问了一下需不需要帮助，但宋相思都拒绝了，说她可以。 应恋只好离开又重新回到了颜萱所在的练舞室。 颜萱见她回来后一直没怎么说话，才问她怎么了。 应恋抬头不解：“宋老师一直在看主题曲视频，没练。” 颜萱：“她既然说她可以，有什么可担心。” 应恋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这不是想着钱今说要团队协作嘛，我们三人在这儿，留宋老师一个人在这儿，总觉得不太好。” “你说是不是宋老师不会，但是又不好意思开口？” 颜萱将视频关了，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正在学动作的宋治也停下了动作。 颜萱转过身望着应恋，见她抱着膝坐在地上若有所思的样子，沉默了两秒，道： “那你去教她呗。” “可是宋老师说不用她可以，我也不好意思一直待在那儿。” “那就让她自己一个人学呗。”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应恋又道。 “……” 一旁的宋治也听不下去了，站出来道：“你就坐在那儿，你讲你的，她肯定会听两句，练舞室那么大，怕什么。” 宋治将应恋的行为总结为害怕。 “你说的有道理，”应恋站了起来，想着颜萱也不愿意教宋相思，只能她去了，而且她在这儿也没她什么事儿，便又道，“那我去了。” 末尾又看向颜萱低声喃喃了一句：“真不明白节目组为什么要这样安排。” 颜萱嗯了一声：“为了收视率吧。” 不恶意炒作营销，那就只能从观众喜欢的内容下手了。 “下午节目组就会来拍摄了，我们还这样安排吗？”应恋问道。 颜萱嗯了一声。 得到答案后，应恋就走了。 应恋走进隔壁练舞室的时候，宋相思依旧还在看主题曲视频。 她默默地在宋相思身旁坐下。 -- 第87页 过了一会儿，依旧没见她动作，便小心翼翼地出声： “宋老师，要不然练一下？我帮你看看。” 这一次宋相思没有再说之前一样的话，而是问她：“小萱让你过来的吗？” 应恋想了想，应该也算是吧，于是点了点头：“对，小萱说下午也按这个安排来。” “她呢？”宋相思垂眸，轻声问。 “她在教宋治老师，那边已经学了很多了呢。”说完这话，应恋在脑海里回想了一下。 其实也不是很多，就第三个动作。 而且还不一定都学会了。 “哦，”宋相思兴致不高，低头望着视频，“我在记动作，不用管我。” “没事没事，我就在这儿陪着你，你有问题直接问我就好。” 应恋说完松了口气，坐在了坐垫上，从她的角度正好能看见宋相思的侧颜。 从落地镜中可以看见宋相思正垂着眸望着手机屏幕。 秀发被她用一根黑色发绳扎了个马尾，耳畔还有几缕散发，和昨天表演时的仙气飘飘不同，今天是接地气的人间少女。 过了一会儿，宋相思终于起了身，关掉了手机，打开了舞蹈室的音乐开始练习。 果然如她所说，方才她只是在记动作。 这会儿她完全没有看视频就跟着音乐跳着舞。 宋相思身形很好看，也许是很少跳舞的缘故，所以有些动作看上去会僵硬，但多练练就好了。 比起宋治，那实在好太多了。 想着，应恋又有些心疼颜萱了，五天时间肯定不够，怕是要熬夜了。 “宋老师，这里手需要抬高一点，齐平。” 应恋站在宋相思身旁碰了一下她的手臂，想帮她调整动作。 还没碰到她人，就被躲了过去。 “抱歉，不太喜欢和别人接触。” 躲是宋相思下意识的动作，反应过来之后才道了声歉。 应恋尴尬地笑了笑：“没事没事我理解。” 搞音乐的嘛，有点小习惯也正常。 她也不喜欢别人动她的东西。 但现在问题是。 不碰，该怎么调整动作。 中午结束后，应恋叫颜萱宋治一起去餐厅吃饭。 颜萱一开始想拒绝，因为她猜到宋相思肯定也会去。 “宋相思呢？”宋治问。 “她说不饿，”应恋回答道，“都练一上午了，也不知道宋老师为什么不饿。” 于是颜萱没拒绝，和两人一起去了餐厅。 路上，颜萱想起昨天的夜宵，和两人聊道：“昨晚的夜宵挺好吃的。” “对对，”应恋刚说完，反应过来，“不过小萱你不是没吃吗？” “昨天节目组有人送到房间的。”颜萱回道。 “要不然今晚一起去吃？”宋治问道。 应恋：“你知道门店在哪儿？” “问过导演了，出门一百米左转三百米，过一个红绿灯，然后再直走两百米，天下第一烤串。” “烤串？”颜萱不解，“不是面吗？” 听完她的话，这下换两人不解了：“什么面啊，昨晚吃的烤串和小龙虾。” 颜萱：“……”无语。 她就说味道怎么那么熟悉。 三人进了餐厅，点好餐后寻了个位置坐下。 导师用餐的地方和学员不同，所以并不存在麻烦。 应恋想起今天早上的事儿，忍不住问颜萱：“小萱，宋老师不让我碰她。” 颜萱先是愣了一下，而后问：“什么意思。” “她有些动作不是不太标准嘛，我就想帮她纠正一下，但是她说她不喜欢和别人接触。”应恋还有些苦恼，“这样我没法教啊，她一直这样吗？” 一直这样吗？ 好像是。 只不过她待遇比较好，刚接触的时候就没有被抵触过。 瞧瞧，替身的待遇就是不同。 “我对她不是很了解，以后不用再问我这种问题了。”颜萱弯唇笑了笑。 应恋：“……” 虽然在笑，但却给她一种，再问就动手的错觉。 只好点点头：“我知道了。” 下午有摄像机录制，几人将上午发生的事儿大概重复了一遍，省略了一些不和谐的地方。 最后两方去了不同的练舞室。 因为宋治协调能力差，又总是记不住动作，再加上第五天的时候颜萱要带着A班同学去参加活动，所以他们只有四天练习时间。 所以晚间，颜萱只好陪着宋治熬夜练习了。 颜萱站在宋治身后，看着他。 突然身后传来了一声轻响。 因为音乐声本就开得不大，这声轻响很容易被听清。 颜萱和宋治齐齐转过身，发现宋相思正站在后面。 颜萱只是望了一眼，没说话。 宋治则是直接问：“宋老师，你也来练舞吗？” “嗯，不太会。”虽然宋相思是在回答宋治的话，但眼神却落在颜萱身上。 “没其他练舞室？” 颜萱语气不太好，脸上更是写满了不欢迎。 宋相思一本正经地回答：“我一个人害怕。” “……” 颜萱将手机拿了出来，准备给应恋发个消息，毕竟她们一人教一个，宋相思归她管。 -- 第88页 “应恋身体不太舒服，先回去了。”像是明白她想做什么似的，宋相思先说了话。 “……” 颜萱在考虑要不要将人赶出去，然而宋相思已经找了个坐垫坐了下来，并且“亲切”地和宋治说：“你继续。” 算了，不理她就是了。 “右脚。” “手低一点。” “笑。” 一连几个小时，颜萱的目光一直放在宋治身上，看都没看一眼宋相思。 宋相思心底有微微失落，但也没离开。 只是之后停下了动作，坐在地上手撑着脑袋望着颜萱。 夜深了，转眼就凌晨了。 颜萱打了个哈欠，满心疲倦。 她想过教宋治会难，但没想到会难到这种地步。 “你先练。” 颜萱找了个坐垫，靠着衣物柜坐下，余光瞟见宋相思还坐在那儿。 不知道在想什么。 颜萱又打了个哈欠，眼皮子有些重。 “颜萱老师，你看我刚刚动作标准吗？”宋治说完这话回头，却见颜萱已经靠着衣物柜睡着了，身上还披了一件外套。 而宋相思也不知何时坐到了她的身边。 “让她睡会儿，”宋相思看向他，“我来教你。” 宋治：“……” 她来教他？ 宋相思很认真地说了一句：“我会了。” “……” 第37章 宋治也很想相信宋相思。 但班级里的倒数第二教倒数第一, 应该也厉害不到哪去吧？ 宋治看了眼时间，已经零点了。 便道：“要不今天先回去睡觉吧，明天再练。” 虽然是询问的语气, 但宋治已经将外套穿好, 准备出门了。 “要不要叫醒颜萱老师？” 宋治的问话没有得到宋相思的回答。 “那我先走了？”宋治指了指门外。 宋相思点了下头。 练舞室里只剩下了两人。 宋相思看着靠着衣物柜睡着的颜萱，又转过头瞧了眼门外, 宋治已经走远了。 练舞室的温度暖和并不冷，就这么坐着宋相思也有些困了。 但她没有睡, 只是见颜萱睡得有些不安稳，便将手贴着衣物柜, 让颜萱靠着睡。 宋相思背对着衣物柜坐下，望着门外，不知在想什么。 时间过了很久，颜萱总算动了动身子。 宋相思垂眸瞧了眼, 察觉她应该要醒了。 而后将手收了回来，换了一个不远处的位置坐下。 颜萱觉得时间只过了几秒, 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方才已经睡着了。 再看时间时才察觉距离方才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了。 颜萱打了个哈欠起身，就瞧见坐在不远处的宋相思。 这才发现这间舞蹈室还有其他人。 原本盖在她身上的外套也随着她的动作落下。 “回宿舍吗？”宋相思先出声问道。 颜萱没回答, 而是看了眼落在地上的外套，米白色, 很显然是宋相思的。 颜萱皱了皱眉：“你不会叫醒我？” “我正准备叫。”宋相思说。 “啧，准备了半小时。”颜萱从地上站了起来，将那件外套扔到她身上。 而后也没理会她, 往门外走去。 宋相思将外套抱在怀里, 跟了上去, 顺手关了灯和暖气。 等她再看时，颜萱已经走远了。 颜萱站在楼下, 望着宿舍方向。 从练舞室到宿舍有一段距离，一路上只有零星几盏暖黄的路灯照亮，一段明一段亮。 四下无人，有种莫名的惊悚感。 实际上，颜萱是有些怕黑的。 虽然这些年已经极力在克服了，但偶尔还是会感到害怕。 房间里关了灯的环境她并不怕，她害怕像洞穴一样狭小又黑的地方。 还有陌生的地方。 “小萱。” 身后传来宋相思的声音。 颜萱没回答，而是往小路走了几步。 过了一会儿，宋相思追上了她，跟在她身旁。 “小萱。” 颜萱依旧只走着自己的路，不回她。 “你教教我嘛，我不会。”宋相思不死心地跟在她旁边嘀咕道。 颜萱这才回了一句：“我可以自己学？” “……” 这明显是在重复当时宋相思的话。 “我不可以，对不起，我嘴硬了。”宋相思沉默了一下又道。 颜萱闻言笑了一下：“和我有什么关系？” 宋相思和颜萱中间一直保持着距离，没有离太近。 “你教教我吧。” 宋相思的声音还有些撒娇。 “你恶不恶心。”颜萱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皱眉反问了她一句。 宋相思抿了抿唇。 就在颜萱以为她接下来会沉默时，又听见她说： “教教我吧，我想被你教。” 颜萱：“……” “不教，滚。” 宋相思轻轻叹了口气，跟在她身旁许久没说话。 因为宋相思的叽叽喳喳，这段路也不算难走，颜萱还没来得及害怕就已经到宿舍楼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 从到宿舍楼之后，宋相思都没再说话。 直到出了电梯，宋相思才出声道：“晚安。” -- 第89页 大概也猜到颜萱不会回应，所以说完晚安之后就独自往她房间的方向走了。 颜萱瞧了眼，竟觉得她背影有些落寞。 扯了扯嘴角，笑自己同情心泛滥，全世界谁都会落寞，宋相思不会。 虚伪的人惯会伪装。 - 经过两天的提醒，翌日早晨颜萱在节目组化妆师到来前就已经起床了。 这两天的任务就是学习主题曲加录制拍摄。 和昨天一样，颜萱抵达练舞室时，三人已经到了。 颜萱并没有迟到，只是没有另外三人积极。 颜萱坐到应恋身旁，下一秒就听见应恋问：“还像昨天那样分配吗？” “我反对。” 颜萱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宋相思的反驳声。 应恋和宋治都惊讶地看向宋相思。 两人都以为宋相思会像昨天一样沉默。 只有颜萱毫不意外，悠悠地看了她一眼后，拿起一旁的水杯喝了一口水。 “你教教我吧。”宋相思倏地转过头看向颜萱。 颜萱庆幸自己刚刚口水咽了下去，不然听到她这话肯定得吐出来。 “你恶不恶心。” 颜萱还是昨天那话。 宋相思要是觉得在应恋和宋治面前说这话她就会答应的话，那她想多了。 应恋和宋治对视了一眼。 这两人现在的状态已经进化了。 先前是明面上互相不搭理，暗地里硝烟四起，现在则是直接将仇怨摆在了明面上。 “我真的学不会，你教教我吧。”宋相思像是感受不到一旁应恋和宋治奇怪的眼神一样，望着颜萱诚恳说道。 最先感到无语的是应恋。 昨天她问了那么多次，但宋相思都说她会，她可以，不用管她。 原来是不想让她管，想让颜萱管。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舞蹈也很强的好么! 但应恋没有将不爽表现出来，而是打圆场道：“要不然我们抽签？” 颜萱突然想到了什么，放下了手中的水杯，手托着下巴望着宋相思扯了扯嘴角：“可以。” 应恋以为颜萱在回答她，问了一句：“那我去准备一下工具。” 下一秒就听见宋相思小心翼翼的声音：“你说可以教我吗？” 颜萱点了下头，然后和应恋道：“一起教吧？” 应恋无所谓，实际上她昨天相当于休息一天了。 宋相思虽然觉得颜萱的那一个笑容有些诡异，但她答应了对她来就是好事儿。 刚开始的时候还算正常。 宋治宋相思排排站，跟着颜萱和应恋学习。 但后来分开练习时就变了。 颜萱难得的夸了一句宋相思：“动作你都记下来了，但是吧，就是不太标准。” 宋相思乖巧点头。 “我帮帮你。” 这一刻的颜萱态度温和得可怕。 宋相思仍旧想也不想地点了点头。 然后颜萱领着宋相思往旁边走了一段距离，从旁边搬来了一个及腰处的泡沫垫子。 “先压压腿。” 宋相思嗯了一声。 之前颜萱和她展示过压腿，她回想着动作，然后借着泡沫垫子的力开始压腿。 “手，要摸到你的脚尖，”颜萱在一旁为她做了个示范性动作，然后又道，“腿伸直。” 实际上宋相思的腿本身就很直，但这和左右腿保持九十度姿势的感觉并不一样。 “保持一分钟。”颜萱在旁边悠悠地说道。 宋相思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明白为什么之前颜萱只和她展示那些准备动作，但从来不教她。 这也太痛了。 宋相思从小学画画学音乐学下棋但从来没有学过舞蹈。 一方面是她小时候没有展示出这方面的天赋，另一方面是她妈妈并不希望她学舞蹈。 好不容易一分钟过去了，颜萱却又碰了碰她，笑着说：“再抬高一点试试，像这样。” 颜萱抱着右腿，腿和人呈一字型，然后放下。 宋相思：“……” 一旁看着这一切的宋治应恋：“……”多大的仇恨啊。 宋相思尝试了一下，但做不到。 颜萱站在一旁望着她，过了几秒：“那就劈叉吧。” 宋相思深呼了一口气。 颜萱手碰了碰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往下压。 一旁的宋治咽了咽口水：“太可怕了。” 感谢昨天颜萱没这样对他。 应恋若有所思，喃喃道：“不是说不喜欢别人触碰吗？” 宋治听见了回道：“能一样吗？两人之前是恋人，碰一下怎么了。” “也对哦，”应恋挠了挠头，“我在想什么呢。” 宋治没在意她的话，而是恐惧地看向应恋：“我不会也要这样吧？” 应恋摇了摇头：“就一个女团舞没必要这样。” “我小时候拉韧带的时候哭了几百回，小时候都那么痛，更别说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了。” 应恋瞧了一眼正在颜萱指导下，努力将双腿呈一字的宋相思。 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颜萱教她。 这说颜萱没带点私人仇恨，应恋是不信的。 “疼吗？”颜萱冷眼看着她，问道。 “不疼，”宋相思努力扬了扬唇，还问她，“你小时候学跳舞的时候疼不疼？” -- 第90页 这话很久之前宋相思就已经问过她了。 只是那时候颜萱不想宋相思心疼所以一直说的是不疼。 颜萱没回答她的话，手碰了碰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往下压。 耳畔传来一声极力克制的吸气声，颜萱顿了顿动作，垂眸看了眼宋相思，见她额前有些许薄汗。 想来应该疼得不轻。 成年人的身体都已经定型了，现在拉韧带肯定很疼。 颜萱松开了手，冷漠地问她： “还要我教么？” “嗯嗯。”在疼痛之余，宋相思猛地点头。 颜萱笑了一声：“那你继续。” 说完这话后，颜萱往应恋宋治旁走去。 应恋轻轻问道：“小萱，宋老师看上去很痛诶。” 颜萱嗯了一声，拿起了水杯打开，回答：“是我上赶着教她的么？” 应恋和宋治都摇了摇头。 宋相思求的。 他们都听见了。 “你要是心疼，你就去教她。” 颜萱抿了口水杯里的热水，语气不咸不淡。 “也不是说心疼，就是觉得一个女团舞也没必要这样。” “这就是我的教学方式。” 应恋被噎了一下，看了眼正在努力将双腿拉伸成一字型的宋相思。 然后准备往她方向走去。 下一秒自己的右手就被人拉住了，回过头发现是宋治。 他满脸惊恐地看着她：“应老师求求你教我。” 应恋：“……” 第38章 颜萱冷眼看着一旁正努力劈着叉的宋相思, 想看看她能坚持多久。 原本准备走向宋相思的应恋被宋治绊住了。 过了一会儿，应恋实在看不下去了，和颜萱道：“一个女团舞随便跳跳, 把动作记住了不就行了么, 像这样拉韧带谁受得住啊？你看看宋老师额头都冒汗了。” 颜萱早就看见了，只是想看看宋相思什么时候才知道自己放弃。 是宋相思非要烦她, 现在怪她吗？ 没得到颜萱的回答，应恋又道：“小萱啊, 韧带拉伤可不是小事儿啊，而且过几天还要录节目呢。” 颜萱听烦了, 笑了一声问应恋：“心疼啊？” 应恋对上她的眼神时心中警铃大作：“不是心疼，就是觉得大家都是一个团队嘛。” “这样可以吗？” 突然，一直没说话的宋相思突然出声了。 颜萱闻声望去，见着她真的做到了, 怔愣了一下。 没有任何舞蹈功底的成年人劈叉，想想就知道有多痛苦。 宋相思没有听见她们之间的对话, 之后也一直望着颜萱，没有得到她的同意她就不会起身。 颜萱沉默地看着满脸隐忍的宋相思, 突然有些看不懂她了。 是因为觉得被甩了丢了面子觉得不爽吗？还是想像以前一样缺一个替身，想将她骗回去继续戏耍？ 想到这儿, 颜萱心底满是讽意。 如果真是这样，那宋相思只能失望了。 这一次她只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行了。” 颜萱淡淡出声。 宋相思这才缓慢收了腿，坐在地上揉了揉大腿, 而后站了起来。 身形还有些不稳。 颜萱离得近, 但没有去扶她, 而是望着她陷入了沉思。 半晌才出声：“开始吧。” 之后颜萱没有再为难宋相思，而是和应恋一左一右地站在宋相思和宋治的前面, 跟着节奏跳主题曲舞，让他们俩跟着学。 宋相思虽然没有舞蹈基础，但是她记忆力和音律感好，每个节点该是什么动作都能想得起来。 这是颜萱才隐隐约约反应过来，或许以前宋相思是在骗她。 吵着闹着想学女团舞，但她反复怎么教都学不会，总是忘记动作，还动不动要亲要抱。 原来是装的。 之前宋相思也确实是装的，那时候她们聚少离多，好不容易有时间待在一起，她也只好以学舞之名培养感情。 一天时间过得很快，因为宋相思和宋治的调换，现在更加苦恼的人变成了应恋。 一整天她都在想到底该怎么让宋治记住动作。 宋治因为亲眼目睹了颜萱的“残暴”，死活不愿意再让颜萱教她。 应恋没法，只好接下这件差事。 晚间，这次四人都留在了练舞室。 颜萱虽然同意了教宋相思，但之后每个时段重新开始练舞时都会要求宋相思拉韧带。 从一字马到下腰，能想到的，颜萱都要求了。 宋相思也出乎意料地都应了。 每次看着宋相思满头汗水地起身时，颜萱心中并没有太多的快感，反而越发疑问她在干嘛。 或许是考虑到节目效果，最后节目组还是给了她们剧本，让她们跟着剧本上表演。 钱今还算守信用，没有违背当初的约定。 剧本里的内容她和宋相思几乎没有单独接触的部分。 镜头里的她们要和谐很多，在离开摄像机之后，她们又会按照之前的方式来继续练习。 第四天结束的时候，颜萱终于松了口气。 “明天我要带A班的同学去参加活动，就辛苦你了。” 颜萱对应恋说道。 应恋点头应下，还顺便夸了一下宋相思：“宋老师挺聪明的，根本不用我费心。” -- 第91页 颜萱挑了下眉，觉得应恋好像挺喜欢宋相思的，这个喜欢偏向于尊重。 不过想想也是，毕竟虚名在外，难免会有人受迷惑。 她之前不就是么。 她们离开练舞室时已经是夜晚了。 应恋望了眼星空，突然转过头对宋相思道：“宋老师，你是不是有张专辑叫《启明星》啊？” 宋相思嗯了一声。 应恋又道：“我侄女特别喜欢你，知道我和你一起录节目之后，还拜托我一定要找你要签名专辑，可不可以……” 后面的话没说，但意思大家都懂了。 无非就是想要张签名专辑。 其实这话应恋很早之前就想说了，但碍于之前宋相思对她态度一直不冷不热的，所以一直忍住没说。 这几天因为练主题曲的缘故，她和宋相思渐渐热络起来了。 虽然只是主动和她说话，且大多内容都和颜萱相关。 比如： “麻烦把这个给小萱。” “你在路上看见小萱了吗？” 也有不相关的，比如： “隔壁练舞室好像要大一点。” “宋治老师刚刚说想去隔壁练舞室。” 宋相思会意，点了点头：“好，我后面给你。” 因为不想挨着宋相思，四人行的中间是应恋和宋相思，她和宋治走在路的两侧。 “小萱你去哪儿？” 眼看着马上就要到宿舍了，颜萱却走了另一条路。 通往外面街道的路。 “我饿了，要去吃夜宵，你们先回去吧。” 说完，颜萱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应恋愣了愣，脚步顿了下来，现在都已经零点了，还要吃夜宵吗？ 在她愣神之间，一旁的宋相思却主动跟在了颜萱身后。 “你饿吗？我们一起去吧？”应恋对一旁的宋治说道。 宋治摇了摇头：“我不饿，我很困，不想去。” 应恋闻言便说：“那好吧，那我和她们去。” “诶……”宋治皱眉出声阻止了她，“你去干嘛啊？” “我饿啊。”应恋看了眼两人已经走远的背影，刚想叫住两人，就又听见宋治说： “你还没看出来啊？宋相思就是故意在找机会接近颜萱呢。” 应恋愣：“什么意思？” 宋治：“你没看出来啊？这两天宋相思疯狂暗示我们换个舞蹈室，不就是想和颜萱单独相处吗？” “有吗？”应恋回想了一下，开始质疑自己和宋治是不是处在同一个时空，她怎么想不起来自己被暗示了？ ——隔壁练舞室好像要大一点。 ——宋治老师刚刚说想去隔壁练舞室。 应恋：“……” 原来是这样。 她就说宋相思怎么平白无故和她搭话了。 可惜她一句没听懂。 想到这里应恋突然有些失神，望着两人已经走远的身影喃喃自语：“但是她们不是分手了吗？” 宋治挠头，觉得应恋这问题有点傻，但还是告诉她：“分手了可以复合啊，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宋相思在求和。” 应恋叹了口气，决定和宋治一起回宿舍楼。 一边走着一边问：“那你觉得小萱还喜欢宋老师吗？” 宋治摸了摸下巴，深沉道：“不好说。” “怎么个不好说。” “应该不喜欢吧，你看颜萱那个狠手下得，你能对喜欢的人下手这么狠？” “肯定不能啊，那应该就是不喜欢了。” “不过你怎么这么关心？” 刚走到电梯前，宋治突然停下了步子，疑惑出声。 “我侄女是宋老师的粉丝，不光拜托我要签名专辑，还让我打听清楚她和小萱的事儿。”应恋也有些无奈。 宋治：“……” “你侄女前途无量啊，对了她多大了？” “十岁了。” “……” 另一边，宋相思追赶上了颜萱之后，就跟在她身旁，问： “你想吃什么？” 颜萱瞥了一眼和她并排着走的人，没回答。 “前面有一家烧烤店很不错，去吃吗？” “……” “烤鱼呢？或者火锅？” “……” “川菜粤菜前面也有店。” “……” 宋相思的声音很温和，声调很慢，就像以前一样的温柔。 以前的她回得最频繁的一句话就是： ——宋宋想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走到闹市前，颜萱突然停下了脚步，望向一旁的宋相思，声音有些许不耐烦： “烦不烦？你话什么时候这么多了？我想吃什么我自己会选，凭什么一定要在你给的选择里面选？” 宋相思这才察觉到颜萱心情似乎不太好。 沉默了几秒，而后抿了抿唇温声道：“抱歉，我不说话了，你别生气。” 颜萱没再理会宋相思，往闹市区走去。 即便现在已经凌晨了，但这一片依旧热闹，从小吃店到其他门店大多都还开着门。 颜萱之前没来过，并不知道这里凌晨的街道会这般热闹。 闹市入口是一家类似于精品店装修的店铺，店铺门口是一个女孩在看店。 里面只有女孩一个人。 颜萱今天穿了一件连衣帽卫衣，她戴上帽子往门店走去。 -- 第92页 “你别来。” 即便颜萱没回过头和她说话，但宋相思也知道这话是对她说的。 于是停下了脚步，没进去。 颜萱低着头在货架上挑选了一番，拿了一个帽子和口罩。 准备去结账的时候，停顿了一下。 咬牙切齿地又从货架上拿了另外的帽子和口罩。 结账的时候，颜萱虽然已经极力低着头了，但收银的女孩还是多看了她几眼。 结算完颜萱才松了口气。 出了门就将帽子和口罩丢给了宋相思。 “戴上。” 赶又赶不走，总不能让宋相思拖了她的后腿，让人给发现了。 宋相思嗯了一声，嘴角微微有了些弧度。 这也算是允许她跟着的意思了。 第39章 两人最后进了一家川菜店。 餐厅的伙食口味偏清淡, 不是颜萱喜欢的味道，这会好不容易出了一趟门，总归要吃点自己想吃的东西才对。 原本颜萱准备去隔壁的烧烤店, 可惜里面人太多了, 很容易暴露，便作罢。 这家川菜店里面没什么客人, 只有一对夫妻在，看上去年纪有些大, 不像是会关注网络的人。 进了餐馆后，颜萱摘下了口罩, 随意点了两道菜，然后将菜单还给一旁的老板。 老板记菜名的手停了下来，看向坐在颜萱对面的宋相思：“这位客人是一起的吗？另外需要点什么吗？” 虽然两人是一前一后进的餐馆，但是这两人却给他一种她们不熟的感觉。 但是两人都带着帽子口罩, 神秘兮兮的样子又如出一辙。 宋相思抬头嗯了一声，然后又点了道麻婆豆腐, 还轻声提醒老板：“不要做太辣，稍微清淡一点。” 老板会意地点头。 颜萱瞥了她一眼, 但是没反驳。 毕竟现在夜深了，确实不宜吃太辣。 颜萱正准备伸手去拿桌上的茶壶, 但是没想到却被宋相思捷足先登。 见她默不作声地从旁边拿了两个干净的塑料杯，然后放在桌中间，提着茶壶往里面倒茶。 后将其中一杯推到她面前。 颜萱没理, 而是自己又另外拿了一个杯子倒了杯茶。 她又不是没手。 宋相思望着被推拒的那杯茶抿了抿唇, 也没生气或是失落, 而是将那杯被颜萱推拒的茶拿了过来一饮而尽。 “你明天几点去晚会？”宋相思出声问道。 颜萱抿了口茶，问：“和你有关系吗？” “她们也是我学员。”宋相思双手捧着另外一杯茶, 轻声回答道。 茶的温度不高，从杯身传到掌心只有微微热度。 “别说得自己很负责一样，”颜萱嗤笑了一声，“虚伪。” 自从分开后，宋相思从颜萱口中最常听见的就是这两个字。 好像不管怎样，自己在她心里都永远摆脱不了虚伪这两个字。 认清这个事实的宋相思心里微微钝痛了一下，低头抿了口茶，掩饰着。 之后两人许久没再说话。 直到老板上了菜。 练了一天的舞，颜萱确实饿了，菜刚一上就迫不及待地吃上了。 不管对面的反应。 宋相思只是想出来陪她，并没有饿，但此时她又不能一直傻坐在那儿看着颜萱吃。 于是，宋相思也打开了筷子，陪她慢慢吃着。 一时间桌上只有碗筷碰撞的轻响。 店外偶尔会传来几道吵闹声，是隔壁烧烤摊上的人在划拳。 但餐桌上的两人并没有受到影响，只是细嚼慢咽地吃着。 过了许久，颜萱感觉自己五分饱的时候便停了碗筷。 抬头时却发现宋相思已经去结了帐，听到店里面传来金额到账的提示音，颜萱皱了皱眉。 出门时，颜萱主动和宋相思说了句：“付款码，我A给你。” 宋相思怔了怔，说：“不用了。” 颜萱站在店门口最底下的石阶，仰着头望着她，语气不好：“付款码。” 宋相思紧抿着唇，过了几秒说：“要不然发我微信。” 颜萱刚想说行，下一秒就想起来自己之前已经把她微信给删了。 这是变相让她加回来的意思呢。 颜萱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冷冷道：“想都别想，爱给不给。” 想加好友，门都没有。 说完颜萱就准备转身回去。 虽然被拒绝了，但因为颜萱可爱的样子宋相思唇角扬了扬。 然而下一秒，她瞧见不远处有个举着手机正对着她拍的人时，脸上表情立马变了。 也不管颜萱会不会生气，伸手将颜萱身后的帽子盖在了她头上，然后攀住了她的肩膀： “低头。” “你有病吧——”颜萱也不管什么素质不素质了。 狠狠地瞪了一眼宋相思，挣扎着摆脱她的控制。 宋相思因着她的眼神，怔愣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又重新用了点力气扶着她快步往前走，低语：“有人在拍。” “有人拍你还靠我这么近，要死了。”颜萱踢了一脚她的小腿。 宋相思吃痛地嘶了一声，而后有些无奈地解释：“他没看见你的脸。” 这帽子口罩一戴，谁认得是谁。 那人毕竟不是专业的狗仔，见宋相思发现了他也慢慢收起了手机，假装往别处看。 -- 第93页 等他回过头时，发现两人早已经走远了，跺了跺脚，将照片发到了网上。 然而颜萱对宋相思的埋怨直到到了节目录制场地范围都没有结束。 “你怎么这么晦气啊！” “我晦气？” 前面颜萱的话宋相思都接受，但是听到晦气二字的时候，她有些伤心了。 她还记得之前颜萱说自己是她的幸运星，启明星，带给她光亮。 现在却说她晦气。 “你不晦气谁晦气？我去吃个夜宵怎么了，你跟着我干嘛。” “我吃个夜宵被拍到那记者也只能写闹市餐馆偶遇某女星，不像现在，还不知道明天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会出来。” 宋相思张了张嘴，解释道：“他没看见你。” “没看见？”颜萱嗤笑了一声，“宋相思，你是不是脑子退化了？” “我这外套是新衣服吗？他们不会扒？” 宋相思被她这话说得一愣一愣的。 不仅仅是因为话，更因为颜萱……好凶。 能够感觉到此时的颜萱已经在暴走的边缘。 宋相思心底莫名委屈，但也知道是自己犯蠢了。 “抱歉，是我没想周全。” “你离我远点吧，真的，和你一起就没什么好事儿。” 颜萱叹了口气，她只能期盼拍照的那人不会将照片往网上传。 不然到时候她肯定又要和宋相思上热搜。 宋相思脚步突然停了下来，望着她的身影有一瞬间失神。 再次真实感觉到，颜萱不再是她认识了解的那个颜萱。 “如果真的出事了，我会解决的。” 此时两人已经到了宿舍楼，正站在电梯口等电梯。 颜萱闻言笑了一声，突然站直了身子，认真地望着她：“你准备怎么解决？” 突然对上颜萱的双眸时，宋相思有些恍惚，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然而在颜萱看来就是心虚的表现。 “我教你怎么解决，”颜萱抱着手，每个字都说得很清晰，“要是真上热搜，你就写一封声明，内容就这么写——” “和颜萱只是普通同事关系，图上为团队聚餐，不信谣不传谣，请勿恶意揣测我与其他无关人士的关系。” 宋相思静静地听着她的话，听到她将自己比做无关人士时，她眼神波动了一下：“不是无关人士。” “当然了，你还可以加上一句最重要的话一劳永逸，”颜萱没理会她的话而是抬头看了眼显示屏，这一会儿上面的数字就没有动过，而后才又道，“我和颜萱没有任何关系，现在没有以后也绝对不会有，对任何揣测两人关系者，保留追究法律责任。” 宋相思心倏地疼了一下，跟针扎一样，颜萱说的这话就像是在宣判她的“死刑”。 现在不可能，以后也不会有可能。 颜萱说完还对宋相思轻轻扬了扬唇：“作为回报，我也会发同样的声明。” 宋相思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伸手拉住了她的袖子，低低地唤了一句：“小萱……不要这样。” 颜萱却毫不留情地拨开她的手。 正好电梯到了，颜萱走了进去。 宋相思看了眼空了的手，再抬头发现电梯门已经在关闭了，又赶忙按了按钮，电梯又重新打开。 她走了进去。 往常十秒钟就能到的楼层，今天却迟迟没到。 显示屏上停在了三楼的位置。 颜萱心中突然响起了一道警铃。 将下面楼层的按钮全都按了一遍。 宋相思也早就察觉出了异样，将站在电梯门前的颜萱拉了过来。 “贴着电梯，抱颈膝盖弯曲。” 而后按了电梯上的紧急报警按钮。 即便夜深，那边接的还是很快。 “电梯故障，停在了三楼，梯内两人——” 话还没说完就在下一秒，电梯突然下行沉了一下。 颜萱突然抓住了宋相思的手臂，想让她往旁边站。 电梯里的灯突然灭了，就连显示器也不亮了。 原本狭小的空间突然一片黑暗。 颜萱呼吸一滞。 “别怕别怕。”宋相思将手机拿了出来，打开了手电筒模式。 “宋相思，”颜萱原本就拉着她的手臂，这会儿攥得更紧了，“你怎么这么晦气啊。” 此刻颜萱的语气没有方才那般强烈不满，此刻多了几分委屈。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如果方才听到这话时只是伤心，但是此刻却满满的全是心痛。 “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对不起对不起。” 宋相思此刻心里也满是自责，她方才上电梯前应该想到的，电梯一直停在三楼没动的原因。 颜萱只觉得电梯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手机的光亮并没有让她好受一些。 她甚至想到了那片只能抬头看见的天空，所有的光亮都在那片天空。 颜萱努力地克制着自己。 她刚刚听见了，维修人员说让她们再坚持一会儿。 宋相思察觉到那只攥着自己手臂的指尖越来越用力时，轻声叫了她一句：“小萱？” 然而却没有得到颜萱的回答。 颜萱的指甲几乎嵌进了她的肉里，宋相思有些吃痛，但也发现了颜萱的异样，温柔低语安慰她： -- 第94页 “别怕，等会维修人员就来了。” 然而此刻的颜萱已经听不进宋相思的话了。 她突然往旁边躲了躲：“有虫。” 宋相思闻声用手电筒照了照，安慰道：“没有虫，别怕。” 颜萱却猛地摇了摇头。 狭小的空间让她喘不过气来，她想出去。 “救救我——” 颜萱的轻声低喃让宋相思心疼。 “抱歉，小萱。” 宋相思突然抱住了她，轻抚着她的背脊，温声安慰：“别怕，没事的，等会就有人来救我们了，别怕小萱。” 她感觉到自己的脖颈之间有一滴湿润，宋相思身形一怔，有些恨自己方才为什么没有好好观察电梯。 宋相思隐隐约约也明白，颜萱之所以会这样是和小时候的经历有关。 有些恐惧活在人的潜意识里面，伴随一生。 “小萱别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儿，我给你讲兔子新娘的故事好不好？” 颜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她努力不去想，可是却越来越难受。 手指无意识地紧紧抓着宋相思的手臂。 宋相思吃痛却一声也不吭，只是轻轻地抱着她安慰她，一遍又一遍地说那一句别怕，还不停地自说自话，搜刮着脑海中的每一个童话故事，讲给她听。 然而就在这时，宋相思感受到她怀里的人突然轻轻抱住了她，发出了一道细不可闻的轻喃声： “姐姐。” 第40章 ——人送代号小仙女, 你叫我小仙女姐姐就行。 ——别这么不开心嘛，我给你讲兔子新娘的故事你笑笑行不行。 ——你没有名字吗？那我叫你小萱好不好。 ——你怕啊？你怕就叫声姐姐，姐姐保护你。 颜萱闭着眼睛, 仿佛又回到了那片山林。 宋相思听到那声轻声呢喃时, 怔了一下，问：“是在叫颜如玉吗？” 陷入自己思绪的颜萱并没有回答她这话。 都说人在害怕的时候会想起最信任的人, 想来颜如玉在她心里的重量很重。 但隐隐约约地，宋相思却觉得这声姐姐叫的不是颜如玉。 不过万般思绪也只是在脑海中经过, 现实里宋相思也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脊，安抚着她。 就这样过了许久, 维修人员终于将两人救了出来。 甚至还惊动了节目组。 当两人从电梯出来时，外面围了好些人。 元媛瞧见颜萱从电梯里出来时，连忙将怀里抱着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小声地问：“姐你没事吧？” 颜萱轻轻地摇了摇头。 身后的钱今还在不停地道着歉, 说是他们的失责。 颜萱回过头瞧了一眼宋相思，见她正站在助理旁, 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 方才听见响动之后，宋相思就放开了她, 站到了一旁。 颜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但最终还是缄默不语。 只转过身和元媛说：“回去吧。” 声音里充满了疲惫。 元媛看出来颜萱情况不好，应了声跟在她旁边往楼梯口走去。 维修还要有一会儿，现在只能走两层楼梯。 “宋老师, 不走吗？”成晨见她站在原地望着颜萱离开的方向, 便出声问道。 宋相思垂眸：“等一会儿。” 颜萱现在应该不是很想看见她。 颜萱回到房间后, 坐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 元媛小声地问了一句没得到回应之后，没敢再打扰她。 过了半晌, 元媛听见颜萱说： “我好像，需要看医生了。” 元媛以为颜萱受伤了，赶忙坐到她身边追问：“姐，你哪里不舒服？是受伤了吗？现在去医院吗还是叫私人医生？” 一边说着，眼神一边在她身上上下打量，想发现是哪里伤到了。 眼神和语气里都是掩饰不住的担心。 颜萱努力笑了笑，说：“我没受伤。” “那你刚刚说看医生是什么意思？”元媛不相信她的话，追问着。 “我去洗澡了，你先去睡吧。”说完颜萱也不再说话，往洗浴室走去。 留下一脸懵的元媛。 看上去好像是没有受伤。 但她也没有掉以轻心，将这事儿连同方才颜萱说的话一起发给了周享。 颜萱回到房间准备休息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三点了。 明天八点还要准备去活动现场。 在临睡前颜萱给颜如玉发了条消息。 【我问你个事儿。】 刚将这句话发出去，颜萱才反应过来这会儿已经凌晨三点了，颜如玉肯定睡了。 颜如玉睡眠一向浅，此时贸然给她发一堆消息说不定还会吵到她。 便作罢，没再继续发，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之后，颜萱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以至于没有看见床头柜上不断闪烁明亮的手机屏幕。 第二天早上起来，颜萱就收获了满屏幕的问号。 【你说吧。】 【你想问什么？】 过了五分钟。 【小萱？】 【你是想问关于纪遥的事儿吗？】 过了两分钟。 【还是录节目遇到什么困难了。】 又隔了两分钟。 【？你不会睡着了吧？】 -- 第95页 【你醒醒啊，你好歹告诉我你想问什么。】 【？？？】 接下来是满屏幕的问号。 中间每隔几分钟就会给她发一条消息，问她醒了没，到底想问什么。 最后一条消息是凌晨五点发的。 也就是说中间两个多小时，颜如玉一直没睡过。 颜萱心底有些愧疚，也不知道她这会儿醒了没有，就给她回了一句： 【你还记得之前我让你帮我找的人吗？】 没想到消息被秒回。 颜如玉：【你总算醒了!】 【哪个？】 这是整夜没睡吗？颜萱消息还没发出去就又收到了颜如玉的回复： 【是那个青县小仙女么？】 颜萱：【是的。】 颜如玉：【我问过我朋友了，她说那个年代遍地都是小仙女，消息太少我没法找。】 【你怎么突然又想找她了？你三年前不是说不找了吗？】 颜如玉不知道颜萱为什么想找这个人，只是当初她提到有朋友在青县的时候，颜萱便说帮她找个人。 后来等她打听完之后，又说不找了。 但颜如玉还是能够知道颜萱放弃寻找的原因，肯定是为了宋相思。 三年前，那时候两人关系正处于暧昧阶段。 颜萱迟迟没回复。 颜如玉却又回道： 【你还有其他相关信息吗？】 颜萱想了想，最后却发了句： 【算了，当我没说过。】 【下午有行程，先不聊了。】 消息太少了，确实没办法找。 她连个名字都没有留下。 颜如玉：【？】 【我通个宵，就得到了个这？】 - 晚会结束后，颜萱在后台遇到了正专门等她的梁甜甜。 “去吃晚饭？” 颜萱和跟在她身边的元媛说了一声，然后点了点头。 下一秒，原本还对她笑着的梁甜甜脸色突然变了。 “怎么这么倒霉。” “小萱，我在大厅门口等你，等会和你解释。” 还不等颜萱回答，梁甜甜就跑了。 颜萱站在后台环顾了一周，瞧见一个女人朝她走来。 “颜萱小姐，你好。” 颜萱不解地望着她，不清楚她想干嘛，但见她看上去年纪不大，又很有礼貌，便回了一句：“你好。” 楚琳白从包中拿了一张名片出来，递了过去。 还不等她开口，现在颜萱身旁的元媛立马拦住了她：“工作方面请联系颜萱老师的经纪人。” 楚琳白笑了一声，带着些许打量：“私人的事儿也要联系工作室吗？” 趁着元媛怔愣，楚琳白和颜萱介绍道：“我是报复渣女联盟的负责人，如果你需要帮助请随时和我联系。” 说完还朝她晃了晃手里的名片。 报复渣女联盟？ 颜萱：“？” “据我所知，颜萱小姐上一段恋情结束得很不愉快，请问有想过报复对方吗？我们公司可以帮助受伤女孩实施一切报复计划。” 颜萱这才明白楚琳白的意思，拒绝道： “不用。” 她想做什么还不至于要别人插手。 楚琳白也没打算颜萱会直接接受，只是将名片递给一旁的元媛。 还道： “我们公司业务范围很广，上到恋爱课堂，下到寻人业务都可以接。” 元媛听她开始打广告，皱着眉推拒了她的名片说：“你走不走，再不走我找保安了。” 颜萱听到寻人两个字时眼睫动了动，和元媛道：“拿着吧。” 元媛虽不解，但还是听话地接过名片。 颜萱想起方才梁甜甜正是看见楚琳白才离开了，便猜测两人认识。 去大厅外和梁甜甜碰面之后，颜萱便问了梁甜甜楚琳白的事儿。 “她啊，我那个倒霉姐姐找的不靠谱女朋友，满门心思都是赚钱。” “她找你干嘛？不会把心思打在你身上了吧？” “不过她那公司经营得挺好的，啥业务都有，能力还是挺强。我听我姐说的。” 听梁甜甜这么评价，颜萱心里大概有了底。 从元媛手中拿到名片之后没有扔掉，而是留了下来。 晚上颜萱回到房间，拨通了名片上的电话。 - 颜萱出卧室正好瞧见元媛关门。 便问道： “谁来过吗？” 元媛纠结地挠了挠头，小声说：“节目组的人来送流程表还有剧本。” 为了节目效果，在某些地方会有剧本出现。 不过根据钱今的话，不是为了恶意剪辑炒作，只是为了让节目更轻松愉悦。 “然后呢？” 能让元媛这副表情的肯定不止一个流程表剧本的事儿。 “隔壁没人在，让我等会帮忙送一下。” 说完这话，元媛还抬头悄悄看了眼颜萱。 隔壁住的就是宋相思。 颜萱嗯了一声，若有所思。 “那等会我给送过去？”元媛又问。 颜萱瞧了她一眼，道：“放那儿吧。” “啊？” “流程表，剧本，放茶几上。” 元媛虽然不理解，但还是照做了。 她手机又突然响了一下，是节目组群里发的消息。 -- 第96页 “姐，钱导演说后天为了庆祝第一期结束，决定聚餐，要去吗？” “去，”颜萱说完，环顾了四周，又道，“之前准备的医药箱呢？有没有抓伤药？” “姐，你受伤了？”元媛赶忙问道。 “找找吧。”颜萱没直接回答。 元媛从医药箱里翻出了药膏递给颜萱：“给。” 之后颜萱便没再说话，而是望着茶几上的文件和药膏出神。 又过了一会儿，颜萱问：“早上叮嘱你的事儿还记得吗？” 元媛点头：“嗯嗯，我和周姐说了，舆论监测部门正在工作，暂时还没有发现情况。” 昨天被拍的照片今天并没有出现在网上，也有可能出现过被及时删掉了，至少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发现。 颜萱嗯了一声，然后拿起了茶几上的文件和药膏出了门。 留下一脸呆滞的元媛。 颜萱今天想了很久，该不该对宋相思道声谢。 她之前虽然恨她，但昨天宋相思确确实实也帮了她。 颜萱犹豫了一会儿，敲了敲门。 在心底倒数了几秒，然后准备离开，下一秒门却开了。 开门的人是宋相思。 看上去应该是刚洗完澡，她穿着浴袍，头发湿漉漉的，脸上没妆，出水芙蓉般清丽。 浴袍宽大，腰带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间，显得腰细，修长的腿被包裹在浴袍之下，只留出一截白皙的小腿。 有几滴水滴顺着顺着她的发梢落在她的锁骨间又滑落进了浴袍，留下一道水痕。 颜萱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皱了皱眉下意识看了眼四周。 “你好些了吗？”宋相思弯唇问道。 “嗯，”颜萱收了目光，将手中的文件递给她，“节目组给的。” 宋相思上下打量着她，目光很柔和，像是在检查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然后礼貌接过她手中的文件。 “谢谢。” 颜萱往后退了一步想离开，但下一秒还是停止了动作。 宋相思没有关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虽然对她来说颜萱会主动给她送东西过来，已经是一种满足。 颜萱从外套兜里将方才元媛给她的药膏拿了出来，在宋相思面前摊开手掌，道： “电梯里，谢谢。” 看见她掌心里是一支药膏时，宋相思心底突如其来的有了甜意。 明知故问地说：“给我的吗？” “嗯。” 颜萱保持着动作没变，直到她将药膏从她手中拿过。 宋相思的指尖划过她的掌心，两人肌肤有短暂触碰。 颜萱想起在电梯里的自己，那时她因为害怕下了狠劲，她能感觉指甲都嵌入肉里了。 怕是疼得不轻。 她道过谢了，该讨厌的还是会继续讨厌。 将药膏给了她之后，颜萱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宋相思看着她离开的身影，心里的那点甜意也消失了。 明白过来，只是不想欠着她，所以才这样。 关了门，宋相思回到浴室将浴袍宽大的袖子卷了上去。 上面留着凌晨颜萱恐惧的证据，一片乌青，隐隐还有血迹。 药膏涂上去的那一刻，伤口清清凉凉的。 宋相思低着头抿唇，想起颜萱在电梯里时的呢喃，突然陷入了沉思。 第41章 第二天傍晚, 《少女梦5》在网友期待中上线了。 一半观众为节目或是选手来，另一半则是为了宋相思和颜萱而来。 整个节目过程，cp粉都在拿放大镜看节目。 【只有我一个人看见刚刚宋宋看小萱了吗？】 【小萱也看宋宋了！两人关系肯定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坏。】 【天王老子来了她们都是转地下了。】 【转地下打架？】 【我萱就差把莫挨我写脸上了, 还嗑呢。】 节目刚一上线, 弹幕就吵了起来，选手还没开始表演热度就达到了顶点, 直接上了热搜榜第一。 两人刚开始表演的时候，弹幕一片尖叫声。 还有已经脱粉转黑的前cp粉来围观时, 瞧见两人的舞台，留下了评论。 【看见她们的舞台, 突然原谅她们让我受的伤了。】 此时的颜萱正悠闲地躺在沙发上看节目，手边还放着一堆零食。 初舞台测评就够平台播放三期，再加上一些零零散散的花絮，能够撑半个月。 后天她们才会开始新一期节目的录制。 颜萱咬了一口手里的薯片, 瞧见投屏上的弹幕，皱了皱眉, 小声嘟囔了一句：“怎么什么都能嗑。” 元媛抬眼看见投屏上面的弹幕内容，准备关掉弹幕, 但见颜萱似乎没有让她关的想法，又才注意到颜萱手里正拿着的薯片只剩下小半包了。 “姐, 周姐说……” 颜萱手顿了一下，看了她一眼：“我等会就去运动，过两天就吃减脂餐, 你看行不行。” 元媛哪能说不行啊, 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 元媛低头看见周享给她发的消息，抬头和颜萱道：“姐, 刚刚公司那边说发现你说的那张照片了。” “在哪儿？” “一个娱乐营销号，盛娇娱乐家养的，看原博是在带节奏，说你们假分手戏弄观众，就为了热度。” -- 第97页 元媛一边读着原博内容，一边悄悄地偷看颜萱。 盛娇娱乐，也就是温晗所在的公司名字。 当事人却无动于衷，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然后又才问：“然后呢？公司打算撤热搜？” 这么多年颜萱算是有了经验，只要是和八卦沾到边的消息都会飞速地冲上热搜，再加上这个节骨眼上节目刚开播，关注度比平时更高。 原本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颜萱，下一秒就听见元媛说：“没发酵起来原博就被删了。” “什么？” “就是删了，也没其他营销号带节奏。” 颜萱想了一会儿，才似乎明白过来那天宋相思说的她会解决是什么意思了。 不由得感叹一句： “有钱真好。” 宋相思听说事情解决之后也松了口气。 事实上，比起颜萱她更担心这件事情发酵起来。 因为，她不认为那天颜萱说的话是在开玩笑。 颜萱真的有可能让公司发那一份声明。 事情解决完后，宋相思又看了一会儿节目，第一期节目还没有播放到两人因为林怡起“冲突”的一幕。 弹幕也还算正常。 看完节目之后，宋相思出了门打算下楼走走。 刚到电梯前就听见不轻不重的关门声。 宋相思回过头，发现是颜萱和元媛。 颜萱也是关了门才看见宋相思正站在楼道口等电梯。 但也没扭捏地走了过去。 宋相思见她扎着丸子头，一身运动装打扮，便知道她是要去运动。 节目组还算用心，考虑到了这段时间大家的需要，还特意准备了健身房。 和之前她们去过的练舞室在一栋楼。 “去健身房吗？”宋相思问道。 颜萱瞧了她一眼，目光落在了她的手臂上。 在进电梯时，颜萱突然嗯了一声，出声问道：“药膏有用么？” 原以为不会得到回应的宋相思笑意上了唇角，温声回道：“很好用，谢谢。” 这声谢谢，说得倒像是颜萱帮了她。 电梯很快就到了一楼，颜萱想说什么，但最终又咽了下去，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不欲和她多说。 只是，直到她走到大楼时宋相思依旧跟在她们身边。 颜萱停了下来，看向她。 宋相思会意，温声解释道：“我去钢琴房。” 钢琴房就在健身房的旁边，都在顶楼。 颜萱知道这是她的自由，她也没权利不让她去。 这会儿她带着元媛，也不好转身就走，更何况，她并不认为是她需要离开。 于是没再理会宋相思，自己进了电梯。 吃一堑长一智，她进电梯前还特意观察了一下。 电梯里静悄悄的，一路上元媛都没说话，只是安静地跟在颜萱身边。 偶尔也会悄悄打量一下宋相思。 她想起上次宋相思拜托她的事儿。 虽然也清楚自己作为颜萱的经纪人，那样做是对的，但还是有些心虚。 尤其是宋相思同她点头打招呼的时候。 但这种心虚很快就消散了。 她是颜萱的经纪人，应该一切以颜萱为重。 颜萱和元媛一前一后地进了健身房，刚将器材设备电源打开，就传来了几个零散的钢琴音，紧接着的是一曲流畅悠扬的钢琴音乐。 是之前宋相思专辑里面的一首歌。 因为足够熟悉，所以她几乎能够立刻想象到现在宋相思是以怎样的表情、动作在演奏。 颜萱垂眸望着脚尖，过了一会儿才和元媛说：“放点音乐。” 元媛应声播放音乐，音乐的声音立马遮盖住了钢琴的声音。 但在音乐间奏时段，还是能够隐约听见钢琴的声音。 过了半小时，颜萱从跑步机上下来，站了一会儿，而后坐在了地上。 旁边器材上放着元媛从房间带来的水杯。 元媛见状将水杯拿了起来然后蹲到颜萱的旁边问她：“姐，喝热水吗？” 刚刚颜萱只是慢跑微微运动了一下，并不累。 她接过水杯抿了一口。 “元媛，你知道什么是滤镜吗？” 元媛突然对上颜萱的目光时疑惑了一下，而后道：“是说p图软件里面的滤镜吗？” 颜萱摇了摇头，若有所思道：“就是有一种滤镜能够让人有一瞬间忘记她不好的行为。” 元媛立马反应过来，接着她的话道：“这个我知道，我小时候看有部剧长大的，里面的女主人设特别好，以至于后来媒体怎么爆她黑料我都不信，这就是滤镜吧？” 颜萱点头：“大概是这样。” 元媛这才反应过来，颜萱不会无缘无故地和她说这话，便小心翼翼地问道：“姐，你是想说宋老师吗？” “不是，”颜萱笑了笑，“只是突然想到这两个字而已。” 音乐突然停了下来，钢琴声又重新传了过来。 颜萱突然想起很久以前两人还没有在一起的时候。 有次应了宋相思的约去了她家。 她们坐在钢琴前，宋相思让她随意按几个钢琴键。 颜萱随意就按了。 然后，宋相思用她随意按的几个键作了一首曲。 一首悦耳的曲。 -- 第98页 她惊讶于宋相思的作曲速度，也沉迷于宋相思弹钢琴时温柔迷人的模样。 她问宋相思这首曲会不会用进新专辑。 宋相思说不会，她要珍藏。 她不解之时，宋相思又问她： “以后用来做结婚进行曲怎么样。” 彼时距离她散团还有三个月。 让之后的每一天，她在说认真完成工作的同时，和她的粉丝一样，期盼着早些散团。 颜萱想到往事，冷嗤了一声，给一个替身画的饼可真是大。 她偏还信了。 之前的那丝丝感激也随之消失殆尽。 滤镜出现的同时，也伴随着她对宋相思的怨。 - 颜萱出健身房的时候，正好和宋相思撞上。 宋相思刚想和她说话，然而颜萱却一个眼神都没留给她就离开了。 回房间的路上，颜萱在宿舍楼底下遇见了好几天没见到的林怡。 见她蹲在地上，左顾右盼，不知在等什么。 颜萱和她目光对上的那一刻，她眼睛亮了亮，原本蹲着的身子站了起来，还冲她招手跑了过来。 “颜萱老师。” 颜萱这才看清林怡怀里正抱着一个箱子。 不大不小正好够她抱在怀中。 林怡今天的态度和之前截然不同，现在笑眯眯的样子像极了努力讨好主人的小狗。 不过，小狗比较真诚，至于林怡…… “有事？”颜萱往后退了一步，同她保持距离。 元媛见状也提防地看向林怡。 林怡挠了挠头，道歉：“之前是我的错，我没有控制好情绪，我不该故意针对你，都是我的错，请你接受我的道歉。” 说完还将自己怀里抱着的箱子举了起来，弯了弯腰。 看上去诚恳极了。 但颜萱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是我老家亲人给我寄过来的土特产，请原谅我。”林怡抬了抬头小心翼翼道。 颜萱没接，而是拒绝道：“不用了。” 下一秒，林怡还想说什么，就听见了宋相思的声音—— “出来。” 随着宋相思的这句话，一旁的大树上下来了一个女生。 手里正拿着小型摄像机。 林怡先是愣了一下，而后脸倏地红了，指责她：“你怎么能偷拍！” 那女生也急了：“明明是你……” “你知不知道这里禁止偷拍，我要告诉导演。” 颜萱觉得这一幕有些好笑。 这林怡哪来是来参加比赛的，明明就是来过家家的。 这些小手段也能想得出来。 颜萱懒得听她们纠缠，和元媛说了句：“去告诉导演，然后调监控。” “别别别，我错了，我真错了。”林怡瞬间不撒泼了。 她就是心里不舒坦，这两天一直在寝室里听到选手们夸赞颜萱，自己却一直受到她们的排挤嘲讽，一时间气不过才找人这样做的。 她只是想借舆论杀杀颜萱的威风。 结果谁知道被宋相思给发现了。 宋相思跟在颜萱身后上了电梯。 “抱歉，刚刚没注意。” 颜萱倏然笑了一声，像是聊天似的轻声道：“这就是你护着长大的好妹妹？”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果然。” 第42章 宋相思被她这话噎了一下, 而后才出声解释道：“那段时间我确实在经济上资助了她，但并没有过多关注，我独生女, 没有妹妹。” 话音刚落, 就对上颜萱的目光。 她知道，不管自己怎么解释都改变不了颜萱对她的看法。 “之前确实已经很久没联系过了, 也没打算联系。” 宋相思也不知颜萱有没有在听，但还是努力解释着。 宋相思旁若无人的话, 震惊了元媛。 那瞬间，元媛看宋相思的眼神都变了。 宋相思竟然是这样的人。 元媛不由得感谢自己那天的选择。 “宋老师, 电梯满载了，请等下一班吧。” 宋相思没想到最先回答她的是元媛。 甚至对方还用一种嫌弃的目光在看她。 电梯里明明只站了两人。 此刻元媛却“睁眼说瞎话”，说电梯满载。 元媛站在电梯前，用手挡在电梯门前, 一脸坚定。 不允许她上电梯。 宋相思表情不悦。 颜萱轻飘飘地瞧了她一眼，然后和元媛道：“关电梯吧。” 闻言, 宋相思顿了一下，然后后退了一步, 站到了电梯外。 元媛得逞地冲她笑了笑。 宋相思：“……” 关了电梯门后，颜萱看了眼元媛, 笑着说了句：“可以啊，我的小助理。” 元媛听到这话脸上表情立马换了一副，回答道：“没想到宋老……宋相思竟然是这样的人, 姐, 你和我说她是不是出轨了, 不然为什么还有个什么妹妹。” 元媛曾经没入圈之前也算是宋相思的歌粉，曾经喜欢过的歌手竟然是这样的人, 这让她既气愤又心痛。 颜萱能够理解元媛的心情，也没在意她的逾矩。 两人一边往房间走着，颜萱一边回答她：“不是出轨，但对我来说二者性质差不多。” 元媛原本的愤怒渐渐平息了下来，逐渐被好奇替代。 -- 第99页 她问： “那是什么？” 颜萱拿出房卡，进了房间，没回答她的话。 “刚刚和你说的话，记得吗？” 见她不想说，元媛也没再追问，想起方才的林怡，回了她一句：“记得，我这就给导演打电话。” 颜萱应了一声，随后进了洗浴室。 《少女梦5》第一期播放后，话题讨论度一直久居不下，热搜榜上一直榜上有名。 从选手到导师，个个都精彩。 深夜的时候，节目组放出了第二期预告。 预告里面用了宋相思问导演能不能恢复直接淘汰制的片段。 为观众留下了一段悬念，都在猜宋相思会这样做的原因。 还有，应恋突然提示中场休息，最终结局却又并没有实施直接淘汰制。 这些都让原本节目讨论度更上一层楼。 有人嘲讽节目组，说好不恶意剪辑，不搞噱头，结果这才第二期，节目就暴露了。 直到第二天节目播出，大家才相信节目组已经很克制了。 如果直接将宋相思颜萱意见相悖的片段放进预告的话，热搜直接就爆了。 然而第二天的官博评论比弹幕还精彩。 【会剪就剪不会剪找个厂上班吧，我是你们导演我都急，直接把颜萱宋相思片段放出来明明可以让热度更高，怎么，你们节目嫌热度太高？】 【楼上的，剪进去了说是恶意剪辑搞噱头，不剪进去又说别人不会剪，话都让你说完了，你让别人说什么。】 …… 【你们在吵架，而我在心痛，我的思萱难道真的要be了吗？】 【be什么be啊，你没看见宋宋听到小萱的反驳后都不说话了吗？这不是爱是什么？小萱的行为不觉得像是在生气撒娇吗？】 【cp粉的脑回路真绝，家里条件可以的话再要一个吧。】 【宋相思和颜萱知道她们在别人眼中这么相爱吗？】 …… 第二期节目颜萱并没有多关注，猜也能知道今天肯定腥风血雨。 节目播出的同时，颜萱和元媛正在去云响会所的路上。 去参加聚餐。 抵达云响会所的时候，正好遇上同样刚刚下车的宋相思。 ?颜萱还未有反应，跟在一旁的元媛首先出了声。 听见她小声嘀咕：“这么巧，不会是故意跟踪吧。” 颜萱瞟了一眼元媛，未语。 当颜萱和宋相思同时进入会所大门时，元媛还特意和颜萱并行，走到了两人的中间。 在宋相思看向颜萱时，还故意先出声和颜萱聊天。 宋相思见状也没多反应，只是和颜萱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钱今订的是高档包厢，在会所三楼。 颜萱听着元媛的叽叽喳喳声，明白她的用意，有些哭笑不得。 元媛陪在她身边这么久，她从来没有怀疑过元媛的衷心。 两人走在前面，进了电梯上了三楼。 会所电梯多，不用元媛提醒，宋相思和成晨自觉进了另外的电梯。 两边几乎同时抵达三楼。 颜萱刚出电梯口，就听见一阵吵闹声。 原以为是其他包厢的人出来了，但走近了些才发现不是。 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一群人围在了一起。 像是在争执着什么。 颜萱走近了些，才听清似乎是在争执有关项链的问题。 有个女人项链在包厢被偷了，怀疑是另一个人偷的。 颜萱又走近了些，想看清被怀疑的那个人是谁。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的是一个女孩，看上去年纪不大，头发及颈窝，身材消瘦，穿着白体恤牛仔裤。 但是下一秒，就看见那个女人推了那女孩一把，还有她的质问声： “刚刚就她坐我旁边，不是她能是谁，包厢里可没监控。” 颜萱正巧路过，下意识想扶那女孩一把。 跟在她身后的宋相思也早就发现了情况，在颜萱出手之前先扶了一把女孩。 那个女人还在质问着女孩，让她把项链交出来，说她穷酸赔不起。 女孩稳住了步子，瞧了一眼扶住她的宋相思眼神顿了顿，而后说了声谢谢。 颜萱闻声，眼神一滞，抬头看向女孩的身影。 过了几秒，颜萱有些不敢相信地喃喃出声： “纪……遥？” 纪遥听见颜萱的声音，身形一怔，缓缓回头正对上她惊讶的目光。 半晌才微微笑了笑：“萱萱。” 纪遥曾经设想过再遇见颜萱会是怎样的场景。 是在一片欢呼的演唱会现场，还是在某个街口。 想过是说一句好久不见，还是因为愧疚因为生气两人擦肩而过。 但从来没想过，她们再见面的场面是这样。 她会这般狼狈。 而颜萱的眼中，也并没有她想过的气恼或是怨恨。 她似乎并没有怪她当初的失约。 “哟，你朋友啊，正好让她看看自己朋友是什么货色。” 女人还在喋喋不休地质问着。 颜萱听到女人的话皱了皱眉，伸手拉了一下纪遥，将她护在身后。 问那女人： “你想干嘛？” “赔项链啊，干嘛，我说搜身她不许，这不是默认是什么？” -- 第100页 颜萱闻言笑了一声，反问她：“既然这样，我是不是也可以怀疑项链还在你身上，为了证明清白，你也让我搜搜呗。” “你谁啊，你的意思是我诬陷她？” “还真就是这个意思。”颜萱轻笑了一声，像是在说还有点自知之明。 张箬被气得不轻，身边全是她的人，她还怕一个小丫头不成。 不过这个小丫头长得有些眼熟。 “我有什么好诬陷她的，她一穷二白，我什么没有，至于诬陷她？” “对啊，谁知道为什么呢？” 颜萱轻飘飘地将问题又扔给了她。 被护在身后的纪遥，抬眸看着站在她身前的颜萱。 她记得很久之前，颜萱也这样护过她，在老师面前。 那时她成绩突飞猛进，被传了好一阵谣言，都说她作弊提前偷题。 还有几个同学绘声绘色地在老师面前举报，仿佛亲眼看见了一样。 对她一向冷淡的颜萱那天抱着作业本进了办公室，在老师面前和另外造谣她的同学对峙。 “我教的，有问题吗？” 只有她知道，颜萱说的是假的，平常都不怎么理会她的人，怎么会有心思教她。 还有，那天并不需要收作业。 颜萱是为了帮她解围。 同样陷入沉思的还有宋相思。 颜萱聪明，很少和别人起冲突。 唯一的几次，是为了她。 因为别人诋毁她，所以颜萱半分没有给对方面子。 而这个纪遥…… 她听说过。 颜萱第一次带她去见颜如玉的时候。 她听见颜如玉在悄悄问颜萱。 “不等等纪遥吗？她那么喜欢你追了你三年诶。” 所以，纪遥就是她说的初恋吗？ 宋相思唇角抿直，望着为了纪遥和别人争吵的颜萱。 陌生又熟悉。 宋相思心尖猛地痛了一下，想起当时在后台时颜萱说的话有一种失重感。 比起颜萱的冷漠，她更害怕的事情终于来了。 颜萱等的人回来了。 张箬没想到颜萱会这么牙尖嘴利，还是倒腾着那句话： “她一穷二白，不是她是谁？也不知道交了个什么货色的朋友。” 颜萱眼神冷了下来，冷声道：“你什么货色？真丢了东西就直接报警吧。” 根本没丢东西的张箬气恼：“你。” 这时适时出现了一道男声： “误会误会，都是误会。” 迎面走来了一个男人，看上去上了些年纪，满面油光，眼里透着精明。 “颜萱小姐，宋小姐受惊了，内人不懂事儿勿怪。” 第43章 颜萱瞧了一眼说话的男人。 出现的可真是时候。 刘均看了眼站在颜萱身后的纪遥, 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纪小姐要是早说你是颜小姐的朋友，这合同我说什么也不会不签啊。” 颜萱可不知道什么合同不合同的事儿，只知道他们刚刚在为难纪遥。 “所以不道歉吗？” “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颜小姐大人有大量。” 刘均眼中闪过不耐烦, 他想要讨好的人可不是颜萱。 对他来说区区一个明星，还不值得他低声下气。 他真正想讨好的是她身旁的宋相思。 要不是因为刚刚发现宋相思一直盯着颜萱看, 他怎么可能对颜萱这么友好。 刘均不等颜萱回答，就又转头满脸笑容地和宋相思道： “宋小姐你还记得我吗？你刚满月的时候我还去过你家喝满月酒呢。” 说完还用胳膊肘碰了碰一旁的张箬, 提醒她，“你忘了？小时候你还抱过她, 宋家的小丫头。” 张箬睁眼疑惑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能让刘均努力巴结的宋家丫头，肯定是宋也的女儿了。 她就说，明明是刘均说的要给纪遥点颜色看看, 现在却又突然转变态度出来阻止。 原来是这样。 这般想着，张箬脸上也堆起了笑, 故作亲近地和宋相思道：“相思还记得我吗？我是你张阿姨啊，小时候还抱过你。” 颜萱见两人对宋相思的态度明显不同也反应过来, 两人是想讨好宋相思。 她抬眸看了一眼宋相思，对方却望着她出神。 与其说是望着她, 不如说是望着她握着纪遥手腕的手。 眼神看上去有些落寞。 颜萱移开了目光。 宋相思因为她的目光也收回了思绪，垂了垂眸。 过了几秒才对刘均和张箬说： “不道歉吗？” 张箬眨眼：“相思，我是你张阿姨啊。” 宋相思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还是希望警察来处理？” “……” 这话让张箬两人无语, 却让颜萱有些惊讶。 似乎没想到宋相思会帮她们说话一样。 颜萱的神情变化宋相思看在眼里。 自己现在在她眼中应该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人吧。 所以才会感到惊讶。 张箬无助地看向刘均。 而刘均则是勉强笑了笑, 道：“错了就错了, 道歉吧。” 张箬活了几十年，过惯了别人对她奉承的日子, 还是头一回向一个小辈低头。 心有不甘，但也知道刘均有他的考量，于是故作生气地说：“我没……” -- 第101页 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右手从包里缓缓伸了出来。 随后一条项链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张箬装作惊讶地看了看手里的项链，然后大声道： “天啊，怎么项链在这里。” “这该死的项链，竟然在这里，害得我以为……” 张箬抬头看了眼纪遥，却正对上颜萱嘲讽的眼神。 那眼神像是在说，装，继续装。 “实在不好意思啊纪遥，刚刚误会你了，”张箬朝纪遥走近了些，将手里的项链放在掌心给她看，“这条项链就当作我的赔礼，我请你吃饭你别生气行不行。” “……” 颜萱觉得眼前两人都挺恶心人的，如果是她的话，她肯定不会原谅这两人。 但归根结底，这事儿应该由纪遥来决定。 宋相思静静地站在一旁，眼神落在颜萱脸上。 又看她担忧的目光看向纪遥。 此时她的眼睛里，好像只能装下纪遥。 “纪遥小姐，其实我们对你提的方案十分感兴趣，具体我觉得我们可以再详细聊聊。” 刘均这话算是在明示了。 要继续聊就接受道歉并且同意一起吃饭的邀请，不想继续聊的话就拒绝。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纪遥身上。 这时，因为迟迟没有等到颜萱宋相思的钱今也出了包厢。 正好瞧见这场面。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见认识的人，和刘均打了声招呼： “刘总好久不见啊。” 刘均是一家娱乐公司的总裁，在圈里有些人脉，钱今和他有过投资上的来往，所以认识。 深知这人可以不深交，但绝不能得罪。 “哟，钱导演好久不见。” 而后钱今才笑问道：“你们这是发生了什么？” “唉，一点小误会。”刘均说完这话，又看向纪遥。 “要走吗？” 颜萱小声询问着身后的纪遥。 “没事，”纪遥笑了笑，然而正对上刘均的目光，道，“那就再聊聊。” 颜萱皱了皱眉。 这样的纪遥让她感到陌生。 不过想想，六年过去，陌生也正常。 但她还是有些不放心纪遥。 “你……” 颜萱想说什么，但是此刻对上纪遥的目光时却又一句话说不出来。 她不知道这些年纪遥发生了什么。 也不了解她现在的性格。 贸然的建议会不会对她产生困扰，颜萱也不敢保证。 能让纪遥妥协，说明这个合同很重要。 颜萱的欲言又止在宋相思看来是不舍，是无措。 是见到初恋后又要分别的难过。 宋相思没说话，只是看向纪遥。 见她微微抿着唇，眼神平静。 从方才到现在，除了刚刚见到颜萱时，她的情绪似乎一直很平静，像是一汪湖水，又像是死水。 毫无波动。 “钱导演，听说你那个节目播了效果挺好啊，恭喜恭喜。” “谢谢刘总。” “你们是在聚餐吗？” “对。” 两人突然聊了起来。 刘均瞧了一眼宋相思，然后和钱今道：“还是人多比较热闹，我们这边只有几个人就略微冷清了。” 钱今瞬间明白过来刘均话里的意思，看了眼颜萱和宋相思。 然后礼貌问道：“要是不嫌弃的话，刘总可以和我们一起。” 刘均顺势回答：“好啊，人多热闹。” 颜萱也没反驳，方才她还有些担心纪遥，虽然她不喜刘均，但觉得这样也不错。 至少在她眼底下，她不会让纪遥有麻烦。 宋相思没听见颜萱的反驳声，就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 如果是平时，她肯定不会愿意和刘均这样的人同桌用餐。 但如果可以和喜欢的人一起。 应该就不会介意了吧。 她喜欢的人…… 宋相思默默念着这几个字，有种难言的痛楚。 再抬眸时，发现他们已经往包厢走了。 应恋和宋治也没想到钱今出去一趟，结果带回来了这么多人。 但也知道钱今会邀请进来的肯定不会是小人物，两人都起了身看向他们。 一旁坐着节目组另外的人，认识的开始和刘均打招呼。 颜萱发现纪遥异常沉默，很难将现在这个人和几年前那个在她耳边叽叽喳喳唠叨个不停的纪遥重叠在一起。 颜萱寻了个位置刚准备坐下，却见走另一边的刘均突然伸出左手像是准备攀纪遥的肩膀。 颜萱突然拉住了纪遥的手，将她往自己身旁方向带了带。 “坐我旁边。” 纪遥满脑子都是该怎么和颜萱解释，根本没察觉发生了什么。 闻言点了点头：“好。” 走在身后的宋相思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她垂下眸子，从两人身后路过。 颜萱另一边位置坐的是应恋，身边没了其他空位。 宋相思最后在一个女制片人的旁边坐下。 正好是颜萱的对面。 见人齐了，服务员开始上菜。 餐桌上也开始了推杯换盏。 颜萱的目光则一直落在纪遥身上。 -- 第102页 实际上她心底有很多疑问，可却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又或者说该不该问。 纪遥知道颜萱一直在看她。 她再也平静不下去，无声地叹了口气，望向她：“萱萱这些年过得好吗？” 颜萱嗯了一声：“挺好的。” “你在国外过得怎么样？” 纪遥听到国外两个字时，眼神闪烁了一下，而后才出声：“挺好的。” 也许是觉得气氛有些尴尬。 颜萱用一种轻松的语气质问道：“我现在也算挺火的吧，你没关注过我？” 对颜萱来说，纪遥在高中时候的存在就和颜如玉差不多，也算是为她高中生涯增添过不少色彩。 不管怎样对她来说，都是一个很重要的朋友。 纪遥愣了一下，然后笑：“学习比较忙，关注的不多。” 颜萱点了点头。 原本只是节目组组织的聚餐，但因为刘均等人的加入突然变了性质。 在她们聊天的间隙已经快进到了互相敬酒的环节。 餐桌上也只有几个人纹丝不动，仿佛没有听到大家的吵闹声一样。 颜萱抬眸，正好对上宋相思的眸光。 但对方很快就移开了目光。 而此时刘均也端着酒杯走到了宋相思的身边，朝她举杯—— “宋小姐，我敬你一杯，代我向你母亲问好。” 宋相思面前有酒。 但她没动。 颜萱手撑着下巴，看着两人像是看戏一般。 她没猜错，刘均是在讨好宋相思。 宋相思一个眼神都没给他，手倒是摸了摸高脚杯。 刘均眼神变了，嘴角上扬。 识趣就行。 然后，宋相思在众人的目光下，将杯中的酒倒进了一旁的碟子里。 酒杯空了，刘均以为宋相思是在暗示他倒酒，于是赶紧拿过桌上的红酒瓶往她的高脚杯里倒了酒。 餐桌上的其他人都十分惊讶刘均的举动，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宋相思毕恭毕敬的。 看上去很像是在讨好。 宋相思终于抬眸望向他了。 “你刚刚说什么？” 刘均心里虽骂着宋相思，但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讨好着： “相思小姐，我敬你一杯，代我向你母亲问好。” 宋相思轻笑了一声，她还能想起方才刘均看颜萱时那轻蔑的眼神。 “你凭什么让我喝你敬的酒？” 第44章 因为宋相思的这一句话, 包厢里静默了片刻，众人纷纷将眼神落在两人身上。 刘均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但想到对方是宋也的女儿, 也不由得将这口气咽了下去。 “你们继续聊啊, 停下来干嘛。” 刘均忽略掉宋相思话语间的傲慢，朝身旁的其他人举了举杯, 然后将酒一饮而尽。 “服务员——” 一旁在角落等待着的服务员听到声音立马走了上前。 宋相思看了眼酒杯，然后道：“酒杯脏了, 换掉。” “……” 放才热闹起来的场子，此刻又突然冷了下来。 而刘均的脸色也已经沉了下来。 仗着自己投了个好胎, 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心中的嘀咕没放在明面上，刘均忍住想翻脸的冲动。 原以为年纪轻点的好拿捏，但是没想到和她妈一样麻烦。 宋也就这么一个女儿，以后的家产肯定都是给她继承, 宋家也是她说了算。 这宋相思看上去是个重感情的。 对前女友还挺上心。 刘均也不傻，稍微反应了一下也明白过来宋相思对他的态度会这般不好, 肯定跟方才她怠慢纪遥或者颜萱有关。 最容易让年轻人失去方向的，非感情莫属了。 刘均一脸笑容地坐回了位置上, 假装没听懂方才宋相思话间的意思。 友好出声道：“相思今年快29了吧，宋总没有催你找女朋友吗？” 结合刘均方才的态度, 再加上现在的这句“宋总”，在座的人也能够隐隐约约明白过来，刘均会这般讨好宋相思, 想来是因为对方家庭。 不过刘均这话一说, 有人就将目光悄悄地放在了颜萱身上。 毕竟两人之前是恋人, 现在也不过才分手半年，双方在分手后也都没有传出过其他绯闻。 宋相思仿佛没听到刘均的话一样。 原本只是一个简单的聚会, 但是因为刘均对宋相思的一再接近变了性质。 场面变得尴尬起来。 刘均看了眼张箬，像是在暗示她。 当了多年夫妻，张箬很快就明白过来她的意思，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轻声细语地说： “我家有个侄女，学历高又漂亮，还和你一样是搞音乐的，你们肯定有共同话题。” “对对，改天我们帮你介绍一下。”刘均附和道。 餐桌上还有另外的三个制片人及钱今。 坐在宋相思身旁的制片人金扬扬突然出声道：“宋老师你要是需要介绍，我也认识很多女孩可以介绍给你，你有什么择偶要求都可以和我说。” 看似加入话题，但实际上是在解围。 宋相思抬眸看了一眼颜萱的方向。 却见她右手拿着公筷，正往纪遥碗里夹菜，还一边笑着在同她说着什么。 -- 第103页 一旁的纪遥慢条斯理地吃着菜，偶尔会抬头看向颜萱。 也说不清是什么样的情绪。 好像是痛，又好像是嫉妒。 那是曾经她拥有的笑容。 可是现在却成了别人的。 她再次意识到，颜萱并没有变。 开心了会笑，会说很多很多的话。 只是那个对象不是她而已。 宋相思垂眸，不再看向颜萱。 回了金扬扬一句：“好。” 金扬扬之前和宋相思有工作上的来往，所以短暂接触过。 方才她也只是想帮她解个围，但是没想到宋相思真的应了。 这倒让她愣住了。 而刘均自动默认为宋相思是在回答她的问题。 开始和她夸奖自家侄女的好。 宋相思没回答，也不爱去猜他在打什么算盘。 只是想到颜萱对纪遥的笑容觉得有些刺眼。 宋相思给自己倒了杯酒，喝了下去。 一旁看戏许久的应恋听到这个话题突然也兴奋了起来。 转头问身旁的颜萱： “小萱，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啊？需不需要我介绍？” 应恋的声音并不大，但正好撞上没有人说话的空隙，正好突显了她这道询问声。 “小萱？” 应恋见颜萱像是在发呆，没听见她的话一样，又叫了她一声。 突然被注视，颜萱才缓缓侧过脸：“怎么了？” “我说，你需不需要我给你介绍女朋友啊？我认识很多明星艺人，好看的素人朋友也有，需要吗？” 另一边的几个制片人已经在聊别的事情了，而刘均张箬也将目光放在宋相思身上。 颜萱摇了摇头：“不用了。” 应恋皱眉突然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我太唐突了？” 颜萱知道应恋向来自来熟，所以刚刚的话从她的角度来看，肯定是出于好意。 但颜萱并不需要。 “不好意思啊。”应恋道了声歉。 “没事。” 应恋：“其实是因为我有个朋友特别喜欢你，不是粉丝那种喜欢，所以想帮她传达一下她对你的喜欢。” “不用了。” “小萱是有喜欢的人吗？” 颜萱也不明白今天的应恋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执着于她的感情问题。 而且在问这句话的时候声音还不低。 “嗯。” 颜萱懒得回答了，按照她对应恋的了解她应该不会追问了。 但是她猜错了。 在她回答完之后，应恋却又追问她： “小萱，你不会还喜欢宋老师吧？” 颜萱皱了下眉，觉得今天的应恋太过怪异。 更让她没反应过来的是，应恋的话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 宋治凑了过来追问：“小萱喜欢谁？” 这段时间几人天天一起练习主题曲，在宋治看来已经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再加上他本就爱凑热闹，所以刚将话听到了一半就开启了追问。 应恋小声和宋治道：“我在问小萱是不是喜欢宋老师。” “真的吗？”宋治看向颜萱。 几人坐在一排的位置，趴个脑袋就能看见的位置。 颜萱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看了眼正闷头喝酒的宋相思，回答道： “不喜欢。” “真的吗？”应恋像是不相信一样。 颜萱懒得解释，转头和旁边的纪遥道：“一起走吗？” 纪遥一直在听几人的聊天，听到她说不喜欢时心底松了口气。 但又想起了什么，心又突然沉重了起来。 “一起走吧，看样子醉翁之意不在酒。”纪遥笑了一下，说道。 现在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刘均想要讨好宋相思，更甚至之所以来这里也是为了和宋相思吃个饭聊个天。 别人不知道原因，但颜萱大概能猜出来。 纪遥也不过是被刘均利用了。 至于他们说的合同…… 颜萱问纪遥：“你合同怎么办？” “再说吧。”纪遥不想颜萱担心，温声回道。 “那就走吧，反正主角不是我们。” 颜萱方才隐约有听见他们聊的话题。 有人介绍女朋友，还挺好。 颜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和其他人礼貌道别，然后出了包厢门。 纪遥跟在她旁边。 两人出了包厢。 “你住哪儿啊？我送你？”颜萱问道。 “我……”纪遥咬了咬唇没立即回答。 两人停在了空旷的走廊上。 颜萱望向她：“怎么了？” 纪遥欲言又止。 她想为当时的不辞而别道歉，但颜萱好像并不在意。 仿佛这件事没有存在过一样。 她也从未怪过她。 颜萱抬眸望着她，倏地笑了一声： “你这些年怎么了呀？以前你性格可不是这样的。” 这要是以前的纪遥，像刘均这种人她早动手了，根本不会容忍。 纪遥的沉默在颜萱眼中变成了另一种含义。 她也渐渐意识到，或许这些年纪遥过得并不好。 明媚阳光的少女会经历什么才会变得沉默寡言，她不敢想。 “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纪遥没回答，颜萱又问道。 -- 第104页 纪遥看着眼前的颜萱，有瞬间恍惚。 仿佛回到了高三的时候，颜萱答应帮她补习之后。 两人的关系变得友好起来。 颜萱也开始像关心颜如玉一样关心她。 在她难过的时候也会问一句怎么了。 倏然间，纪遥眼眶有些酸涩。 如果能够回到十七岁就好了。 “萱萱……” 颜萱望着她，有些疑惑不解，但看见纪遥红了眼眶时，怔愣了一下。 她从来没见纪遥哭过。 高中时候，即便被人诬陷她也是一脸风轻云淡，即便被她拒绝，纪遥也会嬉笑着和她说：那我下次努力。 没有一次像这样，红着眼眶欲言又止。 颜萱心中有些动容。 “你怎么——” 颜萱还未将话说完，纪遥却突然抱住了她。 她身体僵了一下，下意识想推开，但下一秒就听见纪遥的呢喃声： “对不起萱萱，我不该不辞而别，对不起。” 颜萱心底有些难言的情绪。 或许说出来纪遥并不相信，可是她确确实实没有怨恨过她。 她当初只是想确认纪遥过得好不好。 纪遥的不辞而别对她来说更多的是让她心底惘然。 “没事的，我不怪你。” 纪遥追了她三年，事实上颜萱并未觉得自己有立场去怪她。 不管怎样，纪遥对她来说都是朋友。 她希望她的朋友能够得偿所愿过得开心。 纪遥没有松开她。 颜萱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脊。 下一刻抬头时，瞧见方才包厢门口的人影时，突然眼神一滞。 宋相思正静静地站在那儿，不知看了多久。 第45章 “我先送你回去吧。” 颜萱收回目光, 然后步子后退了退，脱离开纪遥的拥抱。 纪遥点了点头。 直到两人离开，宋相思依旧站在那儿, 眼神有些空洞。 过了许久, 她才缓缓低下头，轻轻扯了扯嘴角。 好像, 真的没机会了。 应恋和宋治出包厢时，就见宋相思一个人站在那儿, 脸上没什么表情，也不知在想什么。 “宋老师要一起回去吗？”应恋瞧了眼她望着的方向, 出声问道。 “不了。”宋相思回完话，然后就一个人往电梯口走去。 成晨在一楼大厅等了许久，此刻见宋相思下来赶忙迎了上去。 “你先回去。” 说完这句话后，宋相思就出了云响会所。 - ST酒吧。 谢清抵达酒吧包厢时, 桌上已经摆了两个空瓶。 她惊讶了几秒，而后才看向坐在沙发上波澜不惊, 没有丝毫醉意的宋相思。 又看了看周围，这是喝了还是没喝？ 刚这般想着, 就又见宋相思开了瓶酒，谢清这才冲上去阻拦她： “你在干嘛？” 早上还拒绝她邀约的人, 却在晚上主动给她发申请了。 地点还是在她朋友的酒吧。 “你这是干嘛？我好不容易休两天假就让我看你借酒消愁？” 谢清这话刚说完，宋相思就将手中开好的酒递给她。 谢清叹了口气推拒了：“我就两天假，醉了明天假就没了, 而且我等会肯定还得送你回家。” 宋相思沉默不语, 见她没接酒也没有再给她, 而是自己默默地喝了一口。 “不是，你到底怎么了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该干嘛？不会真让我看你借酒消愁吧？” 谢清和宋相思也算是从小认识, 中途虽然没有一直在一所学校，但这些年感情也很好，性格上也很像，唯一的不同就是她俩的性取向。 过了许久，宋相思才缓缓出声：“我好像，真的没机会了。” 话语间掩饰不住的落寞和苦涩。 她耷拉着脑袋，十分丧气。 谢清很少见到这样的宋相思。 上一次见，是她刚和颜萱分手，突然发高烧那次，谢清接到江微电话之后就赶了过去帮她看病。 听见宋相思在发着高烧意识不清时一遍又一遍模糊地重复呢喃着颜萱的名字。 宋相思的模样太过伤心，谢清不知道该如何安抚她。 只好告诉她颜萱来看她了，就在落地窗那儿站着看着，还说希望她早点好起来。 宋相思才渐渐安静下去。 之后谢清也没和宋相思提过那件事儿，因为她工作忙，也只能平时关心几句。 分手之后，宋相思也没再主动和她讲过两人的事情，谢清也只是偶尔会辗转关心。 她知道失恋痛苦，需要时间治愈，也知道宋相思是要强的人，所以她并没有多次询问两人的事儿。 只是关心她的身体。 在她看来，宋相思并不是放不下的人，过段时间就好了。 但是没想到，时隔五个多月，宋相思依旧没有走出来。 “什么意思？” 谢清从她手中抢过酒瓶，放到一旁，提醒她，“少喝点。” “她说，之前只是把我当偶像，其实她在等她的初恋，对我没有产生过爱情，就是闲着无聊和我玩了场游戏。” “……” 谢清失语了几秒才问：“这真是颜萱说的？” 宋相思嗯了一声，然后又开了瓶酒。 -- 第105页 谢清有些头大，小心翼翼地问：“是气话吧？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她之前多喜欢你，崇拜和爱情我还是能够看出来的。” 之前两人恋爱时，谢清就见过颜萱几面，能看出对方是个很好的女孩，对宋相思的喜欢和依赖都溢于言表。 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 现在宋相思告诉她颜萱说过这话，谢清怎么都不敢相信。 “我也以为是气话。” “然后呢？” “今天她初恋回来了。” “回来了而已怕什么，初恋那都是几百年前的事儿了，你更有优势……” 谢清安慰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宋相思突然抬眸，轻轻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勉强：“然后她们拥抱了。” 声音还在继续着：“还说没事的，不怪她。” “可是她厌恶我，恨我，舍不得对我笑一下。” 谢清：“……怎么会呢，颜萱性格挺好的啊，分手也不至于闹得这么难看。” 宋相思又重新开了瓶酒，给自己满了一杯，回答她： “因为我做错了事，是我不坦诚，是我用心不良。” 谢清从小认识宋相思，知道她性子有多骄傲，这会儿这样自责让她有些于心不忍。 但她这些话没头没尾让她不知道从何开始安慰。 “你做错了什么？”谢清还是问了出来。 场面安静了几秒，然后宋相思才轻轻出声：“我走不出上一段感情，当初接近颜萱是因为那双眼睛。” 谢清：“？” “你别告诉我，你利用颜萱来忘记林鸢。” 宋相思的沉默回答了谢清。 就是她想的这样。 “你在想什么？”谢清想不明白，宋相思应该是一个很理智的人，怎么做这种糊涂事儿。 “我不理解你的行为，我更不理解，你是觉得那双眼睛很像林鸢所以接近她？” 宋相思再次沉默。 这段时间她没有和别人提起过这件事儿。 因为她自己想起来也会觉得荒唐。 谢清也沉默了，没忍住还是喝了口酒。 过了半晌才出声：“那你确实活该。” 颜萱对宋相思的喜欢谢清看在眼里，但同样她也能看出颜萱是个有自己骄傲的人。 宋相思的行为不仅在情感上伤害了她，同样也踩碎了她的骄傲。 所以不承认这段感情也是正常的。 “不过说实话，我很好奇，”谢清问宋相思，“你上一段感情到底哪里忘不掉？” 宋相思怔了一下。 “当初你答应林鸢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而且你们之间的感情据我所知也没那么深吧？” 谢清百思不得其解，如果不是宋相思这般说，她一点没将两人分手的原因往林鸢身上想过。 而且她之所以认为宋相思过段时间就会被治愈也是因为见过她失恋的样子。 和平时没什么不同。 “我不理解，你当初为什么会喜欢林鸢？漂亮？说实话比不上当时追你的一众系花，性格好？没觉得好。投缘？三番五次让你退出乐队改行赚快钱，没觉得。” 这些话谢清早就想说了，只是碍于她不是一个喜欢在背后说人坏话的人。 再加上两人分手后宋相思也没再提起过，所以她一直这般说过。 宋相思因着她的话，陷入了沉思。 “最重要的是，你们恋爱期间我就没觉得你多爱她，而且你不觉得她想精神打压你吗？每次和你说搞音乐没前途，你作的曲作的词不值钱，有人看中就赶快卖了，而她今天又谁谁在追。” “更离谱的是，你的社交账号永远都是她在上，什么东西都往你空间发，秀这秀那儿的，搞得我以为你账号被盗了。” 谢清说到这儿，就有些生气，她无数次强调她是直的，不喜欢女生，对宋相思没兴趣。 偏偏林鸢还一副提防的样子。 宋相思抿唇抬眸：“有吗？” 谢清泄了气，不过想想那时候的宋相思精神强大或许根本没将林鸢的话放在心上过，不然也不会一步一步走到现在。 “所以，你为什么会答应她？” “第一面的时候，她救了一下我。” “就这样？” 宋相思回想起以前。 那时候的林鸢性子挺单纯的，谢清说的那些她之前都没有在意过，因为乐队和其他事儿，她一向很忙，没什么时间陪林鸢，所以林鸢的要求她一向能应则应。 无伤大雅的事儿都随她，包括社交帐号这种东西。 “我……”宋相思顿了顿然后才回答，“当时觉得她很眼熟。” “什么意思？” “我感觉在哪儿见过她，接触了一段时间，越发觉得熟悉，可是我想不起来。” 谢清懵了，她突然发现自己在感情方面一点都不了解这个朋友。 “看到她我会觉得难过，想保护她，”宋相思终于还是将当初的想法说了出来，“所以纵容了些。” 谢清终于明白了。 “那你想起来在哪儿见过没？” “没有，”宋相思突然自嘲地笑了笑，“我可能就是同情心泛滥。” 当初听说林鸢家里长辈只有奶奶时，宋相思就动了恻隐之心。 当时她并没有立刻答应林鸢的三个条件，而是在之后动了恻隐之心后才答应的。 -- 第106页 “怎么说？”谢清又抿了口酒，靠着沙发听她回答。 “这样的感觉在遇到颜萱之后更甚。” 想要陪她，也想要呵护她。 可是她心底却始终有不明朗见不得天光的情绪。 宋相思不明白林鸢为什么会那样做，深陷在自我怀疑中，在遇到颜萱之后，以前的那种感觉更甚。 所以宋相思一直觉得，或许她将以前对林鸢的情感转移到了颜萱身上。 为了摆脱这样的感觉，宋相思花了很久的时间。 谢清叹了口气。 这样的场面，她是真不知道该怎么给宋相思出谋划策。 “我问个简单的问题。” “嗯。” “都说爱是性｜欲，你和林鸢做过吗？” 宋相思愣了一下，然后抿唇回道：“……没。” 谢清笑了一声：“你在骗谁呢宋相思。” “真没有。” “我是说，你之前装深情在骗谁。” …… - 两人离开ST酒吧的时候，已经接近零点了。 谢清看着身边醉得一塌糊涂的宋相思，有些无奈。 最后还是叫了一个代驾师傅。 借着宋相思的名，谢清还有幸进了一回导师宿舍。 唯一有些麻烦的是—— 宋相思不让她扶，说是不想被误会。 “我是直的，对你没兴趣。” 谢清解释累了。 “再说了，谁现在还在意你啊。”谢清嘀咕了一声。 这话刚出口，方才还跌跌撞撞的宋相思突然站直了身体，靠着墙哦了一声。 谢清也不想为难一个醉鬼，打算将人送到宿舍楼之后就撤。 刚到楼层，就听见电梯叮的声音。 谢清下意识看了一眼，然后就仿佛见到了救星。 “我先走了啊。”谢清拍了一下宋相思的肩膀，然后往电梯走。 路过颜萱时，还点头打了声招呼。 颜萱也没有迁怒的脾气，也点了点头。 然后打算无视靠着墙一身酒味的宋相思直接回房间。 下一刻就听见宋相思的声音：“颜萱。” 颜萱很少听到宋相思叫她全名，脚步顿了一下，然后看了眼她。 看上去喝了不少，眼神有些迷离。 颜萱冷漠地看着她。 宋相思却笑着问她：“你可不可以对我笑一下啊。” 第46章 颜萱之所以会回来这么晚, 是在送纪遥的路上两人寻了家咖啡店在里面坐了会儿。 回来时，颜萱又在路上耽搁了一会儿时间。 宋相思看上去喝得不少，她就站在墙边, 没往前多走一步。 “纪遥就是你初恋吗？” 即便知道了答案, 但宋相思还是想听她亲口说。 但现在的颜萱哪里会回答宋相思的问题，瞧了她一眼之后便打开了门进了房间。 走廊上留下宋相思一人。 正坐在沙发上打瞌睡的元媛听到声音立马迎了上去。 “姐, 你终于回来了。” 方才颜萱为了送纪遥，就先让元媛回来了。 颜萱嗯了一声, 将包放在玄关处，进了浴室。 过了十几分钟, 又出来了。 元媛看了时间，颜萱今天洗澡的速度比往常要快很多。 颜萱吹了会儿头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倏然间，吹风机的声音突然消失了, 颜萱望着门，对元媛说：“你看一下……” 元媛正听着话, 但下一秒颜萱没再继续说了，而是重新说了句：“没什么。” 然后客厅里又重新响起了吹风机的声音。 这会儿时间已经不早了, 元媛整个人迷迷糊糊的，闻言回了声好, 然后坐回了沙发上，用手撑着头看向颜萱。 “你先去睡吧。”颜萱对她说道。 元媛闻言点点头，回了自己房间。 过了很久, 客厅安静了下来, 出现了一阵开门关门声, 之后才真正安静下来。 - 第二天重新开启节目录制。 这次导师们不仅要向学员们展示初舞台，还要选出主题曲C位, 之后则是根据场外人气进行项目选择。 有声乐组舞蹈组说唱组，再根据类别选择自己想要参与的表演曲目。 选择权在高人气选手身上，低人气选手没有选择权。 经过前些天的排练，几位导师已经将主题曲练得差不多了，最后表演呈现出来的效果也很不错。 最后根据导师选择再结合场外人气，最终主题曲C位确定的是云想想。 学员选择结束之后，导师便开始了走班，几人一起往练舞室方向走着，一路上没什么人说话。 一向负责活跃气氛的应恋见状，开始找话题和几人聊天。 她先问了宋治，问他有没有看到很有潜力的学员。 得到回答之后，又开始问宋相思。 不过问的并不是同一个问题。 “相思，昨天那个男人好像是胜文娱乐的总裁，感觉他对你挺毕恭毕敬的，你们认识吗？” 刚说完这话，应恋又挠头补充道，“感觉叫宋老师有些生疏，叫相思可以吗？” 走在另一侧的颜萱偏头看了眼说这些话的应恋，心底似乎隐约有些明白了昨天应恋为什么要追问自己了。 -- 第107页 因为昨天醉了酒今天头还有些疼，一路上宋相思都没怎么说过话。 闻言也只是按顺序回答她的问题：“不认识，可以。” 很快几人就上了电梯。 应恋又才问颜萱：“小萱，昨天我和我朋友说了，她很开心，如果你……” “不用了。” 颜萱不喜欢被人试探，喜欢的东西自己去争取就好了，这般试探只能说明不自信。 “我去看看A班。” 现在学员们正在进行主题曲练习，几位导师通过走班来检查教学。 颜萱走后，就留下了另外三人。 宋相思也没再和两人说话，而是直接去了B班。 应恋和宋治也直接去了CD班。 作为发起人兼导师，颜萱不仅负责A班还要负责F班。 在看过A班之后又去了F班。 宋相思离开B班时，正好瞧见宋治和应恋正站在走廊上聊天。 她要进电梯就必须要经过两人。 无意间正好听见两人的聊天。 “你说小萱还喜不喜欢相思啊？”应恋在问。 “她昨天不是说不喜欢了吗？而且她还有喜欢的人了。”宋治回答。 “那你觉得她喜欢谁？” “这我哪知道，我关心这干嘛。” “我觉得昨天那个女孩……咳咳——” 应恋突然停止了说话，咳嗽了两声，然后才对站在旁边突然出现的宋相思尴尬地笑了笑：“相思……我们就随便聊聊。” 宋相思没说话，回想着他们方才说的话，脑海中重复着两人的对话。 ——不喜欢了。有喜欢的人。 ——昨天那个女孩…… 在一瞬间，这些零散的句子，被她很快地组成了一句话。 一句她早就心知肚明的话。 “她说的吗？”宋相思淡淡出声问道。 “啊……”应恋和宋治面面相觑。 宋相思却没再等两人的回答，径直进了电梯。 两人跟着进了电梯。 一路上都很安静，没人出声。 过了许久，应恋才小心翼翼地出声问道：“相思，刚刚的话……我们……” “我知道。” “嗯？” “随便聊聊而已。”宋相思弯唇笑了笑，带着几分善解人意。 应恋：“……” “那我可不可以八卦一下，”应恋抬眸，带着几分试探问道，“你还喜欢小萱吗？” 宋治一听这问题，便想说宋相思怎么可能会回答这种问题。 下一秒就听见了她的回答： “喜欢。” 宋相思抿了抿唇，笑笑：“所以不要再关注我感情的事儿了。” 应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而在宋治听来就是让她们不要再八卦的意思。 此时的颜萱还被困F班，学员们基础太差，颜萱反复演示了好几遍。 在颜萱进班的时候，林怡就躲到了角落，看上去不想和她接触。 昨天之前节目组还没找过她，她以为是颜萱只是嘴上逞逞威风，但是没想到今天拍摄的时候，一个镜头都没给她。 这才是惩罚。 颜萱滥用私权。 林怡心里一边不服气一边努力想着办法。 最后想到，节目组不给她镜头难道不给颜萱镜头吗？ 于是林怡从角落走了出来，开始了求知之路。 每隔两个动作，就会举手问一遍。 不仅成功让颜萱皱眉了，也让F班的其他同学烦了。 直到林怡第十次举手时，站在最前面的女孩尚遇绕过了学员们走到了最后一排，攀着她的肩膀大声道：“我们互帮互助，等会我教你，别耽误大家的时间了。” 林怡听着这略带威胁的语气，才闭上了嘴。 直到大家都没问题之后，颜萱才离开练舞室。 回宿舍的路上，正巧看见了宋相思正往外走，成晨跟在身边。 宋相思看着她欲言又止，见她一脸冷漠，最后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就离开了。 颜萱回了导师宿舍房间。 应恋怀里正抱着几罐酒站在她门前。 颜萱皱了皱眉，不太明白她这是在干嘛。 “你回来了，喝酒吗？”应恋朝她举了举手里的酒罐子，都是一些水果酒，没什么度数。 “我助理去买夜宵去了，一起吃？”应恋又问。 颜萱猜测了一下，似乎大概能够明白应恋是为什么而来，于是没回应她的话，而是拿出房卡将门打开。 “我不喜欢被试探，喜欢什么自己去争取就好了。” 她和宋相思现在没有任何关系。 最后一句颜萱想说却没说。 说了似乎有些欲盖弥彰。 应恋闻言便明白颜萱知道了，阻拦住她关门的动作。 “之前的试探我道歉，对不起。” 颜萱看向她，没回答。 “我们聊聊天？”应恋又问。 “你接近我就为了这？” 颜萱之前是将应恋当成朋友来对待的，现在多少觉得有些膈应。 “不是，我有这么坏吗？我也喜欢你啊，只不过对你更像是妹妹。” 应恋这话才重新让颜萱感受到以前的她。 比昨天坦荡多了。 不过那一句“我也喜欢你”这句话也算是承认了她的想法。 -- 第108页 应恋喜欢宋相思。 颜萱想了想，好像也不是没有痕迹。 导师表演那天，夸赞宋相思时的眼神表情，还有每次集体活动时，即便在问她，眼神却总是落在宋相思身上。 “如果是想聊宋相思就算了。”颜萱收回思绪，出声回复道。 “不聊不聊。” 见颜萱听到自己承认喜欢宋相思之后并没有生气，应恋松了口气。 这说明颜萱说的是真的吧。 确实不喜欢了。 元媛听到开门声刚出来就看见，抱着酒罐子的应恋跟在颜萱身后。 “姐，这是……” “你回房间吧。”颜萱淡淡道。 元媛应声离开。 应恋将酒放在客厅茶几上，然后给自己的助理打了个电话让她将夜宵送到颜萱的房间来。 刚打开一瓶酒，应恋助理就将夜宵送过来了。 “你心情不好？”颜萱问应恋。 “算是吧，”应恋喝了一口酒，然后道，“借酒消愁嘛。” 颜萱平时没什么喝酒的习惯或是爱好，不是很理解为什么会有人会拿喝酒来消愁。 伤胃伤身体。 “你平时不开心做什么？”应恋问道。 颜萱开了听酒，喝了一口，皱着眉回答：“练练瑜伽，练练舞。” “那你不开心了还挺好的，都是健康运动。”应恋笑。 “喝了酒就能开心？” “醉了会开心，喝酒并不能。” “我之前来节目其实还有个原因是听到消息说你们俩要来，就迫不及待报名了。”应恋笑道。 颜萱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开心，但是也没打断她。 第47章 “你……” 应恋望着颜萱欲言又止, 最后却还是没问出来，只默默喝了口酒。 看她这表情，颜萱能够猜到, 她想说的话应该和宋相思有关。 自从方才抿了两口酒之后, 颜萱就没再碰过酒，只坐在一旁望着她。 过了一会儿, 颜萱主动开口： “你喜欢她什么？” 应恋愣了一下，然后想了想才笑着回答道：“喜欢他身上的光芒吧, 人长得漂亮，作词作曲又厉害谁能不喜欢呢。” 说完又看了眼颜萱, 补充说道：“但是之前我没有过要破坏你们的想法。” 一开始应恋刚来节目的时候，也只是打算远远地看着。 但是后来…… 如果颜萱和宋相思真没可能的话，她觉得她好像可以试试。 颜萱若有所思，而后低头弯了弯唇, 轻笑了一声：“就因为这吗？” 就因为这？ 应恋有些不理解她的意思。 “没什么，”颜萱说完之后眼神看着茶几上的酒罐子, 问道，“所以你现在是在为她借酒消愁吗？” 应恋摇头：“也不算, 就是想找你聊聊天。” 如果不是之前应恋给她的印象太好了，现在颜萱恐怕会觉得她脑子有病。 在她面前谈论前女友, 还拉着她为前女友喝酒。 “聊什么？”颜萱不想喝酒，于是起身在冰箱里翻找了一下，拿出了几罐饮料和纯净水, 重新放到茶几上, 摆在她面前说, “喝酒伤身体，喝这个吧。” 应恋下意识接过了她给过来的饮料, 然后放下了自己手里面的酒。 她原本以为颜萱会不理她的，但是没想到她不仅没有不理，反而告诉她喝酒伤身体。 那这是不是说明颜萱确实不喜欢宋相思了呢？ 应恋在心里揣测着。 方才颜萱主动提到宋相思，所以现在应恋的胆子也大了些主动问道：“小萱，你可不可以帮我个忙啊？” 刚将一瓶纯净水打开的颜萱听到这话喝水的动作顿了顿，仿佛知道她想说什么似的，低头笑道：“我刚刚不是说了吗，喜欢就自己去争取，不要来我这里探口风。” 应恋尴尬地笑了笑。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 却又听见颜萱的询问：“什么忙？” 应恋愣了一下，随后嘴角染了些笑意，更加确定了颜萱此刻心里肯定没有宋相思的想法。 “我可不可以问问，应该怎么追相思？” 从应恋口中吐出相思两个字时，颜萱勾了勾唇角，带着几分讽刺意味，轻声道：“首先，你得拥有一双好眼睛。” “什么意思？”应恋愣。 “我眼睛好看吗？” 应恋不知道颜萱的意思，但还是如实地点了点头：“好看。” “拥有一双好眼睛，你就事半功倍了。” 应恋依旧不解，但能够看出她好像不太开心。 “什么叫好眼睛？”应恋问。 但是颜萱没再说。 总不能直接告诉应恋，长一双像前女友的眼睛吧？ 最后膈应的还是她自己。 颜萱也沉默了半晌，最后没再解释。 而是反问她一个问题：“你觉得，宋相思哪哪都好是吗？” 应恋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她一直以为电视里的宋相思都是人设，但是没想到经过接触，发现她性格确实是这样。 也没有喜欢到非要得到不可，应恋只是觉得自己应该试试。 先试试再说。 正是因为应恋之前没有经历，所以先前在试探颜萱的时候引起了她的不适。 -- 第109页 想了想还是低声道：“如果你在意的话，我不会打扰你们的。” 颜萱闻言笑了一下，然后反问她：“她如果哪哪都好，我为什么要分手呢？” 这话像是反问，又像是在劝告。 应恋在她直视的目光下，半晌没有想出回答。 过了许久才道：“你们，不是感情不和吗？正常分手？” 颜萱摇了摇：“不正常哦。” 颜萱将桌上已经被喝尽的酒罐子扔进了垃圾桶里。 发出一声轻响。 飘忽的声音在房间里响了起来： “应老师，你喜欢捡垃圾吗？” 私下的时候，她们一般都叫各自的名字，一个称呼的改变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心情。 颜萱此刻，似乎不开心了。 应恋明白她的话后，觉得有些失语，再出声时，话语间多了几分质问意味： “小萱，也不至于这样说吧？” 根据她的话，这不是说宋相思是垃圾的意思吗？ 而她现在喜欢宋相思就是在捡垃圾？ “小萱，你要是不开心直接告诉我就好了，现在你们分手了，在背后这样说前任是不是也有些不妥？” 应恋自认为自己比颜萱大上几岁，所以说话时都没有太过责备，只是一个年长者的身份在说。 然而颜萱听到之后只是轻笑了一下，回答她：“我说的是实话，你不相信直接问宋相思，让她自己说，她是不是垃圾。” 应恋这时才察觉到颜萱脸颊有些泛红，她惊讶了一下而后看看刚才颜萱喝的酒。 这是…… 才反应过来拿错酒了。 不会是醉了吧？ “小萱，不好意思啊，我拿错酒了，你刚刚喝的那罐度数有点高。” 应恋小心翼翼地查看着颜萱的情况，分辨她到底喝没喝醉。 但是仔细想想也才喝了两口吧，应该也不至于喝醉的程度。 但是颜萱的话给了她一种对方醉得不轻的感觉。 “我没醉，”颜萱碰了碰脸颊，道，“喝酒有点上脸，再加上房间有些热而已。” 明白应恋在想什么便主动解释道。 颜萱确实没醉，只是一想到宋相思，就会想起那些事儿，然后情绪不自觉的有些失控。 “那你为什么……”诋毁宋相思。 后面几个字应恋没有说出来。 她一边不相信颜萱是随便在背后诋毁前任的人，一边又不愿意相信宋相思真如颜萱说的那般。 颜萱明白她在想什么。 从刚分手的时候开始她就看到过许许多多的言论。 ——宋相思那么好，颜萱为什么不知足。 ——我要是能有宋相思这样的女朋友，我做梦都该笑醒了，怎么可能和她分手，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是，她好。 如果不好，她怎么会想起来都这么怨。 可是她要怎么说？ ——我颜萱被当替身了，之前的幸福美好都是假象，都是借的偷的，是宋相思大发善心施舍的。 她说不出来。 不想也不愿意。 如果宋相思有良知，颜萱相信她也说不出口。 荒谬至极。 所以她不能理解宋相思为什么还纠缠。 如果是想道歉。 她只接受宋相思比她更痛苦。 从尊严到身心。 “你不信？”颜萱抬眸看向她，“要不然现在去问问？她是不是像我说的那些——” 应恋在颜萱沉默之余想了很多。 甚至在猜想其实颜萱是不是对她其实还有感情。 是故意让她放弃才这样说的。 听到颜萱说要不要现在问问的话，见她还试图起身，猜想她应该是想带她直接去宋相思房间的意思，应恋才道：“相思她回公司了，这会儿应该不在吧。” 颜萱步子一顿，哦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房间恢复了平静。 两人各怀心事。 原本准备用来下酒的夜宵，因为两人的各怀心事直到最后也没被动过几筷。 之后见颜萱不想再聊宋相思的事儿，应恋也没再问。 也知道在颜萱这里应该得不出什么攻略了。 有几次应恋很想直接告诉颜萱：宋相思说还喜欢你，如果她求和你会答应吗。 但都被她忍了下来。 但她不知道的是，颜萱早就听宋相思说过了。 而且对颜萱来说，一句虚伪可以回答她所有的“深情”。 - 第二天早晨的时候，颜萱收到了一条陌生短信。 但也不是完全陌生。 因为点进对话框能够看到历史短信。 之前宋相思换的号码太多了，拉黑时被她遗忘了。 现在给她的信息是提醒她拉黑吗？ 【虽然知道你不会在意，但还是想和你说一声。 公司临时有事儿，两天后，周三中午回来。】 【昨天有点情绪，没主动找你，抱歉。】 就说吧。 宋相思不该当歌手的，去演个戏肯定就是影后级别了。 当个歌手真是屈才了。 颜萱刚将宋相思的账号拖进黑名单。 脑海中突然想起了一段往事。 那时聚少离多，颜萱和宋相思约好互相准时报备行程。 -- 第110页 然后分享生活。 但其实那时候她们之间更多的离别源于她。 宋相思常年待在录音棚，公司和家，而她那时候经常有活动四处奔波。 每次她回去的时候，宋相思总会给她惊喜。 …… 颜萱垂眸，努力让自己不再想起这些破事儿。 有些记忆或许就是太过美好，所以破碎后才会恨。 颜萱幽幽叹了口气。 果真是应了那句话，眼不见心不烦。 颜萱刚走出门，就接到了经纪人周享的电话。 告诉她最近工作的事儿以及专辑。 周享那边的声音持续着: “你不是说专辑里有两首歌想换掉吗？” “我和寻木那边商谈了一下，她说可以按照你的要求来重新创作。” “我把号推给你了，你加上聊看看。” “你要是不想聊，我转达也行。” 过了一会儿，周享才听到颜萱的回答： “没事儿，我加吧，转达可能不太清楚。” 第48章 寻木的头像很可爱, 是一只窝在沙发上的纯白色小猫，周围滤镜粉嫩。 昵称就是寻木。 颜萱没有迟疑地给她发了好友申请过去。 没过几秒，就收到了添加成功的提醒。 在颜萱迟疑应该怎么开场时, 对面先发来了消息。 寻木：【猫猫探头jpg.】 【你好。】 颜萱：【你好, 我是颜萱，首先感谢你愿意为我重新制作歌曲, 有关新歌曲我会把想到的要求直接发给你，麻烦了。】 过了一会儿, 寻木那边来回消息： 【不用客气，都是我应该做的。】 【有什么要求, 尽管说就好，我都会尽量满足你的需求。】 寻木现在算是橙天娱乐的半个在职人员，所以颜萱并没有怀疑她说的话有什么不对。 而寻木的温和有礼也让颜萱对她的印象加分。 和这样的人合作比较轻松。 颜萱：【我想换两首带点国风色彩的歌曲。】 【但具体的还没有想到。】 寻木秒回：【没关系的，你慢慢想, 想到了随时告诉我就好。】 【好。】 颜萱以为她们之间的聊天就到此结束了，但是没过一会儿, 又收到了寻木的消息： 【颜萱老师，那天导师表演舞台很棒~】 颜萱回想了一下, 想起那天的舞台唱的歌是寻木作的。 这是想要互相吹捧吗？ 抱着怀疑的态度，颜萱试探地回了一句： 【多亏寻木老师的词曲～】 果不其然的, 颜萱收到了一连串的可爱表情包。 这是她猜对的意思吧？ 寻木是想和她互夸？ 颜萱觉得有些好笑。 原本看词曲以为寻木会是一个沉稳的人，没想到也挺幼稚，还自来熟。 比如—— 【颜萱老师, 吃饭了吗？猫猫翻滚jpg/】 颜萱因为小时候被猫抓过, 所以对现实里的猫有些小怕, 不敢伸手去摸，以前宋相思和她一起路过猫咖时, 都是宋相思替她摸。 实际上，她很喜欢猫，尤其是可爱的猫。 寻木发来的这些表情包都很可爱。 颜萱很少用表情包，觉得可爱便忍不住收藏了表情包。 刚做完一系列动作，颜萱突然反应过来，不问自取是为盗。 虽然大多数人不介意，但刚认识的人，也不知会不会介意。 于是颜萱回复道： 【还没。】 【你表情包好可爱，我可以保存么？】 寻木：【当然可以。】 【喜欢吗？我还有很多。】 然后，还没反应过来的颜萱就看到自己的聊天界面不断地涌现新的图片。 全是一些可爱表情包。 颜萱以前听说过一句话。 表情包也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 这寻木还挺可爱。 又想到之前周享和她说过，寻木是她的粉丝。 这么一想，颜萱又能理解了。 在她心中，她的粉丝都是最可爱的。 【颜萱老师，你去过万古楼吗？】 【没。】 【距离你们录节目的地方不远，有一片花海，还有竹林，现在六月花开得正艳，无聊的时候可以去看看，很好玩的。】 颜萱想了想好像隐隐约约有听说过万古楼，是几百年前某个皇帝筑的，遗留至今。 【还有东街那边有条老巷子，巷子尽头有一棵百年大树，大树前有两块墓碑，是村民为了纪念一对同性恋人筑的。】 颜萱来这里快一周了还真没听说过这些传言，便问她： 【你怎么知道？】 寻木：【作词作曲需要灵感，所以我去过很多地方。】 颜萱明白过来，寻木这是叫她出去找找灵感的意思。 【好，我记下了。】 寻木：【那颜萱老师你快去吃饭吧，我就不打扰了。】 颜萱：【好。】 寻木的态度恰到好处，温和有礼和活泼开朗各占几分。 没有过多的追问和打扰，在推荐后没有死缠烂打着让她去或是继续推荐。 如果方才在她回答完后，寻木还继续发消息的话，颜萱多少会觉得有些烦了。 -- 第111页 不过—— 寻木将分寸拿捏得刚好。 颜萱翻上去保存了几张图，而后又反应过来，她好像只是准备加个好友打声招呼就行了。 而后又觉得，作为一个合作者，寻木还挺和她心意的。 寻木之所以只能算半个橙天娱乐的在职员工，是因为寻木只是答应了给颜萱无条件创作，并没有义务给公司其他人写歌。 被粉丝偏爱的感觉，还挺不错。 颜萱刚这样想着，又才想起她已经好几天没有登录她的微博给粉丝们发图了。 于是这才又登上账号，找了几张之前的库存图，发到了平台。 发完之后颜萱并没有立刻下线，而是等了几分钟，在后台看了一会儿评论。 挑选了几个回复之后，颜萱正准备下线。 眼前闪过一个一排字母的账号评论： 【xxxxmmmm：我爱你。】 不过颜萱只是匆匆看了一眼，然后就下线了。 每次她发的微博，评论区有一半都在和她表白，所以颜萱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各种各样的前缀她都见过。 这条评论对她来说也和其他评论一样没有区别。 - 宋相思缺席两天，于是监督教导B班的任务被导演组交到了应恋和宋治的身上。 但实际上宋治的水平也只是够在镜头底下表演一下，教导一个D班对他来说就已经够吃力了，哪还能有时间精力再多管一个B班。 所以，更多的重担还是落在了应恋的身上。 但应恋本身也对这个任务比较满意。 因为，对她来说也是一种接触机会。 应恋那天虽然认真考虑了颜萱的话，但是她的性格使然，没有经历过的事，只是通过别人的讲述并不足以让她放弃。 这两天宋治也有些烦恼，因为他总觉得他们三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怪异。 一向喜欢调节气氛的应恋不再像平时一样主动找话题了，而是喜欢一个人埋着头看手机。 而颜萱之前话就少，这两天话更少了，和他们也只有简单互动。 而且之前颜萱总是挨着应恋坐，看上去对她也很依赖，但是这两天…… 宋治看着应恋和颜萱两人之间隔着的距离陷入了沉思…… 这两人是吵架了吗？ 过了一会儿，在宋治提议讨论一下做做节目效果时，应恋的目光才从手机屏幕上抬了起来。 颜萱一脸平淡地看向一旁正指导拍摄的钱今： “有剧本么？” 钱今轻咳了一声：“你们就随便聊聊，随便找点话题笑一下就好了。” 颜萱哦了一声。 “嘿嘿，相思说感谢我帮忙给我带礼物回来诶。”应恋突然笑了一声，说道。 “只给你带？虽然我教得不多，但也出力了好吧。” 颜萱坐在一旁听着两人的打闹。 这放在一般的节目里，也就是导师团关系要好罢了。 但是，这话从应恋口中说出来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不过也和她没关系。 “所以你这两天是在和宋相思聊天么？”宋治压低声音问道。 “嗯哼，”应恋说完又看了眼颜萱，“你介意么？” 颜萱不愿回答这种问题，未语。 应恋悻悻地收回想说的话，做了一个封嘴的动作。 宋治眼神在应恋和颜萱身上打转，隐隐约约地察觉到了一些东西。 “好了好了，准备一下，一分钟后开始录制了。” - 工作结束时已经下午时候了。 颜萱刚出大楼，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看见号码时，颜萱还愣了几秒。 因为记忆力比较好，所以颜萱还记得这个号码。 是几年前纪遥的号码。 这些年没有换过电话吗？ 自从那次毕业后颜萱打过去是另一个女孩接的电话之后，颜萱便没有再打过这个电话了。 那个女孩说，自己是她女朋友，还告诉她叫她别担心，纪遥现在过得很好，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 本就只是想确认纪遥过得好不好，那通电话之后她也就安心了。 年少的刹那心动，是晚间的云霞照进喧闹的教室留下来的光，是她干净的声音带着丝丝忐忑，说着那一句： “我好喜欢你啊。” 年少心动并不足以让她怨恨，也不足以让她嘶声力竭不顾一切地去拥有。 所以，当纪遥回来时，她依旧只是希望这个给她带来过开心的朋友能够过得快乐。 颜萱将电话接通，耳畔听筒里传来了纪遥干净的声音： “萱萱，我是纪遥，你工作结束了吗？” 和记忆里的声音有些重叠，带着忐忑。 颜萱明白，或许纪遥还是介意的。 “结束了，怎么了？” 颜萱知道纪遥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地给她打电话。 “我在东街这边，有时间吗？一起吃个晚饭？” “好，”颜萱顿了一下，倏地想起那天寻木给她推荐的地方，便又道，“你在东街哪儿？我来找你。” “我去接你……” 纪遥话还没说完，就被颜萱打断了。 “你看见那里有棵百年老树了么？” “是有一棵大树，前面还有两块石碑。” -- 第112页 “对，就是那儿，你在那儿别动我来找你。”颜萱一边说着一边和同行的人挥了挥手然后往大街方向走去。 元媛正准备跟上，颜萱就阻止了她：“我去见一个朋友，你先回去吧。” “可是……”元媛作为助理还是有些担心。 “那天你也见过，先回去吧。”颜萱安抚道。 那天元媛虽然中途先回来了，但是也见过纪遥，她没法只好点头。 “姐，那你多小心。” - 晚上，宋相思回到导师宿舍，让助理成晨将礼物分别带给另外几个导师。 不一会儿，成晨便回来了。 “全送完了？”宋相思问。 “没。”成晨挠了挠头，“颜萱老师不在，她助理不肯收。” “不在？”宋相思疑惑，礼物被拒绝在她意料之中，但是她有些疑惑一向晚上只待在房间的颜萱去哪儿了。 “对，我刚刚问过了，颜萱老师去见朋友去了。” “朋友？” “好像是前几天见过那个朋友。”成晨迟疑，有些不确定。 闻言，宋相思突然安静了下来。 久久地，才嗯了一声。 第49章 事实上, 颜萱不仅去了一趟东街，还去了一趟万古楼，抵达两个地方之后, 颜萱脑海中就浮现了许多画面。 好像知道自己想要的歌曲是什么样的了。 临近十点, 颜萱才在纪遥的陪同下回到录制地。 “我帮你叫辆车？”一边说着这话，颜萱一边拿出了手机打开网约车app。 下一秒就听见纪遥的声音：“能带我参观一下吗？” 纪遥望着她, 眼神里带着些许期待。 “当然可以。”颜萱笑了笑，然后领着纪遥往里走。 这两次颜萱和纪遥有单独相处的时间, 但是纪遥似乎并不是很愿意提起她在国外的那段经历。 每当她问时，总是含糊其辞。 只说自己过得还行。 过得还行？ 颜萱虽有些质疑为什么现在纪遥性子会被变成这样, 但见她不愿意说颜萱也不好再问。 她们之间终究是有了隔阂。 “过几天如玉姐会回来，她说到时候聚一下，你看可以吗？” 前两天遇到纪遥时，颜萱就将这事儿和颜如玉说了。 省去了中间某些部分, 只说她和纪遥是偶然相遇，现在互相有联系。 上学时候, 纪遥和颜如玉的关系不错，为了接近颜萱, 纪遥没少讨好颜如玉，和她一起翻墙挨骂。 闻言点了下头：“好久没见过她了, 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颜萱和守门保安说了一下情况，然后带着纪遥进了大门。 “她在读研，快毕业了。” 纪遥应了一声, 然后缓缓垂下了眸, 想起了高中时候和颜如玉一起接受颜萱辅导的日子。 心头有微微的落寞和感慨。 “我……”刚一抬头, 就瞧见颜萱朝她靠近了一些，眼神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 纪遥呼吸一滞, 即便心头提醒过许多遍不可以这样，但她还是忍不住。 她知道，只要再遇到颜萱，她还是心动还是想要去拥抱她。 可是…… “这片叶子怕是跟了你一路了，”颜萱从她发间取下了一片带着枯黄的小叶子，在她面前晃了晃，笑着问她，“你都没察觉吗？” 两人之间的距离其实并不算很近。 只是颜萱身上淡淡的香水味萦绕在周围，让纪遥有片刻错觉。 颜萱比高中时候更开朗了。 纪遥再一次感觉到。 颜萱没得到回答，见纪遥一直盯着她看。 这时也反应过来或许自己刚刚的行为有些逾矩了。 可是，作为强迫症，颜萱很难将那片树叶当做没看见。 就在她准备说声抱歉之时，听到了一个不轻不重的声音，在叫着她的名字。 路灯早已经点亮，空旷的道路昏黄。 宋相思就背光站在不远处，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随着抬头的动作，颜萱手中的叶子也悄然落下。 在看清叫她的人是宋相思之后，颜萱突然不想退了。 两人间的距离并不算特别近，但现在因为宋相思的声音退开，就显得刻意了。 于是，颜萱当作没听见，只对纪遥道：“走吧，带你进去看看。” 颜萱和纪遥并肩行走着，然后从宋相思身边路过。 颜萱没看向她，反倒是纪遥，路过时多看了两眼宋相思。 原来网上说的并非全是假的，两人之间的状态确实有些像仇人。 不过是颜萱单方面的仇恨。 从宋相思现在的神态和那天的行为来看，至少她是在意颜萱的。 这超出了纪遥的认知。 在她记忆里，颜萱对什么都不甚在意，看得很轻，仇恨这种东西，她很难想象会发生在颜萱身上。 宋相思静默地看着两人路过她身旁。 从她方才的角度，瞧见颜萱拥抱了纪遥，然后朝她笑。 笑。 对她来说多么奢侈。 可是颜萱却能够无条件地给纪遥。 宋相思不愿再往深处想，静静地跟在了两人身后。 颜萱听见了声响但依旧没和宋相思说话。 只和纪遥介绍着这里的建筑，还有哪一块区域是用来做什么的。 -- 第113页 纪遥也并非真的对录制地感兴趣，她只是想多在颜萱身边待一会儿。 以一个老朋友的身份也好。 但现在身后跟了宋相思，纪遥的心思突然飞远了。 “遥遥，你要吃夜宵吗？”颜萱突然问道。 “现在不早了，暂时……”不吃了几个字还未说完，就又听见颜萱的话。 “没事啊，这边房间很多的，等会我和导演组说一声就可以了。” 颜萱眉目柔和，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小事儿。 纪遥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颜萱的话，但又好像全明白了。 果然，下一秒就听见了许久未出声的宋相思说话了。 “导演组睡了。” 声音冷冷淡淡的，里面带着明显的小情绪。 像是在生气又像是在忐忑。 颜萱没有直接回答宋相思，而是对纪遥说：“没事的，我有特权。” 说着特权时，声调还上扬着，带了几分活泼俏皮。 “你在害羞吗？”颜萱突然又道，“以前又不是没有一起住过。” 纪遥愣，那是高中时候的集体活动，好几个同学一起住过同一个帐篷。 虽想到这儿，但纪遥并没有反驳她，而是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在她回答的下一刻，原本跟着她们的宋相思离开了。 独自往导师宿舍方向走去。 纪遥看了一眼她的身影。 在电视里，纪遥见过宋相思很多次。 甚至在为生活奔走时，也曾经在现场看过聚光灯下的宋相思。 没有一刻是像现在这样，落寞又卑微。 曾经在听说两人官宣消息时，纪遥有过几分遗憾嫉妒，也买醉过。 但也知道她没有资格。 在见过宋相思之后，纪遥也默默接受了这个事实。 宋相思很好。 比起她，宋相思更能够让颜萱幸福。 只是没想到有一天两人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纪遥垂眸，轻轻出声：“你在故意气她吗？” 颜萱没有片刻迟疑地反问：“我为什么要气她？” 纪遥沉默。 “我只是不想让她缠着我，”颜萱声音低了下来，听不出情绪，“很烦。” 纪遥侧脸看向颜萱，可对方早已经偏头看向别处。 甚至开始向她指着远处的花园。 和颜萱的想法一样，或者更甚。 纪遥希望这个她第一眼就喜欢的女孩能够幸福快乐下去。 即便她身边的人不是她也无所谓。 只要她能够幸福。 “萱萱，”纪遥突然叫了她一声，颜萱回头看向她，就又听见她说，“真的很讨厌她吗？” 纪遥有些明白，为什么之前的连名带姓后来会变成叠字。 但是她并不在意。 颜萱沉默了几秒，而后轻轻地嗯了一声。 “抱歉，刚刚……” “我帮你。” 颜萱道歉的话还没说完，就又听见了纪遥的声音。 纪遥弯着唇，眉眼温和地望着她。 颜萱垂眸，淡淡出声：“我自己可以。” 纪遥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的一幕，那时她在校园墙角看见了望向外面的颜萱。 直觉她是想翻墙出去，便告诉她，自己可以帮她。 那时颜萱也只是垂眸，淡淡地说，她自己可以。 只是那时候表情语气更冷漠一些。 想起往事，纪遥笑了一声。 这些年变的人好像只有她。 两人在附近走了一会儿。 早在前两天，每条路都安装好了路灯，就连练舞大楼那条路都不再像之前那样黑暗。 最后，纪遥跟在颜萱身边去了导师宿舍。 电梯门刚打开，就见到了倚靠着白色墙壁，低头垂眸的宋相思。 听到电梯声响时，才微微抬了抬头，眉目神情淡淡的，没说话。 导师房间规格是三室一厅，除了元媛和她住的房间之外还空出了一间。 这些天为了方便，元媛还买了工具搭了个小型厨房。 颜萱忽略掉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和纪遥轻声道：“那是我房间，今晚……” 然而颜萱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道淡淡的声音： “住我那儿吧。” 宋相思这话属实有些莫名其妙。 纪遥和她非亲非故，半点关系沾不上，这邀请有些太过离谱。 不过颜萱也习惯了。 只当作没听见她的话，从包中将房卡拿了出来，和纪遥道：“明天再一起去逛街？” 纪遥刚想说好。 就听见宋相思的话。 “听说你大学学的建筑学，有空聊聊么？” 声音不咸不淡的，懒散的目光落在纪遥身上，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笃定。 果然，纪遥在听到建筑学几个字时指尖颤了颤，而后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宋相思。 只见她懒散地倚靠着墙，神情冷漠，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方才的落寞卑微仿佛只是纪遥的错觉。 又或者说，宋相思的卑微只是对颜萱。 对待别人，她依旧是冷漠高傲的她。 就比如，现在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让纪遥束手无策。 颜萱不解她们之间在打什么哑迷。 不过，纪遥大学学的建筑学吗？ -- 第114页 这两天颜萱也没多问，现在更不好问。 “萱萱，还记得我刚刚说的话吗？”纪遥轻声问道。 虽然刚刚纪遥说了很多话，但现在听到这句话时，颜萱就立刻明白了她说的哪句。 有片刻怔愣。 想说不用了。 但又觉得不合时宜。 “宋大歌后都这么邀请了，我怎么敢不识趣呢。”纪遥笑了一声。 颜萱：“……” 直到纪遥离开她的视线，颜萱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儿。 一时间分不清是宋相思的话有什么威胁成分，还是纪遥真只是为了她帮她。 “……” 颜萱叹气。 其实真的不用。 第50章 宋相思将房门打开, 客厅通明，还有电视机的响声。 成晨听到开门的声响，立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看向宋相思：“宋老师您回来了。” 而后又看到跟在宋相思身后的纪遥。 惊诧得张了张嘴, 半晌没有想出话来。 这人不是颜萱的朋友吗？ 那天成晨虽然没有跟着一起进包厢，但是也去了三楼, 瞧见了颜萱和纪遥说话，她还在一楼大厅看见了两人上了同一辆车。 颜萱的朋友怎么会跟在宋相思身后？ 成晨惊诧, 但另外两人面上无波无澜。 “带她去那间空房，给她准备一下洗漱用品。”宋相思淡淡说道。 闻言, 成晨这才收回惊诧的目光，应了一声往房间走去。 客厅里只剩下宋相思和纪遥两人。 “坐吧，需要什么和成晨说就行。” 宋相思的声音不咸不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不似方才那般冷漠，但也没有多热情。 “嗯。”纪遥坐了下来。 客厅里只有电视的声响, 两人都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成晨将准备好的用品拿了过来递给纪遥。 宋相思调了个频道, 靠在沙发上，未语。 似乎不打算和她说话, 又像是在等她开口。 成晨见状出声：“您需要什么和我讲就好，我在您隔壁。” 宋相思没和她介绍，也没说其余的话, 成晨也只能用“您”来称呼。 任她怎么看, 也看不出这两人是能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关系。 看上去, 就是两个陌生人。 互相看不惯的陌生人。 “你先去休息吧。”半晌，宋相思终于出声了。 成晨闻言也长舒了一口气, 总算能够躲开这令人窒息的场面了。 等到成晨走后，纪遥才笑着出声：“至于么？” 宋相思抬眼瞧了眼她，眼神淡淡的，反问她： “为什么不至于？” “总不能让一个来路不明的人，骗了她。” “来路不明？”纪遥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宋大歌后，我认识萱萱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和哪个女人缠缠绵绵呢，后来者为了居上，也可以自我欺骗吗？” 实际上纪遥也不知道她和颜萱认识的时候宋相思在干嘛。 不过一切都是她的猜测。 但巧合的是，她猜得并不错。 以至于在听完她的话之后，宋相思安静了几秒，神情再不如之前的淡定，直直地看向她，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 “你怎么不问了？”纪遥笑着望向她，“不问问我们的校园青涩/爱恋？不想知道这两天我和萱萱聊了什么？” 宋相思知道纪遥不是省油的灯，这一字一句问出来的都是她心中的迟疑和担忧。 她们有没有重新在一起。 小萱有没有和她表白。 她们…… 太多太多她无法得知的答案。 这两天她想了无数种可能，甚至想到，如果两人和好了，那就再等等，等到她们分手也行。 宋相思也觉得自己无药可救了。 宋相思从沙发上坐直了身子，双手指间交叉着，抬眸看向她，没有接着她的话说，而是轻笑着反问她：“你不会觉得，我只调查了你当时弃学的专业吧？” 纪遥呼吸一滞，不敢相信地看向宋相思。 后者却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目光冷淡地对上她的眼神。 宋相思说—— “比起我，你好像更没有资格。” 最后，纪遥还是离开了，并没有留宿在宋相思安排的房间。 临走前，纪遥不忘对颜萱的承诺，给宋相思留下了一句足以让她辗转难眠的话—— “可是她不爱你，甚至厌恶你，你觉得，我离开她会喜欢你还是更加厌恶你？” “她讨厌你，不想再见你。这是她的原话。宋相思，即便不是我，你也没资格。” 那一晚，宋相思确实辗转难眠。 不断想起之前颜萱对她说的话。 一遍又一遍。 让她难眠的不是纪遥的话，而是想到颜萱的期盼。 等了初恋这么多年，如果让她知道离开她的这几年，纪遥身边一直有另一个女人，她该多难过。 拿到调查文件的时候，宋相思并没有窃喜的心思，满脑子都是颜萱会不会难过。 她会因为两人的小举动吃醋难受，也会因为纪遥的隐瞒欺骗而气愤。 可是，她能怎么办，将真相告诉颜萱，让她再一次痛苦么？ - -- 第115页 第二天清晨，宋相思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 实际上，距离她刚睡着不到一个小时。 接通电话时，声音还带着丝丝沙哑疲惫。 “妈妈。” “纪遥是谁？”宋也开门见山问道。 宋相思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也知道肯定是前两天帮忙调查的人泄露了风声。 “妈妈，公司还好么？”宋相思没有回答宋也的话，转移话题道。 “你还知道关心公司，”宋也有些生气，语气不太好，“让你回来，你要拖到什么时候？” 宋相思按了按太阳穴，从床上起身走到衣柜前翻找着今天要穿的衣服。 “妈妈，现在不行，过段时间好不好。” 宋相思知道只要自己态度软下来，宋也就不会太过为难她。 然而这次宋也并不打算吃这一套。 “纪遥是不是又和颜萱有关？”宋也语气不善，“你还要在她身上浪费多少时间？” 宋相思闻言正挑选着衣服的指尖一顿，有些无奈：“妈妈你能不能别这么说话，我本来就追不到人家，你还这样说。” 对面安静了几秒。 “丢死人了。” 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里，宋相思和宋也的关系僵硬。 宋相思年纪轻不懂退让，以为母亲事事想控制她。宋也管理公司多年一言一行早就习惯了独断专行，两人之间很长一段时间里缺乏沟通，没有联系。 直到后来宋也生病住院，两人才解开矛盾。 现在相处融洽了许多。 虽然宋也不会事事都任由宋相思乱来，但见她事业上有所成就，也给了她宽限时间。 但是现在对她来说，时间已经到了，宋相思也该顾顾公司了，总不能一直待在娱乐圈。 “你要和颜萱谈恋爱要官宣，我答应了，颜萱把你甩了让你丢尽了人，你让我别管，我也随你了。” “分手了你还追，追不到还追，”宋也叹了口气，“我那有分寸的女儿，你在干嘛？” “做错事就要挨罚，这不是您教我的吗？”宋相思道，“我在立正挨打。” 电话那头再度陷入了沉默。 宋也觉得，自从那次她生病住院后，两人的关系好是好了很多。 但就是宋相思一遇到颜萱的事儿，就和她插科打诨。 这要是以往让她回公司，宋相思早该冷着声音说不了。 还不是怕她对颜萱做什么。 在她心里，她这妈就这么坏么？ “我不管你要做什么，你乔叔的女儿，下个月回国，你和她见一面。”宋也总算切入了正题。 宋相思知道宋也想干嘛，闻言突然嗤笑了一声，道：“妈妈，那乔叔有没有告诉您，乔敏知在国外结过婚？” …… 宋相思化完妆收拾好之后便和成晨一起出了门。 刚将门关上，就正好看见正等在电梯口的颜萱和元媛。 元媛看见宋相思走了过来，连忙换了个位置，站在了宋相思和颜萱的中间。 引得宋相思看了眼她。 电梯来得很快，四人走了进去。 “凌晨的时候，你朋友回家了。”宋相思出声道，也不管颜萱信不信，还补充了一句，“我留过了，没留住。” 颜萱原本是不想理会她的，因为纪遥到家时给她发了消息。 但那时候她已经睡着了，清晨醒来才看见消息。 她当时就不该让纪遥跟着她去。 她也该反思，为什么还会对宋相思的人品抱有一丝信任。 直到电梯门打开，颜萱才抬了抬下巴幽幽地说了一句：“你心胸真狭隘，纪遥一个女孩子，大半夜的让她一个人回家，你真行。” 说完这句话后，颜萱便带着元媛离开了。 狭隘？ 她承认她确实是因为不想让她们住在一起，所以才会提议让纪遥去她那儿住。 可是，什么叫纪遥一个人离开？ 在那样的情况下，她还将纪遥送到大门口，帮她叫了车。 如果不是为了送纪遥，她也不至于听到让她一夜难眠的话。 百般思绪，是委屈也是心痛。 就这么在乎纪遥么？ 狭隘—— 她狭隘。 宋相思没想到，在听到虚伪二字之后，她还能够再得到颜萱另外的词汇来形容她。 狭隘。 宋相思被气笑了。 狭隘就狭隘吧。 能怎么办。 成晨小心翼翼地用余光打量着身旁的宋相思。 瞧见她看上去表情不太好，尤其是在听到那道莫名其妙的笑声之后，将头垂得更低了。 甚至心底默默地念叨：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骂不还口。 - 前两天每个班级的舞蹈已经学得差不多了。 现在正在练习第一次公演的表演曲目。 四个导师一起走班，先进行第一轮查看。 首先她们去到了原创音乐组，顾名思义这一组的曲目是根据提示进行自由创作。 不过考虑学员能力有限，所以导师会进行帮助。 词曲创作包括舞美设计，都要学员和导师一起参与其中。 第一组的词曲才刚开始创作，其中小组选出的组长是祈晶，一半的词曲是由她创作的。 “听听效果。” -- 第116页 音乐组主要负责人是宋相思，在听到她们将词曲写得差不多之后，便说了这句话。 然后走到了钢琴前坐下，轻声：“我伴奏。” 小组里传来了几道低呼声。 颜萱和宋治应恋站在一旁。 “宋老师钢琴几级啊？”这话很明显在问颜萱，可惜颜萱并没有回答她。 宋治倒是打圆场：“起码也得有个八/九级吧。” 颜萱未理会二人，只将目光看向宋相思。 有些人，做有些事儿的时候，是自带光环的。 那一刻，身上所有的污泥都会被抖落，留下一身皎洁。 颜萱垂眸，过了半晌，突然出声： “没考过。” “啊？” 应恋和宋治没懂她的意思，然而颜萱却并没打算给两人解释。 一曲作罢，宋相思才点评道：“副歌部分不错，前面需要再改改，rap部分有点突兀，总体来说不错。” 在学员们的欢喜惊呼声，宋相思从座位上起了身，准备离开。 倏然间，也不知是哪个学员突然说了一句： “宋老师，听说你可以三个琴键音谱成一首曲，可不可以让我们见识一下啊？” 这句听说，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从颜萱口中听说的。 以前的时候颜萱对宋相思的夸赞从不吝啬，这事儿还是她之前在媒体面前说的。 果然，下一刻宋相思就和她的目光对上了。 颜萱悄无声息地移开了目光。 那是以前的事儿了，和她有什么关系。 “真的吗？宋老师给大家见识一下呗。”应恋突然开口，走到了钢琴旁。 学员们也在附和着，目光期许着。 “好。”宋相思又重新坐回了座位。 “应老师，快快，一定要好好为难一下宋老师。” 小组里比较活泼的学员怂恿道。 毕竟现在应恋离钢琴最近。 颜萱看着笑得一片和睦的学员们，移开了目光，准备去隔壁的舞蹈室看看。 而应恋闻言也是笑了笑，正准备答应说好。 下一刻就听见宋相思的声音—— “颜萱老师，可以帮个忙么？” 颜萱准备离开的步子顿了一下。 没有像平常一样叫她小萱，或是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而是和其他人一样，在镜头前礼貌地叫她“颜萱老师”。 这让颜萱多少有些不适应。 尤其是，早上她还刚讽刺过宋相思狭隘。 颜萱愣，应恋同样也愣。 没想到宋相思会舍近求远。 应恋脸上笑容僵了一下，而后才转头满脸笑意地叫着颜萱： “小萱，快来呀。” 第51章 周围响起一阵吸气声, 投向颜萱和宋相思的目光是好奇或是期待。 怔愣不过一刹，很快地，颜萱淡淡笑了一下, 回答道：“应老师随便选一下吧。” 这是委婉拒绝帮助宋相思的意思了。 应恋闻言也迟疑了一下, 她离得最近，按理来说宋相思应该会找她了。 然而宋相思面无表情, 没有因为颜萱的拒绝而波动。 仿佛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宋相思没有看向应恋，反而看了眼底下正盘腿坐在地上的学员们, 问道：“有人要来试试吗？” 话音刚落，就见学员们全都举起了手。 宋相思抬了抬下巴, 对着坐在最中间的祈晶道：“你来吧。” 被叫到的女孩立马从地上站了起来，还十分认真地拂了拂自己的衣摆，向其他学员开玩笑似的炫耀：“承让了承让了。” 学员们一边嘴里说着切，眼里又透着羡慕。 颜萱不理解宋相思为什么会舍近求远地找其他学员, 但她知道这和她无关。 摄像机全都对准了学员和宋相思。 颜萱小声地和宋治说了一声，然后退出了钢琴房。 她要去看看舞蹈小组的成员练习得怎么样了。 在颜萱转身离开时, 宋相思的目光就捕捉到了。 心底有微微失落。 在一道道的催促声中，宋相思将这种心思压了下来。 在宋相思即兴编曲表演结束之后, 三人一齐往舞蹈小组的方向走。 一路上，宋相思耳畔全是应恋和宋治的夸赞声, 但她只是礼貌应和着。 她听过太多的赞美，现在对她来说，只有两种区别。 一种是颜萱的, 一种是其他人。 而她在意的, 只是颜萱的看法。 可惜, 颜萱看都不愿意再看她一眼。 “对了，宋老师你钢琴那么熟练, 多少级啊？”宋治突然找话茬问道。 “没考过。”宋相思淡声回答道。 “诶，原来颜萱老师是这个意思啊，”宋治说完还看向一旁的应恋，像是求证似的，“颜萱老师刚刚说的是没考过吧？” 应恋还没回答，就听见宋相思有些急又有些惊讶地问话：“她真说了？” 这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儿，但足以让宋相思开心。 她还记得，并且愿意和别人聊自己。 宋治不太明白宋相思的反应为什么会这么大。 但还是如实地准备点点头。 然而下一刻就听见应恋的反问声：“不是说的别看我吗？” “我听错了？” -- 第117页 应恋满脸犹疑的样子，让宋治忍不住自我怀疑了一下。 没考过，别看我。 好像是有点像。 当时他们俩确实有将目光放在她身上。 而后不确定地道：“好像是我听错了。” 原来宋相思有些喜悦的心情，又突然破碎了。 也觉得自己有些异想天开了。 她怎么可能再和别人提起有关自己的一切。 在她心里恐怕恨不得抹杀以前的一切。 念及此，宋相思也不再抱有幻想，和两人一起进了练舞室。 刚一进门就听见颜萱清明的声音。 在给学员们数着拍子。 而她人正随意地坐在地上，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眼神都没给他们一个。 只专心地盯着学员们。 今天的颜萱化了个淡妆，随意地扎了个丸子头，穿着一身浅蓝色外套，干净白皙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地板，跟着节奏数着拍。 今天的宋相思没有像往常一样等应恋坐下后再坐，没有像颜萱想的那样离她远一些。 而是直接坐到了她的旁边。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一指。 就任性一下。 靠近一下就好。 她卑劣地期盼节目能够再久一点。 让她有机会能够见颜萱。 鼻息之间即便传来熟悉的香气，也未能影响到颜萱。 节拍没乱，眼神没给，也没移动过位置。 应恋和宋治站在一旁，互相对视了一眼。 这时应恋才缓缓明白过来，她不该去打听颜萱还喜不喜欢宋相思。 而是应该关注宋相思什么时候才能不喜欢颜萱。 现在在坚持的，应该是宋相思才对。 明明是更加艰难的追求之路，偏偏这一刻，应恋却看到了另外的一面。 如果，宋相思深情的对象是她就好了。 这样的想法像是一粒种子，在应恋还未察觉过来之际，在心中缓缓萌芽生长。 - 经过两周时间，选手初评测的四期节目都已经播出完毕。 导师们的热度也降了不少，观众们终于将更多的目光放在了选手的身上。 但仍旧有很多人在拿放大镜看节目，期盼着能够看出宋相思和颜萱之间的蛛丝马迹。 节目的热度不仅包括视频点击量，还有在各大论坛及社交网站上的讨论度。 这天，第四期节目刚播出，某匿名论坛就出现了一个热帖。 里面全是在讨论宋相思和颜萱的现状。 【其实我觉得两人还是互相在意的，你看每次小萱只要一说话，相思就会第一时间将目光看向她，就连对方咳嗽一声，都要看一眼，想问又碍于镜头。今天神仙来了两人都是转地下了。】 【你这只能证明是宋相思在单相思，我可没看到小萱正眼看过宋相思，之前的那期还不够清楚么？就是不喜欢了，所以顶着镜头也要反驳，以前恋爱时期小萱多爱宋相思的，逢提必夸，见不得别人说她一句不好，现在呢？啧啧啧。】 【我也觉得两人确确实实已经be了，而且be得很难看，不然也不会当着节目镜头都不掩饰一下，可怜还是我宋姐可怜，一个人走不出来，原以为宋姐才是最冷漠的，没想到败给颜萱了，惨啊。】 【惨什么惨，要给你复读一遍你宋姐的道歉声明吗？也不知她到底做了什么，让小萱生气。】 【我大概知道一点。大家还记得之前宋相思的前女友林鸢吗？不觉得和颜萱有点像吗？大家细品。】 【真的假的？不是说林鸢故意泼脏水吗？怎么又扯到两人像不像身上了，难不成你的意思是说宋相思为了……才找的颜萱？】 【给新来的朋友介绍一下，综艺名字叫《你向往的世界》，第六期的素人林鸢，之前在网上蹦哒过，反正自由心证，懂的都懂。】 【小圆你又回来了？哪门子像。】 …… 有人夹缝中扣糖吃，有人化身福尔摩斯断案，架势比之前第一期节目播出时更甚。 没过多久，原本普通的帖子被营销号搬运了。 正值第四期节目播出，很快就吸引了吃瓜群众的视线。 原本当时就因为林鸢的匿名贴闹出过不小的动静，后来不知不觉地被人遗忘了。 这会儿吃瓜网友们又开始纷纷翻旧账。 很快热搜就上去了。 颜萱接到周享电话的时候正好结束工作，正站在洗手台前将水龙头打开。 心里还在担心学员们明天的第一次公演。 听周享将事情说完之后，沉默了一会儿，半晌才道： “没有一劳永逸的办法吗？” “那些网友实际上也是好奇心作祟，找不到原因就会一直心痒痒，时不时地想起来扒一下，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告诉他们原因。” “什么时候明星不仅谈恋爱分手要公开，连原因也要详细公开了？” “别人不用，但是你们……”周享顿了顿继续道，“那段过去在外人看来太过美好，没人会喜欢美梦破碎的感觉。” 是啊。 没人会喜欢美梦破碎的感觉。 要么不去在意，要么就是公开原因。 可是后者…… 颜萱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仿佛已经听到了别人的指指点点。 -- 第118页 ——她好可怜。 被毁掉的到底是谁。 她说不清。 倏地，一阵很轻的脚步声突然靠近。 颜萱从镜子里和来人四目相对。 宋相思眼神顿了顿，抿着唇从她身后路过。 出来时，却发现颜萱还在那儿，看上去一直没动过。 她不敢想是在等她。 可现在这里除了她没有其他人。 “你……要不要去健身房？” 周围太过安静，宋相思此时却只能想到这一个话题。 原以为颜萱会直接离开，却听到她说： “宋相思，你一直跟着我是想干嘛？” “我想……” 想干嘛？想道歉然后想办法求和？ “想道歉吗？”颜萱淡淡出声。 宋相思虽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嗯了一声。 颜萱笑：“可以。” 宋相思抬眸看向她。 “承认你出轨就好了，”颜萱看向她，弯唇，“我会考虑原谅。” 宋相思浑身一僵，不敢相信方才的话是从颜萱口中说出的。 第52章 场面安静了许久。 宋相思还是无法相信方才的话是从颜萱口中说出来的。 唇瓣张张合合, 宋相思却未能想出一句完整的回复。 颜萱静静地看着她，像是在等待着她的回答。 宋相思也是在刚刚才知道有关热搜的事儿，江微和她说让她别担心, 等会公司会处理。 是和热搜有关吗？ 过了许久, 颜萱失去了耐性，轻轻笑了一声：“果然, 你还是比较在乎名声。” “不是在乎名声。”宋相思慌忙解释。 她不相信颜萱不知道她从来没在意过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夸赞或是诋毁，她什么时候在意过。 她只是…… 宋相思抬眼看向颜萱, 欲言又止。 她在乎的不是名声。 是有没有再和颜萱在一起的资格。 “还有其他办法。”在颜萱的直视下，宋相思平静了下来, 缓缓道。 “你不是挺有关系吗？那你直接退出节目，我们永不再见，这个办法也行。” 所有流言的起源，其实细想一下便能够清楚。 是她们两人不停断的同框, 是宋相思一次又一次莫名其妙的举动。 事实上，只要她们不接触, 情况就能够好很多。 随着时光推移，会有更多的娱乐新闻爆料夺走那些人的目光, 到时候也没人再提起这段尘封的过去。 颜萱的话，冷漠又咄咄逼人。 宋相思在她的逼迫下, 郁结在心，没有再退让，而是直直地对上她的目光, 认真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这个节目, 我不会退。如果你在意的是热搜, 我可以撤，但没做过的事儿我不会认, 你觉得是在意名声就在意名声吧，除了虚伪狭隘之外再添一个词汇也无所谓了，你开心就好。” 你开心就好。 开心就好。 多无辜的说辞啊。 颜萱被她这一番话气笑了，是这一段时间宋相思的示弱让颜萱忘记了，宋相思也有獠牙。 “宋相思，你真无耻啊，能够理直气壮地说出这番话你也挺厉害，对前任念念不忘的同时和现任卿卿我我，还带现任去前任喜欢的地方，做前任喜欢的事儿，是你前任死了还是你死了所以你们俩不能祸害对方？要去祸害别人？” 宋相思被她这一连串话说得一愣一愣的，但还是敏感地捕捉到了她那一段话的关键词。 “什么叫，带你去前任喜欢的地方？前任喜欢的东西？” 然而，颜萱并不想回答她的问题。 现在都这样，还有什么好装的。 还是说以为她不知道？戳破了深情面具之后的暴怒？ 颜萱越发觉得好笑。 不光是觉得宋相思好笑，同样也觉得自己好笑。 “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后悔我做的任何决定，除了你，和你在一起是我唯一后悔过的决定。” 颜萱的眼神冰冷，这么多年宋相思自认为了解颜萱。 可今天的争吵，她突然发现她好像并不了解颜萱。 此刻也分不清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又或者说，是她不愿意相信。 颜萱是真的后悔了。 后悔和她在一起。 这比认清颜萱讨厌她这个事实还让她难过。 “小萱，你冷静一下。”宋相思喉咙动了动，忍住难过的情绪，低声安抚道。 “我知道你想干嘛，来，问我，”颜萱突然笑了一声，“问我，要不要和好。” 宋相思摇头，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她知道，现在不能问。 她能够猜到颜萱的回答。 颜萱也并不期盼着宋相思能够顺着她的话说，更不打算听到她的询问后再回答。 而是在她将那话说完之后，又自问自答： “我告诉你，不要也不会，就算有一天，让你觉得有细微的希望，那也是为了折磨你，为了让你痛苦，我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你离我远点。” 宋相思从来没有见过在暴怒边缘的颜萱，即便是在之前的后台，颜萱也只是满脸冷漠地说着能够刺痛她的话。 宋相思指尖微微瑟缩，有一种密密麻麻的疼痛在她心脏处来回碾过，比之前更甚。 -- 第119页 她说的是真的。 真的没有可能。 浓浓的无力感席卷着她。 颜萱最后看了眼扶着洗手台脸色发白的宋相思，提醒她：“离我远点。” 然后离开了洗手间。 宋相思扶着洗手台，手指控制不住地颤抖，心好像被撕成了碎片，她捂住了心脏处，感受着那里的疼痛。 过了半晌，洗手台处才传来细小的声音—— “就算是为了折磨我，也行。” 颜萱离开洗手间时发现转角处成晨正守在那儿，在和应恋聊着天。 应恋瞧见颜萱从洗手间方向出来，有些疑惑，问成晨： “不是说在维修吗？” “哦哦，我刚刚去的时候确实在维修。” 成晨挠了挠头，她能说她原本是跟在宋相思身后进的洗手间，但看见颜萱之后直觉有事发生便守在了洗手间外，听到两人开始说话之后才悄悄离开把守在这里的吗？ 见应恋目露狐疑，成晨又才喃喃道：“可能是我看错了，不好意思啊，应老师。” 应恋摆了摆手，看在这成晨是宋相思助理的份上，便没计较。 而后又瞧见颜萱正好走到了跟前，便朝她打了声招呼： “小萱，等会一起去餐厅吧？” 可惜，即便她态度很好，颜萱却没有理会她，甚至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直接顺着走廊转了个弯。 应恋：“？” 成晨一看这情况便知道两人肯定谈崩了，而且根据颜萱的表情来看，情况十分不乐观。 默默心疼了几秒宋相思。 毕竟她刚刚不小心听到了颜萱的那句开场白。 那样的要求，是个人都不会答应。 这要是认了，还怎么在娱乐圈混，别说娱乐圈了，就是以后在生活中都抬不起头了。 见应恋还望着颜萱离开的背影，目露疑惑，成晨怕她乱猜测，还帮着解释了一下： “应该是没听见吧。” 说完自己呵呵傻笑了一声。 这理由，有眼睛的都不信。 没听见还能没看见吗？ 应恋记得之前刚来的时候颜萱对她挺依赖的，还总是坐她身旁。 现在她打招呼却都不理会了。 这是生气了吗？ 因为她喜欢宋相思？ 应恋皱了皱眉。 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 疑惑颜萱是不是还喜欢宋相思，所以才会这样。 包括之前，说宋相思是垃圾这种话，难道也是故意的吗？ “应老师，我们要不要去另外的洗手间？”颜萱都已经出来了，成晨猜测宋相思应该也快出来了。怕应恋乱猜测乱说话，便想着将她支开。 “为什么？”应恋不解。 过了一会儿，成晨还没有想到好的说辞，就瞧见宋相思也从洗手间方向走了过来。 然后默默看了眼一旁的应恋，却正好对上她的目光。 她说：“就因为这将我堵在走廊？” 成晨挠头，她也不想啊，可是万一被人听见内容，那可是要被挂在热搜榜几天几夜的。 身为一个成熟的助理，她必须尽可能地规避风险。 不过幸好来人只有一个应恋，没有其他人。 要是再有其他人，她就真拦不住了。 但她就是不太明白，应恋一直拉着她聊天干嘛，一会问宋相思的行程，一会又问宋相思的饮食偏好喝经常去的地方。 不过想想应恋的咖位，成晨好像也能够想通了。 可能是为了接近讨好宋相思吧？ 要她说最配和宋相思并肩站在一起的，除了颜萱也没其他人了。 不过颜萱…… 成晨想到也忍不住叹气。 宋相思刚走了过来，应恋便问道：“相思，你身体不舒服吗？脸色有些发白。” 成晨也看向宋相思，发现她不仅脸色发白，眼角还莫名的泛红。 难道颜萱动手了？ 成晨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到了。 不至于这么恐怖吧。 “宋老师，还有哪里不舒服么？”成晨围着宋相思转了一圈，查看着她。 没看见脚印之类的东西，成晨才松了口气。 宋相思不知道成晨在想什么，只是满心疲惫，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 “回去吧。” 应恋还在一旁等待着回答，却没想到宋相思眼神都没落在她身上，就和成晨一起离开了。 有些不解，今天这两人是怎么了。 但她此刻更关心宋相思的身体，便没想太多的直接跟了上去。 身为助理察言观色是一项技能，成晨在听出宋相思声音里的疲惫之后就一直没再主动问话打扰她。 宋相思也只想回房间，一路上没说话。 许是因为习惯问题，应恋并不喜欢太过安静的氛围。 于是从大楼到宿舍的这一段路，应恋都在想办法找话题聊天。 偶尔会分享几个趣事或是笑话。 成晨倒是捧场，会笑一笑问然后呢。 但宋相思却一直没说话。 “相思，你要是她会怎么做？”应恋刚讲了一个某同事在工作时闹的一个笑话，逗得成晨哈哈大笑，而宋相思却不为所动。 宋相思步子未顿，疲惫的声音里依旧冷漠：“选择闭嘴不说话。” -- 第120页 “啊？怎么可能……”应恋刚想说那个场面怎么可能不说话，结果下一秒就反应过来宋相思话里的意思。 脸上有瞬间尴尬。 这是叫她别吵别说话的意思。 应恋想的是让宋相思能够开心一下，没想到她会嫌烦。 没法，只好闭嘴。 在等电梯之时，应恋踌躇了一下，还是将话说了出来。 “相思，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宋相思微微阖眼，总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让她烦躁。 “是关于小萱的。”应恋试探道。 宋相思听到这话，才微微抬眸：“什么？” 第53章 宋相思随应恋去了走廊尽头, 避开了成晨。 两人之间隔了三四步距离，应恋刚放慢脚步就听见宋相思不耐烦的声音：“说吧。” “前几天我和小萱聊了会儿天，她说的有句话我不是很理解, ”应恋忽略她话中的不耐烦, 踌躇道，“我可以问问么？” 宋相思：“问。” 应恋犹疑着将话说了出来：“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感觉她对你不太友好的样子。” 宋相思没回答, 等待着她下一句话。 “那天我去她房间，找她吃夜宵来着, 可能喝了两杯酒，她有点上头, 说了一句什么……”应恋小心翼翼地瞧了她一眼，见她面无表情，声音放低了些，“你是垃圾, 还让……还让我不信来问你。” 走廊这一端只有她们俩。 应恋的声音并不大，说完之后还咬唇打量她的神情。 见没收到回答, 还立刻道歉：“抱歉，我说话直了点, 当我没问吧。” 说着当她没问的人，在说完这话之后却没有直接离开, 仍旧站在那儿。 宋相思倏地笑了一声，笑得有些讽刺。 “和你有关系？” 有颜萱在场和没有颜萱在场的宋相思完全是两个模样。 颜萱在时，宋相思虽然冷淡但也会认真回答他们的问题。不在时, 就像是万古冰川, 冷寂无情。 这样的区别对待很难不让人心生羡慕。 “我就问问。”应恋声音小了些, 还说了声抱歉。 宋相思没再看她，而是直言：“上次说了, 别对我的感情生活感兴趣。” 从一开始，宋相思会对应恋礼貌，也只是因为颜萱和她比较亲近。 不管是第一天在餐厅时颜萱和她聊天，还是之后的行程里颜萱习惯性坐在应恋旁边。 都让宋相思因为颜萱的关系，对应恋友好很多。 在宋相思走后，应恋发了一会儿呆。 走廊上贴着的是导师的照片。 中间位置的颜萱宋相思，漂亮登对，自信迷人。 有时候人心就是这么难以控制。 她羡慕颜萱，觉得她年轻有能力还有一个同样优秀，人人羡慕的女友。 所以，她之前对颜萱的友好也并非完全作假，她是羡慕的。 只是羡慕过了头就变成了嫉妒，嫉妒她比她年轻有能力，还有一个优秀的女朋友。 反观她，29岁的年纪，不温不火到现在，还在娱乐圈浮沉。 有时候也会试图从她身上找安慰。 但这几周发现，颜萱自律得很，她并没有找到任何可以安慰自己的地方。 她一向自恃的舞蹈能力，相比较颜萱也不值一提。 她以为，当她说出自己喜欢宋相思时，颜萱会生气会愤怒，但却没想到得到的只是一句“你喜欢捡垃圾吗”。 讽刺的好像不仅是宋相思，也是她。 颜萱随随便便不要的东西，对别人来说或许一辈子都够不着。 为什么。 不懂珍惜呢。 应恋想不明白。 - 翌日，《少女梦5》进行第一次公演，这一次将通过现场投票和网络计票的方式淘汰58人，最后剩下51人继续进行接下来的比赛。 早晨，一切准备就绪之后，颜萱领着元媛出了门。 见昨日回来时颜萱心情有些不好，今天元媛还特意找了几个笑话想逗她开心。 然而，就在元媛讲到有关某个人听歌的笑话时，颜萱皱了皱眉，倏地想起了被她遗忘的事儿。 在去比赛场馆的路上，颜萱拿出手机找到寻木的名字，给对方发了条消息过去： 【寻木老师，我想我找到新歌想要的主题了。】 现在才早上七点，也没指望对方能立刻回复，于是颜萱就准备将手机放好，去餐厅吃早餐。 然而，就在她刚将手机熄屏的那一刻，手机又突然亮了起来，上面显示来自寻木的新消息。 “这么早，竟然秒回。”颜萱惊讶了几秒，不自觉将话喃喃说了出来。 “现在七点，也不算早了，早八晚五的开始工作了，大学生早八也要准备上课了。”元媛听到话，立刻回复道。 昨天从大楼回来后的颜萱一直很安静，整个人沉闷得很，现在听到她主动说话，元媛以为她心情好多了，所以才会接话这么快。 “也有道理，是我大惊小怪了。”颜萱点了点头，认可她的话。 有关新歌的想法，颜萱都整理起来发给了寻木，还说自己不急，慢慢写。 寻木：【猫猫乖巧趴/】 寻木：【不可以慢哦。颜粉都在等待新专辑呢。】 -- 第121页 颜萱想起她的粉丝们，心情好了些，回答：【已经完成三首了，专辑年前肯定能出来。】 寻木：【啊？年前？？颜萱老师你确定没有打错字吗？】 寻木：【不过我这也算得到了第一手消息，站在了颜粉食物链顶端。】 此时颜萱已经抵达餐厅，餐厅里没什么人，元媛见她回复消息，便让她先在餐位上坐着，她去餐口买餐。 颜萱点了下头。 再看见消息时，觉得寻木挺活泼的，又想起元媛的话，有些相信她是个大学生的说法。 颜萱平静的大学生生活只有第一年的时候，那时候还没有参加比赛，也只是在学校里比较出名。 一年时间太过短暂，颜萱又喜欢独处，所以即便是相处比较久的室友也算不上很亲密。 大多时候都是静静地看着别人玩闹，谈不上羡慕，因为她更喜欢独处的氛围，只是觉得她们那样很美好，有着属于那个年纪的青春朝气。 后来比赛结束，她火了之后，很多人开始蹲守有她的课堂，甚至连寝室都不放过，为了不打扰室友，颜萱也从寝室搬了出来。 大学时光对她来说，好像只是一个存在的碎片。 想得起，却记不清具体发生了什么。 只是知道，她有过大学时光。 颜萱想了一下该怎么回复她，但最终只回了一个表情包。 大概就是别问了，我也不知道。 寻木：【歌曲上可能需要磨合，颜萱老师平时有空吗？我可以打搅一下你吗？】 寻木：【只是工作上的事情。】 颜萱也知道其中道理，词曲人作出来多半都是自己的风格，她如果想要她喜欢的风格，肯定需要磨合商量。 本着对专辑负责的心思，颜萱回她： 【嗯，我看见了会回的。】 之后寻木又给她发了几个可爱表情包。 元媛将买好的饺子端上了桌，让颜萱尝尝。 颜萱应声夹了一个轻轻咬了一口。 见她心情看上去好了不少，元媛也想起了周享的叮嘱，便和颜萱说道： “姐，周姐让我提醒你，和学员们保持点距离，尤其是粉丝学员。” “怎么？” “姐你没看新闻吗？就隔壁那个选秀节目，有个粉丝学员半夜爬导师的床，还带了家伙。” 颜萱不解：“家伙？” 元媛小心翼翼地凑近，低声说：“带了小刀，还逼着那导师和她睡，不然就——” 见她眼仁上翻，压低的声音阴沉沉的。 颜萱没有被这话吓到，却被元媛的眼神吓到了。 “你在拍恐怖片吗？” 颜萱拍了一下她肩膀，让她坐回了位置。 元媛撇了撇嘴。 没听到她的下一句话，颜萱问：“不然就什么？” 元媛又撇了撇嘴，说：“不然就在她面前自残，直到她同意为止。” 颜萱：“……” “疯了吧？然后呢？怎么处理的？” 元媛看着颜萱求知的眼神，瞬间觉得自己早上的那些笑话白讲了，还不如这个新闻让她感兴趣。 “然后那个学员当晚就被抓进警局了，被退赛了，导师受了惊吓。” 元媛：“而且你知道那个学员说什么吗？说是导师勾引的她，因为导师对她明里暗里的示好，她就觉得自己与众不同，结果那个导师还对别的学员笑，她觉得自己被背叛了。” 说完，元媛还叹了口气。 颜萱：“……” “前两天还上热搜了，但是因为影响不好，被人撤了，不过那个导师还是被骂了，有人还赞同那个学员的话，所以啊姐，你看这个世界疯子太多了，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离学员们远点。” 颜萱：“……” 颜萱很少关注热搜，一般重要的事儿都有经纪人和助理来告诉她。 “我知道了。”颜萱应了声。 又想起方才寻木的消息，觉得有礼貌正常的粉丝还是有的。 比如寻木，又比如云想想文念。 不过有关人性，颜萱还是了解一些。 所以也将元媛的话放在了心上。 不过，她自认为这段时候她也只是完成了自己的本职工作，并没有过多关心学员，便放心了。 吃过早餐后，颜萱就和元媛一起去了比赛现场的后台。 路上正好遇到宋治，便一同进了后台休息室。 宋相思和应恋已经到了，两人坐得很远。 宋相思在闭目养神，应恋在看娱乐杂志。 瞧见她和宋治进去，应恋还笑着和两人打招呼。 笑容看上去无害和善，和刚认识时的样子很像。 摄像机在录制花絮，颜萱轻轻点了下头，宋治则和应恋聊了起来。 颜萱寻了个位置准备坐下。 右前方的宋相思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望向她。 下一刻，颜萱听见她提醒的话： “那椅子上脏。” 第54章 “我这儿有纸。” 颜萱的目光刚落在宋相思身上, 就听见应恋这么一句话。 而后应恋走了过来，手里正拿着一包纸巾，在距离颜萱两步距离时停住了步子, 将纸巾递给她。 应恋的行为和之前没什么区别, 就像是一个照顾妹妹的大姐姐一样。 -- 第122页 善解人意又乐于助人。 如果是以前的颜萱肯定会笑着接过她手里的纸巾，但是此刻, 她心里还是有了些芥蒂，并不想接。 她不相信应恋在喜欢宋相思的情况下, 对她这个前女友保持毫无顾忌的善意。 颜萱对人性保持敬畏之心，不敢多加试探。 也不知是不是在摄像机的作用下, 在没有得到颜萱回答或是行动之时，应恋自己抽了张纸巾出来，帮她擦拭椅子。 颜萱想阻止也已经来不及了。 而应恋还在像往常一样絮絮叨叨：“幸好宋老师提醒了一下，不然你这身裙子要受罪了。” 摄影机在拍摄, 颜萱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弯了弯唇和她说了声谢谢。 但并没有在椅子上坐下, 而是将身子转向了别处。 休息室的墙壁上挂着壁画，都是一些山水画, 颜萱站在那儿，仔细打量着。 也不是仔细打量, 而是距离上场还有半小时，现在太闲了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休息室里并不是没有其他椅子可以坐，只是此刻不太方便换个位置坐。 摄像机前, 做人留一线。 见颜萱没有坐在椅子上时, 应恋和善的笑容僵了僵。 表情变化转瞬即逝。 而后找了个话题和宋治聊天。 休息室里大家各忙各的, 应恋和宋治聊天，颜萱打量着壁画, 而宋相思……在看颜萱。 过了许久，导演助理终于来休息室提醒大家可以上场了。 比起导师，学员们等待的时间更长。 没有人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身边的这群小伙伴会有几人留下。 舞台上最先展示的是109位女孩的主题曲表演。 女孩们统一穿着粉色学院风裙装，站在舞台上，A班九名学员站在舞台最中央的升降台上，比其他人更为瞩目。 其中最让人目不转睛的，当属C位的云想想。 网上人气排行榜云想想也排在了第一名，这会儿舞台灯光刚照亮，底下一群粉丝观众疯狂呐喊着她的名字。 引得几位导师都往观众席看了一眼。 “突然觉得，云想想有点像颜萱老师呢。”应恋突然出声说道。 《少女梦》节目比较人性化，偶尔会在官微发布一些问卷调查，会根据网友的投票，在不影响进程的情况下对节目进行少量调整。 比如花絮的拍摄。 许多网友认为节目组对导师的花絮部分太不负责，希望节目组能够将节目进行时导师们的反应及聊天对话单独剪进花絮。 相当于是要单独给导师们一个固定的机位。 这个提议无伤大雅，且确实也可以满足一部分粉丝们的愿望，所以节目组同意了。 上场前钱今还特意嘱咐过她们，尽量多说话。 不管是聊天也好，还是评价学员都可以。 尤其是刚来节目时就被提醒要调节气氛的应恋，钱今更多叮嘱了她几句。 颜萱也猜到应恋这话多半也是随便找了个话题想聊天，但—— “云想想就是云想想，她不像谁。” 颜萱的声音很轻，但也很坚定。 云想想很优秀，但不能被打上像谁的标签。 这对她来说不公平，也不利于以后的发展。 应恋像是也没觉得尴尬，继续道：“不是，我是说她的人气，我记得颜萱老师刚开始初舞台也是首A然后主题曲C位，之后一路第一拿到C位，我相信云想想肯定也会像你一样优秀。” 颜萱皱了皱眉，总觉得应恋这话像是在捧杀云想想。 虽然她很认可云想想，觉得她有这个实力。 但是，现在才第一次公演，这番话通过节目花絮播出去，然后发酵，对她来说是不利的。 也许会有人觉得连导师都这么想，她一定很厉害，但实际上也会有人在看云想想时不自觉提高要求。 明明很好的表演，在某些人眼中也会变成——“就这也不怎么样嘛，竟然还被导师夸成那样。” 甚至还会衍生出她是皇族的想法。 毕竟颜萱也是橙天娱乐的人。 颜萱为什么会清楚，因为她曾经也经历过，在比赛期间被发黑通稿，两边分头行动，一边捧杀她另一边则散播她是皇族的谣言。 那段时间颜萱顶着巨大的压力，最终成功打脸了那些心思不正的人。 颜萱刚想反驳她，就听见左边耳畔传来宋相思淡淡的声音： “公演还没开始，何必捧杀学员？” 话是对应恋说的，但宋相思的眼神却始终落在舞台上。 看她现在淡定自然的神态，若不是听得出她的声音，都该怀疑方才她是否说过话了。 宋相思这话总算让应恋感觉到难堪了。 主动和她说话。 可是说的话是反驳她的。 “唉我没那个意思，我就知道你们俩……咳咳，宋治老师，你应该懂我的吧？”应恋挠了挠头，面上微红，话说到一半又看向另一边的宋治。 听到自己的名字，宋治疑惑了一下，然后老实问：“你们刚刚说什么？” 宋治坐在另一边的最边缘，再加上音乐声又大，确实没认真听应恋说话。 应恋笑了笑，找了个话题岔开。 此刻颜萱确定了她之前的想法没有错。 -- 第123页 应恋确实没那么和善。 舞台上主题曲表演已经结束，台下响起了一片掌声和欢呼声。 等到她们谢幕完，下了台，颜萱才拿起了桌上的话筒和台本走到了舞台中间。 她刚站起来，观众席就响起了一阵比之前更响亮的呼喊声。 全在高呼她和宋相思的名字。 钱今的算盘并没有打错，自从节目播出后，同期收视率和网站点击率都是综艺节目类的冠军。 而公演门票，更是因为两人的存在，门票售罄时间以秒来计算。 就像此刻，方才还叫着其他人名字的粉丝纷纷亮出灯牌，呼喊着她们的名字。 颜萱走到舞台中央，看着兴奋的观众们，弯了弯唇，缓缓将食指放在唇角，示意她们安静一下。 等到声音渐渐安静下来，她才开始介绍比赛规则和一些观赛注意事项。 今天的颜萱穿了一身银白色亮片长裙，将她身体曲线完美地勾勒出来，和平常的清冷风不同，今天的颜萱更加成熟性感。 尤其在舞台打光作用下，美得更加惊心动魄。 “颜萱老师真好看。”应恋突然夸赞道。 原以为宋相思听到她夸颜萱会多少附和一句，即便只是一个敷衍的嗯。 但是没想到，对方只是望着站在舞台中央的颜萱，眼神温柔而认真。 像是没听见她的话，眼里只剩下颜萱了。 又像是懒得搭理她。 应恋也没别的意思，节目这么长总需要有一个人来找话题调节气氛。 宋相思不回答，应恋又看向宋治。 却只收到他疑惑的眼神：“什么？” 应恋：“……” 或许她应该和宋治坐一起，至少能正常聊两句。 过了一会儿，现场突然安静了下来。 又过了两秒，宋治察觉宋相思好像在走神，才小心地碰了碰她胳膊，提醒她：“该你了。” 宋相思很自然地垂眸，然后拿起话筒，自我介绍了一下。 然后观众席又响起了尖叫声。 颜萱缓缓回到了座位上，理了理垂落在胸前的长发，将它们顺到了肩后，又将细碎的散发别到了耳后。 一系列动作，导师们的自我介绍才正好结束，颜萱才看向舞台中间，对着话筒说了一句： “舞蹈组A组，可以开始了。” 在节目开始之前，学员们已经抽取了表演顺序，此刻只需要听颜萱报幕就可以开始表演了。 这些舞蹈动作颜萱早已经烂熟于心了。 投票规则中，导师一票等于观众十票等于网络投票一百。 其中导师有拯救权，在淘汰的选手中选一个人起死回生继续下一场的比赛。 毕竟现场实力强的选手在场外不一定人气高。 给导师权利的同时也是给了他们责任。 颜萱的标准简单，她会选择认真且热爱舞台的人。 “颜萱老师觉得这组表演得怎么样？”应恋手里拿着签字笔转了转，问道。 “还行，比昨天要好很多。”颜萱回答道。 毕竟是在节目里，只是正常讨论比赛相关内容颜萱也不会不理。 这边话音刚落，宋相思就分别点评起舞台上学员们的唱歌水平。 点评中肯。 虽然是舞蹈组，但只是舞蹈部分更多，其中也包含了唱歌和说唱环节。 宋相思突然会接话虽然让大家有些意外，但也反应过来，宋相思并不是不明事理，此刻说明她已经将自己代入到导师这个角色了。 她说话的语速很慢，不似平常的冰冷，要温和许多，时不时还会看向学员。 经过昨天之后，网上乱七八糟的热搜没了，今天的宋相思也正常了许多。 除了在休息室里那一句提醒之外，宋相思也没什么其他举动。 这让颜萱心里舒适了些。 第55章 公演正在进行着。 几位导师都在认真打着分评判着, 应恋也没再刻意找话题和她们聊天，只是时不时地会和颜萱分享自己的看法。 宋相思偶尔也会和颜萱说两句，但都是一些不需要回答的话。 看上去更像是她一个人的碎碎念。 很快, 舞蹈组的比赛结束了, 现场进入到了中场休息时段。 宋相思对着守候在台下的成晨比了一个喝水的动作。 成晨立马拿着水杯走到了她身边。 宋相思的水杯是天蓝色的，外面还有一个可爱的猪猪贴画。 印象里大家都认为明星用的东西都很名贵, 看上去毫不起眼的小物件也有可能价值上千上万。 所以当水杯从宋相思的机场图中被粉丝发现时，粉丝找遍了所有类似的价格稍昂贵的水杯。 结果后来大家发现, 宋相思手里的水杯并不是什么名牌水杯，而是—— 精品店里、小卖部里甚至地摊上常见的廉价保温杯。 之所以粉丝会难找, 是因为大家以为那张小猪贴画是杯身自带的印画。 后来才发现那上面是贴画。 那段时间有关宋相思节俭的话题还上了热搜，连带着相似款保温杯全都售罄。 只有颜萱知道，那个保温杯是宋相思当初向她要的。 那时候她刚成团，虽然和宋相思吃过几次饭, 但总觉得两人还算不上特别熟悉，正好那段时间又是宋相思的生日。 -- 第124页 颜萱纠结要不要送她生日礼物, 送什么比较好，才能够不显得唐突。 她纠结了几天, 在宋相思生日当天却还是没考虑好。 交好的队友黎酥陪她乔装去逛了半天的街，化妆品、首饰、装饰品、生活用品等等类别的品牌专卖店都被她逛遍了。 但却没找到合适的礼物, 直觉宋相思并不缺那样的礼物。 而且彼时她心里更纠结的是，她们两人已经快半个月没联系了。 是应该主动约她出来当面送礼，还是应该让经纪人帮忙送过去就行。 在颜萱犯难之际, 她接到了宋相思的电话, 问她要不要一起吃晚餐。 更重要的是, 宋相思还解释了这段时间没有找她的理由，是因为去了国外出差, 两边时差太大，她工作结束时国内正好是深夜，所以一直没打扰。 她抵达餐厅时，才想起手上还拿着礼物盒，是她和黎酥一起买的同款情侣保温杯，正好赶上店铺活动，她们借助店铺的工具，制作了防水耐脏的贴画，贴在了保温杯上。 她急着去赴约在路上忘记了先前的担忧，坐在餐椅上之后，宋相思还问她，这是不是送她的礼物。 颜萱觉得太便宜了送不出手，还告诉她那上面贴了张丑丑的贴画，是她胡乱制作的。 谁知宋相思听了更开心了，直言想收藏。 颜萱沉默了半晌，最后成全了宋相思。 也没想到她并没有藏起来，而是大大方方地在各种场合毫不介意地用着。 那段时间，颜萱心底是有些小雀跃的，这仿佛就是两人之间的小秘密，两人之间默契的没有捅破窗户纸，朦朦胧胧的暧昧着。 那天之后，她还以十倍的代价换来了黎酥手里的另一个粉色保温杯。 直到现在颜萱都还记得那天宋相思说的话—— “凌晨的时候，我收到了很多的生日祝福。” “可是没有收到最想要的那条祝福。” 或许是当时的气氛过于暧昧，又或许是宋相思的眼神过于温柔。 那一刻，颜萱觉得，宋相思说的是她。 在那之后两人之间的来往越发密切，但都没有越过那条线。 直到那天娱乐新闻爆出来时，她主动问了。 问宋相思是不是喜欢她。 猎人捕捉猎物时会布下天罗地网，让猎物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掉入陷阱中。 宋相思水平较高，让她丝毫没有觉察地在陷阱里待了近四年。 不过想想，当初宋相思或许也并不是想捕捉她，而只是想圈养她。像一朵娇花一样，放在花园里，不摘不爱，只是闲了浇浇水，或者说，想其他人的时候，看一眼花。 倒是她不懂事了。 中场休息时，元媛就到了颜萱身边，给她递了杯水，身影正好挡住颜萱的视线。 宋相思刚将水杯递给成晨，回头时，就见颜萱低垂着眉目，轻咬着吸管喝着杯中的水，水顺着吸管进入她的口中，随着她吞咽的动作在咽喉处下滑。 不疾不徐，大方优雅。 不知身旁的元媛和她说了什么，她唇角扬了扬，轻点了下头。 宋相思敛眸，若无其事地走回了导师席座位坐下。 “公演结束后，明天晚上会有一个庆祝派对你们知道吗？”应恋突然出声说道。 “之前钱导演不是在群里通知过了吗？”宋治觉得她这用词不太准确，便又道，“也不算是庆祝派对吧，只是解放一下辛苦粗茶淡饭半个多月的学员们。” 导师餐厅和学员餐厅并不共通，相比较下学员们的饮食就更寡淡，而且没有太多的选择权。 但也并不是节目组苛对她们，而且她们作为学员需要保持良好的身材管理。 餐品寡淡但却也有营养。 应恋点了点头：“对，我就是说这个。但对于晋级成功的人就相当于庆祝派对了。” 宋治不太喜欢反驳别人，于是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从不同的角度看都有不同的看法。” “后面不是还有和导师面对面环节么，就坐在房间里给大家讲讲心路历程，有价值的建议之类的。”宋治突然打开了话匣子，又继续和她们讲接下来的节目流程，“不出意外的话，三公的时候又有帮忙环节，按照往年情况应该还是会请以前的学姐来帮唱。” 颜萱第一次听宋治对一个话题这么感兴趣，直觉他应该不会只是说说而已。 果然下一刻就听见宋治叹了口气说： “我有个搞音乐的侄女，她想来节目帮唱。” 宋治为人比较老实，心里没多少曲曲弯弯，直接将话说了出来。 现在是休息时间，怼着他们拍的摄像机都已经关掉了。 颜萱对宋治没什么恶感，觉得他算是为数不多的正常人了。 闻言回想了一下，道：“只能说大多数帮唱嘉宾是在历年出道的师姐中挑选，但也并不是全部，也有机会的。” “是叫宋汀吗？”宋相思突然问道。 宋相思这话一出，众人皆愣了一下，不明白她怎么知道。 尤其是宋治。 “是，你怎么知道？”宋治看向她。 “她给我投过歌。”宋相思平静道。 宋相思因为自己走了很多弯路，所以在站稳脚跟之后，她建了一个邮箱，想实现梦想的音乐人可以向里面投稿作品。 -- 第125页 每隔一段时间，她会让助理清理邮箱，会帮助作品优秀的音乐人出歌或是寻找机会。 但宋相思没说的是，她当时确实选中了宋汀的作品，打算帮她找机会。 结果，宋汀刚加上她助理的时候，说的第一句话并不是问她什么时候可以帮她。 而是说—— 【宋相思你太丢我们宋家人的脸了！】 【我宣布，我单方面拒绝你的帮助！】 之后还有很多长信息，每句话都会用感叹号来表达她的强烈不满，并郑重告诉她—— 她脱粉了。 不仅脱粉，还回踩。 那时候正是过年阶段。 宋相思心情原就不好，好不容易想起邮箱的事儿处理一下，结果又遇到宋汀。 助理的手机，但正巧被宋相思看见消息。 于是宋相思面无表情地看完了对方发来的所有消息。 最后，宋相思也只是回复了她一句： 【确定一下主动放弃被帮助。】 之后，虽然宋相思没有将这事儿放在心上，但对方资料简介是和作品一起发过来的。 在自我介绍里，宋汀写着，她有一个说唱很厉害的叔叔。 “投过歌。”宋治默默念了一遍，心里突然涌起了一个想法，但瞬间又熄灭了。 对方是宋相思，还是不要抱着不切实际的想法比较好。 他们之间又不熟。 应恋在一旁听着两人的谈话，突然想到了什么，笑着接话道：“我有个朋友是跳舞的，也挺想来的，就是上次我和小萱说那个。” 突然被提及的颜萱：“……” 人真奇怪为什么会时好时坏。 颜萱有点费解。 下一刻，导演助理小跑了过来，告诉她们两分钟后继续录制。 话题就这么被转移了。 四人重新面对舞台坐好。 两分钟后，节目继续录制。 接下来是声乐组比赛。 这部分颜萱和应恋的参与感不高，主要看看她们的表情管理和舞台表现力。 因为声乐组最大的舞蹈动作就是在舞台上走来走去。 第一组唱的是首抒情慢歌，舞台上雾气缭绕仙气飘飘，这组选手们的实力都很强，不管是听觉还是视觉都是一种享受。 宋相思听得认真，在听到高音部分时微微皱了下眉，而后低下头，在古筝筝名字后面写了几个字。 刚写完，就瞧见左手边上那只白皙如玉的手，指尖正随着音乐轻轻点着桌面。 是她熟悉的频率。 颜萱虽然全能，但也有自己薄弱的地方，掌控不好抒情慢歌。 之后宋相思教了她一个办法。 虽然知道只是她无意识的举动。 但依旧让宋相思有片刻小窃喜。 这些行为证明着，她们在一起过。 第56章 过了许久, 所有的小组比赛完毕了。 现在场上所有的选手已经根据先前的表演得到了她们各自的分数。 目前场上坐在C位席的是云想想。 她是本场的现场投票最高的选手。 虽然选手们从参加比赛之后就已经交出了所有的社交设备，但每隔几天节目组还是会派人将网上人气排名告诉她们，让她们有个心理准备。 还有极个别不听规则悄悄带手机的选手, 将所有的大致排名都铭记于心。 在舞台结束之后, 导演将选手们都聚集在了一间空旷的休息室里。 在选手们拿到结果之后，选手和导师们才会重新回到舞台上, 当众揭晓最后留下来的选手。 “颜萱，宋相思, ”导演助理这时小跑了过来，将手里的名单递到两人手上, 然后催促道，“该去休息室公布名单了。” 比赛之前她们都已经看过流程表了，所以知道会有这么一出。 颜萱点了点头，从位置上起身。 照顾现场的任务就落在了宋治和应恋身上。 应恋的控场能力还是挺强的, 在往后台走时，颜萱听见应恋在组织现场唱歌。 唱的第一首歌是宋相思的。 排除其他想法来说, 让现场合唱宋相思的歌确实比较好，毕竟现场有很多为她而来的人, 而且她的很多歌流传度很广。 想来现场很多人都会跟着唱，气氛就被调动起来了。 耳边的声音渐渐消失, 颜萱走到休息室外，手握着把手，低头看了眼另一只手上的名单, 长舒了一口气。 她现在开门就能看见一张张紧张期待的脸, 而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甚至会剥夺某些选手的梦想。 残忍又现实。 宋相思看着眼前迟迟没有推开的那扇门，低声说了一句：“我来吧。” 说完, 也不等颜萱回答，就绕过她兀自推开了门。 门刚被打开，坐在等待区的选手们纷纷向两人投来了目光。 她们心里都大概有了数。 稳定晋级的人在期待，徘徊不确定的人在紧张，反倒是已经确定自己被淘汰的人脸上多了几分淡定。 此时的选手们再也不像刚来时那般有闲心了，如果是之前，或许在颜萱和宋相思推门而入的那一刻，眼神里就不会是期待紧张，而是八卦不解甚至嗑到了等等情绪。 在进来前还毫无波动的宋相思，在这一刻也感受到了残忍。 -- 第126页 不过她想到的是五年前的颜萱。那时候她坐在底下时，是不是也像底下的那群选手一样紧张。 她记得一开始的时候，节目里有一个高人气选手，人气直逼颜萱。 那时候她是不是也有过紧张。 骄傲如颜萱，她的目标从来都不会只是出道，而是永远的C位。 从颜萱和宋相思进休息室开始，现场也进行了转播，观众们停止了合唱，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大屏幕。 宋相思看了看手里的名单，又看了眼选手区，然后叫了张欢欢的名字。 从两人进来之后，休息室就一直很安静。 直到此刻听到名字后，也只引发了小小的躁动，而后安静下来。 张欢欢举手说了声：“到。” 宋相思看了眼她，然后轻声地说了一句：“排名七十九，很遗憾，你被淘汰了。” 不仅张欢欢愣住了，选手愣住了。 就连一旁的颜萱也愣住了。 这么直接是她没想到的。 一般说来，在公布这种事情的时候多半会停顿很久，制造一种悬念，让观众和选手一起紧张期待。 但宋相思就像是在宣读结果，虽然语气温和了一点，但效果上就差了许多。 让观众和选手心中的期待和紧张感都降低了不少。 张欢欢反应了几秒，而后才捂住嘴，泪水开始在眼眶中打转，朝两人鞠躬，接过话筒又说了几句话。 大致就是很高兴来到这个舞台。 休息室里分成了三部分，一部分是现在选手们坐的位置，用来听自己的排名，一部分是淘汰区，被淘汰的选手坐在这里，最后一部分则是晋级区。 张欢欢坐在了淘汰区的位置上，继续听着宋相思公布选手名字。 等会之后她们还会再回去舞台，有始有终地再跳一遍主题曲，还有接受导师选择。 规则上说淘汰58人，最终剩下51人，但实际上其中晋级的51人中，包括了被导师拯救的4人，但她们并不能算是直接晋级，只能算是待定，在三天后她们会进行比赛，再由导师内投，从四人中，选择两人直接晋级。 之后才能继续参加接下来的比赛环节。 等张欢欢坐到淘汰区之后，宋相思又将目光投到了选手们身上，而后看向手里的名单，又念了一个选手的名字。 还不等气氛陷入紧张。 宋相思又公布了结果，依旧是淘汰。 颜萱虽然觉得惊讶，但也觉得宋相思的做法挺好的。 作为过来人，知道坐在选手区等待结果的感觉有多难受。 紧张不安。 以前她当选手的时候，期望的都是宣布结果的导师能够麻利一点，别几个字拖个一两分钟，中途还自以为幽默地在中间加一些奇奇怪怪的话题。 颜萱之所以会这样想，也并不全是因为她紧张，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每次公布结果时黎酥都会在她耳边一直念叨好紧张好紧张，不仅黎酥，还有当时关系还好的温晗也是同样的行为。 连带着她也跟着紧张。 不过此刻，因为宋相思公布结果的速度太快，颜萱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等播出的时候，节目组怕是不好插广告。 断在哪儿好像都不合适。 宋相思一脸认真，选手们一脸懵。 很多选手根本来不及煽情，就下意识去了淘汰区，等坐下之后才慢慢反应过来，开始低声啜泣。 然而宋相思已经开始念下一个名单了。 之后，淘汰区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颜萱和选手们也察觉到了异样。 突然明白过来宋相思这会念的都是淘汰名单。 原本有些选手还希望能够宋相思记住名字，甚至希望自己能够从宋相思口中听到晋级两个字的选手沉默了。 纷纷觉得……还是算了吧。 接下来，宋相思又叫了一个名字。 是选手中表现不算突出的选手。 众人为她“哀悼”。 颜萱觉得也有些太密集了，思考着要不要出声阻止她。 然而下一刻，在场的人却从宋相思口中听到了晋级二字。 被叫到的人下意识觉得自己完了，没听清宋相思的话，就眼睛酸涩地朝两人鞠了下躬。 而后才反应过来，动作顿住了，看向旁边的队友，木讷问道：“我晋级了？” 队友猛地点头：“晋级了!” 原本以为摸清了宋相思套路的选手们此刻又摇摆不定了。 原来不是像她们猜测的那样，被宋相思念到的选手并非全是被淘汰的。 然而，就在选手们期待时，宋相思又一连串地淘汰了好几个选手。 之后又宣布一个选手晋级。 不知怎的，先前有些紧张悲伤的气氛突然被打破了。 原本坐在现场观看情况的观众们也安静了下来，甚至有人用手机算起了频率，猜测下一个被她念到的选手是淘汰还是晋级。 就连之前犹豫着要不要派助理去提醒两人的钱今也忍俊不禁，感叹了一句： “这可不比什么故意拖延时间更有趣么。” 宋相思并不知道也不在意现场什么反应，在她公布完云想想的结果之后，便将位置让给了颜萱。 算上去也挺公平。 目前已经有54个选手已经得到了结果，还剩下55个选手在等结果。 -- 第127页 就是这结果…… 40个晋级，15个淘汰。 分工确实均匀。 毕竟只是一个公布结果的工作，再加上她内心里并不太想做这种事儿，所以方才颜萱并没有和宋相思争。 从两人进来之后，宋相思和颜萱就没有多余的交流，宋相思一进来就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多余的客套寒暄都没有，而颜萱也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陪她们听着结果。 宋相思将位置让给颜萱时，也只是温和地说了一句：“你来吧。” 因为没公布的晋级和淘汰名额差距太大，剩下的选手们更加紧张了。 连带着现场观众也一同紧张。 “我怎么感觉她们这比广告回来再公布这几句话更让我紧张。” “不啊，我觉得这样挺好的，比较直接，比什么刻意制造悬念强多了。” …… 观众席议论着。 而另一边正观看这一切的钱今，也一直盯着屏幕。 名单顺序被宋相思打乱了，即便是看过名单的他，一时间也不能立刻将这些选手和名单上的名字对应起来。 “导演？” 钱今突然听到身旁的助理在叫他，他转身问：“怎么了？” “她们好像忘了一件事儿。”助理小心翼翼地出声。 “什么？” “广告啊，广告植入，台上的饮料。” 这才想起广告商的钱今：“……” “算了，明晚的派对花絮上植入吧，”说完这话，钱今还补充了一句，“让应恋和宋治来。” 到手的广告费不赚也只有这两人了。 钱今这才想起，两人敷衍回答的表情如出一辙。 在公布完结果之后，所有的选手又重新回到了舞台上。 接下来，她们要接受导师选择。 在确定被淘汰的62个选手中，她们要一人选出一位选手暂时晋级。 颜萱的标准是热爱舞台，宋相思的标准是音准和才华，宋治是努力和性格。 而应恋的标准是…… 热度。 所以在最后的选择阶段，应恋坐在导师席上，看向剩下没有被选中的淘汰选手。 慢慢出声—— “我选林怡，暂时晋级。” 第57章 在应恋说出这句话之后, 现场突然响起了一阵唏嘘声。 大多数观众都开始和身旁的人议论有关应恋的这个选择。 自从第二期节目播出以后，林怡就受到了广泛关注。 不过这份关注多为观众对她的吐槽。 没实力、假高傲、情商低、没教养等等是网友讨论到她时的常用词汇。 关注度是有了，但人气并没有提高, 也几乎没什么粉丝愿意为她打投。 要知道, 秀粉看过无数的优质爱豆，并非随随便便来个人都能让她们心甘情愿的花费时间精力和金钱来为她们打投。 更何况, 林怡这人心不在舞台。 虽然大多有关林怡的评论是被吐槽被喷居多，但这确实也是一种热度。 还有许多营销号为了蹭热度, 也跟着拍摄剪辑吐槽林怡的视频。 站在节目的角度来说，没人会嫌弃热度太高。 所以应恋并不觉得自己的选择有问题。 但导师席的其他导师却不太认同应恋的这个选择。 三人沉默了几秒, 最终还是宋治先问出了口： “你选她干嘛？能服众吗？” 说这话的时候宋治还有些急，怀疑应恋是不是被什么附体了，要不然怎么会放着那么多优秀的选手不选，选一个唱跳都不会实力还差的林怡。 方才选择前他们还简单谈论了一下, 宋相思和颜萱虽然话少没透露会选谁，但能够看出来她们也很纠结。 而应恋则是胸有成竹的样子, 看上去就是有了主意。 宋治没想到，应恋会把这么重要的机会给林怡。 按照实力来说, 林怡不可能从被救的四位选手中晋级，所以这个机会给她, 也只是让她多在这里待三天。 三天后她依旧会离开。 不是宋治偏心谁，而是林怡确实没有相应的实力和人气晋级。 “这样对节目好。”应恋放下话筒，回答宋治。 宋相思听到应恋选择林怡时眼神冷了冷, 而颜萱有微微惊讶, 觉得应恋的选择对其他选手不公平。 但也知道那是她的权利, 她没办法干涉。 不过…… 她余光无意间瞧见宋相思不太开心的表情，有些想笑。 没想到吧, 请神容易送神难。 就在几位导师各怀心思之时，舞台上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应恋老师，可以说说理由吗？选择林怡的理由。” 颜萱抬眸望了过去，瞧见舞台中间放着的立式话筒前正站着一个已经被淘汰的女孩。 也许正是已经被淘汰了，所以无所畏惧，才会勇敢地站了出来想找应恋要个理由。 不止她，还有她身后站着的，已经晋级的或是已经淘汰的选手，此刻全都点点头。 还有观众们也发出了诉求。 要让应恋说出理由。 之前三位导师选人之前都会主动说出理由。 是在词曲方面造诣高，又或者是舞蹈能力很好只是音乐方面欠缺等等。 只有应恋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我选林怡，暂时晋级。” -- 第128页 确实如宋治所说，这一句话难以服众。 被问时，应恋面上丝毫不慌张地缓缓拿起话筒，抵在唇前，看向面前的文件。 实际上文件上并没有和林怡有关的信息。 “虽然大家看见的林怡同学呈现出来的舞台不是那么的完美，但其实她私底下十分努力，一个人经常熬夜在舞蹈室练舞。大家对她的误解可能有点深，我相信只要再给她一个机会，她一定会好好展现自己。” 应恋说得很恳切，大家只差说一句“你不该是她导师，你应该是她妈”。 就连林怡本人听到应恋的话时都怔了怔，认真回想了一下她到底哪天一个人在练舞室练舞了。 现场依旧在吵闹，显然应恋的这个理由并不能服众。 其他已经被淘汰的选手也忍不住站了出来，直言：“我和她一个宿舍，从来没见她哪天认真练习过，就认真努力这一个原因？在场的想留在这个舞台的选手中哪一个不认真努力？凭什么就这样把机会用在她身上？” 出声的选手话说到最后还隐隐有了哭声。 应恋此刻当然也不能因为别人的三两句话就改变选择。 “我知道有的选手会不服气，我作为导师，也有自己的主观意识，思想无法共通，就像有的选手实力强但没有观众缘人气低，可是有的选手实力弱但观众缘好。世上事情多的是，总不能事事都按照你的想法办。” 应恋的几句话总结下来就是： ——你的话我听了，但是没用，选择权在我。 ——别不服，地球不是围着你在转。 如果是平时，其他导师至少会站出来帮忙调节一下气氛，再不济也会出声中场休息。 但是其余三人都没有动，静静地听着应恋毫无说服力的理由。 站在舞台上的林怡也是懵的，她对应恋并不熟悉，从进节目开始，她的目光就一直在颜萱和宋相思身上。 但是没想到。 这次会救她的人是应恋。 争论并未能改变应恋的决定。 在一片不满声中，应恋依旧坚持选择林怡。 等到现场安静了一些，应恋熄了话筒。 宋相思瞧了眼舞台上低头伤心的女孩们，突然嘲讽出声： “上一个试图黑火的人已经退圈查无此人了，因为，那把火是引火烧身的火。” 宋相思的声音并不小，因为被猜中心事应恋听到这话时愣了一下。 她花了很多年才明白，在娱乐圈不怕被黑，就怕没人关注。 有人黑才会有人关注，才会有粉丝进来。 只有糊才不会被骂不会被黑。 这次是她的机会。 宋相思说完这话之后，在现场的吵闹声中，望着舞台，对着话筒说： “这次公演，每位导师都拥有一个拯救选手的权利。” 现场的人以为宋相思是想帮应恋开脱解释，纷纷有些失望。 然而，在下一刻，又听见宋相思说： “这个选择其他导师无法干预，甚至导演也没办法干预。” “所以，这只是应恋的个人选择，和其他导师无关。” 现场一片鸦雀无声。 这是在撇清关系？ 就差直说——我们仨都不认同她的选择，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去找她吧。 “不仅是应恋，包括我们其他导师的选择，都是个人选择，所以，没有被拯救的选手们不要气馁也不要否定自己，后面还有复活赛，养精蓄锐，后面我们舞台再见。” 宋相思一向话少，像这样一次性说这么多话还是第一次。 而且最后还鼓舞了选手。 现场也终于不再像先前那么死气沉沉了，先前哭泣的选手也擦干了眼泪。 “感谢来到这个舞台的每一位有梦想的选手，你们都是最棒的。接下来请回到后台准备主题曲谢幕，感谢为你们而来的每一位观众好吗？”宋相思弯唇温和地说道。 选手们也知道此刻再闹也无济于事。 之后是掷地有声的一句好。 宋相思瞧见舞台上的所有选手往后台走时，才将话筒彻底放下。 低头时，发现颜萱正在看她。 宋相思侧脸，觉得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而后缓缓出声：“抢了你的话，抱歉。” 颜萱：“……” 猜得还挺准。 她想说的确实和宋相思说的差不多。 应恋想黑火，她可不想帮她背锅，不出意料的话到时候网上肯定会出现一些奇怪的流言。 原本先前她反驳宋相思恢复直接淘汰的事情就帮了林怡。 这会儿，想象力丰富的网友们肯定会将她联系上。 不过颜萱哪能顺着她的话说。 于是她只是淡声嘲讽了一句： “撇清关系还是你在行，我对前女友的妹妹可下不了这种手。” 难得的是，这次宋相思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急着解释，而是说： “嗯嗯嗯我在行。” 像是对她的嘲讽全盘接收。 过了几秒，颜萱反应过来看了几眼周围，看见摄像机还在亮着灯，也就是说周围的设备都还在运作。 刚刚她说的话…… 颜萱瞧了一眼宋相思，见她正低着头看名单。 过了几秒，宋相思倏地又抬起了头，看向她，说道：“刚刚是气话，我不在行，和她没关系。” -- 第129页 声音比方才温和了许多。 不过，气话？ 和她有关系吗？ 她说的话不是事实么，有什么可气的。 下一刻，颜萱突然反应过来，宋相思会突然这般出声肯定是因为摄像机的原因。 担心被别人听见，被人细扒。 想到这儿，一切就都能想通了。 “虚伪。”颜萱低语了一句。 宋相思顿了顿，也没再说话。 此时，先前已经下了舞台的选手们已经换好服装开始了主题曲的表演。 按照节目组安排，第一次公演结束后的第二天下午，余下的所有选手和导师都会前往赞助商安排的云响会所包厢开启派对。 经过一公之后，导师之间的氛围更奇怪了，之前还一直和应恋聊天的宋治，这次在去会所的路上都没怎么回答应恋。 反倒是找不怎么说话的宋相思颜萱聊天。 宋相思本就话少，只偶尔应两句，宋治和她聊几句之后觉得有些无趣。 之后便将目标转向了颜萱，平时颜萱也不怎么喜欢聊天，但今天心情不错，便一直耐心接着宋治的话题。 导演组安排了一辆车，让几位导师坐在一起，拍摄一些花絮故事。 宋治刚和颜萱聊了几句，车上全是他的笑声。 倏地，他听见了宋相思懒洋洋的问话声： “宋治老师，你新歌准备得怎么样了？” 新歌？什么新歌？ 宋治懵了懵，他什么时候要出新歌了？ “哦，我记错了。”宋相思笑了笑，“不好意思，打断你了。” 说着不好意思的人，脸上没有半分抱歉的神色。 不过宋治也没放在心上，刚准备继续方才的话题，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诶，他刚刚想说什么来着？ 第58章 赞助商定了一整套的大包厢, 在吃过饭之后还可以享受云响会所的其他业务。 晚饭时间大家都很安静，有的学员开始向导师们敬酒。 有的人虽然对应恋的选择颇有微词，但实际上应恋的选择对她们这些已经晋级的选手并没有造成伤害或是影响。 而且, 应恋是导师, 后面还有三期节目，得罪了她也得不偿失。 俗话说宁得罪君子, 不得罪小人。 选手们心中还是清楚。 所以大多选手都客客气气地对她敬了酒。 对应恋特别尊敬的选手也并非没有。 比如林怡。 “应老师，谢谢您慧眼识珠, 之后我一定会更加努力的。”林怡笑着说道。 这话引得旁边选手唏嘘不已。 应恋勉强笑了笑，抿了口酒。 自从一公结束后, 有现场私摄的视频片段泄露了出去，匿名论坛上还出现了许多观后报告，有的名字大胆标题直接写着——扒一扒，导师与学员间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还出现了一些细微的声音, 请求节目组更换导师，还选手一个公平公正的赛场。 经过昨天, 应恋的热度在导师中直逼颜萱宋相思，今天她的名字更是成为了有关《少女梦5》被提及最多的字。 这一期节目还没有播出, 应恋就已经收到了许多关注。 抵得上她最近几年的热度。 应恋回过神来喝了酒。 除了偶尔敬敬导师酒外，学员们自顾自地吃着菜。 狼吞虎咽的, 像是刚被放出来似的。 过了一会儿，差不多吃饱了之后，大家才又才开始玩闹起来。 导师和节目组导演们坐在一桌。 几乎没什么人说话。 中途钱今提醒了几句应恋, 让她以后不要钻规则漏洞。 “虽然我钻了漏洞, 但也确实给节目组带来了热度不是吗？” 应恋承认自己有私心, 但是她依旧觉得自己的行为也算是帮了节目组。 虽然不需要他们的夸奖，但也不必要这样冷嘲热讽。 钱今：“……” 他记得一开始应恋刚来的时候挺懂事有礼貌的, 基本上他说什么应恋都会应答，并且按照那样去做。 比如让她多和颜萱宋相思说话，比如让她努力调节一下气氛，别让现场那么僵。 短短几天，这变化未免太大。 “早在筹备的时候，我们就说过，节目的定位是要给所有有梦想的女孩们一个舞台，让节目公平公正地进行。”钱今也不想太针对应恋，但她的行为让官微这两天不得安宁。 官微发的每一条评论底下都是网友统一的评论。 要让他们给个说法。 甚至还有让换导师，换导演的。 原本上一任导演离职后，就对他怀恨在心，这会儿，正好被抓到小辫子了。 “相比较热度，我们更希望大家能够公平地对待这些女孩。” 应恋咬唇，忍不住反驳了一句：“要是真不在乎热度，当初你们也不会死磕宋相思和颜萱了。” 突然被提及的宋相思和颜萱，正慢条斯理地吃着饭。 动作优雅，半点没有受两人谈话的影响。 钱今也懒得和应恋争辩，最后只提醒她以后多注意点之后，就没再说话了。 吃完饭之后，学员们商量好准备转战会所顶楼。 既然都是唱跳选手，没有理由不去KTV过过招。 -- 第130页 云想想作为代表被学员们推了出来，走到了导师餐桌旁。 “颜萱老师，你们要一起去KTV包厢吗？” 颜萱刚吃完饭，用纸巾擦了擦嘴角，听见云想想这句话，犹豫了一下，问： “你们希望我们去吗？” 按照学生时代的想法，没有老师在的环境下，学生应该更加轻松自在。 云想想猛地点点头：“希望。” 不止她，就连身后听到动静的其他学员们也纷纷点了点头，异口同声地说：“颜萱老师一起去嘛。” “颜萱老师你人气可真高。”宋治笑着说道。 这话刚说完，下一刻就听见学员们又说： “两位宋老师也一起去吧。” 宋治低了低头，小心翼翼地问：“我说这么小声也能被听见吗？” 颜萱笑了笑。 最后，一行人去了KTV包厢。 刚一进门，点歌台就被李薇霸占了，还听见她说： “卢希，你想唱什么我给你点。” 颜萱寻了个位置坐下，看了眼屏幕。 屏幕上的歌曲正疯狂增加着，引起了其他学院的强烈不满。 “李薇你和卢希包场算了。”也不知谁说了一句。 颜萱觉得有些好笑，轻轻勾了勾唇角。 “颜萱老师我可以坐在这儿吗？”云想想挽着文念的手臂停在了她旁边位置。 颜萱请点了下头。 颜萱坐在沙发的最边缘，打算在这儿待一会儿之后便离开。 其他导师分散着坐着。 宋相思也没有再挨着颜萱，而是隔了她几个位置。 李薇放了首慢节奏的歌，然后将话筒给了卢希，让她陪自己唱。 包厢里灯光昏暗，只有在歌曲情绪高涨时，灯光亮度才会稍高一些。 在来时，颜萱就已经提醒过学员们不要在意他们玩自己的就好。 即便是大包厢也无法容纳51个人，所以学员们分成了三个包厢。 导师们在每个包厢停留一会儿。 这会儿他们才刚来到第一个包厢。 “我们来玩游戏吧，唱歌也就最多三个人，我们干坐着也不好。”文念突然提议道。 “好好好，我同意。”原本还在那些话筒唱歌的李薇突然放下了手里的话筒，举起了手。 甚至觉得自己举手还不够，还拉起了旁边卢希的手。 卢希无奈放下话筒，附和：“我也同意。” “真心话大冒险？” “你土不土啊，谁现在还玩这个游戏。” “不管不管，就这个。” …… 就玩什么这个问题，学员们开始了疯狂讨论。 有人觉得真心话大冒险太土，有人又想玩。 颜萱看着她们闹，突然感受到了美好。 可能人确实需要多和别人相处，这样偶尔才会感受到更多的美好。 颜萱抬头，瞧见昏暗灯光下垂眸敛目的宋相思。 “来吧来吧，就这个，一土到底，就真心话大冒险了。” 见颜萱几人都没动，李薇出声道：“老师们，你们不玩吗？” “玩嘛玩嘛。”学员们都附和着。 最先动的导师是宋治，而后应恋也放下了手机，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颜萱笑了笑：“那就玩吧。” 宋相思瞧了一眼，虽然没说话，但也起了身，围站在她们身旁。 “就这个，箭头指向谁，谁就来抽问题回答。”李薇也不知道从哪儿翻找出了一本问题书。 “怎么不让另一端的问？”有人提议道。 “我们要创新，要创新，”李薇撇了撇嘴，“这上面的问题应该挺好玩的。” 之后也没人再反驳，便按照李薇的话开始游戏。 只是李薇没想到，第一次被箭头指到的人竟然是她自己。 李薇沉默了几秒，在一众的嘲笑声中翻了大冒险的问题。 颜萱也忍俊不禁。 “亲吻身边的人三十秒。”李薇念着上面的问题，然后自信笑了笑，“小问题，卢希快快，给你一个占我便宜的机会。” 在学员们的起哄声中，卢希亲了亲李薇。 不过没有三十秒，五六秒时间她就离开了。 不过好在学员们也没计较，就当放过她了。 而后还是李薇转盘，被轮到的是另一个学员，选了真心话。 …… 玩了一会儿，颜萱有些走神。 包厢里还在放着抒情歌曲，放的原声，大家都在玩游戏，没有唱歌。 倏然间，包厢里学员们的声音安静了下来。 颜萱察觉到异样，回过神来，发现大家都正盯着她看。 再看向桌上的指盘时，发现指针正对着她。 李薇大着胆子，举了举自己手里的问题书，和颜萱道： “颜萱老师，选一个吧？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颜萱嗯了一声，也没选，而是直接念了个数字231。 李薇会意地在答案书上翻到了那一页。 大家都屏息探头看向问题书。 看见上面的问题写着—— “让你最难忘的感情是哪一段？” 李薇将这句话念出来之后，各位学员都安静了下来。 眼神开始在颜萱和宋相思之间打转。 她们仿佛已经猜到了答案。 -- 第131页 最难忘。 和顶流歌后谈恋爱还不难忘吗？ 轰动全网，不管是官宣还是分手都让全网崩溃还不难忘吗？ 大家心照不宣地都认为颜萱会说上一段。 但没想到的是，颜萱只是笑了笑，温声道：“最难忘的，应该是高中时候的一段感情吧。” 有人将目光落在宋相思身上，却见她低着头仿佛根本没有听见颜萱说的话。 但没有人看见她攥着衣角泛白的指尖，还有昏暗灯光下她眼中的晦涩。 “为什么？” “因为很青涩美好，想起来时会让我觉得十七岁真好。” “那如果再遇到她……” “这是另外的问题哦。” 她每说一句话，就像是多一把刀在宋相思心间划过。 句句是初恋，她听到的却又句句是她。 初恋青涩美好。 和她这一段感情却并不好。 十七岁很好。 但和她在一起这几年不好。 宋相思扯了扯嘴角。 她还是没办法应对颜萱轻飘飘的三言两语。 颜萱回答完问题后，场面安静了一会儿，而后才又重新开始游戏。 下一个被指针指到的人是宋相思。 李薇不敢帮忙翻了，怕又是什么感情问题，只将问题书递给她。 宋相思随意翻了一页。 旁边的人看见上面的问题，帮她念了出来—— “尊严和爱情，你会选择谁？” 第59章 “看情况。” 宋相思声音很淡, 敛着眸，视线垂落在那本问题书上。 包厢里此刻正播放着一首抒情英文歌，昏暗灯光渲染着气氛, 在她回答问题时, 落在了她的身上。 没有坚定地选爱情或是尊严，只是轻飘飘的三个字“看情况”。 如果较真些, 她这个答案可以算是无效答案。 好像回答了，又好像没有。 “那更偏向哪个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说的就是李薇这种人。 毕竟她谨记着来时各位导师的话—— 玩自己的就好, 别太在意她们这些导师。 宋相思抬眸，看向问她这个问题的李薇, 动了动唇，回答：“分人。” 李薇咬着唇，哦哦了两声，而后吞咽了一下, 看向其他都在发呆的其他人，打圆场道：“继续继续。” 然后忍不住松了口气。 她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但又好像似懂非懂的。 分人。 游戏还没玩完, 包厢门就被推开了。 古筝筝探头进来，看向她们, 大声道：“老师们，该去我们包厢了, 大家都想和你们玩游戏。” 原来大家是计划来ktv一展歌喉，但是没想到全来这里玩游戏了。 随后，三位导师和这个包厢的学员们挥手告别, 去了隔壁的包厢。 刚进包厢, 颜萱就看见桌上正放着很多被盖子盖住的小东西。 看不清是什么。 只知道是她们准备的游戏。 而且, 也不知道这个包厢的学员从哪来的手拉彩炮，导师们刚一进门, 就落了一身彩带在身上。 “欢迎各位导师。”古筝筝站在最前面，出声道。 颜萱走在最前，笑了笑回答道：“你们玩自己的就好，不用管我们。” “那怎么行，我们就要和导师们玩。”弥雪从学员中走了出来，走到颜萱身旁说道。 比起前一个包厢，这一个包厢的学员明显要热情许多。 一旁的宋治听到这话，也好奇地凑头看向桌面上的东西，问：“什么游戏？这又是些什么？” 闻言弥雪解释道：“桌上这些盖住的东西是惩罚，输了游戏的人要选择其中一个吃。” “也不全是惩罚啦，难吃的是惩罚，好吃的就不是。”古筝筝道。 “全是吃的？”应恋也出声了。 弥雪点头：“是的，水果糕点和饮料都有。” “只有我知道顺序，所以我不参加游戏。”古筝筝举手笑着说道。 话音刚落就听见身旁传来一声切，像是不服气古筝筝一个人知道顺序。 颜萱弯唇笑了笑。 刚刚在隔壁包厢已经玩过游戏了，没理由在这个包厢就不玩了。 于是四人又围站在包厢的长桌上。 从应恋进包厢开始，原本坐在角落的林怡就已经盯她很久了。 等导师们站好位置之后，林怡想也不想地冲到了应恋身旁的位置。 被她挤开的杜若瞟了眼人，见是林怡后，冷嗤了一声，而后远离了她。 杜若离开后没有人接上她的位置。 林怡和旁边人中间空了一个位置。 古筝筝见状，笑了笑说道：“大家站近点啊，别离那么远，别人身上又没有病毒。” 话音刚落就收到了林怡仇视的目光。 而古筝筝只是对她眯着眼笑，像是在嘲讽她。 原本第一次见面时，古筝筝就对林怡没好感，经过这一次之后，她对林怡更是只剩下恶感了。 导师选择结果出来前，古筝筝还默默期盼着她要好的小姐妹能够被救回来。 结果没想到应恋将机会给了林怡。 方才还躲在角落里的人，此刻见着应恋进来了立马站到她身边，像是找到了靠山一样。 -- 第132页 两人这还叫没关系？ 古筝筝心直口快，开玩笑道：“难怪你都不和我们玩，还是和应老师关系比较好。” 这两天不管是网上还是学员内部，都因为应恋救了林怡的事儿，心有不满。 此刻古筝筝这话一出口，在场几乎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都将好奇的目光投向了应恋。 对方却并没有因为她的话有波动，而是淡定回答道：“大家都有自己喜欢的导师吧？古筝筝同学你不就站在颜萱老师旁边？” 古筝筝：“……” 她口快了点，原本也只是想讽刺一下林怡，没想到应恋会这样回答。 她虽然私心里确实想站在颜萱身边，但刚刚进来时颜萱就跟在她身后，她站在颜萱身边有什么不对吗？ 颜萱没想到这把火还能烧到她头上。 不出意外的话，等过两天节目播出了，这事儿闹大之后，指不定应恋又要将她拉出来顶锅。 这一刹那，颜萱对应恋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厌恶。 “徇私和受喜爱不是一件事儿，你这话并不成立。”宋相思轻飘飘的一句话打断了原本两方对峙的局面。 古筝筝面露尴尬，自己为了逞口舌之快将导师牵扯了进来，确实是她的问题。 而应恋和林怡脸上就多了几分羞恼。 宋相思这话无疑就是在作证古筝筝的话，认定了应恋徇私。 古筝筝将枪口直接对准林怡和应恋看上去更像是在泄愤，宋相思的这句话比古筝筝的话可有难度多了。 学员们都你望我我望你，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没有人敢在这时候出来说话。 但她们心里更清楚了一件事。 导师内部不和。 不能用不和来形容，应该说，几位导师的理念相左。 应恋看不惯颜萱，宋相思看不惯应恋。 正在思考这事儿的弥雪挠了挠头，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好像并不能说宋相思是看不惯应恋。 好像是，因为应恋方才提到颜萱了？ 此时说话最为合适的人就是宋治了。 过了一会儿，宋治也反应过来，笑眯眯地说道：“没有人愿意说一下游戏规则吗？” 古筝筝立马举手，努力摆脱现在这个尴尬的局面，现在想想甚至有隐隐的后悔，她刚刚好像得罪应恋了。 间接的好像也得罪了颜萱。 更间接地得罪了宋相思。 想到这儿的古筝筝：“……” 古筝筝虽然举了手，但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被一旁的弥雪抢了先。 弥雪指了指面前的指盘和骰子，说道：“指盘两端对准的人，要进行摇骰子比赛，赢的人在左手边上选奖励，输的人在右手边选惩罚。” 长桌的两端整整齐齐地摆放着食物，都用盖子盖着的。 因为包厢里人多，再加上有人嚷着自己是游戏黑洞，所以游戏的难度很低，只为了寻个乐趣。 颜萱看了一眼面上的骰子。 脑海中一闪而过以前的画面。 客厅里，比大小，问问题。 “指针动的时候你们要走起来，可以躲，不要一直站在那儿。”古筝筝已经恢复到先前的状态了，此时指挥着大家进行游戏。 颜萱抬头，看向桌面上的食物区。 不清楚里面有什么。 但她，好像隐隐约约闻到了芒果的气味。 心底有些犯恶心。 但她又想着，桌上这么多碟子，总不可能会这么巧。 “开始吧，我放首歌啊，我暂停的时候大家就不许动了。”古筝筝将立式话筒前的椅子搬了过来，站在上面看向她们，手里还拿着遥控器调歌曲。 随后，包厢里响起了一阵快节奏歌曲，同时桌上的指针也开始飞速转动。 不到十秒，古筝筝就按了停。 指针两端指向了弥雪和杜若。 古筝筝和她们关系都不错，立马将手里的骰子递给她们：“来吧决一生死。” 最后弥雪比杜若大一点，赢了比赛。 “我倒霉，我认栽，我选了。”杜若拍了拍头，在惩罚区选了一碟，缓缓将盖子揭开。 看见里面是一截切好的香蕉之后，才松了口气。 “幸好幸好，吓死我了。” 而另一边杜若抽到的奖励却是一块榴莲。 她不服气地问弥雪：“香蕉为什么是惩罚，榴莲这么臭为什么会是奖励!” 古筝筝安慰她道：“因为它贵啊。” 杜若一听好像是有那么一点道理，于是瞪了她一眼后没再说话。 两人将食物吃掉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游戏。 玩了两局之后，桌上的食物也越来越少，但芒果并没有被人翻出来。 甚至，颜萱都没办法猜出它在哪半边位置。 由不得她想不想输，而是周围的学员都很喜欢和导师玩闹，见应恋和宋治被抽中过后，便将心思放在了她和宋相思身上了。 果然，在下一轮游戏时，指针还是停在了颜萱的面前。 而对面是…… 一个空缺。 往左是学员，往右是宋相思。 还不等旁人起哄，宋相思接过骰子。 就当大家以为她要扔的时候，宋相思顿了顿，想起半年前的对话。 ——为什么你先？ -- 第133页 而后又将骰子轻轻推给了她，道： “你先吧。” 颜萱抬眸看了眼她，随意扔了一下。 一点。 宋相思瞧了一眼，随后扔了一下，扔了个二点。 这画面有些似曾相识。 颜萱没多想，从惩罚区选了一个碟子，将它打开。 之后，目光滞了滞。 有时候好像就是这样，怕什么来什么。 颜萱对芒果的厌恶，要追溯到小时候，因为孟潇喜欢吃芒果，每次孟母发疯时都会将芒果塞进她嘴中。 口里还念叨着，妈妈给你买的，都是你喜欢的，多吃一点。 从此以后，她看见芒果香菜就生理性厌恶。 宋相思选中的是一块甜点。 “谁有小刀吗？”宋相思突然询问。 众人愣了一下，而后开始翻找起来。 颜萱眼睁睁看着自己面前的那碟芒果被宋相思拿走了。 一句话没说，甚至一个眼神都没有。 颜萱想阻止的手顿住了，抿抿唇，看着眼前剩下的一碟糕点。 有人回过神来，惊讶出声：“宋老师，您拿的是芒果，那应该是……” 那人看了眼颜萱。 宋相思像是才发现似的，看了眼手里的芒果，皱了皱眉，有些为难，而后面露抱歉地对颜萱说： “抱歉，刚刚没注意，我们换换吧？” 这声道歉礼貌又周到，还透着些许疏远陌生。 仿佛真只是不小心。 颜萱神色复杂地看着面前的糕点。 久久才嗯了一声。 第60章 见当事人双方都没意见, 旁边的学员们也没为难颜萱。 毕竟是宋相思先拿错，赢家都没发话，她们也没必要说什么。 之后游戏继续着。 颜萱却有些心不在焉, 盯着指盘有些发呆。 她想起上次经过电梯事故之后, 她和元媛说过让她找个靠谱的心理医生这件事儿。 有些困难逃避没有用，只有迎难而上去克服去战胜, 之后的路才能一往无前。 从单场游戏结束后，宋相思的目光就时不时地落在颜萱的身上。 察觉到她情绪有些低落, 看上去心情不好。 宋相思知道颜萱厌恶芒果，看到都会犯恶心的程度。 在一起的这几年间, 芒果没有出现在她面前过。 所以当她看见颜萱揭开的碟子中装着的是芒果时，下意识地看向颜萱。 就见她脸上露出了嫌恶的神情。 于是，宋相思想也不想地将芒果换了过来。 或许她应该庆幸，颜萱对她的厌恶还没有超过对芒果的厌恶。 所以没有拒绝她的行为。 包厢里依旧在吵闹着, 音乐声在继续着，似乎没有人察觉到两人的情绪变化。 但, 躲在应恋身旁，目不转睛盯着两人的林怡却看见了宋相思所有的动作。 看见她调换芒果, 看见她望向颜萱时关怀担忧的目光。 是对芒果过敏吗？ 不然为什么会这么紧张？ 以至于要故意将芒果换成糕点？ 林怡有些奇怪。 过了一会儿，隔壁包厢的学员们过来, 拉着导师们去她们的包厢。 在几人临走前，林怡拉住了应恋的袖子。 小声地询问：“应老师，可以单独说说话吗？” 身旁另外的学员们都在和进来的人聊天, 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动静。 应恋看着眼前的林怡, 想提醒她, 不要总是和她套近乎。 但这里人多口杂，她不好开口。 于是答应了林怡的请求。 “十分钟后, 走廊尽头洗手间。” 留下这句话后，应恋便和另外三位导师一起出了包厢。 - 应恋刚到洗手间，就准备开门见山地和林怡说清楚。 但林怡不等她开口，就说了一段让她没办法狠下态度的话—— “应老师，其实你当初刚去参加《舞动人生》的时候我就特别喜欢您，那时候就觉得像您这样的人太厉害了。” “刚来节目听说您是舞蹈导师的时候我可高兴了，总算是见到偶像了。” 在应恋的印象里，林怡是一个娇纵没实力情商低的人，但是没想到林怡竟然还会拍马屁。 应恋当然知道林怡是在拍马屁，但对方这一段话说得她很舒服。 于是应恋没有打断她，想听她接下来想说什么。 “我就是不明白，都已经有舞蹈导师了，为什么还要一个全能导师？颜萱能有您有实力么？不理解节目组在想什么。” 林怡说完又叹了口气，声音听上去有些可惜遗憾。 “我比颜萱强？你真这样认为？”应恋问。 从她来到这个节目后，颜萱就一直待在她的头顶上。 不管是人气还是镜头，处处不如她。 一开始应恋也以为自己能够不在乎的。 但是时间久了，某些不服气的念头也冒了出来。 好像不仅有关宋相思，还有其他事。 所以此刻，即便知道林怡会说这种话是有所图谋，但她还是喜欢听。 林怡一听这反问，便知道她果然没猜错。 应恋和她是一条路的人。 林怡狠狠地点了点头，嘴唇抑制不住的上扬。 -- 第134页 成功一半了。 “应老师，我有事儿想和你说。” - 在包厢里待了一会儿，颜萱出了包厢，准备去会所天台待会儿。 路过通道时，颜萱瞧见了从走廊尽头洗手间外，并排行走的应恋和林怡。 两人看上去关系不错。 颜萱扯了扯唇角，这场面莫名觉得有些讽刺。 想当初初舞台评测时，应恋还同意过恢复直接淘汰制。 那时候她以为应恋是公正公平，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 但是没想到，有一天对方会成为那个破坏规则公平的人。 事实再次证明，她眼光是真的不行。 看人没有准过。 颜萱幽幽叹了口气，在两人抬头之前便进了通道，去了天台。 天台上种着花草，像是一个小型花园。 之前来过会所很多次，但都没有上来看过，不知道这里别有洞天。 颜萱看见了月季，走了过去摸了摸花瓣。 而后走到了围栏前，轻靠着眺望远处。 眼前是夜间城市里的喧嚣和明暗。 除了车声之外，又仿佛听不见其他的声音。 对面大楼的灯还亮着，加班赶点的人正在猛敲着键盘。 看起来热闹，却又有些冷清孤寂。 寂静的夜里突然传来了一阵铃声，颜萱打开手机，看见屏幕上的名字是纪遥。 然后接通了电话。 从颜萱离场之后，宋相思也没了心情玩游戏，便打算在外面转转，散散心。 想起之前去过天台知道那里风景好，于是宋相思上了楼。 刚打开天台门，就听见颜萱的声音。 她在叫纪遥。 声音阻止了宋相思进天台的动作。 所以，出来是为了给纪遥打电话吗？ 遥遥地看了一眼，却见在黑夜笼罩的天台上，颜萱正靠着围栏往下看，围栏不高不低，只够到颜萱的肩以下。 看上去有些危险。 但片刻担忧之后，宋相思也反应过来，颜萱不傻，会保护好自己。 原来不是不开心。 只是出来寻个地方和纪遥分享。 宋相思扯了扯嘴角，收回了准备踏进天台的动作。 悄悄地将门关上，靠在门前，感受着铁门的冰冷。 她听不见颜萱的声音，却觉得此刻有些难熬。 在离开和等待中纠结了许久。 离开是知道有纪遥在电话里陪她，等她打完电话出来瞧见她时，会不开心。 等待…… 等待是为了什么？ 好像，也只是离她近一点。 即便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只是这样心里知道，她们之间的距离很近。 这样就好。 过了半晌，宋相思拿出手机切换了账号登录。 发了一条朋友圈，找到了熟悉的名字发了条消息过去。 - “好，那明天见，到了给我打电话，我去门口接你。” 说完这句话后，颜萱挂掉了电话。 手机上显示来自【寻木】的消息。 在打开消息前颜萱就猜到了，肯定是新歌的事儿。 点进去一看，果然，对方给她发了一张图，是她新歌的词曲。 颜萱大致看了一眼，觉得挺不错。 寻木：【还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吗？】 【很棒～辛苦了。】 颜萱回了她一句。 过了一会儿，颜萱看见页面上面名字底下，显示着正在输入。 过了许久没收到回复，颜萱猜到对方的信息字数有点多。 颜萱退出了聊天界面，出来时看见朋友圈有几个小红点。 颜萱没有关闭朋友圈，闲的时候会点进去看一眼，瞧到有趣的会点赞。 她朋友圈的人不算多，也没多少喜欢发动态的朋友。 不关朋友圈，但是看见小红点还是会忍不住想消除它。 也就是所谓的强迫症。 颜萱刚点进朋友圈，就准备退出来。 但是目光却被一条视频动态吸引了。 发这条视频动态的是寻木，时间粗略估计一下应该是在给她发消息的时候。 视频里，一只橘猫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逗猫棒突然出现在视频中，原本还懒洋洋的橘猫倏地睁大了眼睛。 原本懒散半眯着的眼睛突然瞪得像铜铃。 看上去搞笑又可爱。 让颜萱忍俊不禁。 之后视频里的逗猫棒越来越高，直至橘猫努力飞扑也够不着之时，猫主人收回了逗猫棒，橘猫开始“哀怨惨叫”。 看上去可怜兮兮的，再不复之前的慵懒自在。 视频配的文字是: 【猫猫好像不开心了，谁知道为什么嘛？】 颜萱笑了笑，给她点了个赞。 原本准备评论一句，但最终没发出去，而是重回了聊天列表。 此时，寻木已经发了很长一段消息给她。 从创作灵感，到歌曲故事，讲了个遍。 颜萱瞧了瞧，觉得寻木有些厉害。 上一次让她发出这样赞叹的还是…… 颜萱思绪顿了一下，没往下想。 不过第一次对寻木的身份产生了好奇。 【寻木，你在上大学吗？】 寻木秒回：【没有。】 -- 第135页 【怎么了？】 颜萱：【没，觉得你很厉害。】 【如果哪天你想来橙天娱乐了，可以和我说。】 寻木良久才回：【我暂时没有跳槽的打算。】 【这些歌是因为喜欢你，不是为了名气。】 因为喜欢你…… 对颜萱来说，粉丝质朴又简单的喜欢让她挺欣喜的。 没收到回复，寻木犹豫了一会儿，在想要不要将你改成您。 又或者，要不要解释是粉丝对偶像的喜欢。 但她最终还是没有选择解释。 而是在点出界面看见颜萱的点赞后，向她发了几个欣喜的感叹号。 引得颜萱回复了一个问号给她。 寻木：【你看见我的猫了吗？可爱吗？】 颜萱笑，她以为什么呢。 【很可爱。】 寻木：【她是不是不喜欢逗猫棒啊。】 颜萱：【为什么？】 寻木：【那她为什么不开心？】 颜萱沉默了几秒。 原来寻木视频的配话，并不是在开玩笑，是在真疑惑？ 颜萱想了想，还是回答她这个问题。 【或许，你有没有想过，是猫主人太狗了？】 第61章 【啊？】 【我看视频里都是这么做的呀？】 像是担心颜萱不相信她的话, 寻木在发完这段消息之后还附带了几个视频。 全是猫咪视频。 一只比一只可爱。 颜萱点进视频后，眼睛就没离开过。 果然，云吸猫是最快乐的事情。 不用害怕被猫抓, 也不用担心养不好猫。 过了一会儿, 将所有的视频看完之后，颜萱才退出视频。 这时聊天界面上寻木又给她发了个消息过来。 【我跟他们学的, 他们更狗。】 颜萱觉得寻木挺可爱的，这话说得像在告状一样。 不过回想一下视频内容, 她说的好像是事实。 她记忆最深刻的一个视频是，一个女孩正在工作, 办公桌上躺了只布偶猫，她拿出逗猫棒敷衍地逗弄了一下猫，在猫咪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又收回了逗猫棒。 看着布偶猫从懵圈到哀怨的眼神，颜萱甚至能感觉这只猫的内心独白—— ——感谢你抽空敷衍。 这么一对比, 寻木还算好。 寻木发了这么多消息，颜萱没理由不回复几句, 于是她简单评价了几句视频。 对方回复消息的速度很快，在颜萱回过神之时, 屏幕上又出现了一些新视频。 下意识的，颜萱又点了进去。 不出她所料的, 全是各种各样的猫猫视频，她心都融化了。 夜里的风突然冷了些，一阵风吹过, 颜萱有些反应过来。 她心情似乎好了不少。 来天台前还有些小郁闷, 这会儿全被猫猫治愈了。 这么一看, 她似乎还应该感谢寻木。 颜萱翻到之前的聊天记录，将寻木发过来的词曲和解释全都转发给了周享, 让她过目一下。 转发完之后，颜萱看见寻木在和她聊她家的那只橘猫，便随手问了一句： 【猫有名字吗？】 寻木：【叫柑橘，小柑橘。】 【好听。】 颜萱在水果种类中偏爱橘子，再加上这只猫的形象很符合这个名字。 所以对猫的印象更好了些。 之后，寻木又将话题转到了新歌上，两人聊了几句，之后便作罢。 这会儿颜萱心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便下了天台，回了包厢。 包厢里热火朝天，和天台冷风形成对比。 刚一进包厢颜萱就被学员们拉着玩游戏。 直至夜深，众人才离开。 - 第二天上午，节目组进行了第二次公演的队员分配，学员们根据场外投票人气进行选择。 人气前八名可以挑选队友进行组队，然后再进行歌曲选择。 由于暂时晋级的四位选手还没有决出胜负，所以这次选择具有风险性，如果在一天后的选择中被淘汰，那么选择她们的队伍就会少一个人。 对她们来说是很不利的。 学员们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选择到最后的时候，现场只剩下了暂时晋级的四人。 最后选择的四组无奈只好被迫接受其中一人。 分配完之后就开始选择歌曲。 下午，在指导完学员舞蹈动作之后，颜萱在练舞室的垫子上坐下。 百无聊赖地听着其他导师的指点。 突然，颜萱电话响了。 是纪遥的电话。 昨天纪遥提前告诉过她，今天会来找她，所以此刻大概也猜到此刻纪遥已经到门口了。 于是刚接通电话，便小声地和他们说了句：“我出去一下。” 没有具体对谁说，只是随便交代一下。 也不等其他导师回应，颜萱就出了门。 出门前还在回答着对面纪遥的话—— “我这就出来。” “你在那儿等我。” 宋相思看向颜萱离开时的背影，想起了昨晚在天台时听到的名字。 她的直觉一向很准。 能让颜萱出门去接的，肯定是纪遥。 十七岁时的喜欢让她最难忘。 宋相思垂下眸子，扯了扯嘴角。 -- 第136页 有些茫然。 颜萱和纪遥每一次的接触都会加深两人在一起的可能。 可是她，好像什么也做不了。 - 颜萱抵达大门口时，瞧见纪遥正在和保安聊天。 瞧见她，还笑着朝她挥了挥手。 笑容比重逢时要灿烂明媚得多。 隐隐约约地，有了年少时的模样。 可对上纪遥的眸子时，颜萱就知道，纪遥已经不是年少时的她了。 这些年也不知经历了什么让她的眼神变得没那么明亮澄澈。 以前别人说透过眼睛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性格和状态，颜萱是不信的。 后来，在娱乐圈待了几年，她见证了不少变化。 有的人刚进圈时眼神单纯天真，后来在名利场待的久了也被利欲熏心，眼神再也没有初识时那般干净了。 所以，遇见一个真诚的人，多么可贵。 曾经颜萱也认为自己是幸运的。 “小萱。”纪遥走到颜萱面前，叫了她一声。 颜萱笑了笑，问道：“你今天怎么有空想来玩？” 纪遥摇了摇头，认真道：“我不是想来玩，我是想你了，所以来看你。” 颜萱啊了一声，没想到纪遥会说想她这种话。 她记得，刚重逢时纪遥挺沉默寡言的，这才短短几天，怎么纪遥就又突然换了性子？ “前段时间太忙于工作了，所以情绪不太好，再加上没想到会再遇到你，欣喜之余有一点点担忧自卑，所以沉默了些。” 像是知道颜萱在想什么似的，纪遥主动解释道。 颜萱敏感地从她这段话中抓取了一个关键词。 “自卑？” 她不太理解，为什么纪遥会说出这种话。 “嗯，”纪遥笑容很浅，望着她认真道，“因为喜欢的人太优秀了，而我什么都没有，也没有准备好，所以刚遇见你时忍不住地自卑。” 颜萱怔愣了一下。 喜欢的人？ 距离她上次从纪遥口中听见这两个字还是在高三毕业前夕的那个晚自习。 上学时候，纪遥对她说过不少次喜欢，第一次听到纪遥的表白是在学校广播里面。 那之后听说她被教导主任罚得不轻。 但在她心里这些事儿都已经是以前了，有时候会想起是因为那是她高中的一段回忆。 她不否认曾经心动过，但也仅仅是曾经。 她之所以能够心安理得地用曾经的感情当成挡箭牌，也只是因为，她认为纪遥放下了。 当初那个电话之后，在她看来她们两人就不会再有其他可能。 十七岁的心动只留在了十七岁。 片刻怔愣之后，颜萱低声回道：“抱歉啊……” “你先不要拒绝我嘛。”纪遥的声音带了几分撒娇意味。 颜萱沉默了几秒，然后回答道：“抱歉，我现在不适合面对感情问题。” - 重新回到舞蹈室的颜萱有些沉默。 她想起纪遥临走时的话—— “没关系啊，我可以等。” “我要开始追你了哦，请萱萱同学不要一直将我当朋友了。” 颜萱叹了口气，她突然有些喜欢刚见面时沉默寡言的纪遥了。 她现在对纪遥只有友情。 要不然还是别联系了吧。 颜萱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 又觉得有些狠心。 回想起来，她也不明白为什么高中时候的自己能够那么冷漠狠心。 现在她却做不到。 “颜萱老师，你是觉得这个学员不好吗？为什么突然叹气？”一旁的宋治突然出声问道。 颜萱回过神来看向面前正边唱边跳的学员。 摇了摇头：“她跳得挺好的，我就是心情不太好。” “心情不好？怎么了？” 宋治的追问却没有得到回答。 两人小声的对话传到了宋相思的耳边。 她看了眼旁边的颜萱，却见她手托着下巴，望着学员发呆。 发生了什么吗？ 和纪遥见面不愉快吗？ 宋相思还没想清楚该怎么安慰她时，就听见了门外一声躁动。 练舞室的人全都看向了窗外。 “宋治老师生日快乐！” 一群学员从门外走了进来，以古筝筝为首，她手里端着生日蛋糕。 上面写了祝宋治老师生日快乐。 跟在她们旁边的还有跟拍导演。 来前，古筝筝就告诉了跟拍导演她们要做的事儿，跟拍导演觉得可以将这段剪进花絮里，便一起跟了过来，拍了一路。 “宋治老师你生日啊？”应恋有些惊讶地出声。 颜萱也同样惊讶，按理来说这种事情节目组会提前准备的，竟然一点动静也没有。 “我生日吗？”宋治挠了挠头，而后才想起，“好像是我阳历生日。” 宋治一向只过农历生日，就连百度百科上的资料也是写的农历生日。 也不知道这群孩子怎么知道他阳历生日的。 不过，他总不能辜负了学员们的这份心。 于是笑了笑点点头：“谢谢大家，谢谢大家。” 旁边的人搬了一张桌子过来，放在练舞室中间。 古筝筝将蛋糕放在上面，道：“老师生日快乐，快吹蜡烛许愿吧。” -- 第137页 蛋糕不大不小，看上去只有三十多尺寸，完全不够这么多人分。 也不知道她们怎么在这个封闭的环境里弄到这个蛋糕的。 “颜萱老师，这是粉丝想送给你的礼物。”古筝筝这话一出，一旁的宋治懵了。 不是他生日吗？ 古筝筝递给了颜萱一个精美的小袋子，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 之后，古筝筝又给了另外几位导师一个袋子，说这都是学员的心意。 “老师快切蛋糕啊，我们不吃，你们吃就好了。” 见学员们这般欣喜，宋治也不好拒绝她们的好意。 更不好告诉她们，明天导演可能会找她们谈话。 宋治没有许愿的习惯，直接将蛋糕分块，尽可能的让每人一块。 “颜萱老师，怎么不吃？”应恋突然问道。 颜萱看着手里的蛋糕，隐隐觉得有不对劲，但是又不知道什么原因。 宋相思轻咬了一口蛋糕，突然顿住了，赶忙出声：“别……” 但不等她将话说完，颜萱已经咬了蛋糕，是芒果味。 一阵恶心涌上心头。 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应恋打开了手中的礼品袋，从中拿出了一盒芒果，甚至还笑着递给她让她尝尝。 从唇齿之间到周遭充斥着浓郁的芒果味。 颜萱再也忍不住跑出了练舞室。 第62章 因为颜萱的突然离开, 练舞室里陷入了安静。 学员们你望我我望你，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宋相思收回望向颜萱离开方向的目光，问着学员们问：“谁的主意？” 站在学员之首的古筝筝收到宋相思冷冷的目光时, 心底颤了颤, 举了举手，小心翼翼地出声：“我……” 古筝筝到现在都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颜萱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是因为不喜欢吗？ 宋相思冰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古筝筝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茫然, 看上去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宋治的生日？又为什么送这份礼物？” 宋相思的几句逼问，让古筝筝更慌了。 “我我我是听别人说的, 礼物是因为……”古筝筝慌乱，她要是知道这一出，她说什么也不会悄悄听别人说话还记在心里，说完看了眼林怡方向, 却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外，看也不看她。 心中更是气恼。 她昨天听见林怡和队友聊天。 当时林怡坐在门口角落, 她站在门外，门敞开着, 能够清楚地听见她的话，她说： “应老师说明天是宋治老师的生日, 如果明天能够好好给宋治老师庆祝一下的话，说不定后天的比赛我会轻松一些。” “对了，你知道哪里有芒果味的蛋糕吗？听说宋治老师最喜欢这个口味的蛋糕了, 我要做一个大蛋糕, 将芒果柔切碎了藏在蛋糕中间, 宋治老师一定喜欢。” “对了对了，不能厚此薄彼, 要给每一个老师都准备一份礼物才行。太贵重了肯定不行，你觉得芒果捞怎么样？应老师说她们都喜欢芒果。” 听到这些话，古筝筝就不乐意了。 依照她对两人关系的了解，林怡是应恋选的人，她肯定想让林怡晋级，所以应恋没理由给她假消息。 在心里埋怨应恋破坏规则的同时也想着不能让林怡占了上风。 于是她先和导演报备了庆祝生日的事儿。 对节目来说，是多了一个温馨的花絮，所以导演也没有拒绝她的请求。 之后，她便按照林怡说的去做了。 回来之后还被林怡阴阳怪气了一通，古筝筝还想自己这事儿抢对了。 她只是不想让林怡晋级，不想让她有讨好导师的机会。 但是，她不明白事情怎么会这样。 明眼人都能看出，方才颜萱咬了那一口蛋糕后整个人脸色都不好了。 不会啊，明明昨天游戏惩罚…… 古筝筝还没将事情想清楚，就猛地反应过来。 难怪昨天宋相思会调换蛋糕和芒果。 因为颜萱不吃芒果…… 不会是过敏之类的吧。 古筝筝有些急了，赶忙解释:“我不知道颜萱老师不吃芒果，不是故意的。” 练舞室里越发安静了，学员们大气都不敢喘。 没有得到宋相思的回答，古筝筝又看向一旁的林怡，这回正好对上林怡的目光。 却见她目光挑衅，那样子像是在骂她蠢。 古筝筝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昨天从林怡那里听到的话全都复述了一遍。 前前后后想想，她还不明白是林怡在故意利用她，她就是真的蠢了。 说完还强调了一遍，她只是不想让林怡有讨好导师的机会。 古筝筝人缘一向很好，在她说完话后，身旁的人也纷纷开始帮她说话。 林怡哪能她说什么是什么，也开始和她对峙起来。 而应恋则也是反驳她没说过这些话，从来都不知道宋治的生日。 一时间练舞室里乱成一锅粥。 在一片吵闹声中，宋相思面色沉冷地将礼品盒拆开，里面放着的是一盒切好的芒果。 而后将盒子扔到了林怡面前。 盒子落在桌上，发出了一道响声，吸引了学员的目光，刹那间全都安静了下来，纷纷看向宋相思。 -- 第138页 宋相思没看向她们，而是望向一旁的跟拍导演。 “摄像机关了。” 跟拍的几人你望我我望你，虽然他们拍的内容不一定都会上传，但这些都会保存下来当成记录。 现在关…… 但手比脑子反应快，对上宋相思眼神的那一刻，他们都点了点头关掉了摄像机。 钱今和他们说过，要优待宋相思。 见摄像机被关，林怡心底也慌张了起来。 之前至少有摄像机记录，她有理她是被冤枉的，她不怕。 但是现在…… 宋相思明显是想对她做什么。 宋相思不紧不慢地又拆了一个礼盒，同样是一盒芒果。 随后又扔到了林怡面前，前一盒受到冲击掉到了地上，落了几块出来。 宋相思朝芒果盒抬了抬下巴，对着林怡淡淡道：“不是喜欢吃吗？吃了。” 林怡连连摆手：“我不喜欢，我不要。” 宋相思笑了:“要动手吗？” 林怡依旧摆头，后退了两步：“我不吃。” 她不相信宋相思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对她动手，她就不吃，宋相思能拿她怎么办。 然而，她刚想完，原本还离她远的宋相思直接缓步走了过来，风轻云淡地拿起那一盒芒果。 林怡想退，可是身后全是一堵堵肉墙。 身后的学员们像是看呆了一样，全都傻傻地站在原地。 没有人想到，一向清冷不理会人的宋相思，此刻会面无表情地捏着人下巴将一盒盒芒果全都塞进别人的嘴中。 “咳咳——你疯——”林怡话还没说完，又被人灌了一口。 宋相思捏她下巴的劲儿很大而且还用了巧劲，让林怡根本合不拢嘴，稍稍闭嘴牙齿就会触碰到脸颊内侧的肉，痛得她直吸气。 “原来你喜欢吃地上捡的。”宋相思轻轻扯了扯嘴角，拉着林怡蹲下，望着因为她反抗而落在地上的芒果。 芒果沾了灰尘，上面一块黑一块白。 旁边有人低声阻止着，想提醒宋相思这么多人看着。 但宋相思完全不理会，甚至在别人出声时，还会“友好”地问她一句：“你也想吃？” 这哪还有人敢阻止。 大家都心里明白，是因为林怡和应恋做错了事儿，所以宋相思会这样。 但是…… 现场的人，不由得捏了把冷汗。 会不会太疯了点。 明明在做着强迫人的事儿，但对方面上却一点其他情绪都没有，只有满脸的冰冷。 眼睛里只传达着一个消息—— ——赶紧吃完。 好可怕。 以前怎么没觉得宋相思这么吓人。 节目组的跟拍导演也劝过了，但是宋相思根本就当没听见，只让林怡将芒果吃完，还说吃完还有蛋糕。 林怡见宋相思在几方人劝导下不为所动，认命地将芒果吃了下去， 两盒下肚，林怡只觉得这辈子再也不想吃芒果了。 芒果吃完还有蛋糕。 满嘴的芒果气味，林怡想想忍不住犯恶心。 应恋原以为宋相思只将目标对准了林怡，刚在庆幸，下一刻就听见她说： “你不吃吗？” 声音冷冷的，满是不耐。 宋相思疯了。 这是应恋唯一能想到的。 甚至此刻，她忍不住将希望寄托在颜萱身上。 希望她能回来阻止一下宋相思的行为。 然而，现实未能如她所愿。 直到她将蛋糕吃了一大半，颜萱也没有再回来。 “我好奇一个问题。”应恋吃到犯恶心时，突然听到了宋相思的话。 “你是不是很好奇被雪藏是什么样的滋味？”宋相思用着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问她，“要试试？” 应恋：“……” 她眼神闪躲，她不相信宋相思能有这个能力。 但片刻间，她又想起之前去聚餐时不断讨好宋相思的刘均。 应恋没说话。 只觉得宋相思疯了。 一块芒果而已。 颜萱只吃咬了一口芒果蛋糕，至于这样？ 精贵到这种地步？ 一边觉得宋相思疯了，一边又忍不住羡慕颜萱。 应恋的胸腔里充斥着复杂的情绪。 但是没事，宋相思能在这个练舞室霸道，能在整个互联网霸道么？ 她就不信，到时候她还能够堵住悠悠众口。 不管是颜萱扔掉粉丝送的礼物还是宋相思在练舞室霸凌学员，都够她们做文章。 想到这儿，应恋对芒果的恶心才消减了些。 古筝筝呆呆地站在一旁，以为宋相思下一个就要向她下手了，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是没想到宋相思根本没理会她，也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一张湿纸巾擦了擦手。 动作优雅至极，刚刚的一切仿佛都没有发生过。 “宋治老师。”宋相思将手上的芒果余渍擦干净，突然出声。 这声吓了他一跳，让他下意识摇头：“我不喜欢吃芒果。” 宋相思未理会他的话，而是和他道：“帮我个忙。” 宋治反应过来，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 他之前挺敬佩宋相思的，但是现在……多了几分畏惧。 -- 第139页 方才那架势，根本没人拦得住，说什么也要让林怡将芒果和蛋糕吃了。 谁劝就一起吃。 - 宋相思离开练舞室，往洗手间方向走去。 还没到洗手间，就撞见了正趴在走廊围栏向下看的颜萱。 看上去好多了。 宋相思走了过去。 刚走到她身旁，就听见她说：“我胃里刚舒服点，离我远点。” 这是说她恶心。 宋相思在离她两步的距离停了下来。 然后像她那样趴在走廊上看向楼下。 两人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宋相思才出温声问她：“吃糖吗？” 说这话时，宋相思还向她摊了摊手掌，掌心里放着一颗青苹果糖果。 虽然知道现在吃糖会好很多，她现在也很想吃其他味道的东西，但她并不想接宋相思手里的糖。 宋相思将糖果放在围栏上。 颜萱没拿糖果，宋相思也没有再说话。 两人默默站了一会儿。 等到舒服多了之后，颜萱才离开走廊往练舞室走去。 宋相思看了眼糖果，而后将糖果扔进了垃圾箱。 她早就知道，她给的糖，颜萱不会再要。 宋治还在练舞室。 正坐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见到颜萱来了，赶忙招呼她： “颜萱老师你怎么样了？” 颜萱笑了笑：“没事了。” 宋治刚剥开了一颗糖果，听到这话才想起什么，从自己兜里拿了颗橘子味的糖果出来递给她： “你吃这个吧，这个吃了舒服。” 说着话，宋治还将自己嘴里的糖咬碎了。 还说：“中间有糖浆的，很好吃。” 颜萱从他手里接过了糖果。 “我这儿还有，你要是想要的话，我可以都给你。” 宋治又从兜里又拿了几颗糖出来。 刚刚宋相思给了他一捧糖，他才吃了一颗。 “唉，颜萱老师你刚刚没看见宋老师跟疯了一样。”宋治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门外，低声和她说道，“逼着人吃芒果和蛋糕，怎么拦都拦不住。” “要是你在就好了，你在肯定能够拦得住宋老师。” “虽然，按照当时那个场面，两人确实有错在先……” 颜萱拆开糖纸，将糖果含在嘴里，嗯了一声。 宋治还在讲当时的场景，正说着也不知道宋相思会不会因为这事儿被黑，下一刻却突然听见颜萱问： “芒果吃完了吗？” “啊？吃完了。”宋治懵，他还以为颜萱会多少问一下当时的场景。 颜萱闻言只是点了点头。 宋治以为她没看见。 其实，她只是走开了而已。 不过她没想到宋相思竟然这么狠。 那可是前前女友的妹妹呢。 第63章 晚上, 练舞室。 学员们再见到宋相思时，全都大气不敢出。 虽然此刻的宋相思和平时无异，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落在她们身上, 但今天下午时的场景已经深深地印在了每个人的心里。 有一个共同的认知—— 别惹宋相思。 不对, 是别惹颜萱才对。 毕竟仔细推算起来，事情起源是和颜萱有关。 反观另外的导师。 颜萱则和平常一样, 专注自己的工作，认真为学员们分析问题, 下午的芒果事件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 肉眼可见的，站位的时候宋治离颜萱近了些, 没有再挨着宋相思站，想来是下午的事情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失了面子，晚上应恋没有再来练舞室。 林怡站在角落，看着摄像机下光鲜亮丽的颜萱, 心中升起了比以往更深的仇恨。 连同身旁的宋相思一起。 她再也不会天真地以为这还是她的宋姐姐了，从今往后她的宋姐姐已经死了。 现在她只想让这两人付出代价。 林怡眼神落在正在勤奋练习的队友们身上, 趁着大家没注意，林怡出了后门往导师住宿区走去, 以导师找她有事儿的理由上了宿舍楼。 她停在了应恋的门前，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儿, 门被打开。 应恋见是她，眼神有些不太友好了。 “你来干嘛？” “怎么样了？”林怡忽略她语气中的不友好，问道。 应恋现在十分后悔昨天听信她的话, 她感觉自己现在嘴里全是芒果味道。 犯恶心地捂了捂嘴。 林怡以为应恋捂嘴的动作是在故意羞辱她, 眼神也不虞起来, 说话也忍不住夹枪带棒起来。 “你自己嫉妒颜萱，想搞垮她, 现在怎么还怪上我了。” 应恋翻了个白眼，懒得和她计较，问： “视频呢？录了吗？” “不是你让跟拍录吗？我一个学员怎么录。”林怡毫不客气地回讽道。 现在她俩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她再也不用讨好应恋了。 应恋：“……” “没有视频，跟拍摄像机里的片段都被删了。” “前面颜萱那段呢？”林怡不敢相信。 应恋失语：“删了。” “……” 原本两人是打算通过剪辑视频，利用颜萱对芒果的厌恶让她在粉丝心中人设崩塌。 -- 第140页 一向爱粉丝和粉丝关系亲密的颜萱，却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扔掉礼物，甚至做出更过分的举动。 煽动网友情绪简单得很，只需要几个片段，一群水军营销号就行了。 管你怎么澄清，反正这个传言有了，只要适时地提起，说的人多了不管真不真，它都会变成真的。 宋相思的举动是她们没想到的。 觉得难堪尴尬的同时，她们想的是，宋相思霸凌学员这一点绝对洗不清了。 但没想到对方什么都没留下。 SD卡里面的相关片段都被删除了。 “匿名文章不会写吗？今天那么多人看见，难不成没有一个愿意站出来？” 林怡急了，明天她就要和其他暂时晋级的三个学员比赛了。 很大几率，明天她就会离开这里。 应恋瞟了她一眼：“你傻还是我傻，我不做替人背锅的事儿。” 现在有时间发匿名文章的只有她了。 实际上，在林怡来前应恋就让团队的人联系过了。 听说是让他们带宋相思颜萱的节奏后，没有营销号水军愿意接单。 见了鬼了。 “还有，你不会觉得你的人缘很好吧？大多人怕是只会觉得你活该，”应恋想起之前林怡讽刺的语气，也有了脾气，“自作自受。” 林怡：“说得好像你没被逼着吃一样，在那么多学员面前丢人，我要是你我就直接退出节目了。” “还有，你不会觉得宋相思就这么算了吧？你等着后面被折磨吧。” 后面的话是林怡故意补上的，为的就是让应恋哑口无言。 事实上她并不知道宋相思会不会就此作罢。 果然，应恋被林怡气得不轻，对她吼了一句：“滚。” 林怡翻了个白眼。 在她眼里应恋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 她一个人，也不可能在明天比赛中将自己救回来。 “等等——”在林怡转身之时，应恋突然出声。 她笑了笑提醒道：“反正你明天也要被淘汰了，我要是你的话我肯定不会一个人走。” 林怡：“干嘛？还带上你？” 应恋笑了笑，表情有些狰狞：“当然是带上你最讨厌的人啊。” “受了伤不就自然而然地退出节目了吗？” “你想想，昨天你多丢人啊。她一个大明星能和你计较什么？出了节目你就是素人，难不成还告你不成？你一个穷学生，她告你有什么用。” 虽然知道应恋有可能是在把她当枪使，但林怡在听到应恋这些话时有些动摇了。 “而且，你放心，我虽然比不过大明星，但手里还是有些钱财，如果她真要让你赔，我肯定会帮你的，只要你，”应恋突然凑近她，小声说，“让她退出节目。” 林怡看向她，半晌未语。 即便心中动摇了，但林怡也并没有直接回答应恋的话，而是说了一句：“我可不傻。” “……” - 翌日，暂时晋级的四位选手进行最后比赛。 通过导师投票，选出两位晋级。 也不知是不是起得太早，颜萱轻声打了个哈欠。 “很困吗？” 颜萱刚打了个哈欠，听到这话下意识嗯了一声，也没听清是谁在问。 等回过神来才发现是宋相思问的。 宋相思抿唇，嘴角染了几分笑意，即便是不经意的回答也让她有了片刻欢愉。 “吃糖吗？薄荷味的，可以醒瞌睡。”宋相思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了一把糖果，放在桌面上，笑着问颜萱。 颜萱：“……” 没理会她。 现场在准备还没有开始录制。 没有收到回答也在宋相思的意料之中。 她剥开了糖纸，含了一颗薄荷味的糖。 刚将糖纸折叠好，准备扔进垃圾桶时，发现宋治正盯着她看。 宋相思看了眼糖，问：“你要吃？” 宋治连忙摇头：“不吃不吃。” 他只是觉得宋相思反差太大了。 刚刚笑着问颜萱吃不吃糖的样子太过温和，以至于他开始怀疑昨天逼着林怡应恋吃芒果的人是不是宋相思。 而且颜萱也很奇怪。 他现在才反应过来，颜萱昨天那话的意思是——她都知道。 所以才会问他，那两人有没有将芒果吃完。 他昨天或许不该想着让颜萱早点回来，可以阻止宋相思。 他现在觉得，昨天颜萱如果早点回来了，应该会叫人再去买几盒芒果，让她们吃个够。 “……” 是他醒悟太晚了。 这两人真可怕。 在导演开始倒计时的时候，宋相思将桌上的糖收了起来，正准备放在角落，却见宋治还在时不时地打量她。 于是，宋相思面无表情地将糖推给了他：“给你。” 宋治：“……” 他不是这个意思啊。 “不不，你昨天给的我还没……”话还没说完，宋治下意识看了看颜萱。 果然正对上她的目光。 “……” 宋治无奈了，他只不过是听了宋相思的话，如果颜萱回来，就给她橘子味的糖。 不过颜萱也只是瞧了他一眼后，收回了目光。 应恋偏头望着三人，自从昨天过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更加僵了。 -- 第141页 其他三人明显不太想和她说话。 不，以前也不想。 以前只是她缠着他们聊天，疯狂找话题。 此刻和旁边三人的热闹相比，她显得格格不入。 仿佛被孤立了一般。 很快现场打起了灯光，四位学员站到了舞台中央。 在四人进行完比赛之后，四位导师再投票。 四选二，最后综合票数。 来前，其实导师们心里都有了底，之前看过几人很多的平时训练，大概摸清了几人的水平和能力。 结果也不是太出乎人意料。 现场的四位选手只有林怡仅获得了一票。 投这票的人，正是将她拯救回来的应恋。 两人眼神对上的瞬间，应恋对林怡笑了笑，还拿起话筒鼓舞了她一番。 让她不要留遗憾。 只有林怡知道应恋话中的意思。 凭什么颜萱能够高高在上地当大明星，而她站在这个舞台上被她指指点点，还有她可怜的姐姐又为什么被逼得远走他乡。 凭什么。 导师席上方有一盏明亮的灯光，照得每位导师都容光焕发，看上去神采奕奕。 而舞台上的灯光渐渐暗了下来。 好像在暗示让她认命一样。 不行。 她不能认命。 投票结束后，钱今将导师们都叫到了舞台角落。 和她们聊了聊舞台规则之后，钱今的目光在宋相思身上顿了顿，然而移开。 他想起昨晚给他打电话的宋相思。 让他考虑一下观众意愿，好好惩戒一下破坏节目公平性的导师。 昨天下午的事儿，钱今早就听说了。 宋相思的话听上去像是在建议，但更像是在替他做决定。 更甚至直接告诉他，如果节目组不同意，那她会用自己的方式解决，但到时候节目组声誉会不会受损，她就不能保证了。 这是一定要应恋离开的意思了。 钱今并不怀疑宋相思的话，他相信她有这个能力。 就算不动用其他关系，只是在网上随随便便点个赞，也够搅得节目组鸡犬不宁。 以前他倒不会觉得宋相思会做这种事儿，但是经过昨天下午和晚上的那通电话之后，他不敢保证了。 而且，私心来讲，宋相思和应恋，前者的作用和影响力要大得多。 他没理由为了应恋得罪宋相思。 想好之后，钱今将应恋叫到了一旁，将事情同她说了一遍，省略了中间宋相思的部分，只说她破坏公平及网上民意反馈的事儿。 第64章 当应恋听钱今说, 节目准备和她解除合同时，应恋还有些不敢相信。 “导演，做人不能过河拆桥, 凭心而论, 我把林怡留下来不同样给节目带来热度了吗？你当初叫我来节目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应恋知道，钱今做事儿一向慎重, 此刻能来当面和她提解除合同的事儿，肯定也是已经下定了决心。 和宋相思颜萱不同的是, 应恋和宋治签的合同主导权在节目组，对方可以不用赔付违约金就能解除合同。 钱今没想到好好劝说了一番之后, 应恋情绪却更激动了。 半点没有悔悟。 另一旁舞台站着另外几位导师。 颜萱正和现场音乐团队，聊到有关编曲方面的事情。 宋相思站在她身旁，偏头看着她，听着她说话。 宋治站了一会儿后, 和两人打了声招呼后默默离开了。 颜萱正听得起劲，没有注意到周边的情况。 聊得差不多的时候, 她才缓缓起身，正准备转身之时, 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还不等她回过头去看，只觉得自己后背被什么推了一下。 舞台离地面有一段高度, 这要是摔下去，怕是会疼得不轻。 只是她没想到，原本站在她身旁的宋相思会突然伸出手拉住她, 环住她的腰身, 将她往自己的怀里带。 颜萱有些愣。 等她回过神来之时, 只听见一道闷哼声。 抬眸瞧见宋相思抿紧的有些发白唇瓣，看上去疼得不轻。 在从舞台摔下来的那一刻, 宋相思为她做了肉垫，而她毫发无伤。 之后，耳边是其他人的声音，十分嘈杂混乱。 “你们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宋相思颜萱你们怎么样？” 宋相思紧紧地抿着唇，看见自己怀里的颜萱没有受伤时，才松了口气轻声问她：“有没有事？” 颜萱怔愣，方才落地的那一刻她听见了声响，怕是哪里脱臼了，或者更严重。 她没有回答宋相思的问题，而是将目光投向站在舞台上俯视着她们的林怡。 看上去很慌乱，又仿佛很兴奋。 颜萱眸光沉了沉，她没想到林怡会这般恶毒。 “你哪里不舒服吗？”宋相思没听见她说话，忍着疼痛询问着。 颜萱回神，推开了宋相思，瞧着她回答：“我不会因为你帮了我而愧疚或者感谢。” 宋相思愣了一下，没想到颜萱最先说的是这番话。 而后轻声回答道：“这本来就都是我的错，你没受伤就好。” 节目组的人打断了她们之间的对话。 之后颜萱没有再说话。 因为今天不是正式录制，现场没有医疗团队在。 -- 第142页 最后，宋相思被节目组的人送去了医院。 - 云城医院。 经过医疗鉴定，因为掉落地面时手腕受到了冲击，造成手腕骨折。 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之后宋相思在病房待了一会儿，需要换药包扎及留院观察一会儿。 颜萱站在病房外，不知在想什么。 钱今和宋治走了过来瞧见她，便问：“怎么不进去？” 颜萱抬眸看向钱今，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她：“报警了吗？” 钱今：“报警还是私了？” 这种事情传出去对节目声誉不好，所以钱今有些迟疑。 打算问过两人后再决定。 颜萱扯了扯嘴角，将手机拿了出来，拨了报警电话，将事情简单讲述了一番。 按照经验，颜萱知道节目组肯定不会让这件事在网络上发酵。 首先因为会影响到节目声誉，其次，他们没办法向庞大的粉丝群体交代，更甚至，如果有消息出来，还会让她们帮忙发个微博解释一下。 “进去吗？”钱今问颜萱。 颜萱感觉自己手机震动了一下，没有回答他而是低头看向手机。 是周享的电话。 钱今见状便和宋治一起进了病房。 元媛今天休假没有跟在颜萱身旁，当听说这件事儿时立马给周享通了信，正在赶来医院的路上。 在听说她没事儿之后，周享才松了口气。 快要挂断电话的时候，颜萱突然说了一句话：“周姐，如果我不想大事化小，怎么办？” 对面的周享顿了一下，而后才道：“那就不化，节目组也该长点记性。” 颜萱：“可是，对方封锁消息了诶。” 周享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回答她道：“包在我身上吧。” “你再仔细检查一下，别忽视了。” …… 颜萱进病房的时候，就听见钱今正在和宋相思说话。 听上去，像是在按照她的想法进行。 首先表达歉意，而后和她通气，如果这事儿爆出来，希望她能委婉略过。 “钱导演，你好像搞错了。”颜萱进了病房，走了过去突然出声。 从颜萱进到病房的那一刻起，宋相思的眼神就一直落在她身上。 “林怡想推的人是我，这事儿，我好像更有发言权。” 这次林怡真触犯她底线了，小打小闹或许宋相思对林怡下得去手。 但这种事儿，她不敢保证宋相思会不会心软，放过她。 毕竟，她要让林怡加倍自食恶果。 宋相思初听到这句话时有微微岔神，以为颜萱在维护她。 很快她又反应过来。 颜萱是不信任她。 是怕她放过林怡。 “既然犯了错事，就应该负责任，没理由为了节目声誉就放过她。”宋相思淡声道。 这也算是向颜萱表明她的态度。 不会对林怡心软。 “我不是这个意思。”钱今以为两人没听懂，还准备解释一番，却被颜萱打断了。 “钱导演，你看宋相思都受伤了，你难道没点表示吗？”颜萱靠着墙站着，离病床较远，眼神落在钱今身上。 钱今点了点头：“确实，节目组照顾不周，实在抱歉，你们需要什么补偿都可以和我们说。” 直到现在钱今也认为，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事实上，他也明白一个道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粉丝是水，节目是舟。 如果到时候因为两人不配合，消息流出去之后，没办法给粉丝合理的交代，或许还会遭到抵制。 对节目来说，得不偿失。 在颜萱叫出她名字的那一刻，宋相思还有些恍惚。 她已经很久没有听过颜萱用这般温和的声音叫她名字了。 从宋前辈到宋宋，两人中间一直都少了直呼名讳这一步。 这段时间里，颜萱叫她名字的次数也寥寥无几，还是第一次这样语气平淡温和地叫她。 突然间，宋相思发现，她现在的期望变得越发低了。 即便只是被颜萱瞧了一眼，或是叫了一声，都足够让她开心。 宋相思在想什么，颜萱不知道，她此刻正在给钱今提意见。 “宋相思都受伤了，你难道还要她带伤工作？是不是应该考虑给她放假？” 颜萱的话听上去挺诚恳。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宋治，听到这话也惊讶地抬头看向颜萱。 心中不解，这是和解了？ 不然为什么颜萱会突然这么为宋相思考虑了。 钱今和宋治的想法差不多。 只有宋相思知道。 颜萱并不是在为她考虑。 她想起那天颜萱说的话。 ——你不是挺有关系？直接解除合同退出节目不行吗？ 颜萱是想让她退出节目。 眼不见为净。 不想看见她而已。 就在钱今准备询问宋相思想法时。 宋相思扯了扯嘴角，说：“不用了，一周后拆绷带，没那么严重。” 颜萱瞧了她一眼，面无表情道：“你伤得很严重，应该好好回家休息。” 话是关心的话，但是，面上却让人无法捕捉到任何关心的表情。 事实是，宋相思的猜测是对的。 -- 第143页 宋相思垂眸，不想对上颜萱的目光，她的眼神太过冷漠，有些伤人。 只温声回答她：“我没事儿。” “钱导演，宋老师，你们先出去吧。”过了一会儿，宋相思道。 两人你望我我望你，最后默默出了病房。 房间里只留下了宋相思和颜萱。 因为疼痛，宋相思的嘴唇有些发白，手臂缠绕着绷带，挂在脖颈之间，坐在病床上，看上去有些羸弱。 颜萱撇开眼睛，说： “对我来说本来就是无妄之灾，我不会感谢你也不会愧疚。” 这话颜萱说了两次，宋相思轻声回答她：“抱歉，让你受惊了，你不用感谢或者愧疚，这本来就是我的错。” 宋相思说的是实话，本就是她的错。 颜萱没回答她的话，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她一句疼不疼。 “我如果退出节目还可以见到你吗？”过了半晌，宋相思突然问出这句话。 “没有见的必要。”颜萱回道。 病房里沉默了一会儿，才又听见宋相思的声音： “我知道我这样很自私，但我真的很想见你，如果退出节目，我不知道该去哪里能够见到你。” “我知道你恨我怨我，可是我真的没有因为别人才爱上你，你打我骂我折磨我都好，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 语气卑微，眼神专注。 一向温柔的眸光，此刻盛着的是害怕和担忧。 颜萱看向她，语气冷淡： “其实我明白你的心理，只是想填补愧疚，让自己心里好过一些，说好听点叫有良知，说不好听点就是虚伪，让我亲口说不怪你，然后心安理得地过接下来的生活。” “你做的一切不是因为喜欢或者爱，只是因为你虚伪，你想让自己心里好过。” 宋相思苦笑：“怎样你才能原谅我信我。” 颜萱：“等你去世的那天，我可能会考虑原谅你。” 病房里静悄悄的，颜萱的这句话冷漠而又刺耳。 这句话听上去明明不是那么吉利，但对宋相思来说却又好像是个盼头。 她垂眸，苦中作乐似的想道，或许她应该庆幸。 颜萱始终还是心软了片刻。 至少会站在这里平静地和她讨论这个话题。 虽然，内容让她更为痛苦。 “不过，按照祸害遗千年这种说法，你肯定会长命百岁。” 颜萱笑了笑，像是祝福又像是诅咒。 世间哪有那么多的深情不移，或许一开始是有些喜欢，到最后也不过是想让自己心安理得些。 宋相思沉默了许久，她一向都回答不上颜萱的狠话。 打破静谧的是一道推门声。 进来的是方才刚出去的宋治和钱今，身后还跟着应恋。 应恋想进来看看宋相思，但另外两人考虑到那天的情况不放心让应恋一个人进来。 便跟着进来了。 宋相思沉默着。 应恋走了过来关心问道：“宋老师，你没事儿吧？” 宋相思未语，她现在心情很不好，不想回答她的话。 “听说林怡本来推的是颜萱老师啊？你救了她，”应恋又看向颜萱，“颜萱老师，你难道没对你的救命恩人表示一下吗？” 宋相思皱眉，出声：“和你有关系？” 颜萱淡定地站在一旁，想看看应恋到底想说些什么。 “说起来，这事儿还得怪颜萱老师，如果当初节目刚开始颜萱老师没有反驳宋老师提出的恢复直接淘汰制，林怡根本就不会留到现在，就不会发生这种事儿。” 应恋知道，今天过后她就会退出节目，而颜萱宋相思还会好好地就在这儿。 她也不能让两人好过。 颜萱看了眼应恋，笑了一声：“说起来，我还有账没和你算。” 她自认为对应恋已经足够包容了。 一次又一次的阴阳怪气、挑衅，背地里使绊子。 “什么？”应恋疑惑。 颜萱朝她的方向走了两步，停在她面前，笑了笑：“我教你怎么大大方方让人难堪。” 应恋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见眼前的颜萱突然抬手。 病房里响起一声“啪”的响声。 应恋吃痛地偏了偏头，不敢相信颜萱会在这么多人面前打自己。 她疯了么。 应恋下意识抬手想还颜萱一巴掌。 右手却被颜萱左手握住了，随后自己的右脸又被扇了一巴掌。 惊诧，不解，难堪各种情绪在她脸上闪过。 宋治和钱今都是满眼的不敢相信，不相信颜萱会动手。 宋相思看着这一切，也有些恍惚。 在她印象里颜萱性子一直比较温和，和人动手这种事儿，她还从没见过。 恍惚归恍惚，想想其实挺爽。 她对应恋也不满很久了，要不然也不会晚上打电话给钱今。 第65章 “颜……你们有话好好说？” 钱今原本下意识想问颜萱为什么要动手, 但反应过来问出来之后，难免会让人觉得他偏袒应恋，便改了改人称。 “导演, 被打的人是我, 我怎么没有好好说话。”应恋委屈地捂着脸颊。 她低估了颜萱的猖狂。 半点没有在意过眼前这么多人，会不会对自己的名声造成影响。 -- 第144页 难道她不怕事情传出去？ 刚这样想着, 应恋又反应过来。 是她想多了。 病房里一共就五个人，除了她俩之外的三个人大概率全都会站在颜萱那边。 “你别阴阳怪气不好吗？”宋治皱了皱眉, 总觉得应恋跟变了个人似的，他记得刚来节目的时候人挺好的, 怎么就突然这样了。 还是说，一开始就是装的？ 颜萱揉了揉掌心，看向应恋问：“还恶心人吗？” 昨天的事儿她也清楚了。 是应恋和林怡联合起来搞的一出戏，虽然具体不知道两人商量着想做什么。 但肯定是为了恶心她。 应恋瞪了她一眼, 不理会她的话，而是看向坐在病床上若有所思的宋相思道：“她这么恶毒, 你还喜欢她？” 宋相思抬眸看了她一眼，难得的回答了她的话：“她不恶毒, 如果我现在没有受伤，我也会动手。” 简而言之, 颜萱做了她想做的事儿。 应恋：“……” 该说的基本都说了，颜萱不再在病房停留，而是径直走出了病房。 关心了一番宋相思后, 钱今和宋治也出了病房, 应恋也被他们委婉请出了病房。 病房外站着成晨, 见几人出来，赶忙推开病房走了进去。 等到钱今走后, 应恋才叫住了宋治，语气不太好地和他道： “宋治老师，你就留在节目好好讨好她们两人吧，等哪天你不和她们意了，照样能够像今天对我这样对你。” 宋治愣：“什么意思？” 应恋：“节目组要和我解约，不就是因为我得罪了她们么，你自求多福。” “解约？”疑惑了几秒后，宋治反应过来，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她，“应老师你难道没有觉得是你自己的问题吗？先是不守规则，后是算计同事，我要是做了你做的这些事儿，别说这个节目了，娱乐圈我都待不下去了。” “我不是很理解，刚来时我记得应老师很随和热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因为喜欢宋相思吗？” 应恋笑：“我说是呢。” “不对，你不是喜欢宋相思，你只是虚荣，想要所有的聚光灯都打在你身上，因为宋相思优秀，可以满足你的虚荣心，所以你才会选择她，也有可能是因为你嫉妒颜萱，所以才会这样。” 实际上宋治并不能完全理解应恋的行为，只是隐约觉得是这样没错。 说完这话之后，宋治说了句好自为之之后便离开了医院。 留下呆在原地的应恋。 - 颜萱再回到住宿处的时候，周享正在房间客厅等她。 见着她进来，赶忙迎了上去，前前后后地查看她有没有伤到。 “你检查过了吗？”周享担忧问道。 颜萱嗯了一声，回答：“大概检查了，没事儿。” “检查得仔细吗？别留下内伤了。” 颜萱：“……” 元媛站在一旁，瞧见颜萱脸色不好，拉了拉周享的袖子，提醒她。 “你怎么了？” 周享当了颜萱经纪人这么久，能够分清她的脸色不好是因为不舒服还是心情不好。 此刻这表情，明显能够看出是心情不好。 “就是觉得，还不如让我摔了得了。”颜萱绕过两人坐到沙发上。 面前茶几上正放着茶壶和玻璃杯，颜萱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严重吗？为什么这么说？”周享在她旁边坐下问道。 颜萱沉默地喝了杯茶。 周享以为她心理压力重，便安慰她：“她之前本来就对不起你，现在帮你挡了灾，也算是还债了。” 颜萱将玻璃杯放下，才回答道：“不一样。” 或许她会因为宋相思毫不犹豫保护她的那一刻有一丝丝松懈，或者说感动。 但那片刻感动也抵不过她曾经的伤害。 别人不明白她对宋相思的态度为什么会那样决绝。 因为她爱过，真心实意地去相信去倾注过所有感情。 后来发现是一场谎言。 这让她没办法不去怨恨。 她已经很克制了，一开始的时候她想过要拼尽一切地报复宋相思，但后来她不想让自己深陷仇恨变得太过难堪，收敛了许多。 可是，宋相思的步步紧逼，让她会忍不住想要再次去捡起当初的那个想法。 让她付出代价的想法。 每想起一次过往，颜萱都会觉得自己傻，像是警钟一样不停在她耳边敲响。 她只是想要新的生活。 怎么那么难。 如果还有下一次。 她真的会摧毁宋相思在意的一切。 尊严。 爱情。 又或者是名利。 “没什么，”过了半晌，颜萱才又道，“周姐，你有空拿点水果什么的去看看她吧。” 周享点点头，这些事她心里都有数，即便不用颜萱提醒她也知道该怎么做。 “现在消息已经在网上散播了，你看看。” 听到周享的话后，元媛连忙打开旁边桌上的平板，找到页面拿给颜萱看。 颜萱看来博文带的词条是“宋相思跌落舞台”“林怡推宋相思”时皱了皱眉，不解道：“为什么是这个词条？” “这样不好吗？一箭双雕。” -- 第145页 借宋相思的名头闹，让节目组公开处理林怡。 站在周享的角度来说确实没问题。 自从颜萱和宋相思分手后，周享也彻彻底底地将宋相思当成了敌人、对家。 甚至是一块有利于颜萱的垫脚石。 ——怎么有利怎么来。 这句话不仅成了当时周享公关的标准，也成了之后的标准。 “我不喜欢这样，”颜萱知道周享的做法没有错，但还是将想法说了出来，“毕竟是我想做的事儿，没想推到别人身上。” 现在闹起来，别人肯定会觉得是宋相思授意。 不管怎么说，不管她感不感谢，宋相思也算是救了她。 “现在消息已经传出去了，没办法挽回了。”周享明白她的顾虑，道，“小萱，这是名利场，而且你们之间本来就不是和平分手，偶尔用一点有利于自己的小手段没错。” 颜萱揉了揉太阳穴，不欲再交谈这个问题。 “我知道了周姐。” 另一边的医院。 成晨正站在病床边，转述着江微的话。 语气激烈，怒气滔天。 说道最后，还忘了地点，大声地说了一句： “颜萱那边怎么能够这样呢！” 宋相思抬眸瞧了她一眼，带了些许警告意味。 成晨沉默下来，心底还是有些不服气，不甘不愿地解释： “对不起宋老师，我没有诋毁颜萱老师的意思。” “只是她的行为太过分了，好歹您也算是救了她，就算不承恩，但也没必要在你住院的时候故意将消息散播出去，煽动您的粉丝去官微下面闹吧。” “现在网上全是林怡推了您的消息，没有任何有关事情的真相。” 成晨很激动，听得出来是真的在生气。 宋相思弯了弯唇：“这不就是事情真相吗？她推了我，我跌落舞台，受了伤，在住院。” 成晨：“……” “可是现在粉丝们都在官微下面闹，要求公开处理林怡，声讨节目组，甚至让节目组放你自由。” 放你自由…… ——宋相思都受伤了，你难道还要她带伤工作？是不是应该考虑给她放假？ 下午颜萱的话还在她耳边回旋着。 宋相思收回思绪，冷声道：“我比你了解她。你要是闲就去跟着江姐出差。” 成晨收了声，明白是自己逾矩了。 宋相思阖眼。 她了解颜萱，她不会做这样的事。 但不受控制的，还是有些失落。 第66章 消息在网上传播得很快, 不过短短半天时间，网络上铺天盖地的全是这次意外的报道。 甚至宋相思住的医院楼下挤满了记者，都想拍到第一手资料。 节目组的电话也被打爆了, 纷纷让他们给个交代。 这其中, 有记者，有粉丝。 第二天早上, 宋相思被手机铃声吵醒。 是她妈妈的电话。 刚接通，宋相思就已经猜到对方想说什么了。 果然, 在问过她伤情之后，就开始问她什么回家学习管理公司。 宋相思想揉太阳穴, 抬了抬手，才想起自己右手使不上劲，因为动作幅度，抬手时牵扯到伤口, 她吸了口冷气。 对方宋也停住了让她早些回家的话，突然问她： “我听说你是为了救颜萱才摔下去的？” “不是。” 现在时间还有些早, 成晨还没来，宋相思动了动身子, 让自己躺得舒服些。 “不是？节目组的人都已经告诉我了，”宋也的声音带着隐隐的怒气, “你是不是要我去会会颜萱，你才肯回来？” “妈，”宋相思无奈地叫了一声, 然后解释道, “我不是救她, 是她本来就因我受难，是我的错。” “你说说你欠她什么了？” 宋也听宋相思说过很多次这种话, 但一直没追问出什么，这次她再也忍不住，不管怎样都要问出个究竟。 宋相思不愿再回忆以前的事儿，但她知道，如果她不和宋也坦白，日后宋也肯定会对颜萱心怀芥蒂。 宋也虽然不擅表达爱，但她知道，她的妈妈很爱她。 “推她那个人，是我前女友的妹妹，”宋相思说完，很快又低声补充了一句，“哦，是前前女友。” 在宋相思的潜意识里，她始终不愿承认颜萱已经成为她前女友的事实。 宋也沉默了一会儿，就这一句话，她在脑海里已经想出了一场闹剧。 “你和颜萱也已经分手了，她为什么做这种事？” 宋相思叹了口气，一本正经道：“小萱太优秀了。” 宋也：“……” 听筒里沉默了片刻，之后宋相思还是将事情真相和宋也说了。 听完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宋也安静了很久。 “你在哪个医院。”过了许久宋也突然问。 宋相思秒回答：“妈妈不用来看我，医院外面全是记者。” “不是看你，我是去做DNA，我不相信你是我女儿，”宋也有些咬牙切齿，“我女儿怎么可能这么渣。” 宋相思：“……” “我知道错了，妈妈。” 早起再加上痛了一晚上的原因，宋相思声音还有些虚弱。 这段时间，宋也一直以为自己的女儿沉迷感情，就算听见她说是她的错，宋也也只以为是情侣之间经常会发生的小矛盾。 -- 第146页 没想到是这种事儿，一时间也有些头痛。 “我自认为我将你教得很好，没想到你在外却做这种事儿，”宋也又道，“也是我的问题。这件事你处理不好，就别回来了。” 宋相思回答得很快：“好。” 听见如此爽快的回答，宋也：“……” “不是妈妈打击你，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离她远点，对她来说才是一种补偿。” 宋相思没有立刻回答。 其实她都明白。 可是，她也知道。 “如果我真的离她远点了，以后我们再也没有机会了。” 宋也觉得自己脑袋嗡嗡作响，怎么也不明白自己一向拎得清的女儿，怎么会做这种荒唐事儿。 挂掉电话之后，宋也坐在办公室里思考了一会儿。 而后叫来了秘书。 “找一下颜萱的资料。” 这些年来宋也一直没有插手过宋相思的事儿，就连颜萱，宋也也没有多加了解过。 现在看看，她作为母亲，应该为女儿的过错做些什么才行。 - 宋相思挂掉电话之后，成晨正好推门进来。 手里提着早餐，放在床头柜上打开。 嘴里还在念叨着昨天的事儿。 无非就是说热搜挂了一晚上，每一个节目词条热门都被营销号攻占，借着热度说要给她讨个公道，还有粉丝在官博底下“礼貌”询问，逼得官博直接开精选控评。 成晨说完话，刚准备将粥打开。 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道开门的声响。 成晨看向门外。 宋相思则一动不动，头都未抬。 除了成晨，会这么早进她病房的肯定是护士医生。 成晨见来人倏地捂住了嘴。 开始担心自己方才的话有没有被颜萱听见。 而后又才反应过来，她是宋相思的助理，她只是在禀报工作而已。 听见来人进了房门后没出声，宋相思这才抬眸望去。 就见手里正提着保温桶的颜萱站在那儿，望着床头柜的位置。 而后才听见她出声：“好像不太巧。” 宋相思没想过颜萱会再来看她，所以震惊了几秒，之后心底才泛起欣喜。 明白她说的是床头柜上正放着的早餐。 宋相思和成晨道：“休息区可以吃早餐。” 成晨：“？” 之后才缓缓反应过来，僵硬地指了指床头柜上的早餐，对上宋相思的眼神后，成晨认命地将刚刚带来的早餐盒抱在怀里。 来时太早的缘故，成晨在进医院前，就已经在外面吃饱了。 这会儿有些撑。 颜萱没说话，只是将手里的保温桶放在被腾出来的床头柜上。 虽然不知道颜萱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早来看她，但让成晨离开总归没错。 于是对成晨使了个眼神，让她出去带上门。 但是经过昨天的事儿之后，成晨哪敢放颜萱和宋相思独处啊。 所以她说什么也不会离开病房。 “江姐说您手不方便，让我在您用餐时多注意些。”成晨硬着头皮说道。 颜萱瞧了她一眼，笑了一声：“好像确实来得不巧。” “成晨，出去。”宋相思脸沉了沉，看向成晨。 成晨嘴唇动了动，但见宋相思脸色沉冷，知道她因为自己方才的话生气了，于是没敢再多说，缓步出了门，走出门前，还提醒宋相思，她就在门外有什么事情可以叫她。 颜萱挑了下眉，出声：“你助理是担心我对你做什么？” 宋相思笑了笑，温声道：“怎么会，她应该是怕我行动不方便。” 颜萱也没反驳。 病房里安静了几秒。 而后才想起宋相思的询问声：“保温桶里是你带给我的早餐吗？” 方才成晨进来之后就帮宋相思将小餐桌架在了床上。 颜萱将保温桶从床头柜上提了起来，放在她面前。 保温桶拧得有些紧，宋相思右手手腕骨折，没办法使劲儿，单靠左手拧不开之后，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颜萱。 “帮帮我。” 宋相思抿着下唇，望着她。 颜萱垂眸，手上微微使劲儿便将盖子拧开了。 之后站在一旁。 宋相思见状夸奖道：“你真厉害。” 猜到颜萱不会回答她，于是开始埋头准备吃粥。 却发现保温桶里面的粥，是皮蛋瘦肉粥。 宋相思一向不喜欢喝咸粥，尤其是皮蛋瘦肉粥。 让她总觉得里面有一股腥味。 早上空腹的情况下吃下，会让她一整天都犯恶心的程度。 她不喜欢皮蛋瘦肉粥。 可这是颜萱给她带的早餐诶。 宋相思低头，将勺子取了出来，舀了一勺抿在嘴中，尝出来不是颜萱的手艺，抬头道：“味道很好，谢谢。” 在一起这么多年，颜萱怎么会不知道宋相思的口味。 这份粥也只是她在楼下餐馆随手买的。 喝不喝是宋相思的事儿。 宋相思慢条斯理地喝着粥，没有听见颜萱出声，但她却猜到了颜萱来的原因。 便主动出声道：“谢谢你帮我讨回公道。” “讨回公道”这几个字宋相思说得极其诚恳。 颜萱这时才淡淡出声：“你想多了。” -- 第147页 直到今天颜萱都不认同周享的做法，但事情已经不可逆转。 这碗粥就当作是谢礼。 宋相思弯了弯唇，颜萱愿意来看她，对她来说就足够让她开心了。 而且，昨天颜萱走时情绪并不好，今天却愿意一大早的来看她，依照她对颜萱的了解，肯定和昨天的热搜有关。 她就知道，颜萱是有原则的人，不会做这种借刀杀人利用人的事儿。 然而，她刚这样想着，下一刻就听见颜萱淡淡的声音： “毕竟利用了你和你的粉丝，一碗粥并不亏。” 昨天周享将她摘的干干净净，没有让任何舆论脏水泼到她身上。 甚至网上没有出现任何有关宋相思是为救她而受伤的言论。 这一次，她没有和宋相思绑在一起。 宋相思突然觉得嘴里的粥腥味淡了不少，剩下的全是苦味。 她是相信颜萱的，但是颜萱的表情语气让她不确定了。 又或者说，她是相信颜萱的，但是此刻颜萱的表情让她迟疑，她应该用怎样的表情语气来对待。 生气亦或是不解。 宋相思低头，左手握着的汤匙搅动了一下保温桶，轻声回答： “能帮到你就好。” 该送的东西送到了，颜萱打算离开。 而这时，一直在用汤匙搅动保温桶的宋相思舀了一勺粥出来，眼睛紧紧地盯着汤匙。 临走前，颜萱瞧了一眼她。 目光落在汤匙上时，眼神一滞。 宋相思抬头看向她，迷茫地问：“这是你送我的加餐吗？” 汤匙里面正平躺着一只黑色苍蝇。 周身还沾染着不少粥水。 没想到里面会有“意外之喜”的颜萱：“……” 第67章 “医院正门右手边第二家, ”在宋相思迷茫之际，颜萱将她手中的汤匙夺了过来，将保温桶盖子盖上之后, 又道, “以后别去。” “啊？”宋相思还有些茫然，没有从方才的苍蝇中回过神来。 颜萱没再和她解释, 提起保温桶往门口方向走去。 路过饮水机时犹豫了一下，而后从柜子里拿了个一次性杯子出来, 接了杯温水走回病床旁递给她。 宋相思抿着唇，脑子里全是方才苍蝇沾着粥水的尸体。 在她递来水的那一瞬间下意识接了过来, 说了声谢谢。 但只是抿了两口，没有咽下去。 颜萱也确实没想到会出现这种事儿。 见她脸色有些白，看上去很难受，颜萱的心底难得地升起了一阵歉意。 想了想, 或许应该说句安慰她的话。 “其实也还好，至少那是整只不是半只。” 颜萱这话一出, 原本在喝水的宋相思顿住了。 过了一会儿才回答：“可是它翅膀好像断了。” 颜萱：“……” 在颜萱沉默之际，宋相思反应过来她应该已经很努力在安慰自己了。 颜萱会出声安慰她, 对她来说已经是一件幸事了。 便笑了笑道：“你说得对，至少提前发现了。” 见她还有心情笑, 应该还不算太难受。 颜萱也不欲就在病房和她聊天，嗯了一声之后便提着保温桶出了病房。 开门时撞上正贴着门观察病房情况的成晨。 成晨也没想到门会突然被打开，吓了一跳, 支支吾吾地叫了她一声：“颜萱老师。” 这样子看上去很害怕她对宋相思做些什么。 颜萱没理会她, 径直走了几步, 后又停住了步子看向成晨欲言又止。 成晨望着她，等着她说话。 但最后颜萱一句话没说, 离开了病房外。 这让成晨有些摸不着头脑，反应过来之后就进了病房。 却没有在病床上看见宋相思，心中警铃大作。 脑子里第一反应是，颜萱对宋相思做了什么，还跑到了窗户边，见窗门紧闭着才松了口气。 而后听见洗手间里传来水声，这才放心。 成晨早餐吃的太多，这会儿实在吃不下了，早餐盒还提在手中，准备问问宋相思有没有吃饱，还需不需要吃一点。 她刚刚看见颜萱离开时将保温桶也带走了，这点时间哪里够吃多少。 于是猜测宋相思肯定还没吃饱。 便趁着宋相思在洗手间的时间，将早餐盒放在小桌上打开。 宋相思吐完舒服了一会儿，才出洗手间。 刚刚要不是因为颜萱还在病房，她在捞出那只苍蝇之后就直接冲进洗手间吐了。 即便已经过刷牙漱口过了，但宋相思仍然觉得自己嘴里全是皮蛋瘦肉的腥味，脑子里全是那只苍蝇。 原本还有些饥饿感的她，这一刻，没有半分食欲。 宋相思走出洗手间，往病床走去。 成晨见她出来，将路让出来，让她一眼能够看见桌上的早餐食物。 还热情地介绍着早餐有哪些。 谁知，就在她提到“肉包”这两个字时，原本已经走出洗手间的宋相思又冲回了洗手间。 留下一脸懵的成晨。 她看了看身后的早餐，又挠了挠头不解地自言自语：“是不好吃吗？可是，还没有吃过啊？” …… 一整天，任凭成晨如何劝说，宋相思都不想进餐，一直说自己不饿。 -- 第148页 但明明成晨听见宋相思肚子咕咕叫的声音。 直到晚上时，宋相思才提出想吃点东西。 但刚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这让成晨有些纳闷，不由得想到会不会和早上颜萱带的早餐有关。 成晨将这事儿告诉了江微，末尾还小心翼翼地猜测： “微姐，宋老师是不是得厌食症了啊？感觉她这几天好像都不太想吃东西，尤其今天，一点没碰食物，还冲进洗手间吐。” “别胡说，”江微训斥她两句，然后又说，“去买点水果。” 成晨应了声，然后下楼去了水果摊。 - 颜萱回到导师宿舍的时候，周享已经在那里等待多时。 早晨周享原本是打算她和元媛一起去医院看望一下宋相思，但是颜萱最后说自己去。 一早上周享都在担心，颜萱会不会动摇。 虽说看两人现在的状况很难复合，但不保证完全没可能。 照着她现在做的事儿，两人之间肯定会留下很难跨越的隔阂。 所以颜萱刚一回来，周享就问她：“你之后不会有和宋相思和好的打算吧？” 颜萱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愣了一下，然后才回答：“不会。” “那就好，”周享松了口气，又问，“你今天去干嘛了？” 一旁的元媛给颜萱倒了杯水，颜萱接过，然后坐在沙发上，回答道：“去感谢了一下。” “感谢她救你？”周享问。 “不是。”颜萱回答。 “那感谢什么？” 然而，这次周享的追问没有得到颜萱的回答。 于是周享又问： “那你怎么感谢的？” 颜萱想了想才说：“买了一份粥。” 周享刚想说这份感谢简单朴实，就又听见她说：“不过粥里面有只苍蝇。” 周享：“……” “你确定你是去感谢的？” 这怕是去报仇去了。 颜萱点头。 至少她去的时候是这样想的。 至于结果…… 这不是她能控制的。 周享见状更放心了，两人都这种情况了，以后对方心里肯定会膈应。 “宋相思怕是觉得你在故意恶心她。” 颜萱顿了一下，没说话。 周享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让元媛将合同文件拿出来，和颜萱商讨接下来的工作。 “你看，后天录两首新歌怎么样？”周享查看过节目组的安排，后天导师们都没什么事儿。 新歌是之前寻木写给她的那张专辑里面的其中两首歌。 目前已经录制好的除了《花期》，只有一首。 颜萱：“行。” “说起来，你要不要邀请寻木来公司转转？”周享突然问道。 颜萱想了一下，想了一下道：“她应该不会想来。” 周享：“为什么？你知道多少圈里圈外的人想来我们公司吗？这回还是许总发话，想邀请她来。” 颜萱翻了翻文件，随意地回道：“我之前和她说过，想来橙天娱乐随时告诉我。” 周享：“她怎么说？” 颜萱：“她说，暂时没有跳槽的准备，给我写歌是因为喜欢我，不是为了名气。” “……” 周享之前接触过寻木，是真真切切的颜粉，问什么都能答上，是从颜萱比赛时就一路跟过来的粉丝。 “你这粉丝挺不错的，”周享又道，“不过你注意分寸，别什么都聊。” 颜萱嗯了一声，甚至觉得周享的担心有些多余。 “不过，你要是能把她招来我们公司，许总会开心。” “她开心有什么用。”颜萱对这个没见过几面的许总没什么好感。 她一向没有喜欢迎合人的爱好。 周享也知道她这脾气，便不再多说，只告诉她：“公司词曲方面的人才太少，一直有人说公司本部出的歌曲同质化太严重，升个调调个音改个词就算另一首歌，所以许总是想找些人才进来，我向她推荐的寻木。” 这最后两句话颜萱就明白周享的目的了。 笑了笑道：“周姐，你直说就好了，为什么和我绕弯子。” 说起来就是想将寻木引进公司，讨好一下上面的许总，有利于年底的金牌经纪人选拔。 “唉，你知道就好，去年江聆拿了几个电影奖，没赢得过她经纪人王芝，今年希望你努努力，让我再摸一下金牌，行吗？” 公司经纪人的奖项和她手下的艺人成正比关系，艺人越厉害，年底经纪人的奖励就越多。 颜萱嗯嗯地敷衍回答着，甚至还开玩笑道：“今年努力拿个金曲奖好吧。” 她敷衍的话术，却都被周享听了进去，将希望全都放在了她身上。 之后周享又和颜萱讲了一下有关杂志拍摄和代言广告拍摄的工作。 颜萱耐心地听着，直到下午两点才结束。 这边刚结束，元媛手里拿着平板走了过来，大声道：“姐姐姐，结果出来了，节目组发了处理通告，林怡被退赛，移交警局了。” 颜萱接过平板，看见上面的信息。 比起被淘汰，被退赛更丢人。 还有被移交警局，这以后可没办法在娱乐圈混了。 明星梦，碎了。 -- 第149页 颜萱退出时，发现节目组又发了一条微博。 是有关应恋的处理。 意简言赅，说因行程相撞，节目组决定换新导师。 但底下就有人扒出，接下来近两个月应恋都没有其他行程安排。 不应该存在行程相撞的问题。 而后，相关词条下有人放出了一张图，是应恋去警局的图片。 出现知情人爆料，是林怡供出应恋，自己去做出那样的事是因为受到了应恋的唆使。 一时间网上因为这两件事儿热闹非凡，娱乐榜热搜挂了好几个相关词条。 在林怡的通报出来之后，受舆论压迫，她的大学也发了条微博，对林怡做开除处理。 大学梦，也碎了。 颜萱指尖在屏幕上滑了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昨天还在她面前乱蹦哒的人，今天就消失了。 以后不出意外的话，也不会再遇上了。 “周姐，应恋的事儿是你做的吗？”颜萱抬眸，疑惑问道。 “不是。” 周享也被这一连串的事儿弄得有些懵。 因为太顺利了。 她将水泼向宋相思，但对方没有半点反抗。 甚至网上都还能四处看见宋相思粉丝在打抱不平。 而宋相思也从来没有出来解释过，任由她将颜萱摘干净。 但事情已经解决，也不必再纠结这些事儿。 周享将文件整理好，准备离开时，想到节目组说要换新导师的事情，便提醒道： “我前段时间听说许诺回国了，可能节目组会邀请她。” 颜萱哦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又说：“没有根据的话还是先别说。” 一个宋相思不够，再来个许诺，她会烦死。 周享欲言又止，许诺当初追颜萱的事儿在圈内动静闹得不小，最后被宋相思赶走了。 但是现在…… 周享叹了口气，瞧了眼颜萱。 早知道就不让她接当初的恋综了，也不会出现这么多事儿。 第68章 有关网上流言, 钱今认真考虑了一下，然后提着水果篮去了病房看望宋相思。 彼时医生正在给宋相思换药。 等医生离开后，钱今才将水果篮放下, 询问她对处理结果满不满意。 昨天的时候, 成晨已经将处理结果告诉了宋相思。 宋相思也明白钱今的目的。 于是在他问过这话之后，便发了条微博。 钱今见状松了口气。 之后, 又问她：“宋老师你看，需不需要休息一段时间？” 宋相思顿了一下, 半晌才摇头：“不用。” 虽然她知道颜萱不想看见她，可是出了节目之外, 也不知何时才能见到她。 钱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宋相思想到应恋离开会有一个新导师顶上，便问钱今节目组准备邀请谁。 “有意邀请许诺。”钱今没想太多，也不知道是基于愧疚还是什么情绪，直接回答了问题。 “娱乐圈没人了吗？”宋相思声音冷冷的, 对他的回答十分不满。 许诺不算是完全的娱乐圈人，只能算是来娱乐圈体验生活的富家女。 钱今被她这话一噎, 虽然许诺名气不算高，但舞蹈水平挺不错。 节目组之所以会想邀请她也是因为受人所托。 “钱导演, 如果缺导师的话，我可以推荐一个人给你。” “谁？”其实钱今也在犹豫, 闻言便想让她说说那人是谁之后再考虑。 “赵娜，”瞧见钱今微怔的表情便知道她想说什么，宋相思淡声道, “你同意的话, 我可以请到。” 钱今当然知道赵娜, 对圈里很多人来说都是老师级别。 不过对方年逾四十，早就不参加娱乐圈里的活动了。 能请到她, 对节目来说肯定是一件好事儿。 虽然心里已经动摇了，但面上钱今还是不动声色地说：“我回去和他们商量一下。” 钱今是相信宋相思的能力的，也听说过宋相思和赵娜关系好。 想来请到她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儿。 刚走出病房的钱今思考了一下，然后拿出手机给和他提过让许诺加入这个节目的许风晚打了个电话。 表达了歉意。 对不起，他还是最爱他的节目。 钱今走后，病房里陷入了安静，宋相思也沉默了下来。 想到以前的糟心事儿。 她必不可能让许诺出现在节目。 - 应恋离开，宋相思住院。 于是现在大楼里只剩下颜萱和宋治了。 早上看完学员练习之后，颜萱便在元媛的陪同下往宿舍楼的方向走去。 走到楼下时，看见了一个略微有些熟悉的身影。 她穿着一身黑色皮衣，嘴里还嚼着泡泡糖，绕着楼下地上的白线，有一搭没一搭地走着。 瞧见她时，脸上露出了笑容。 “小萱萱，见到我你开不开心。”许诺在这儿等了快一个小时了，见到她立马就迎了上去，“为了见你我可是改了航班提前两天回来了呢。” 颜萱一听这个称呼就被恶心到了，下意识扯了扯嘴角，想不动声色地进住宿楼。 但许诺哪能就这么让她进去，于是拦住她道：“你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 第150页 颜萱对许诺这种偷换主语的行为已经习惯了，也不和她争辩自己没饿的事实。 而是问她：“你有事吗？” 许诺吹了吹泡泡糖，走到她右手边的位置想拉住她的手腕缠着她，但被元媛用眼神恐吓住了。 “你这助理怎么还是这么凶。”许诺撇了撇嘴还想说什么，但见颜萱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情又闭了嘴。 过了几秒才又开口，声音还有些委屈抱怨：“你看你当初非要赶我走，我走了你还被宋相思欺负了，我就和你说过她不是好人，你还讨厌我。” 许诺比颜萱还小上一岁，只是当初在公司偶然遇见颜萱之后，就开始死缠烂打，非她不可了。 那时候许诺和颜萱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宋相思不可信，她是个坏人，别爱她爱我。 甚至当时还说，实在不行的话她们三人在一起也好，她愿意当颜萱的二号女友。 这话吓得颜萱从此对许诺闭门不见。 之后没多久，许诺便被宋相思赶走了。 颜萱看了看身后的宿舍楼，很想推开许诺往里走。 但她知道许诺肯定也会跟着进去。 “去吃饭吧。”颜萱对元媛道。 但许诺将这话自动认为是颜萱对自己说的，兴高采烈地答了一句：“好咧。” 颜萱也懒得反驳她。 许诺烦是烦了点，但说起来并没有对她做过什么。 在她印象里，许诺动不动就会委屈地红眼眶。 穿着打扮炫酷，实际上心思敏感得紧。 颜萱叹了口气。 说讨厌吧，也算不上。 就是太粘人了，让人很烦。 走到半路，许诺突然开口：“对了，听说宋相思还在住院？” 颜萱脚步顿住了，不知道她问这话是干嘛。 “都是老熟人了，我应该去看看她才对，”许诺自言自语道，然后捏了捏拳头，语气森然，“要不是她，我也不会在A国待两年，应该好好感谢一下。” 许诺至今还记得她那天刚看完颜萱舞台，开开心心地回家，结果被父母告知他们给她报了国外舞蹈大学的名。 她稀里糊涂地被送上了飞机。 这一去就是两年。 颜萱瞧了一眼她，问：“那不是你心心念念的舞蹈学院？” 许诺被她这话堵住了，气焰一下就消了，喃喃道：“但是我失去了你，一所破学校哪里能有小萱萱重要。” 颜萱皱眉。 她真不想再从许诺口中听到小萱萱这三个字了。 许诺的声音本就偏甜，每次叫这三个字时跟撒娇一样。 颜萱有些失语。 “要真是这样，又不是不能回来。” 颜萱还没说话，一旁的元媛先出声揭穿了她。 “……” “总之，我给过宋相思机会了，她没有珍惜，这次我不会再把你让给她了。” 看上去，许诺说这话时的样子十分认真。 但凡换个人来说，颜萱都会感觉到认真。 但这话从许诺口中说出来…… “姐，她是不是中二病还没好啊？”一旁的元媛小声说道。 声音不大不小，三人距离也不远，许诺正好能够听清她的话。 “我不和你计较，”许诺看着元媛说了一句，而后又转头看向颜萱，“小萱萱你还不知道吧，我马上就要来当导师了，就是坐在你旁边的位置。” 许诺看过节目，知道应恋的位置在颜萱旁边。 颜萱沉默，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作答。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甚至已经能够想象到她的未来。 叽叽喳喳的声音，还有一直注视她的目光。 “对了，这个好消息我要赶紧通知宋相思才行，让她后悔不珍惜你，让她后悔那样对我。” 许诺不仅对宋相思从中阻挠送她出国的事儿耿耿于怀，还对她不珍惜颜萱这件事耿耿于怀。 许诺这才想起，她来之前想好了要来安慰颜萱的。 于是又开口道：“天下女人千千万，遇到渣女咱就换。” 颜萱眉头微微皱了皱，而后又松开。 没有反驳她的话，也没有回答。 但是对许诺的想法改变了一些。 一旁的元媛也难得的对许诺和颜悦色起来：“狗嘴里吐出象牙了。” 许诺瞥了一眼她，没和她计较，而是说：“天下好女人多的是，比如我，漂亮大方勇敢善良还忠诚，是难得一遇的好女人，遇见了就快下手。” 刚还觉得许诺正常起来的颜萱：“……” 自卖自夸这一块，许诺没输过。 三人已经出了录制地，准备往街上方向走。 这时许诺突然道：“我得去告诉宋相思这个好消息，让她为我高兴一下。” 说完还嘻嘻笑了两声。 明眼人都能明白她的意思。 ——趁你病，要你命。 虽然许诺也不知道两人分手的原因，但是从网络上后续的传言来看，宋相思还是喜欢颜萱的。 许诺当然不会问颜萱去不去，毕竟在她看来，颜萱肯定不会去。 许诺站立在路旁，准备打车。 颜萱也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元媛看向颜萱。 过了一会儿，听见她说：“一起去。” -- 第151页 - 钱今走后，宋相思睡了一会儿午觉。 之后成晨进来时，她才醒来，猛地睁开眼睛。 吓了成晨一跳。 “宋老师怎么了？”成晨小心翼翼地问道。 过了许久，宋相思才缓缓闭上眼睛，小声地回答了一句：“没什么。” 而后左手缓缓地捂着心脏处。 有一种怅然如失的落寞感席卷着她。 在梦里，她再一次失去了颜萱。 毅然决然地离开，即便她如何哀求，对方都没有再回过头看她一眼。 这段时间宋相思都睡得不安稳，会做很多奇奇怪怪的梦。 从过去到现在，发生过的没发生的，或者是害怕发生的，一次次出现在梦里。 每次醒来都是夜深人静的夜半，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紧抓着她的心脏。 “宋老师，您最近睡眠是不是不太好啊？还有最近吃食方面，您好像也总是没什么胃口。” 成晨想了想还是将话问了出来，她这段时间总能看见宋相思补眠，偶尔像是被惊醒似的猛地睁开眼睛，满眼的迷茫慌乱。 还有这段时间用餐方面比往常少了两倍，有时候直接不吃了。 宋相思揉了揉太阳穴，回道：“昨天是没什么胃口。” 成晨张了张嘴想说不止这段时间，但还没将话说出来，就被宋相思打断了。 “去办一下出院手续。” “回公寓吗？” “去录制地。” 成晨回了一声好的之后就往门外走去，将门打开准备去找开出院手续。 宋相思还有些头疼，准备起床走会儿。 却见刚打开门出去的成晨又折返。 不等宋相思询问，成晨就按着门，偏过头和她解释：“颜萱老师和许诺来了。” 成晨之前也跟在宋相思身边，所以知道以前发生的事儿。 宋相思愣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刚刚做的那个荒谬的梦。 她梦见她们站在云端，许诺拉走了颜萱，而她从云端无限坠落。 坠落的同时却能够越发清楚地看见她们转身离开的背影。 头也不回的决绝。 宋相思摇了摇头，让自己从这种思绪中抽离。 和成晨道：“等会再去。” 许诺刚回国就来看她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过了一会儿，病房门被推开了。 许诺手中还提着水果篮和鲜花。 进来就笑着和宋相思打招呼。 “来握个手。”许诺将东西放在床头柜后，朝躺在病床上的宋相思打完招呼后还伸出了左手。 宋相思想和她握手就得伸出右手，但是她此刻的右手正被绷带缠绕着，并不方便。 许诺这动作也并非想和她握手而是羞辱她，幸灾乐祸。 宋相思心里都明白。 她未理会许诺，而是对成晨说：“倒两杯水。” 成晨明白过来她的意思。 两杯水，肯定是给颜萱和元媛的。 许诺走到她右手边，趁着她说话之际，笑着戳了戳她的右手，道：“你也有今天。” 宋相思轻嘶了一声。 颜萱皱了皱眉，宋相思多少有点原因是为她受的伤。 此刻她既然在跟前也不好让许诺这样对宋相思。 便叫了一声许诺。 许诺立马站直了身体，看向颜萱，乖巧地点了点头：“我错了，我不动了。” 如果这是平时，宋相思会将颜萱的这声当作是对她的维护，从而感到高兴。 但是此刻，她却有些高兴不起来。 颜萱的训斥，许诺的乖巧回应。 仿佛她才是那个陌生人。 和午时做的那个梦，渐渐重合。 第69章 “宋相思,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一个。”许诺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宋相思，说道。 但被她叫名字的人情绪并没有多大的波动, 甚至看上去根本没有认真听许诺的话一样。 因为, 她并没有回答许诺，而是将目光放在颜萱身上, 神情温和地问她：“吃午饭了吗？” 还不等颜萱反应，身旁的许诺哪能让宋相思就这么轻易和颜萱说上话。 于是在宋相思出声时, 许诺就立马站到了两人中间，阻隔两人的视线。 “喂, 我和你说话呢，快点选一个。” 许诺对当初宋相思耍小心机让她父母送她出国的事情十分不满。 这会儿找到机会了，不管怎么说都应该好好报复一下才行。 宋相思抬眸，淡淡地瞧了她一眼, 然后移开了目光，和成晨道：“去办一下出院手续。” 成晨闻言立马就出门了。 依旧被忽视的许诺：“？？” 许诺泄了气, 大声道：“我就当你选了坏消息。” 宋相思动了动身子，将枕头垫在脖颈后, 双手交叠在腹前的被子上，而后才冲她抬了抬下巴, 像是在发号施令似的说：“说吧。” “我告诉你……”许诺刚将这几个字说完，才反应过来，刚刚宋相思的表情动作像极了上位者吩咐下属禀报事情时候的模样。 许诺顿了两秒, 狠狠瞪了眼她, 然后才继续说道, “我马上就要来节目当导师了，到时候你天天都能看到我和小萱萱亲亲密密了。” -- 第152页 坐在一旁的颜萱抿了口茶, 虽然对许诺的话感到有些不适，但是也没有出声反驳或是制止。 反倒是元媛有些忍不住了，但在准备开口的那一刹，看见颜萱平静喝茶的模样，又将这股火熄了下去。 在宋相思面前反驳许诺好像也没什么必要。 于是元媛也没出声，甚至心底还希望许诺能够多说点话气气宋相思。 听到许诺最后一句话时，宋相思眼神冷了些，但没有打断她，而是笑着问她：“那好消息呢？” 只是笑意不达眼底，让盯着她看的许诺有些发怵。 但许诺哪能被宋相思吓到。 她当初那是一时不备才被宋相思钻了空子，现在她才不信会斗不过宋相思。 她好歹有亲戚是开娱乐公司的，不会连个节目都不进去。 “好消息就是，我会好好报答你当初的恩情的。” 说到恩情两个字时，许诺咬的很重，眼神更是带着深意。 哪里是要感谢的样子，明明是报仇。 面对她不太友好的话，宋相思也只是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 还反问她：“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许诺愣了一下，没想到宋相思会用同样的招数问她。 颜萱左手拿着装着水的杯子，右手撑着下巴，看向窗外。 听见耳边传来元媛小声的嘟囔：“好幼稚。” 对此颜萱垂了垂眸，觉得她说得对。 确实幼稚。 “我选好消息。”许诺没有像宋相思那样沉默，而是想也不想的将选择说了出来。 宋相思点点头，然后出声道：“你可以有很长一段假期。” 许诺：“？” “什么意思。” 但宋相思没有回答她的疑惑。 许诺只好又问：“那坏消息呢？” 宋相思和她平静地和她对视着，然后说了一句十分欠打的话：“你来不了节目当不了导师了。” 许诺愣：“？” “你诅咒我？” 宋相思弯了弯唇，温和地回答她：“我推荐了一位更好的导师，你被放弃了。” 唇角的弧度刚刚好，看上去温和有礼。 如果说出来的话也能够温和有礼就好了。 “简而言之，我把你导师位搞没了。” 许诺怔愣：“？” 一旁观战的元媛：“？”这么直接的吗？ 就连抿茶看着窗外发呆的颜萱听到这话也觉得有些诧异。 躺着的病人这样激怒一个四肢健全活蹦乱跳的人真的好吗？ 颜萱刚这么想着，耳畔就传来了许诺暴躁的声音：“啊啊啊啊啊宋相思我要杀了你。” 再抬眸时，许诺正疯狂掐着宋相思的脖子，手上指骨青筋看上去是下了狠劲的。 没想到许诺会这么疯，见状颜萱赶忙放下手中的杯子，叫了许诺一声。 但正处于愤怒的许诺哪里还理会颜萱的话。 手下的力道一点没松。 元媛也忙着阻止许诺，拉着她的胳膊将她往后拽。 一边拽着还一边提醒她冷静一点。 许诺本就对宋相思积怨已久，听见她说将自己导师位搞没了的时候，就更气愤了。 气着气着眼眶还红了，然后松开了手，小脸气鼓鼓的，怒气冲冲地指责她：“宋相思你无耻你卑鄙。” 反观刚被松开的宋相思，脸色涨红，脖颈处也红了一圈，因为缺氧此刻正弯着身子靠着床沿疯狂咳嗽着。 颜萱下意识帮她拍了拍背脊，想让她呼吸顺畅些。 “好……好难受，咳咳……” 宋相思的咳嗽声过大，听上去像是快要将整个心肺咳出来了似的。 一旁只是听着，都让人怀疑会不会咳出血的程度。 想想也能够理解，卧床快两天了，缺少运动，再加上因为受伤身体羸弱，又在控制进食，身子虚。 被人这么一掐肯定难受。 许诺见状也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但她只是想惩罚一下宋相思而已，并没有打算真的伤害她。 “你装什么可怜，你最坏了，你还装，你把我导师位搞没了，我才可怜。” 许诺见她这样，心里也有些犹豫。 看上去并不像是在撒谎，像是真的难受。 但现在让她道歉她也说不出口。 宋相思惨，她也惨啊。 于是便转头看向正帮宋相思顺着气的颜萱，委屈出声：“小萱萱你看宋相思，她竟然……” 颜萱有些岔神，她就知道不该让许诺来。 没有分寸，不知进退的“小孩”，早晚会闯祸。 她想干嘛？她想在病房里杀人吗？ “出去。” 许诺抱怨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了颜萱冷冰冰的声音。 “小萱萱，我不是故意的。” “出去。”颜萱看着她依旧只说着这两个字。 或许许诺只是一时气愤所以想要吓吓宋相思。 那如果病房里没有人呢？ 她要干嘛？ 颜萱实在不理解二十多岁的人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儿。 许诺犹豫了几秒，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径直走出了病房。 出了病房后，她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快要自动挂断的时候对面才接通电话。 -- 第153页 在接通之后，许诺问她这个表姐是怎么回事儿。 结果得到的回答是： “啊，你说那个导师位啊，有人了，比你厉害比你有资历，我总不能害了别人节目吧。” “表姐，他们竟然愿意为了别人得罪你吗？”许诺从小和许风晚关系比较好，所以说话也没大没小了些。 “得罪？他们没有得罪我，我就随口说了一句而已，这种事也不好强人所难，毕竟……节目重要。” 说完许风晚还打了个哈欠。 许诺气恼，觉得是她表姐对她不上心，早知道这样，她就应该直接找爸妈了。 “表姐，活该你追不到人。” 许诺这人一受委屈就容易红眼睛，也容易说狠话。 许风晚听到这话立马止住了哈欠声，语气森然地回答她：“等着回你的A国吧。” 说完这句话听筒里就只剩下了嘟嘟声。 许诺望着已经被挂断电话的手机发呆。 她好像不仅做不了导师了。 她怕是连云城都待不下去了。 …… - 许诺离开病房后，宋相思的咳嗽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停下。 “好点了？”颜萱询问。 宋相思顿了一下，而后又咳嗽了两声，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水。” 才从刚刚的咳嗽中缓过来，声音带着微微沙哑。 颜萱下意识拿了方才她放在柜子上的那半杯水。 在准备递过去的时候反应过来，刚准备放回，然后去门口处接一杯时，面前就出现了一只指骨分明皮肤白皙的手。 宋相思主动伸手接过了她手中的那杯水，颜萱没来得及抢，她就将水喝了下去。 颜萱抿唇，面露犹豫。 “谢谢。”宋相思咳嗽着说了一句。 颜萱站立在一旁，回过神来后开始观察她方才的样子是真的还是装的。 宋相思抬手揉了揉脖颈，抬眸小声地问她：“是不是红了？” 宋相思并没有装，刚刚许诺掐的那下是真让她喘不上气儿。 颜萱眼神落在她的脖颈之间，却见她拨了拨病员服的衣领子，似乎是让她看得更清楚一些。 肌肤胜雪，让脖颈间的红痕显得更为清晰。 就在宋相思以为颜萱不会回答的时候，颜萱嗯了一声，说：“有点。” “可以帮我拿一下镜子吗？”宋相思问道。 这话不等颜萱作答，一旁的元媛就从包里拿了个镜子出来递给她。 宋相思接过道了声谢，然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颜萱这时才发现宋相思好像瘦了不少。 脖颈间的锁骨比以往要突出很多，病员服看上去格外宽松。 “下手怎么这么狠，”宋相思喃喃自语，“我以为她只是幼稚了点。” 元媛对宋相思这话十分赞同，但她没有回答宋相思，而是对颜萱小声道：“姐，我感觉她不是中二的问题了，是真的有点病。” 刚刚那场面元媛也见到了，虽说宋相思说的话确实激怒了她，但什么性格的人才会一点就着，下这么大的狠手啊。 谁看了不说一句多大的仇恨。 颜萱没说话，看着宋相思放在床旁的空杯，不动声色地拿了过来然后扔进了垃圾桶。 “我只是和导演提了一句我可以邀请赵娜，没说别的，导演自己选的。”像是怕她误会似的，宋相思解释道。 颜萱想了想，确实，许诺和赵娜之间，是个正常导演都会选赵娜。 宋相思余光看着陷入沉思的颜萱，抿了抿唇，然后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许诺的脾气好像不太好，不适合相处，当朋友勉强，如果是……的话可能不太合适。” 如果是什么宋相思并没有说清楚。 但颜萱还是能够猜出她想说什么。 半晌没说话的她，突然笑了。 颜萱抬眸，笑道：“起码人家真实不是吗？” 宋相思正拿着镜子的左手顿了顿，目光离开镜面看向颜萱。 和真实相反的是虚伪。 方才还有些微微窃喜的心情也倏然落地，发出了一声只有她能听到的巨响。 即便许诺伤害了她，但颜萱却依旧能够在她面前夸赞许诺一句真实。 没有半分对许诺的不满。 轻飘飘的一句话推翻了她所有的窃喜。 宋相思不敢再直视她的目光，觉得脖颈处又在隐隐发烫。 像在讽刺她的自以为是。 第70章 因为颜萱这句话, 病房里安静了一会儿。 最后开门声打破了静谧。 成晨刚踏进门，见场面安静，有些尴尬地出声：“宋老师, 出院手续办好了。” 说完这话, 刚将目光对上宋相思的时候，成晨惊诧了几秒, 而后才慌乱跑到她跟前出声问：“宋老师你这是怎么了？” 宋相思脖颈上的红痕太过明显，旁边还有手印, 这一看就是被人掐的。 这病房里就三个人，总不会是宋相思自己掐自己。 “颜萱老师, 你怎么能够这样对宋老师呢，宋老师这两天本来就受伤了，又吃不下饭，身体不舒服……” “成晨。” 成晨的语速很快, 等宋相思制止她时，她已经噼里啪啦说了一连串了。 成晨咬唇, 还想继续说话，因为她不明白颜萱为什么要欺负一个病人, 再大的仇恨也不应该趁别人躺在病床时下狠手。 -- 第154页 颜萱听着她的指责，挑了挑眉, 这是觉得是她做的？ 不过，吃不下饭？ 是因为昨天她那碗粥？还是受了伤没食欲？ 在呵斥成晨之后，宋相思摸了摸脖颈, 明白她是误会了, 才又解释说：“是许诺动的手。” 成晨：“……” 她把之前一起来的许诺给忘记了。 元媛也瞪了她两眼, 骂了她一句：“不分青红皂白地乱指责，还不道歉。” 成晨这才反应过来, 连声给颜萱道歉。 颜萱没什么反应，只是轻轻地拂了拂自己的裙摆。 然后和元媛道：“走吧。” 元媛临走前又瞪了成晨几眼。 直到病房里安静下来，成晨才看向坐在病床上的宋相思。 见她目光一直望着房门方向。 然后小心翼翼地出声：“宋老师我……” 宋相思收回目光，垂眸低声：“这是第二次。” 成晨愣：“啊？” 宋相思抬眸：“第二次逾矩，等会回去反思，再有一次，以后都别跟着我了。” 成晨突然闭嘴。 她清楚宋相思说的逾矩是什么。 她上一次逾矩也是因为在宋相思面前指责了颜萱。 说完话后，宋相思起身打算收拾一下回录制地。 此后成晨都紧闭着嘴生怕宋相思再生气，现在还好只是让她回去反思，万一再生气真不要她这个助理了…… - 颜萱出了医院，瞧见门口正蹲着低着头望着地面不知道在看什么的许诺。 颜萱瞧了一眼，而后直接离开了。 直到颜萱离她很远之后，许诺才抬头看见，连忙跟了上去。 “小萱萱你怎么不叫我一声啊。”许诺声音里还有些委屈。 她方才蹲在医院门口一边数蚂蚁一边等颜萱出来。 但是没想到一会儿功夫，颜萱就出来了，还没叫她。 要是她刚刚没抬头看一眼，她今天怕是会在这里一直等下去。 “你在生气吗？”见颜萱不回话，许诺又问，“你在因为宋相思对我生气吗？” 颜萱听到这话，脚步停了下来，看向她，眼神有些不可思议。 “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许诺懵：“就，吃饭啊。” 颜萱勾了勾唇，笑意不达眼底，冷声道：“你好歹也二十三岁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不清楚？在病房对一个病人下手，你脑袋是什么做的？” 许诺从来没见过这么凶的颜萱，以前即便颜萱不怎么想理会她，最多也只是漠视她，不会像这样，用这种语气指责她。 像在训斥一个小孩一样。 她承认她当时是下手狠了点，但是—— “可是我真的没有下狠手，而且她肯定是故意，她都没反抗一下，她就是故意的。” “拿什么反抗？你差点掐死别人，你怪一个卧床两天的人不反抗，你真行。”颜萱以前只觉得许诺是幼稚中二了点，但是从没想过她会有什么坏心思。 所以今天这一幕，足够将之前对许诺所有的好感全部清零。 “不是啊，她就是一点没反抗啊，正常人就算没劲也应该挣扎两下，她都没有挣扎的，她就是故意做给你看的。” 许诺还在拼命解释，虽然她知道她确实做错了事，但是宋相思也不能独善其身，她不能让宋相思达到目的。 “真的，你信我，宋相思她坏心思多的是，她当初怕你喜欢我，还故意把我弄出国，她太坏了。” 想到之前的事，许诺牙又开始痒了。 三人停在医院外的公园旁，里面有很多穿着病号服的人在里面健身锻炼。 因为两人的声音，不少人好奇地看向她们。 颜萱抬眸，缓慢出声：“当初是我说的，让你离我远点。” 许诺愣愣地问：“什么意思。” 颜萱的意思是，她会被送出国，也有她一半的“功劳”吗？ 不是宋相思害怕，而是颜萱烦她烦到这种地步？ 颜萱不想再和她做无谓的争吵。 “你以后离我远点。” 丢下最后一句话，颜萱不再理会许诺的表情，径直往街道的方向走去。 元媛反应了几秒，瞧了一眼满脸失魂落魄的许诺，然后小跑跟上颜萱的步伐。 过了许久，元媛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问：“姐，我们去哪儿？” 颜萱没有往车库的方向走，反倒往热闹繁华的大街去。 好在两人出医院时都带了口罩，现在多少能遮挡点，但是如果真到了人多的地方难保不会被认出来。 “去喝杯咖啡。”半晌，颜萱才道。 元媛应了一声，跟在她身旁回过头看了一眼医院的方向，虽然她知道现在肯定早就看不到许诺的人影。 “姐，你还在因为许诺生气吗？”元媛想起刚刚许诺可怜兮兮的表情，忍不住又道，“刚刚许诺看起来好像很伤心诶。” 她并不是为许诺说话，她和先前颜萱的想法一样，只是觉得许诺幼稚中二，但没什么坏心思，见着她那般可怜兮兮的模样，忍不住有些怜悯起来。 尤其是方才听见颜萱说那句“当初是我说让你离远点”的话时，许诺都快哭出来了。 “她伤心？”颜萱瞥了眼元媛，“她要是杀人了我们俩是帮凶，还得进去陪她，现在还觉得她可怜？” -- 第155页 元媛想想还真是，在她们俩眼皮子底下让许诺掐了宋相思脖子。 而且许诺还是和她们一起来的医院。 出了事儿真难说清。 不过，片刻之后，元媛才反应过来。 好像也没那么严重吧？ 但这话元媛不敢说，因为许诺的行为好像让颜萱十分生气。 快要到咖啡店门口时，颜萱突然停住了步子，然后转身往回走。 元媛疑惑询问：“不去这家吗？” “不想喝了，回去吧。” - 当天下午，宋相思就回了录制地。 一天换一次药，七天之后拆绷带，拆完绷带第二天就是节目的第二次公演，刚好上镜。 当宋相思手缠着绷带，抵达练舞室时，学员们纷纷上前关心她的伤势。 还有的在她耳边，像是讨好似的指责着林怡和应恋。 其中声音最大的就是古筝筝。 “我就知道这个林怡不是什么好东西，来第一天我就看出来了。” “就是就是。” 耳畔是古筝筝和学员们说话声。 宋相思却都没有听进去，只是目光寻找着颜萱。 但搜寻了一圈都没有瞧见她的踪影，练舞室里的导师只有宋治在。 宋治顺着她的目光环视了一圈，反应过来她应该是在找颜萱，于是小声地问她： “你在找颜萱吗？” 宋相思看向他，点了点头。 “刚刚她朋友来找她，她出去了。”这事儿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学员们都看见了。 不知怎的，听这句话时宋相思就想到了许诺，中午时候两人应该是一起回来的。 心底隐隐有些失落。 有些事情经历过才能感受到落差。 从曾经无论何时都是第一选择，但现在的可有可无。 她再次感受到，她在颜萱心底已经没了位置。 颜萱回到练舞室时，第一眼瞧见的就是坐在垫子上发呆的宋相思。 “练得怎么样？”颜萱越过宋相思问宋治道。 宋治先是看了眼没说话的宋相思，然后才回答：“挺整齐的，其他我也看不出来什么。” 这组成员选的比赛曲目里面并没有说唱环节，舞蹈和唱歌都不是他擅长的。 颜萱点点头，没有同他们一样坐下，而是靠着墙仔细观察着学员们的动作表情。 之后，三人又辗转看了三个小组的练习情况。 将所有小组情况查看完后，三人走在大楼的走廊上。 宋治突然出声问：“赵娜老师好像明天就到了。” 早在两个小时前，导演组就将这件事发在了工作群里。 原本也只是闲聊，颜萱应和了几句。 三人出了大楼，宋治想起他还有事儿便先走了。 留下了颜萱和宋相思两人。 颜萱瞧了眼一旁的宋相思。 她手上正打着石膏绕着绷带，骨折吊带绕在她脖颈间，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 颜萱不打算和她一起回住宿楼，便准备直接离开。 “颜萱。” 宋相思突然叫了她一声。 颜萱顿了顿脚步，看向她。 宋相思面色淡然，见她停下才弯了弯唇问：“可以陪我吃饭吗？” 颜萱没回应，只看着她，像是在等待她一个合理的原因。 “我手不太方便。”半晌，宋相思才说了这句话。 “挟恩图报？” 宋相思愣，摇头：“没有，我在求你。” 颜萱：“……” “你助理呢？” “说了不该说的话，我让她回去休息几天。” 颜萱：“？” “休息几天？谁照顾你？” 她口中的休息肯定是类似于面壁思过。 “我自己可以。” 颜萱笑了一声：“你自己可以，那你自己去吃饭呗。” 宋相思沉默，过了几秒，就在颜萱以为她会说什么诡辩时，就听见她带着几分歉意的低语： “抱歉，是我过分了。” 然后一个人在月光下往餐厅方向走去。 许是月光皎洁，让她的背影显得格外落寞。 颜萱脚步有些僵硬。 但最终还是没有跟上去，而是选了不同的路，一个人往住宿楼方向走去。 第71章 “姐, 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元媛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 她发现，从回来后颜萱整个人都有些不对劲，人坐在沙发上, 眼睛是盯着电视里的, 但是眼神却飘忽，不知在想什么想得入迷, 她说了好几遍的话都没有回应。 颜萱回过神，嗯了一声, 说：“我知道了。” 然后起身拿了放在茶几上的杯子走向饮水机，接了杯温水。 元媛挠了挠头,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听见了，于是又将刚刚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明天上午我们要去录新歌。” 颜萱喝了口水，回答：“我知道，刚刚听见了。” 元媛：“……” 原来听见了, 或许只是单纯不想说话？ 颜萱将空杯放在茶几上，然后进了卧室。 听见卧室的关门声之后, 元媛挠了挠头，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 第二天上午, 颜萱去了公司录音棚录制新歌，下午时才回到节目录制地。 -- 第156页 在路上时想起周享的话, 和寻木聊了几句，问她要不要来公司看看。 甚至还给她发了公司内部员工福利图。 她敢保证在所有娱乐公司中，橙天娱乐的福利是最好的。 不管是对员工艺人或者是合作者。 寻木表示知道了, 会考虑。 颜萱想了想, 或许将人邀请到公司会更容易说服, 让她看看公司环境，感受一下氛围, 或许会动摇。 于是便问她： 【你是在云城吗？】 过了好一会儿对面才回答她： 【是的。】 颜萱：【你方便见面吗？】 “宋老师，看什么呢，看得这么入神。”宋治说了两遍话，都没有得到宋相思的回答，见她闷着头看手机，便打趣地问道。 刚来节目的赵娜也看向她，同样询问：“对啊，相思，你怎么不和我们聊天？” 赵娜今年四十五岁，因为欣赏宋相思所以和她私交甚好，之前听宋相思问有没有兴趣来参加节目时，便答应了。 和老朋友相聚可比她一个人在家有趣多了。 宋相思笑了笑，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有点事儿处理，抱歉，你们先聊。” 等到两人点头后，宋相思拿着手机走了出去。 站在大楼走廊上，宋相思看着围栏，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几行字，觉得有些难回答。 她发现，颜萱对寻木的好奇心越来越重，是发现了什么吗？ 起初的时候，宋相思并没有抱其他心思，只是因为听见颜萱说的那些话。 所以想写歌给她。 至于后来的加好友再联系都不是她能控制得住的。 又或者，在她内心里，也愿意这样做。 这样可以接近她，可以和她心平气和地聊天。 即便不谈感情。 宋相思看着手机上发来的消息，犹豫之间，她回复了： 【抱歉，最近很忙。】 颜萱有片刻惊诧。 有些疑惑地问元媛：“如果你的偶像邀请你见面，你会拒绝吗？” 两人正坐在回录制地的工作车上，听到她这话，元媛立马用手捂着嘴，满脸惊喜地问：“姐，你要安排我和顾影后单独见面吗？” 颜萱：“……” 是吧，这才是她能想到的正常反应。 倒不是她自恋，觉得寻木应该欣然接受，只是…… 可能是代入了自己，想当初宋相思邀请她吃晚饭时，她都没多思考一下就同意了。 她自诩淡定，也经不住当初宋相思的邀约。 不过想想天下人这么多，每个人性格都有差别，也不必非要用自己的思维去定义别人。 ——那你看什么时候有空。 这几个字刚在输入框打出来，颜萱又将它们删掉了。 太将周享的话放在心上了，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这些话太诡异了。 不得不说，寻木给她的感觉太奇怪了。 有时候是青春活泼的女大学生形象，有时候是疯狂爱她的颜粉，有时候又让她觉得稳重自持。 像是……一种伪装。 【好吧。】 之后两人结束了话题，寻木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发可爱的表情包。 页面上方对方正在输入几个字，消失了几秒又重新出现。 能看出对面在犹豫应该发什么。 过了一会儿，依旧没收到消息，颜萱点进了她的资料。 朋友圈栏显示着之前发过的那个逗猫视频。 颜萱闲着无事点了进去。 只是这一次的心情和上一次有些不同。 看视频的时候难免心细了一些。 颜萱将视频暂停。 镜头扫过的一角让她觉得有些熟悉，模模糊糊的一处墙角。 墙角…… 颜萱：“……” 墙角肯定都差不多。 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就在这时，车已经停靠在了录制地的大门外。 元媛叫了她一声。 颜萱抬头应了一声，然后看了眼手机，寻木那边没有回复消息。 按照以往来说，寻木都会当结束聊天的那一方，即便不是，她也会疯狂叠加表情包让自己变成那一方。 也不知道是习惯还是觉得寻木有些反常，今天的颜萱留意的东西格外多。 颜萱熄了屏，下了车。 之前的时候，颜萱因为宋相思的关系和赵娜见过几次面，相处还不错。 但毕竟是宋相思的关系才和赵娜接触的，所以早晨的时候颜萱还在考虑要不要主动给赵娜发消息。 但没想到倒是赵娜先给她发消息了，问她到时候是不是就能带她一起去逛街了。 见赵娜话说的自然，颜萱也没再扭捏，答应了她，并且告诉她上午她会回公司不在录制大楼。 这会儿，颜萱回到大楼后就直接去了导师室。 三人正融洽地聊着天。 见到她来了，又拉着她一起聊。 没有谁调动气氛，而是真心实意地聊天。 毕竟，赵娜作为一个老前辈，身上能够学到的经验实在太多了。 傍晚的时候，节目组举行了“导师学员面对面”活动。 在活动开始前还准备了蛋糕欢迎赵娜的加入。 之后导师分享经验，学员提问，再没有人提不合时宜的问题，场面一片融洽。 -- 第157页 四天后，《少女梦5》第一次公演在网上播出。 相比较第一次，这一次更多人的目光放在了另外的导师和学员们的身上。 这个另外的导师就是应恋。 当应恋选择林怡这一场面出来时，网上出现了一片骂声。 从博文到匿名贴，被嘲了个遍。 没有办法完全删减她们的部分，后期只给她们打了马赛克。 当节目通报刚出炉时，之前已经播出过的节目视频里，就已经给两人打了马赛克。 当时在网上还引起了讨论。 这会儿官方视频出来后，两人受到的指责谩骂只多不少。 但这些已经影响不到两人了，一个被拘留，一个刚被公司通知雪藏。 对她们来说已经没有更坏的结果了。 应恋离开之后，导师组的气氛好了不少。 赵娜到点就下班，然后拉着颜萱去逛街，相比较宋相思，赵娜更喜欢和颜萱玩。 后来在颜萱的试探询问下，才明白，原来是赵娜觉得她年轻有活力，可以带动她。 这样的理由，只要不是因为宋相思，颜萱都能够接受。 这些天宋相思还是会主动和颜萱说话，即便得不到回答。 偶尔宋相思还是会“邀请”颜萱一起进餐，但都被无情拒绝。 这些天两人在餐桌上碰上的机会，也只有导师聚餐的时候。 不过，颜萱觉得宋相思好像撞到的不是手，而是脑袋。 整个聚餐时间，匆匆放筷，然后望着她发呆，之后看她夹了什么菜，又提筷夹上一点放在碗中。 刚将菜放进嘴中，又整一副难以下咽的表情，那表情仿佛在说：你吃的什么东西？ 颜萱：“……” 她觉得有些无语。 搞得像她是骗人的吃播一样。 当时两人坐对面，抬头就能看见的位置，再加上宋相思整个眼睛都定在她身上了。 想不注意都难。 但，即便在她目光注视下，颜萱依旧吃得挺开心。 全场没怎么动筷的就宋相思一人。 这说明确实不是饭菜的问题。 宋相思的伤情比医生想象的状况要好，第六天的时候就拆掉了绷带。 早晨，宋相思去了医院。 导师组的其他三人在演播厅看学员彩排。 快一周的时间里，中途颜萱又回了几次公司，新歌录制过后还有后期，包括MV拍摄的细节等等。 第六天，周享又开始悄悄催颜萱了。 问她，寻木那边的事儿解决得怎么样，并且还告诉她，薪酬方面不用担心，只要愿意来，她可以和上级谈。 颜萱提前看过周享给寻木开的福利，认真地说，福利待遇是同行的好几倍。 只是可惜，寻木都不为所动。 ——抱歉，我不想跳槽。 ——抱歉，我热爱我的公司。 ——抱歉，真的不行。 次数多了，颜萱难免对寻木的公司产生了好奇。 能让一个“打工人”这般留恋的公司肯定很好。 颜萱甚至开玩笑地问她，公司名叫什么，招不招艺人。 之前和寻木的聊天中，颜萱了解到寻木确实是在娱乐公司上班。 只不过寻木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移了话题，问她MV情况怎么样。 颜萱虽然疑惑，但也只当对方不想暴露三次元隐私，便作罢。 这天刚和她聊完天，颜萱准备退出界面的时候，却误点了她的头像。 鬼使神差地，颜萱又点进了那个朋友圈。 想起来上次她觉得视频里熟悉的那个墙角，点进了视频，暂停。 工作刚结束，此时颜萱正躺在卧室的大床上。 她一向不是个喜欢将疑惑留得太久的人。 盯着这个墙角，颜萱盯着看了很久，眼睛离屏幕的位置也越来越近。 直到她手滑点了继续播放按钮时。 视频里的那只橘猫突然出现时。 颜萱下意识扔掉了手机。 之后又笑着摇摇头，又不是真猫，怎么怕到这种程度。 然而，在她伸手去捡扔到被子上的手机时，她脑海中闪过了一段记忆。 是她在猫咖被一只橘猫吓到时。 “别怕，她在牢笼猫窝里出不来。” “你刚刚不是还说想养猫吗？有没有取好名字？” “柑橘，小柑橘，好不好听。” 那时，猫咖柜台上正放着一个橘子，她脱口而出取了这个名字。 “好听，那以后我们养了猫就叫小柑橘。” 约莫是两年前，刚在一起的时候。 她亲自给一只橘猫取了名字叫小柑橘。 这两年，工作繁忙加上怕猫情绪，她并没有再提及过养猫这个话题。 这个名字也被她随之遗忘。 颜萱突然明白过来，她为什么会觉得那个墙角会熟悉。 那是宋相思的家。 那是她亲手画上的记号，一个歪歪斜斜的“SY”。 是她当初准备买书柜放的地方。 时间太久，字迹模糊，她的记忆也模糊了。 这一刻，她全都明白了。 她紧握着手机，紧咬着唇。 “宋、相、思、” 第72章 在医院拆绷带的这段时间里, 宋相思有些心神不宁。 -- 第158页 总觉得这两天颜萱的问题有些过多了。 她能够猜出来，颜萱肯定是想邀请她加入橙天娱乐。 可是，她确实做不到。 她坐在医院长廊上, 低垂着头, 看着手机上发来的消息。 当看见颜萱问她公司名字时，宋相思含糊地转移了话题。 她明白, 现在不管颜萱是想招揽她还是对她身份起了疑，纸都包不住火了。 照这样下去, 根本拖延不到专辑出来就被揭穿了。 可她当初确确实实，只是想写一张专辑给颜萱。 混杂在那么多的作品中, 被挑中。 再后来为了让专辑更合心意，颜萱主动加了她好友。 她真的没有算计颜萱。 可是，这些话说给颜萱，她会信吗？ 不会。 只会觉得她又在欺骗她。 甚至也猜到颜萱还会骂她虚伪。 宋相思手腕不痛了, 头却开始隐隐作痛。 她揉了揉太阳穴。 坐在身旁的成晨以为她不舒服立马问道：“宋老师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前两天成晨才好不容易得到宋相思的原谅, 又重新回到她身边当助理，现在正想着要好好表现一下。 宋相思：“没事。” 成晨又问：“那是不是饿了？我去给你买午饭吧。” 刚走两步, 却又被宋相思叫了回来。 “不用，我不饿。” 成晨面露犹豫, 说：“可是现在已经十二点了，你还有没有吃早餐……” 虽然成晨的声音很小，但宋相思依旧觉得她吵, 也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 “正常做你应该做的就行。” 意思就是不用太过表现了。 成晨欲言又止, 挠了挠头。 她确实是想好好表现, 但是她刚刚说的话并不假。 早晨七点到医院门口，路过早点店却说没饿不想吃, 甚至觉得气味难闻。 成晨以为是宋相思觉得那家早点店不干净，又或者是真的没饿，所以就没劝她吃早餐。 可是现在都已经十二点了。 多少也该饿了。 怎么会没饿呢。 成晨不解。 她发现最近宋相思的挨饿能力很强，还有胃口也不怎么好。 不过将这事儿告诉江微的时候，江微说作为艺人，管理身材是基本素养，还说宋相思在进行创作时胃口会小些都比较正常。 想到这儿，成晨便也没再将这事儿放在心上，只告诉宋相思什么时候饿了，就告诉她，她去买饭。 过了一会儿，在医生将检查结果告诉宋相思后，两人便坐上了工作车，先回了一趟公司拿点文件之后再回录制地。 半路上，宋相思又重新点进了颜萱的聊天界面，两人之间最后的聊天停止在对颜萱新歌MV情况的探讨上。 她提了一个意见，然后颜萱说了句好作为聊天终结。 宋相思盯着那个好字看了很久，随后开始慢慢向上滑动，开始看两人的聊天记录。 这一周以来，她都处于一个很被动的情况，不想撒谎，但又没办法阻挡颜萱的好奇心。 一来二去，她只能减少聊天，相比较之前的聊天，能够明显看出，这段时间的她像是换了个人。 颜萱说她虚伪，说她会演戏。 她可能自己也信了，结果却演得这般拙劣。 该怎么办呢。 坦白吧。 宋相思叹了口气，笑得苦涩。 就在这时，宋相思的手机铃声响了，屏幕上显示是宋也的电话。 宋相思整理了一下情绪，然后接通了电话。 宋也的声音从那端传来。 得知她今天去医院拆绷带，宋也先是关心了一会儿，而后才问： “你现在这么喜欢颜萱是不是因为你小时候就认识她？” 宋相思不太明白宋也的话，疑惑：“什么？” 在那天宋相思和她坦白之后，宋也便找人查了一下颜萱。 出发点并没有恶意，只是想替宋相思弥补一下颜萱。 但是没想到这一调查，查出了一些事儿。 “我这两天找人查了一下颜萱。” 宋相思一听有些急，她不认为宋也会平白无故查一个人。 此时她已经忘了前段时间自己和宋也坦白的话。 “我是为了你，想弥补她而已，我又不会对她做什么，”电话里的声音顿了顿，一向独断风行的女人犹豫了一下，也解释道，“我本意只是想查一下她最近有没有什么想要的资源之类的，下属查的时候连她小时候的事儿也一并给我了，我就看了几眼。” 听见宋也这般解释，宋相思也不好说什么，只要知道她没有伤害颜萱的心就行。 宋相思突然顿了顿，想起宋也方才说的话，又问：“妈妈，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听筒里有翻阅纸张的声音，不知宋也是在处理公务还是翻阅文件，过了一会儿才回答她： “小时候，你不是去你奶奶家住过一段时间吗？那段时间因为公司的事儿，让你去青县躲过一阵，你还记得吗？” “嗯，是有这回事儿。”宋相思想了想才回答道，“可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工作车上还有其他员工，宋相思也不好提颜萱的名字。 -- 第159页 虽然都是自己工作室的人，但是难保不会有八卦将消息向外说的人。 “我看见……”宋也话刚说了一点，才反应过来，“我忘记你没有那段记忆了。” 宋相思怔愣：“什么记忆。” 她什么时候丢失过记忆？ 在青县的时候？ 那时候她十三岁。 十三岁。 宋相思想起来，十三岁那年她确实有一次很异常的经历，当时醒来在病床上，磕到了脑袋。 “是十三岁那年吗？”宋相思迟疑地问着。 宋也：“嗯，当时你从归灵山上摔下来摔破了头，你奶奶迷信觉得是因为你爬了那座山所以才受了惩罚，再加上当时你爸爸出车祸，她也将这场意外归在了这件事情上，之后不让我们提起这件事儿。” 归灵山很玄是当地人给它的评价，进了山的人都不会安然无恙。 在青县待的久的老一辈对此深信不疑。 宋也当然不信什么鬼神之说，只是当时老人年迈，情绪又激动，她不好反驳。 对她来说也没什么什么影响，便随了老人的话，之后也没和宋相思提过这件事儿。 车开到了公司门口，成晨叫了宋相思一声。 宋相思从怔愣中清醒，朝她挥了挥手，然后下了车，走到了无人角落。 她沉默了一下，然后问出了一直好奇的问题：“所以后来奶奶是将爸爸的去世归在了我身上，才不让我再回青县？” 宋也沉默。 这道沉默也相当于默认。 这么多年宋相思总算找到原因了。 这个话题也只持续了一会儿，毕竟时过境迁，现在宋相思并没有年少时候那般脆弱。 她勉强地叹了口气，然后继续问她现在最在乎的问题： “妈妈，把刚刚有关小萱的话说完。” 宋也也没想到会将话题扯到这上面，见宋相思没有表现出难过的情绪，松了口气，然后回答她： “颜萱小时候在孟家住过一段时间，孟家和你奶奶家隔了几百米，中间会经过一座山。” 宋相思抿唇，听她静静讲着，她不信宋也会这么简单地认为她和颜萱认识。 “有段时间你经常晚上往外跑，你奶奶天天打电话和我告状，说管不住你。” “之前你一直嚷嚷着让我给你生个妹妹，甚至连名字都取好了，说叫小萱，后来又说不用了，说你找到喜欢的妹妹了，叫小萱，还让我把她带回来给她一个家。” “小萱……吗？”宋相思不敢相信地摇头，“怎么可能——” ——你们青县有没有外号叫小仙女的人？ ——那年大爆了一部剧，人均外号小仙女。 宋相思依旧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并不是很确定，所以想问问你……” 宋也话还没说完，就被宋相思打断了。 “妈妈……”宋相思声音有些颤抖，“我说让你带她回家吗？” “嗯对。”宋也不明所以。 “那为什么，为什么你没有带她回来呢？”宋相思抱着渺小的期望，希望能够得到一个好的答案。 可是—— “你后来磕到头，没再提，再加上当时事儿太多，忘记了。” 忘记了。 她忘了。 如果，她是说如果。 如果她和宋也说的“小萱”真的是颜萱，那么…… 她是不是又欺骗了她。 给了她期望，结果自己却忘了。 宋相思想起颜萱和她聊到在青县的经历时的话语和神情。 她该有多无助。 该有多难受。 宋相思无助地扶着一旁的树，脑海中不断浮现过往，心脏收缩得厉害，忍不住扶着树大口呼吸。 如果真是颜萱。 她是不是有过机会救她。 “相思？你怎么了？”宋也原本只是想问问宋相思是不是和颜萱小时候认识，但是没想到会牵扯到这么多的事情。 察觉到宋相思是因为她方才的话情绪突然变化， 宋也慌张道：“相思？这并不是确定的事儿，仔细想想，颜萱那时候还不叫小萱，肯定是认错人了。” 宋也原以为两人小时候有可能认识这种事会让宋相思开心，并且愿意和她聊更多的事情，不会一个人闷在心里。 但是没想到会适得其反。 宋相思并不理会她的安慰，而是问她：“我还说过其他事情吗？” 宋也想了一下，手里的公务也不处理了，回答她：“有一条项链，上面有一个茜字，是当时你从山上摔倒后在你身上拿下来的。” “在哪儿？” “需要找找。” 宋也第一次听见宋相思这般急迫的声音。 距离当时的事儿已经过了十多年，当时因为老人家迷信，宋相思当时换下来的所有衣物都被烧得干净，项链还是宋也藏起来的。 怕是宋相思喜欢的。 这些年宋相思没再提，她也忘记这回事儿了。 第73章 宋相思挂了电话, 紧紧握着手机。 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宋也的话。 所以她年少时就已经伤害过颜萱了吗？ 宋相思不想相信这件事，但又不得不得承认。 如果小时候就认识，那么会觉得颜萱熟悉, 或者说觉得林鸢那双眼睛熟悉, 好像一切都说得通了。 -- 第160页 她不会无缘无故想带颜萱回家。 肯定是知道了什么。 有些事情逐渐明朗起来。 她都做了些什么。 宋相思顺着树蹲下身，指间穿插在发缝之间, 不断质问着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成晨手里拿着文件, 从公司大楼跑了出来。 见宋相思蹲在地上，叫了她一声, 告诉她文件拿到了可以回去了。 但宋相思却不为所动，仿佛根本没听见她的话一样。 成晨走近了些，刚准备再重复一遍，就见宋相思突然站了起来, 声音模模糊糊的：“去桥山人家。” 成晨懵，怎么感觉宋相思眼眶红红的？发生了什么吗？ 不对, 等等。 桥山人家？ 那边能进去吗？ 上了车之后，成晨几次想问去桥山人家干嘛, 那边就住了两户人家，而且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物。 但见宋相思一直偏头看着窗外, 成晨又住了嘴。 好像不是该她说话的时候。 宋相思的脸上也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刚刚红了的眼眶仿佛只是她的错觉。 工作车里除了两人之外，只有一个司机。 车里的空气有些过于安静, 只有车子行驶发出的声响。 成晨捏紧着手中的文件, 也不知道该不该出声禀报工作。 毕竟此刻宋相思的神情看上去并不想听工作报告。 “如果, 你很讨厌一个人，但是那个人希望你不再那么讨厌她, 你会希望她怎么做。” 宋相思的声音轻飘飘的，就连眼神也没落在她身上。车里除了她们俩就是司机，总不可能是在问别人。 成晨认真思考了一下她这个问题，然后回答：“站在我的角度，我希望她离我远一点，你好我好大家好。” 宋相思垂眸，扯了扯唇角。 是了。 正常人都会这样想。 过了一会儿，成晨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问：“宋老师，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啊？” 不会是和颜萱有关吧？ 成晨觉得自己可能闯大祸了。 然而宋相思只是淡淡地回答她：“找找创作灵感。” 成晨：“哦哦。” 这么说来，江微之前说的是真的，宋相思之所以胃口不好是忙创作的缘故。 车开到半路，宋相思手机振动了一下。 打开发现是颜萱的消息，她指尖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打开手机点了进去。 【突然想起来我还没有好好了解过我的词曲人，虽然大多词曲人都有艺名，但相关合约还是用真名在签。】 宋相思看着这段文字。 屏幕上方显示正在输入，应该是在打一段长文字。 宋相思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轻地点了点，发了一条消息出去： 【我们见一面吧。】 【地点我定。】 将这两段消息发出去后，宋相思便和成晨说了句：“回录制地。” 成晨虽疑惑，但还是照着话和司机讲了。 另一边的颜萱看着屏幕上简短的两句话，有片刻疑惑。 缓慢地删除了输入框中已经输入的内容。 和寻木的内容差不多，让她出来见一面。 虽然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认定寻木就是宋相思，但此时对方的话还是让她有了刹那质疑。 如果对面真是宋相思。 她会这么轻易地说见面？ 颜萱：【行。】 但不得不说，这两句话确实很像宋相思的风格。 颜萱不希望寻木是宋相思。 宁愿那些只是巧合意外。 她真的不知道她会对宋相思做什么。 - 宋相思没有回桥山人家，而是直接回了录制地。 原本她想回家将项链找到后，再回去。 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下午三点，宋相思回到录制地。 其他导师正在钢琴室教导学员，宋相思赶去大楼。 正在和其他人聊天的赵娜瞧见宋相思有些惊喜，连忙迎了上去。 “说曹操，曹操到，我们刚还聊到你，说你在就好了。” 宋相思知道这个“我们”肯定不包括颜萱。 她朝颜萱的位置看去，对方却没有像以前那样移开目光，而是直直地迎了上来。 有些冷又带着些许意味不明的打量。 这次是宋相思先移开了目光。 在学员们的簇拥声中，宋相思坐到了钢琴前，为她们弹奏了一次这组学员的选曲。 即便上一刻心神不宁，但坐在钢琴前时就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清清冷冷的，高不可攀。 “宋老师弹琴的时候也太棒了吧，跟天女似的。” “对对对，我也觉得，还有每次在舞台上唱歌的时候也是，活脱脱的一个天女，浑身带着光芒，而且只可远观那种。” 颜萱坐在一旁，手拖着下巴，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宋相思。 耳畔听着学员们的夸赞声。 宋相思弹琴时自带光芒这件事，颜萱早就清楚。 至于天女？ 颜萱勾唇，笑得有些讽刺，天女匍匐在地是什么样的感觉，真想试试。 一首曲罢，宋相思松开最后一个琴键，正好对上颜萱的目光。 -- 第161页 那里面多了许多她不理解的情绪。 不再是恨或者厌恶，而是一种，打量。 像是在计划什么的打量。 宋相思心中有愧，不敢直视她的目光。 和学员们讲完内容，已经临近晚饭时间。 这段时间颜萱都是和赵娜一起用的餐。 作为前辈，赵娜确实很懂，不会不合时宜地在她面前提起宋相思，更不会想办法撮合或者打趣她们。 对这件事儿毫不关心，也不会同时拉两人一起。 约她时就不会约宋相思，和宋相思一起时也不会约她。 和赵娜一起用过晚餐之后，颜萱回了导师宿舍。 赵娜在六楼，和她的楼层不同。 于是电梯抵达五楼时，颜萱和赵娜聊了几句后，便下了电梯。 刚低头从包中掏出房卡，打开门，就听见—— “颜萱。” 这要是平时，颜萱肯定理也不理地直接进了门，但现在不同。 是宋相思一次又一次地撞上来的，之后会发生什么，都和她无关。 颜萱缓缓转身，望向她，平静地问：“有事？” 宋相思怔了一下，她以为颜萱会像之前一样根本不搭理她。 但是没想到颜萱理了，并且还主动问她话。 “嗯，有事。”宋相思回答着。 门已经被打开，颜萱站在门前，将房卡收回来放进包中。 元媛听见声响便走了过来，瞧见这状况，连忙拉住了颜萱的袖子，想将她拉进房间。 但，颜萱并未动。 元媛又才问宋相思：“你想干嘛？” 突然堵门口肯定没好事儿。 颜萱没说话，只是抱着手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回答。 宋相思抬眸，目光落在颜萱脸上，勉强地弯了弯唇，说：“能单独聊聊吗？” 不等颜萱说话，元媛先不答应了，出声道：“不行不行。” 颜萱依旧没出声，她想看宋相思到底想说什么。 宋相思喉咙动了动，坦白道：“我和你预约了，下午一点的时候。” 颜萱抱着的手松了松，唇角扬起了一抹讽刺的笑意：“寻木？” 宋相思垂眸：“我是。” 一旁的元媛捂住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颜萱录制新专辑的事儿她一直都知道，也知道这张新专辑是一个很厉害的词曲家全权负责的，就叫寻木。 谁来告诉她，寻木怎么变成宋相思了？ “元媛。”元媛的思绪被颜萱的声音打断，刚抬头又听见颜萱说，“你先去吃晚饭。” 元媛想说她刚刚已经吃过晚饭了，但是正对上颜萱的目光之后，元媛又说不出口了。 这明显是在支开她。 “那，姐你多小心。”说完还看了一眼宋相思，像是在警告她不准乱来。 随后元媛动作缓慢地往电梯口走去。 “进来吧。”颜萱淡声道。 “嗯。” 等到两人进去之后，元媛又立马改变了方向，回到了房门位置，将整个脑袋趴在门上，想听清里面的动静，好在颜萱需要的时候第一时间冲进去。 可惜隔音效果太好，什么也听不清。 元媛抓了抓头发，不明白那么讨厌宋相思的颜萱怎么会将人放进去。 - 进了房门，颜萱坐在沙发上，倚靠着沙发，之后才看向跟在身后的宋相思。 “想说什么？” 宋相思没坐下，站在那儿。 相比较颜萱的自在，宋相思却显得十分拘束。 宋相思唇有些干，张了张嘴，说了那句颜萱已经听烦了，但她依旧想说的话： “对不起。” 颜萱突然噗嗤一笑，好笑地看着她：“你的这三个字对我来说，不值钱。” 宋相思沉默，即便知道颜萱不会相信，但她还是解释了。 从头到尾，将她只是想写一张专辑给她的初衷也说了。 然而，颜萱听完，只是淡淡地问：“所以，我应该感谢你吗？” “还是应该夸赞你才华了得，在那么多作品中脱颖而出？” 宋相思：“对不起，我没有这个意思。” “嗯，所以呢，你约我见面想干嘛？”颜萱给自己倒了杯茶水，缓慢出声。 宋相思垂眸，望向她：“坦白。” 颜萱：“哦。” “我以为你是来道歉的呢。” 颜萱抿了口茶水，微微笑道。 宋相思抿唇，颜萱的随意让她摸不清对方的想法。 又或者说，她现在并不想摸清，只是想向她坦白，她并没有有意骗她。 “对不起。”千言万语，宋相思能想到的只有这一句话。 半年前，她可以有很多很多的话同颜萱说，可以期盼着她心软或是想起一点以前的好。 可是现在，除了对不起之外，她已经想不到任何的方法来挽回她。 能够让她眼中少一丝一毫的嫌恶对她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儿。 颜萱放下茶杯，望着她，弯唇：“道歉应该有道歉的样子才对啊，宋相思。” 声音语气太过温和，让宋相思有一瞬间的恍惚。 “古有负荆请罪，你呢？”颜萱依旧笑着看着她。 宋相思：“负荆请罪吗？” 颜萱笑：“现在谁还负荆请罪。” -- 第162页 两人聊天时的气氛过于平和，仿佛在讨论今天的天气一样。 颜萱抬眸望着她，满脸笑意，“道歉的人怎么能比接受道歉的人头颅扬得高呢？” 宋相思怔愣了一下，隐隐约约明白了她的意思。 下一刻就听见她说—— “下个跪吧，宋相思。” 颜萱懒散地靠着沙发，唇角扬着温和地笑。 刚刚说的话，仿佛不是从她口中说出的一样。 时间过了几秒。 颜萱知道宋相思这人有多骄傲。 下跪？ 这不就是踩着她的自尊么。 对不起三个字相比较下跪可轻松得太多。 颜萱早就认定宋相思不会跪。 尊严在她心中比什么都重要。 说完话后，颜萱起身准备出门，不想再理会她。 经过这一次，宋相思也应该明白。 虚伪的人，只会嘴上说说。 到了现实…… 话还没想完，刚刚转过身的颜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声响，指尖瑟缩了一下。 身后是温和的道歉声：“我为我过往所做的一切伤害到你的事情道歉，对不起。” 颜萱缓缓转过身，看向她，久久未说话。 天女也会卑微地匍匐在地。 像这样，道着歉。 “请你，不要因为我做的事情而难过，都是我的错，是我不懂珍惜，用心不轨，你要怎么惩罚我都好。” 宋相思抬头，眸光看向她。 颜萱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半晌，突然笑了。 离她近了些，弯了弯身子，食指托着她的下巴，笑得有些轻蔑。 “宋相思，你想做什么？” 宋相思被迫抬着下巴和她对视着。 颜萱的眼神很冷，冷漠到她不想和她对视。 但颜萱捏紧了她的下巴，逼着她抬眸。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颜萱。 太过霸道冷漠。 “我以前是想，求你原谅，然后复合。”宋相思停顿了一下。 “为了复合啊，”颜萱轻笑了一声，“可以。” 宋相思倏然定睛望着她，心跳在那一刻仿佛停止了，傻愣愣地问：“你说什么？” 颜萱收敛了笑意，指尖用了些力，她下巴已经有些红了。目光直视着她，眼神里依旧带着轻蔑：“和我复合，当我的狗，乖巧听话，忠于主人的狗。” “当然，也只是狗而已。” 方才的惊喜一丝丝退却，她明白过来，颜萱是在羞辱她。 不论是方才的下跪，还是现在的话。 不是想原谅，也不是想复合。 而是羞辱。 践踏她的自尊。 就在颜萱松开她的下巴，准备擦擦手时，她听见宋相思温和的回答声。 “好。” 第74章 晚间, 成晨发现宋相思有些心不在焉，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电视屏幕。 但电视是关着的, 干净的屏幕倒影的是客厅家具的样子。 成晨小心翼翼地坐在宋相思旁边的沙发上, 眼神不时地在电视和宋相思身上打转。 想看清楚到底是什么让宋相思看得这么入神。 但看了一会儿也没看出个究竟来。 重要的不是宋相思在发呆，重要的是, 她还时不时发出很轻很浅的笑声。 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成晨能分清她的情绪状况。 此刻她是发自内心地开心着。 于是, 她试探的开口：“宋老师，您在笑什么？” 宋相思收敛了唇角的笑意, 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你今年的愿望是什么？” 成晨愣住了，而后才喏喏道：“可以说实话吗？” 宋相思点头：“可以。” 虽然成晨察觉到宋相思现在的心情很好，但她明明记得下午回来时，满车的低气压, 还有上车前红了的眼眶。 难道之前都是她的错觉？ “想涨工资。”成晨挠了挠头，将自己朴素的愿望说了出来。 “涨多少？”宋相思追问。 成晨脸红了, 小声道：“之前想要是能翻个倍就好了。” 她现在的工资在同行里面也算高的，翻个倍的话, 那应该没人能比得上了。 说完愿望，成晨也觉察自己太大胆了。 她竟然对着她的老板! 说她想涨工资的愿望! 虽说江微是宋相思经纪人, 但是整个工作室，真正发工资的人是宋相思，宋相思在公司只是挂个名, 实际上早就独立出去了。 “我没有……”说工资低的意思。 后面几个字, 还不等成晨说完, 就听见宋相思的话—— “嗯，那就翻个倍, 等会我和财务说。” 成晨：“？” 发生了什么。 她是谁她在哪儿？ 成晨咽了咽口水，不敢相信地问：“宋老师，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宋相思轻笑了一声。 成晨被她这话砸得晕晕乎乎的。 那可是好多好多钱呢。 跟在宋相思身边的福利已经很好了，没想到还有机会涨工资，这一涨还涨了个大的。 成晨想起上一次宋相思问她有什么愿望还是在两年前。 那时候她年轻，说想见某个大明星，想要她的签名照。 -- 第163页 然后当天宋相思就给她弄到了。 事后成晨才知道，那会儿宋相思刚和颜萱在一起，出于高兴出于散播喜气，所以帮她完成了心愿。 那时想起来成晨还有些后悔，白白浪费了一个心愿。 毕竟明星签名照，作为宋相思的助理，早晚有一天会拿到手。 上次是因为和颜萱在一起高兴，那这一次呢？ 成晨脑海中首先闪过两人会不会复合的想法。 但迅速否决了这个想法。 依照两人这段时间的相处来看，复合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颜萱的态度她看在眼里。 难道是因为今天和颜萱进房间聊天了，所以这般高兴？ 成晨之所以知道，也是瞧见了趴在门口鬼鬼祟祟的元媛，从她不友好的态度中知道了这件事儿。 但是很快的，成晨又否决了这个想法。 她的宋老师不至于卑微到因为进房间聊了会天，就高兴成这个样子吧？ 不等她想更多的原因。 就见宋相思进了卧室。 过了一会儿，她手里拿着两套裙衫走了出来，站在玄关处的落地镜前比划了一下。 成晨走到她身边，问：“宋老师你在选明天的衣服吗？” “嗯，”宋相思弯唇，笑着问她，“哪件更好看？” 成晨愣，被温柔的宋相思砸得晕乎乎的。 这样的温柔，她只在宋相思和颜萱相处时见过。 宋相思手里正拿着的裙衫，一套中规中矩的白色仙女裙，一套是天蓝色衬衫短裙。 成晨正准备说白色的，就听见宋相思的喃喃自语声：“天蓝色的更好。” 宋相思皮肤白，身材好，穿什么都好看，衬衫短裙更是将她的身材优势展现出来的同时，更加增添她青春靓丽的一面。 但是…… “白色更好看，宋老师。”成晨推了推宋相思右手边的白色长裙，说道。 天蓝色是颜萱的应援色，明天录制第二次公演，到时候节目播出，网上又该嗑疯了。 上次橙天娱乐算计宋相思的事儿，江微气得不轻，要不是宋相思拦着，江微早就反击了。 之后更是叮嘱她，千万看紧宋相思，别让她和颜萱多接触，杜绝一切可能被外界粉丝拿来嗑糖的事情。 成晨不敢阻止宋相思和颜萱接触，也只能从这些地方下手。 穿对方应援色这点，实在不合适。 cp粉嗑糖，对家粉黑粉肯定是想尽办法嘲。 不合适不合适，实在不合适。 成晨以为自己肯定需要花点时间来劝宋相思选择其他服装，但是没想到宋相思竟然将她的话听了进去。 她垂了垂眸，抚摸了一下那套天蓝色裙衫，眼神落寞了一瞬，而后进了卧室。 宋相思没有选择那套白色仙女裙，而是又回房间重新选了两套，最后定了明黄色长裙。 今天的宋相思太过反常，成晨满脑子疑问，悄悄地看了眼宋相思，见她望着落地镜里的自己，将裙装放在身前试着，神情放松，不似平常那般冷漠，出声试探着问道： “宋老师，为什么会突然帮我实现心愿呀？” 宋相思张了张唇，最后又抿紧，说：“没什么。” 在准备开口的那瞬间，想起了离开前颜萱说的话。 不准告诉别人这件事儿，也不准主动找她，更不准主动触碰她，主动权在她手里，这场游戏什么时候结束，她说了算。 这场游戏。 主人和狗的游戏。 宋相思笑了一声，很浅，带了些许让人难以理解的意味。 得不到回答也在成晨的想象之中，只是她突如其来的这一声轻笑让她摸不着头脑。 听起来很像……很像是自嘲。 所以，宋相思的心情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成晨有些捉摸不定了。 在她疑惑的时间里，宋相思已经平缓了心情，看了眼手里正抱着的两套衣裙，然后收了起来，往卧室走去。 成晨以为接下来宋相思该试鞋子了，但是没想到卧室门突然关了。 发出了一道比平时微重的声响。 成晨：“？” 这样看来心情好像并不好。 回了卧室的宋相思将自己摔在大床上，仰着头望着天花板，思绪放空了一会儿。 难堪么。 不难堪。 因为她是颜萱。 ——尊严和爱情谁更重要？ ——看情况。 这是当时她的回答。 听到这个问题时，她下意识想回答尊严。 但她想到，如果对方是颜萱呢。 那一瞬间，她觉得尊严也没那么重要了。 很久以前，林鸢让她为了钱卖歌去当枪手，她不愿意，那是她的底线她的尊严。 可如果是颜萱呢。 她是愿意的。 只要能留住她。 尊严值几个钱。 宋相思回神，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打开了微信，找到了颜萱的聊天框。 距离从颜萱房间出来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宋相思登录的是寻木的账号，不清楚颜萱有没有删好友。 在聊天界面停留了一会儿，宋相思才点进颜萱的头像，然后点进她的朋友圈。 看见上面那一行“朋友仅展示最近三天的朋友圈”的字时，才默默地松了口气。 -- 第164页 没有删。 她能够清晰地想起当初被一次次拉黑时的感受。 失落又无助。 想不出能够联系上颜萱的方式。 看见自己这个账号还有颜萱好友位，宋相思心底升起了欣喜的情绪。 虽然知道她只是为了羞辱自己。 但此刻也有了真实感。 她们复合了。 宋相思的指尖停留在手机键盘上，页面是两人的聊天界面。 ——睡了吗？ ——饿不饿，要不要吃夜宵。 …… 一句句问候打了又删。 最后彻底停下。 她想起来，颜萱说，不准主动找她。 又反应过来，现在发出的消息或许并不是问候，而是提醒。 提醒颜萱删掉她。 宋相思扯了扯嘴角，很多年前的她，也没想过会有这一天。 会卑微渴求被原谅。 不过，她现在关心的是，颜萱有没有开心。 就算不是因为复合。 就算只是报复成功后的快感。 她有没有开心一点。 - 元媛坐在地毯上，将电视音量调到最低，目光悄悄看向站在落地窗前的颜萱。 她手里那杯红酒已经喝了快半个小时了，站在落地窗前也快半个小时了。 终于，在节目进入到广告时间的时候，颜萱转了身，手里的那杯红酒也见了底。 落地窗窗帘自动关闭，万家灯火星光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逐渐消散。 元媛绷直了身体，她还记得刚刚她询问颜萱，宋相思有没有对她做什么的时候。 颜萱的眼神和话。 冷漠又不近人情。 让她做好自己的事儿，别管这么多。 元媛感觉刚刚的颜萱像变了个人。 “姐，你还喝吗？” 虽然方才的事还历历在目，但是元媛还是问了出口。 毕竟这是助理的职责。 颜萱正握着高脚杯的手顿了一下，看了她一眼。 元媛又绷直了身体，感觉又要被训斥了。 但是没想到颜萱并没有说话，而是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喝了下去。 “姐，明天还有公演。” “我不会醉。” “姐，我不是怕你醉，是怕你难受。” 颜萱笑了一声：“我不难受，有什么好难受的。” 元媛不敢吱声，只好悄悄趁着颜萱不注意将红酒藏在了身后。 不过好在颜萱并没有接着喝。 “姐，你怎么突然喝酒啊。”虽然会被骂，但元媛依旧要问，她是助理她不关心颜萱还有谁会关心。 “因为开心，”颜萱笑，“很开心。” 骄傲尊严被踩碎，给了希望又夺走希望，欣喜落空的感觉，她也要让宋相思尝尝。 元媛愣。 开心为什么还凶她。 颜萱说完话，正好茶几上的手机亮了，颜萱打开，发现是纪遥的消息。 问她明天有没有空，晚上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颜萱思考了几秒，然后回了一句好。 她不喜欢纪遥，既然知道了她的心思，现在就没必要纠缠下去，免得最后还是会伤害纪遥。 然后又发了一句：【我带个人。】 纪遥虽然疑惑，但没有多问，只回了句好。 聊完天，颜萱又找到宋相思，也就是先前寻木的聊天框。 发了一个：【？】 宋相思秒回：【怎么了？】 末尾又加了一个乖巧的表情包。 颜萱顿了顿，这是演寻木演上瘾了？ 【表情包用狗更符合身份。】 宋相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过了几秒才在聊天框输入： 【我等会找找。】 说完还将猫猫表情包撤了回去，又怕她将天聊死，又问了一句： 【要不要吃夜宵？】 颜萱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直接告诉她： 【明天下午六点，明朗酒店。】 宋相思：【一起吃晚饭的意思吗？】 但这条消息石沉大海，没有得到回复。 过了两分钟，宋相思又回了一句：【好的。】 第75章 翌日, 《少女梦5》第二次公演现场。 自从林怡淘汰之后，队伍里平和了许多，比赛的氛围更足了。 每位选手都在为了出道勤加练习。 这一次公演会继续淘汰掉一半的人, 而后再进行下一次的公演。 现在舞台周围全是观众的聊天声, 选手们在后台准备着，导师们坐在导师席上聊着天。 赵娜不仅资历高, 而且情商高，和她聊起天来不费劲, 导师们一片融洽。 过了一会儿，导演助理走了过来, 在赵娜耳边说了句什么。 随后赵娜从导师席上起身，离开了。 之后宋治也以上洗手间为由离开了导师席。 于是，导师席上留下了宋相思和颜萱。 她们现在所处的导师席只是后台位置的导师席，观众席并不能看到她们站在的位置。 等会公演开始时, 他们才会坐到舞台上的导师席。 颜萱垂着眸，靠着座椅, 翻看着手里的台本。 她不仅是导师还是发起人，每场比赛都会兼顾主持人的工作。 宋相思坐在她身边, 目光落在她认真的眉眼上。 -- 第165页 几次想开口却又收回。 只是默默地看着她。 颜萱皱了皱眉，宋相思的存在感太强了。 是个人被人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也会有所反应。 颜萱抬眸, 看了眼依旧漆黑的舞台，侧过脸径直对上她的眸光。 朝她举了举手里的台本：“怎么？你想偷台本？” 宋相思有片刻惊诧，没想到颜萱会主动和她说话, 也没想到她会以这样幽默的话语为开场白。 摇了摇头说：“我没看台本。我在看你。” 颜萱当然知道她在看自己。 瞧了她一眼后, 问：“看我干嘛？” 宋相思几乎秒回答：“好看。” 看你好看。 颜萱弯唇笑了笑：“谢谢哦。” 宋相思有瞬间恍惚, 她已经太久没见到颜萱对她笑过了。 不仅主动和她说话，还对她笑, 甚至昨晚还说要一起吃饭。 是不是代表着，也许这次复合，并非完全出于报复的目的。 是不是代表着，也有一丝丝真心的成分在。 不由自主地，宋相思心底升起了一抹希望。 颜萱没听到回答，却能察觉到她的视线依旧落在自己脸上。 颜萱抿了抿唇，觉得唇瓣有些干，便小声喃喃道：“好像有点渴。” 宋相思闻言，问道：“喝纯净水吗？” 说着便从自己面前的桌子里拿出了早上成晨递给她的纯净水，递到她面前。 没有开过盖，是新买的。 颜萱看着她递到面前的那瓶水，眼神在她的指尖停留了几秒，而后伸手轻轻接过：“谢谢。” 声音温和，态度和善。 宋相思再次恍惚。 这是不是代表着，她可以找她再说几句话。 颜萱抿了一口水咽下，而后看了眼宋相思。 后者的眸光全落在她脸上。 宋相思叫了她一声：“小萱……” 这一声温柔缠绵。 颜萱心底一闪而过的复杂。 她知道鱼儿上钩了。 “怎么了？”颜萱手托着下巴，靠着桌面，笑着询问道。 宋相思弯唇摇头：“想叫叫你。” 这半年来，能够被回应的次数少之又少，多数都是在梦里。 此刻，对她来说就是一场梦。 颜萱不仅回应她了。 还面带着微笑，不再冷漠疏离。 颜萱嗯了一声，收回了目光，看向了舞台中央，手却捏紧了方才的纯净水瓶身，之后才缓缓松开。 宋相思缓缓垂眸，嘴角扬了一个弧度。 不被厌恶的感觉真好。 - 公演结束后，颜萱就正好收到纪遥的消息，问她结束没。 颜萱出了演播厅，往外走去，走过一处拐角时，瞧见宋相思正斜靠着墙，神情倦怠地盯着手里的手机。 许是听见了脚步声，她从手机屏幕上抬眸。 在看见颜萱的那一瞬间，微皱的眉眼舒展开来，原本倦怠的神情变得温柔起来。 “你来了。”宋相思温柔出声。 斜靠墙的身姿也正了。 颜萱将一切变化尽收眼底，点了点头。 “你没说在哪儿等，所以我在这儿等你了，是分开还是一起去？” 宋相思不怕狗仔也不怕网上流言。 她只在乎颜萱的想法。 颜萱望着她，能够清楚地看清她眼底的期待和欣喜。 颜萱垂眸，笑道：“一起吧。” “好。” 得到的是意料之外却又让她欣喜万分的答案，宋相思眉目变得更温和了，就连这一个好字都隐隐上扬了声调。 这是她通过观察宋相思神情变化而做的选择，所以对方会高兴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知道，现在让宋相思高兴就对了。 这样有了落差才会更难受。 这方面，颜萱很清楚。 毕竟当初刚参加完跨年晚会，满心欢喜地期盼着能够早点完成工作然后回酒店和宋相思一起回家。 但是得到的却是另一个真相。 看见的是她当时的女朋友背着她见前女友。 天堂到地狱的感觉也不过如此。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了录制地大楼的地下车库。 颜萱摸了摸兜里的车钥匙，将钥匙挂在食指间朝她晃了晃，说：“你开车吧。” 从这里到天朗酒店有一段距离，再加上车可以直接抵达车库，一路上行人少，被拍的几率可以大大减小。 宋相思愣愣地看着她指间的那串钥匙，目光锁在上面的钥匙扣上，上面有一个浅蓝色的古风吊坠。 那是一年前两人逛闹市时，她送给颜萱的。 两人之间经常会提起的礼物并非重大节日或是生日时送的礼物。 而是在平淡无奇的日子，因为彼此的陪伴而随手送的礼物更让人难以忘怀。 见宋相思没回答，颜萱又晃了晃手里的钥匙扣，道：“不说话我自己开了。” 宋相思回过神，连忙道：“我开。” 从她手中接过车钥匙，指尖还轻轻摩挲了一下钥匙扣。 颜萱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 钥匙扣是她特意翻出来的。 ——她还留着我送给她的东西。 不出意外，宋相思会这样想吧。 -- 第166页 颜萱足够了解宋相思，只要她愿意，她可以猜到她每一个举动在宋相思眼里会变成什么样的含义。 事实上，宋相思也的确如她所想。 此刻她早已经忘了昨日颜萱的警告，甚至忘了她轻蔑嘲讽的眼神。 虽然不敢自大地认为颜萱已经原谅她了，但对她来说，依旧足够让她欣喜。 宋相思接过车钥匙时，颜萱就兀自上了车。 她没有坐后排，而是上了副驾驶座。 宋相思上车时，颜萱已经系好了安全带。 而后又见她从面前的收纳柜拿了一个U盘出来，插在了车载音响上。 里面的音乐缓缓响了起来。 宋相思刚系好安全带的手指顿了顿，瞧了一眼颜萱，垂眸出声：“不切歌吗？” 颜萱啊了一声，疑惑：“这不是你的歌吗？为什么要切。” “嗯，那就不切。”宋相思唇角微微上扬，发动了车子。 这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两人谈恋爱的时候。 从小物件到习惯，她们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一路上两人偶尔会聊两句，都默契地没有提那些糟心的事儿，只聊了音乐和这次公演。 这一路上，宋相思的唇角就没有平过。 今天对她来说，是这半年以来最开心的一天。 是她这半年来，多次幻想的场面。 甚至，宋相思将车速放得很慢，只为了能够像这样和颜萱多待一会。 颜萱敏锐地察觉到了，但没有戳破。 在宋相思眼里，她或许还是那个傻乎乎的颜萱，即便意识到不对劲也不愿意相信。 颜萱收回思绪看向窗外，景物在眼前缓缓倒退。 终于，车开进了酒店地下车库。 早在纪遥问她下班了没时，就连同着预订的位置发了过来。 颜萱和宋相思一起上了楼。 在三楼的一间包厢外，颜萱停住了步子。 往前一步就是深渊。 于宋相思是，于她也是。 宋相思跟在她身旁，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因为方才服务员问她几位时，颜萱回答了三位，并且说有朋友在。 但颜萱并没有和她说朋友是谁。 但她乖巧地没有问出来。 直到颜萱推开包厢门，她看见坐在餐位上的纪遥时。 先前的轻松和欣喜，被落寞所取代。 “萱萱。”纪遥就瞧了一眼宋相思，而后起身和颜萱打招呼。 但心中也纳闷，不明白颜萱为什么会带已经分了手的宋相思来。 “遥遥，”颜萱笑了笑，然后找了个餐位坐了下来，又对宋相思说，“坐吧。” 宋相思应声坐下。 纪遥因为她的称呼愣了一下，过了几秒才回过神来。 “那我叫他们上菜了。” 颜萱：“嗯。” 用餐时，也不知是不是纪遥故意，一直在同颜萱回忆高中时候发生的事情。 宋相思静静听着，没怎么说话，也没有幼稚到模仿纪遥去聊以前两人在一起时候发生的事儿。 一来她不确定颜萱会不会反感。 二来……颜萱看上去对高中时候十分怀念，全程都认真地倾听着，听到纪遥讲到高兴处时，也会随她温和地笑着。 比来时的笑容更加温和。 被她爱过，所以知道她爱人时的模样。 听对方讲话时，眼神专注，唇角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会温柔附和偶尔也会撒娇。 “才没有，那还不是因为你，奇奇怪怪的，刚见过一面，你就去广播里那样表白，害得我那段时间在学校好出名。” “好吧，确实是我的不对，但你那时候已经很出名了。” …… 也许宋相思应该感到高兴，颜萱并没有彻底将她遗忘，而是会在空隙之间将面前菜品不错的菜移到她面前，然后和她说：“尝尝。” 忽远忽近的温柔，让她捉摸不定，猜不出来颜萱想干嘛。 但她却难以抗拒。 第76章 包厢餐桌上。 纪遥用公筷给颜萱加了块鱼肉, 说：“尝尝。” 宋相思看着她碗里那块鱼肉，瞧见鱼肉下隐藏着的细细麻麻的小刺，下意识地说：“这鱼刺很多, 她不喜欢。” 不喜欢吃鱼刺太多的鱼, 也不喜欢吃需要剥壳的虾，颜萱嫌麻烦。 但宋相思知道不喜欢不等于不吃, 只是她习惯了从源头上解决问题。 所以平日里涉及到鱼和虾的菜，宋相思都会帮她处理好。 后来颜萱在家做菜时, 也会学着她的处理方式，将这两道菜处理好。 宋相思的声音很低, 但在这包厢里足够被三人听见。 纪遥愣了一下，而后低头道了声歉：“抱歉，我忘了。” 实际上也不算是忘记，而是当初高中时候她们一起用餐的时间本就少。 颜如玉提供给她的有用消息也少, 这么多年过去，有些事渐渐被淡忘了。 颜萱只是用筷子挑了挑, 将刺扒出来，轻声回答：“没事的, 刺多的鱼比较好吃，而且以前不喜欢不代表现在不喜欢啊, 反之也是一样。” 这话没有直接对她讲，但宋相思却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 像是在说鱼，又像是在说她。 宋相思侧脸, 看向垂眸吃着鱼肉的颜萱, 脑海中走马观花似的闪过了很多场景。 -- 第167页 有约会时候一筷未动鱼肉的场景, 也有在一起后撒娇地说不喜欢吃鱼时的娇俏模样。 纪遥觉得场面太过安静，抬眸却见宋相思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颜萱。 虽然她摸不准颜萱为什么会带宋相思来, 但从两人的接触看来，看上去最多只是同事关系。 将两人代入到同事关系后，也不是不能理解了。 纪遥轻咳了一声，突然出声道：“萱萱，你还记得我们一起翻墙那次吗？” 颜萱皱眉，过了几秒才轻笑了一声：“那是你翻墙好吧，我正大光明从正门出去的。” “嗯嗯是我低估你了，”纪遥说完看了一眼已经垂眸的宋相思，笑道，“那次我还以为你要翻墙呢，我还在想，终于能有理由接近你了，毕竟翻墙这种事儿我熟。” 颜萱轻声笑了笑，不动声色地将鱼肉埋进了碗底，而后夹了筷米饭。 “嗯，我记得，然后我从正门出去了。” 纪遥：“嗯呢，谁让你是学霸呢，连保安都信任你。” 颜萱轻笑。 两人聊得融洽。 宋相思抬眸看了眼纪遥，见她深情地看着颜萱，随口提到的话题，颜萱都会耐心回应。 不过两人聊得最多的就是高中时候，有关后来的事情，纪遥只字未提。 颜萱也没有怀疑，甚至没有主动开口询问。 像是另一种信任。 宋相思知道，纪遥没法提。 她不清楚纪遥是吃定了她怕伤害颜萱不敢提，还是认为即便她提了颜萱也不会在乎。 过了许久，两人聊了一会儿。 宋相思思绪不在这儿，碗里的饭几乎没有陷下去过。 再一次听见纪遥开始新话题时，宋相思突然拿起一旁的酒杯，满了半杯的酒，看向纪遥出声： “说起来我要感谢你，敬你一杯。” 纪遥的思绪被她这话打断了。 有些疑惑不解：“感谢我什么？” 面上疑惑，心底却在认为这是不是宋相思的挑衅。 说着感谢，实际上是讽刺她的半路离开给了她机会。 颜萱没说话，也在等宋相思的下一句。 宋相思笑道：“你高中不是喜欢我吗？谢谢。” 在她说完这句话后，纪遥几乎在同一秒钟嗤笑了一声：“我高中只喜欢萱萱，不追星。” 颜萱愣，抿了抿唇。 她知道宋相思现在想干嘛。 无非就是问清楚她当初那番话的真实性。 ——以前勉勉强强能够算是把你当成偶像，要知道如果不是我初恋我根本不会关注你。 ——你不会觉得我高中真有时间去关注没什么名气的歌手吧？ 但现在阻止也有些欲盖弥彰。 而纪遥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宋相思那番话产生了抵触心理，还又道：“而且你那时候也没什么名气吧？我关注你干嘛？也只有瞎了眼的才会……” 方才纪遥还算和善，但此刻听见宋相思说感谢自己喜欢她时，就按捺不住了。 她倏地想起了之前宋相思威胁她时的样子，话也不由得重了点。 但话还没说完，就兀自闭了嘴，看了眼一旁的颜萱。 她记得高中时候，颜萱就喜欢宋相思，甚至还在对方没火之前就去现场为她举过灯牌。 颜萱神色坦然地转移了话题，问两人需不需要再点些甜品。 宋相思弯唇，抿了口酒。 她骗人。 即便她之前并没有完全相信过颜萱的那番话，但当时确实被她的话伤得不浅，这会证实了她当时说的是狠话之后，先前郁结的心情也好了一点。 不过，也只是好了一点。 嘴里的酒也慢慢变得苦涩起来，不知不觉，半杯酒下了肚。 又过了一会儿，三人吃得差不多了。 颜萱对宋相思说：“你先回去吧，我和遥遥有话说。” 是表白吗？ 宋相思抿唇，下意识拉了拉她的袖子，问：“我不能听吗？” 颜萱不动声色地将袖子从她手中抽离，道：“不太合适。” 场面僵持了一会儿，宋相思没动。 颜萱淡淡地瞧了她一眼。 纪遥出声道：“你先走吧，等会我送萱萱回去。” 宋相思不想也不敢走。 她怕她这一走，她们就真的没机会了。 可是…… 在颜萱即将表达出不耐烦之时，宋相思突然出声：“玩游戏就应该讲究竞技精神，不能半途而废，是吗？” 颜萱抬眸，渐渐明白了她的想法。 轻笑了一声，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见得不到答案，宋相思也总不能在纪遥面前逼迫她。 “我在门外等你。” 随后出了门。 “你怎么带她来了。”纪遥问出了方才一直想问的问题。 颜萱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抿了一口。 就在纪遥以为颜萱不会回答时，她听见颜萱说： “复合了。” 纪遥愣了一下，张了张唇问：“什么？” 颜萱不打算重复回答，而是笑着和她又道：“所以以后如果是以非朋友身份约见面的话，尽量别了。” 纪遥想笑着回答她，可是怎么也笑不出来。 她的意思是—— 她和宋相思复合了？ -- 第168页 可是明明刚刚她还笑脸盈盈温柔似水地和她聊以前。 她以为，颜萱也在怀念过去。 “萱萱，你是不是在怪我当初不辞而别？对不起，我当时确实有原因。”纪遥试图解释。 颜萱将茶杯放在一旁，温声道：“作为朋友我能够理解你的一切苦衷，但如果以恋人的标准，抱歉，我确实原谅不了不辞而别的人。” 从始至终，颜萱不怪的都是那个和她们关系要好的朋友，也希望她能够平安快乐。 因为她把纪遥当朋友。 但后来，她从来没想过要和纪遥再续什么前缘。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她可以接受朋友关系，理解她的苦衷。 但不会再接受这样的伴侣。 “抱歉，我当时家里破产债务缠身，不想连累你们，还有……自尊心作祟，所以一直没敢提。”藏了多年的心事，在颜萱拒绝她的这一刻，她说出了口。 说出来之后，她才发现原来并不是那么的难以启齿。 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她真正难以启齿的并不是这段躲债还债的经历。 更害怕的是…… “所以你没有出国，而是在躲债？”颜萱微微诧异，难怪那时候问她去了哪所大学，不管谁问不管怎么问，她都不回答。 “出国躲债，打工还债。”纪遥苦笑，她曾经天真地想过，这段经历在颜萱面前会永远成为秘密。 起初是不想连累她，之后是因为有了更深的秘密。 颜萱沉默了。 她从来没想过，纪遥的不辞而别是为了还债。 “可是你们看上去不像是复合了。”纪遥不想看见颜萱同情怜悯的目光，转移话题道。 颜萱没回答。 她还在想纪遥先前的话。 “这些年，你怎么过的？”高中时候的纪遥人缘不错，身边朋友也多，但没有一个人提起过她家里的情况。 包括后来，有关纪遥说的破产还债，她从来没有听说过。 纪遥眼神闪烁，垂眸未语。 过了一会儿，才勉强地笑了笑，道：“萱萱，如果当时我有机会参加考试，我能够和你考上同一所大学的。” “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包厢里安静了下来，纪遥期盼的目光看向她。 在她沉默之间，眼神渐渐暗淡了下来。 良久之后，颜萱说： “抱歉。” - 约莫半个小时后，颜萱才从包厢出来。 原本靠着墙沉思的宋相思见状走了过来。 却见她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人一路沉默，直到进了地下车库，颜萱才出声：“车钥匙。” 宋相思将钥匙给她。 相比较来时的语气，此时显得冷漠得多。 “发生了什么吗？”上了副驾驶座，宋相思问。 颜萱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嗯了一声，很自然道：“被拒绝了，心情不好。” 宋相思怔愣，张了张唇，勉强地将话问了出来：“什么……意思？” 颜萱瞧了她一眼，然后靠着座椅看向她，问：“你觉得，她喜欢我吗？” 宋相思闻言，抿紧了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而颜萱似乎也只是随口一问，之后也只是喃喃自语：“该怎么追呢。” 她眉头拧紧着，认真思索问题的同时还带着几分愁苦不解和失落。 宋相思太了解了她，每一个表情动作，都能够猜到她的心情。 她是真的在失落难过。 “你……和她表白了吗？”当这句说出口时，宋相思心底掀起了前所未有的酸涩和嫉妒。 颜萱抬眸，随意道：“嗯呢。” “可是……明明昨天你才说……” “昨天？你说游戏啊？”颜萱笑了一下，带着几分天真，“我又不是竞技者，想什么时候停止游戏就什么时候停止游戏。” “游戏和爱情，你不会觉得我傻到分不清孰轻孰重吧？” 在颜萱的话里，她是游戏，纪遥是爱情。 只要纪遥同意，她可以随时放弃游戏。 宋相思喉咙动了动，有种难以形容的疼痛密密麻麻地掠过她的心脏，啃噬着。 第77章 随后, 颜萱也不管宋相思什么反应，兀自发动了车子。 颜萱注意力放在前方车辆上，但余光还是能够感觉到宋相思一直在盯着她。 过了一会儿, 十字路口前, 颜萱等待着信号灯由红转绿。 “所以你当时是故意骗我的是吗？”宋相思问。 颜萱的指尖在方向盘上有序地点了点，没回答。 纪遥的话已经将她出卖了, 此刻嘴硬也没用，索性不答比较好。 只是她没想到, 宋相思的下一句话是: “我不会再信你了。” 心酸疼痛让她丧失理智，但那也是几秒钟的情绪。 实际上, 回过神后，宋相思不认为纪遥会拒绝颜萱。 如果颜萱出来后和她说，她们在一起了，或许宋相思会信会痛苦。 但她说被纪遥拒绝了。 她不信。 餐桌上的情形来看, 纪遥肯定也是喜欢颜萱的。 而且，她不相信颜萱会在没有处理好她之时, 就去追别人。 不是对自己自信，而是对颜萱的恋爱观自信。 -- 第169页 颜萱双手掌着方向盘, 指尖有些用力泛白。 也明白有过经验之后，宋相思不会那么好骗。 可是。 这个问题不同于先前的问题, 她没理由不回答。 于是，颜萱笑了一声，侧过脸看着她, 问：“你觉得我为什么要拿这种事情骗你？” “非要亲眼看见我亲她了, 你才觉得我说的是真的么？” 宋相思愣, 她抿唇想从颜萱脸上看到哪怕一丝丝说谎的迹象。 但是没有，坦然又认真。 “说起来我也好奇, 你说她为什么会拒绝我？是不是有什么秘密？”颜萱苦恼地问。 旁边的车辆开始陆续动着，颜萱也收了表情，看向前方。 宋相思看着她的侧脸，觉得这一刻的颜萱无比陌生。 先前的质疑也动摇了。 她好像，真的没有说谎。 可是……纪遥为什么会拒绝？ 倏地，宋相思好像又明白了。 如果是因为自卑害怕呢，害怕被颜萱知道那一段过往？ 宋相思心脏揪了起来，她不知道真相会不会伤害到颜萱，不敢同她说。 说与不说，实际上都改变不了现况。 她不确定颜萱知道后，会怎样想纪遥。 但她可以确定的是，在颜萱心中，她永远都会是一个卑劣小人。 宋相思敛眸，看向满天星光的窗外。 她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心底也越来越烦躁。 二十分钟后，车子抵达大楼车库。 颜萱刚将车停稳，宋相思就拉开车门下了车。 颜萱瞥了一眼，然后也下了车。 宋相思安静地站在一旁，望着她。 随后两人上了电梯。 “如果她答应的话，你会和她在一起吗？”宋相思突然问。 颜萱没想到宋相思还在纠结这个问题，于是只是随意地嗯了一声。 “那我呢，”宋相思看向她，目光平淡，“随时可以抛弃吗？” 这个问题颜萱刚刚已经回答过了，不明白宋相思为什么会再问一遍。 但好在她心情不错，颜萱也耐着心回答她：“不然呢？” 电梯到楼层叮了一声，颜萱率先出了电梯，往住宿楼的方向走去。 宋相思跟在她身后，重复着那句话：“随时可以抛弃吗？” 颜萱停下了步子，转过身看向她，笑道：“你也可以随时离开。” “现在，你要结束游戏么？”颜萱笑了笑，“说好听点，你要分手？” 宋相思眸光闪烁了一下，直视着她的眼睛： “不分。” 颜萱嗤笑了一声，正准备转身继续往前走，但下一刻却察觉自己的右手腕被她拉住了。 在她抬眸的瞬间，宋相思手上一用力将她整个人拉进了怀里。 是久违熟悉的温度和清香。 是她爱的人。 “不分，不管怎样都不分。” 颜萱听见宋相思在她耳边近乎呢喃的声音，愣了一秒。 下一刻，空旷小路上响起了一道巴掌声。 宋相思偏着头，指尖触了触唇角，脸上的疼痛不算轻。 “宋相思，你不想玩了是吗？”颜萱冷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因为被扇巴掌而偏过头的宋相思。 宋相思目光直视着她，微微弯唇道，“你喜欢怎么玩就怎么玩，你开心就好。” 宋相思可能疯了。 这是颜萱唯一能想到的想法。 宋相思甚至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也没有像之前一样和她道歉，而是笑着问她： “之前没来得及问，你喜欢什么狗？贵宾犬？阿拉斯加？德牧？还是，舔狗？” 这一刹那如果不是宋相思表情认真，甚至嘴角还带着温和的笑意，颜萱都会认为宋相思在讽刺她。 在颜萱失神的这几秒间，没有察觉到她和宋相思的距离依旧那么近。 宋相思突然拉起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脏位置，温声说： “这里，听你说喜欢别人会痛，被你漠视会痛，听你和别人聊天聊得热烈我一句话插不进去时也会痛，很难过很难过，又酸又涩还会嫉妒那个被你说喜欢的人。” 宋相思就这么将自己的弱点展现在她面前，就这么脆弱卑微地站在她面前，温和地说着她的痛。 颜萱移开了目光，缓缓抽出了手，先前的胜利感荡然无存。 颜萱抿唇，不想再和一个疯子说话。 绕开她，进了宿舍楼。 电梯里，宋相思没有跟上来。 在颜萱进入电梯往前看时，宋相思依旧还站在那条小路上。 姿势动作，一点没变。 四周终于安静了下来。 手机铃声此刻在电梯里显得异常突兀。 颜萱低头看了一眼，是纪遥的电话。 她想也没想地直接将电话挂掉了。 过了一会儿，在颜萱下电梯时，收到了纪遥的消息。 【萱萱，宋相思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或者说了什么？】 颜萱看完消息然后熄了屏。 因为她在看见宋相思这几个字时就烦了。 但是纪遥的消息没断，在她取出房卡打开门时，又发了条消息过来。 【是不是因为宋相思和你说了什么，所以你变化才会这么大？】 -- 第170页 宋相思和你说了什么。 颜萱细细琢磨着这几个字。 从纪遥那边发过来的消息，难道是觉得她今天这样拒绝她，是因为宋相思说了什么？ 所以说，宋相思确实知道点什么。 有关纪遥的。 不过此刻颜萱对纪遥隐藏的事情没那么关心。 只是能猜出今天纪遥和她说的话并不是全部事情真相。 颜萱进了门，接了杯冷白开，坐到沙发上，看着消息，然后回了一句： 【没。】 然后想了想又发： 【今天我将话已经说清楚了，如果是抱着其他心思我们还是少联系吧。】 对面久久没有回消息。 颜萱抿了口水，将水杯放在茶几上。 说起来，她和纪遥的这段关系里，纪遥曾经的不辞而别也伤害到过她。 虽然只是短暂的失落，有一种被戏耍的恼怒，但也是真实存在的。 作为朋友，她感谢纪遥的陪伴，但如果是其他关系的话，颜萱并不觉得她们之间还合适。 但终究只是年少心动，并没有深刻遗憾到几年后再续前缘，也没有痛苦到想法设法地去报复。 她现在所做的，事实上对纪遥来说是一件好事。 心不干净的时候不要去招惹别人，宋相思不懂的道理，她懂。 至始至终，她恨过的也只有宋相思。 现在，互相折磨好了。 早晚有一方会先退场。 颜萱靠着沙发想着事情，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是周享的电话。 颜萱仿佛已经猜到她想说什么了，于是刚接通电话，颜萱就对她说： “周姐，你年底的金牌经纪人计划要另想办法了。” 周享：“什么意思？你没搞定寻木？她不是你粉丝吗？假粉？” 颜萱：“是宋相思。” 另一端的周享皱眉：“因为宋相思？难道她将寻木拉过去了？” 颜萱将水杯搁置在一旁，回了卧室，然后回道：“你要高薪聘请的寻木，就是宋相思。” 许是被震惊到了，听筒里沉默了下来，半晌才听见周享不敢相信的重复声： “你的意思是，寻木就是宋相思？！” “她图什么？” “她是在故意恶搞我？” “她什么意思？” …… …… 颜萱将手机开了扩音，扔到床上，然后自己则站在衣柜前不慌不忙地挑选着洗漱要穿的睡衣，和明天要穿的衣服。 听着周享快要溢出屏幕的愤怒还会时不时地附和几声： “是的哦，肯定在心里嘲笑你的开价呢。” “对啊，太过分了。” “是的，一定要给她惩罚。” …… 过了好一会儿，周享吐槽完，在说出了一定要给她点教训这种话之后才缓缓停住了吐槽。 想到另外更重要的问题。 “你怎么知道寻木就是宋相思的？她给你写歌干嘛？想找你复合？” 颜萱坐在床上，整理了一下衣物，回答： “发现了，疯病犯了吧，谁知道？” 周享：“……” 听起来好像是在一一回答她的问题。 “小萱，你离她远一点，别让她得逞了。”周享有些担心颜萱，如果宋相思一心想复合，她怕颜萱动摇。 颜萱模模糊糊地嗯了一声，然后说：“先挂电话了。” 周享没有听清颜萱到底有没有回答她。 现在，她甚至觉得她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她一手带出来的艺人了。 但想到颜萱是个有分寸的人，又松了口气，总归不会太过分。 转而又想到寻木就是宋相思这件事，周享气得牙痒痒。 在那么多作品中被她们两人同时选中，还和以往曲风完全不同，可真是有才华。 要是没有那些破事儿就好了。 周享怒气平息了些，叹了口气。 她也是怕颜萱再受伤。 毕竟在她看来，颜萱面上冷漠了点，但实际上很单纯。 肯定比不得宋相思狡猾。 第78章 宋相思回到房间的时候, 成晨正坐在客厅沙发上，见到她进来连忙起了身。 “宋老师。”成晨叫了她一声。 宋相思看出她脸上的欲言又止，问道：“怎么了。” 成晨立马问道：“您吃晚饭了吗？需不需要再吃点？” 说完话后看向餐厅里的餐桌。 上面正规整摆放着几道菜, 看上去还冒着热气, 应该是刚热不久。 宋相思皱眉：“吃过了。” 成晨有些为难，面前这些菜是江微让她准备的, 说都是宋相思最喜欢吃的菜。 即便是创作灵感枯竭的时候她一向喜欢吃这些菜。 下午的时候她看见宋相思跟在颜萱身后离开的。 不清楚两人是不是一起吃的晚饭。 成晨不敢逾矩询问，只好向她复述江微的话。 “宋老师, 江姐说，让您尽量少和颜萱……老师接触, 最近偏向她家的那些娱乐八卦号都在黑您。” 成晨还记得上次的教训，不敢对颜萱有半点不尊重。 宋相思抬眸看向她：“谁给你发工资？” 成晨：“……” “您。” -- 第171页 这下里外不是人了。 说完，成晨又轻声地补了一句：“但感觉江姐也是为您好。” 成晨这人，面对宋相思一紧张就习惯性的用词尊重很多。 句句不离“您”, 句句都小心。 宋相思走到一旁饮水机前接了杯热水。 这会儿因为站位的转变，成晨清晰地看见了宋相思右脸上的红痕。 惊吓地叫了一声。 宋相思偏头看向她。 成晨才走到她旁边, 支支吾吾地问：“宋老师，您……您右脸是怎么了？” 宋相思眼神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答：“撞到了。” 成晨下意识反驳：“可是……” 但话没说完就收到了宋相思的眼神警告，让她吞下了没说完的话。 可是, 这看上去就是巴掌印啊。 能让宋相思维护的，肯定只有颜萱了。 那这巴掌肯定也是颜萱打的了。 成晨沉默。 她在思考要不要告诉江微时，就又听见了宋相思冷漠的警告声： “既然这么喜欢打小报告, 不如去给江姐当助理, 如何？” 成晨立马摇了摇头:“对不起宋老师, 我下次不敢了。” 她昨天才涨了工资啊!不能就这么失去这份工作。 “认清上级，不要再有下次。” 这话冷漠又饱含威胁。 成晨疯狂点头。 水温适宜了, 宋相思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 在宋相思准备回房间的时候，听见成晨小心翼翼的声音： “那宋老师，你要不要吃点晚饭。” 宋相思瞧了一眼成晨，见她满脸小心翼翼，又瞧了一眼餐桌方向。 看见上面那一桌菜，都是她平日里最爱吃的吃食。 她能感觉到自己有饥饿感，但并不想进食，包括刚刚在酒店时也是一样。 此刻看到这一桌食物，隐隐觉得有些反胃。 “我不饿，你吃吧。” 宋相思态度还算温和，不像之前那么冷漠。 说完话后便回了房间。 成晨看着餐桌上的一大桌子菜，挠了挠头。 觉得自己这个时机选得不太对。 根据她的判断，宋相思晚餐时候肯定和颜萱在一起，虽然看上去两人的相处并不愉快。 但再怎么，在和颜萱吃过晚餐后，肯定不会再想吃她买的这桌菜。 只是可惜了这桌菜。 成晨仰天叹了口气，她只是一个忠诚的小助理啊，为什么这么难。 她记得以前宋相思对她还算和善，从来没有为难过她，甚至逢年过节也会给工作室成员准备礼物。 不过片刻，成晨又才想起来。 那是因为宋相思当时和颜萱在一起，所以态度温和，每天心情都挺不错。 就连工作室的礼物也是颜萱提醒的。 成晨突然感觉，颜萱好像改变了宋相思好多。 也不是说宋相思以前不好，也不是说她对别人不好。 只是以前有些“目中无人”，不在意粉丝不在意身边的一切，只在乎自己喜欢的东西，比如作品。 但是因为颜萱，她也会偶尔给粉丝发福利，会额外给工作室成员准备贴心的礼物，往年只有中规中矩的年终奖。 成晨望着面前这一桌菜发呆。 寻思着该怎么处理掉。 - 《少女梦5》第三次公演是学姐帮唱环节。 在下一期的节目中，会从剩下的三十位选手中淘汰十位，留下二十位进行第四次公演，也就是决赛，最后前九名成团出道。 早晨，节目组将导师学员聚集在练舞室。 根据规则，网络人气前六名的选手成为队长，再由她们选人，每支队伍五人，凑齐人数后开始选盲盒，选中谁全凭运气。 这让很多选手有些踌躇。 尤其是一些自认为非酋的人。 导师们随意地排排坐着。 赵娜觉得有趣，还打趣紧张的学员们：“快选哦，说不定里面还有你们最喜欢的颜萱学姐哦。” “哇哦。” “真的吗？快选人选人。”人气最高的云想想先耐不住催促了。 “不行不行这不公平，颜萱老师的人气和实力，我们没选中的岂不是亏大了。”也有自认非酋的人开始挣扎。 原本还死气沉沉的房间突然炸开了锅。 就因为赵娜说的那句，有可能抽中颜萱的话。 颜萱有些失笑，看向一旁的赵娜，那眼神在说：我怎么不知道我在里面？ 赵娜将食指放在唇角，小声地说：“有用就行。” 宋相思看着两人的交流，弯了弯唇，眉眼温和。 没过一会儿，房间里就响起了一阵阵哀嚎声。 原来都没抽中颜萱。 剩下最后一个没拆开的盲盒在云想想手中。 云想想还得意地晃了晃自己手里的盲盒，像是在同她们炫耀一样。 哀嚎声更大声了。 “云想想加颜萱老师，这是不给人留活路啊。” 云想想笑了一下：“嘿嘿，运气运气。” 颜萱于心不忍，催促云想想赶紧打开，她甚至已经猜到接下来的情形了。 果然，云想想打开盲盒之后，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头离盒子越来越近，不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而是选择将脑袋伸进去看。 -- 第172页 这引得旁边的学员们一阵不满，纷纷凑头去看。 根据所有已经打开的盲盒来看。 里面要么装着帮唱学姐的专辑，要么是相片，或者是杂志。 云想想伸手将里面的相片拿了出来，苦着脸：“呜呜被骗了，颜萱老师没在里面。” 颜萱没想到最后让她的小粉丝伤心了。她抱歉地笑了笑。 “哇，虽然没有颜萱老师，但是是温晗啊，温晗也挺厉害的，好歹是当初的第二名呢。” 也不知是哪个学员突然出声说道。 没想到听完这话，云想想脸更苦了。 她可是全程追完《少女梦1》的，对温晗当时的行为也有些不喜。 毕竟确确实实，她前期的热度流量是捆绑颜萱来的，后期又利用颜萱虐粉，害得颜萱挨了好多骂。 但她毕竟是个成年人，面上并不会表现出这种情绪。 颜萱也没想到这次的帮唱学姐竟然有温晗。 不过她之前并没有说过不与温晗同台，所以这也算不上节目组的错。 另外让她意外的是，上次宋治说的那个侄女宋汀也在帮唱学姐队伍里面。 因为上次听宋治聊过，所以记得她的名字。 帮唱学姐和学员们完成匹配之后，节目组也陆续公开每位学姐所对应的歌曲。 结束选择后，导师们陆续离开。 宋相思走到颜萱身旁，等到四下无人的时候才出声问：“温晗要来，你要紧吗？” 对选手来说帮唱学姐是未知的盲盒，对导师来说其实也是一样。 不过不同的是，导师们如果稍加询问肯定能够知道帮唱学姐是谁。 只是两人没有多关注这方面的消息而已。 “怎么？我说要紧你会让她来不了？”颜萱笑了声，问道。 宋相思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我会。” 宋相思的声音不似作假，颜萱笑意淡了些，冷冷道：“你真厉害哦。” “不过不用，”颜萱又道，“你我都能同台，温晗算什么。” 宋相思垂眸不再作答。 颜萱对温晗的厌恶她看在眼里，之前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会被颜萱用来和温晗作比较。 说完话后，颜萱抿唇瞧了眼低头垂眸的宋相思。 面对宋相思，她有些习惯已经慢慢养成了。 比如谎话，又比如狠话。 她对温晗的厌恶是刻在骨子里的。 她花了很长时间想要治愈的伤痛是来自于温晗。 如果不是温晗，或许她对宋相思…… 思绪戛然而止，颜萱抬眸疑惑：“你说什么？” 宋相思问：“你小时候的名字叫什么？” 颜萱：“和你有关系？” 忽视掉颜萱话里的不友好，宋相思继续问：“有没有一个茜字。” 颜萱脱口而出：“没有。” 宋相思抿唇：“你再仔细想想，是不是你忘了？” 原本有丝丝疑惑的颜萱，此刻听到这话，心底突然涌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怒意。 “宋相思，你又把我当成谁了？”颜萱捏紧着她的手腕，问她。 这是第一次，颜萱产生了想掐死人的冲动。 她刚刚，甚至还在想，如果没有温晗的事，她是不是就不会那么恨宋相思了。 她竟然…… 宋相思很少看到颜萱情绪失控，这段时间面对她时，颜萱要么就是冷嘲热讽要么就是冷冷淡淡的。 像这样微红着眼眶，眼睛里更是藏着滔天恨意，她已经很久没见了。 “我没有把你当成别人，我只是想知道你小时候的名字是不是……”宋相思不顾手腕上的疼痛，解释道。 “没有，”颜萱松开她的手腕，冷静了下来，“结束游戏吧。” “对不起，我不这样了，”宋相思急忙低头道歉，“不分手好吗。” 颜萱说的是结束游戏。 而宋相思提的是不分手。 一个将这场关系当成是游戏。 另一个则是当成恋爱。 谁胜谁负，明眼人一眼能看清。 “也行，”颜萱倏地笑了笑，道，“两天时间，将我舔高兴了，我考虑继续游戏。” “好。”宋相思望着她回答。 “昨晚还没来得及回答你的问题，”颜萱笑着道，“舔狗，没有尊严，匍匐向前奔向主人的舔狗。” “还想继续么？” 宋相思怔了几秒，而后弯了弯唇，温和出声：“谢谢主人，狗狗知道了。” 先前的怒意突然莫名消失了。 颜萱看了眼周围，见四下无人才皱了皱眉。 宋相思这一句话突然让她话的性质变了。 原本她是想践踏宋相思的尊严，侮辱她，让她知难而退，或者说给她希望又摧毁希望。 但是现在经过她这么一句话，再加上温顺的模样，反倒有一种…… 难以诉说的异样感。 不由得怀疑宋相思是不是好这口。 随后，颜萱也不再理会宋相思，兀自走向了宿舍楼。 第79章 回到房间, 颜萱不顾元媛的喊声直接进了卧室。 见颜萱不理会她径直走了进去，觉得有些奇怪，便趴在门上轻轻敲了敲卧室门, 问颜萱：“姐, 你没事吧？” 但却没有得到回答。 -- 第173页 进了卧室后，颜萱就将门反锁然后整个人躺在了床上, 望着天花板发呆。 有点心烦。 觉得宋相思阴魂不散，又想着能不能有什么办法治治她。 总觉得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颜萱不想再一直思考有关宋相思的事情, 想转变思绪。 于是打开了手机，翻了翻聊天框。 中途看见了“寻木”两个字。 颜萱迟疑了一下要不要把名字改成宋相思。 但最终还是没改。 改了, 她肯定会忍不住删好友。 于是面不改色地指尖滑动，寻找着另外的名字。 直到找到颜如玉的聊天框时，指尖的动作才停止。 然后点了进去。 上次两人最后的聊天停止在一周前，她当时正准备上台, 便停止了话题，告诉她以后再聊。 这一周过去了, 两人中途也没聊过天。 于是颜萱和颜如玉发了条消息。 颜萱：【在干嘛？】 颜如玉几乎秒回消息：【在呼吸。】 【你竟然还记得找我。】 颜萱发了个表情包，然后发：【工作忙忘记了, 聊一半总归不太好。】 颜如玉晚上睡得早，颜萱也不好打搅。 颜如玉倒没有第一时间点评她的理由, 而是说： 【什么时候换风格了？你这表情包也太可爱了，给姐发点。】 之后才又发了句：【行了行了，我理解你, 我的大明星妹妹。】 颜萱望着她的第一句话发呆。 看着两人聊天界面上她之前发的那个猫猫表情包, 沉默了几秒。 她忘记了, 这一系列表情包都是之前寻木发给她的。 她觉得可爱，就全都保存了。 过了一会儿, 颜萱没有直接回复颜如玉的消息，而是点开了寻木的聊天框，两人的聊天记录中的图片。 翻看了一下她发过来的表情包。 突然仔细想想，她如果不被“宋相思不可能不计回报地为她写歌”的这种想法禁锢的话。 其实很容易将寻木和宋相思想到一起。 曲风虽然变了，但作词风格还是有相似。 而且重要的是。 只有身边亲近的人，才能够这般了解她的喜好，所以，在那么多作品中让她能够一眼挑中。 在观看某张表情包图片时，不小心触碰到了，自动跳转了前面的聊天记录上，和表情包同页面的聊天内容是—— 【我写歌给你是因为喜欢你，不是为了名气。】 颜萱看着这几个字，每个字都认识，组合起来却让她有些陌生。 她有时候认为宋相思是因为愧疚是因为没有得到所以懊悔，有时候又觉得，宋相思或许是真的喜欢。 她当初从那个记者手中买到的那张U盘里面，人像声音，她都看得听得一清二楚。 即便是听到宋相思亲口在林鸢面前说爱她，那时候她想到的却是——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自己是不是可以让她得到惩罚，让她有机会像自己一样难过。 颜萱并没有那么大方，甚至有时候心底也会有一些黑色地带。 有人踩碎了她的糖葫芦，她也希望那个人的糖葫芦能够被地上肮脏的泥土包裹，然后因为失去糖葫芦，坐在路旁号啕大哭，痛苦难过。 又或者终于感受到失去糖葫芦的难过，从而后悔愧疚。 让对方真正地感同身受。 她一点都不善良。 至于另外的感情，都只会在仇恨之下。 有什么能够抵消恨意，对她来说一定不会是爱。 爱越深，恨也只会越深。 颜萱退出界面，轻笑了一声。 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可怕。 颜萱将寻木的账号拖进了黑名单。 手机还在震动个不停。 颜如玉在问她去哪了。 还开玩笑地问她是不是舍不得那几个表情包。 颜萱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将所有之前在寻木账号上保存下来的表情包全都发给了颜如玉。 在发完最后一个表情包之后，颜萱进入表情包管理删掉了之前所有宋相思发过来的表情包。 最后删得烦了，颜萱直接一键将所有表情包全部移除了。 然后正在默默保存表情包的颜如玉收到了颜萱这样一条消息： 【把你表情包发给我。】 颜萱有强迫症，不喜欢看见放表情包的位置光秃秃的。 至少也要把第一页的几行表情包排满才行。 颜如玉：【？】 【几个月不见，你怎么这么小气了，不给你。】 说着不给的人，没几秒就按照颜萱的话给她发了一堆表情包过来。 两人的聊天没有进行到互问近况互相关心的环节，就戛然而止。 因为—— 颜萱的手机屏幕显示有来电。 颜萱接通了电话。 对面报上了名字。 是之前她联系过的楚琳白。 正好下午时候她就打算找楚琳白，准备问她之前拜托她的事情解决没。 “颜萱小姐，是这样的，你朋友要找的这位小仙女，我们能力有限，暂时还没有找到。” 楚琳白的一句话已经将结果告诉她，颜萱准备挂电话。 之前颜萱就是以帮朋友找人的名号去联系的楚琳白。 -- 第174页 她不信商人，只能用这样的办法。 但是，在她刚准备挂掉电话的时候，楚琳白才突然又说： “虽然我能力有限，但是我朋友可以找，她朋友遍布天下，上至八十岁，下至八岁，都有她认识的……” 颜萱将听筒拿远了些，不想听她念叨吹嘘，冷冷地打断她：“说重点。” 楚琳白的声音停了几秒，然后又嬉笑道：“重点就是，要加钱。” 商人本质，唯利是图。 颜萱理解，也没和她讲价，只是问她：“有把握吗？” “你放心，最迟两个月，我一定完成任务。”楚琳白笑道。 颜萱嗯了一声：“找到了，再和我开价。” 楚琳白也没介意她的语气冷淡，毕竟对她来说是朋友的事儿，不是她的事儿。 热情才奇怪了。 楚琳白只向钱看，不在意到底是谁找人，找的是谁。 她只在意价格是否到位。 楚琳白也不怕颜萱跑路，毕竟名气在那，找到人之后再谈价也不是不行。 于是，两人友好地互挂了电话。 颜萱手里握着手机，两分钟过去了也没有再打开。 事实上，颜萱也不知道找到“小仙女”要干嘛。 或许是想感谢她当初的救命之恩，然后想看看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自己有没有什么地方能够帮上忙。 她还记得，在那天之后，两人在山下的木屋里见过几次面。 “小仙女”有时候会带给她一些故事书，有时候是玩具积木洋娃娃发夹。 不过她那时候都没有带回家过，被孟潇占为己有是小事儿，就怕被她诬陷成手脚不干净。 和“小仙女”见最后一面的时候，小仙女说明天一定会告诉她一个好消息。 让她下午六点小木屋准时见面。 可是。 那天下午，孟潇一直缠着她，还和孟家爸妈闹，她脱身到达小木屋的时候已经七点半了。 在那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小仙女。 之后不久，她也离开了孟家，离开了青县。 中考毕业那个暑假，她有机会去过一趟青县，小木屋早已经被拆，她怀念都不知道该去哪儿。 九岁时候的记忆并不清晰，只记得那些发生过的事情，但却记不清人脸。 不然她当初在看到温晗爸妈照片的时候，就不会只是觉得熟悉，而是会一眼认出。 偶尔还是觉得遗憾。 没能听到“小仙女”想要告诉她的好消息。 也有些愧疚。 没有准时到达小木屋。 她甚至也想过是不是因为她的不守时，所以对方生气了，之后才再没去过小木屋。 手机倏然震动了一下，拉回了她的思绪。 颜萱叹了口气，低头点开手机，是颜如玉的消息。 界面上的最后一条消息是： 【妹妹，我们之间的感情已经塑料到只够支撑互发几个表情包吗？心碎/心碎/】 往上看全是颜如玉在问她近况的消息。 颜萱每条消息准确引用回复着。 【我觉得这样不行。】 【我们之间感情变得寡淡，肯定是因为没见面，异地恋难，异地亲情也同理。】 颜萱看着颜如玉这两条消息，抿唇笑了笑，然后回答： 【地点你定，时间我定，钱我出，你看？】 颜如玉：【可以，就你们录制那条街，我正好去看看，时间看你。】 【对了，要不要叫上纪遥？上次说好有空约来着。】 颜萱思考了几秒，然后才回复：【暂时不了吧。】 颜如玉察觉她话里的不对劲，便问：【怎么了？】 颜萱：【发生了点事儿，现在一起吃饭不太合适。】 颜如玉：【发生了什么事儿？】 【吵架了？】 【不对，你们肯定吵不起来。】 【那就是感情的事儿？】 【对，肯定是感情，她是不是和你表白被拒绝了。】 颜萱刚想说不聊这个，结果手机界面就弹出来一个电话提醒。 将颜萱思绪拉走了，没有回消息先接了个电话。 “周姐。” “小萱，你昨天和宋相思一起吃饭了？” 颜萱疑惑，问：“你怎么知道。” 周享沉默了几秒，然后无奈道：“被偷拍了，现在已经上热搜了。” “热搜？”颜萱打开卧室门，往客厅走去，元媛正好在刷热搜，见她出来连忙将手里的平板递了上去。 “姐，你看。” 颜萱垂眸看向屏幕，上面的画质虽然不清晰，但还是能够明显看出来，图上的人是她俩。 是在酒店地下车库的位置被拍的。 颜萱看着上面的消息没说话。 “现在网上在讨论你们可能复合了，你知道你们的热度，随便一张同框照片都能够上热搜，而且对方发的是视频，全程从车上下来的就你们俩。” “我问你，”周享见她没说话又继续问道，“你们之前在一起的时候，宋相思有单独和谁出去过吗？最好有图的这种。” 颜萱回过神来，道：“怎么了？” 周享：“当然是制造舆论，让她们的关注点偏移。” 周享记得昨天颜萱才说过不会和宋相思和好，所以她是相信的。 -- 第175页 颜萱怔愣了几秒，然后合上平板，回答道：“我不知道，没有拍她和别人的习惯。” 第80章 “小萱, ”周享在电话那端叫了她一声，又说，“你们怎么会一起出去吃饭？” 先前颜萱对宋相思的态度, 她看在眼里, 任她怎么想也没想到，颜萱为什么会和宋相思单独私下一起吃饭。 起初网上只有模糊图片, 那时周享以为只是像往常一样，日常性的cp粉p图, 没怎么去管。 后来有博主发了视频出来，周享才发现全程只有两人。 颜萱沉默了几秒, 然后只说：“周姐，我有分寸。” 这话将周享噎到了。 但也了解她的艺人确实如她所说的有分寸，便只随意提醒了几句，然后挂了电话, 去处理网上舆论的问题。 挂了电话的颜萱发了一会儿呆。 想起那张U盘。 里面的内容随便截图几张都是符合周享的要求。 颜萱也不知在想什么，挂了电话后就发起了呆。 一旁的元媛小声地提醒她：“姐, 你手机一直在震动。” 颜萱低头垂眸，将手机解锁。 手机界面顶端上一直刷新着颜如玉的消息, 此刻她正发着啊啊啊的消息。 颜萱点进聊天界面，往上看。 【是不是她追你你没答应, 所以你觉得不适合见面？】 【不对不对，以前咱们仨也经常聚会来着。】 过了两分钟。 【难道是你表白了？】 【好像更不可能，纪遥没理由拒绝你。】 颜萱看着这一行字有些出神, 颜如玉会这样想, 是不是代表着昨晚宋相思态度突然转变其中也有这个原因？ 【啊啊啊啊你快告诉我为什么啊。】 …… 颜萱突然没了找理由解释的心, 只问她： 【什么时候回来？我好定酒店。】 颜如玉那头安静了几秒，明白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发了个拍打头的表情包之后，忍住了好奇心，顺着她的话说： 【你们三公比赛当天？】 颜萱：【那天导师和学员应该要聚会，恐怕没时间。】 颜如玉：【那就三公后一天吧，顺便给我整张票，让我去现场看看。】 颜萱：【好。】 两人将见面时间定在了一周后的下午，之后结束了话题。 颜萱在客厅坐了一会儿，然后转了转手机，随后打开，从黑名单里将先前拉进去的名字拖了出来的，然后回了卧室将手机扔在枕头上，进了洗手间。 另一边的宋相思，原本纠结了半天之后给颜萱发了一句晚安，但是没想到收到的却是一个红色感叹号。 宋相思望着红色感叹号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错。 更甚至她还在搜索引擎上输入了“舔狗”两字，只看了几段小视频。 心里大概有了底。 也不知道是因为习惯了，还是早已经预料到了，所以被拉黑的时候，宋相思除了隐隐失落难过之外，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好像，这是一件自然而又应该的事情。 短暂拥有过好友位对她来说都应该是种蒙恩。 按照舔狗的逻辑，她应该想办法将好友加回来。 但现在天色已经晚了，不适合去找她。 想了一会儿之后，宋相思放下了手机，准备好好睡一觉，一觉醒来就明天了，到时候就可以见到颜萱了。 这般想着，宋相思进了浴室。 等她出来刚打开手机看见上面显示颜萱发来的消息时，宋相思眼神滞了滞，眼睛睁大了些，瞧着上面的内容发呆。 颜萱：【在？】 宋相思手忙脚乱地将擦头巾放在沙发椅背上，腾出双手，打字回复： 【在的。】 【怎么了？】 消息是十分钟前发的。 但是这期间她在洗澡，没有将手机带进浴室。 过了几秒没有收到颜萱的消息回复。 但她清楚地知道，颜萱不会无缘无故地问她在不在，肯定是有事情。 毕竟她现在对她们俩的关系有清晰的认知。 颜萱不会找她闲聊天。 【刚刚在洗澡，没有将手机带进浴室，怎么了，有事儿吗？】 过了一分钟，依旧不见对面回复。 宋相思看着上面那个红色感叹号，以及颜萱找她时发的那句话。 对比之下，她甚至开始有些怀疑颜萱发的那句话是不是系统产生的bug了。 心底越发焦急。 【你在房间吗？】 【我来找你？】 宋相思说完这句话，就进卧室拿了一件长裙外套穿上，急冲冲地出了卧室，刚将门打开，就感觉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颜萱回复的消息。 她发了一张截图过来。 宋相思点了进去，看见是一段热搜消息，博文带的话题是#宋相思颜萱单独相聚，车上车下相谈甚欢，疑似复合#。 她握着门把的手倏地一松，脚步停顿了下来。 图之后紧接着的是文字消息。 【解释一下，我们没有关系，现在以后都没有。】 颜萱的这句话显得她现在的焦急有些可笑。 宋相思手指顿了顿，消息收到了，但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回。 -- 第176页 半晌她才回了一句：【现在有些太晚了，要不然等到明天白天再回复？】 颜萱：【？】 宋相思：【我主要是不想媒体工作者加班。】 宋相思只要回复这个话题，热度肯定会突然攀升，到时候下了班的媒体人还会加班加点的蹭热度写新闻博文。 这么看上去，宋相思的担忧不无道理。 但，颜萱哪能信她的话。 颜萱：【不发吗？】 轻飘飘的一句话打破了宋相思所有的想法。 宋相思：【如果是想解决问题，我有很多办法，可不可以不用这样？】 颜萱：【你在教训我？】 【你真听话。】 明眼人都能看出颜萱最后一句话里面的嘲讽意味。 在搜索引擎里面展示的回答里面，舔狗有一条守则，就是听话，服从。 宋相思明白是因为方才的话让颜萱不适了，所以她才会说出那样的话。 但她也确实不想按照颜萱的话来向别人解释。 不想说这种话。 不想和她没有关系。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宋相思消息刚发出去，眼神滞了滞。 因为屏幕上显示红色感叹号。 颜萱又将她拉黑了。 宋相思抿唇，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她在挂掉电话之后就登录了微博，她担心颜萱会发那样的澄清微博。 她害怕她担心。 所以她现在要迅速将问题解决好。 于是，宋相思拨通了赵娜和宋治的电话。 没过多久，赵娜和宋治都就此事发了微博。 宋治微博大概意思是，当天是他们几人在聚餐，只是乘坐的车辆不同，所以两人先行了。 而赵娜则经验丰富，也没有选择发微博，而是直接去了那个发视频的博主底下评论： 【是我不红的缘故，所以不能拥有镜头吗？】 原本被人认为是两人复合铁证的视频没过一会儿删掉了。 因为发出视频的人也只是从别的路人那里买来的。 那人也只是偶然路过看见，便随手用手机拍下了。 因为赵娜和宋治的澄清，网上有关颜萱宋相思复合的讨论声小了些。 甚至一些期待两人复合的cp粉，因为今天的事儿脱粉了不少。 认为两人是真的不可能再复合了。 希望突然破灭，导致许多cp粉直接过渡成了黑粉。 一时间网上争吵不断。 从和颜萱结束聊天，到事情解决不过短短半个小时。 宋相思猜测颜萱应该看见热搜了，试探着给颜萱发了个消息。 但屏幕上依旧显示红色感叹号。 宋相思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一样，整个人摔在大床上。 不知道颜萱还会不会将她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知道她可能生气了，但是自己却毫无办法。 现在贸然去房间找她，也只会让她生气之余说出结束游戏的话。 如果可以的话，宋相思再也不想听见这几个字。 方才听见她说这话时，宋相思心尖都在颤抖。 她害怕极了和颜萱没有任何交集。 另一边，颜萱将微博编辑好，准备发出去的时候，手机屏幕上方显示娱乐消息推送。 颜萱皱了皱眉，刚准备点进去看，就接到了周享的电话。 她还没来得及看的那条娱乐消息，被周享告知了。 赵娜和宋治为什么会突然出来解释，随便猜一下便也知道肯定是宋相思找了他们。 有两人的解释在前，颜萱手机上编辑好的消息显得有些多余。 挂掉周享电话之后，颜萱仔细看了赵娜和宋治发的消息内容。 两人的内容从一定程度上来说，比她直接发澄清的作用要好得多。 因为无论是她们俩谁发出的澄清，之后都会牵涉出很多另外的热点话题。 两人的名字也会在之后缠缠绵绵很长一段时间。 这样的解决方法颜萱也不是没有想过。 但她知道，只是她和宋相思的出发点不同所以做法也不同。 她想在外界面前和宋相思撇清关系，所以做的事情可以不留情面些。 而宋相思，没猜错的话目的和她相反。 见事情被解决，颜萱将编辑好的博文缓缓删掉。 看了几个热门词条底下的博文和评论，感觉恢复正常之后颜萱才退出了微博，将手机放在枕头柜上，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准备休息。 因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颜萱睡得有些不安稳。 夜半醒来，颜萱茫然看了看四周，手机上显示时间是凌晨两点半。 也不知是不是白天才和楚琳白打过电话的缘故。 她今晚梦见了小时候发生的事儿。 梦见了她在找的小仙女姐姐。 虽然看不清脸，但她能够清楚地感觉到那就是当初救她的人。 在梦里，她在向她呼救。 她过得不好，过得很不开心。 颜萱揉了揉太阳穴，不太理解。 为什么会一眼认出呢？ 她手突然顿住了。 好像是因为…… 她脖颈上带着姥姥送给她的项链。 第81章 宋相思一整晚都睡得不踏实, 总觉得才入梦天就亮了。 -- 第177页 像是刚睡着，又像是睡了很久。 以至于成晨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时，宋相思迷糊了一阵, 然后才缓缓起床。 餐厅里, 成晨已经将工作人员送来的早餐摆在了餐桌上。 早在一公结束后，节目组就给导师们配了专送早餐的人员。 这或许对于其他导师来说是一件减少麻烦的喜事儿, 但对于宋相思来说，却让她少了一个见颜萱的机会。 几分钟后, 宋相思洗漱完回到餐厅，瞧见餐桌上摆放规整的早餐, 心底没由来地生出了一阵反胃。 “宋老师，吃早餐了。”成晨站在一旁，指了指餐桌。 见宋相思没动，成晨也没动。 她准备等宋相思入座之后再坐下。 但宋相思只是撇开脸, 说：“你吃吧，我不饿。” 说完便回了卧室。 成晨愣愣地站在那儿, 不知道自己这早餐该不该吃。 于是走到主卧前，敲了敲门, 问道：“宋老师，是早餐不合胃口吗？要不要我去买点其他的？” “不用, ”宋相思的声音从卧室传来，“你吃完了我们再出发。” “宋老师真不需要我去买点其他的早餐吗？”成晨犹豫地又问了一遍。 这次却没得到宋相思的回答声。 成晨迟疑了一下，而后才回到餐桌旁, 坐在餐椅上, 一边吃着早餐一边思考着。 过了几分钟, 成晨才反应过来今天那些帮唱学姐都会出现，节目组提前交代过要尽量早些去。 成晨看了眼时间, 加快了吃早餐的速度。 中途，宋相思出了卧室，手里还拿着一个白色保温杯。 这个保温杯成晨记得是之前宋相思买的，但一直没见她用过。 “宋老师，今天准备换保温杯了吗？”成晨问道。 成晨之所以会这么问，也是因为之前宋相思不离手的是一个天蓝色的保温杯。 而且她还知道，那个保温杯是颜萱送给她的。 见她拿出新保温杯，成晨以为宋相思是想开了决定放下过去。 但宋相思却说： “不是。” 随后一个人进了餐厅旁边的简单小厨房。 之所以简单，是因为里面只有一部分厨具，只能做简易的饭菜。 毕竟房间里没有油烟机，也只是酒店规格。 成晨斜着眼睛，悄悄看着宋相思的动作。 见她拿出一罐蜂蜜，又响起了烧水的声音，成晨才明白宋相思是在准备煮蜂蜜柚子茶。 暗道自己粗心，没有主动询问过宋相思。 于是用纸巾擦了擦嘴，连忙起身，走到宋相思身旁，准备接过她手里的活。 但却听到宋相思淡淡的拒绝声： “不用，我自己来。” 身为助理本就有照顾艺人饮食起居这一项工作内容，成晨觉得是自己失责，赶忙说：“宋老师我来吧，这应该是我的工作内容。” 那天在她和宋相思说过心愿之后，财务的朋友就告诉她，她工资翻倍了。 拿着翻倍工资，不管怎样都应该表现一下才对。 宋相思神情淡漠地再次拒绝了她。 只是这拒绝的话，成晨有些听不懂。 “她喜欢喝我做的。” 成晨：“？” 谁？ 不过几秒钟，成晨又立马反应过来宋相思说的是颜萱。 刹那间竟有些失语。 她以为宋相思打算用新的保温杯，是准备放弃颜萱了。 但是没想到，她只是换了个新保温杯给颜萱装一杯亲手做的蜂蜜柚子茶。 成晨虽觉得失语，但见宋相思神情淡漠却认真，再加上她只是一个小助理，之前还收到过宋相思的警告，此刻也没权利去干涉宋相思的感情生活。 于是只能点了点头，附和道：“颜萱老师一定会很开心的。” 宋相思因为这句话走神了几秒，滚烫的几滴茶水突然溅了起来，落在她的手背上。 被茶水溅到的地方立马红了起来。 她低头望着手背红掉的区域。 “宋老师!快用冷水冲冲。” 直到听见成晨的喊声，宋相思才抬起头，走到水龙头下，打开冷水冲了冲，灼热感消失了。 因为溅到手背的茶水不多加上冲洗及时，所以也只是红了红，并没有起泡。 宋相思关掉水，将茶叶捞了出来然后继续放入其他材料。 “宋老师，擦点药。” 成晨从卧室拿出医疗箱，准备帮宋相思擦点药。 毕竟对于艺人来说，一双好看的手也会加分不少。 而宋相思当初更是因为这双细长白皙的手上过热搜。 “不用了。”宋相思看都没看她一眼。 成晨知道她此刻劝也没用，只好将烫伤药拿出来放在兜里，准备等过会宋相思感觉到疼痛或是想擦药的时候再用。 过了十分钟，蜂蜜柚子茶煮好了，宋相思装进了保温杯中，然后放在了一旁餐桌上。 之后往卧室方向走了两步。 成晨看了眼时间，明白宋相思是打算去化妆出门了。 刚走到卧室门口，手还放在门把手上的宋相思，突然回过头看了成晨一眼。 成晨以为宋相思有事儿要交代，站直了身子。 就在她准备询问时，就见宋相思走过她身旁径直去了餐厅位置。 -- 第178页 然后见她拿起了餐桌上刚才放下的保温杯。 装着蜂蜜柚子茶的保温杯。 然后……才回了卧室。 成晨：“……” 所以刚刚宋相思看她的那一眼，是在担心她偷喝保温杯里的蜂蜜柚子茶吗？ 半小时后，宋相思和成晨才出门。 出门时正巧碰到颜萱和元媛在等电梯。 元媛听见关门声下意识看了眼声源处，看见来人是宋相思和成晨之后，就换了个位置，从颜萱的左边走到了她的右边。 她原本站的位置比较靠边，不是正对着电梯。 一般人等电梯时都会站在正对电梯门位置，不会去面对着墙站。 只是元媛没想到，她还是失算了。 因为，宋相思走到了刚刚她站的位置，挨着颜萱站。 成晨也愣了一下，随后赶忙跟上，站在了宋相思的左边。 此刻，她只能向右偏头看电梯门上方的显示屏，中途还悄悄瞧了一眼颜萱和宋相思两人。 颜萱正低头看着手机。 而宋相思则是目不斜视地……看着面前的白墙。 两人仿佛都没有在意对方的存在，宋相思主动站在颜萱旁边好像也只是意外。 看上去，此刻心情复杂的好像只有成晨和元媛。 成晨收回目光的时候还撞上了元媛打量的眼神。 那个眼神不太友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她总觉得那个眼神像是在问：你家艺人怎么回事。 虽然心里没底，不清楚宋相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成晨还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此刻两人都忘了，当初宋相思和颜萱还在一起的时候，两人关系好得很，还经常联系讨论美食。 自从两人分手后，成晨和元媛也没再联系过，甚至都没有确认过对方是不是已经清除好友了。 经过这么一瞪，两人才反应过来，不约而同地拿出手机确认。 一时间电梯门外，三人看手机一人在发呆。 不一会儿电梯到了楼层。 颜萱先收了手机上了电梯，元媛紧跟上。 这回颜萱靠着电梯内壁站，她自己站在颜萱左侧，宋相思肯定没办法再挨着颜萱了。 宋相思进电梯之后看了一眼满脸平静的颜萱。 因为其他位置不方便，宋相思只好站在了颜萱前面。 电梯门关上的一瞬间，颜萱抬了下头，这才发现宋相思手里正拿着一个白色保温杯。 从颜色和外观看来，应该是新的，刚用不久。 啧，换新的了。 颜萱扯了扯嘴角，而后低头垂眸。 几人抵达大楼的时候，帮唱学姐已经到了。 宋相思和颜萱没有直接去演播厅，而是去了导师休息室。 按照往常的经验，此刻赵娜和宋治应该在休息室。 考虑到其他导师的隐私问题，导师休息室并不允许除导师外的人员进入。 于是元媛和成晨站在门外等颜萱宋相思出来。 颜萱走在前面，将门打开。 走了几步，发现赵娜和宋治没有在休息室，于是准备退出去直接去演播厅。 而此时，一只略微冰凉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初夏里的一抹清凉，格外沁人心脾。 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宋相思拉进了休息室。 事情发生也不过短短几秒钟。 成晨怔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 是宋相思先动的手。 瞧见元媛准备冲上去开门，成晨利用距离优势立马冲到了门前挡住她，劝阻道： “这是艺人的私事儿，我们进去不合适不合适。” 元媛愤怒：“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强拉着别人进去，你让开，不然我连你一起打。” 成晨死死地抵着门把手，让元媛进不去，听到她说“打”字时，眼睛亮了亮，想到了劝阻的办法，赶忙道： “对啊，她们说不定就是在打架，你进去不就影响她们打架了么？” 元媛怒意并没有消，也不明白为什么成晨的声音听上去那么开心。 就在她准备再开口说话时，又听见成晨道： “你放心，打起来肯定也是宋老师吃亏，她都不带还手的。” 一边这么说着，成晨一边在心里给宋相思道歉。 元媛狐疑地看着她，但又莫名地觉得这话没错。 “你不担心你家艺人？” 成晨点头：“担心，可担心了。” 可是，她能怎么办。 给她发工资涨工资的可是宋相思。 宋相思想做的事情她肯定要帮着才行。 休息室里。 颜萱看着被递到她眼前的保温杯，耳边还有宋相思的话： “教学很耗嗓子，这是我早上煮的蜂蜜柚子茶，喝一口好吗？” 颜萱能够感觉到宋相思将自己姿态放得极低，声音温和，眼神也是望着她满是期待。 如果忽略掉方才拉她进来的动作，或许会更好。 “昨天是我的错，对不起，我没有按照你的要求做，”宋相思温顺道歉，还说，“别生气好不好。” 颜萱看着她，觉得有些不适。 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伸手推开了面前的保温杯，说：“不用。” 过了几秒，又补了一句：“我怕有毒。” 宋相思虽然早已经猜想到结局，但还是解释了一句：“没毒的。” -- 第179页 最后也没强求。 颜萱看着面前的保温杯缓缓离开她的视线，也瞧见了她手上的那几抹红肿。 眼神顿了顿，然后移开。 重点或许不是这杯蜂蜜柚子茶，而是她手上被烫伤的肌肤。 这是在玩苦肉计？ 颜萱冷冷地看着她。 宋相思已经习惯了她的眼神，所以也没伤心。 只是伸手拉了拉她的衣摆，轻声道： “主人，别生气好不好。” 第82章 因着这句前言不搭后语, 略显突兀的话，颜萱失语了一阵。 很难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她只知道，如果此刻她手里有东西的话, 肯定会忍不住摔出去。 是惊吓是惊讶, 又或者是其他情绪。 颜萱的眼神从她拉着自己袖子的手指上缓缓往上，最后正对上她的双眸。 说出这句话的人脸上没有任何羞愧或是其他情绪, 眼神温和坦然，落落大方。 颜萱皱眉：“你能不能不要表现得我们像是在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交易？” 宋相思愣, 扬了扬唇回答：“好。” 被她这么一打岔，颜萱也忘了自己原本准备打算和宋相思说什么了。 垂眸又看见她的手背, 才想起来她是想讽刺宋相思来着。 “你这是苦肉计？” 多少受宋相思那句话的影响，颜萱出口的语气从质问变成了询问。 二者差别在于，少了讽刺意味，变成了简单的好奇询问。 宋相思怔了怔, 也低眸看向自己的手背，见着上面比早上要红肿了些。 起初她是真觉得没有擦药的必要, 没想到这才一会儿竟然红肿了。 “没，”宋相思缩了缩手, 从她的衣摆位置收回了手，“是我不小心弄的。” 颜萱眉头皱得更深了, 这话怎么听怎么茶，回道：“我又没说是别人弄的。” 宋相思温和弯唇，也没再做多余的解释。 “还有事儿？”颜萱瞧了眼时间, 问道。 宋相思摇了摇头。 颜萱盯着她。 随后宋相思往旁边走了两步, 给颜萱让出了路。 颜萱打开门时, 就瞧见门外两个助理剑拔弩张的场面。 虽然没有打起来，但看元媛的咬牙切齿的样子, 感觉随时都会扑上来咬成晨一口。 不过这场面她仅仅看见了几秒。 因为在看见她平安出来之后，元媛脸上神情立马变了，冲过来将成晨拨开，上下察看着颜萱。 那严肃担忧的表情，仿佛颜萱刚从炼狱回来一样。 “姐，你没事吧？她没对你做什么吧？” 在门打开，瞧见宋相思后，成晨也冲到了她旁边察看着她。 听到元媛这句话，有些不满地冷哼了一声：“你能不能小点声？” 话里的“她”就在身后，不能小点声？ 成晨不满。 见颜萱没走，宋相思也没走，看着她的后颈有些失神。 元媛还打算反驳两句，但一旁的颜萱已经兀自离开了。 她话也来不及反驳了，赶忙跟上。 - 演播厅后台。 几位帮唱学姐正在后台等待出镜。 温晗刚补了个妆，身侧的助理在告知她等会的注意事项。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 还没吐出来，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导演的声音。 “宋相思和颜萱来了？” “去，请她们过来。” 温晗屏息，听完导演的话后，才深深吐出了那口气。 而后悄悄回眸看向导演所站的位置。 没过一会儿，颜萱出现在了她的视线范围。 上一次见颜萱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儿了。 这段时间，她也只能在电视上看见颜萱。 朋友说的对。 凡事应该勇敢一点，不敢踏出第一步就永远不会成功。 她既然喜欢颜萱，她就应该主动些。 即便……颜萱说过恶心她。 心底涌现出失落的情绪时，温晗立马转变思绪阻止自己往不好的方面想。 但是她相信，只要自己足够有诚意，将自己的喜欢表达彻底，或许，颜萱会给她一个机会。 温晗心跳得快了些。 她准备三公结束的时候向颜萱表白。 在她看来，颜萱和宋相思已经不可能了。 甚至仔细回想了一下，温晗甚至觉得颜萱当初突然对她冷漠，或许和宋相思有关。 也许是因为喜欢宋相思，所以不想被误会。 温晗仔细想了想，这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耳畔传来颜萱的声音，很浅很轻，但也足够让她紧张。 她不相信她和颜萱没有缘分。 当初刚见到颜萱的时候，她一个人坐在位置上，整个人清清冷冷的，周围的热闹声仿佛都和她无关。 温晗对颜萱有一种熟悉感，仿佛在很久之前她就认识她了。 于是在初舞台评测的时候，她坐到了颜萱的身旁。 在公司让她接近颜萱，去蹭热度之前，她就已经先接近她了。 她并不是因为公司的安排才去接近颜萱的。 她偶尔也会想，如果和宋相思没有关系，那她是不是被误会了。 颜萱会说她恶心也是因为误会了她最初接近她的动机。 -- 第180页 在温晗纠结的这段时间里，宋相思和颜萱已经同导演讲完了话。 导演又叫来了赵娜和宋治。 温晗悄悄地又看了一眼，很快地收回了目光。 期待颜萱发现，又紧张被她发现。 然而，颜萱只是从她身旁略过，进了导师区域，路过她时，脚步未顿半步。 - 十分钟后，录制开始。 现在节目要录制的部分是学员们看见自己的帮唱学姐时候的场面。 先进行的是趣味小游戏。 学姐们站在幕布后面，幕布前会写一些提示，学员们要根据提示选择学姐的位置。 在宣布完规则之后，颜萱便又回到了导师席。 等学员们商量一会儿之后，颜萱会直接让她们进行选择。 这时，她正好听见赵娜在问宋相思话。 “相思，你换保温杯了？”赵娜虽然来的时间不长，但这段时间宋相思一直在用的都是一个天蓝色的保温杯，不由得多问了几句。 赵娜不怎么关注网络，之前也没和宋相思聊过这些事情，所以并不知道天蓝色保温杯是颜萱送她的。 宋治也不知。 两人都只以为宋相思喜欢用那款保温杯。 颜萱将台本放在桌上，坐下。 宋相思余光看了她一眼，而后意简言赅地回答赵娜的话。 “没换。” 台上学员们正在商量事情，这会儿没导师的事儿，赵娜起了闲聊的心。 “你这里面装的什么？” 赵娜记得宋相思一向养生，杯中的茶水都是有利于养生的。 颜萱撑着头看向舞台上，偶尔对学员们说一两句话。 看上去没有注意这边。 “蜂蜜柚子茶。”宋相思回道。 “你自己做的吗？”赵娜拍了拍大腿，“昨晚我还和我经纪人说想喝柚子茶来着，你提醒我了。” 颜萱看上去注意力全在舞台上，没有听见导师间的对话。 宋相思瞧了眼赵娜，见她正眯着眼看着手机，不出意外应该是在准备给经纪人发短信。 “这个保温杯是新买的，之前没用过，”宋相思突然说话，在其他人发出疑问前，她又道，“不介意的话，在正式录制前，请大家喝一杯自制的蜂蜜柚子茶。” “好啊。” 见宋相思这么说，赵娜也不客气了。 学员们还在商量着，旁边的摄像机对准了舞台正寻找着角度。 宋相思对不远处的成晨说了几句话。 不过一会儿，成晨手里拿了几个一次性杯子来放在几人面前，一一满上。 给颜萱倒时，成晨还抬眸瞧了一眼颜萱。 刚刚还不太明白宋相思拉颜萱进休息室做什么，现在她都明白了，肯定是想将自己煮的茶送给她，但被拒绝了。 至于现在宋相思在做什么。 成晨毫不怀疑，肯定只是为了让颜萱喝上这杯茶。 颜萱没有看递到她面前的蜂蜜柚子茶，偏头轻咳了一声。 突然一瞬间，颜萱脑海中闪过什么。 ——宋宋，我这几天嗓子不舒服。 ——你想喝冰糖雪梨还是蜂蜜柚子茶？ ——当然是柚子茶。 她这几天确实偶尔会觉得嗓子有些不舒服，会轻咳几声，但她没放在心上。 所以宋相思一定要她喝这茶的原因，是因为听到她咳嗽？ 不是纯粹的想道歉？ 颜萱的目光落在面前的那杯茶水上。 “唉，真不错。”赵娜一饮而尽，夸赞道，见颜萱没动，便小声安抚她，“一杯茶水而已，没事的。” 赵娜见过许多大风大浪，尤其是感情方面的事儿。 互联网还不够发达的年代，分手根本算不上事儿，也没有场地发酵舆论。 所以在赵娜看来，宋相思和颜萱现在会这样僵持有一部分原因在网络。 见颜萱迟迟不饮这杯茶水也是因为怕被有心人在网上放大。 也不怪赵娜会这么想，毕竟私下一起吃饭这么正常的事儿都会被人拿到网上当成热点娱乐话题，而宋相思更是为了解决问题大半夜地给她打电话。 让她很难不这么想。 她没有资格也没有理由管两人复不复合，但两人如果只是分手后想做个朋友，却因为网络舆论不敢的话。 赵娜觉得自己应该出言提醒一下。 明白赵娜误会了，但也感谢她的好意。 颜萱抿了口柚子茶，甜涩感在口腔中散开。 茶水温温热热的，咽下的那一瞬间，喉咙十分舒适。 过了一会儿，颜萱将目光放在舞台上，和选手们说： “开始选择吧。” 游戏正式开始之后，宋相思的目光全程只在自己面前的文件和舞台上打转。 她有些害怕再上热搜了。 因为她不想再看见颜萱让她澄清的话。 不想说，过去以后和她没关系。 第83章 录制结束后, 颜萱去了一趟洗手间。 站在洗手台前洗手时，思绪不由得飞远了。 回过神时，从镜子里看见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颜萱看着镜子里的身影, 缓缓关上了水龙头, 拿了张抽纸出来擦手。 然后朝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走去。 正贴着墙歪着脑袋偷偷打量颜萱的成晨瞧见她走过来后，绷紧了身子, 缓缓立正，比上学军训时的身姿站得更正。 -- 第181页 颜萱停在了她面前, 看着她。 成晨咽了咽口水，只觉得压迫感好强。 她知道一部分是颜萱气场, 另一部分则是因为，她做贼心虚。 她故意在这儿拦截颜萱。 成晨抬头，小心翼翼地说：“颜萱老师，我有事想和您说。” 颜萱的眼神在她身上顿了几秒。 以前因为宋相思的缘故, 颜萱和这个小助理说了几句话，对她也一直很礼貌周到。 “什么？”颜萱淡声问道。 能够猜到, 成晨要说的话肯定和宋相思有关。 在看成晨此刻纠结的表情。 莫非是替经纪人带话？ 成晨环视了四周，她刚刚已经确定过了附近没有其他人。 现在又目光检查了一遍之后才放心。 而后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颜萱老师, 我想请你帮帮宋老师。” 果然如她所料，是和宋相思有关。 不过颜萱并不明白成晨话里的意思, 于是没开口回答，只是看着她，等着她的下一句话。 成晨咬唇, 直接说了出来：“颜萱老师您和宋老师的关系应该没有大家说的那么差吧？” “如果真的很差的话, 你们就不会私下一起吃饭了。” 帮什么忙的答案没听到, 反倒被成晨反问了一波。 颜萱更看不懂成晨的意思了。 不过她为什么知道？ “宋相思说的？”颜萱问。 “不是不是，”听出颜萱语气里的不适, 成晨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话有些偏离主题了，但她此刻又不得不解释，“是我那天看见宋老师脸上……” 成晨挠了挠头，悄悄看了她一眼，大有一种你懂我的意思吧的意味。 “然后宋老师说是磕的，我就觉得能让宋老师维护的肯定是颜萱老师您了。” 一说起这儿，成晨就想起宋相思当时脸上的那个巴掌印。 那个红痕印记，能够清楚地看出来颜萱是下了狠劲的。 想到画面，成晨又觉得自己先前的想法是不是天真了。 一时踌躇。 颜萱真的会帮宋相思吗？ 颜萱闻言若有所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半晌才抱着手，淡声道：“有事儿说事儿。” 见着颜萱这样子，成晨突然又不敢说了。 从她说出希望她帮帮宋相思之后，颜萱都没有询问过希望她帮宋相思什么。 脸上也没有丝毫担心忧虑或是紧张的表情。 这是……不在意的吧？ 成晨又试探地问了句：“颜萱老师您会帮吗？” 颜萱看着她的眼睛，像是在分辨她话里的真假。 过了一会儿，才轻笑了一声：“全世界谁都可能需要帮助，宋相思不会。” 因为这声轻笑，成晨心尖一抖，任谁听都能听出这话里很明显的嘲讽意味。 颜萱的这句话，传进她耳中时，却自动转变成了其他话—— ——这世上谁需要帮助我都会帮，除了宋相思。 成晨也是没法了，就想着试一试。 虽然两人现在确实已经分手了。 但是根据她的观察，宋相思从没有放下过颜萱，所以颜萱的话宋相思肯定能够听进去。 一天天的不吃饭怎么能行呢。 刚刚上午录制结束后，午间时，她领完节目组送来的午餐递到宋相思面前时，她却只是吃了一小点然后就回了卧室。 成晨也不知道宋相思怎么了，只是觉得她现在的状态很不对。 可是周围人都觉得宋相思这样很正常，就连经纪人江微都说这是作为艺人常有的现象。 甚至能够好好管控饮食对艺人来说是一件好事儿。 难道真是她想多了？ 成晨不由得怀疑自己。 见颜萱语气随意，对她方才说的话没有表现出半点关心。 成晨犹豫了一下，然后小声道：“对不起，是我冒昧了。” 前任的助理突然鬼鬼祟祟的来找你，说了一堆话之后然后道歉说是冒昧了。 很像是故意话说一半吊人胃口的人。 颜萱望着她，没回答她的话，而是问她：“还有事儿？” 成晨低着头默默往旁边让了一步。 有些后悔自己莽撞来找颜萱，也庆幸自己没有将话完全说出来。 瞧着颜萱这个样子，即便她将话说完了肯定对方也没什么反应。 说不定…… 成晨赶紧停下思绪，不敢再随意猜测定义颜萱。 于是朝颜萱摇了摇头：“没有了。” 直到颜萱离开后，成晨才缓过神来。 幸好没说幸好没说。 这么看来，颜萱是真不会管宋相思的事儿。 不过也是，谁愿意管前任的事儿。 成晨叹气。 就当她多想好了。 - 颜萱从洗手间回到演播厅，此刻导师区，钱今正在和几位导师说着话。 走近了些，听见钱今在说什么饮料的事儿。 这才发现桌上正放着两瓶橙色包装的饮料。 颜萱坐下。 “颜萱，回来得正好，这次我们拉了一个大赞助，下次三公演出的时候，你要植入一下软广，可以提前熟悉下。” 钱今说完，就将手里的类似台本大小的资料本递给了她。 -- 第182页 是有关“明牌气泡水”的资料。 颜萱接过瞧了一眼，资料上关联的公司是乔氏集团。 隐隐约约地明白了钱今之所以会这么郑重说这件事儿的原因。 云城不缺豪门，但厉害到让人听之变色的也只有那么几家。 东梁西云桥山宋乔。 颜萱扫了一眼，然后问钱今：“她这个真零糖零卡？” 钱今：“……” 钱今知道颜萱一向对产品认真，所以也没觉得奇怪，回答道： “总不至于刚面世就拿这口号骗人。” “那就是不清楚。”颜萱喃喃自语。 钱今：“……” 颜萱正打算将资料本合上，抬眸时却瞧见宋相思正看着她面前的资料本发呆。 引得她又垂眸看了眼本子。 哦对了。 宋相思也住桥山，和这位赞助方离得挺近的。 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是个青梅竹马。 颜萱将资料本合上，声响不轻不重。 宋相思回过神，抿唇沉思，思绪有些复杂。 乔敏知刚回国就突然来赞助节目是想干嘛？ 她不信乔敏知真只是为了打响产品知名度才赞助的节目。 她不信乔敏知会不知道之前颜萱和纪遥的关系。 换作是别人可能真不知道，但是乔敏知…… 阴晴不定的偏执狂，不像是会好好放人走的人。 将话说完之后，钱今便离开了。 留下几位导师。 “相思？”赵娜突然叫了她一声。 “嗯？”宋相思抬眸疑惑。 赵娜笑了笑道：“我问你要不要一起吃晚饭。” 宋相思看了眼正低眸的颜萱，而后摇了摇头：“不了。” 赵娜怔了一秒，怀疑宋相思刚刚在走神没有听到她说的话。 赵娜又开口道：“可是我们大家都会去哦，那些帮唱学姐也会去。” 宋相思看向颜萱又看了一眼帮唱学姐休息区的位置。 那边，温晗好像也在吧？ 宋相思弯唇，改口道：“那我也去。” 因为之前赵娜的习惯是只会在她和颜萱中叫一个人一起用餐，所以宋相思下意识地拒绝。 她记得之前颜萱向她表达过对赵娜的敬佩之意的。 说和她一起的时候感觉到学到很多东西。 颜萱叫来元媛，将资料本递给元媛。 之后一行人便往订好的酒店出发。 中途，颜萱在地下车库的时候碰到了温晗。 “颜萱，可不可以载我一程？”温晗站在车库入口处，望着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周围站着的是这次一起来参加节目的帮唱学姐和导师们，还有部分人的助理。 听到温晗这句询问，大家都将目光投向了颜萱，齐齐等待着她的回答。 颜萱皱眉，觉得温晗有些听不懂人话。 她之前就警告过她，离远点。 在这么多人面前突然说这话，肯定也是为了让她不敢在这么多人面前拒绝她。 毕竟很多帮唱学姐刚来，这里站着的还有前辈导师，不至于做的太难看。 只是载她一程而已。 一件小事，在别人看来没理由拒绝。 更何况这人是之前她一个团的队友。 就算有人知道她们关系不好，但是现在温晗主动开口和她打招呼，甚至还低头让她载她。 肯定会有理中客觉得，她应该答应。 颜萱觉得温晗这人有些无聊，不知道脑袋里在想些什么。 有时候表现出很在乎她的样子，但有时候又会想方设法地算计她。 虽然这份算计可能是为了让自己主动同她说话。 但颜萱是谁。 她怎么可能愿意因为别人的目光就委屈自己。 于是打算直接拒绝。 但是还不等她出言拒绝，就听见宋相思的声音：“有些人，需要帮忙时关系突然好起来了。” “……” 温晗没想到先开口说话的会是宋相思。 这句话直接将她定义成了为了得到帮助才故意和颜萱套近乎的人。 看着像是在说她刚刚那句话。 但深想一下，又像是在说比赛。 稍微关注点的都知道，当初她是借着颜萱起来的。 第84章 “不是, 我没有……”温晗话说到一半，却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什么了。 场面一时尴尬。 颜萱也没出声接话。 主要她确实不知道该帮谁说话。 按理来说，她应该赞同宋相思的话, 但…… 她现在也不想理宋相思。 宋相思也只是说了自己想说的话而已, 没期盼颜萱会因为她的这句话对她心生好感。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了一道清亮的女声： “我载你呗。” 一个穿着黑色皮衣的女孩突然走了出来, 望着温晗说道。 她说话的那一瞬，一直没说话的宋治皱了皱眉。 宋汀明白眼前的人都不认识她, 主动自我介绍道：“我叫宋汀，叫我名字就好。” 她们也不算不认识宋汀, 至少名字和人脸是对得上号的。 毕竟刚刚已经录制过帮唱学姐和学员初见面的场景了。 “不过，颜萱老师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汀汀。”说完宋汀还朝颜萱眨了眨眼睛。 -- 第183页 颜萱觉得宋汀的性格很好，笑了笑算作回应。 宋相思看着眼前的宋汀，脸色冷了些。 她还记得先前宋汀的话, 能够看出是颜萱的粉丝，再加上之前宋治说过的话。 宋相思又瞧了眼宋汀。 也许是比较年轻, 宋汀活泼大胆，所以能够全然不顾会不会得罪温晗, 又或者会不会给其他同行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没有现在许多艺人肚子里的圈圈绕绕。 从她的直觉来看，颜萱很喜欢这样性格的人。 当然, 这种喜欢不一定是爱情上的喜欢。 颜萱记得宋汀，是宋治之前说的那个侄女，也是她的小粉丝。 在宋汀说完那话之后, 旁边有人也开始劝温晗不如直接上宋汀的车。 甚至还说, 两人都是帮唱学姐, 肯定会有交流的内容。 但稍微用心的人还是听出了这话里面的内涵之意。 帮唱和帮唱一起坐车可以交流工作，交流经验。 帮唱学姐和导师坐在一起, 交流工作吗？ 怕不是为了攀关系。 虽然节目当初邀请她们的时候告诉她们不要有心理压力，真正比赛的是学员们。 但她们都明白，由帮唱学姐和学员组成的队伍胜负十分重要。 这会对她们的名声造成影响。 同样也是一个很好的翻红机会。 原本温晗作为之前最红的限定女团第二名出道，就已经甩了同期帮唱学姐们一大截，现在主动提出和颜萱单独坐一辆车。 肯定没安好心。 有事例在前，没有人相信温晗只是单纯的想和颜萱坐一起。 温晗也想到这层了，脸一阵红一阵绿。 她当时说那话，确实只是想和颜萱有个单独相处的空间。 而造成她现在尴尬场面的人就是宋相思。 温晗咬着下唇，看了一眼宋相思，见到她云淡风轻的样子更生气了。 偏偏她奈何不了她。 此刻因为她，众人已经在地下车库这里停留许久了，不想引起众怒的话，温晗此刻只能接受宋汀的意见。 温晗勉强地笑了笑，回答道：“那就麻烦你了。” 她现在总不能说不需要。 岂不是应了旁观者们的想法。 事情就这么安排妥了。 从温晗问话，到事情解决，颜萱甚至没开口说话。 她抬眸看了一眼。 瞧见宋汀走在温晗身边，也不知低头在说些什么。 她看不见温晗的神情，但是能够通过宋汀抖动的肩膀看出来宋汀是讲了一个笑话。 不过她不能确定，对宋汀来说是笑话，对温晗来说是不是笑话。 原本围在身边的其他人们也纷纷上了车。 颜萱从宋汀身上收回目光时，就正对上了宋相思的眼眸。 像是在想什么，又像是在出神。 宋相思察觉到颜萱的目光，微微弯唇道：“宋汀性格真好。” 颜萱有微微发怔，不明白为什么宋相思会突然夸奖起宋汀来。 颜萱又看了一眼已经没有宋汀身影的地方，微微偏了下头，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 最终也没再回答宋相思的话，离开了原地，上了自己的车。 车库里现在只剩下几辆车还停着。 颜萱从后视镜里看了眼还站在原地的宋相思，在后视镜里对上她的目光时，发动了车子。 酒店包厢是节目组出钱定的。 等众人进包厢之后，服务员就拿着菜单进了包厢。 颜萱跟在服务员身后，正准备进包厢。 突然感觉自己衣摆被人拉了一下。 跟在她身后的只有宋相思了。 所以现在在她身后拉她衣摆的肯定也是宋相思无疑。 颜萱停住了步子，没转过身。 但还是能够看出来，她在等宋相思说话。 宋相思抿唇，小声询问：“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不可以。” 拒绝完后，颜萱就进了包厢。 颜萱并不打算让毫无关系的外人因为宋相思的举动多加猜测两人的关系。 她们之间的关系仅存在于，她想要报复宋相思的时候。 其他时间，都不作数。 包厢里还剩下三个连着的位置。 赵娜也不知去哪儿了没有在包厢。 在场的所有人中，颜萱只和导师们接触的时间比较多，所以进包厢之后，颜萱向那个挨着宋治的位置走去。 但还没有走到，就听见了宋汀细微的声音： “颜萱老师，颜萱老师。” 宋汀原本是想颜萱姐姐的，但是又觉得有些冒昧，颜萱老师叫起来也比较尊重正式，所以宋汀这么叫了。 宋汀突然会叫她肯定是想让她坐在旁边。 现在包厢里只剩下三个位置，没入座的也只有三位导师了。 不管怎么坐，宋汀都会挨着一位导师坐。 还没等颜萱回答，先听到了温晗的话：“可要一视同仁哦。” 声音轻飘飘的，含着些许不满。 从对面投来的眼神看上去更是藏着怒意。 这还没坐下呢，怎么就怒了。 颜萱笑了一下，然后坐到了宋汀旁边的空座。 在她坐下来的那一刻，宋汀屏住了呼吸，之后更是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了。 -- 第184页 她刚刚也只是想试试。 毕竟现在不同于刚才，现在她的位置不管怎样都会挨着一位导师。 而且大庭广众之下，她也没办法和颜萱讲什么小话。 她只是想和偶像坐近一点，没有其他想法。 但是现在真坐到身旁了，宋汀开始紧张了。 尤其是，颜萱在坐下时，还冲她微微点了点头。 坐在对面的温晗因为这一幕气得不轻。 也开始后悔自己刚刚说的话。 觉得如果不是她刚刚说那话，说不定颜萱不会坐下。 在颜萱拒绝她之后，宋相思在门外站了一会儿，直到赵娜走过来和她说话，问她站在这里干嘛时，宋相思才回过神，回了句没什么之后，便和赵娜一起进了包厢。 瞧见包厢里只剩下两个位置。 赵娜放慢了脚步，准备等宋相思先选择了之后再选。 看见颜萱坐在宋汀旁边时，宋相思眼神滞了滞，心底划过丝丝失落。 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猜对了。 这段时间，宋相思也觉得自己情绪有些问题。 脑子里会冒出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 是她能够明显察觉到的消极情绪。 在睡觉时，在思考时。 因为这些想法，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赵娜在等宋相思选位置，见她在颜萱身旁停顿时，以为她打算坐颜萱旁边，于是自觉地往宋治身边走去。 但是没想到，宋相思先她一步地坐到了宋治旁边。 赵娜虽然不解，但还是坐到了颜萱旁边，将两人隔开了。 颜萱听到响动，看了一眼身旁，发现是赵娜之后，她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其实除了让她在微博上澄清两人没关系之外的事儿，现在的宋相思都挺听她话的。 也许是从她和她玩这个游戏开始，又或许是从两人分手后开始的。 当然也不排除宋相思伪装的可能，毕竟这种事她很擅长。 她记得以前的宋相思虽然对她温柔，但是很喜欢根据自己的认知将一些认为对她有利的事情安排给她。 比如说和前女友见面或是资助前女友妹妹的这种事，认为她知道了会生气所以选择不说。 想到往事，颜萱有些沉默，连身旁宋汀叫了她几声都没听见。 宋汀见她在思考之后，也停止了唤她，甚至觉得自己刚刚的行为不太礼貌又道了声歉。 正是这句道歉让颜萱回过了神，才回了一句没事。 过了一会儿，服务员将菜上齐后，大家开始动了筷。 颜萱因着中午吃太饱，现在没什么食欲，浅尝了几口，但这时放筷有些不好，于是她开始慢悠悠地试着菜。 甚至在心底评判着这桌子的菜。 考虑到过几天颜如玉会来，颜萱开始物色酒店了。 也许是不熟的缘故，餐桌上几乎没什么人说话，都静悄悄的，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 颜萱吃不下了，手上的动作放得更慢了。 甚至已经闲得开始眼神开始落在餐桌其他人身上。 更多的是看向她们面前的碗中，看还有多久停筷才能显得不那么不礼貌。 终于，颜萱瞧见了一个近乎空着的碗。 但抬眸时发现是宋相思。 碗中米饭干净，几乎没有菜落在上面的痕迹。 米饭也只占了三分之一碗。 而她整个人正看着面前的碗紧皱眉头，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米饭有毒？ 第85章 颜萱又拿起了原本已经渐渐放下的筷子, 尝了一口碗里的米饭，香甜软糯，没察觉出有什么问题。 而后又反应过来那句话——吃饱了饭没事儿干, 是什么意思。 可不就是像她现在这样。 渐渐地, 有人放下了碗筷，包厢里响起了询问声。 是有人在趁这个机会向导师问问题。 “颜萱老师。” 颜萱目光还落在刚刚问宋相思话的人身上。 听到声音才回过神看向一旁的宋汀, 笑道：“怎么了？” 以为她有问题想问，所以耐心地看着她。 宋汀高兴地翘着唇角, 她并非想问问题，而是单纯的—— “您真好看。” 想夸赞她的偶像。 “360度无死角的好看。” 颜萱像是愣了一下, 而后倏地笑了。 “谢谢，你也好看。” 颜萱之前也不是没有收到过夸赞，但是没有收到过这么近距离，而又真挚的夸赞。 宋汀说这话的时候, 她都能感觉到对方眼睛里开始冒星星了。 对一个人真实热烈的崇拜是能够看出来的。 “还有，颜萱老师你唱歌超好听, 跳舞也一级棒，还有你的综艺感也超强……” 后面宋汀夸了一大堆, 颜萱自己听了都会脸红的程度。 偏偏宋汀说出这些话时，半分没有脸热, 眼睛里的崇拜之意更加明显。 颜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觉得宋汀的性格很好。 “宋老师？” 原本正在等待宋相思将话说完的古京见她突然收了声，目光突然看着某处一眨也不眨的。 便出声叫了她一声。 然后准备转过头试图寻找她忘的地方。 宋相思因为瞧见颜萱对宋汀笑时走神了几秒，而后回过了神。 -- 第185页 在古京转头之时, 迅速地回复了问题。 于是古京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 也忘记了她刚刚想探索宋相思会突然走神原因的事情。 在回答完问题之后, 宋相思一阵反胃，说了声抱歉之后, 从座位上起了身出了包厢。 颜萱和宋汀聊了一会儿，而后往旁边看了一眼，才发现宋相思的座位空了。 瞧了一眼之后就收回了目光。 过了一会儿和身旁人说了一声之后，颜萱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刚转过走廊走到洗手间外，就在洗手台处看到了宋相思。 她正低头闭着眼，用水拍打着脸庞。 也许是察觉到有人来了，她才关掉了水擦拭了一下水珠，缓缓睁开眼睛。 从颜萱的角度正好能够看到镜子里的宋相思。 面若凝脂，出水芙蓉。 她早已经习惯了宋相思长相好看这件事情。 让她站在这里停顿的原因是—— 宋相思微红的眼眶，还有微微泛白的唇。 这一切都在告诉她，宋相思此刻不舒服，或者说不正常。 宋相思抬眸的一瞬才发觉来人是颜萱。 刚抬眸又低下了头，忍住了胃里的翻涌。 她知道颜萱不会理会她。 只要她不出声，颜萱就会将她当空气。 等颜萱进隔间之后，她再安静离开就好了。 颜萱站了有半分钟，迟迟没有等到宋相思的开口。 宋相思没有像往常一样和她说话。 “你助理今天找我了。”颜萱走近了些，瞧着她，出声道。 宋相思这才又微微抬起头，小声道：“她说什么了？” 按照她的想法，话说一半故意吊人胃口的人都应该受到惩罚。 而且，颜萱没有帮忙的义务，也没有替宋相思助理保守秘密的义务。 不过因为成晨话说一半，颜萱并不清楚她口中说的忙，具体是什么忙。 只好原话复述。 “让我帮帮你。”颜萱的目光落在镜子上。 她察觉到，现在的宋相思好像在刻意回避和她的对视。 颜萱又朝她走了几步，站到了她旁边。 宋相思垂眸，眼神闪烁了一下，闷声道：“她没告诉我。” 颜萱沉默了几秒，而后冷冷道：“我还以为你会顺着杆往上爬呢。” “如果我顺着杆往上爬，”宋相思的声音很轻，“你会答应吗？” 颜萱看了眼她，半晌道：“不会。” 宋相思笑了一声，很轻很浅。 她微微侧过身，和颜萱面对面，抬眸和她的眼睛对上。 颜萱怔了一下， 宋相思的眼睛红红的，唇色也泛白，脸色看上去也不太好。 整个人看起来虚弱又可怜。 看见一旁的洗手台，颜萱提醒道：“你该补补妆了。” 工作忙碌导致皮肤变差是常事儿，刚刚洗脸的时候肯定让脸上掉妆了，所以此刻看上去脸色才会这么差。 至于红了的眼眶…… 颜萱突然意识到她此刻又开始闲了。 果然，吃饱了没事干。 那是宋相思。 她为什么要管宋相思为什么红眼眶。 她应该高兴才对。 宋相思垂眸。 颜萱抿了下唇，准备离开。 然而下一刻，就察觉自己的衣摆被拉了一下。 动作很轻，带着些许小心翼翼。 颜萱停住了准备离开的动作。 再次对上她红着的眼睛。 此刻的宋相思没有丝毫战斗力或是威胁。 眼神里满是脆弱和小心。 像极了一个极易破碎的瓷娃娃。 就像现在，好像只要她将衣摆从她手中抽离开，宋相思就会破碎。 “我可不可以抱抱你。” 宋相思的声音弱不可闻。 这一刻，颜萱没有像往常一样快速回拒。 甚至她怔愣了。 不是因为她这话。 而是她从宋相思眼里看不见任何的期待。 她对她的回答没有抱有任何期待。 但又不是无所谓的态度。 更像是已经确定了答案。 知道她会拒绝。 刚刚进包厢前也是这样的吗。 所以被她拒绝之后，没有任何的挣扎反驳，听话地坐在了另一边的位置。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 甚至在她没有回答的时间里，宋相思也没有再重新问过这句话。 死水。 宛若一潭死水。 这是颜萱此刻脑海中唯一冒出来的词汇。 宋相思不该是这样的。 她怎么会…… 时间久到宋相思低下了头，慢慢松开了她的衣摆。 颜萱抬了下手。 她不知道她要干嘛。 只是觉得，她应该这样做。 然而，她刚微微抬起手，就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呼喊声： “萱萱。” 刹那间，所有泛滥的同情心在这一刻倏然消散，消失的理智也重新回笼。 抬起的手也握成了拳，缓缓放回了身侧。 宋相思没有察觉到她刚刚已经抬起的手，但她听见了那一声萱萱。 她对来人熟悉。 是纪遥。 脑海中刚刚冒出这个名字。 -- 第186页 宋相思就感觉身旁一阵轻风。 原本还站在身前的颜萱，已经离开了。 在听见纪遥的呼喊之后，她半分没有犹豫地离开了。 甚至从她离开的轻松步伐来看，离开时心情应该十分愉悦。 或许她现在应该想些什么吗？ 难过？失落？ 可是这都是她应得的。 是她伤害了颜萱一次又一次，所以现在才会让她这么难过。 是她活该。 - 纪遥没想到来酒店应酬会遇到颜萱。 更没想到的是，很久没有回她消息的颜萱，在听到她的声音之后马上朝她走了过来。 虽然，颜萱没有停在她的身边。 甚至看上去没打算理会她。 “萱萱，我刚刚打扰到你和谁说话了吗？”纪遥跟在她身侧问道。 刚刚因为太惊喜，所以想也没想地叫了她一声。 但现在想想，从她的角度看到的颜萱不是面对着洗手台，更像是在面对着谁。 颜萱这段时间不理纪遥是因为提醒过她让她理清一下情绪。 该说的都说了，颜萱不希望纪遥在她这里浪费时间。 单独见面什么的，真的没必要。 “没。”颜萱在心底舒了口气。 或许她还应该感谢一下纪遥。 如果不是她，她刚刚就被泛滥的同情心淹没了。 纪遥敏感察觉到颜萱听上去心情不太好。 但又想到可能是她之前突如其来的那番告白的原因。 所以现在不想和她多说话。 纪遥思考了几秒，而后叫了她一声：“萱萱。” 颜萱忍着心烦意乱，耐着心等待她的问题。 纪遥扬了扬唇，露出了年少时候的明媚笑容，她笑着说：“你就当我之前的话没说过吧，好歹三年同学，我之前翻同学录，一时间没想通所以才会这样。” 纪遥：“都这么多年了，哪还能和以前一样啊，那人不就是经常会回望往昔嘛，我不也是忍不住假设了一下，如果我当时不到处躲债还债，或者和你坦白些让你等等我，是不是结果就不同。” 这些话听起来也不是没有道理。 但现在颜萱真没心情听这些东西。 “要真想不通，就往最坏的方面假设，就想通了，我不欠谁，也没有义务等谁。” 颜萱没有因为纪遥的笑容而有丝毫波动，反而说话的语气更加冰冷起来。 还带着几分烦闷，出口的话也更加无情。 颜萱不傻，不会不明白纪遥的想法。 无非就是以退为进。 “如果是我之前的行为让你产生了错觉，抱歉，我真的只是因为你以前是我的朋友，所以才会对你好了些。” 话刚说完，颜萱就猜到了纪遥想接的话，又道，“但是从你突然表白那一刻起，我们就没办法好好做朋友了。” 话还没出口，就已经被反驳。 纪遥停住了步子。 颜萱没有停下，继续往前走着。 她要去地下车库，想回一趟家。 “萱萱，”纪遥笑着问，“我刚刚打扰你了是吗？” 这段时间颜萱虽然不理她，但也没说这么狠的话。 “你现在很讨厌死缠烂打是吗？”纪遥看着她的背影，有些不甘心地问，“那为什么宋相思可以，甚至还可以和她复合。” 颜萱脚步顿了顿。 不想回答她这些问题。 “刚刚的人是宋相思。” “你在怪我打扰你了，是吗？” 第86章 原本不想理会她的颜萱听到这话轻笑了一声：“是又怎样, 不是又怎样？” “她伤害了你，你忘了吗？你怎么会愿意和她复合呢？是她逼你的对吗？”纪遥这几天没想明白颜萱为什么会这样做，此刻看见她冷漠的神情之后, 她能够猜到, 如果今天不问，也许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年少的美好记忆也抵不过一次又一次不听劝阻的纠缠。 记忆里青涩真诚的面容在这一刻面目全非。 她不再是她。 纪遥也不再是纪遥。 她们之间连朋友都不该继续做。 “和你有关系吗？”颜萱停在了电梯前, 冷冷地反问她。 纪遥怔了一下。 她不清楚宋相思和颜萱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她得知的消息都是通过网上了解的。 说得最多的, 无非就是宋相思移情别恋。 总之，是宋相思负了颜萱。 刚开始重逢颜萱的时候, 纪遥也能够感觉到，颜萱对宋相思就是对陌生人的态度。 甚至这个陌生人的待遇还不如她这个不告而别离开很多年的人。 一开始的时候，纪遥是打算就这么算了，只要颜萱幸福就好。 可是后来, 离得越近，就越想拥有。 宋相思的警告反而让她起了叛逆心。 凭什么她在伤害颜萱后能够那么自然地对颜萱死缠烂打。 凭什么高高在上地警告她。 纪遥曾经听别人说过, 足够的好意可以弥补亏欠。 她喜欢颜萱，想和她在一起。 她说服自己, 以后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她可以慢慢弥补。 她以为年少时的好感可以让颜萱心软一些, 她还有机会。 直到现在，纪遥才明白。 -- 第187页 或许从她不告而别那天开始，她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纪遥眼神落在渐渐关闭的电梯门上, 她看着电梯里渐渐被遮挡的颜萱。 她想起很多年前的颜萱, 心底升起了悔意。 随着电梯门彻底关闭, 纪遥渐渐蹲下了身子。 心中一遍又一遍地质问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当初如果坚定一点, 是不是就会不同。 - 颜萱将车从地下车库开出来后，看着被霓虹灯照亮的世界，开了点窗，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 心底的烦躁也渐渐平息了下来，脑海中却时不时地闪过宋相思方才苍白脆弱的脸。 “难道真有毒？”颜萱停在红绿灯前，回想了一下，忍不住喃喃自语了一句。 打断颜萱思绪的是车喇叭声，后面的车在催促她。 颜萱这才发现已经绿灯了，于是甩了甩头，将想法抛之脑后。 和元媛交代一番后，颜萱回了趟北山公寓，准备在这里歇一晚再回去录制。 之前从南阳玉楼搬过来的东西大多都放在了这里。 但实际上，除了一些自己之前买的物品之外，大多都留在了那间南阳玉楼。 甚至还叫了回收业务。 宋相思送的东西该烧的都烧了，该扔的也都扔了。 留下的都是以前她自己买的，和宋相思沾不上任何边的东西。 夜晚，颜萱简单打扫了一下房间，然后打开了电视随意按了一个频道，然后躺在沙发上。 节目组安排的住宿环境不错，但在她心里肯定还是自己的家更加惬意些。 从装修到家具设备，家里的都是她喜欢的。 电视里正在播放的是一个颁奖典礼的重播现场。 是她前段时间用《花期》这首歌拿到的奖项。 “花期。” 颜萱呢喃了一遍歌曲名字，望着电视上的画面出神。 突然，颜萱的目光顿住了。 她看见了画面里一闪而过的镜头。 即便对方装备齐全又是帽子又是口罩眼镜的。 但她还是认出来了。 原来那天颁奖礼，宋相思也在。 是去看自己写的歌获奖？ 还是看她有多傻？ 颜萱没了看电视的兴致，将电视关掉，平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 过了很久，颜萱又才重新将电视打开，在搜索栏输入了四个字。 片头结束，画面上出现“分手之后”四个字。 颜萱也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想起来这部电影。 第一次看的时候是惋惜，再一次看却觉得释然。 能和平分手各自安好其实已经是幸事。 重温完电影已经零点了。 颜萱洗漱了一下，而后回了卧室。 起初她想回的是老宅，但想到回家后肯定会被关心询问现状，颜萱又熄了念头。 准备等节目结束后再回去。 床头开了盏小台灯，幽静的卧室里只余下这昏黄的灯光，颜萱侧着身子刚准备闭眼，就看见了床头柜上的玉珠红绳手链。 她才想起来之前去参加节目前，她将手链落在家里了。 这段时间一直没回来过。 这串手链对她来说意义很重，是小时候救过她的姐姐送给她的。 作为交换，她还将姥姥送给她的项链给了对方了。 如果说，她和那位仙女姐姐还有什么缘分的话。 那肯定全靠这串手链和她手里的项链了。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她当初给的项链也不是什么珍贵之物，品质不算上乘，就普普通通的银项链。 没人会把破银链子当宝贝珍藏吧。 不过想想，她当初那个银项链好像也有点不同的。 那个吊坠挺不错，上面还有字。 是姥姥以前的小字。 刚将项链送给她的时候，姥姥还告诉她过两天去给她重新换个吊坠，把字改成她的名字。 可惜还不等姥姥实现她的话，就撒手人寰了。 什么字来着。 颜萱手里摩挲着玉珠手链，回想着。 西？茜？ 好像是茜。 茜？ 颜萱想到了什么思绪顿了一下，而后又摇了摇头。 宋相思和姥姥能有什么关系。 刚这样想着，颜萱忍不住拍了拍脑袋，觉得自己有些无语。 为什么要在开心的时候想宋相思。 过了一会儿，颜萱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手里的玉珠手链上。 即便这么多年过去，这串手链上的玉珠依旧色泽饱满，品质很好。 这么一看，那位仙女姐姐家境应该很好。 不过也是，每次给她带的玩具都是新的，后来她才知道里面很多娃娃是限量款。 那个年代的限量款，家境肯定非富即贵了。 颜萱想了想觉得这也是一条线索，然后发了条消息给楚琳白。 玉珠手链被她搁置在床头灯下。 颜萱有些睡不着，于是将灯开亮了些，不再是刚刚昏黄的灯光。 随着亮度的增加，颜萱好像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她又重新将手链拿了起来，让灯光直直地打在手链的玉珠上。 渐渐地，颜萱好像看见了上面的小字。 颜萱：“……” 就这么点的玉珠，上面竟然有字？ -- 第188页 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和玉的颜色很相近，只能隐隐看出来一点字的轮廓。 举着手链看了一会儿，颜萱陷入了沉默。 她感觉自己眼睛都快睁瞎了，依旧没办法看清上面的字。 颜萱突然想起，那个年代老一辈好像会迷信地去寺庙求平安符，家境稍好的则是捐赠香火钱求玉佛或是玉珠，寺庙里的大师会开光甚至还会帮她们在上面刻名字。 是这样吗？ 所以这串玉珠上有她的名字？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颜萱刷的一下从床上弹坐了起来。 有了名字就方便多了。 不过，这怎么看呢？ 不会在玉珠中间吧？ 那岂不是要毁了玉珠？ 颜萱咬了咬唇，犯了难。 她想的是再见面的时候要将这串玉珠还给对方。 那个姐姐说过这是一串幸运手链。 之后也确实如她所说的，这串手链给她带来了幸运。 她来到了颜家，遇到了很好的爸爸妈妈。 对她来说，就是最大的幸运。 只是不知道将手链送给她的姐姐过得怎么样。 颜萱虽然不迷信，但能猜到会给那位姐姐求这种玉珠的家人肯定是信的。 颜萱叹了口气。 这世界太大了，想找一个人太难。 但现在她至少已经知道一些方向了，不至于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飞了。 但手链这件事儿，颜萱只告诉了楚琳白对方送过她一条玉珠手链，其他没有多讲。 她打算的是，她们分头行动。 楚琳白负责调查，她现在则是将玉珠上的字找出来。 毁是不可能毁的。 这条玉珠项链陪了她这么多年。 在遇到宋相思之前，颜萱一直带在身边。 肯定会有其他办法。 这般想着，颜萱心底也多了几分希望。 见一面吧，好好感谢一下。 一边想着，颜萱也越发清醒，才想起刚刚她打算找几本书看。 于是颜萱又起身在书柜里翻找了一下。 在书柜上方看见“菜谱”两个字时，颜萱顿了一下，缓缓将书抽了出来。 怎么把这本书带来了。 她还记得去年十一月她刚参加完晚会在回来的工作车上翻看这本书时的心情。 那时元媛还问她这是哪里来的书。 ——宋宋给的。 ——她说喜欢什么在上面挑，她都会做给我吃。 想到往事，颜萱没有像以前一样排斥，犹豫了一下，随后翻开了第一页。 面前有很多黑色笔勾画的圈圈圆圆，还有折痕。 底下还有红蓝色笔的回复。 是当时她们的对话。 ——宋宋，我今天想吃这个T_T ——宋宋收到啦(>_<) ——宋宋做的糖醋鱼好吃吗Q_Q ——宋宋今天做了，小萱觉得好吃吗？ 宋宋。 那时候她好像特别爱叫这两个字。 ——今天想吃宋宋做的糖心粥。 ——宋宋做了。小萱吃完记得来录音室看看宋宋，宋宋好难过，想抱抱小萱。 颜萱的指尖停在了这一页，望着这段话，没有再往后翻。 第87章 翌日清晨, 颜萱回了录制大楼。 接下来几天都是和往常一样的练习。 有了帮唱学姐们的到来，再加上留到现在的选手们的底子都不错，所以导师身上的任务轻了些, 只是偶尔会来查看一番。 自从那天聚餐之后, 颜萱没有再和宋相思说过话，甚至两人碰上的时间都很少, 宋相思最近似乎在忙什么。 这天，颜萱刚从练舞室走出来, 在路上碰到了一个女人。 她穿着一身红裙，波浪卷红棕色长发, 红唇烈焰，面容精致。 两人擦肩而过之时，女人突然叫住了她。 “你好，请问你知道宋相思在哪儿吗？” 颜萱停住了步子。 元媛走在她身侧, 闻言同时停住了。 女人脸上挂着和善的笑，眼睛一眨不眨地落在她身上。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女人看上去虽然和善，但目光落在她身上时, 她察觉到了打量和审视。 颜萱扬了扬下巴，指向宿舍楼的方向：“那边。” 说完正准备离开。 却被女人再一次拦住了。 颜萱抬眸看向她。 这下明白了, 方才她的想法并不是错觉，这个女人不出意外应该是认识她。 乔敏知没想到颜萱竟然没有对她进行任何追问。 比如说—— 你是谁？找她干嘛？我凭什么告诉你。 都没有。 只是平淡地告诉她方向。 啧，这么一看, 颜萱好像确实不爱宋相思了。 那爱谁, 爱纪遥？ 算算纪遥出现在云城的时间, 和颜萱分手的时间基本吻合。 女人脸上的笑意冷了下来，又道：“那边是哪儿？我能进去吗？” 颜萱没说话, 看了眼身旁的元媛。 元媛立马会意，回答道：“那边是宿舍楼，外来人员进不去。” 能够大大方方地进录制大楼，身份肯定不同。 再仔细一联想，其实也不难想到对方的身份。 女人闻言，扬了扬唇：“你们这里家属能算内部人员吗？” -- 第189页 颜萱沉默不语，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女人朝颜萱伸出了右手，笑道：“颜萱你好，久仰大名。” 颜萱依旧认为自己刚刚的感觉没有出错，乔敏知对她有敌意。 现在的主动伸手她也并不认为是友好。 在她迟疑之间，女人给出了答案： “我叫乔敏知，宋相思的未婚妻。” 乔敏知缓缓收回了手，见她怔愣，总算满意了。 惊诧也不过片刻，颜萱回过了神。 所以乔敏知现在是在给她下马威？ 不过，她凭什么给她下马威？ 颜萱冷漠地点了下头：“你好。” 然后和元媛道：“走吧。” 乔敏知看着从她旁边走过的两人，唇角扬了扬，然后跟在了两人身后。 元媛在对刚刚听到的话进行解析。 如果她没听错的话。 宋相思有未婚妻？ 不是，怎么能有未婚妻呢。 颜萱和宋相思认识快五年了，在一起两年多，她跟在颜萱身边这么久，为什么从来没听说过宋相思有未婚妻？ 元媛凌乱了。 让她更凌乱的是—— 乔敏知还一直跟在她们身后。 之后更是直接追了上来，走到了颜萱的右边，和她并排着走着。 元媛第一次恼恨从大楼到宿舍的距离如此之远。 “颜萱小姐，”乔敏知叫了她一声，笑着道，“感谢你之前陪在相思身边，之前我一直在国外，也没办法照顾她，听说她暂时交了女朋友，我替她开心。” 颜萱有些疑惑，所以乔敏知的目的就是为了恶心她？ “我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你的分享欲不必浪费在我身上。” “怎么能不感兴趣呢，我们可是从小的娃娃亲，两家父母从小就订好的，”乔敏知听她回答，来了兴趣，继续道，“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你是后来者。” 乔敏知没将话说得太难听，说完还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的反应。 然而，颜萱并没有回答她的话。 甚至，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任何波动，仿佛根本没有听见她刚刚说的话一样。 原本计划回房间的颜萱没有再往宿舍楼走，而后直接朝大门口走去。 “这种事情，你还是和宋相思说比较有用。” 说完，颜萱就进了另一条路。 元媛急忙跟上。 乔敏知没有再跟上，因为她此刻更重要的是去找宋相思。 电话不接，短信不回，所以只能当面去找她了。 也不知见到老朋友，宋相思是不是会很开心。 毕竟，她可以帮助她报复一下这个狠心的女人呢。 乔敏知望着颜萱的背影，笑容有些狰狞。 - 路上，元媛惴惴不安。 她怎么也没想到宋相思还有个什么未婚妻。 而且乔敏知这个名字总觉得有些耳熟。 像是在哪儿见过。 只是颜萱不开口说话，元媛也不敢开口。 她实在猜不出颜萱的心情。 按理来说被一个自称是前任未婚妻的女人正面挑衅，心情多少都会有点变化。 但是吧，这个前任又是宋相思。 元媛实在看不透宋相思在颜萱心里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地位，两人又是什么情况。 说是厌恶吧。 可是两人私下一起吃饭。 说是不厌恶吧。 颜萱之前连听宋相思的名字都不愿意。 不过想想，两人分手半年多了。 这半年来，说不定随着时间推移，颜萱对宋相思的厌恶减轻了。 从不愿听见对方名字，到现在可以私下一起吃饭。 半年时间好像也没问题。 想着想着，元媛才反应过来自己想偏题了。 她现在应该想的是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宋相思是不是真有未婚妻。 如果真有。 那这不就属于欺骗吗？人品恶劣！ 想到这种可能，元媛眉头紧皱着，唇瓣紧抿。 太坏了太坏了! 颜萱走到一半路发现走过头了。 她原本是想去上次吃过的某家店的。 于是转过身往回走。 只是她刚走两步，发现元媛一个人还在继续往前走。 “元媛？” 颜萱叫了她一声，却没有得到回应。 “元媛!” “啊？”元媛吓得立马回过了头，才发现颜萱已经在往回走了，赶忙跟上。 “姐，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怎么突然往回走呀？”元媛挠了挠头，神情有些不自在。 这一片街道比较冷清，没什么人。 虽然过往也有人在不时地回头看她们，但大多还是自顾自的逛街。 反正录制地的位置网上随便搜搜就能出来，在街上遇到节目导师的事儿并不稀奇。 之前偶遇偷拍上了两回热搜之后，就变成了习以为常的事儿。 颜萱每次来时，也只是简单乔装一下，带个口罩帽子就出门。 “去溧阳餐馆，”颜萱又道，“刚刚忘记地方，走过头了。” “哦哦，”元媛乖巧点头，犹豫了一下，才出声问她，“姐，那个人她真是……没什么。” 正对上颜萱的眼神之时，元媛所有的好奇心都被掐灭了。 -- 第190页 她是个小助理是个小助理，不该好奇的事不要好奇。 元媛在心里这般默念着。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颜萱回答了她的话。 “你问我，我问谁？” 元媛：“……” 好像，这个话题可以浅问一下。 “如果是真像那个人说的那样的话，宋……宋相思也太过分了。” 元媛气愤道。 颜萱不咸不淡地瞧了她一眼，最终什么话也没说。 午饭结束后，颜萱回了大楼。 导师们都在休息室。 今天的休息室比往常安静许多。 就连一贯喜欢和赵娜聊天的宋治今天都没有说话。 颜萱刚准备说话，就听见了一道女声： “相思，你看要不然你代言我的产品？给我撑个场面？” 这时她才看见，在休息室一角坐着的宋相思和乔敏知。 比起刚刚和她说话时的盛气凌人，此时的乔敏知看上去要温和许多。 宋相思没有回答，她正趴在办公桌上，像是在午休。 整个休息室只有乔敏知刚刚的问话声。 颜萱瞧了一眼，而后朝赵娜宋治笑了笑：“赵老师，宋老师，我们去看学员吧。” 在她出声的这一瞬间，宋相思抬起了头看向颜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往旁边走了几步。 短短几秒，就和乔敏知隔了好几步距离。 说了半天话没得到半句回应的乔敏知：“……” 宋相思张了张唇，想解释一下刚刚的情况。 但是在她准备出声之时，颜萱已经转身了。 哦对，她忘记了。 颜萱根本不在意她的解释。 也不在意突然出现的乔敏知。 等到另外两位导师走出休息室，乔敏知一改刚刚温和的表情，抱着手笑道： “你这个前女友看起来并不在乎你啊。” 宋相思不理会她，准备出门。 乔敏知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独处机会，想也不想地拦住了她，语气蛊惑道： “你这么在意她，喜欢她，可是她却对你这么冷漠，你难道就不恨她怨她？” 将宋相思停下，乔敏知以为自己刚刚说的话触动她了。 于是又道：“要不要和我合作？” 宋相思总算明白了乔敏知今天一回来就来找她的原因了。 “要报仇找纪遥报仇，别拉无辜的人。” 乔敏知愣了一下，而后笑了一声：“哟，你调查我？喜欢我？” 宋相思看着她，眼神里写满了“你配吗”的神色。 乔敏知也懒得猜宋相思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儿，抱着手靠着桌，懒洋洋道： “可是怎么办，纪遥喜欢她呢，伤害纪遥喜欢的人好像更爽。” 第88章 宋相思皱了皱眉, 对她的话很是不悦。 “冤有头债有主，纪遥欠了你，你就去找她。” 乔敏知摇摇头, 笑道：“不不, 她不欠我，我就是单纯的不希望主动离开我的人过得幸福而已。” 宋相思当初在看纪遥资料的时候, 偶然发现了她和乔敏知之间的关系。 看见了两人两年前在A国结婚登记的照片。 “既然你都放别人离开了，现在又何必再去纠缠, ”宋相思不想乔敏知将纪遥的恩怨放在颜萱身上，又道, “桥归桥路归路，不就好了？” 宋相思和乔敏知的关系一般，但因为两家父母关系不错，又离得近, 所以年少时常有往来。 宋相思对乔敏知的性子也十分清楚。 为人偏执控制欲极强。 总之，是很多人不愿得罪的一类人。 “好什么？”乔敏知笑了一声, “她离开倒是爽了，我现在很不爽。” 宋相思好像明白了什么, 问道：“你还爱纪遥？” “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乔敏知笑了一声, 而后冷冷道，“一个玩物而已，什么爱不爱。” 宋相思看了她一眼, 虽察觉到乔敏知有嘴硬的嫌疑, 但她并没有再多问。 她和乔敏知的关系还没有好到互问感情生活, 更何况，这人还想伤害颜萱。 然而乔敏知却觉得宋相思迟迟没问下一句是因为不信任她的话, 表情不自然地补充了一句： “我说，她只是我的一个玩物。” 宋相思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嗯玩物，还和玩物结婚了。” 乔敏知嗤笑了一声：“正好需要一个结婚对象应付我爸妈而已。” 宋相思点了点头，做出一副我信了的表情。 在宋相思提起方才那句话之后，乔敏知脸色有些不好，因为她想到了一些事儿。 她和纪遥一直是交易关系，她给钱，纪遥和她保持情人关系，不谈感情不谈生活。 两年前的某天，她喝了点酒，先破了规矩，问纪遥结不结婚。 犹记得当初她问出那句话的时候，纪遥只是愣了一下而后点了头。 两年后，纪遥提出结束关系之时，她一直认为纪遥肯定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后来她才知道。 原来当初会答应和她结婚，是因为那天是颜萱和宋相思官宣恋情的时候。 出于难过，又或者是出于不甘，随口答应了她的“求婚”。 得知真相的那天，她捧着玫瑰出现在纪遥家门外，听着那些话从纪遥口中说出。 -- 第191页 最末，纪遥还向她道歉，说这些年为的只是钱。 那一瞬间，乔敏知才惊觉自己有多蠢。 竟然把在纪遥伪装的乖巧当了真。 宋相思看了眼有些心不在焉的乔敏知，又看了眼半关闭的门，不咸不淡地警告道：“你们的恩怨不要牵扯到别人，不然，我可以十倍百倍地还在你身上。” “哎呀，这不是知道你的脾气么，不然我能下飞机就来找你？”乔敏知没说谎，她原本以为她和宋相思的目标应该有一致性，没想到宋相思竟是个痴情种。 “我给你时间，你好好考虑一下，”乔敏知拿起了放在椅子上的包包，笑道，“惩罚一下抛弃你的人不好吗？” 说完这话，乔敏知还想拍拍宋相思的肩，但被她不动声色地躲开了。 “啧，守身如玉。”乔敏知嘲讽地勾了勾唇，朝自己掌心吹了口气，“不愧是我小时候看中的人，还是应该听大人的意思，联姻才对。” “你以为我家和你一样？”宋相思毫不示弱地对上她的眼神。 乔敏知收回眼神叹了口气：“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讨人厌。” 许是从小生长环境，周围邻里只有宋相思一个小孩，所以父母总是将她和宋相思作比较。 从她出生开始，都在和宋相思的比较中长大。 不过宋相思就像是磐石一样，永远在她前头屹立不动。 小时候没少因为她挨骂。 在她记忆里，宋相思从小就是一副伪善模样，赢了她每次都装作无所谓，还说下次可以帮她画重点。 在宋相思面前，她仿佛只是一个被施舍的乞丐。 她多次想看看宋相思败给她是什么样的表情，但至今还没有成功过。 只有那么一次。 在宋相思选择音乐，选择进入娱乐圈之后。 她的父母，第一次将宋相思当做了反面教材，告诉她千万不能学宋相思。 还告诉她。 梦想有什么重要的，继承家业才应该是她的梦想。 在听说宋相思踏入娱乐圈的时候，甚至她和父母想的一样。 认为宋相思肯定过不了多久就会和她一样去学管理去学金融。 但是没想到。 宋相思成功了。 即便或许在她家人眼中，宋相思现在依旧不算成功。 但她知道，宋相思成功了。 能够实现梦想就意味着宋相思反抗成功了。 曾经她以为宋相思和她一样，是父母的傀儡，只能本分的按着父母的安排生活。 但是没想到宋相思会突然反抗，去追逐起了她的梦想。 那时候她的生活已经没法逆转了。 她没有梦想，甚至也没有想要的东西。 她唯一能反抗的，就是家里安排的联姻。 于是，她找到了纪遥。 家里人不让做的，她也偏要做一回。 拉回乔敏知思绪的是一道关门声和宋相思最后留下的话—— “离她远点，不然我会加倍还在纪遥身上。” 乔敏知扯了扯唇。 她就知道，什么事儿都瞒不过宋相思。 她哪里舍得碰纪遥啊。 只能惩罚一下纪遥喜欢的人罢了。 - 宋相思抵达练舞室的时候，导师们正坐在位置上看学员表演。 赵娜瞧见她来了，给她挪了个位置。 颜萱正和宋治说话，头都没朝她抬一下。 过了一会儿，学员们指导得差不多之后，四位导师出了门，准备去往下一间练舞室。 “相思啊，那个女孩是你的……？”赵娜犹豫出声。 赵娜一向不喜欢别人出入涉及她隐私的地方，导师休息室也是因为她介意，所以其他导师都没有再将助理带进休息室过。 但是今天那个女孩一来就不友好地向她们说，她是宋相思的未婚妻，来这里等宋相思。 所以赵娜当时看在对方是找宋相思的面子上，没有将人赶出去。 但是后面宋相思来了之后，却没有对她表现出有任何的亲近。 乔敏知表现得更像是来纠缠宋相思的人。 这才让她起了疑。 “邻居，”宋相思丝毫不留情地说道，“下次不用给她面子，赶出去就行了。” 赵娜皱了皱眉：“但是她……” “下面好像没有我负责的部分了，我先走了。” 颜萱这话刚出，就将赵娜的注意力吸引了，没有再继续刚刚的话题，而是回答她：“好，你回去吧。” 等颜萱走后，赵娜刚想说话又突然忘记了她刚刚说到哪了，索性作罢。 再看向宋相思时，却发现她整双眼睛都像是黏在颜萱的背影上了。 一眨也不眨的。 “相思，我刚刚就想问了，你脸色看上去有些不好，是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 赵娜敏感地察觉到宋相思脸色有些发白，便关心询问道。 宋相思收回目光，微摇了下头：“只是肠胃有点不舒服，不用休息。” 赵娜见她这么说也不好再劝，便点了点头。 另一旁的宋治犹豫了一下，想到中午看见的事儿，现在颜萱又提前离开，觉得自己有必要和宋相思说一下。 于是和宋相思道：“你这个邻居和颜萱很熟吗？我看见她中午在和颜萱说话。” -- 第192页 至于为什么宋治要用说话而不是用聊天。 是因为他看出来颜萱的表情有些冷漠，不太像是和她很熟的样子。 宋相思怔愣。 她没想到在休息室之前，乔敏知已经和颜萱见过了。 一时间心急如焚，追问着宋治： “你听见她们说什么了吗？” 宋治离得远，没听清楚说了什么，只将当时的情况讲了一下。 还说乔敏知似乎是想找颜萱握手，但颜萱没有回应，冷漠地走掉。 宋治的意图当然不是为了说颜萱不友好，而是想侧面告诉宋相思，对方肯定说了什么话让颜萱不喜了，所以颜萱才会直接走掉。 宋相思手握成拳，不断猜想着乔敏知对颜萱说了什么。 会不会是告诉颜萱，她和纪遥的事儿了。 但很快又摇头。 根据她对乔敏知的了解，乔敏知应该不会直接和颜萱提起。 “那个女孩进休息室的时候和我们说是你未婚妻。”赵娜提醒道。 一个说是未婚妻，另一个则是说邻居，两人中肯定有一个人在撒谎。 “我没有未婚妻。” 宋相思说完话，神情慌张起来。 “我身体不舒服了，先走了，后面拜托你们了，谢谢。” 宋相思说完这话，就往颜萱离开的方向跑去。 留下赵娜和宋治你望我我望你。 他们导师间本就经常轮流交替请假，甚至只要没有自己擅长的部分，当天不来大楼都行。 所以宋相思和颜萱提前离开，并没有什么不妥。 只是—— “她刚刚不是说不用休息？”赵娜问宋治。 “嗯……可能就突然需要休息了。”宋治无奈摊手。 第89章 颜萱从大楼出来之后, 就直接去了餐厅。 中午食欲不佳，导致进餐不多，这会儿有些饿。 菜刚上桌, 被她放在一旁的手机先响了。 颜萱看了一眼, 是微信提示音。 宋相思：【开开门好不好】 颜萱收了目光，没有点开消息, 倒是先想起了刚刚在走廊上宋相思和赵娜说的话。 一时难辨真假。 要真是像她说的那样，乔敏知和她只是邻居关系, 那乔敏知为什么要和她说这种宣示主权的话？ 不过片刻，颜萱又想到另一种可能, 明白过来也可能是乔敏知单恋宋相思。 总之，乔敏知会突然找她说那些话肯定是为情为宋相思。 颜萱突然觉得面前的饭菜变得索然无味了。 林怡、林鸢、应恋几人不够，现在还来个青梅竹马的“邻居”。 宋相思可真受欢迎。 她受欢迎，自己倒是被人针对。 真行。 桌上的手机还在震动个不停。 往常发两条消息都会惴惴不安问她还能不能继续发消息, 发太多消息会不会被拉黑的人，现在竟然对她进行了消息轰炸。 反正没什么胃口, 颜萱索性也不吃了，将勺子放在碗中, 推到了一旁，而后将一旁桌上的手机拿了起来。 看着手机屏幕上不断增加的消息。 【开开门好不好, 我有话想解释。】 【我就说两句话，就两句话好不好。】 …… 颜萱一条一条看着，从信息来看, 宋相思像是已经断定她在房间里了, 只是不给她开门, 所以一条又一条的发。 接连不断的消息能够看出宋相思的心急。 但是…… 发了这么多条消息过来，却没有一句实质性的内容。 比如想解释什么, 想说什么。 颜萱原本想回复她，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就是个祸害，麻烦不断，还理她干嘛。 正当颜萱这样想着的时候，对面又发来了新消息—— 【我家和乔敏知家是世交，离得近所以是邻居。】 【我和她关系不好，所以算不上朋友。】 【更不是什么未婚妻，我没有未婚妻。】 颜萱将消息看完，指甲在手机上点了点，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没过几秒又看见对方发来了新消息。 【当然，你除外，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今天领证都可以。】 颜萱：“？” 【做梦吧你。】 手速比脑速快。 等颜萱反应过来时，消息已经发过去了。 宋相思：【呜呜不要拉黑我，我只是想让你回我。】 颜萱：“……” 哦是激将法。 她说宋相思怎么突然这么不要脸了。 宋相思：【开开门好吗？】 【我当面和你解释，让你看见我的眼睛，这样你才相信我没有说谎。】 “前几天看起来要死不活的，今天倒是活泼起来了。” 颜萱喃喃低语。 而后将手机熄了屏放回了方才的位置，没有再回复宋相思的消息。 觉得面前的饭菜香了许多。 也不知道宋相思为什么断定她在房间里，但她爱敲门就一直敲吧。 反正她吃完晚饭后还要去小道走两圈再回去。 一个小时后，颜萱回了宿舍楼。 路上碰到了宿舍底下的保安，他瞧见她第一句话就是： “颜萱老师，您怎么从外面回来？” -- 第193页 颜萱不解，但还是笑着回答道：“我刚吃完晚饭，当然从外面回来啊。” 保安挠了挠头，尴尬地笑了笑，小声道：“刚刚宋相思老师问我您回来没有，我和她说您在宿舍楼没出去。” 颜萱：“……” 颜萱想起来可能是午饭结束后，她回了趟房间，出来时保安在打盹没看见她，所以误以为她一直没出宿舍楼。 难怪宋相思会断定她在房间，还一直让她开门。 颜萱进了楼道，等待着电梯。 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宋相思怎么这么笨了。 颜萱不知道的是，宋相思之所以会这么信任保安的话，很大部分原因是已经习惯了颜萱对她爱搭不理，所以当敲门不被理会时，她也相信是颜萱不想理她。 并且平淡接受。 所以，当颜萱抵达楼层时，宋相思还蹲在她门外。 像是确定她在里面，所以听见电梯响声时宋相思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宋相思肠胃有些不舒服，于是蹲在地上缓了缓，听见电梯声响时宋相思没有抬头。 听见渐行渐近的脚步声时，宋相思才缓缓动了动身子，直到面前出现了一双干净的白色运动鞋时，宋相思才缓缓抬起了头。 她一直断定在房间里的人，从外面回来了。 在她发了一堆消息请求她开门之后，她却从外面回来了。 她的消息没有被回复。 她的行为没有被提醒。 如果是换作别人，或许已经生气了。 但是宋相思没有。 不仅没有，反而松了口气。 所以颜萱并不是讨厌她到不愿意为她开门，只是因为没有在房间。 现在回来了，至少愿意在她面前停留。 然而，下一秒，颜萱的出声打断了她的想法。 “让让，挡到路了。” 宋相思顿了一下，没有让开，而是缓缓起了身，露出了一个苍白无力的笑。 还不忘和她解释：“我不知道乔敏知具体和你瞎说了什么，但我没有未婚妻，也没有和别人联姻，她说的你都别信。” 颜萱盯着她，现在宋相思的脸色异常苍白，比她之前任何时候看见的都要苍白，说完话后紧闭着唇。 看上去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身体不舒服？ 颜萱疑惑了几秒，而后又迅速反应过来，现在不是她疑惑的时候。 “和我有关系吗？” 在漫长沉默之后，宋相思听到的是她这一句冷漠的话。 用平淡的声音和语气，说出最冷漠的话。 宋相思手里攥着衣角，另一只手忍不住捂着腹部。 疼痛让她咬紧了牙关。 “抱歉，我只是不想你误会，”宋相思扯了扯唇角，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毕竟你是我的主人。” 这句话让颜萱有些猝不及防，她愣了两秒。 话好像没错，又好像哪里都错了。 甚至还将她的话都堵住了。 在颜萱怔愣之间，宋相思感觉自己视线开始变得模糊甚至开始浑身乏力。 再待下去，她感觉自己可能会在颜萱面前晕倒，于是急忙说了句：“抱歉，我先走了。” 颜萱没想到平时耐心等待她说话的人现在却连她回答都没听就离开。 “喂。” 颜萱刚这么叫了一声，下一秒就瞧见原本正准备转身离开的宋相思突然直直地朝她倒了过来。 宋相思紧闭着双眼，嘴唇和脸色都发白。 她刚刚的想法并不是错觉。宋相思确实不舒服。 宋相思倒过来时，颜萱下意识地伸手从腋下环抱住她。 从宋相思倒在她身上的重量来看，她能够猜到宋相思是晕倒了，不似作假。 颜萱心底突然乱了一下，叫了她几声： “宋相思？” “宋相思？” 过了一会儿，对方唇齿之间才发出了一道含糊不清的应答声： “嗯……小萱，我在。” 颜萱动作一顿。 好像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已经没有听见小萱两个字从宋相思口中说出来了。 颜萱晃了晃头，将这想法抛出脑后，而后出声询问她：“能走吗？我送你去医院。” 出于人道主义精神，她也不能将现在的宋相思随便扔在走廊上。 没有大病痛还好，如果是…… 颜萱没有继续往下想。 “不，不去医院。”宋相思的声音微弱，她现在的精神迷离，只能依稀抓着关键词听。 颜萱抿唇，突然伸手用手背触了一下她的额头，排除了发烧的可能，但她敏锐地察觉到宋相思的肌肤很冰，没什么温度可言。 颜萱不难猜到宋相思不去医院的原因，一个明星身份能够阻止很多想法。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 “你到底怎么了啊？”宋相思几乎全身的重量都放在了她身上，能够感觉到宋相思浑身没有一点力气。 颜萱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急切。 但她急切的问声并没有得到回答。 颜萱咬牙：“你就是故意折磨我是吧，死也要死我门外？” 宋相思想解释却没有力气，眼前一片漆黑。 她看不清颜萱的方向，也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能隐隐约约断断续续地听见她说的话。 -- 第194页 颜萱也没有期盼着宋相思能够回答她。 但见对方至少会回答她，说明至少是有意识的，心底也松了口气。 “我送你去医院。”说完，颜萱就换了个姿势，准备背宋相思。 两人身高体型差不多，不过好在颜萱从小练舞的缘故，背起一个宋相思不在话下。 只是宋相思却不肯配合，嘴里一直说着不去医院。 颜萱：“……” 这是什么病。 如果不是看宋相思脸色苍白浑身冰冷无力，她都要怀疑宋相思是不是在装了。 颜萱耐着心问：“那你想去哪儿？” “你……你家。” 颜萱：“……” 颜萱沉默了一下，回想了一下之前见过的情况。 会不会是低血糖？ 但低血糖的持续时间不会这么长。 急性肠胃炎？ 可是宋相思饮食规律一向很好，不应该。 猜不出来宋相思到底怎么了，她唯一得出的结论是，宋相思没有危险。 颜萱松了口气。 而后将门打开，让她平躺在沙发上，又给节目组配备的医生打了电话过去。 听见对方说五分钟后到之后，才挂了电话，看向紧闭着双眼，因为疼痛蜷缩在沙发上的宋相思。 颜萱抿着唇，而后进房间拿了一床被子出来，盖在宋相思身上。 她看向门口方向又看向意识不清的宋相思，眼睛里闪过挣扎。 第90章 “病人这是急性肠胃炎, 等会我开点药给你。平时要多注意饮食，保护肠胃，尤其夏天到了生冷物品也是引起病状的一大原因。” 李医生说道。 “急性肠胃炎？”颜萱看了一眼宋相思, 不确定地重复了一遍。 此刻宋相思身体已经舒服多了, 正坐在沙发上，身后垫了一个沙发垫, 身上盖着小毯子。 对上颜萱的眼神时，宋相思移开了目光, 不敢和她对视。 李医生点了下头，沉稳道：“当然, 如果情况允许的话，最好还是去医院看看，我设备有限，不管怎样, 还是医院更权威。” 李医生知道有些明星也会身不由己，比如平常人随时可以去的医院, 明星却要顾虑许多。 颜萱虽然觉得奇怪，但也知道节目组请来的医生能力是过关的。 但…… 宋相思身体一向好, 注重养生，饮食规律, 怎么会突然得肠胃病？ “急性肠胃炎？”颜萱望着宋相思说道。 上一遍是在问医生，这一遍是在问宋相思。 像是在问原因，又像是在问她信不信。 虽然知道颜萱的询问多半是出于惊讶, 但宋相思还是感觉到暖意。 即便不是出于爱出于担心, 但她也愿意将这一句询问当作是关心。 虽然她不敢回答。 宋相思弯唇笑了一下, 而后看了眼一旁的李医生，然后小声解释道： “可能是我昨晚吃了冰淇淋的缘故。” 颜萱觉得这话有点扯, 却听见李医生说： “夏天是急性肠胃炎多发的季节，食物不干净、生冷刺激，都是诱因。” “诱因归诱因，那也是肠胃本身有毛病才会诱发，她……” 反驳到一半，颜萱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干嘛。 她在质疑在生气，不明白宋相思为什么会搞成这样。 宋相思坐在沙发上，指尖紧紧地攥着盖在身上的毛毯一角。 颜萱轻飘飘的一个眼神，宋相思都不敢对视。 怕她觉得自己不爱惜身体。 但没过一会儿，她指尖渐渐松懈，松开了毛毯。 她才想起来，颜萱或许只是出于惊讶好奇，不是她自以为是的关心，更不会浪费精力责骂她。 将医生送走之后，颜萱将门缓缓关上，回到了客厅。 站在沙发前抱着手，看着宋相思。 而宋相思坐得端正，像是在等待被审讯的犯人一样。 一坐一立。 一个满目疑惑，一个紧张不安。 客厅里安静了一会儿。 久久没听见颜萱的声音，宋相思主动出声：“谢谢。” 颜萱若有所思。 在宋相思以为她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才听见她的反问： “谢我什么？” 宋相思愣了一下，然后弯唇道：“谢谢你救了我。” 颜萱哦了一声，没再看她，而是走到了餐厅冰箱旁，出声道：“我只是不想你死我家门口。” 宋相思抿唇，而后笑了一下：“我下次注意。” 颜萱正伸进冰箱底层的手顿了一下，而后才若无其事地从中拿了一个冰淇淋出来。 “谢谢你没把我赶出去。”宋相思又道。 颜萱转过身，眼神淡淡地看着她，道：“不用提醒我接下来该做什么。” “……” 宋相思安静闭嘴。 颜萱瞧了她一眼，然后将手中的冰淇淋盖子打开，朝她晃了晃：“吃吗？” 宋相思下意识点头。 刚点完头，就听见了颜萱的嗤笑声： “行啊，原来不想死我家门口，是想死我家。” 宋相思轻咳了一声：“抱歉，没看清。” 颜萱没理会她，舀了一勺冰淇淋放进嘴里，问道：“这么大威力？” “啊？”宋相思愣了一下，然后道，“可能，可能太久没吃了。” -- 第195页 “这样啊。”颜萱若有所思，轻抿着手中的勺子。 宋相思看着她，想阻止她继续问下去，温声问：“刚刚你……” 颜萱仿佛猜到她想说什么了，瞥了她一眼，淡声道：“刚刚你喊着冷，我才给你盖了毯子。” 宋相思顿了一下，而后眨了眨眼睛，弯了弯唇：“我是想问刚刚你和医生在说什么。” 颜萱安静了几秒，淡定地将冰淇淋咽下，然后将剩余的冰淇淋放在茶几上，从茶几旁将手机拿了起来打开备忘录。 过了几分钟将图截下来发给了宋相思。 “医生说的注意事项发给你了，”颜萱晃了晃手机，又道，“记得叫你助理去拿药。” 宋相思乖巧点头。 方才吃的冰淇淋甜味太重，颜萱放下放下手机后，走到一旁放着茶壶的小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温茶。 刚将杯举起来，就正对上了宋相思的灼灼目光。 唇还未挨到唇边，就听见宋相思微弱的声音：“我想喝茶。” 颜萱还没出声拒绝，就听见宋相思越发可怜的声音：“可以吗？” “我自己倒就好。” 说着还掀了掀盖在她身上的毯子，看样子准备从沙发上起身。 “……” “还喝茶，我看你就是杯茶。” 颜萱嘀咕了两句，然后将手里的茶杯放下，又拿了个干净的水杯，提起热水壶往里面倒了杯白开水。 递到宋相思面前。 宋相思伸手接过装着热水的水杯，嘴唇翘了翘：“谢谢。” 颜萱没理会她的话，目光落在盖在她身上的毯子上。 别说整个毯子掀开了，就连个边角都没有掀起来。 刚刚装模作样呢。 宋相思刚吹了吹热水，就听见颜萱意味不明的笑声。 她刚抬眸就听见颜萱的话： “你喝的什么？” 宋相思下意识啊了一声，然后看向自己手里的水杯，这不是她倒的热水吗？ 颜萱突然道：“茶。” 宋相思明白她的意思。 “挺好喝的。” 颜萱也不和她计较，等着她助理回来赶紧把她接走。 宋相思手捧着水杯，手指摩挲着杯身，感受着温度，抿着唇，像是在做心里斗争。 过了一会儿，才启唇问：“你刚刚……” 颜萱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打开电视，听到她欲言又止的话，头都没转。 但是过了许久，久到她都调好频道了，宋相思还没有将想说的问题说出来。 颜萱余光瞧了一眼宋相思。 宋相思像是有所察觉似的，又出声： “你刚刚……” 说了几个字后又没再继续说下去。 “我刚刚，我刚刚干嘛了？” 颜萱皱眉追问。 她不明白，宋相思什么时候说话这么吞吞吐吐了。 有什么话直接点问不行吗？ 宋相思愣了一下，傻乎乎地问：“你刚刚……只是给我盖毯子吗？” 颜萱顿了一下，而后嗤笑了一声：“不然呢？” “哦。”宋相思有些失落地垂下头。 过了几秒，像是察觉方才的回答不太礼貌，又重新道：“哦哦，我想多了。” 颜萱看着她，有片刻恍惚。 过了一会儿，颜萱冷硬着态度提醒她： “出于同事情谊，我借你沙发歇会，等你助理来了就立马出去。” 刚刚医生来之前，宋相思就已经清醒了，颜萱让她回自己房间，但宋相思没带房卡，只能等外出办事的成晨回来。 正巧医生已经来了，颜萱看她虚弱便也没狠着心赶她离开。 一待就待到了现在。 宋相思勉强笑了笑，然后点了点头。 颜萱看了眼时间，距离宋相思晕倒已经过去了快一个小时了，助理竟然还没回来。 “当你助理还挺轻松，”颜萱道，“艺人死活都不顾。” “我的问题。” 宋相思回答完，喝尽杯中的最后一口热水。 “……” 宋相思小心地看了眼颜萱，却见她的目光已经聚集在电视上了。 而后才拿出手机给成晨发了消息。 “生气了吗？”宋相思小心翼翼地出声。 颜萱懒得理会她，只顾看自己的电视。 “我没有维护别人的意思，毕竟是我派她外出的。” “别生气。” 颜萱皱眉，疑惑道：“我为什么要生气？” 宋相思也没气馁，继续道：“那个乔敏知，她有点危险，如果可以的话，尽量不要接近她。” 颜萱睨了她一眼，没回答。 宋相思摸不清她的心思，只好又重复了一遍。 颜萱按了暂停，将遥控器随手扔在茶几上，发出一声响动。 而后靠着沙发，抱着手，冷冷道：“我看你不是肠胃有病，脑子才有病。” “我接近她了？是你的小青梅在找我聊天，聊你们青梅情谊。” 宋相思听见她终于开口说这件事儿了，连忙解释：“我们不是青梅，我和她关系不好，也没有什么婚约，她不怀好意，真的。” 颜萱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似的，轻笑了一声：“对了，她还挺有礼貌，竟然感谢我，感谢我在她没在身边的时候陪在你身边。” -- 第196页 “你信我好不好，她就是故意接近你。”宋相思有些急，甚至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是因为纪遥。 “我知道她是故意接近，”颜萱想到今天乔敏知得意样子就觉得好笑，“还不是因为你。” “不是因为我，是因为纪遥。” 宋相思伸手想拉她的袖子，但被颜萱敏锐躲开，还被她瞪了一眼。 “你恶不恶心，至于拉纪遥出来？” 宋相思指尖瑟缩了一下，没再靠近她。 第91章 宋相思甚至都能够猜到颜萱的想法。 会认为她是一个推卸责任不惜诬陷别人的人。 “我知道你不信, 但我说的是真的。”宋相思声音弱了下来。 意料之中的没有得到回答。 宋相思垂下眸子，抿了抿唇，而后偏过头看向颜萱的侧脸。 在她察觉之时, 又急忙转到别处。 “你和她……”宋相思欲言又止, 很想问现在两人是什么关系。 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颜萱靠着沙发，明白她的意思, 懒洋洋道： “在追。” 宋相思沉默了一会儿，而后眼神看向别处。 最终落在电视柜上。 上面放着一个精美的木质盒子。 宋相思原本只是眼神乱瞟时不经意地看了一眼。 谁知就是这一眼, 让一旁懒散淡定的颜萱急忙起了身。 她大步走到电视柜旁，将盒子拿了起来放在身后藏了起来, 眼神有些警惕。 “你不知道在别人家不要乱看别人东西吗？”颜萱语气带着明显的怒意。 宋相思脑海中闪过了很多想法，但嘴上只是老实道着歉：“抱歉。” 颜萱撇了撇嘴，没再和她计较，然后回了卧室, 将盒子放在卧室抽屉里。 因为录制节目，颜萱没有戴手链。 虽然曾经她也动过在节目上戴手链让小仙女看见她的念头。 但想了想最终还是觉得弊大于利。 她粉丝太多了, 再加上手链并不符合她佩戴首饰的一贯风格。 很容易被粉丝发现端倪。 在别人倚靠着凄惨身世博取粉丝同情心的时候，颜萱就已经学会了隐藏自己的身世。 她不需要同情。 而且, 她最担心的并不是这点。 而是担心，小仙女的生活被打扰。 她原意就只是想和她见一面, 看看她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助她的。 并不想打扰她。 颜萱的反应让宋相思开始了胡乱猜想。 是别人送的礼物吗？ 会让她紧张的。 这个别人是纪遥吗？ 刚刚那个警惕的眼神，又代表着什么样的心情呢？ 这些想法在宋相思脑海中不断闪过。 让她整个人沉默了下来。 直到颜萱再回到客厅后, 宋相思都没再说话。 过了很久, 久到颜萱以为两人会一直这样无言到成晨到来时, 宋相思突然说话了。 她说： “你刚刚抱我了。” 颜萱正集中在电视上的目光突然一顿。 过了几秒，讽刺地笑了一声：“你有病还是我有病？” 宋相思望着她, 想从她脸上看出蛛丝马迹。 但，没有。 表情自然又认真，甚至还带着很深的嘲讽之意。 事实上，宋相思方才的话也只是一句询问，她并不确定。 只是觉得在她头昏眼花，呼吸困难的时候，周遭温暖了很多，好像是有人抱住了她。 耳畔还有温柔的声音，让她别怕，医生很快就来。 这样的想法多么不可思议。 幻听又幻视，或许还得了臆想症。 宋相思深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勇气继续胡说八道。 “如果，你真的抱了我，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你能现在滚出去吗？”颜萱此刻已经不想再和宋相思多说话了。 宋相思勉强弯了弯唇，温声道：“就当我有病吧。” “你信我一下好不好，纪遥她配不上你。” 刚听到她第一句话时，颜萱还想夸奖她有自知之明，但听到第二句话时，就觉得她可能不是有病，而是疯了。 所以颜萱想也不想地反问她：“她不配，那谁配？你吗？” 宋相思愣。 颜萱无所谓道：“她配不配我不知道，反正我知道——” “你不配。” 这几个字像是3D循环似的一直在宋相思脑海中回响。 “而且感情这种东西，有什么配不配的，我说……” 颜萱话音未落，先对上的是宋相思红了的眼眶。 在她准备说后面的话时，一滴泪倏地从宋相思眼眶滑落。 颜萱愣了几秒，心底慌张了一下，下意识地从茶几上拿起抽纸，在递给她时，清醒过来。 最后抽纸横在两人中间，没有递到宋相思面前，她也没有收回来。 颜萱知道，现在她最好的做法就是转身离开，将客厅留给宋相思，让她一个人在这儿等就好。 但是此刻她的脚仿佛有千斤重。 宋相思垂下头，她没想哭，只是那一瞬间情绪不受她控制，泪水就突然溢了出来。 是抑制不住的难过，想流泪，想一个人躲起来。 -- 第197页 颜萱说的对，她不配。 或许对于颜萱来说，她比纪遥更不配。 “喂。”颜萱没想到宋相思会突然哭，更没想到会泪流不止。 “嗯。”宋相思垂眸不敢看她。 “不……”颜萱原想说不至于这么小气吧，但又觉得这话像是在低头，又转念道，“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实么？你哭什么？” 颜萱之前也只是见过宋相思红眼眶，但没有见过宋相思真的流泪。 在她以前的认知里宋相思是个很强大温柔的人，哭这种事情，她从来没有想过会发生在宋相思身上。 一时间心情复杂。 “眼睛进了风沙。”宋相思低声道。 颜萱：“……” 进了风沙…… 颜萱瞧了一眼低着头的宋相思。 这一刻才明明白白的察觉过来，宋相思变了许多。 不再是以前认知里温柔强大的宋相思。 不管是真温柔还是虚假伪装。 宋相思至少不该是这样的。 再联想到今天的事情。 一个想法浮上心头。 颜萱打量着垂着眸调整情绪的宋相思，笑着问道： “你不会是恋爱脑吧？” “嗯？”宋相思没抬眸，只是对她的话表达了疑惑。 “有人因为失恋做极端的事，像什么绝食啊，用自己的生命威胁别人啊，”颜萱又道，“你不会就是这种人？” 这要是平时，颜萱才不会和宋相思说这么多话。 只是今天这种情况让她产生了好奇。 身体一向健康，饮食规律的人怎么会突然犯肠胃病。 宋相思听完她的话愣了一下，抿了下唇，没说话。 她没有绝食。 只是…… 颜萱也没打算听宋相思说话。 “我呢，最瞧不起的就是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人，”末尾，颜萱又加了一句，“爱人先爱己。” 颜萱的语速飞快，因为她怕后悔。 后悔没有趁着此刻折磨宋相思。 可事实上，在说完这话之后的几分钟里，她都没有产生后悔的情绪。 也对，她并不喜欢落井下石，也不喜欢趁人之危。 宋相思现在就挺惨的。 她今天心情不错，之后也有机会，没必要急于一时。 宋相思抬眸看着说完话的颜萱。 眼神变得越发温柔。 心底出现一个不确定的声音—— 她好像在关心我。 但是这个声音并没有持续得很久，因为她听见颜萱说： “别想太多，我只是看你可怜安慰你而已。” 颜萱瞥了一眼她，低声喃喃：“你要是有办法让我追上纪遥，我说不定还会感谢你一下。” 希望被倏地打破。 那颗以为受到关心的心倏然破碎。 她好像还没有习惯颜萱不会再关心她的这件事。 宋相思自嘲地勾了下唇，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应该发出怎样的声音。 她还是太贪心了，明明颜萱已经对她很宽容了。 帮她叫医生，甚至还愿意不计前嫌地将客厅留给她，让她待在这儿等助理回来接她。 这一刻，宋相思有些悲观地想。 是不是，真的如颜萱所说的，只有她去世的那一天，颜萱才会彻底原谅她。 “颜萱。”宋相思突然叫了她一声。 颜萱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干嘛？” 宋相思笑了一下，问她：“你当初说的话是真的吗？” 像是猜到颜萱不明白是那句话似的，宋相思提前解答了：“你说，等我去世那天会原谅我。” 有那么一瞬间，颜萱从她眼中看到了久违的期待。 她在期待她的答案。 或许准确的说来，是在期待她回答是。 “干嘛？想死啊？”颜萱并不想成全她的期待，现在也没有任何说狠话的氛围。 回答是只会全了她的期待。 颜萱才不想让她如愿。 宋相思摇了摇头：“不是，只是觉得意外和明天，谁都不知道哪个先来，就突然想到了，如果……” 宋相思没继续往下说，只默默地垂下了眸子。 颜萱在宋相思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悲观。 她的话是没错。 明天和意外谁先来，是无法预料的。 但这种话不该从宋相思口中说出来。 她口中对待生活向来是积极的。 虽然…… 之前宋相思在问她到底怎么才能原谅她时，确实说过等她去世的时候就会原谅她。 但话从宋相思口中说出来时，却变了意思。 一时间颜萱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宋相思。 她之前有段时间是真的恨宋相思。 恨她给了自己希望又让她失望，恨她让自己活在她建造的美好梦境里，又将她狠狠敲醒。 甚至恨到希望她感受自己的痛苦，能够将她的尊严踩碎，让她感受拥有希望又被人将希望夺走的感觉。 可是当宋相思跪下的那一刻，她没有感觉到快感。 甚至想到或许是程度不够，所以才选择了和宋相思玩游戏。 颜萱望着她，既不想全了她的想法也不想安慰她。 就在两人沉默之时，房门外突然出现了一声响动。 -- 第198页 门被打开了。 元媛正揪着成晨的衣领，和她告状： “姐，她趴在我们门外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嘛，说不定是被宋相思派来偷听……” 元媛话说到一半，突然看见了正坐在沙发上盖着她家毛毯的宋相思。 有什么东西掐住了她的喉咙。 第92章 “宋……宋老师您也在啊……” 元媛缓缓松开手里正拎着的衣领子, 站在门口尴尬地挠了挠头。 满脑子都在想，为什么宋相思会在这儿。 这时成晨冷哼了一声：“我说我是来接我家艺人的，你偏不听我解释。” “那谁能想到嘛。” 元媛小声嘀咕。 颜萱眼神打量了一下刚进门的成晨, 问：“你来多久了？” 她就说身为助理, 怎么可能距离艺人出事一个小时后不仅没有到场，中途还一个电话没有。 肯定是艺人授意, 助理才敢这样做。 难怪刚刚宋相思说是她的错。 啧，她刚刚白为宋相思说话了。 成晨看了一眼坐在那儿, 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颜萱的宋相思，撇开了眼睛, 回答道：“我出外派工作了，刚刚才到门口，正犹豫该怎么敲门，就被当坏人抓住了。” 说完谎, 成晨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能不能骗过颜萱, 为了转移话题，试图让颜萱将注意力移开, 又转过头找元媛麻烦。 “你这人，不分青红皂白的不给人机会解释。” 元媛因为说宋相思坏话被当面听见还有些小尴尬, 原本不打算和成晨计较了，没想到这人还倒找起她麻烦了。 一时怒上心头，反驳道：“得了吧你, 我在那儿观察你至少五分钟了, 整整五分钟, 还不够你敲门？你说你是不是用心不良，还是说你觉得我们是什么洪水猛兽, 能吃了你不成？” …… 元媛和成晨站在玄关处吵，整个房间都是她们俩的争执声。 虽觉得吵闹，但颜萱并没有出声阻止，只抬手缓缓给自己倒了杯温茶。 宋相思察觉到，从成晨元媛进来后，颜萱就没有抬眼看过她一眼。 倒茶也没有丝毫要询问她的意思。 她动作慢慢悠悠的，神情平淡，看不出喜怒。 宋相思一时间摸不准颜萱有没有生气。 颜萱那么聪明，肯定猜出来了。 宋相思有些踌躇。 但是按照前段时间的经验，如果颜萱真确定她骗她的话，此刻她迎接到的就不会只是这么平静的颜萱。 而是该被直接赶出去。 为了避免发生这样的情况。 趁着颜萱看上去心情还不错，宋相思主动坦白了事情。 “抱歉，是我让成晨慢些来的。” 在元媛和成晨的吵闹声中，宋相思这句话却尤为清晰。 颜萱将茶杯放下，没回答她的话，而是看了一眼身后的元媛和成晨。 两人还在吵，双方都丝毫不示弱，这架势是非要分出个胜负。 “我想和你多待一会儿。”宋相思垂眸，小声又道。 颜萱没有理会宋相思的话，而是看向成晨： “可以接走了吗？” 颜萱的声音听上去实在算不上友好。 宋相思能够敏感察觉到颜萱可能真生气了。 可能先前有微微软化的态度，在此刻之后又会变得冷硬起来。 甚至此刻说不定还在质问自己刚刚为什么要管她，为什么要心软。 宋相思的猜测没错。 颜萱此刻脑海中确实正在质问自己这些内容。 因为她觉得自己早就应该想到这些事情，但因为一时心软，忽略了这些细节。 “对不起，你别生气，都是我的错。”宋相思见颜萱不理她，又道了声歉。 颜萱瞧了她一眼，然后道：“你要真觉得对不起，那你就帮我想想怎么追人。” 宋相思顿了一下，没想到颜萱会突然说起这件事儿。 她口中那个想追的人，不出意外肯定是纪遥。 颜萱太懂怎么让她老老实实闭嘴了。 过了一会儿，宋相思才回答：“我帮不了，你要是想感受被追我可以做到。” 颜萱嗤笑了一声，不再理会她，而是转过头和成晨道：“不是来接你家艺人回去？” 两人的争吵被颜萱这句话打断。 元媛冷哼了一声，跑到了颜萱身侧瞪了一眼成晨。 而成晨则是才想起来正事儿，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宋相思，在担忧宋相思会不会怪她坏了事儿。 宋相思的目光还落在颜萱身上，却见对方满眼冷漠地看向别处，也明白现在颜萱不会理她了。 于是才缓缓掀开毯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小声道：“你好好休息，明天休息室见。” 然后又和成晨说：“我们走吧。” 等到传来关门的轻响声时，元媛才长舒了一口气。 “终于走了。” 她实在好奇为什么宋相思会在这里，颜萱又为什么会答应让她进来。 还有……宋相思有没有对颜萱做什么过分的事儿？ 出于关心，犹豫了一下，元媛才将话慢慢说了出来。 “姐，这个宋……宋老师怎么会在这儿？” 元媛当时直呼大名也是因为看见成晨在门外鬼鬼祟祟的，一时生气。 -- 第199页 但平常时候，元媛都是十分有礼貌的。 “她差点死我门外了，不想脏了门口地板拉回来了。”颜萱回答道。 元媛挠了挠头。 不想脏了门口地板，但是可以脏了屋里地板吗？ 纠结也只是纠结那么一会儿。 其实很多时候，元媛都觉得她看不懂颜萱。 所以现在没明白她的意思，元媛也没再多问。 只是关心她有没有哪里受伤。 任由元媛眼神检查了一番之后，颜萱才不耐烦地起身，准备回卧室。 打开卧室门的那一瞬间，颜萱又倏地转过身看向正发呆目送她离开呢元媛，出声道： “以后，礼貌点，还有不要在背后说别人小话。” 元媛：“？” 正当她准备追问颜萱为什么这么说的时候，就听见了卧室的关门声。 她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儿呆，想到一种可能，不禁喃喃自语： “是因为刚刚的事儿吗？” “是因为我刚刚说宋老师坏话，所以姐在责怪我？” 不过，她更相信另一种可能。 是因为颜萱以小见大，在提醒她，在职场中需要做到的事儿。 虽然牵强，但对元媛来说。 总比是为了宋相思责骂她更容易让她接受。 元媛发完呆，想着周享的交代。 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将这事儿告诉周享。 - 成晨跟在宋相思身后走到房间前，刚从包中掏出房卡准备上前开门时，就见宋相思从兜里拿了张卡出来，感应了一下门。 门倏地一下就开了。 没带……房卡？ 等她……接回家？ 成晨凌乱了。 所以不仅让她慢点来，甚至没带房卡这件事儿也是假的？ 目的是为了和颜萱多待一会儿？ 成晨甩了甩脑袋，将这种想法抛出脑后，回过神时，宋相思早已经到客厅了，她这才赶忙走了进去。 “宋老师，您身体好点了吗？” 宋相思嗯了一声，才想起颜萱之前给她截的屏，于是又才拿出手机将图片给成晨转发了过去。 “去拿药。” 成晨仔细看了眼注意事项，连忙点头：“嗯嗯好的。” 而后有些好奇地小心出声：“宋老师，我是不是坏了您的事儿啊？” “我知道你尽力了。” 宋相思知道，只是今天呢事儿凑巧了，正好碰上元媛回来，被抓个正着，没办法的事儿。 成晨点了点头：“我下次会小心一点的。” 下次？ 宋相思愣了一下。 还会有下次吗？ 成晨见宋相思不说话了，见窗外天色也已经暗了下来，时间不早了，便询问她： “宋老师，您吃饭了吗？” 宋相思想起颜萱刚刚说的话，突然道： “你去买些菜吧，越多越好。” “好的。” 成晨回答完后，就往门外走去。 宿舍房间条件有限，肯定没办法做太多复杂的菜品，所以宋相思说的买菜肯定是做好的菜。 心里有了底之后，成晨一蹦一跳地离开了。 这段时间成晨亲眼见着了，宋相思都没怎么好好吃过饭，不然也不会犯肠胃炎。 这会儿听到宋相思让她买菜，以为她总算是想明白了，想好好吃饭了。 一路上，她都十分开心，全程搜索着附近美食，准备趁此机会让宋相思不会再有不想吃饭的念头。 一个小时后，成晨回来了。 身后还跟着好几个饭店服务员，她们手里都端着新鲜热乎的菜肴。 路上正好遇到刚开门不知道准备去哪儿的元媛。 元媛瞪了她一眼，准备若无其事地离开，谁知道被成晨拦住了去路。 “喏。” 成晨抬手，用手里的两盒糕点拦住了元媛的去路。 在元媛准备发火之际，出声道：“请你吃蛋糕，我选的。” 元媛切了一声：“不需要。” 成晨将装着糕点的纸袋子快速塞进了元媛的手中，然后拉着身后的几个服务员赶紧离开。 离开前还和元媛说：“粉色是我给你的，蓝色那个袋子是宋老师给颜萱老师买的，甜而不腻，是她喜欢的口味，感谢她今天帮忙。” 等元媛想追上去将东西还回去时，成晨已经离她很远了。 元媛看了眼即将到来的电梯，纠结了一下，又回了房间。 颜萱听见开门声，看见突然返回的元媛，有些不解。 元媛挠了挠头，缓缓走到客厅，颜萱面前。 从身后将蓝色的纸袋子放到颜萱面前。 “我刚刚被成晨拦截了，她把这个递给我就跑了，说是宋老师用来道谢……” 话说到最后越来越小声，说完还小心翼翼地察看着颜萱的表情变化。 谁知颜萱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将纸袋放到了茶几的另一旁。 见不会挨骂了，元媛才悄悄溜出了房间。 第93章 《少女梦5》节目热度很高, 从开播到现在一直牢牢占据着热度榜冠军的位置。 在即将进行第三次公演的前两天，网上发布了第二次公演的视频。 和之前一样，刚上线就立马上了热搜。 不过相比较之前, 现在大部分网友们都将视线放到了选手们身上。 -- 第200页 但还是有很多人, 仍旧在用放大镜看节目，想发现宋相思和颜萱之间的火花。 从一开始的期待到现在的失望。 刚开播时, cp粉起码能够从宋相思身上扣出一点点糖，但随着节目的播出, 她们发现，现在从宋相思身上也没办法发现糖了。 甚至现在宋相思也不看颜萱了。 两人好像彻彻底底的be了。 第二期公演播出后, 不出意外的，宋相思和颜萱的名字又上了热搜。 只不过这一次热度比之前低了很多，话题里面的博文大多也是在鬼哭狼嚎，为两人之间的be而痛哭。 “姐, 喝咖啡吗？”元媛见颜萱坐在沙发上看平板的时间有些久了，于是询问道。 颜萱将平板关上, 回了句：“来一杯吧。” 元媛点了点头，然后拿出了咖啡豆和咖啡机, 和颜萱闲聊道： “姐，周姐说那个专辑的事儿要再等一等, 她那边已经在找词曲人了，还说水平一定不会比寻木差。” 颜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元媛将咖啡放到颜萱面前。 “我回房间了。”颜萱端着咖啡回了卧室。 沙发上是颜萱刚刚放下的平板。 元媛摇了摇头，拿起平板准备看会剧, 结果刚打开屏幕, 却因为上面的内容停住了目光。 上面是一条在#宋相思 颜萱#词条里的博文。 博主骂骂咧咧的, 说两人分手为什么不能分得干净一点，要分手还是要和好干脆利落一点, 这都半年了还缠缠绵绵的。 元媛看到这条博文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觉得气愤。 这个博主的语气不好，甚至还在评论区回怼评论她的人。 她好像很闲，几乎每条评论都会回复。 元媛一边气恼一边耐着心往下看。 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想看看她是什么“妖魔鬼怪”，于是点进了她的主页。 在精选博文里面看到了两年前的内容。 是一条转发博文。 美美哒dudu：祝我的宋宋萱萱长长久久，我永远爱你们//颜萱：…… 原来是之前的cp粉。 元媛气焰消了点，原本的气愤也变成了怜爱。 突然，元媛反应过来，刚刚颜萱在看平板，这些内容肯定都被她看了去。 不知道她在看这篇博文时是怎样的心情？ 尤其是发现这个网友是她刚官宣时候就一直支持她的网友时，是会为这个网友的脱粉而难过，还是会为她评论里提到的话而唏嘘感慨。 元媛瞧了一眼已经关闭了的卧室，而后缓缓合上了平板。 平板是公用的，平时都用来看一些新闻资讯，本就没有秘密而言。 每个人都会有一些不敢说出口的话。 其实元媛也有。 就比如，她当初动摇过应不应该帮宋相思传话，就比如那天茶屋的事儿，她纠结了很久要不要带颜萱去。 之所以会纠结，其实并不是看在宋相思的面子上，而是她在猜测，颜萱是不是真的那么讨厌宋相思。 有的人会将自己的不敢表现成不想。 比如不敢要，转述给别人就会变成不想要。 她那时候猜测颜萱是不是也有这样的应激反应。 因为不想心软，所以拒绝看见拒绝听见有关宋相思的所有消息。 直到心情平和之后，才去面对这一切。 她虽然只是颜萱的助理，但在某些事情上也有自己的想法。 就比如，宋相思错过了最佳时机。 看似最厌恶的时间，或许是她挽留的最佳时机。 元媛叹了口气。 但不管怎样，她是颜萱的助理，都应该无条件地站在她这边。 所以，这些都和她无关了。 元媛清理了平板上的浏览记录，而后打开了最新开播的电视剧。 - 颜萱回到房间，从抽屉里拿出了先前放的手链，打开了小台灯，让光照在手链上，试图看清楚上面的字。 虽然依旧没看清楚上面是什么字，但这次颜萱分辨出来了，上面的字很复杂，不像是现在常见的字体。 颜萱下巴靠着手臂，趴在桌上，眼睛平视着手链，食指戳了戳，喃喃自语： “你过得好不好啊。” 直到颜萱困了，才将手链拿起来准备放进盒子里。 但下一秒，她停顿了，随后她没有将手链放进盒子里，而是伸出手，将手链戴了进去。 这些天颜萱睡得不太安稳，一晚上尽在做梦，而且梦境内容光怪陆离，一会儿是深不见底的悬崖洞穴，一会儿是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 颜萱揉了揉太阳穴，然后进了被窝，期盼着今晚能做个好梦。 清晨七点，元媛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颜萱从梦中惊醒。 她倏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茫然地看了眼四周。 她摸了摸心脏的位置，眼睛有些干涩，有种难言的酸涩。 很难过很难过的梦。 她做了一个噩梦。 梦见有人为她而死。 过了很久，颜萱才从梦中缓了过来，分清梦境和现实的差别。 不由得扯了扯唇角，觉得梦境越来越离奇了，也觉得自己有些好笑，竟然会为了一个梦而难过成这样。 颜萱轻轻叹了口气，在听见元媛下一遍催促之前起了床。 -- 第201页 收拾好化完妆之后出了门。 还有两天就是节目的第三次公演，再之后就是总决赛。 今天颜萱的工作和往常一样，去练舞室指点学员们。 节目进行到后期，实际上学员们的水平已经不用指导了，现在更需要的是帮她们调整情绪。 一路上，颜萱都在心底默默制定着工作计划，进休息室时，只有赵娜和宋治在。 颜萱和他们打了声招呼，而后看了眼四周，没有发现宋相思。 正好这时赵娜说道：“今天相思怎么还没来？” “对啊，一般她都是最先来的。”宋治想了想又道，“不过这段时间宋老师来得都挺晚的，来了之后感觉精神都不太好，好像挺困的。” 赵娜若有所思，回道：“她昨天脸色不太好，应该生病了吧。” 颜萱皱眉，看样子赵娜和宋治还不知道宋相思昨天晕倒的事儿。 但是她听完赵娜的话后，认真思考了几秒，回想了一下，才发现这段时间的宋相思看上去好像是挺困的。 而且这种情况好像持续了有一段时间了。 颜萱没说话，听着赵娜和宋治聊天，心里在想着另外的事儿。 “诶，小萱，你这手链挺好看的，新买的吗？”赵娜突然道。 颜萱这才发现早上起床太忙了，将手链一起带上了。 “一个朋友送的。”颜萱低头看着手链，回道。 “那你和你这朋友关系肯定很好，”赵娜笑了笑，“这手链看着好看，但是挺朴素的，上完节目到时候肯定就爆款了。” 颜萱安静了几秒，她猜到会受到这样的关注，更怕被有心人逮住制造一些舆论风波，给别人带来麻烦，所以她工作的时候从来不会戴这款手链。 颜萱趁着赵娜和宋治聊天的空隙，悄悄将手腕上的手链摘了下来，放进了衣服兜里。 赵娜知道颜萱对宋相思的事情并不关心，所以这会儿都在和宋治聊，两人甚至已经聊到晚上要不要买点水果什么的关心一下宋相思了。 两人还没讨论出个结果，宋相思就来了。 “抱歉，久等了。”宋相思刚进门就道。 两人立马停止了聊天。 颜萱抬眸，看见宋相思的时候愣了一下。 宋相思皮肤本就白，今天依旧很白，但是这种白是带着有些憔悴的苍白。 上了妆后，在别人眼中或许都差不多。 但是颜萱还是敏感察觉出了不同。 宋相思走在赵娜宋治的身后，和颜萱隔了两步之遥，保持着距离。 这是颜萱一贯会主动做的事。 颜萱脚步顿了一下，看着宋相思的背影想起了那个梦。 依旧是之前的悬崖之前深不见底的洞穴，只是这一次，梦里面掉下去的那个人变成了宋相思，而她，因为宋相思活了下来。 宋相思突然停住了脚步，抬眸看了眼赵娜和宋治的身影，想转过身和颜萱说说话，犹豫了一下。 正当她准备转过身时，颜萱已经和她擦肩而过，脚步半分没有停留地离开了。 宋相思抿了抿唇，沉默地跟上。 - 中午，颜萱刚结束工作，准备回宿舍公寓，路上却遇到了乔敏知。 颜萱开始感受阴魂不散这个词语。 乔敏知也没有对她做什么，只是和她打了声招呼。 只是她的神情让颜萱感到很不舒服。 就像是一条向她吐着蛇信子的毒蛇。 颜萱不太明白为什么乔敏知要一直来恶心她。 有这个时间还不如想想怎么和宋相思相处。 颜萱想到这儿脚步顿了一下。 不再去想她们之间的事儿。 乔敏知站在那儿，静静地看着她从自己身边路过。 突然，她看见了颜萱兜里露出一半的手链。 乔敏知伸手轻轻一扯，将手链扯了出来。 第94章 “乔敏知, 你是不是有病。” 乔敏知刚看清楚手链的模样，下一秒只觉得自己手腕一疼，那条手链就重新回到了颜萱的手里, 附带的, 还有耳边这一句谩骂。 很难想象，这句话会从颜萱口中说出。 这样看来, 这条手链对颜萱的意义很重。 不巧，她也有一条差不多模样的, 只不过她的是黑绳，这条是红绳。 但她熟悉上面的玉珠。 和她的一样, 出自同一个寺庙同一个大师之手。 这条手链是宋相思的。 乔敏知走神了几秒，而后轻笑道：“这么宝贝这条手链？” 颜萱觉得乔敏知这人多少有点毛病，从别人兜里抢东西，然后若无其事地问她话。 搁正常人身上绝对没办法这么理直气壮。 颜萱不想理会她, 手链也抢回来了，她准备离开。 离脑子有病的人越远越好。 “我也有一条一模一样的手链。”乔敏知说道。 颜萱愣住了, 下意识看向自己手里的手链。 乔敏知瞧见她的反应，皱了下眉, 她以为颜萱会讽刺她会伤心，但是没想到她只是怔愣。 变化的神情里面有着不可思议, 但不是生气或是难过。 而是带着丝丝惊喜。 难道她猜错了？这不是宋相思送给她的？ “那你的去哪了？”颜萱抬眸问道。 -- 第202页 乔敏知没猜错，此刻颜萱的态度已经软化了许多。 乔敏知之前想说自己和宋相思拥有同一款手链，是父母辈帮她们定制的, 从而让颜萱感到生气难过。 因为她认为颜萱不会那么容易地放下宋相思。 就像她, 依旧放不下纪遥一样。 但是现在……乔敏知决定观望之后再决定怎么说。 “那你这又是从哪来的？”乔敏知扬了扬下巴, 指向她手里的手链。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颜萱此刻似乎有些紧张。 紧张？ 乔敏知有些不解。 颜萱没有傻到自爆, 但因为乔敏知的话，让她不由得多了几分想法。 或许乔敏知知道这手链的主人是谁。 又或者这条手链…… 颜萱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但因为好不容易有了线索，颜萱也不想就这么轻易走掉。 乔敏知玩味地看着她，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 方才还对她爱搭不理，准备直接离开的人，现在不仅态度软和了下来，还露出了想要交谈的表情。 所以。 她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这条手链并不是宋相思送给她的。 可这的的确确是宋相思的手链。 乔敏知心中盘算着，见她不回话，凭着猜想又继续道：“我那条送人了。” 颜萱愣住了。 “你……你今年多大？” 乔敏知笑了一下，瞧她这表情就明白，她果然没猜错。 这条手链有猫腻。 “29。”乔敏知比宋相思大两个月，年龄相差不大，没什么可隐瞒的。 颜萱再一次感受到了脑袋里电闪雷鸣的感觉。 是一种很复杂的感觉。 她是小仙女？ 她怎么可能是小仙女？ 两种思绪在她脑海中不停地打架。 但颜萱也并没有轻信乔敏知的话。 乔敏知能走到今天，察言观色的本领不差，此刻心绪被牵动的颜萱哪里是乔敏知的对手。 一开始是想刺激一下颜萱，而现在，她却觉得好玩。 起初她以为颜萱这么宝贝这条手链是因为那是宋相思送的，但是现在，她发现了更好玩的事儿。 颜萱在意这条手链并不是因为宋相思。 或者说，对方根本不知道这条手链是宋相思的。 乔敏知思索了几秒，朝她摊了摊手：“让我再看一眼你的手链好吗？” 颜萱没给她，脑子里在思考乔敏知话中的真假性。 从她的感受来看，她并不相信乔敏知是小仙女。 她如何也不相信，记忆里那么善良活泼阳光的小仙女会变成这样。 乔敏知明白颜萱戒备心重，“温和”地解释道：“别误会，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看看玉珠上的字，那上面有我的名字。” 颜萱怔愣。 如果这手链不是她的，那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儿？ 乔敏知笑了笑继续道：“你不相信我的话，你帮我看吧，玉珠上写是梵文，我的名字，不过凭肉眼看不清上面的字。” 颜萱下意识看向手链。 如果说是梵文，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 她好不容易发现的细节，这一刻乔敏知全都说出来了。 就算乔敏知不是手链的主人，那也一定是认识的人。 直到此刻，颜萱依旧抱有其他的希望。 瞧见颜萱沉默下来，乔敏知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这串手链对颜萱来说很重要。 但是她并不知道这手链是宋相思的。 其中渊源乔敏知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她只知道，只要让颜萱不开心就行。 毕竟因为颜萱，她这段时间过得挺不开心的。 颜萱的神情变化乔敏知看在眼里，从一开始的惊喜到纠结，甚至说是不想相信。 这一刻，乔敏知满意了。 不过同时，她也产生了好奇。 想知道，颜萱为什么这般在意这条手链。 宋相思是否见过这条手链。 还是说其中有什么隐情，让宋相思不敢回应。 事情好像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乔敏知勾了勾唇，瞧了眼不远处正向她们走来的宋相思，低声和颜萱道： “感觉我们应该还有很多话要聊，要不要一起吃个午饭？” 颜萱回过神，犹豫了一下点了下头，然后将手链放了回去。 她说得没错，确实有很多话要聊。 然而，就在颜萱准备和乔敏知离开时，她的右手腕被人拉住了，甚至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时，被人拉到了身后，耳畔传来一道质问声： “我说了让你不要再靠近她，你是不是真觉得我不会对她下手？” 颜萱抬眸，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宋相思。 此刻的她背脊挺直，握着她手腕的手隐隐发烫，还有些用力。 乔敏知当然知道宋相思口中的她指的是纪遥。 真有趣。 宋相思又在忌惮什么，不敢在颜萱面前提起纪遥的名字。 她可不认为宋相思是为了给她保密。 “对谁下手啊，”乔敏知笑道，“我不太理解你的话，我和颜萱也只是正常交谈，聊得开心了所以决定一起去吃午饭。” 乔敏知停顿了一下，挑衅地看着她：“你凭什么阻拦？” -- 第203页 宋相思的手没松动，依旧攥着颜萱的手腕。 乔敏知越过宋相思，看向站在她身后发呆，不知在想什么的颜萱。 “颜萱，还去吗？” 颜萱回过神，正对上乔敏知的目光。 那种胜券在握又暗藏心机的目光。 她倏地想起颜如玉曾经和她说过的话。 ——这么多年过去，如果那人变成了和你预想中完全不同的人，是你讨厌的样子，甚至可能是一个很坏的人。又或者说，找到的是她不太好的消息，你会怎么办？ 会怎么办？ 颜萱当时回答的是—— “她救过我，不管怎样，我都应该感恩才对，而且我不相信那么善良阳光的人会变得多坏。” 不过，说起来她还没有真正了解过乔敏知，全凭感觉和别人的话，未必就真能了解一个人。 “去的。”颜萱回答完看着手腕处。 宋相思望着她，手一点点收紧。 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让之前还不太喜欢乔敏知的人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 宋相思正对上颜萱的眼睛。 她没说话，可是却又什么都说了。 “我没有骗你，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她想伤害你。” 宋相思试图挽回想要和乔敏知离开的颜萱。 颜萱望着她，低头笑了一下，问她：“她为什么想伤害我？” 宋相思抿唇，即便知道颜萱不会相信她说的话，但她也不得不说。 “因为纪遥，她喜欢纪遥。” 有那么一瞬间，颜萱因为宋相思认真急切的眼神，相信了她的话。 但是就在她快要彻底相信的时候，耳畔传来了乔敏知否认的话：“纪遥是谁？” 这一句话敲醒了颜萱。 是了，她为什么还要去相信宋相思。 相比较八竿子打不着的纪遥，她更相信乔敏知是为了宋相思针对她。 “宋相思，我以为你只是伪善了点，没想到你还喜欢骗人，就算是为了不让我和颜萱接触也没必要说这种话吧。” 乔敏知觉得眼前的这出戏十分有趣，她想看宋相思失魂落魄很久了。 早就想看看这位从小像阴影一样笼罩着她的宋相思跌落云端。 这趟国没白回。 乔敏知勾唇。 “我呢，虽然是喜欢你，也想按照父母定的婚约来办，但我也不至于伤害颜萱啊，她这么可爱，可比你……” “闭嘴，”宋相思眼神冰冷地看着她，唇齿之间发出警告的声音，“她刚开的工作室地段挺不错。” 乔敏知知道宋相思这是在用纪遥威胁她，没想到一向还算正直的宋相思，有一天也会气急到做出她一贯瞧不惯的小人行为。 乔敏知保持着方才的微笑，忽略她的警告，目光看向颜萱。 颜萱明白她的意思，朝乔敏知走去。 好不容易得到线索，她一定要趁着这个机会了解清楚。 宋相思不肯松手，她知道乔敏知有多阴毒。 “颜萱，你宁愿相信她也不愿意相信我吗？” 此刻，宋相思心底涌起了悲哀，她已经差劲到这种程度了吗？ 颜萱脚步顿了一下，不咸不淡地回答道：“你可能忘了，昨天你刚骗过我。” 宋相思愣神。 在宋相思沉默失神之际，颜萱推开了她的手。 可即便是这样，她也不想让颜萱单独和乔敏知在一起。 于是想快步跟上。 这时乔敏知说： “颜萱，我觉得我们之间的聊天不太适合被别人听到。” 颜萱停了下来，看向跟在她身旁的宋相思。 话还未出口，就先听到了宋相思的反问： “你要赶我走吗？” 宋相思问这句话的时候，周身全是脆弱感，是询问也是哀求。 “别跟着我，”颜萱撇开眼睛，不再看宋相思，话末又想起她苍白的脸，添了一句，“我有事。” 宋相思没有停下，依旧想跟着颜萱。 不管乔敏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都不会让她得逞。 “好像今天不太适合聊天呢。”乔敏知看向颜萱，面露遗憾。 颜萱抿唇，明白她的意思。 这件事确实不太适合被别人听到。 不管这人是谁。 “别跟着我了，”颜萱抿唇，转过身向她走了几步，低声道，“你再跟着，我默认你想结束游戏了。” 宋相思的脚步顿住了。 她珍视的“游戏”，此刻在颜萱口中变成了威胁她的武器。 可她却一点办法没有。 因为这场游戏，颜萱对她的态度缓和了许多。 注视着颜萱离开，直到转角再也看不见时，宋相思才重新跟上。 她重视“游戏”，可是她更在意颜萱会不会受伤。 第95章 颜萱和乔敏知去了一家比较僻静的高档餐厅。 颜萱对乔敏知算不上熟悉, 上次见面是她们见的第一面。 正是因为乔敏知的不友好让颜萱对她的第一印象并不好。 但是现在…… “想吃点什么？”乔敏知从菜单中抬眸，正好对上颜萱审视的目光。 乔敏知轻笑道：“颜萱小姐，不至于用这么复杂的眼神看着我吧？” 颜萱未语, 只是对她笑了笑, 而后随口点了份牛排。 -- 第204页 乔敏知将菜单还给服务员之后，就没再说话, 因为她知道，此刻颜萱应该比她更急。 能够突然转变态度跟一个讨厌的人一起吃午饭, 肯定事出有因。 比如，那条手链。 乔敏知笑道：“方才很抱歉, 因为那条手链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刚刚情急之下多有冒犯。” 颜萱能够感受到，从刚才之后，乔敏知的态度就发生了改变。 至少语气上温和了许多。 颜萱垂眸：“没事儿。” 之后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颜萱并没有按照乔敏知所想的, 因为她的话而继续追问下去。 先前还略显急切的人，此刻却安静了下来。 “欢迎光临。”服务员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 颜萱抬眸下意识看了一眼, 而后转过了头。 这一切乔敏知看在眼里，她轻笑道： “要我说, 将人赶都赶走了，就别想着了, 不然就显得有些刻意了。” “你平时也喜欢胡乱揣测别人吗？”颜萱回道。 乔敏知手拖着下巴，打量着颜萱，而后主动问道：“我直说了, 我想知道你那条手链从哪来的。” 话题终于切入到她关心的部分, 但她此刻对乔敏知还心存怀疑, 所以只是淡定回道：“别人送的。” 即便颜萱不信任乔敏知，但此刻也知道, 如果想挖掘更多的答案，她就需要先回答对方的问题。 “你那条手链什么时候送的人？” “以前。” “……” 这话相当于没说。 颜萱抿唇。 颜萱总觉得自己要找的人并不是她。 但她不敢只凭直觉做决定。 于是—— “实话实说，我这条手链是很多年前一个女孩送的，她和你年龄相差不大。” 颜萱这话，就只差问你是吗。 乔敏知侧了侧脸，露出温和的笑意：“这么巧吗？我那条手链也是很多年前送了人。” 颜萱望着她，犹豫不决地询问：“我们是不是认识？” 乔敏知扬了扬唇，心底有种看鱼儿上钩的趣味。 看上去聪明戒备心强的颜萱也不过如此，仅凭她三两句话就被迷惑了。 乔敏知故作犹豫，过了几秒才点头：“应该是的。” 可真有趣。 要找的人在身边几年都没发现，现在倒是凭她几句话就相信了的人。 纪遥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她？ “你找我做什么？”乔敏知问道。 颜萱眸光深了深，犹豫不决地道：“我其实是想拿回我的东西。” 乔敏知挑了挑眉：“什么东西？” 颜萱：“你还记得我和你换的那条手链么，也是红绳手链，不过上面是金珠。” 乔敏知认真地对视着颜萱的双眸。 从里面看到的是认真和急迫。 在她看来，颜萱没有撒谎。 对方确实很着急她所说的东西。 方才是因为心绪被牵动，所以才会被乔敏知牵着鼻子跑。 但这会儿她已经缓过神了。 颜萱看着乔敏知，抿唇等待着她的回答。 过了半晌，才听见乔敏知的回答，她说： “我忘记放哪了。” 颜萱听到这话，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幸好不是。 乔敏知不知道当年的细节，但却知道这条手链的情况，说明乔敏知认识这条手链的主人。 并且从乔敏知的回答来看，是有意识地误导她，想让她相信，乔敏知是手链的主人。 颜萱指尖在餐桌上轻点了几下，思考着该怎么让乔敏知说出真正的手链主人。 正好这时，服务员将红酒端了上来。 酒后吐真言？ 不行。 乔敏知太警觉了。 “很重要？”乔敏知突然问道。 “不重要了。”颜萱摇了摇头。 “为我们的重逢干一杯？”乔敏知熟门熟路地顺着杆往上爬。 在她心里，颜萱已经是一个智商不太高，喜欢轻信别人的人了。 纪遥喜欢傻白甜？ 乔敏知一边举杯，一边打量着颜萱。 颜萱和她碰了杯，轻轻抿了口红酒。 “颜萱小姐，实话实说，我很喜欢宋相思，并且按照家族这边的要求，我和宋相思以后也会在一起，所以，即便你是我以前认识的人，我也不会放弃。”乔敏知微笑道。 从知道乔敏知方才的话都是有意识地在误导她之后，她对乔敏知的认知更加清晰了些。 也明白了宋相思为什么不让她和乔敏知接触了。 心机深，没底线。 颜萱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而后垂眸，看着眼前的牛排瞬间没了食欲。 “乔小姐，我才想起来我好像在别人那里也见过这条手链，你身边还有人拥有这条手链吗？”颜萱撑着头望着她，目露疑惑。 警觉如乔敏知隐隐约约察觉到了颜萱的意图，也感受到了颜萱的态度变化。 开始回想方才颜萱问过的话，乔敏知也明白了问题出在了哪里。 原来不是傻白甜。 也是一个有心机的人。 乔敏知放下高脚杯，双手交叉着托着下巴，玩味地笑了笑：“我呢，一向不喜欢被试探。” -- 第205页 “你想问什么直接问。” 颜萱也不再和她兜圈子，直接问道：“你为什么要冒认手链？” 果然，是她刚刚的回答让颜萱猜出了端倪。 她不该小瞧颜萱。 “这条手链对你来说很重要？” 颜萱不答。 虽然乔敏知身上有线索，但她不至于傻到将自己的所有事情抖出去。 即便她不回答，乔敏知也已经知道了答案。 总之呢，她是绝对不会让颜萱知道宋相思是手链的主人。 从方才的快速变脸来看，这条手链能够改变对她的态度，很大程度上也能够改变对宋相思的想法。 她和宋相思的关系还没有好到愿意去帮助她的程度。 这顿餐是没办法吃下去了。 两人都僵持着。 过了一会儿，乔敏知才倏地笑了一声。 颜萱不解。 乔敏知收敛了笑意，露出了遗憾的表情，而后问她：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坏？” 颜萱以沉默作答。 “其实我也只是不想让你受伤。”乔敏知认真道。 这几句话在颜萱听来都是在胡扯，两人无亲无故的，之前还在为宋相思来拦她路居心不良的人，居然说不想让她受伤。 这话谁听了会信？ 乔敏知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翻找了一下，而后将一张图片放到颜萱面前。 上面是一条黑绳手链，上面的玉珠和颜萱手里的一模一样。 颜萱怔愣了一下。 她猜得果然没错，乔敏知确实认识这条手链的主人。 “她对你来说很重要是吗？”乔敏知问道。 颜萱抿唇，依旧不答。 “这条是我的。”乔敏知指了指手机屏幕。 颜萱静静地等待着她的下一句话，过了半晌才听见她的下一句话： “你手里这条不出意外是我姐姐的。” 颜萱愣，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你姐姐呢？” 乔敏知抬眸：“去世了。” “去世了？” 颜萱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事情。虽然曾经她做过心里建设，颜如玉也提醒过她，可能找到的是不好的消息。 但是她没想到，听到消息的这一刻她仿佛浑身力气都被抽走了。 那么阳光善良的女孩怎么会…… 这一刻颜萱已经有些相信乔敏知的话了。 不然怎么解释她会知道有关这条手链的细节，而且，谁会拿自己的亲人撒这种慌。 如果乔敏知是故意撒谎，那她真的禽兽不如了。 见颜萱走神，乔敏知勾了勾唇。 到底是什么样的事儿，能够让颜萱这么在意这条手链？ 或许这个问题她需要找宋相思解答。 - 从餐厅出来的时候，颜萱瞧了一眼隔壁的咖啡厅。 乔敏知跟在她身后，还问她需不需要送。 颜萱觉得乔敏知这人很奇怪，整个人像是有什么分裂症。 性格时好时坏。 当然，她这个好，只是比她发神经的时候好那么一点点而已。 打发走乔敏知之后，颜萱进了咖啡厅。 她刚刚明明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果然，她刚进门就看见了窗边戴着帽子口罩低着头的宋相思。 宋相思也没想到刚从餐厅走出来的颜萱会突然转身进咖啡厅。 她一时躲避不及，只好垂下头。 她有些担心，如果被颜萱看见她在这儿，会不会生气。 在她担心之时，颜萱已经坐到了她前面的位置。 宋相思抬眸看向她，等待着她的宣判。 久久等不到颜萱的话，宋相思下意识地出声道歉：“对不起，我……” “吃饭了没？”颜萱突然出声。 “嗯？”宋相思疑惑，而后又道，“没。” 颜萱又问：“家常小菜行不行。” 这是在邀请她一起吃午饭吗？ 宋相思抿唇，疑惑之后心底划过了丝丝喜悦。 邀请她一起吃午饭，还询问她的意见诶。 “好。” 第96章 十分钟后, 两人进了一家普通餐馆。 也许是过了饭点，里面没什么人。 颜萱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宋相思坐在她的对面。 “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我都可以, 点你喜欢的就好。” 闻言颜萱也没再问, 之前两人用餐多半也是她决定，于是她随意点了几个以前宋相思比较喜欢吃的菜。 宋相思瞧了一眼她点的菜, 竟然都是以前她俩一起时经常点的菜。 她有些不太适应颜萱突如其来的温和，此刻喜悦的情绪里夹杂着疑惑。 宋相思很好奇刚刚她和乔敏知已经在西餐厅吃过午饭了, 为什么这会儿会愿意邀请她一起到餐馆再吃一次。 “刚刚心情不太好，没吃。”颜萱解惑道。 宋相思一听她心情不好, 急忙问道：“怎么了？乔敏知对你做什么了吗？” 原本宋相思就是因为害怕乔敏知伤害颜萱所以跟在她们身后。 她进餐厅会太明显，不管在餐厅能不能够听见她们的聊天，只要她进了，颜萱肯定会多想。 所以她只好在隔壁的咖啡厅等待。 她眼神里的关心太过明显, 灼热得让颜萱下意识避开了她的眼神。 -- 第206页 “没。”颜萱回答道。 宋相思收敛了情绪，欲言又止, 但最终又作罢，拿起桌上的茶壶, 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推到颜萱面前。 “谢谢。” 因为她的道谢, 宋相思愣了一下，而后唇角弯了弯。 店里面人少，菜很快就上了桌。 现在的两人相处异常和谐, 很难想象两个小时前的她们还因为乔敏知对峙。 宋相思有那么一刻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但梦终归是会醒的。 “我问你个事儿。”在她走神之际, 颜萱突然出声道。 此时宋相思也明白了颜萱之所以会叫她一起吃午饭的原因。 是有问题想问她。 但对她来说, 这也是一种荣幸。 “嗯，你说。”宋相思弯唇回道。 颜萱道：“乔敏知是不是有个姐姐？” 宋相思愣了一下, 怎么会突然牵扯到别人？她和乔敏知先前是在聊乔悦之吗？ 在她思索之时，已经回答了颜萱的问题。 她点了点头：“是有个双胞胎姐姐，叫乔悦之。” 颜萱看着她，还在等她的下一句话。 宋相思好像猜到了什么，过了几秒又道：“不过她十五年前去世了。” 颜萱眼神一滞，乔敏知没有骗她。 十五年前，也就是刚好十三、四岁的年纪。 宋相思不知道颜萱为什么对乔家姐妹的事情这么感兴趣。 “怎么了？怎么突然对她们这么感兴趣了。” “她有没有去过青县？”颜萱问道。 宋相思回想了一下，年纪小时候的时候，她和乔悦知的关系不错，她们一起回过青县，于是回答道： “小时候我和她关系还不错，一起回过青县。” 一起回过青县。 对了，她差点忘了宋相思祖籍是在青县。 乔敏知真有这么好心？ 她隐隐约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是却又想不清楚到底是哪里。 说到底，她不相信那么好的仙女姐姐会去世。 “当时因为公司纠纷，乔悦之被仇家绑架，逃跑的时候不小心失足落水，”宋相思见她没说话，以为她在等自己说有关乔悦之的事，于是就多说了几句，“之后爸妈担心我出事，才将我送回了青县。” “怎么了？”宋相思看她脸色不太好，关心询问道。 颜萱抬眸看向她，有一瞬间神情恍惚。 她总觉得不该是这样的，那么好的仙女姐姐怎么会去世。 但是宋相思。 年龄上，是匹配的。 有没有可能…… “宋相思你认不认识……”颜萱在兜中摸索了一下手链，正当她要拿出来的时候，手机响了。 也是这一道铃声敲醒了她。 颜萱接通了电话。 脑海中却在反驳着自己刚刚的行为。 她曾经问过宋相思青县有没有一个外号叫小仙女的女孩。 她的名字也算得上是对方取的。 如果宋相思是，那她为什么从来没有对这点感到过怀疑。 而她又为什么从来没有听宋相思提起过这件事儿？ 所以，宋相思不可能是。 相比较方才知道乔敏知不是之后的轻松，此刻颜萱的心情有些沉重。 她将这归结为，她不得不接受小仙女已经离世的事实。 “小萱，你在听吗？”电话那头的颜如玉迟迟没有听见颜萱的回答，不由得追问道。 颜萱这才回过神：“嗯，我知道了，你到时候直接来就好了，都准备好了。” 颜如玉又说了几句，之后才挂了电话。 颜萱挂了电话后，发现宋相思面前的饭菜几乎没动过。 “不好吃吗？”颜萱尝了两口，觉得味道不错，疑惑地看向她。 “好吃，”宋相思又道，“你刚刚想问什么？” 颜萱已经缓过神来，在心底有了答案，便不想再多问有关手链的事儿。 “没什么。” “你怎么对乔悦之感兴趣了？” 毕竟是十五年前的事，宋相思对乔悦之的记忆并不清晰，但如果颜萱好奇的话，她肯定会竭尽所能地将她好奇的都回答上。 只是，她很好奇，颜萱为什么会好奇乔悦之，十五年前，颜萱也不过九岁的年纪。 颜萱抿了抿唇，不知道该不该讲，甚至不知道还能不能再信任宋相思。 最后她没有回答问题，而是问：“她墓地在哪儿？” “在棉城。”宋相思道。 宋相思知道颜萱不会再相信她，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你要去看她吗？” 颜萱：“不知道。” 她无法接受救过她的小仙女姐姐就这么去世了，而是是十五年前。 所以她总觉得有什么她忽略掉的重点。 “对了，你说她回青县是什么时候？”颜萱问道。 “去世前一年。”宋相思道。 时间上是对上了。 颜萱咬唇。 怎么会这样。 “喝杯热茶。”宋相思将她面前已经空了的茶杯填满，说道。 虽然她很想问发生了什么，但也知道颜萱不会回答她，所以她只能静静地陪在她身边。 颜萱也很想倾诉。 可对她来说，她不想再去相信宋相思。 -- 第207页 “吃饭吧。”颜萱倏地出声。 宋相思点头，而后垂眸吃饭。 只是她的动作很慢，表情实在不像是想吃的样子。 “你是不是吃过了？”颜萱突然想到这种可能，不然怎么解释宋相思这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宋相思摇头：“没有，可能是肠胃不太舒服。” 末了，她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抱歉。” 颜萱皱眉，不明白宋相思在抱歉什么。 在宋相思看来颜萱会这般问肯定是因为影响了她的食欲。 宋相思弯唇：“不用管我，你吃吧。” 颜萱欲言又止，关心的话又咽了下去。 她很想问有没有吃药，吃了药舒服些没。 但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两人陷入了沉默。 接下来的时间里，颜萱都在吃着自己的饭。 相比较方才的牛排，现在的家常小菜更得她心。 结束用餐后，颜萱正准备结账，却被告知已经结了。 颜萱想了想才明白肯定是方才宋相思借口去洗手间然后就将账给结了。 说好她请客，结果宋相思又拿去洗手间当幌子结账。 就在她准备回餐位的时候，一个服务员装扮的女孩拉住了她： “我们的菜是不是不太合你朋友的胃口啊？可以说一下方便我们改进吗？” “什么意思？” 是因为宋相思的表情吗？ 服务员小声道：“我听见你朋友在洗手间吐，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对我们的菜有意见？” 颜萱怔愣。 为什么会吐？ 肠胃不舒服吗？ 可是昨天那个医生说已经可以正常饮食了啊？ “你结账了？”颜萱回到餐位，问道。 颜萱的表情有些严肃，宋相思以为她生气了，毕竟说好的是她请客。 于是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抱歉，我刚刚路过收银台就直接把账结了。” 原本想问的话也堵在了心口。 她是想问宋相思为什么会吐，是不是肠胃不舒服得很，有没有好好吃药。 可是脱口而出的话变成了询问。 她好像失去了关心宋相思的能力。 没当接近宋相思的时候，心底都会有两个小人在拉扯。 一个说，离她远点，别理她，她伤害过你，你的现在应该报复伤害过你的人。 而另一个说…… 颜萱抿唇，心情复杂，甚至是不明白为什么宋相思会脱口而出地道歉。 “你知道你错哪了吗？” 宋相思愣。 “你连你错哪儿都不知道，为什么要道歉？” 颜萱知道自己很割裂，有时候希望她卑微如尘埃，有时候又会因为她的卑微而产生波动。 过了许久，就在颜萱转身离开的时候，听见了宋相思微弱的回答声： “我只是觉得，现在我好像做什么都不对。” 她的自我否定让颜萱迈开的步伐停了下来。 宋相思说的其实没错，在她这里，她做什么都不对。 不是因为宋相思做的不对，而是因为她的记恨，让她可以忽视掉宋相思做的对的一切。 其实解决方法很简单，结束就好了，做什么都对了。 可是这句话，在颜萱转过身瞧见她时，生生咽了下去。 说出的话变成了—— “不走吗？你守在那儿准备吃晚饭？” 第97章 宋相思回到房间之后坐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呆, 一旁的成晨正向她转达着江微的话。 还有不到两周时间，《少女梦5》节目结束，江微开始为宋相思筛选接下来的行程, 目前行程只有一部电影的主题曲演唱。 成晨说了许久的话却没有听见宋相思的回答, 甚至连眼神都没有落在她身上，只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 于是她小声询问道：“宋老师，您有事要忙吗？” 宋相思将消息发出去之后, 才抬眸回答成晨的话：“我知道了，到时候我会和江姐商量, 你去休息吧。” 成晨犹豫了一下，但还不等她再开口宋相思就已经又垂下了眸，看样子确实是有事要忙，于是成晨将文件发送到宋相思的手机上之后便回了卧室。 在两人交流的这几秒里, 宋相思已经收到了颜萱的回复。 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问号。 宋相思：【我想证明一下我没有骗你。】 颜萱：【？】 此时的颜萱正躺在卧室大床上反思自己今天的行为。 她总觉得自己今天的行为不太对。 最后那一刻，虽然她不想承认, 可是她的的确确心软了。 消息发来的这一秒钟更加证实了她的想法。 那一秒钟的心软或许会让她们之间关系发生一些不必要的微妙改变。 这不是颜萱想看见的。 在颜萱回复完第二个问号后，宋相思发了一个文档过来。 颜萱满腹疑惑地打开, 眼神也由起初的不在意渐渐变得认真起来。 最后她给宋相思发了第三个问号。 此刻她的心情岂止一个震惊可以形容的。 纪遥和乔敏知在A国结过婚？ 颜萱没有傻到认为这些是她瞎编的。 毕竟在这个文件上，大大小小的证明都在上面。 宋相思也没有必要撒这么卑劣的谎言。 -- 第208页 宋相思：【你还好吗？】 在发出这个文件时, 宋相思也纠结犹豫了很久，她不想被颜萱误会，也不想颜萱受伤害。 但如果她现在还不将事情说出来, 那颜萱就不会防备乔敏知, 那么受伤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 所以在一番犹豫之后, 宋相思还是将实情说了出来。 而且为了让颜萱彻底相信她的话，她还将手里现有的所有资料整合了之后才发过去。 颜萱：【可是她为什么要针对我？】 宋相思：【乔敏知性格偏执, 看中的东西就一定要属于自己。】 颜萱从这话倒是明白了，两人离婚肯定是纪遥提出的。 只是…… 颜萱：【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聊天框上方“对方正在输入”几个字停停顿顿，足够看出对方的犹豫纠结。 过了一会儿，颜萱才看见聊天界面上的回复—— 【乔敏知说纪遥喜欢你。】 这几个字仿佛花光了宋相思所有的力气。 她呆呆地看着手机屏幕，这一瞬间，她开始害怕颜萱的回复。 只不过颜萱并没有像她想象中那样发现出喜悦或是激动的情绪。 颜萱：【……】 除了无语外，颜萱想不出来任何词语形容自己的心情。 难怪宋相思说，乔敏知是为了纪遥才故意接近她，为的是报复她。 虽然颜萱不理解这个脑回路，但这世间这么多人，偶尔有几个想法变态的人，她总不能谁都理解。 宋相思见颜萱除了一串省略号再没有其他内容，以为她伤心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过了许久才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 【你没事儿吧？】 颜萱收到这句话时，才想起来她现在的人设是喜欢纪遥。 所以，她现在好像应该高兴。 颜萱也没急着回答，只回了一句“没事”。 宋相思也不敢追问颜萱的想法，但她始终记得她是来解释的。 于是又发消息和颜萱解释了一番，从乔敏知这样做的目的，到她为什么现在才开口告诉她这件事，她全都解释了一遍。 说以后，宋相思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将手机熄了屏，默默等待着颜萱的回答。 颜萱看着手机上密密麻麻的几段话，有些发呆。 从字语行间，颜萱能够感觉到宋相思的小心翼翼，逐字逐句都在斟酌， 震惊过后并没有留下其他情绪。 就在她准备手机上打下“我知道了”几个字时，颜萱的手指顿了顿。 心底的小人又开始了拉扯。 其中一个人告诉她，不能这样回复，这样回复会让宋相思好受，她之前所说的喜欢纪遥也只会是一个失败的借口。 所以，打出那一行字之后，颜萱又将消息删除了，回了另外的话—— 【那都是过去了，没必要抓着不放，】 那都是过去了。 宋相思静静地看着这几个字，直到将字盯到模糊，她才确信，这般爱护的语句是从颜萱那边发过来的。 原本她只是想提醒颜萱，乔敏知她居心不良。 其实现在颜萱至少相信了，她的目的也达到了。 可是她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因为颜萱的话，是在告诉她。 她不在意纪遥的过去，甚至言外或许还有指责她抓着不放的意思。 这一瞬间，宋相思脑袋都空了，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她。 过了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方才因为颜萱回过头叫她一起走而有的好心情，这一刻消失殆尽，只留下无尽的酸楚。 宋相思：【不管她过去发生了什么，你都不在意是吗？】 颜萱：【嗯呢。】 宋相思：【抱歉，是我多事了。】 颜萱看见抱歉两个字，方才平静的心情又开始复杂起来。 她现在只是想划清两人的界限，让宋相思明白她们之间不可能了。 她原谅不了自己对宋相思心软。 【如果你帮我想想办法，我会感谢你。】 颜萱的话无异于是在宋相思千疮百孔的心尖上又撒了一把盐。 让她疼痛不已。 ——你要帮我想办法追她吗？ 宋相思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但她没有回答，而是越过话题，再次提醒她注意乔敏知，她用心不轨，要小心提防。 颜萱回了一个好字，而后两人停止了交谈。 宋相思看着聊天界面上的消息发呆。 就在她准备退出聊天界面的时候，手机界面顶端上划过了一条推送博文。 【我喜欢的女孩有喜欢的人了，她让我帮她想方法告白，我该帮忙吗？】 宋相思思索了几秒，而后点进了推送。 博文有三千多评论，第一热评是博文的主人公亲自回复的消息。 【po主告白了吗？建议先告白再说。】 主人公回复：【告白了，失败了，没过几天她就告诉我她有喜欢的人了，甚至让我想办法帮她追人。顺便提一嘴，我和她关系很好，从小一起长大。】 热心网友1：【我说实话po主别哭，那这么看来的话，你朋友应该是在委婉拒绝你。】 热心网友2：【现在能怎么办，要么强硬点绝交，要不然就以一个朋友身份帮帮她，说不定她们在一起了还会感谢你。 -- 第209页 …… …… 宋相思一行一行的看了下去，直到心情平静了才停下来。 她看见有条评论—— ——有时候，适时的成全，才是你爱她的表现，一味地想去占有，只会得不偿失。 确实是这样的。 宋相思扯了扯唇角。 她能带给颜萱的，或许是一次又一次的二次伤害。 看见她，就会想起那些伤害。 其实她一直都明白，重新心动和在一起是两个概念。 如果说，颜萱再次喜欢她是百分之一的可能性，那么重新在一起的概率就是近乎零。 颜萱不会接受一个伤害过她的人。 她要的是一份纯粹干净的感情。 一直以来都是她在自欺欺人。 宋相思退出了博文界面，看向落地窗外，晴空万里。 而她的心情却如乌云密布。 其实。 只要她幸福就好了。 - 夜晚的时候，节目组工作人员将宋相思的快件送了过来。 开门的人是成晨，拿到快件之后，成晨先询问了一下是不是宋相思的快件， 得到她肯定的答复之后，成晨才将快件拿了进来递给宋相思。 此时宋相思正在敲打着电脑键盘，闻言随意抬了下眸子，看向快件。 刚刚宋也打电话给她，说项链找到了，今天派人送来。 宋相思推开电脑，将快件拿了过来，正准备拆开，手顿了一下，看向成晨： “帮我泡杯咖啡。” “好的。”成晨转过身往咖啡机位置走去。 而后反应过来，宋相思这是在支开她。 宋相思将快件打开，里面是一个礼物盒。 她知道里面装的是那条项链。 不由得呼吸紧张了起来。 礼物盒缓缓打开，里面正躺着一条色泽上乘的项链。 宋相思低头，专注的目光看向吊坠。 如宋也所说的，吊坠上正写着一个“茜”字。 宋相思偏头，抚摸了一下吊坠上的字。 可是，她查过了，颜萱并没有任何一个名字是和这个字有关。 所以这个吊坠会不会实际上和颜萱没有关系。 宋相思一边在庆幸小时候遇见过颜萱，但又一边悔恨，有拯救她的机会为什么没有珍惜，甚至带给她了伤害。 宋相思将项链放在掌心，又看向自己电脑上写好的几百字计划，走了会儿神。 直到成晨将咖啡端到面前时，宋相思才回过神，将项链装进了礼物盒，然后进了卧室，将它放进抽屉柜里。 第98章 第二天早上, 颜萱接到了纪遥的电话。 说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正好路过，想和她见一面。 颜萱以为上次她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但是没想到纪遥还会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那样来找她。 不过想想高中时候的纪遥, 好像一直都挺有耐心。 虽然过去这么多年, 纪遥的性格发生了改变，但很多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却没法变。 颜萱想了想, 觉得就乔敏知的事情她们俩也确实可以见一面。 虽然现在有很大可能她要找的人就是乔敏知的姐姐，但是, 乔敏知的不友好她看在眼里。 她并不相信乔敏知是怕伤害到她所以才冒认手链。 虽然她不知道原因，但一定不会是乔敏知说的那样。 于是, 颜萱同意了见面。 不过见面的地点是录制地里面的咖啡厅，她不会一个人去，会带上助理。 纪遥同意了。 两人将时间定在中午十二点。 - 为了了解两人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乔敏知中午的时候去找了一趟宋相思。 原本以为这次又会被拦在宿舍楼外, 没想到在去的路上，乔敏知遇到了宋相思。 没在意她的冷脸, 乔敏知热情地和宋相思打着招呼。 宋相思正在和好友发着消息。 目光正望着发过来的那句“你真打算就这么算了”出神。 猝不及防地听到乔敏知的声音，很快回过神来, 给对方回了一句: 【我可以等。】 然后不再看好友回复了什么消息，将手机熄了屏, 看向正迎面朝她走来的乔敏知。 “宋相思。”乔敏知热情地又叫了她一遍，作势还想拍一下她的肩膀。 但被宋相思灵巧地躲开了。 “有事儿？”宋相思回道。 乔敏知看上去心情不错，嘴角的笑容一直没下来过, 不似往常的阴沉。 “哎呀什么事儿不事儿的, ”乔敏知笑道, “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像那种只有事儿了才找你的人？” 原本只是对乔敏知行为有丝丝疑惑宋相思, 这一刻直接确定了她的猜测。 乔敏知确实是有事儿找她。 而乔敏知虽然用的是问句，但并没有给宋相思留有回答的时间。 紧接着她的上一句话，继续道：“一起吃午饭？” “不了。” 宋相思拒绝了。 “唉何必这么冷漠呢，我这不是也是想到回国后还没好好找你一起吃顿饭吗。” 乔敏知见她不为所动，勾了勾唇，又道：“你总不会让我去邀请颜萱一起共进午餐吧？” 有软肋的人最好攻破。 -- 第210页 果然，乔敏知刚将颜萱的名字搬出来，下一刻就再次听见宋相思警告的声音：“别靠近她，不然我会毁掉你在意的东西。” 乔敏知挑了下眉：“在意的东西？” 说完噗嗤一笑：“你不会觉得我真的在意纪遥吧？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是个大情种……哦不恋爱脑。” 乔敏知的表情看上去半分没有在意纪遥的样子。 但是宋相思知道乔敏知在撒谎。 如果真像她说的那样不在意，就不会千里迢迢地从A国跑过来，更不会昨天在她拿纪遥当威胁时，沉默了下来没再得寸进尺。 乔敏知的话或者是笑容，没有得到宋相思任何的回答。 宋相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最后是乔敏知先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说了句：“吃不吃？” 撞进宋相思还是没有波动的眸子时，乔敏知烦躁了起来。 从小到大都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任谁看了都讨厌。 乔悦之还在的时候。 那时候，她们三人年纪相仿，从小被比较着长大，只不过乔悦之身体不好，家里人对她更为宽容。 所以更多时候是她被拿来和宋相思进行比较。 那些年，结果都差不多。 她赢不了宋相思。 就连体弱多病的乔悦之，她都比不过。 小时候她在责骂中长大，每当这种时候乔悦之都会来安慰她，告诉她，是因为父母对她期望太高，所以才会对她这样严苛。 爸妈是爱她的。 多年过去，乔敏知还能够想起乔悦之当时的表情和神态，即便比宋相思温柔许多，但对她来说两人相差不大。 都伪善。 所以两人能够玩到一起。 “一起吃个午饭，我考虑离颜萱远一点。”乔敏知勾唇，烈焰红唇笑得有些惊心动魄。 宋相思却只是淡淡道：“听说你公司打算上市-” “你这是在威胁我？”乔敏知笑，“你觉得我在意？” 宋相思也不在意，只是随意道：“那方氏集团呢？也不在意？” 乔敏知不敢相信，宋相思竟然为了一个颜萱拿方氏集团威胁她。 乔敏知的片刻沉默，已经说明了她的心情和态度。 现在嘴硬也已经没了必要。 “你在娱乐圈待这么久了，不会觉得你还能赢我吧？” 乔敏知笑道。 话语里满满的全是嘲讽。 宋相思弯唇反问：“试试？” 乔敏知收敛了笑意。 这些年，即便宋相思已经踏进了娱乐圈，乔敏知对她的了解都没有减少过。 可笑的是，当初宋相思刚进云传的时候，她的爸妈都拿宋相思反面例子，告诉她别学宋相思。 但是后来，随着宋相思在娱乐圈过得越来越好之后。 她的爸妈又开始不经意地吹嘘起宋相思来。 ——宋相思这个孩子虽然没有走她妈给她安排的路，但也过得很好，优秀的孩子到哪儿都优秀。 ——是啊，如果悦悦还在的话，肯定也和宋相思一样优秀了。 乔敏知听到这话的时候，手里刚捧着参加父母安排的比赛得来的奖杯。 即便她拿了再多的奖，也依旧不被认可。 她始终在宋相思之下。 因为她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打败过宋相思。 即便这些年她和宋相思没有正面交锋过，甚至她总会挑衅宋相思。 但有些恐惧是刻在骨子里的。 被一次次打败，然后将害怕印在了心底，只要轻轻掀开就能够看见。 “认识这么多年，约你吃个午饭也这么难？” 乔敏知收敛了笑容，平淡道。 “去咖啡厅。”宋相思突然道。 乔敏知虽然不知道宋相思怎么突然改变了想法，但对她来说只是换了个地点。 只要能够得出她想要的答案就行了。 两人抵达咖啡厅的时候，正好十二点整，本就是为导师准备的咖啡厅里只有一些员工在忙。 宋相思寻了个靠窗位置坐下，然后点了杯拿铁。 “真无情啊，不能帮我一块点了？”乔敏知笑道。 随后点了一杯卡布奇诺。 咖啡厅里只有轻缓的音乐在播放着，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 宋相思看向窗外，乔敏知看向她的侧颜，随后目光缓缓转向了她的手腕间。 “你那条手链呢？去哪了？”乔敏知朝她晃了晃自己的右手，让她能够看见自己右手腕上戴着的黑绳手链。 宋相思知道乔敏知肯定有事儿找她，但猜不出是什么事儿。 也不明白她怎么会突然提起手链。 难道她的目的是手链？ “我只是好奇问问而已，昨天翻我姐的遗物，找到了手链，突然想起你也有一条。” 她们三人一人一条，但只有宋相思的是红色。 宋相思沉默了几秒。 这次不是她不想回答，而是，她也不知道那条手链去哪儿了。 当初翻遍家里，也没找着。 久而久之，这事儿就被她淡忘了。 “丢了。”宋相思回道。 “丢了？”乔敏知突然拔高了音量，看上去比宋相思还激动。 这让宋相思感觉到了异常。 -- 第211页 “和你有关系？” 乔敏知嬉笑道：“没关系，” 丢了的手链怎么会在颜萱手里？ 这又是一个很难不让人好奇的问题呢。 乔敏知勾了勾唇。 “乔敏知。”宋相思突然叫了她一声。 “怎么？”乔敏知声音上扬，听上去心情还不错。 “你是真的喜欢纪遥是吗？” 宋相思的声音放缓，大有一种要和她谈真心话的样子。 但是乔敏知并不相信宋相思会和她谈真心话。 于是随意地回复她：“我记得我已经告诉过你了，一个玩物而已。” 宋相思也没理会她的回答，自顾自地道：“如果真的喜欢她，就应该成全她。” 乔敏知明显被她这话怔住了。 半晌才嗤笑道：“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一个玩物而已，你让我成全？不听话的玩物不仅应该驯服，还应该惩罚。” 宋相思的想法很简单。 如果颜萱一定非纪遥不可的话，那偏执的乔敏知就是一个阻碍。 她会帮她解决。 只是，宋相思还来不及说更多的话，就听到了一道东西被打碎的声音。 她抬眸循声望去，就发现这声音是从乔敏知身后传来的。 咖啡厅是沙发座位，当她们坐在沙发上时，会高于头顶，拥有一个舒适的位置。 周围还有盆栽绿植。 所以从她的角度并不能看到身后的人是谁。 甚至，她都没有发现那一桌的两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直到，那桌传来声音时—— “服务员——” 宋相思看来乔敏知突然抬头，眉目间闪过丝丝慌乱。 这是她之前没在乔敏知身上看到过的神情。 说话的人是纪遥。 那她对面的是…… “你没事儿吧？” 是颜萱。 第99章 颜萱和纪遥都在。 宋相思垂眸, 掩饰自己的心情，却正好看见乔敏知紧握成拳放在桌上的手。 她在紧张，在后悔, 在害怕。 宋相思抬眸, 看向乔敏知，见她抿紧了唇, 神情有丝丝懊悔。 应该是在后悔刚刚说的那些话。 毕竟，很难相信, 纪遥会无端打碎杯子。 在宋相思思索之间，乔敏知已经从座位上起了身, 径直地往身后座位走去。 她是去找纪遥。 宋相思想阻止时已经来不及了。 乔敏知已经走到了纪遥的身边。 宋相思随即跟上，看了眼颜萱，见她脸上表情自然，正随意地坐在沙发上。 “你来多久了？”乔敏知在问纪遥。 纪遥没理会乔敏知的话, 而是同站在她身后的服务员道：“抱歉，打碎你们的杯子了。” 服务员收拾了碎杯渣, 重新给她换上了新杯。 没有得到回答，乔敏知也没生气, 而是同服务员道：“把三号桌的两杯咖啡送到这里来。” 这是打算坐这里了。 颜萱和纪遥现在坐的位置也是四人桌。 剩余的空位正好可以容纳下两人。 “我们不接受拼桌。”纪遥拒绝道。 但是乔敏知一向都不是有礼貌的人，所以纪遥的拒绝对她来说没有影响。 纪遥旁边的位置她照坐不误。 四人座最后剩下一个颜萱身旁的位置。 宋相思看向颜萱, 就见她瞧见乔敏知直接坐下时没有出声拒绝，只是挑了下眉。 而后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似的，颜萱侧过脸看向她, 道：“坐啊。” 得到允许之后, 宋相思才在颜萱身旁坐下。 瞧见颜萱这么自然地叫宋相思坐下, 纪遥原还想驱赶乔敏知的心突然熄了下来。 反正该听到的都已经听到了。 想解释也无从开口。 而且解释只会引出更多的事情。 都是她无法开口的事儿。 虽然不知道她们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 但从乔敏知刚刚的话来判断，或许两人之间的婚姻并非是相爱的原因。 乔敏知从纪遥口中得不到答案, 便将目光投向了颜萱。 “你们来多久了。” “刚来，不过该听到的都听到了。”颜萱随意道。 咖啡厅里本就幽静，只有微弱的音乐声，不隔音。 再加上两人刚坐下时相对无言，安静的情况，宋相思和乔敏知的对话就这么传了过来。 她俩谁也没想到身后坐着的是宋相思和乔敏知，谁也没想到两人会突然谈到这个话题。 而乔敏知的回答又这么的让人震惊。 服务员将两杯咖啡放在宋相思和乔敏知面前，随后离开。 乔敏知抬头看向说完话就轻靠着沙发的颜萱，问：“从宋相思问我开始来的？” 颜萱只当她是抱有侥幸心理，轻点了下头。 乔敏知低头。 这说颜萱没有听见手链那一段。 宋相思一直在观察颜萱的表情，却没有发现她露出其他的表情。 没有心疼也没有难过或者是疑惑。 只有平静和淡定。 刚刚听到的话仿佛和她没有关系。 她关心的那一问，仿佛根本不存在。 宋相思摸不清她的情绪。 毕竟按照正常情况来说，当听见喜欢的人被别人这般说时，多少会觉得心疼或是生气。 -- 第212页 但这些情绪在颜萱脸上没有出现过。 她只是一个旁观者。 宋相思垂眸，看着手里的咖啡，搅拌了一下而后轻抿了一口。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因为乔敏知和宋相思的突然加入，纪遥也没办法和颜萱单独相处。 而颜萱也不好再和纪遥说某些话。 因为宋相思的存在，她甚至不能光明正大的说一句“原来你们俩结婚是真的”这种话。 毕竟她现在在宋相思的眼里，是“深爱”着纪遥的。 乔敏知过来的意图很简单，只是不想让纪遥和颜萱独处罢了。 至于解释。 她为什么要解释。 表面平静的咖啡厅里，四人各怀心思。 最后是颜萱因为一通电话提前离开，四人才散。 等颜萱和宋相思离开后。 乔敏知跟在了纪遥身后。 纪遥早就知道乔敏知不会就这么轻易离开。 更长一段时间里，纪遥已经习惯了有人悄悄跟在她身后。 起初她以为是坏人，曾一度被吓到。 后来才知道，那是乔敏知派的人。 纪遥不知道她的目的，但曾经她也经常被名为保护实为监督的人跟在身后。 乔敏知这人，偏执又疑心重。 纪遥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乔敏知直白地问她要干嘛。 乔敏知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勾唇问她：“你是不是还喜欢颜萱？离婚也是为了她？” 纪遥没有迅速回答，而是迟疑了两秒才道：“不是。” “你迟疑了，”乔敏知斩钉截铁地道，“我看见过你的搜索记录。” 纪遥知道，她曾经的生活一直在一张网里面，每时每刻她都被监视着。 总有人将疑心重当成是没安全感。 可是她们之间，从来就没有爱情，谈何安全感。 纪遥无法反驳，因为她说得没错。 当初她提出离婚的原因，很大部分不仅是因为已经还完了欠款，剩下的则是，她看见了两人分手的小道消息。 不过回来后，两人被拍，分手传言不攻自破。 之后，纪遥安心开了个工作室。 再后来，颜萱官宣分手。 那一刻她窃喜过。 即便那时候她觉得自己不配再出现颜萱面前。 但她却还是抱有着见她一面的想法。 以一个崭新的自己去和她相遇。 只要颜萱能够叫住她。 只要叫一声她的名字。 直到那次云响会所外，她被人污蔑，颜萱叫了她的名字。 事实上，在那之前，回国后她就去见过颜萱， 偶然看到盛典邀请函上颜萱的名字时，她接了一个化妆师助理的临时工作，想见她一面。 颜萱或许不知道，那天她在台下角落里看完了她整场表演，还有大合照时，她偷偷拍了合照。 舞台上的她，太过耀眼，以至于她的自卑心理越发重。 刚重逢的时候，她已经很努力地克制住了想要拥有她的冲动。 是宋相思逼迫了她。 让她想要不顾一切地重新努力一次。 “我说了不是，我们之间本来就是各有所图，现在关系结束了，不是挺好吗？” 纪遥不理解乔敏知为什么要纠缠。 她并不认为乔敏知是因为喜欢她。 就如乔敏知所说，她就是个玩物，谈喜欢是种奢侈。 “你喜欢颜萱，对吗？”乔敏知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纪遥不想和她废话了，沉默了几秒而后认真回答：“是，我是喜欢她，可以了吗？” 在她说出喜欢的那一刻，乔敏知眼神暗了下来，翻涌着令人难懂的情绪。 “喜欢我。” 纪遥：“？” “我让你喜欢我。”乔敏知突然伸手握住纪遥的手腕，用了些力。 纪遥挣扎了一下，觉得她此刻眼神可怖，但还是拒绝道：“我不喜欢你。” 乔敏知眼神微眯，紧紧盯着她。 纪遥叹了口气，觉得乔敏知就是小孩子脾气发了，认为自己的宠物背叛了她，所以生气。 “你别让人跟着我了，不要总发小孩子脾气。”纪遥轻轻推开她的手。 “是因为颜萱？” 乔敏知执着围绕着颜萱，想要她知道答案。 纪遥叹气，知道乔敏知得不出答案不会离开，于是无奈回答道：“是，我喜欢的是颜萱。抱歉，我没办法再和你进行那种关系。” 乔敏知缓缓松开她的手。 纪遥见她松开，说了声保重之后，也离开了。 留下乔敏知一人。 乔敏知看着纪遥的背影，只觉得她轻松潇洒，半点没有在意她的话。 她曾经无意间看到过纪遥珍藏的高中照片。 里面的颜萱面无表情，纪遥却笑得明媚灿烂。 那是她从来没见过的笑容。 “她死了你就不会喜欢了。” 乔敏知看着纪遥的身影，勾了勾唇角，低声轻喃。 就像姐姐去世后一样。 所有人的目光都会放在她身上了。 - 在比赛前一天，颜萱收到了一个来自宋相思的一个文件。 这是做文档做上瘾了？ 文件名是日期命名，能够看出是今天保存下来的。 -- 第213页 所以说，这是加急文件？ 有了上次的经验之后，颜萱提前问了宋相思是什么东西。 但宋相思只是说让她看，看完了给她提意见，觉得哪里有问题的她可以改。 这么看来，应该不是像上次“证据”那样的东西了。 颜萱将文件打开。 第一眼就愣住了。 整个排版粉粉嫩嫩的。 重要的不是这个，重要的是标题。 【追人速成宝典】 之后还精心地做了目录。 小标题，页码，排得整整齐齐。 每一个小方法后面跟的是一个例子。 不得不说，案例还挺吸引人。 可是…… 颜萱：【什么意思。】 宋相思那边过了很久才回：【你之前说让我帮你追，这是我找的一些方法。】 【你可以试试。】 你可以试试。 你可以。 试试。 颜萱指尖在键盘上几次欲落下，最后又停下。 所以这是在帮她想办法追纪遥？ 还用心的只做了粉嫩少女心的ppt？ 真厉害啊。 颜萱笑了一声。 一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元媛觉得这声笑有些瘆人。 “姐，你怎么了？” 颜萱没回答。 而是重新又点进了ppt，好好浏览了一番。 颜色粉嫩。 排版规整。 案例吸睛。 真不错。 宋相思上学时候大概都没这么认真。 发过去的消息迟迟没有得到回复。 实际上，从将文件发过去的那一刻开始，宋相思就陷入了矛盾，可撤回的三分钟里，她犹豫不决，差点撤回消息。 直到显示颜萱已接收文件之后，她才将纠结的心搁浅。 爱她，应该让她奔向喜欢的人才对，而不是以爱之名禁锢她。 宋相思踌躇着，又给颜萱发了一条确认的消息。 【看了吗？】 倏然间，宋相思眼神滞住了。 因为屏幕上显示着她熟悉的符号。 一个红色感叹号。 还有提示她不是对方好友的消息。 第100章 宋相思望着这条提示消息发了好久的呆。 直到手机震动, 消息提示音响起，简慕才回过神。 消息是好友谢清发来的，问她进程怎么样。 谢清算得上宋相思最好的朋友, 她和颜萱的事儿谢清也一直知道, 包括这两天很多资料都是谢清帮着她整理的。 一边帮，一边劝她。 别这样做, 小心后悔。 宋相思：【被删了。】 谢清秒回：【？？？】 【不合她心意？】 宋相思仔细想了想，说实话她也不知道原因, 但想来想去总觉得这个理由最有可能。 宋相思：【你觉得怎么样？】 谢清：【我觉得很好啊，是一个非常完美的脱单计划, 我相信用的人都能够脱单成功。】 谢清活了二十九年，寡了二十九年，没吃过猪肉但也见过猪跑。 整理的方法和案例，在她看来都是非常好的。 宋相思沉默地又重新点回颜萱的聊天框。 翻了翻今天的聊天记录, 再次确定是这个文件的问题。 另一边的谢清还在和她抱怨：【上面好多资料我还特意去找过恋爱专家，你是不是其他地方惹她不高兴了？】 宋相思也觉得可能不是文件的问题。 可她又想不出是什么原因。 谢清：【我有两种猜测, 你要听听么？】 宋相思：【你说。】 谢清：【1.你没有利用价值了，留着也没用, 不如删了，然后好继续追别人。】 宋相思看到这一句话, 心突然就疼了。 谢清也察觉到自己句话有些伤人，连忙说第二种猜测。 【第二种猜测就是，突然删人肯定事出有因, 这个文件呢我问过恋爱专家, 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那问题就出在你身上了。】 宋相思不想听她卖关子，催促道：【别卖关子。】 谢清发了一段语音过来。 “你有没有想过, 是你误解了她的意思？她或许并不是真的想让你想办法追那谁，只是想让你受一下挫，结果没想到你真的这么办了，还做得这么详细，她可能，生气了？” 听完谢清的语音，有一种名为希望的种子悄悄在她心底发芽，但她却踌躇着不敢多想。 【那，为什么会生气？】 谢清觉得宋相思最近变了不少，她已经暗示到这种程度了，竟然还猜不出来她的意思。 “肯定是对你还有感情啊，她并不是真想追那谁，只是想为难你啊为难你，谁知道你竟然还真帮她追别人，一时气恼呗。” 谢清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还带着些许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宋相思陷入了沉思，手机里正自动播放着她的下一段语音。 “宋相思啊宋相思，是我们太久没见面了所以没默契，你听不懂我话里的意思了，还是，你对自己没信心了？” “这可不像我认识的你啊。” 听筒里持续传来谢清的声音。 宋相思垂眸抿唇，半天没想到合适的回复。 谢清说得对。 她是对自己没信心。 -- 第214页 从颜萱的行为里，她也没有察觉到半点喜欢，甚至，她自己也认为，她不配被喜欢。 【我知道了，谢谢。】 谢清迅速回复：【你这样子，是被我说中了吧。】 【你听我的，你先别去哄，先静观其变。】 宋相思手顿了顿，她方才想的确实是和谢清聊完后就打电话或者当面找颜萱。 谢清：【你现在找她不是火上浇油吗？不管她删你的原因是什么，但你现在凑上去肯定没好果子吃。】 没好果子吃也比她不开心的强。 谢清的话还没有说服她，宋相思刚这样想着，下一秒就收到了谢清的下一句话。 【说不定还会让她更不开心更生气，然后影响她休息影响她明天的工作？你愿意这样？】 是啊，现在已经晚上了，明天还要进行三公比赛，此刻打电话过去不是打扰她休息么。 宋相思因为她这话，彻底打消了准备找颜萱的念头。 宋相思：【改天请你吃饭。】 谢清一看这消息就知道自己刚刚的话起作用了，便一鼓作气道： 【相思，你让她好好安静几天，不要打扰她，试试。】 任让人谁看了都会说一句谢清是不是真朋友。 但宋相思知道，谢清这话肯定是站在她的角度考虑的。 和谢清结束聊天之后，宋相思点到手机通讯录里面，几次翻到颜萱的名字。 但最终都没有点下去。 不知道这个电话能不能打通，也不知道即便能打通会不会被接通。 或许，现在她已经睡着了。 她打过去的电话只会让她更生气。 或许，是她做的不好吧。 她想。 - 翌日上午，《少女梦5》第三次公演开始。 准备上台前，温晗看了眼和自己同队伍的学员云想想，问她： “等会结束，导师们都会参加聚餐吗？” 云想想瞧了一眼问她话的温晗，简单明了地回答：“不知道。” 这段时间，云想想察觉温晗对颜萱很好奇，变着法地打听这段时间颜萱在节目录制期间发生过的事儿。 而且还时不时地打听颜萱和宋相思的情况。 只要不傻的，都能够猜出温晗的意思。 一开始云想想以为温晗是想抢资源，后来她才发现，这温晗好像喜欢颜萱。 但她不知道这份喜欢几分真几分假。 反正每次温晗问她有关颜萱的问题时，云想想都会敷衍回答。 她总觉得温晗不安好心。 但耐不过队伍里有喜欢回答她问题的人。 她刚说完不知道，同队伍里的张岚立马回答她：“是的，温晗老师，比赛完他们都会去的。” 温晗朝回答她问题的张岚笑了笑：“谢谢。” 随后听到主持人的声音，又道：“准备上场了。” 四个小时后，比赛结束。 学员总人数已经从三十人淘汰至二十人。 剩余的二十人即将进行决赛，从中取前九名成团出道。 傍晚，节目组进行聚餐。 参加三公的帮唱学姐、学员及导师们按照节目组的安排聚餐。 颜萱婉拒了节目组安排的车辆，并告诉他们等她回房间拿完东西后会找她们集合。 宋相思看她离开，脚步动了动，正准备同导演说话时，脑海中回想起了谢清的话。 脚步又顿了下来，然后默默上了节目组安排的车。 进楼道电梯前，颜萱停住了步子往身后看了一眼，空无一人。 而后又才继续进了电梯。 这一整天下来，颜萱心底有种难言的郁闷。 一到休息时间，满脑子都是那张粉嫩封面的ppt。 做出来的ppt让人过目不忘。 可真厉害。 回房间将东西拿完之后，颜萱才重新下了楼。 走到车库的时候，颜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心底冷哼了一声，没打算回头。 就在她刚打开车门的一瞬间，她听见身后传来了声音，在叫她的名字。 颜萱愣了一下，来人竟然不是宋相思。 而后才回过头，看向叫她名字的温晗。 颜萱靠着车门，脸上表情有些不耐烦和不悦。 温晗知道她回完宿舍肯定会来车库，所以一直在车库门口等她。 两人之间隔了五六米的距离。 “颜萱。”温晗又叫了她一声，往前走了一步。 颜萱制止了她：“打住，别往前走了。” 温晗停住了步伐，欲言又止。 颜萱打量了一下四周，没发现有其他人，这才问：“你想演哪出？” 温晗被她说这话时候的神情伤到了，表情受伤道：“我在你心里这么不堪吗？” 颜萱点了下头：“不然你觉得呢？” 温晗脸色瞬间刷白。 颜萱见状，不想和她多说，打算上车。 温晗又叫住了她，泪眼婆娑地看着她： “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对我。” 此刻的她像个无辜的受害者，哭诉着寻求答案。 颜萱停住了上车的动作。 其实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加害者永远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而受害者却要永远记得那份痛苦。 -- 第215页 “我真的没有要做什么，我发誓，我只是想知道原因。”温晗一边说着话，一边扒着自己的衣服口袋，为的是想让她相信自己身上什么都没带。 颜萱看着她焦急的样子，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可笑，过了半晌，她才问了句话：“温晗，你喜欢我是吗？” 温晗愣了一下，抿唇点了点头：“是我的喜欢给你造成困扰了吗？” 没有得到颜萱的回答，温晗又道：“五年前，我刚进节目的时候就喜欢你了，你对我很好，像个大姐姐一样会照顾我。” 温晗的表白并没有让颜萱的表情发生任何一点波动，只有一眼看不穿的淡然。 过了许久，温晗才听见颜萱的反问声。 她说：“九岁的时候你想过你会有这一天吗？” 温晗怔愣：“什么意思？” 她的表情更加印证了颜萱刚刚的想法。 加害者永远不会记得自己曾经做过的事。 颜萱淡淡道：“七岁到九岁的两年，我有一个名字，叫孟潇。” 语气平静而又简单的一句话对温晗来说却犹如闪电击打。 她惨白着脸：“怎么可能。” 颜萱觉得可笑，是啊，怎么可能呢。 怎么会喜欢上我曾经想杀掉的人呢。 “你如果想拒绝我，直接拒绝就好了，为什么……为什么要用这种话骗我。” 温晗不愿相信颜萱口中的话。 她想过很多原因，这四年间，好的坏的各种原因，她都想过。 唯独从来没有想过，颜萱会是年幼时以她之名住下来的“姐姐”，那个因为她一念之差犯下错而伤害的女孩。 颜萱看着眼前面色越发惨白的温晗，知道刚刚的话对她来说打击不小。 即便温晗在反驳在反问，但实际上已经相信了她刚刚的话。 颜萱不再理会她，兀自上了车，发动了车，扬长而去。 第101章 聚会的地点照常是云响会所。 只是颜萱没想到刚进包厢会见到一个她没想到的人——乔敏知。 再看到桌上摆放着的饮品时, 颜萱就明白了。 这次聚餐肯定和第一次时一样，是品牌方赞助的。 颜萱没有理会乔敏知看向她的眼神，径直进了包厢。 包厢很大, 可以容纳四五十人。 每隔几步就有一张桌子, 最多能坐十人。 颜萱进到包厢的时候，里面还有很多空位。 她进去时, 宋相思正低着头倒了杯白开水，听见声响抬了下头, 和她目光正好对上。 颜萱没有去宋相思旁边的位置而是去了另一边的空余位置。 云想想没想到颜萱会突然坐她旁边，开心地紧抿着唇, 害怕自己发出尖叫声吓跑她。 虽然这两个月下来她已经见过颜萱许多面了，但是每次见到时依然会忍不住开心。 当然，她的这份开心是因为能够和偶像近距离接触而开心。 颜萱见她紧抿唇，笑了笑：“这里有人吗？” 云想想疯狂摇头：“没有没有, 是我太开心了。” 颜萱弯唇，原想鼓励她决赛加油, 但旁边同桌坐着的学员们都正盯着她。 这时说这种话不太合适，便只笑了笑不说话。 宋相思偏头看了眼邻座的空位, 又抬眸瞧了瞧和云想想聊得正开心的颜萱。 抿了抿唇，缓缓侧过了脸, 抬手从旁边拿了个新杯子，往里面满了酒。 她刚将酒倒上，酒杯却被人拿走了。 抬眸一看, 是乔敏知。 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乔敏知在她旁边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乔敏知夺过酒后, 一口饮尽, 还冲她晃了晃空杯示意。 宋相思不欲和她扯上关系，准备换一桌坐。 乔敏知猜出她的意图, 出声阻止道：“有什么好走的，又没有人在乎你。” 这话让宋相思顿了一下，又听见她说，“咱俩差不多惨，你听我诉诉苦呗。” “我和你不是很熟。”宋相思冷声道。 乔敏知见她不走了，冷嗤了一声，然后给自己刚刚饮尽的空杯续上，又从一旁拿了个干净的高脚杯，给她倒了些红酒。 宋相思没有直接离开已经是上限了，不可能再喝她倒的酒。 乔敏知也没在意，自顾自地喝。 一旁的人都不敢吱声，虽然不知道乔敏知是谁，但能够现在坐在这里聚餐且又不是节目相关的人，肯定身份不一般。 乔敏知之前在国外发展，所以国内很少有人认识她，但提到乔氏集团时，就会有人想起乔敏知的姓名。 “乔敏知？她回国了？”坐在云想想旁边的文念小声惊讶道。 云想想点了点头：“好像是她，我听说这个品牌就是她办的。” 云想想扬了扬下巴，指了指面前桌上的气泡水。 文念小声嘟囔：“怎么在这儿都能看到她，真讨厌。” 两人的声音虽然微弱，但还是尽数落到了颜萱的耳中，将她望着乔敏知游走的思绪拉了回来。 颜萱垂眸，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你们认识她？” 云想想先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颜萱是在问她，连忙点点头，小声道：“家里生意上有合作，算认识。” 颜萱也不知怎么会突然问一句，之后也没再将话题继续下去。 -- 第216页 但是云想想看了眼坐在宋相思身旁的乔敏知，直觉告诉她乔敏知肯定没安好心。 “颜萱老师，”云想想靠近了些颜萱，凑近她小声道，“你千万别理那个人，她坏得很。” 颜萱突然来了兴致，据她所知，云想想聪明，不管是在节目里还是节目外，做事都周到，不会让别人抓到她的把柄。 像这种背后说人坏话的事儿，颜萱觉得也不像是云想想会做的事儿。 颜萱的思考在云想想看来却像是一种质疑和不信任。 这让她有些难过，更加地想证明自己刚刚的话。 “真的，颜萱老师，我不是故意想说她坏话，我是怕她伤害你。”云想想又看了眼乔敏知，却没想到正好对上宋相思的眼睛。 她突然觉得周围有点冷。 颜萱顺着她的眼神也瞧见了宋相思。 过了几秒，她抬了抬手，拿了个干净的空杯往里面倒了杯橙汁，然后推到了云想想的面前，轻声道：“喝点饮料。” 云想想愣愣地点了点头。 以为她是想让自己喝点水润润嗓子，于是她真喝了下去，然后继续刚刚的话题。 原本准备离开座位的宋相思看到这一幕，觉得脚下有千斤重。 乔敏知刚刚的话也没错。 也没什么好避开的，没人会在意。 宋相思给自己倒了杯酒，想起刚刚颜萱给云想想倒橙汁时候的温柔模样，然后一饮而尽。 口腔里火辣辣的，但下肚时却又觉得涩涩的。 她应该想到，当时整理出那个文件的时候，就应该有这一天。 只是对晚辈温柔低语，她就会忍不住对比感到酸涩，更别说，真看见她和别人在一起了。 乔敏知循着她的目光看去，玩味地勾了勾唇。 “我去和我的熟人打个招呼。”乔敏知说完举着酒杯就起了身。 猜到宋相思会阻拦，她又道：“放心，我不找颜萱。” 而另一边，云想想正在和颜萱细数着乔敏知做过的事。 “伤姐之仇不共戴天，要不是她我姐姐的手也不会受伤。” 云想想越说越气愤，完全没将颜萱当外人看，她又继续小声地道：“她十五年前就该死了，要不是……” 颜萱皱了皱眉，十五年前的事儿她都知道？ 这么看来，云想想应该认识乔悦之。 然而，正当她准备询问时，耳畔突然传来了乔敏知的声音。 “好久不见啊云想想。”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背后说人坏话的原因，云想想下意识哆嗦了一下。 瞧见来人是乔敏知之后，云想想撇了撇嘴不想理会她。 颜萱还是第一次看到云想想这么委屈的表情。 乔敏知虽然在和云想想打招呼，但实际上看向的人却是颜萱。 颜萱把玩着手里的酒杯，没说话。 “想想，给我让个位置。”乔敏知熟络地道。 云想想不过刚成年的年纪，即便再聪明但哪里有乔敏知会装，不乐意都写在了脸上。 “我和你不熟。” 乔敏知也没再逼迫她，而是和颜萱旁边的人道：“麻烦，让个位置。” 右边的学员实际上也是刚坐下，还来不及和颜萱打声招呼就愣愣地站了起来，腾了个位置出来给乔敏知。 “正好云想想在，我告诉你一件事情，”乔敏知轻笑了一声，“我之前说我和宋相思有婚约的事儿可是真的。” “和我有什么关系？”颜萱还记得之前宋相思说的话，说乔敏知因为对纪遥爱而不得所以想报复她。 虽然她觉得自己挺无辜的，但也觉得和乔敏知这种人没什么可解释的。 “怎么办，就算我之前情史再多，甚至离过婚，那宋相思还不是得和我结婚。”乔敏知抿了口酒，轻笑道。 “反正你们已经分手了，她呢现在就属于我了，我们就好好寻个良辰吉日领个证把婚礼办了。” “哦对了，你要是想随份子钱也可以，我不介意，” 颜萱把玩着酒杯的手用力了些，指尖微微泛白，想像刚刚一样说一句和她有什么关系，但却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了喉咙处。 脱口而出的话却拐了个弯变成了—— “你觉得我会信你这些话吗？” 乔敏知笑了一声，她就猜到自己这步没有错。 也只有伤心了难过了，说话做事才会失了往常的分寸。 颜萱也知道，刚刚那句询问让她气势上弱了许多。 即便只表露了一两分对宋相思的在意。 她抬眼看向宋相思的位置，却发现她已经离了座，此时不知道去哪儿了。 乔敏知猜到她的想法，刚刚她和云想想打完招呼，就见宋相思接电话起身离开了。 “你知道她刚刚对我说什么吗？”乔敏知的声音里多了几分蛊惑，“她说，她不喜欢你了。” 她低着头，将这句话的声音降到了最低，只够颜萱一个人听到的程度。 颜萱有一瞬间的呆滞，她抿唇，不动声色地松开了手里的酒杯，将它放到一旁。 “我知道了，然后呢？” 乔敏知看了眼不远处，瞧见宋相思又重新进包厢了，神秘地笑了笑：“你不信问云想想呗，宋相思都不一定知道自己有婚约，但她知道哦。” -- 第217页 说完这话，乔敏知就离开了位置。 两人的对话云想想在一旁听得有一下没一下的，但最后一句话她听清楚了。 虽然不知道颜萱想不想知道，但云想想支支吾吾地解释：“我小时候确实听说过乔敏知有个婚约，因为当时她家想让我姐姐和乔敏知联姻，但是后来又说她家和桥山人家的宋家定了，可那是……” 云想想愣了一下，抬头看向宋相思，又看向颜萱：“宋……宋老师不会这么巧住在桥山人家吧？” 颜萱的沉默回答了她的疑问。 云想想吞咽了下口水，然后努力回忆道：“我那时候年纪小可能记错了，而且很有可能是因为当时被我家拒绝了之后，她家胡说八道的。” 不管如何，云想想绝对不相信会有大家族愿意和乔家联姻。 颜萱没回话，而是给自己倒了杯酒，而后一饮而尽。 耳边重复着方才乔敏知的话。 心底的小人又再次出现。 一个说，这样好啊，这不就是你要的结局么。 另一个说，不可以这样。 而另一个则又分裂出其他的想法。 一个说，不可以这样是因为她还没有报复完。 余下的一个却说。 承认吧，你还余情未了，不愿意看见她和别人在一起。 这样的想法冒出头来，被颜萱强行压了下去。 她灌了口酒，没办法原谅自己刚刚的想法。 她现在甚至觉得自己恶心。 为什么，会对伤害过自己的人还抱有这样的想法。 耳畔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模糊，但她眼前却看见宋相思和乔敏知说话的景象。 她们在笑。 都在笑。 她们好像都很开心。 为什么，宋相思也能这么开心。 宋相思一直在观察颜萱这边的动静，看她喝了一杯又一杯，手捏成了拳，快要抑制不住地冲过去制止她。 乔敏知在一旁看着热闹，知道她方才的话在颜萱身上起了作用。 在两人各怀心思的时候，颜萱举着杯朝两人的位置走了过来。 宋相思抬眸一直望着她。 随着颜萱向宋相思的靠近，周围的聊天声越来越小。 直到，众人看见颜萱将手里的那半杯红酒泼向宋相思时，突然鸦雀无声。 原本还有些稀稀疏疏聊天声的包厢里，突然安静得连根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够听见。 因为这杯酒倒得突然，周围不知谁还尖叫了一声。 红酒在她肩上缓慢滴落，而宋相思却没有偏头看一眼，眸光只落在颜萱身上。 第102章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也不知谁反应过来将桌上的抽纸盒拿了过来递给宋相思，让宋相思擦擦。 然而宋相思却不理会旁边人，目光仍旧落在颜萱身上。 如果不是醉了酒, 她肯定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失了分寸。 包厢里安静了许久。 在让人震惊之时, 乔敏知则是晃了晃酒杯，饶有趣味地看着眼前的两人。 而后将酒杯搁置, 伸手从抽纸盒中抽了几张纸出来，作势就要帮宋相思擦拭酒渍, 但被宋相思反手挡了回来。 乔敏知将纸巾扔进垃圾桶，正准备出声假意指责颜萱, 却见一旁的宋相思突然起了身。 “醉了吗？身体难受吗？” 宋相思起身和颜萱说的第一句话，并不是恼怒地质问，而是温和的关心询问声。 方才她就留意到颜萱喝了不少的酒，这会恐怕身体正不舒服着。 颜萱没有回答她, 只是望着她。 没有得到回答也没有生气，而是低声道：“我送你回去？” 颜萱虽然依旧没有回答, 但却转过了身。 宋相思明白她的意思，随即跟上。 颜萱走到之前坐的位置时, 看了眼正望着她愣神的云想想，道：“借一下外套。” “哦哦好。”云想想赶忙将椅子上搁置的蓝色防晒外套递给颜萱。 颜萱接过外套, 随手递给了身后的宋相思。 宋相思会意穿上。 随后两人出了包厢。 留下一众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的人。 “她们是和好了吗？” “有点像，感觉颜萱老师在发脾气，宋老师在哄。” “我倒觉得像是没和好, 像是宋老师在……嗯, 追。” “反正感觉宋老师挺卑微的, 那么大杯酒泼在身上一声没吱，完了还温柔地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哎呀, 卑微什么啊卑微，这是爱的表现。” “懒得和你说，宋汀，你说呢？” 宋汀没想到话题突然传到了她这里，她愣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 有人就追问她在想什么，宋汀连忙道：“我在想，宋相思会不会趁着颜萱醉了欺负她。” “……噗嗤。” “刚刚那个架势，宋相思不被欺负就好了。” 闻言，宋汀也觉得她说得对，便收了心思。 乔敏知看着眼前的闹剧，笑容一点点消失。 过了许久，她才拿出手机给自己的助理发了条短息。 【准备热搜。】 - 从包厢出来后，宋相思就一直跟在颜萱身后。 走了几步，察觉颜萱身形有些不稳，也不顾她会不会生气了，上前搀扶她，小声道： -- 第218页 “有哪里不舒服吗？” 颜萱闭了闭眼睛，胃里是有些不舒服。 也许是酒，又或许是她内心在作祟。 “我刚刚泼了你。”颜萱停下了步子，看着她。 宋相思垂眸，肩膀处有丝丝清凉，能够感受到酒水的冰冷，还有粘稠。 “你心情不好吗？” 宋相思总觉得颜萱不会无缘无故地这样做。 颜萱没回答，宋相思犹豫了一下，猜测是不是因为昨晚她发的那个文件，又问：“抱歉，是我的问题。” 听到她那声抱歉，颜萱彻底安静了下来。 宋相思说抱歉。 可是她从头到尾都不明白她的错在哪儿。 “四楼是酒店，”颜萱淡声道，“开间房。” 宋相思怔愣，以为颜萱打算在楼上休息，便按照她的话，上了酒店的楼层开了间房。 宋相思拿到房卡之后，打算将颜萱安置了之后再去另外在她旁边开一间房。 走到开的房间前时，宋相思瞧了一眼颜萱，将门打开后，犹豫了一下，然后跟在她身后进了房间。 虽然现在颜萱的表现和平常无异，但她还是还是担心她会不舒服。 因为平常颜萱很少会喝酒。 颜萱坐在大床上，抬眸看向站在距离她一米处位置的宋相思，叫了她一声： “宋相思。” “怎么了？”宋相思温声问道。 颜萱声音轻飘飘的：“我喝醉了。” “不舒服吗？”宋相思走近了些，在她面前蹲下身，抬头看着她。 “有点。”颜萱回答的十分自然。 没有平日里对宋相思的冷漠和针对。 “我觉得自己很恶心。” 颜萱垂着眸，和宋相思的目光对视，缓缓扯了扯唇角。 突如其来的话让宋相思有些懵，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让颜萱突然说出这种话。 然而，还不等宋相思安慰或是追问，颜萱又像是变了个人，方才还温和的眼神突然变得冰冷起来。 她伸出手，食指和拇指捏住了宋相思的下巴，力道不轻不重。 “为什么骗我。” 宋相思知道她说的话现在在颜萱那里已经没有了可信度，所以不明白她认为的“骗”，是什么事儿。 “你明明和乔敏知有婚约，为什么还要装深情，最恶心的是你才对。”一边说着，颜萱指尖的力度加大了些，宋相思的下巴处隐隐有些泛红。 但这对宋相思来说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好像找到颜萱这突然泼她红酒的原因了。 “你再相信我一次，我和她没有婚约，从来都没有，”宋相思停顿了一下，又道，“就算不信我，你相信我妈妈好吗？妈妈爱我，所以绝对不会让我联姻。” 宋也足够尊重她爱她，所以最过分的也只是提议她有空去和乔敏知吃个饭。 颜萱安静了下来。 宋相思不知道颜萱到底有没有相信她说的话，刚想再解释两句，却因为颜萱突然的动作愣住了。 颜萱捏着她下巴的手没有松开，而是将脸凑近了些，两人四目相对。 宋相思眼睛一眨也不敢眨，而颜萱却像是在打量什么似的。 过了一会儿，房间里响起颜萱的声音： “起来。” 宋相思缓缓起了身，但不等她站直，下一秒就被拉了一把，重重地倒在大床上。 或许她是反应过来的，完全来得及将身体站直，或者不至于倒在大床上， 但是，拉她的是颜萱。 所以她放弃了挣扎。 宋相思睁眼，颜萱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她垂着眸，指尖轻轻划过她身上那件防晒外套的拉链，一声轻呲声响起，拉链到了底。 宋相思今天穿了件雪纺衫衬衣，这会肩膀处已经被红酒渗透。 甚至在贴近她的时候，有种玫瑰花香和红酒香气的结合。 颜萱指尖划过她的肩膀处，顺着记忆里红酒滑落的位置慢慢下移。 她肩上还有红酒的印子，发出迷人的香气。 房间里暖黄色的灯光，为大床上重叠躺在一起的两人平添了几分暧昧。 宋相思轻颤了两下，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这一刻她更加确定颜萱醉了。 清醒时的颜萱厌恶她躲避她，不会像这般贴着她。 眼前俯身在她身上的是她喜欢的人，她指尖每划过的一个地方都足以让她颤栗。 直到宋相思感觉到自己肩处有微微湿润，是唇瓣的温度时，再也克制不住，轻唤了一声：“小萱？” “嗯？”颜萱抬眸，眼神里透露着迷茫。 宋相思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小声提醒道：“你喝醉了。” 颜萱盯着她，突然嗤笑了一声，方才的迷茫瞬间消散了。 “不是说玩主人和狗的游戏吗？” “我是主人，你是狗。”颜萱又强调了一边。 半晌，宋相思嗯了一声，道：“我怕你醒来后悔。” “要是怕，你可以滚。” 颜萱说完，欲起身。 但手腕被宋相思握住了。 她眼见着宋相思用另一只空着的手，开始缓缓地解开自己的衬衣扣子，雪白的肌肤一点点出现在她面前。 她轻声说：“我不怕。” -- 第219页 宋相思的眼神温柔，里面是爱是包容，是她看不透的热烈。 颜萱垂眸。 情到深处时，颜萱却突然松开了她，看着她意乱情迷的眼眸，冷冷地说了一句： “自己来。” 宋相思愣了一下，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过了许久，她才缓缓抬手，动作慢得不能再慢。 而颜萱已经坐到一旁静静地看着她。 酒醒了一半，冲动消退。 两人现在的状态相差不大，身上都没什么衣物。 颜萱抿唇，看着宋相思的动作。 宋相思迎着她的目光，最终停了下来。 表情可怜地看着她：“求你，帮我。” …… 夜深，灯灭，一切都结束后。 落地窗外的灯光明亮，照进了卧室大床上。 宋相思平躺着，睁着眼看着天花板。 不敢睡，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事情。 是不是意味着，她们之间是有可能的。 颜萱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在乎她的。 宋相思侧过脸，看向躺在她身旁的颜萱。 清浅的呼吸声证明着她已经睡着了。 宋相思抿了抿唇，大胆地侧过身，将手环在她的腰间，头靠着她的后背。 轻声的说：“我爱你，小萱。” 宋相思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察觉到在她说这句话时，她怀里的人动作轻微的颤动了一下。 颜萱睁开眼睛，眼神渐渐聚焦，想起自己刚刚做的事儿。 果然，最恶心的人是她自己才对。 颜萱闭了闭眼睛，听着耳畔传来一声又一声的表白。 恶心的是，她竟然会觉得心动。 她原谅不了宋相思。 同样也原谅不了自己。 宋相思恶心，她也同样恶心。 她和宋相思没有区别。 颜萱睁着眼望着落地窗方向。 过了许久，耳畔的告白声消失了。 宋相思仍旧不敢睡，又怕吵到颜萱，便安静了下来。 颜萱睡得有些不安稳，就见她缓慢地翻了个身，面朝着她。 宋相思垂眸，借着窗外的灯光欣赏她的睡颜，觉得很可爱，弯了弯唇。 也不知是做了什么梦，一直在往她怀里钻。 宋相思弯着唇，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部，安抚着她。 她嘟囔了几声，引得宋相思好奇，因为她知道颜萱睡觉很乖，从来不会说梦话。 好奇心驱使，宋相思附耳过去，想听清她说了什么。 过了几秒，她感觉环在自己腰间的那双手用力了些，耳畔传来颜萱清晰的嘟囔声，她说： “小仙女姐姐……” “你在哪儿。” “我好想你。” 宋相思唇角的笑容突然凝固了，安抚她的手有些僵硬的冰冷。 她记得这个称号。 半年前，颜萱问过她。 第103章 翌日, 颜萱从睡梦中醒过来时，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头有些昏沉，手机不知被她扔到哪去了, 一直在响。 颜萱微微动了动身子, 想循着声音伸手摸索手机，却察觉自己正被禁锢着。 她微微低头, 看见了一双白皙的手，才彻底清醒过来。 她和宋相思正躺在同一张大床上。 想起昨晚做的事, 颜萱的思绪突然清晰了起来。 “醒了吗？” 许是察觉到怀里人的动作，宋相思小声询问了一句。 手机铃声一直在响, 再大的困意都已经消散了。 颜萱也没再装睡，从床上坐了起来，用眼神在房间里寻找着手机。 “在床下。”宋相思提醒道。 颜萱认真听了下，声音果然是从床下传来的。 她才想起, 是昨晚做到一半时，周享打了个电话过来, 她掐了电话之后便顺手扔掉了。 打电话的人似乎有急事，一遍没人接, 又打了第二次。 铃声再次在房间里响起。 颜萱手捏着被子一角，昨晚的衣衫凌乱地落在地上四处, 准备掀开的手顿了一下，而后她看向宋相思。 是想她回避一下。 但没想到宋相思似乎会错了意，只见她直接掀开了被子, 露出白皙的肌肤, 笔直修长的腿, 赤脚踩在地毯上，从一边走到了另一边, 而后俯身在床下摸索了一下。 过了几秒，起身将手里正响着的手机递给她。 在宋相思起身的那一瞬间，颜萱突然撇开了眼睛，避开了和她视线接触。 还未看清来电人名字就接通了电话。 刚喂了一声，就听见对面传来一声询问声： “妹妹，你的姐姐我已经在餐厅等了你半小时了。” 早上，颜如玉给颜萱发过消息后，担心迷路耽误时间就提前去了餐厅。 没想到半小时过去了，距离她们约好的时间已经过了十分钟，她还没看见颜萱。 颜萱这才看了眼时间，现在十点四十，她已经迟到十分钟了。 “我有点事耽误了，你等我半小时，我马上到。”颜萱道。 颜如玉：“什么事？” 颜萱：“昨晚喝了点酒。” 一旁的宋相思已经回被窝里躺着了，听到她这回答时，抬眸看了眼她，而后，将头埋进了被窝。 “你怎么喝酒了，不舒服吗？现在怎么样？要不要你先好好休息下，明天再约……” -- 第220页 颜如玉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了一道怒吼声：“滚啊。” 正温柔询问的颜如玉：“？” 颜萱咬着牙，看向因俯身在她身上而凸起来的被子，匆匆和颜如玉道：“旁边有一个手办店，你可以逛逛，稍等我一会儿，马上来。” 说完这话，颜萱就挂了电话。 “宋相思。” 被窝里的人顿了一下，然后缓缓地从里面冒了个头出来。 “我在。” 颜萱：“……” 宋相思缓慢地收了手，而后起了身，跪在她身前，看着她。 被子落下，露出她的雪白肌肤。 说是□□相对也不为过。 气氛突然暧昧了起来。 颜萱回过神想起她刚刚想说的话，说了句：“滚开。” 宋相思没动，眼眶却突然红了，看上去有些委屈。 颜萱：“？” “你委屈什么，我在打电话你在干嘛？” 颜萱不明白她有什么资格委屈。 她和别人打电话，宋相思倒好，在那乱摸她敏感位置。 宋相思抿唇，眼眶更红了，她问：“你要走了吗？” 原来是听见她刚刚的电话了。 可是她走不走，和宋相思有关系吗？ “和你有关系吗？” 别告诉她，方才那样的行为是为了留住她。 未免太荒唐了。 宋相思摇了下头，说了句：“抱歉。” 颜萱这时才发现宋相思眼底下的乌青色，黑眼圈程度看上去像是一夜未睡。 “颜萱，”宋相思见她低下头翻看手机，问了句，“小仙女姐姐是谁。” 颜萱刚给元媛发完短信的手顿了一下，没想到宋相思会这么直接的问出来。 过了一会儿，她才回答：“我喜欢的人。” 宋相思嘴角突然僵了，小声地问：“你之前不是说……” 颜萱知道她要说什么，接话道：“谁规定的一辈子只能喜欢一个人吗？” 宋相思抿唇，她至少知道纪遥的名字，能够了解到一些东西，可是这个被她叫做小仙女姐姐的人，她却半点不了解，甚至没地方了解。 “她，是谁？”宋相思还是将话问了出来。 “和你没关系，”颜萱随意道，“总之，我没有像你一样，一心二用就行。” 这话堵得宋相思说不出话来。 “喜欢谁，都不会喜欢你。”颜萱收了手机，掀开被子，准备去浴室。 “那我们这算什么。” 微弱的喃喃声从身后传来。 颜萱顿了一下，而后淡然道：“酒后乱性，一夜情，随你认为。” 之后也不顾宋相思的反应，进了浴室锁了门。 过了许久，房间里才再次响起宋相思的声音：“我不问就是了。” 几分委屈几分难过，让宋相思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十分钟后，门铃突然响了。 宋相思从走神中反应过来，拿了件浴袍穿在身上，而后走到门前，透过猫眼看了眼来人。 瞧见站在门外提着袋子的人是元媛之后，宋相思才将门打开。 元媛愣了一下，而后看向门牌号，是403没错。 怎么出来开门的是宋相思？ 难道颜萱让她拿的衣服是给宋相思拿的？ 满腹疑惑，以至于在宋相思接过纸袋时，元媛没松手。 她拿出手机给颜萱打了个电话准备确认一下。 在她拨出电话的那一刻，一阵清脆悦耳的铃声从403房间传来。 元媛眨了眨眼睛：“？” 愣愣地将手里的衣服给了宋相思。 直到门关上时，元媛才回过神，心中闪过四个字。 大事不好。 宋相思将纸袋拿进来时，颜萱正好从浴室出来。 “你助理刚刚来过，给你送了东西。” 颜萱擦头发的手顿了一下，没想到元媛会这么快送来，只哦了一声，然后用吹风机将头发吹干。 之后才走了过去，从纸袋中，将衣服拿了出来。 却在看见衣服款式时，皱了下眉。 这两套衣物，除了颜色外，没什么不同。 乍一看，像是情侣装。 现在时间不早了，她还要去赴约。 颜萱将其中一套雪纺裙拿了出来，扔给了宋相思。 而后抱着干净衣物进了浴室。 宋相思垂眸看着手里的雪纺裙，还有纸袋里的贴身衣物。 明白过来这是颜萱让元媛也顺手给她带了一份。 心里不由得暖了几分。 但不过片刻，又想起了刚刚颜萱的话，笑容凝固了，只低头看向手里的裙衫。 过了几分钟，颜萱换好衣服后，从浴室走了出来。 宋相思刚想说话，却见颜萱直接拿起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出了门。 仿佛她根本不存在一样。 宋相思知道颜萱不会再回来了，甚至也不知道往后的日子，颜萱还会不会理她，心底有些苦涩。 - 颜萱抵达约好的餐厅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 颜如玉刚买了一堆手办，正放在餐桌上细细端详着，瞧见她进来之后，赶忙将手办藏了起来。 在她坐下之时轻咳了一声，道：“你迟到这么久，罚你给我买手办。” 颜萱点了下头：“好。” -- 第221页 颜如玉知道她昨晚喝了酒，也没故意为难她，就叫服务员上了菜。 见气氛有些沉默，颜如玉好奇问道：“你刚刚怎么那么急着把电话挂了？你那句滚开又是对谁说的？” 颜萱刚倒了杯热茶，递到颜如玉面前，想起刚刚的事情，沉默不语。 颜如玉和她认识这么多年了，当然知道她此刻的表情代表着什么。 这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可是你姐诶，有什么不能对我说的。” 颜如玉咬了一口服务员刚刚送上来的餐前小蛋糕，认真道。 颜萱瞧了她一眼，眼神有些挣扎。 颜如玉抬头看了眼她，看出她的挣扎，再低下头咬下一口时，顿了一下，而后又抬头，不可思议地道：“不会是宋相思吧？” 颜萱的沉默和不反驳，印证了颜如玉的想法。 “你们这是和好了？” 颜萱摇头。 颜如玉放下手里的蛋糕，思索了几秒又问：“那就是在暧昧？” 颜萱又摇头。 这让颜如玉有些疑惑了，才想起来她还没问颜萱刚刚在哪儿。 “你刚刚和她在哪儿？” 颜萱望着她，欲言又止。 从小到大的默契让颜如玉从她犹豫的眼神里读懂了她的意思，不由得坐直了身子，小声道：“昨晚你们在一起？” “不会是酒后那啥了吧？” 颜如玉实在太了解颜萱了，此刻的表情让她没办法不往那里想。 果然，颜萱依旧没回答没反驳。 证明她刚刚的话说对了。 颜如玉有些震惊又有些不敢相信，犹豫地问她：“你还喜欢她？” 之前一直沉默的人，听到这个问题时，突然出声：“最近发生了很多事儿，让我做了一些不太好的决定。” 颜如玉明白过来颜萱是在转移话题。 是不想说谎，又像是说不出来承认的话。 颜如玉没有追问，像是在等待她的下一句话。 颜萱垂眸，轻声道：“我觉得自己很恶心，为什么会喜欢伤害自己的人，我没办法原谅她，也没办法原谅我自己。” 颜如玉感觉到颜萱的情绪波动，知道她此刻肯定很难受，出声安慰道： “萱萱，你不恶心，只是感情的事儿很难控制，这不是你的问题。” “虽然我不知道你觉得不好的决定是什么，但我觉得最重要的是你能够开心，”颜如玉突然认真起来，“你没错，所以根本谈不上原谅，至于宋相思，虽然我也很讨厌她伤害了你，但，我希望你做的是能够让自己开心的决定。” 从小到大，颜如玉就很心疼颜萱这个妹妹，明明是她们家族里最优秀的孩子，颜如玉却总觉得她不快乐。 后来得知颜萱的身世之后，颜如玉除了心疼就是心疼，明白过来颜萱身上超出同龄人的成熟是用小时候的经历换的。 直到颜萱和她介绍宋相思的时候，颜如玉才在她身上看到了属于同龄人的明媚开朗。 “萱萱，你没有错，不想原谅她就不原谅，”颜如玉顿了顿，“但不要为了她为难自己。” 颜萱抬眸对上颜如玉的眼睛，里面是心疼是关怀。 她想起高中时候，很多同学都喜欢在晚自习时间聊天谈心，她曾经有短暂羡慕过。 但她从来没有向谁倾诉过。 只有颜如玉每隔一段时间，会缠着她问有没有什么话和她说。 那时候她只以为是临近生日，颜如玉想要生日礼物。 后来才知道，颜如玉是看她那段时间不开心，所以想尽办法地想听她倾诉。 时间好像回到了高中时候。 这一次，她决定听颜如玉的话。 “姐，我应该怎么做？” 第104章 从餐厅离开之后, 颜萱都在思考颜如玉的话。 她说：“把问题交给时间和距离。” 颜萱没有回录制地，半路上她接到了周享的电话，说是之前签的一个杂志拍摄提前了日期。 昨晚周享给她的那个电话, 正是为了这事儿。 周享说她已经和导演打过招呼, 请两天假去进行杂志拍摄。 周享原意是说让颜萱回住处拿点需要的东西之后，她们再出发去拍摄。 但被颜萱拒绝了, 直接让周享来餐厅接她。 此刻，颜萱正坐在工作车上发着呆。 周享在说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便看了眼一旁的元媛, 无声询问着她原因。 元媛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一副为难的样子。 这让周享疑惑起来，将手里的文件合上, 直接问道：“小萱，我看你脸色有点不好, 是身体不舒服吗？” 颜萱回过神，摇了下头：“没。” 周享又问：“那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儿了？” 颜萱顿了一下, 又才回答：“没有。” 周享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元媛，指责道：“你作为助理, 应该时刻观察艺人的身心状况，知道吗？” 元媛低眸咬唇，应了一声。 颜萱皱了下眉：“我没事儿, 和元媛没关系。” 这时, 工作车里后排传来了惊讶声：“天啊。” 周享心情正不悦, 听到这声惊呼，皱眉呵斥道：“吵什么。” 被呵斥的那人脸颊一红, 小心翼翼地将手里的手机屏幕递给她看： -- 第222页 “周姐，小萱上热一了，而且……不太好。” 周享接过她手里的手机，点开上面的视频，眼神都凝滞了。 词条是#颜萱泼酒宋相思# 视频则是她将半杯红酒泼向宋相思的内容。 【两人现在关系已经坏到这种程度了吗？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颜萱这样公众场合直接泼前女友酒，是不是太没品了？】 博文很明显是在带节奏。 果然，这篇博文底下出现了很多攻击颜萱的评论。 为了控制评论，博主还恶意点赞，让攻击颜萱的评论直接上了前排。 所以一眼看下来，全是恶评。 周享知道这视频不是作假，人是颜萱，时间地点也是对的。 视频太锤，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从哪来开始澄清。 “怎么回事儿？”周享问颜萱。 元媛第一时间就打开了热搜，递给颜萱看了。 听到问话，颜萱的目光才从屏幕上抽离，淡淡回答道： “是我泼的。” 认下了视频，却没有说原因。 “我能不知道视频里是你？我是问，为什么要泼？” 周享抱着手，有些气急。 “故意泼的。”颜萱依旧淡然。 周享：“……” “为什么故意泼？” 颜萱看了眼周享，没回答。 周享又才换了种语气，尽可能轻声地询问：“小萱，你要把原因说了我们才好想办法回应啊？宋相思的粉丝体量那么大，新仇加旧仇，够她们闹了。” 自从两人分手后，双方的粉丝都闹得不可开交，甚至因为某些小道消息，让宋相思的粉丝更加记恨颜萱了，时不时地到有关她的热搜底下骂人。 “不用回应，过段时间就忘了。”颜萱经历过的热搜数不胜数，也明白大多数网友的性子，骂过了就忘了。 颜萱不急，周享急了。 “我跟你说啊，这和之前的某些热搜不一样，现在视频是你无缘无故泼别人红酒，这个别人是你的前女友，还是粉丝体量庞大的歌后，任谁看了都会骂你。” “也不是，”颜萱并没有因为周享的话改变想法，甚至还指着元媛手机上的一条评论道，“这不是有人没骂么。” 周享下意识看了一眼。 上面的评论是： 【视频就截了这么一小段，谁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呢，感觉大家还是看看后续吧，别被人当枪使了。】 周享：“……” 见这个方向和颜萱说不通，周享开始问其他。 “宋相思那边态度怎么样？你们俩……没有打起来吧？” 周享这话说完，元媛先小心翼翼地抬了下头。 据她所知，好像还真打了。 还把对方衣服都打到不能穿了。 就是，这个打架的地点有点问题，在酒店，可能还是床上。 “没有。”颜萱回道。 她又看了一遍视频。 这一遍，她看出了一些端倪。 周享在想怎么解决这件事儿，而颜萱想的却是，云响会所的私密性一向很好，从不对外泄露客人隐私。 所以这些年来很多大牌明星、商人都喜欢在云响会所聚会。 颜萱从元媛手中拿过手机，又点开了视频，重新看一遍之后，就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 比如，这个镜头方向，还有明明坐在宋相思身边，却刚好没有露出人像的乔敏知。 视频的画质也并非监控器，云响会所的高档包厢里也从来不会放置监控器。 所以，很容易想明白，这个视频的由来。 是她的胸针还是手上的戒指？ 这女人，可真可怕。 明白做这件事的是谁，也就明白了她的意图。 肯定是为了毁她的名声。 让她想想，应该怎么回报好呢。 送她热一黑热搜，她应该用什么回报这份“大恩大德”好。 “这事儿需不需要和宋相思那边沟通一下？”周享问道。 视频里也看不出来宋相思到底是个什么反应。 但如果真是如颜萱所说的故意泼酒，那这事儿的解决方法肯定要看宋相思的态度再进行公关了。 毕竟现在宋相思是受害者，不管她们怎么澄清，只要宋相思方人员出来质疑一下，舆论也会迅速往她那边靠拢。 这是个很好的虐粉机会，再加上之前她将舆论引向宋相思时，半点没留情面。 这会儿周享也有些拿不准会不会被趁机“报复”。 “不用了。” 回答周享话的不是颜萱，而是元媛。 接收到周享不悦的目光，元媛立马将手机上的内容拿给她看，还一边说道： “宋相思出来澄清了，说只是你们在玩游戏。” 宋相思：【我们的关系没有大家想的那么差，视频里的内容其实是因为去聚会前，打了个赌玩了个游戏，具体是什么，关系到游戏胜负就不方便说了。 游戏是我提出的，没想到会被人拍摄上传，给她带来这么大的伤害，抱歉。事情不是大家猜测的那样，占用大家时间了，抱歉。】 “这个热搜对我来说很严重吗？”颜萱突然问道。 周享见她终于意识到问题严重性了，点了点头：“是的很严重，涉及到品行问题，重要的是这是个记忆点，以后谈到红酒可能就会被网民拿出来调侃，对你来说很不利。” -- 第223页 “但是现在宋相思那边已经出来澄清了，而且才上十多分钟热搜，还没有彻底发酵，对你造成的影响不大，不用担心了。” 周享也没想到最后会是由宋相思来解决这个问题。 她之前也想到过这个解决办法，所以才会询问颜萱要不要和宋相思那边沟通一下。 但是她没想到，根本不需要沟通，宋相思直接几句话就解决了。 说实话，她发的这条微博对她自己来说没什么好处。 不仅会被站错队的网友骂，还极有可能失去一些粉丝。 直接发微博澄清，将问题全往自己身上揽的行为，太勇太直接了。 “宋相思这人，还挺不错的。”周享突然感慨了一句。 感慨完之后又才下意识地看向颜萱。 见她没什么反应才放下心来。 “元媛看看，现在热搜怎么样了。”周享道。 元媛闻言挠了挠头：“没了，嗖的一下就没了。” 周享愣：“被撤了？” “应该是？” “公司撤的吗？” “不知道。” 周享虽然问着，但心里清楚公司不会这么快就撤热搜。 对公司来说，那都是热度。 周享看到热搜时，上面的热一已经换了，变成了一个社会性新闻。 “名牌气泡水不是少女梦新加入的赞助商吗？”周享突然问颜萱。 颜萱方才还在想刚刚的词条或许是宋相思撤的，这一刻看到上面新的热一词条时，才更加确信就是宋相思干的。 热搜下的热门微博是一个普通账号发的微博，里面好几张住院病单，还@了名牌气泡水的官方微博。 点进她的主页一看才明白。 原来是前些天她买了一箱名牌气泡水，家里四口人喝了之后都出现了不良反应，最严重的直接洗胃昏迷，甚至还下了病危通知书。 一开始她也以为是什么食物中毒，但最后经过仔细排查，才发现，只有气泡水是除了她以外，其他家人都喝了的。 底下评论区更是夸张，纷纷赞同她的话，组成了一个受害者联盟，全是说喝了她家气泡水之后上吐下泻。 最早质问气泡水的微博出现在五天前，只是之前只有寥寥无几的回复。 这下上了热搜之后，“受害者”更多了。 因为热搜，某些新闻媒体也出来凑热闹了，热搜里有派记者暗访制造商的，也有扒公司人员信息的营销号。 【终于上热搜了，我不是为了赔偿，我只是想让大家看到这个气泡水的真面目，别再像我们一样受伤了，谢谢好心人们这些天的支持，还有这个热搜，谢谢你们。】 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网友们的战场从娱乐明星八卦，到普通人维权。 从吃瓜，到摇旗呐喊势必为普通人向资本家讨个公道。 一时间，相关官方微博通通沦陷。 “姐，你笑什么？”元媛从微博中抬头，正好瞧见颜萱嘴角的浅笑。 颜萱弯唇，轻笑了一声。 “就觉得，挺厉害的。” 第105章 事情结束后, 颜萱接到了宋相思的电话。 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道歉。 颜萱也想强硬着态度挂掉电话，毕竟按照颜如玉给她想的办法来看，她这两天需要冷静。 好好想想该怎么处理她和宋相思之间的关系。 和好, 她接受不了。 碎了的镜子再怎么修补也不可能毫无缝隙。 那就是只有一个选择了。 但, 想到剩下的选择时，她并不开心。 颜萱明白泼红酒这事儿确实是她喝了点酒失了分寸, 是她的问题。 乔敏知会故意这么害她也是因为纪遥。 从哪个方面想，错都不在宋相思身上。 相反的, 宋相思是受害者。 但，这个受害者不但不怪她, 还帮她说话，帮她解决麻烦。 颜萱朝听筒里说了声谢谢。 引起了周享的注意，她指了指手机，小声问她是不是宋相思。 颜萱点了下头。 周享皱了皱眉。 按照之前颜萱对宋相思的态度来看, 说谢谢好像有些反常。 虽说颜萱一向有礼貌，但是, 对方是宋相思啊。 不过又想到方才的事情，也许是颜萱意识到问题严重性了, 所以才会突然对宋相思说谢谢？ 不管怎么看，周享都觉得颜萱对宋相思的态度好像变了。 周享正想着, 发现一旁的元媛一直盯着她。 察觉到她的目光之后，又飞快转移视线。 脸上只差写上“我心里有鬼”这几个字了。 “你有话说？”周享问元媛。 元媛赶忙摇头。 不行不行，虽然她憋不住话, 但是颜萱告诉她让她去送衣物, 且到现在都没有提醒她不要说出去, 说明什么？ 说明信任她。 她不能辜负颜萱的信任。 周享若有所思，总觉得元媛有事儿在瞒着她, 但想到元媛一向憋不住的性子，便放下了心。 颜萱还在接电话。 两人都沉默着。 宋相思发现今天颜萱竟然没有直接将电话挂掉，觉得诧异的同时，一边想着话题。 “你什么时候回来？”宋相思问。 “过几天。” -- 第224页 虽然这句话说了等于没说，但还是让宋相思弯了弯唇。 颜萱回答她了。 然而就在宋相思高兴的时候，颜萱匆匆说了一句挂了。 之后听筒里就传来了嘟嘟的忙音。 不过，这一句回答已经够宋相思回味许久了。 拍摄杂志的这两天，颜萱都没有回过录制地。 最后一周更多依靠的是学员们自己训练，导师并没有太大的作用，所以颜萱也不急着回去。 第三天，休息日，颜萱和元媛一起逛了逛棉城的街。 在一家咖啡厅休息时，颜萱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起初对方没有说话，过了几秒，正当颜萱准备挂掉电话的时候，对面出声了。 “有关小时候发生的事，我有话想和你说，”温晗顿了顿，怕她听不出自己的声音，又道，“我是温晗。” 因为担心被挂断电话，所以温晗先说了来电原因之后才说了名字。 自从颜萱那天和她说了讨厌她的原因之后，温晗就再也没办法缠着她了。 因为她知道，小时候她对颜萱做的事儿有多过分。 这两天她心情复杂，懊悔、痛苦、难过，各种情绪在她心底交杂，甚至在做梦时，她都在想，如果那时候她不那么自私那么坏，她是不是就能够和颜萱一起长大了。 她们之间的关系是不是也会不同。 “如果是想道歉，就不必了。” 对不起三个字太廉价，对她来说没什么意义。 说罢，颜萱就准备挂掉电话。 温晗突然激动道：“爸妈从来没有忘记过你，他们每次都会趁我不在的时候想你，将你送走后，他们还去过福利院，想将你接回来，可是那时候你已经被接走了，他们一直都在后悔没有对你好一点。” 颜萱神情一滞，唇角勾起丝丝嘲讽的笑。 随后挂掉了电话。 “姐，这个咖啡好苦啊，我加了两勺糖了，还是很苦，”元媛见她挂了电话就向她抱怨咖啡，却没想到，颜萱却在发呆，疑惑道，“姐你怎么了？” 颜萱摇了下头，抿了口咖啡。 怎么可能呢。 从来没有爱过她的养父母怎么可能在她离开后突然开始爱她了。 一旁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好友申请。 【你同意一下，我给你发点东西。】 颜萱想也没想地点了拒绝。 如果温晗是想利用这些东西让她放下对她的厌恶的话，那她算盘打错了。 没过几秒，颜萱手机又响了一下，她短信收到了几张图。 一张是蓝粉色公主房，一张是堆积的芭比娃娃，还有一张是两人站在福利院门口的照片。 【这都是爸妈为你悄悄准备的，送你去福利院也是因为想等我病好了点之后再将你接回来，只是去的时候发现你已经被别人领养了，后来爸妈也经常为了这件事儿吵架。】 颜萱静静地看着她发来的这条消息。 每一个字对她来说都过于离谱。 【全都是我的错，对不起，但是爸妈是爱你的，只是他们因为我做了错的决定，错都在我，对不起。】 十五年后，她收到了迟来的道歉。 【这是我高一的时候，无意间拍下的视频，证明我真的没有说谎，这些年他们也一直在找你。】 从视频能够看出，一开始温晗是在拍vlog，之后无意间拍到了厨房景象，是她的父母在争吵。 在为当年的事儿争吵。 “我当初都说了让你不要那么偏心不要那么直接，你偏不听，说小孩子不记仇不会伤心。” “我有病你也有病吗？我控制不住你就不能对她好一点吗？” “是谁说的先送福利院等潇潇病好一点了，再把她接回来？” …… 视频一共一分钟。 一分钟里两人围绕着十年前的事儿，争吵不断。 颜萱静默地看完了视频。 【这些年爸妈一直在找你，一直想向你道歉。】 【对不起，替我也替我爸妈向你道歉。】 直到最后，颜萱也没有给温晗回复一个字。 元媛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眼颜萱，只觉得她神情冷漠得有些可怕。 过了许久。 颜萱才道：“走吧。” 元媛急忙起身，跟在颜萱的身后。 元媛不知道颜萱在想什么，只能默默地跟在她身边。 “你先回去，我一个人静静。”颜萱道。 交代完之后，颜萱就离开了。 去了临近的公园，找了个长椅坐下。 在公园草坪上玩着游戏的小朋友们。 这一刻，她想聊聊天。 她翻了翻通讯录，指尖停在宋相思的名字上。 但最终没有点下去，而是打通了颜如玉的电话。 铃声刚响那边就通了。 “萱萱？怎么了？” “你在干嘛？怎么接这么快？” “哦没干嘛，正好在看手机。”颜如玉一边说着话，一边朝身旁的朋友们摆了摆手，告诉她们不打游戏了，然后径直走了出去。 因为她知道颜萱不会无缘无故给她打电话。 尤其此刻声音听上去，心情不是那么的好。 “姐，如果，你一直记恨的一件事儿，后来有人告诉你不是这样的，你会怎么办？” -- 第225页 “嗯……能够让我记恨应该不是小事儿吧，都记恨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突然释怀，不想原谅就不原谅呗，我不喜欢为难自己，不过——”颜如玉认真思考着，又道，“我会从中吸取教训。” “吸取教训？” “嗯，就是尽量不要再因为这种情绪出现错误的判断。” 颜萱沉默，她觉得颜如玉说的很有道理。 有时候仇恨这种情绪很容易让人丧失理性。 就比如因为厌恶而选择损失自己的利益拒绝同台，比如固执己见，不听人意见。 又比如，不再相信别人，否定她所有的解释。 “姐，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错了。” 此刻颜萱有些茫然。 “萱萱怎么会做错，你在以谁的标尺在衡量自己呀？” 颜如玉安慰的话虽然很暖心，但颜萱还是想要听准确的答案。 “我是不是太固执，或者说太偏执了。” 颜如玉犹豫了一下，明白颜萱想听的是真心话，过了一会儿才道： “以前，我确实觉得你性格有些固执，偏执倒不至于。” 还没熟悉的时候，颜如玉一度觉得颜萱有点毛病，而且性格有很明显的PTSD症状。 颜如玉的话虽然委婉，但颜萱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没听到颜萱的回答，颜如玉又问道：“萱萱怎么突然问这个？你想好怎么解决你和宋相思之间的关系了吗？” 颜萱沉默了几秒，而后才回道：“我可能需要听一些解释才能解决。” 从头到尾地听一遍，那些她知道的，或是忽略的，能够原谅的或是接受不了的。 挂了电话之后，颜萱在公园吹了会儿凉风。 然后给周享发了条消息，让她安排明天回录制地。 - 颜萱会录制地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了宋相思。 只不过当她敲响房门，从里面出来并非宋相思，而是成晨。 “颜萱老师，您是找宋老师的吗？” 颜萱犹豫了一下，问：“她不在？” 成晨摇了下头：“宋老师去找导演了。” 颜萱点了点头，而后转过身准备离开。 成晨眼神挣扎了几秒，咬了咬唇，突然出声：“颜萱老师。” 颜萱停住步子，疑惑地看向她。 成晨鼓足了勇气，和她道：“我有话想和您说，有关宋老师的。” 末了，她又说，“上次我找您帮帮宋老师，您还记得吗？” 成晨眼神里装满了忐忑，像是害怕被她拒绝。 这一刻，颜萱有种莫名的预感。 成晨想说的话，或许会影响她的选择。 但她还是点了下头。 和成晨进了房间。 第106章 “颜萱老师您坐, 喝点什么？”成晨站在沙发旁问道。 颜萱坐了下来，淡淡道：“不用了，你直接说吧。” 成晨吸了口气, 道：“您稍等, 我去拿个东西。” 趁着成晨离开的时间里，颜萱环视了一周客厅, 这里被收拾得很干净，纤尘不染。 房间里放着很多绿植鲜花。 电视柜上放着两个装着紫罗兰的花瓶, 餐桌上放着粉玫瑰，墙壁上挂着满天星, 过道两旁放着绿植。 “久等了。” 在颜萱疑惑之际，成晨手里拿着文件走到了她身边。 “客厅怎么这么多鲜花绿植？” 颜萱皱了皱眉，宋相思什么时候喜欢花到这种程度了？ 成晨挠了挠头：“这是我弄的，医生说明媚的东西可以让人心情开朗, 所以我就放了很多鲜花绿植在客厅和房间里。” 颜萱更加迷惑了：“什么意思？” 成晨咬了咬唇，将手里的文件递给她。 颜萱满腹疑惑地打开, 瞧见第一页上面的诊断结果时，愣住了。 而后看到上面的病人名字是成晨时, 她抬眸。 成晨见状解释道：“宋老师不肯去医院，我就自己去了, 然后讲了她的状况，虽然不一定都准确，但是肯定大部分是正确的。” “这段时间, 宋老师一直都不太想吃食物, 体重一直在下降, 心情也一直不太好，晚上我经常看见她出现在客厅, 想来是失眠睡不着，”成晨顿了顿又道，“医生说是抑郁情绪引发的厌食和失眠，如果严重的话……” 成晨没往下继续说。 诊断书上都写的清楚。 成晨以自己的名义，向医生阐述宋相思的情况，得出的结论是：抑郁症前期，建议接受治疗。 颜萱被这几个人砸得回不过神，半晌才出声： “怎么可能……” 颜萱话还没说完，脑海中倏然想起当初导师聚餐时，她看见宋相思紧紧地盯着碗里的饭菜，却迟迟没有下筷，那时她还觉得宋相思的表情苦大仇深，像是米饭有毒。 还有上次单独吃饭时，服务员问她是不是她们的饭菜不好吃，为什么宋相思会在洗手间吐，那时她只当是宋相思肠胃不好。 还有上次突然晕倒，说是急性肠胃炎。 “她不是……肠胃炎吗？”问出这句话时，颜萱其实已经想到了。 只是，她不愿相信这个结果。 “可是之前宋老师身体很好，她以前一直很注重养生。” 是了，会突然犯病，也是厌食症引发的。 -- 第226页 恶心呕吐甚至肠胃病，都是厌食症引发的。 而厌食症是…… “医生说，抑郁症患者很容易情绪低落，否定自己，需要时常鼓励。” 成晨这话说的有些小心翼翼，因为她不知道颜萱的态度，不知道她现在做的事是否正确。 这一刻颜萱才明白过来，她对宋相思造成的伤害。 她一直在否定宋相思。 否定她的解释，否定她做的一切， 她开始慢慢回忆起，这段时间宋相思的变化。 是因为她一声声的虚伪，还是因为她一遍遍的拒绝开始的。 “是因为我吗？” 颜萱终于承认，宋相思会变成这样是因为她。 成晨沉默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宋老师每次见到您的时候都很开心，可是每次回来的时候都很低落，我知道这事儿不能怪您，宋老师似乎是有心病，但我不知道是什么事。” 成晨顿了顿，又道：“这两天宋老师好像又严重了些，经常半夜睡不着，在客厅里沙发上坐着望着一条项链发呆。” 即便成晨极力掩饰对她的指责，但颜萱还是能够从她的话语中明显感觉到。 颜萱静默，问：“你想让我帮什么。” “可不可以，放过宋老师。”成晨抿着唇，小心地说着这句话。 她只是一个助理，面前的人是大明星是她艺人的前女友。 甚至从身份上来讲，她这个要求过于霸道无理。 “你也觉得我对她来说，只会伤害到她是吗？”颜萱的声音有些轻，像是在问成晨又像是在问她自己。 成晨低头，鼓足了勇气才道：“之前热搜上的事情是真的对不对？你和宋老师和好了。” 颜萱望着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甚至面上表情都淡淡的。 “不是宋老师说的，是我自己猜到的，”成晨笑了笑，小声道，“我跟在宋老师身边很多年了，有两次宋老师问我的心愿是什么，她帮我实现，一次是你们刚在一起的时候，第二次是前些日子你们被拍上热搜的时候。” 颜萱垂眸，看着手里的诊断书，听她继续说。 “以前宋老师人真的挺冷的，就忙着写歌，也不参加活动，活得不像娱乐圈的人，但是就是她这样的人，会为了你去看节目，参加综艺，为你写歌，甚至和你见面前也会紧张，一边掩饰紧张一边试衣服，想给你一个好印象，包括你们没在一起前，也是这样。” “我以前一直以为宋老师性格淡漠强大，虽然我只是一个助理，但也从来都没有怕过什么，因为宋老师很强大，所以我作为她的助理也绝对不可以脆弱给她丢脸。” 此刻的颜萱像是一个倾听者，沉默地听着成晨讲述着她眼中的宋相思。 成晨忍了许多天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一边哭一边和颜萱说。 她劝不了宋相思，也没有办法劝。 宋相思只听颜萱的话。 她没有办法。 她是宋相思的助理，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病情加重。 她想过告诉江微，可是她知道江微来了除了让宋相思心烦以外，也没有其他用。 除了颜萱，谁的话宋相思都不会听。 “你们刚分手的时候，宋老师在茶屋等了你一夜，回来之后连续几天高烧不退，就连你狠心卖掉的房，宋老师也买了回来，她说里面全是你们之间的回忆。” 有些事情是成晨听见江微说的。 那时江微私底下都骂宋相思傻。 颜萱安安静静的，面上没什么表情。 但只有她能看见此刻她渐渐泛白的指尖。 有很多事是她之前早就听到过的，可是这一刻再听见时，她的心境却和以前不一样了。 那是一种矛盾复杂的心情。 是颜萱不想承认的情绪。 “颜萱老师，宋老师她是真的爱你，”成晨的眼神变得哀求，她低着声，“可不可以求求你放过她，就当是救救她。” 成晨没说的是，她曾经无意间听到过宋相思和颜萱的对话。 那时，宋相思伸手向她求救，让颜萱抱抱她。 但颜萱却没有伸手，而是因为别人的呼声转身离开了。 她想，那时候的宋相思是在呼救。 在向颜萱呼救。 但颜萱没有救她。 “她爱我。”颜萱呢喃重复着这三个字。 好像所有人都觉得宋相思爱她。 从过去，到现在。 所有人都觉得。 倏然间，颜萱笑了一声。 她眼眶有些酸涩。 她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她为什么那么想去相信。 人有时候确实不能对自己太自信。 或许她当初即便倾家荡产负债累累也不该来参加这个节目。 也不一定非要证明自己才行。 有时候躲一躲，明明很好。 “抱歉，颜萱老师，今天过后我会提交辞呈，是我越界了。” 成晨清楚地知道，当宋相思知道她今天的行为之后肯定会生气。 她也想过这么做值不值得，安安稳稳地当一个小助理就好。 可是，她逃不过内心的谴责。 她不想宋相思这颗星黯然。 保证星星的光芒也应该是她的职责所在。 -- 第227页 “我没有错。” 直到最后，颜萱也没有回答成晨的话。 没有说同意也没有拒绝。 只是前言不搭后语地说了这一句“我没有错”。 - 元媛发现从棉城回来后的一整天，颜萱出去一趟后，回来就将自己锁在了房间没出来过。 据她所知，颜萱出发的方向是宋相思的房间。 离开前心情看上去不错。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回来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深夜零点，元媛再次敲响了颜萱的房门。 “姐，你饿不饿啊？要不要出来吃点东西？” 没听见回答声，元媛又敲了敲门。 过了很久，就在元媛开始慌张之时，听见了门内的回答声： “不用。” 声音听上去有些闷闷的，带了点鼻音。 元媛有些焦急。 又试探着敲了敲门。 “姐？你怎么了呀？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元媛的话久久没有得到回答。 元媛趴在门上，想听听里面的响动，这一刻她有些恼恨房间的隔音效果太好。 “姐，你开开门，先吃点饭好不好？你一天没吃饭了，胃该难受了。” 元媛的话得到的话依旧没有得到回答。 这是发生了什么？让颜萱将自己闷在房间里这么久。 元媛在门外焦急踱步，之前和宋相思分手也没见颜萱将自己闷在房间这么久。 刚分手那会，除了晕倒那次，其余时候都表现得十分正常。 虽然她觉得那时候颜萱应该在心里悄悄难过。 那这次是为什么？ 她脑海中不由得想起了宋相思的名字。 房间里。 颜萱坐在地毯上，抬着头，眼眶微红地看着窗外的圆月，嘴里念着那句临走时和成晨说的话： “我没有错。” 可是这句话依旧说服不了自己。 这样的报复，她并没有感到开心。 她的固执害人害己。 第107章 “我休息了。”颜萱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元媛无奈, 只好离开。 离开前她给颜萱发了条消息，告诉她饿了就叫她。 颜萱沉默地看完了消息。 就在她准备关掉手机的时候，她想起了宋相思。 随后又将通讯录打开, 找到了宋相思的名字。 不假思索地打了过去。 按照成晨的说法, 此刻宋相思或许还没有睡着。 可是此刻的颜萱却希望电话不要接通。 这样，或许她有理由认为成晨的话是假的。 因为她希望是假的。 只是, 她的希望并没有成真。 听筒里刚响了两声，电话就被人接通了。 “小萱？” 那端的声音带着丝丝不确定, 甚至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欣喜。 “宋相思。” 恍惚间，颜萱叫了她一声, 下一句话却迟迟没有说出来。 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 或许是想印证一下成晨的话，又或许只是想，听听她的声音。 “怎么还没睡？”宋相思将刚倒好的温水放在一旁，手里助眠的药物也搁置在了一旁。 随后向沙发走去, 坐了下来温声问道。 “你打开窗，看天上。” 宋相思微微一怔, 随后拉开了落地窗窗帘，瞧见了高楼林立间的那一轮圆月。 她站在落地窗前, 微微仰着头，轻声：“看见了一轮圆月。” “嗯, ”颜萱温声又道，“今晚的月亮很圆。” 这句话让宋相思有微微分神，随后摇了摇头, 不过只是应景的一句聊天而已。 在宋相思附和完颜萱之后,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 这时颜萱才察觉出来, 在她没有注意的时间里，和她宋相思已经生分到这种程度。 又或许不是生分, 而是犹豫。 犹豫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犹豫她是什么样的心情和表情。 “宋相思，你困吗？” 在宋相思准备开口之际，先听到了颜萱的问题。 她为什么会在深夜打这通电话，又为什么声音听上去心情不佳，是不是有什么事让她不开心了。 “有点困。” 不等宋相思回问，就听见颜萱的下一句话： “那我哄你睡觉吧。” 虽然颜萱的行为让她有些茫然，不解的同时却并不耽误她开心。 宋相思说了声好，然后进了卧室，盖上了被子。 “我给你讲兔子新娘的故事。” “兔子新娘？” “嗯，怎么了？” “这个名字觉得很耳熟。” “一本童话书里面的故事，你听过？那我讲其他的。” “没，就这个吧。” 颜萱的声音平和温柔。 宋相思原本就清醒的大脑，此刻越发清醒，她在认真倾听颜萱的声音。 不舍而又珍惜。 因为她不知道颜萱会突然温柔的原因，也害怕这是最后一次。 连续听了两个故事，宋相思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两点。 她知道，即便她不想睡，也不能再让颜萱陪她熬了。 于是，在颜萱下一次询问的时候，宋相思没有回答，假装睡着了。 -- 第228页 在唤了她两声之后，颜萱安静了下来。 过了许久，听筒里才传来嘟嘟的忙音。 宋相思看了看手机上的已挂断三个字，抬头望着天花板。 心情有些喜悦。 同时又有些茫然。 - 第二天早上，宋相思到休息室时，里面只有颜萱在。 宋相思刚一进门，就对上了颜萱的目光。 在宋相思开口前，颜萱抿唇笑了笑：“早上好。” “早上好。”宋相思开心地回答着。 这一幕证明昨晚发生的事不是梦。 “中午一起吃饭吧。”颜萱笑道。 宋相思愣了一下，她中午一向不怎么吃，但邀请她的人是颜萱。 “好。” “走吧，去训练室，看看我不在的时候她们有没有进步。” 颜萱起身，走向门外。 宋相思微微一怔，随后跟上。 昨晚的电话让宋相思以为颜萱心情不好，但今天的颜萱却表现得十分开心。 不然怎么解释会突然邀请她一起吃午饭。 但不过片刻，宋相思又自嘲地笑了笑。 她忘了，除了开心外还有想报复她的时候，也会邀请她一起吃饭。 不过，不管怎样，她都甘之如饴。 中午，颜萱用餐时余光都在打量宋相思。 虽然她极力想掩饰，但从半小时过去，她碗里米饭只塌陷了一小块的情况来看，确实如成晨所说。 刹那间，颜萱没了胃口。 宋相思抬头，正对上她的目光，下意识说：“抱歉，我……” “没胃口吗？”颜萱问道，“要不要吃点糖？” 宋相思疑惑：“你带糖了？” 颜萱摇头：“没有。” 随后就听见她叫了一声服务员。 宋相思才知道她要干嘛。 当看见颜萱从服务员手中接过糖果递给她时，宋相思还有些恍惚。 这样的感觉给她一种不真实感。 “吃啊，山楂糖开胃的。”颜萱见她怔愣，催促道。 “好。”宋相思弯了弯唇，将糖吃下，没有想象中的反胃，口腔里只弥漫着酸酸甜甜的味道。 和她的心情一样。 但空闲下来之时，宋相思又会觉得不安。 会觉得颜萱的行为像是在道别。 想到节目还有几天就要结束了，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午餐结束后，两人行走在回去的小路上。 两人之间隔了十公分的距离，恰到好处的位置。 其实静下来之后再想想，其实颜萱并没有和她多亲近，只是对她的态度温和了。 至于昨晚的行为…… 虽然宋相思也没想明白原因，但她想，总不会是因为别的感情。 但她不敢问。 很快，两人沉默地走到了房间外。 临别前，颜萱笑着问她：“下午去哪儿吃？” 宋相思愣了一下，而后唇角微微上扬：“你想去哪儿吃？” “那就去吃意大利面，好久没吃了。” “好。” 颜萱的行为反常，可是，她喜欢这样的反常。 回了房间后，颜萱细细地回想了一下方才宋相思的行为。 明明很好奇，却又不敢问。 成晨或许想错了。 她救不了宋相思。 因为，即便她在宋相思也没有多动一口食物。 她瞧见了宋相思脸上的排斥却又极力控制的表情。 是她内心在挣扎。 又或者向她说的那样，宋相思有心病。 她知道，这份心病多半在她。 可是。 破镜难重圆，有些喜欢并不能敌过那些伤害，最后也只是重蹈覆辙，带来更深的伤害。 比起宋相思，此刻的颜萱更原谅不了自己。 - 一连三天，宋相思都收到了颜萱一起用餐的邀请。 只不过，一开始惊喜的心情已经渐渐消失。 因为，她察觉到颜萱有心事。 与其说颜萱在陪她吃饭，不如说，颜萱是在观察她。 “明天总决赛结束后，我们一起吃晚饭吧。” 这些天她的表情从温柔一点点变得淡漠，现在同她说这话时，脸上看不出一丝之前的温柔。 宋相思好像明白了什么，努力弯了弯唇，想拒绝：“我明天晚上有约。” “我等你。” “可以告诉我是什么事儿吗？” 颜萱沉默，过了半晌才道：“如果你想现在听，也可以。” 刀叉从手中滑落，宋相思慌了一下，道：“明天，明天再说。” 听出她声音里的慌张。 颜萱移开了目光，不敢她对视。 她想，如果不知道心病是什么，那么从源头斩断总没有错。 所有的源头，不过都是因为宋相思还喜欢她。 以前她总觉得宋相思虚伪多情。 这一刻却希望她以前的认为是真的。 这样，宋相思或许能够过得快乐一点。 - 有人在焦急盼望总决赛结束，有人却在害怕结束。 当彩带飘洒在整个舞台，成团曲响起，九位成员手捧鲜花成团出道时。 颜萱有些恍惚。 这一次，不是因为想到以前的自己。 -- 第229页 而是想到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在节目结束后，颜萱就开车去了和宋相思约的餐厅。 之前两人还在一起时时常去的地方。 而且有单独的包厢，隐蔽安全。 在颜萱抵达后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宋相思也到了。 节目已经结束，她们之间的游戏也该结束了。 宋相思已经猜到接下来颜萱会说的话。 “先吃饭吧。”颜萱道。 这是宋相思吃得最漫长无味的一顿饭。 餐桌上的菜都是她以前最爱吃的，是颜萱为她点的。 可这一刻她只觉得食之无味。 过了许久，直到两人停了筷。 “宋相思，”颜萱抬眸，和她对视道，“我们分手吧。” 最初是游戏开始。 现在结束时，对她说的是分手。 或许，她应该庆幸，她说的是分手，而不是游戏结束。 至少这一刻，她能够认为颜萱也重视过。 “可以不分吗？” 明知道答案，但宋相思还是忍不住怀有丝丝期望。 期待着颜萱能够有一丝丝心软。 颜萱移开目光，摇了摇头，声音坚定：“不可以。” “那这些天又算什么呢？施舍吗？”宋相思眼底酸涩，明知反常，却当成是蜜糖一样珍惜。 “最后一次的报复，”颜萱声音淡淡的，“给了希望又将希望踩碎。” 宋相思倏地抬眸，抿唇。 “我原谅你啦，”颜萱朝她笑了笑，声调上扬，“所以以后不要再有心理压力了，之前领养我的家庭也和我道歉了，我和解了。” “希望你也是。” 明明颜萱在笑，是她久违的明媚笑容。 可她却觉得难过。 “不能重新开始吗？”宋相思声音很弱，藏着抑制不住的颤抖。 颜萱心底酸涩不忍，却还是摇了摇头：“没办法重新开始了。” 互相伤害的这几个月之后只会在往后的时间里一遍又一遍地被重复想起。 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宋相思望着她，低声询问：“一点喜欢都没有了吗？” 颜萱想坚定地否定回答，却在触及到她微红的眼眶时，说不出来了。 “已经不重要了，”颜萱笑了笑，温声道，“破镜难重圆，我们都这样互相伤害过了，怎么可能重新开始啊。” 颜萱是在劝宋相思，又何尝不是在劝她。 她日后多爱她一分，就会多想起一分曾经对她的折磨报复。 现在这种痛苦，她已经感受到了。 想来，这段时间里宋相思也是被这种情绪反复折磨。 不仅被她的报复折磨，还要被自己的情绪折磨。 她该有多痛苦。 互相折磨的现状，是时候结束了。 “我不在乎，”宋相思几乎脱口而出，“这都是我的错，你没有伤害我，甚至给了我这几个月的美梦。” 对她来说，至少多了几个月能够留在颜萱身边赎罪的时间。 宋相思一心想着挽留颜萱，却没想到因为她这话，颜萱拒绝的心更强烈。 近乎病态的赎罪心理，让宋相思可以不顾尊严不顾感受地挽留她。 没有用的。 留在她身边，只会让她更加患得患失，想尽办法地赎罪。 宋相思病了。 “宋相思，你知道吗？你生病了，”颜萱耐心和她道，“等看完医生你就会知道我有多可恶，我利用了你的愧疚报复你伤害你，你只是因为病了，所以觉得无所谓，其实不是的。” “你宋相思生来骄傲，就应该被别人拥戴羡慕，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卑微。” 倏然间，宋相思明白了什么。 “是不是成晨和你说了什么？” 她明白，这一次是她最后的机会。 出了这扇门，她再也没办法挽留颜萱了。 这一次只会比以前更决绝。 “你不要相信她的话好吗？我真的没有生病，就算有我自己也能够调节，你不要离开我。”宋相思慌张之下拉住了颜萱的手。 颜萱没有甩开，却因为她指骨间更明显的削瘦而有片刻失神。 “我真的不在乎，我也没觉得你在伤害我，因果轮回这是世间道理，我只是在接受我的果。” “是不是只要彻底忘记这些事，我们就能够重新开始。” “宋宋——” 颜萱的目光从她的指骨缓缓转移到她的脸庞，最后出声打断了她的话。 却在她话音落下时，宋相思倏地落了一滴泪。 颜萱再次明白，她当初没有当面和宋相思对峙说分手的原因。 她害怕心软。 除了那一刻的冲击恶心之外，她怕宋相思挽留，最后自己不顾原则地原谅，也怕宋相思毫不在意。 所以给了自己时间去接受去说服自己。 “答应我，不要怪你身边的人，去看医生，听医生的话，好好吃饭，好好照顾自己。” 她叫出那声久违的宋宋，自己怎么可能不听她的话。 宋相思闷闷地嗯了一声。 颜萱挣脱开她的手，从座位上起身，顿了顿，轻声道：“为了双方好，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不等宋相思回答，颜萱就离开了。 直到颜萱走后很久，宋相思仍旧坐在那儿。 -- 第230页 只觉得发生的一切快得像一场梦。 好像只要她不离开这里，颜萱就还在。 即便只是听她冷漠的嘲讽声。 也不愿听她温柔地安抚说，原谅她了。 她知道。 颜萱说的原谅是真的。 不再见也是真的。 她们之间彻底结束了。 第108章 距离《少女梦5》录制结束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 一切工作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生活也渐渐归于平静。 没有热搜没有跟拍，周围也不再有人和她提起有关宋相思，就连网友们的目光也被其他cp吸引了。 她们之间的关联词已经被be攻占。 刚刚录制完新歌, 颜萱坐下休息, 闲着无聊刷了刷微博。 “姐，周姐让你去一下。” 休息室的门本就是打开的, 也不知是元媛的脚步声太轻了，还是颜萱看得太入神。 直到元媛走到她身边出声时, 颜萱才反应过来，匆忙退出界面, 之后又欲盖弥彰地关掉手机起了身。 一系列动作都被元媛看在眼里。 “在哪儿？” “啊？”元媛愣了一下，“在录音棚。” 颜萱知道她看见了，脚步在她旁边停顿了一下想解释，但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出了休息室的门。 因为周享特别交代只让颜萱去，所以元媛没有跟着颜萱, 而是站在休息室里发了会呆。 过了一会儿才拿出手机，打开了微博。 搜索了宋相思的名字。 点进主页就看见了方才在颜萱手机上看见的画面。 是一排十八宫格的图片。 家居晚餐、晨跑健身、休闲录歌……, 各式各样的图，在宋相思的这条微博里, 都能够看见，并且每一张图都是精品。 不仅好看，还能够看出里面的人精神状态很好, 也很开心。 这是在和粉丝分享生活。 元媛又认真看了一下, 确实是宋相思的账号。 刚刚颜萱在看宋相思的微博？ 元媛抬头看了看颜萱离开的方向, 脸上闪过茫然和不解，又往下翻了翻, 瞬间顿住了。 因为她发现，前几天她无意间看到的颜萱手机界面上显示的图片轮廓，和宋相思前几天发的微博图片重合。 原来那时她也在看宋相思的微博。 最近一个月宋相思发的微博频率比较高，一共发了五条微博，一条是转发宣传好友的电影，四条是分享生活。 分享生活的微博条条带图。 元媛撇了撇嘴，以前可没见到宋相思发微博这么勤过。 不由得想，这是不是一种挑衅。 表达她离开节目后的开心。 元媛拍了拍脑袋，逼迫自己不要乱猜测。 颜萱回到休息室的时候，就瞧见元媛靠墙站着，望着她欲言又止。 瞬间明白过来。 “姐，你喝水。” 对上颜萱的眼神，元媛赶忙接了杯温水给她。 颜萱小抿了一口，然后淡然问道：“你想说什么？” 元媛挠了挠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两眼颜萱，见她没生气，这才道：“我就是觉得，最近姐你好像不太开心。” 颜萱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有点忙吧，都是工作有什么开不开心的。” 元媛抿抿唇，将话咽了下去。 从节目结束后，连着半个月连轴转，最近轻松一点了，她却发现颜萱好像不太开心。 先前工作多，她以为是疲倦，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 元媛大着胆子问：“姐，你和宋老师没复合吗？” 自从那天看见两人同处一个酒店房间之后，元媛就一直以为两人已经复合了。 之后她还多次看见颜萱和宋相思一起吃饭。 所以元媛当时对自己的判断深信不疑。 却没想到，这一连一个月，她一次都见着两人联系过。 颜萱也一直没有提过宋相思这个人。 外界对两人关系的关注也消退了许多。 两人现在的状态跟陌生人一样。 一边问着话，元媛一边认真打量着颜萱的表情。 见她只是微微怔了一下，脸上没有露出任何不悦或是排斥的表情时，才松了口气。 她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她认为颜萱这段时间的不开心可能和宋相思有关。 颜萱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愣了那么一刹那的时间。 分不清那一瞬间的怔愣是因为元媛的问题，还是仅仅是因为她提到的那个名字。 元媛觉得气氛有些尴尬，甚至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问题有些越界了，连忙找话题盖过：“姐，之前的事儿我没有告诉周姐哦，我只是突然想起来所以好奇问了一下。” 颜萱轻点了下头，没有要怪她的意思。 休息室安静了下来。 颜萱刚打开手机就收到了元媛的目光。 想来方才肯定是被她看见了。 “有些东西是需要缓冲的。” 过了几秒元媛才反应过来颜萱是在和她说话，是在和她解释刚刚看宋相思微博的原因。 元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张了张唇想问颜萱会不会和宋相思再复合。 因为她不想看见颜萱这么不开心。 下一刻就听见颜萱的呢喃声： “也仅仅是缓冲而已。” -- 第231页 元媛虽然迟钝，但也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只是缓冲，不会有其他行为。 元媛不由得喟叹了一声。 这一个月来，宋相思也没有再纠缠过，甚至开始好好过起了自己的生活。 颜萱该工作的时候工作，除了情绪低落了点，其他和平常无异。 甚至这份情绪低落，对她来说只是因为缓冲期。 她见证了故事的开始，也见证了结束。 四年时间，面目全非。 身为旁观者想起来都觉得唏嘘遗憾，当事人心情肯定更不好。 元媛不再和她提宋相思，开始将话题转移到今天录制的新歌上。 新歌没有用先前宋相思作的歌，而是找了公司另外的词曲家填的歌。 虽然不及宋相思的水平，但也和颜萱本身风格十分贴合。 打断她们聊天的是一道手机铃声。 颜萱瞧了眼来点备注，才接通电话。 要不是她今天来电，颜萱都忘记还有这号人存在了。 “颜萱老师，你玩我呢。” 电话那头的声音懒洋洋的，开场白不是那么的友好。 颜萱还以为楚琳白语气不好是因为自己找到人没和她说的事儿，便道：“忘记和你说了，我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了。” 楚琳白安静了下来，半晌才疑惑：“找到了？打算复合？” 之前拜托她的时候看上去不是挺在意这个人的么。 颜萱愣，心跳空了一拍：“什么意思？” 前些天颜萱刚找到乔悦之的墓地，打算等这两天忙完了之后去祭拜一下她。 楚琳白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楚琳白笑了一声，“你要找的人不就是宋相思么？” 颜萱怔，心跳速度不由自主地加快，茫然和不解占据着她的大脑，让她有那么一瞬间处于宕机状态。 “什么意思？” 她傻傻地重复着这句话。 楚琳白听她这话才明白，原来她们找到的不是同一个人。 但，她可是做了五六次调查，一遍又一遍地确定颜萱要找的这个人是宋相思。 “敢情你没有玩我？这是真不知道自己要找的人一直在身边？”楚琳白突然觉得有趣了起来，刚打电话过来时那丝丝怨气也消散了。 倒也不是怪颜萱，她只是觉得如果颜萱有怀疑目标，提前告诉她的话，可以节省很多时间和金钱。 毕竟她查的人是宋相思，还一不小心查出来对方的身份背景，花了她不少时间。 中途还被警告过。 想想都可怕。 要不是给的钱够多，她怎么可能做这种苦差事儿。 在颜萱发怒前，楚琳白将事情说了出来： “一开始我查了青县所有的适龄女孩，还去挨家挨户走访了……” “说重点。” “重点就是，你要找的人百分之九十九是宋相思。” “怎么可能……” 一旁的元媛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见颜萱紧咬着下唇，眉头紧锁，出口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和茫然。 元媛默默退出了休息室，将门带上，她靠着墙，望着天花板，等待颜萱接完电话。 “你听我和你讲细节，”楚琳白顿了顿，重新找回思绪，道，“我一开始目标错了，一直找的是青县本地居民中的适龄女孩，所以怎么找也找不到，后来……唉反正就是因为你的信息太少绕了很大一圈，之后凭借我的聪明才智找到了几个最合适的人。” “宋相思姥姥家在青县，那一年不知道什么原因在她姥姥家度过，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为了查这个我还被他们家助理电话警告了。” 楚琳白安静了两秒，突然觉得如果颜萱真不知道她要找的人是宋相思的话，那她们之间还挺尴尬的。 “宋相思姥姥家就在归灵山旁边，和你给我提供的那个位置相差不远，我打探了她附近的人，都说宋相思小时候的外号就是小仙女，不过她不太喜欢被别人这么叫，最最最重要的一点。” “我靠着你给的那张玉珠手链图，找到了那件寺庙，捐了半个月香火种了半个月的地，那个以前的住持才告诉我手链的主人。” “一共三条，质地都是一样的，但其中两条是黑色手链，给了乔家，另一条红色玉珠手链给了宋家。” 楚琳白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砸在她的心上，让她呼吸困难。 “怎么可能，她根本不记得这件事。” 如果宋相思真是小仙女，那为什么她没有觉得小萱这个名字熟悉。 为什么还问她小仙女姐姐是谁，又为什么不记得兔子新娘不记得发生过的一切。 这根本说不过去。 像是猜到不敢相信这个事情的颜萱会说出什么话，楚琳白连忙出声自保清白：“她不记得也情有可原，我查到她十五年前从归灵山上摔下来过，当时还磕破了头，听说当时挺严重的昏迷了几天，如果说失去点记忆的话也不是不可能。” 颜萱彻底愣住了，她从来没听宋相思说起过这件事儿。 “时间和你提供给我的相差不大，之后她就回了云城。” 所以，当时没办法赴约是因为出了意外吗？ 后来没有再来找过她也是因为出意外失了记忆，又回了云城，彻底将这段记忆遗忘了？ -- 第232页 颜萱想去质疑楚琳白话中的真实性，可是当一份份文件传输到她手机上时，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宋相思怎么会是救过她的姐姐呢。 如果宋相思真是小仙女。 那这段时间她又做了些什么。 她一边在寻找她，想看她过得好不好，却一边在伤害她。 她心脏处倏地一疼，原本被她刻意缓冲的情绪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 刺痛感在她心房一步步扩张。 “我给你发的文件都是证据，你信则真，不信便当作是假的好了。” 楚琳白半晌没有听到颜萱的回话，但从她刚刚的质问来看，这个调查结果对她的冲击不小。 挂断楚琳白的电话之后，颜萱浑身的力气都像被抽空了一样。 脑子里一直浮现着宋相思的名字。 还有曾经对她说过的狠话，做过的伤害她的事情。 力气被抽空，她瘫坐在椅子上。 怎么办。 - 那些被极力克制的冲动情绪，在知道要找的人是宋相思后，快要溢了出来。 像是给自己找到了再去接近的借口，也仿佛找到了能够劝服自己的理由。 傍晚，颜萱犹豫不决地来回翻看着通讯录。 上次她走得决绝，之后的一个月里两人也没有任何联系，不知道宋相思有没有将她拉黑。 虽然楚琳白给的证据很真，可她还是想问问宋相思。 至于问什么，颜萱却想不出来。 因为对于宋相思来说，或许只是一片空白记忆。 对了，还有手链，说不定她会记得手链。 但刹那间，颜萱又犹豫了。 一个月时间过去，从宋相思的微博来看，她的生活已经回归正轨甚至变得更好。 如果此刻给她打电话过去，会不会是一种打扰。 原谅、分手、别再见面都是她说的。 现在她打电话过去又算什么。 这一刻，颜萱心底泛起了酸涩。 如果只是想确认她过得好不好。 那她就应该明白，只要她不去打扰，宋相思就能够过得好。 是啊，她不去打扰，或许对宋相思来说才是一种好。 先前躁动的心情在这一刻平静了下来。 最后颜萱没有拨通宋相思的电话，而是打开了信息。 找到了成晨的名字。 两人间的对话停留在一个月前，她和宋相思说分手的前两天。 是成晨说，她在客厅桌上捡到了助眠药物，是宋相思睡不着在用。 那时她更加确信自己救不了宋相思。 明白或许远离她，才会对宋相思有利。 很久之前成晨帮宋相思给她送过东西，所以知道她的电话并不奇怪。 颜萱在对话框打出了一行字“宋相思怎么样”。 但在准备发送时，顿住了。 她现在以什么身份去询问。 前女友？还是有竞争关系的对手？ 明明，她已经决绝地说过不再见了。 有些情绪后知后觉，会在某一瞬间突然爆发，也有可能贯穿生活，每做一件事都让想起那些让人遗憾难过的瞬间。 颜萱属于后者。 她向来认为自己自愈能力不错，只要过了缓冲期，那些事就过去了。 可是，这一次她高估了自己。 在决定原谅之后，她没有了恨宋相思的理由。 可是她原谅不了自己仍旧喜欢伤害过自己的人。 所以她只能这样做。 对双方都好。 可是现在。 她连决绝的理由都失去了。 她伤害的人是她的救命恩人。 一整个晚上，颜萱都被这样的思绪折磨。 第二天去到公司的时候，周享因为她眼底妆都遮不住的青影有些惊讶，询问了两句，却没有得到回答。 颜萱内心折磨，请过假之后，就开车向南行驶。 半小时后停在了一家娱乐公司楼下。 颜萱并不清楚自己要做什么，只是想过来看看。 宋相思一向只待在家和录音棚，她并不认为自己能够这么巧地碰上她。 在楼下待了近一个小时。 多次想打开车门都停了下来。 不要打扰她逐渐平静的生活。 这是颜萱对自己一遍又一遍的劝告。 天空渐渐暗了下来，乌云开始向她的方向转移，给人觉醒，不久之后会有一场大雨。 只是这场大雨比想象中的要来得快。 豆大的雨点打在车顶车窗上，发出嘈杂的击打声。 在这一片击打声中，其余声音都可以被掩埋。 过了很久，久到天空开始放晴，颜萱才抬起头，看了眼大楼，扯了扯唇角：“因果循环。” 临近傍晚颜萱才驱车离开。 在她离开后，十五楼的窗户旁传来了一声轻呼声：“咦。” 成晨刚将办公室窗帘拉开，就看见了一辆白色宾利离开的车影。 重要的不是宾利，重要的是，这个车牌号她记得没错的话是颜萱的。 她是来找宋相思的吗？ 成晨将窗帘彻底拉开，脸贴着玻璃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虽然她确信自己没看错，但是颜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干嘛大惊小怪？”江微不悦的声音传来。 -- 第233页 成晨立马回过神，正准备回答就瞧见宋相思一脸淡漠地微低着头看着自己眼前的文件。 看上去对她的惊呼没有半点好奇。 这样的宋相思又回到了以前。 还没有遇到颜萱时的她。 在经过前段时间的事情之后，成晨觉得以前的宋相思也挺好的。 于是到嘴边的话转了个弯，变成了—— “外面雨停了。” 从始至终，宋相思都没有向窗外看过一眼。 整个人平静而又淡漠。 - 颜萱刚回到家，就接到了周享的电话。 颜萱将自己摔在大床上，接通了电话。 “早上忘记和你说了，后天录OST的不止我们，还有两个艺人。” 颜萱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周享停顿了一下又才说：“宋相思也在，你看要不要我们改一下时间？” “什么？!”她说前半句话时，颜萱在走神没听清，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周享猜到她会这个语气，无奈重复：“我们要不要改一下时间，避免和她们撞上。” “不是，上一句。” “宋相思也会去。”周享犹疑。 颜萱嗖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问：“她录什么？” 周享：“主题曲。” “这样啊，”颜萱心情好了些，“不用改时间，原计划就好。” 如果只是因为工作原因相遇，再询问一点事情应该不算是打扰吧？ - 去录制《晚灵》OST当天，颜萱没有和工作室的人同行，而是选择自己开车过去。 一路上颜萱的心情都很好，如果没有在半路上遇到乔敏知的话，她会认为今天是这半年来她心情最好的一天。 一个月不见，乔敏知还是那样阴沉，冷不丁的岔道阻拦她的车。 被乔敏知逼停，颜萱有些气恼。 不仅影响她心情还挡道，属实过分。 “我呢，就是想和你分享一下喜气。”乔敏知勾唇，侧靠着车身说道。 颜萱只开了半边窗，听她胡言乱语，觉得有些烦，讽刺道：“公司没了也要庆祝？” 乔敏知挑了挑眉，勾唇：“垃圾。” 能让乔敏知讲出喜气这种词的时候不多。 再加上乔敏知此刻脸上的欢喜看上去并非作假，说明是真的开心，并且有炫耀成分。 能让她真开心的事情，不作他想，肯定和纪遥有关。 “看来你猜出来了，那我走了，再见。”乔敏知难得朝她挥了下手。 对此颜萱只觉得无语，她和纪遥本来就没什么，这用得着和她炫耀？ 不过，纪遥真的会喜欢乔敏知这种人吗？ 乔敏知给她的感觉就是一个疯子。 随时都可以疯掉。 不知道下一刻在她身上会发生什么。 乔敏知离开后，颜萱一路畅通无阻地抵达了《晚灵》剧组安排录制OST的地点。 剧组似乎是特意安排，宋相思和颜萱的录音棚隔了一个转角，两边的录音棚出来正对不同的电梯。 一楼四梯。 不出意外的话，两人不会相遇。 休息时间，颜萱去了一趟洗手间，舍近求远地去了另一边。 她刚走进转角位置，就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近，伴随着的还有说话声。 现在这个时间，会从那个方向过来的人，颜萱不作他想。 她腿脚突然有些僵硬，挪不开步子。 很快，就和迎面而来的两人撞个正着。 没有发生想象中的尴尬情况。 因为，宋相思的目光没有落在她身上丝毫，平静淡漠的眸子，只平视着前方路。 她身旁的女孩倒是看了她两眼，目光里全是好奇。 这个女孩她知道，是另一个来录歌的艺人。 颜萱张了张嘴，想叫宋相思。 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了，她听见宋相思在回答那个女孩的话。 宋相思说：“好。” 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单字，这一刻却让她失了声。 明明只是淡漠平常的语气，却让她觉得慌张。 想起离开前说的那句“不要再见面”的话，这一刻颜萱觉得自己很可笑。 是谁后悔了不承认。 是她。 是她颜萱。 第109章 录完歌已经下午了。 剧组导演提议一起去聚个餐。 颜萱没有直接答应或是拒绝, 而是问她都有谁。 导演以为颜萱是在担心和宋相思碰上，笑道：“你放心，宋老师说她有约不去。” 颜萱勉强笑了笑。 她没办法告诉导演, 她想见的就是宋相思。 得知宋相思不去, 颜萱对聚餐也没了想法，便同样以有约的理由婉拒了导演。 周享在一旁虽然心底诧异, 但面上没有戳破颜萱的谎话，还替她向导演道歉。 好在导演不是小心眼的人, 没有因为颜萱的拒绝而生气。 两人聊着天，一边往录音室外走。 颜萱不慌不忙地跟在两人身后。 走了几步, 聊天声消失了，前面的两人也没往前走了。 发生了什么？ 颜萱刚准备询问。 就听见导演诧异的询问声：“宋老师怎么在这儿？” 颜萱心底某根弦轻颤了一下，方才还不慌不忙的脚步此时加快了，她急步走到门边。 -- 第234页 在这几秒钟里, 她唯恐听见宋相思说路过。 真走到门边瞧见宋相思时，颜萱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原本微微倚靠着墙站的宋相思, 瞧见颜萱出现时，下意识缓缓站直了身子。 在她的目光直视下, 宋相思温声道：“我有事想和你说。” 这句话是看着她说的。 宋相思在和她说话。 颜萱唇角微微弯了弯，眼角也染了丝丝笑意：“正好我也有事想和你说。” 宋相思微微怔愣了一下, 来之前她做好了心理准备，做好了会被拒绝的打算。 却没想到会被她这般笑脸相迎。 宋相思的意图很简单，她只是想和颜萱告个别。 便没再多想, 冲一旁仍旧怔愣的几人微微点了点头。 颜萱越过周享, 走到她身旁问了一句：“西餐厅去不去？” 宋相思明白过来这是邀请她吃晚饭的意思。 原本只是想告完别就离开的宋相思, 因为她这一句问话将先前准备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回答道：“好。” 即便她知道和颜萱待的越久，想留下的念头就会越强烈。 但她还是不忍心拒绝。 是不忍也是不想。 颜萱朝她笑了笑, 心情愉悦。 这一声好，可比刚刚回答那个女孩时候要温柔多了。 当然，这只是她认为。 两人进了电梯，一直没说话。 宋相思也不像之前一样找话题，只是站在离她十公分的位置，脸上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我开车来了，坐我的车？”颜萱问。 宋相思又回了句好。 “你身体好些了吗？看没看医生？” “好多了，有的。” “有没有好好吃饭？” “在。” 宋相思在回答她问题的同时又觉得今天的颜萱似乎有些过于热情。 她想不出原因。 或者说，她不想去想。 一个月前颜萱就说过了不要再见面，而她今天却又找了她。 可能是像之前一样出于同情，所以又理会她的吧。 “你和那个艺人很熟吗？” “哪个？” “就刚刚另一个来录歌那个。” “哦她，还好，之前见过两面。” 之后颜萱久久没有等到下一句话。 两人的状态有点像采访环节，一问一答，而且还没有多余的解释。 据她了解，能够那么温和地回答对方的问题，可不像是只见过两面。 颜萱抿唇，勉强笑了笑。原本朝向她的身体也转了回来，小声嘟囔着问道： “你刚刚怎么走这边的电梯？你录音棚外不是有两个电梯吗？” 即便转过身了，但颜萱依旧要问刚刚的问题。 宋相思愣了一下，抿了下唇说：“满载了。” 颜萱抬头看着显示屏，眼睛转了转，嘀咕道：“我还以为你是故意过来看我的呢。” 这话刚出口颜萱就察觉过于自恋了。 但也不知是不是习惯了之前宋相思对她有问必答的原因，这些话她顺嘴就说出来了。 宋相思心绪被撩拨，偏了偏头看了一眼低头嘀咕的颜萱，辨不清她的心思。 终究忍下了想承认的话。未答她的话，之后抬了抬眸，看了眼电梯里的显示屏，小声道： “车库到了。” 颜萱小小地撇了下嘴，显示屏上那么大个-1她又不是看不见。 两人下了电梯，颜萱找到自己的车。 她将车打开，回过头时，发现宋相思已经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颜萱怔愣了几秒。 这时才意识到宋相思已经变了。 如果是以前，宋相思肯定会说她来开。 她并不是非要宋相思来开车，只是…… 这种感觉，有点猛烈又突然。 让她意识到有些事情不是她可以忽略就能够遗忘或是改变的。 如今的宋相思确实正如她之前所想的越来越好。 食言的人是她。 因为小时候的事，让她找到了理由再次接近。 宋相思坐上副驾驶后的两分钟里，都在犹豫要不要和颜萱说她来开。 但最终还是克制住了。 提醒自己，她只是来告一声别。 她也如颜萱所想地在好好生活。 这就够了。 颜萱坐上驾驶座，系上安全带，说道：“来的时候路边有家西餐厅看上去挺不错，我带你去那里吃吧。” 颜萱的声音低了许多，没有先前那般轻松愉快了，引得宋相思偏头看向她。 但不过几秒，就收回了目光。 一路上两人相对无言。 快要到西餐厅时，颜萱才想起来刚刚和乔敏知就是在这附近相遇的，似乎她最后进的也是这家餐厅。 但想到现在已经下午，人应该走了，便没再多想开进了餐厅的地下车库。 她倒不是怕乔敏知，只是今天不想被乔敏知打扰。 颜萱离开地下车库时，没有看见角落里那辆早晨才见过的车，还有坐在驾驶座上醉醺醺望着两人离开，目光狠毒的乔敏知。 颜萱和宋相思上了二楼餐厅找了个临窗位置坐下，点了两份七分熟牛排。 刚坐下，颜萱悄悄舒了口气，就问道：“你刚刚说有事儿找我？什么事儿啊？” -- 第235页 事实上，颜萱内心里希望这只是宋相思的一个借口。 宋相思闻言沉默了两秒，而后弯了弯唇，温声道：“我想和你告个别。” “告……别？”颜萱心跳突然停了一拍，“你要去外地？” 虽然她这样问，但她心里明白，只是去外地宋相思根本不会用告别两个字来形容。 宋相思轻声道：“我要出国了。” “……”颜萱被她这话砸得回不过神来，不顾身份地追问，“你出国干嘛？” 甚至语气听上去略显急切。 宋相思没在意，解释道：“前些天妈妈旧疾复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责任，再加上当初和我妈约定的时间也快到了，就决定听她的话出国学着管理公司。” 颜萱张了张嘴，怎么也不信宋相思说的是真的。 而且还会这么平淡的语气和她告别。 是不是说明，宋相思真的已经释然了？ 想到这儿，颜萱心倏地一疼。 她勉强地笑了笑：“你家公司总部不是在云城吗？” 宋相思弯唇:“嗯，在云城，A国有两个分公司，我去管理那边的分公司。” 颜萱这时彻底清楚，宋相思的话没有半点作假，她确实是来和她告别的。 没有她期盼的任何其他意思。 心中悬空名为期盼的风筝在这一刻倏地落地，只是落地的那一刻变成了大石头，砸在她的心上。 生疼生疼。 “多久回来？” “可能一两年，久点五六年，也可能……”宋相思停顿了一下，而后笑笑，“我也不清楚。” 虽然她没有说完后面的话，但是颜萱却觉得宋相思想说的是，也可能不回来了。 两人没说话的间隙，服务员端上了牛排和红酒。 颜萱没说话，只是端起高脚杯饮了口酒。 宋相思见状，便没喝酒，两人中总需要一个人来开车。 她垂眸，用刀叉轻轻切着牛排。 过了一会儿，也不知是不是刚刚喝的那口酒上了头。 颜萱心头涌起了丝丝委屈。 她知道是她的问题，也知道她没资格委屈。 宋相思出国是她的事儿，她们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 能想到她和她道别，已经很好了。 可她还是抑制不住的难过和委屈。 这种感觉就像是。 我好不容易找到理由原谅自己去靠近你了，结果你却不要我了。 颜萱心底委屈，但面上却不露声色，甚至也许是这段时间宋相思太惯着她了，她根本没有想到直接示弱。 而是口是心非的说:“挺好的，听说A国那边女孩子都挺漂亮的。” 宋相思诧异了一瞬，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说到这个事儿。 “你要是想谈恋爱的话肯定很容易。”颜萱补充道。 宋相思这才明白过来她话里的意思，下意识地想解释，像她之前那样。 不过，话快要出口的时候，变成了淡淡的一句:“是吗？没了解过。” 其实这一个月里宋相思想了想，或许她之前为了挽回颜萱的一些行为太过盲目，踩了颜萱的雷区。 连自己都不爱的人有什么资格被人爱。 颜萱出于同情原谅她，又怎么会在意她的解释与否。 不如让她认为自己放下了，也不必因为她的病而有所愧疚。 今天过后，她们或许很难再见了。 以后，再见颜萱也只能是在电视杂志等等传播媒介上，她的消息也能够通过网络了解。 毕竟，她们是没有理由联系的前任。 没听见宋相思向之前一样解释，颜萱有些酸涩，为了掩盖情绪，她抬手晃了晃酒杯又抿了口酒。 “到时候你会给我发喜帖吗？”颜萱右手撑着头望着她问。 宋相思放下手里的刀叉，有些无奈，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 会让她不舍，会让她想再次拥抱她的问题。 宋相思克制地垂眸，轻声问:“你要吗？要的话我就发。” “还是算了吧，不然你现任该生气了。” 宋相思手顿了顿，想到之前的事，沉默了几秒，抿唇回答：“那就不发。” 酒劲上头，颜萱好像明白了无理取闹的心情。 “我那边有个朋友，如果你有事儿的话我可以把她微信推给你。哦我们没有微信。” “要加吗？” 宋相思没有说的是，即便发出的消息永远都有红色感叹号，颜萱也收不到。 但她从来没有删过颜萱的微信，一直都是她的置顶。 这问句在颜萱听来就是可加可不加的意思，颜萱淡淡笑道： “还是不加了吧，免得你以后女朋友吃醋，我还得被删。” 当颜萱第二次提到未来女朋友时，宋相思心情渐渐烦躁了起来，声音也没了先前的温和，淡淡道： “那就不加。” 两人陷入了沉默。 颜萱因为宋相思的乖巧回应而暗自生气。 而宋相思则因为颜萱对她未来恋爱关心备至而生闷气。 说是生闷气，不如说是伤心。 能够自然而然对前任说出未来女朋友这种话的，多半已经完全释然了。 而颜萱和宋相思的想法一致。 两人因为各自的猜测而沉默。 -- 第236页 “你不是说也找我有事儿吗？” 最后打破沉默的是宋相思。 “你还记不记得……”颜萱刚出口，正对上宋相思明亮的眼眸，又想起前些日子自己对她的折磨，先前的气恼瞬间消散了，她有什么资格对宋相思生气。 对她来说重要的往事，或许宋相思根本就不记得了。 现在在宋相思准备离开之际，她才提起这些事儿，未免太扫她兴致。 “怎么了？”见她话说到一半突然沉默，宋相思追问道。 颜萱摇了摇头：“没什么，以后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会帮。” 宋相思只当颜萱是因为她要走了，而说的话，点了点头：“好。” 今天的宋相思很温顺，几乎她说什么都顺着她的话在说。 “对不起，还有谢谢。”颜萱顿了顿，总觉得她欠宋相思这两句话。 宋相思安静了几秒。 “这是要和我互不亏欠的意思吗？” “不，我欠你。”颜萱闷闷道。 宋相思哪能让颜萱觉得亏欠，故作轻松道：“那就互不相欠吧。” 颜萱欲言又止。 最后只说了一句：“那就互不亏欠吧。” “好。” 颜萱笑了笑：“祝你一路顺风，一切顺利。” 看见颜萱笑得灿烂洒脱，这一刻宋相思也释然了。 其实，爱一个人，她过得幸福快乐就好了，何必纠结拥有。 “也祝你，平安快乐。” ——愿我的小萱平安快乐。 她出声的那一瞬间，颜萱仿佛看见了漫天彩带的舞台上，在烟花声中，万千人的欢呼声中，那个在她耳畔低声轻喃的宋相思。 那时她说—— “愿我的小萱平安快乐。” 再次听见这句祝福时，却变了前缀。 成了陌生的“你”。 “宋相思……”颜萱抬眸唤了她一声。 “嗯，怎么了？”宋相思温和地笑着。 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空气凝滞。 宋相思眼中的期待也渐渐暗了下来。 虽然只是妄想，但她仍旧期盼着颜萱能够说一句“留下来”。 只要她开口。 不管她是以朋友或是其他身份，只要说一句留下来就好。 她会毫不犹豫地留下。 但颜萱没有。 “一路顺风，一切顺利。” “刚刚你说过了，”宋相思笑了笑，顿了一会儿，看向她，有些释然，温声道，“祝你找到更好的伴侣，永远幸福快乐。” 出于好意的祝福却让颜萱先前的笑容渐渐消失。 原本就没怎么动过食物，这一刻直接没了胃口。 那就这样吧。 “我还有事，先……”颜萱刚准备道别离开，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看见来电人是妈妈时，颜萱想也不想地接了。 刚接通电话还来不及说话的颜萱，听到听筒里是个陌生女人的声音时顿住了。 “我马上过去。” 说完这话，颜萱急忙挂了电话。 宋相思察觉她刚接完电话后眼眶开始泛红，连忙问道：“怎么了？” “妈妈她晕倒了，现在在医院，我要过去。”颜萱慌张解释，刚刚给她打电话的是将妈妈送到医院的路人。 “我和你一起去。” 但颜萱并没有等她，而是直接向楼梯方向跑去。 “卡没密码。” 宋相思从包中拿出一张卡递给一旁的服务员，说完追着颜萱离开的方向跑去。 留下一脸呆滞的服务员。 宋相思到地下车库的时候，颜萱正好准备进驾驶座。 她赶忙阻止道：“你刚刚喝酒了，我来开吧。” 颜萱咬唇，知道只能这么办。 “麻烦了。” 宋相思的注意力全在颜萱身上，没有注意到在她们将车开出车库时，身后也有一辆车跟在她们身后。 如果这时回头看的话，她们就能够认出那辆车的主人是乔敏知。 “从这去医院二十分钟就到了，很快的。” “嗯。”颜萱克制着自己努力不去想，“可以快一点吗？” “好。” 刚答应完，宋相思突然察觉到不对劲。 刹车好像不对劲。 正当她这样想时，车突然被撞了一下。 宋相思看了眼后视镜，这才发现跟在她们身后的乔敏知。 “她疯了么？”颜萱正担忧着，恨不得飞奔到医院，结果这时乔敏知跟犯了病似的撞她们的车。 宋相思看了眼后视镜，看准时机变了道。 脚下的刹车没有一点动静。 身后的乔敏知穷追不舍，宋相思猜到了原因。 “你上车的时候有什么异常吗？” 颜萱愣，摇了摇头：“我太着急了，没注意，怎么了？” “刹车好像出了点问题。” 只是刹车出问题她还可以想办法补救，但问题是后面跟了个疯狂想撞她们的乔敏知。 “别担心，没事儿的。” 宋相思一边安慰着颜萱，一边想着办法在不伤害到人的情况下停下车。 她记得前面不远处有一处树林。 平日的乔敏知就已经够疯了，此刻醉了酒更是无法无天。 原以为的约会是和她划清界限。 -- 第237页 说什么有喜欢的人了，让她别白费心思。 啧，死了就好了。 乔敏知的眼神里全是狠毒。 在急转弯处，乔敏知更是狠踩了一脚油门，狠狠地撞向前面的车。 没办法再提速，宋相思只能忍受撞击。 车道上，乔敏知穷追不舍，撞击着颜萱的车，大有一种不将她车掀翻不罢休的气势。 刹车已经被她弄坏了，她的撞击也只是给她们一个痛快而已。 她的目标原本只是颜萱，谁知道宋相思自己找死。 乔敏知已经疯了。 为什么宋相思处处要和她作对。 就连前女友都要抢她想要的人。 凭什么。 宋相思凭什么。 颜萱又凭什么。 乔悦之比她强，宋相思比她强，现在连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颜萱也要强过她？ 不可能。 从小被播种的那颗名为自卑嫉妒的种子，终于在多年后在她心底生根发芽长成苍天大树。 “别怕，没事的。” 即便宋相思没办法保证真的没事，但她会尽最大能力减小对颜萱的伤害。 颜萱咬牙，她清楚现在的情况。 也明白乔敏知的目标是她。 “对不起，连累你了。” “说什么傻话，乔敏知早就看不惯我了，要连累也是我连累你。” 宋相思在说这句话时，车尾已经被连续撞了好几次。 之后乔敏知更是开始直接撞车身，逼着她不得不将车往最内侧开。 这几秒里，颜萱拨通了报警电话。 刚将情况迅速描述完，颜萱抬头就愣住了。 迎面向她们驶来的是一辆大货车。 这时她才明白乔敏知的用意。 颜萱心底发凉。 听筒那边还在试图和她说话。 宋相思知道拖不得了，看向临近的树林，树林前后是石头，撞上去很难有好结果，只有那片树林，那棵树。 她心底细数着时间，在即将撞上的那一刻狠狠打着方向盘。 乔敏知没想到宋相思会突然往满是石头的小路开去，再加上喝了酒人迷糊，待她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撞上大树的那一刻，她听见宋相思的道歉声。 她说对不起。 颜萱想回答，却什么都说不出，她陷入了短暂昏厥。 醒过来时，发现宋相思头上，身上全是血，方向盘上座位上全是血。 车盖已经被撞变形了。 刚刚那一撞，宋相思向右打的方向盘，承受了大部分的冲击。 “宋……宋相思。” 颜萱抬不起手，浑身发着颤。 “宋相思，你醒醒。” 颜萱眼眶里蓄满了泪水，一颗又一颗地砸了下来。 “你醒醒好不好。” “宋相思，你醒醒。” 即便减轻了伤害，但颜萱受到的冲击仍然不小，她没什么力气，甚至脑袋重得快要昏过去了。 可她知道她现在不能晕。 “宋相思。” …… “宋宋……你醒醒……”颜萱分不清到底喊了多久，每喊一声心里的恐惧就多一分。 这一刻她才认清宋相思在她心里有多重要。 “宋宋……你醒醒……” 宋相思感觉自己身处在一处迷雾中，身体变得轻盈起来，耳畔一直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她说害怕，她说醒醒。 她……是谁？ 宋相思强撑着痛，迷迷糊糊间她看到一张哭泣的脸。 本就疼痛不止的大脑开始闪现画面。 “祝你一路顺风，一切顺利。” “我原谅你啦。” “宋宋，新年快乐。” “宋宋宋宋宋宋。” “在路上的时候突然很想你。” “我想和你过一辈子。” “恋综有一个月的时间，我可以天天看见宋宋啦。” “我不走，会一直陪着宋宋。” “宋相思，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宋前辈，我高中的时候很喜欢您。” “宋前辈，你一直看着我干嘛？” “小仙女姐姐，你真美。” “谢谢你救了我。” 原来，你想的那个人是我啊。 原来，我没有对你食言。 脑海中的画面越来越少，宋相思能够察觉到她在失去着什么。 又或许这就是生命的流逝，在离开前回顾自己一生中最快乐的时间。 只是遗憾，刚刚没有和你说一句我爱你。 幸好，刚刚我没有小气，有祝福你找到更好的人。 你要平安快乐啊。 第110章 纯白天花板, 四周弥漫的消毒水气味，还有围在她旁边不停说着话的人。 刚醒来，颜萱的思绪有些迟钝, 有片刻失聪, 只能看见他们嘴一张一合，在说着话。 “萱萱, 还疼吗？” “萱萱，哪里疼和妈妈说好不好。” “萱萱, 萱萱……” 颜萱的思绪渐渐清醒，偏头看向一旁的爸妈。 颜萱动了动身子, 浑身都疼，头更是像要炸掉一样。 她艰难开口：“宋……相思呢？” 一旁捂脸哭泣的许序闻言和颜晖对视了一眼。 两人欲言又止的样子被颜萱看在眼里。 -- 第238页 颜萱挣扎着起身。 颜晖赶忙说：“她没事，你先好好养伤，等你好……” 他话还没说完, 颜萱已经从病床上坐了起来，艰涩开口：“在哪儿？她在哪儿？” 颜晖和许序知道他们骗不过颜萱, 两人犹豫了一下，最后颜晖才小心地开口：“在急救室。” “萱萱, 我们先……”好好养伤几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见颜萱直接拔掉了手上的针头。 吓得许序赶忙按住她, 道：“萱萱，你身体还没好。” 颜萱忍着疼痛，哽咽道：“妈妈, 她是因为我才受伤的, 她流了好多血。” 听见颜萱的哭声, 原本刚因为她醒来才停住哭泣的许序此刻眼眶又红了，轻抱着颜萱安慰她：“她会没事的……” “妈妈带我去找她好不好。” - 急救室外, 急救灯已经亮了近五个小时。 在快要拐弯抵达急救室时，许序突然拉住了颜萱，想提醒她： “萱萱……” 颜萱不顾她的阻拦，往急救室外走去。 急救室外站了很多人。 有江微，成晨…… 还有宋相思的妈妈。 成晨先看见颜萱，张了张嘴，下意识叫了一声。 这一声让原本一直盯着急救灯的宋也看了过来。 原本脸上全是紧张担忧神色的宋也，在看见颜萱的那一刻朝她冲了过来，走到她面前，抬了抬手。 许序连忙往前走了两步，想将颜萱护在身后。 却被颜萱推开。 宋也的那一巴掌快要落下的时候，她微红着眼，巴掌握成拳，收回了手，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她是因为你受伤。” 车是颜萱的，出事时宋相思为了减轻对颜萱的伤害，撞上树时冲击都在驾驶位。 一般人一定会下意识保护自己。 “对不起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这句话颜萱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她说的是事实。 宋相思是因为她受伤。 宋也想打想骂都是应该的。 她害了她的女儿。 颜萱手臂腿上缠绕着绷带，脸上有少量擦伤的印记。 宋也偏过头，不想再看她。 看到她，宋也就会想起满身是血的宋相思。 她那个傻女儿。 “滚，别再靠近她。” 宋也此刻内心痛苦，现在在急救室里主刀的是云城最好的医生，可五个小时过去，里面还没有任何动静。 时间越久，意味着离死亡越近。 她心痛，她气愤，她觉得女儿傻，也悔恨当时为什么没有阻止她。 如果当时阻止了，现在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颜萱哽咽着，自知都是她的错。 如果不是她，宋相思就不会受伤。 都是她的错。 宋也越听她哭，就越不是滋味。 “把你女儿带回去，别让她再靠近我家相思。”宋也不想听颜萱的道歉，和跟在她身边的许序道。 许序见自己女儿这副样子心里也不好受。 可她明事理，如果是自己的女儿为了别人而受伤，她只会比宋也更生气。 “萱萱，我们先回去好吗？”颜晖也道。 颜萱明白宋也的生气，也知道她在这里只会让宋也更生气更心痛。 离开前颜萱看了一眼急救室，看到宋也微红的眼眶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宋也没有看她，只望着急救室，希望里面的门能够赶紧打开，医生出来告诉她一切都好。 颜萱离开急救室外，停在了拐角处没有再往前走。 正扶着她的许序叫了她一声：“萱萱？” 颜萱靠着墙站着，轻声说：“我想等她出来。” 颜晖和许序知道劝不动她，但又怕她身体吃不消，叫她去长椅上坐着等。 但是颜萱却没说话，只是贴着墙静静地站着。 许序看出颜萱极力克制的难过，看见她在眼眶里打着转却不敢落下的泪水。 许序心疼得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安静地陪她站着。 但又怕她难受，每隔一会儿就会问她吃不吃得消，身体有没有哪里疼。 颜萱有些麻木。 身体的疼痛哪里比得过心里的折磨。 许序见她沉默不语的样子难受极了。 如果宋相思醒不来…… 许序不敢往下想。 甚至也开始恼恨自己，如果不是她贫血晕倒，她们也不会在开车过来的路上出事儿。 颜晖像是知道许序在想什么，握住了她的手，无声地安慰着。 过了一会儿，颜萱突然出声： “乔敏知死了吗？” 许序觉察颜萱的声音里有些凉意，后反应过来这个名字刚刚在警察那里听过。 是跟在她们身后的那辆小车的主人。 “醉驾，和货车相撞当场死亡。”许序回答道。 颜萱仰了仰头。 短短一天时间，一切都变了。 罪魁祸首却就那么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颜萱身体已经开始冒虚汗，甚至护士还来劝她回病房。 她刚醒来，就在这儿站了这么久，身体已经吃不消了。 每一分钟对她来说都是一种煎熬，无论是从心理还是生理上。 -- 第239页 但她不想离开。 她要亲眼看见宋相思从急救室出来。 又过了一会儿，急救灯总算熄灭了。 医生从急救室出来摘下口罩松了口气，说：“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现在可以转入普通病房。” “没事了没事了，萱萱没事了。”许序听见这话，连忙抱住颜萱安慰她。 或许是听见她没事了，又或许是许序的怀抱过于温暖。 那一刻，颜萱忍了许久的眼泪落了下来，一滴又一滴地浸湿许序的衣衫。 许序轻拍着她的背脊，安抚着她。 - 宋相思刚转入的病房里，宋也坐在病床旁，握着她的手，小声地抱怨：“你怎么那么傻。” “你不能失去颜萱，可是妈妈也不能失去你啊。” 在外雷厉风行的宋也，看着满头被缠绕着纱布，浑身是伤的宋相思，再次红了眼眶，泣不成声。 突然，病房门被打开，响起助理林薇的声音：“宋总，您交代的事儿我已经办好了，这次的消息已经全部封锁。” 林薇瞧见宋也红着的眼眶，又补充安慰道：“医生说相思小姐已经没有危险了，只要休养好，之后又能像以前一样活蹦乱跳。” “活蹦乱跳。”宋也长擦了擦泪，长叹了一声。 林薇站在一旁，和宋也一起等宋相思醒来。 “宋总，刚刚颜萱小姐好像一直在拐角处。”林薇道。 宋也没说话，只是看着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宋相思。 多看一眼，心里就越难受一分。 “刚刚我真的很想打下去，更想骂她，让她试试相思受的痛。” 林薇跟在宋也身边十多年了，这是第一次听见她说这种心里话。 也明白这是宋也对她的信任。 “那为什么没有打下去？”林薇问道。 宋也看着宋相思，叹息了一声：“我怕相思醒来和我生气。” “也怕……她醒不过来，而我毁了她保护的人。” 母爱之伟大，可以让宋也在这种时候顾及女儿喜欢的人。 林薇轻轻叹了口气。 病房里安静了下来。 - 夜半，宋相思悠悠转醒，她茫然地看了看周围，有泣不成声的女人，也有穿着白大褂面容冷静的女人。 她只觉得头很痛，浑身都痛，稍微动一下身体都能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疼痛。 偏偏这时候，那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还在拿着仪器在她身上检查，末尾还问她感觉怎么样。 能怎么样，感觉要死了。 宋相思想说话，声音却嘶哑地难以发出声音。 在几双眼睛的同时注视下，宋相思艰难出声。 “你……是谁？” 医生淡定回答：“我是你的主治医生。” 宋也听见宋相思说话，含泪惊喜地叫她。 宋相思微微偏了偏头，看向那个一直在哭的女人，道：“你是谁。” 宋也顿住了，看向正在记录情况的医生。 医生皱眉，问道：“你不认识？这屋子里有你认识的人吗？” 宋相思头疼得难受，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这儿，别说眼前的人了。 她现在连她是谁都想不起来。 “我又是谁？” 医生闻言皱眉，和宋也道：“您出来一下。” 宋相思看着两人走了出去，将目光看向另外站着的几人。 成晨看她醒来泣不成声，江微也红了眼。 但由于她刚刚说的话，成晨犹豫了一下，才和她说话： “宋老师，我叫成晨，您的助理，这是您的经纪人。” 宋相思难受地嗯了一声，又有些疑惑地问：“经纪人助理是什么？” 这话一出，原本就在哭的成晨哭得更凶了。 不仅不知道她们是谁，也不知道经纪人助理是什么。 宋相思听她们的哭声难受得很。 “哭得我头疼。” 成晨连忙闭了嘴，吸了吸鼻。 宋相思脑袋里一片空白。 “刚刚出去那位是您妈妈。”江微道。 宋相思嗯了一声。 “就是生养您的女人。”江微又补充道。 宋相思：“……” “这个我知道。” 过了很久，宋也回到了病房，望着一脸茫然不清楚发生什么的宋相思，陷入了沉思。 - 这是颜萱住院的第三天。 自从那天从急救室外离开之后，颜萱再也没有见过宋相思。 宋相思病房外有保镖和助理把守，她刚一去就被请回。 不管她做什么宋也都不放她见宋相思一面。 颜萱难受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只是想看看宋相思有没有醒，哪里疼。 她只是想见见宋相思。 许序又听见颜萱小声的抽泣声，心疼得很，但又不知该怎么安慰才能让她不那么伤心。 就在许序思考之际，病房门被刷地一下打开了。 出现在病房的人是宋也。 “宋相思她好些了吗？”颜萱急忙问。 宋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和颜萱道：“你让她出去。” 颜萱看向许序，小声道：“妈妈……” 许序明白过来她的意思。 虽然担心颜萱，但是想到这些天宋也并没有伤害她，再加上那天急救室外的隐忍克制，许序点了下头，走出了病房。 -- 第240页 病房里只剩下颜萱和宋也。 宋也上下打量着颜萱，然后说：“你恢复得挺快的。” 颜萱受的伤本就不重，都是些外伤，除了伤疤没有愈合之外，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不像她的女儿，还无法下床行走，只能躺在病床上休养。 在怒意上头前，宋也撇开了眼睛，忽略她的道歉声，开门见山道： “你应该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这里有个事儿需要你做。” 颜萱抿唇，在宋也的目光逼视下点了下头。 宋也：“因为受到冲击，相思她失去了记忆，现在你对她而言就是一个陌生人，所以我要你做的事儿很简单，离她远点。” 颜萱顿住了，愣愣地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为什么会失忆。 因为为了保护你受到撞击，而失忆。 我不想离她远点。 你凭什么。 “我没想到，有一天，我女儿会被人逼得抑郁，还用命去保护那个伤害她的人。” 颜萱怔住了，心脏处开始密密麻麻地疼，指尖也在发着颤。 “我知道她之前对不起你，她和我说过，我那时候也告诉她让她好好道歉好好补偿你，做错事就应该挨打，我没想到你会对她这么狠。”宋也嘲讽地笑了一声。 “我不打算再和你计较这些事儿，你该报复也报复过了，她也受到你给的惩罚了，现在你可以放过她了吗？” 虽然用的是问句，但宋也的语气却是不容反驳。 “我……”颜萱心中有愧，无法回应宋也的质问。 宋也望着她，安静了几秒，没有听到她想听到的话。 “我就当你答应了，”宋也又道，“之后我会让她出国，所以这段时间请你不要再去打扰她，好好当一个陌生人。” “反正我女儿对你来说什么都不是，不是吗？”宋也气颜萱无情，也气宋相思痴情。 用命保护她，结果呢？ 别人爱你吗？ 宋也不欲再和颜萱说话，转过身准备离开。 这时，身后才传来颜萱的反驳声。 “不是，”颜萱咬唇，大声道，“对不起，但是，我爱她。” 宋也离开的步子停顿了一下，而后冷声回答：“爱就离她远点。” 许序重新进病房时，发现颜萱情绪低落，连忙问她发生了什么。 颜萱摇了摇头，不愿说。 深夜。 颜萱在黑夜中睁开眼睛，听着陪床上许序平静的呼吸声，然后蹑手蹑脚地下了床。 刚打开门时，灯光有些刺眼，她用手挡了挡，然后才出了门。 宋相思的病房在十五楼，离她两层楼。 虽然知道能见到的可能性很小，但颜萱还是去了。 门外的保镖和助理都消失了。 但，宋也在。 颜萱刚走到长廊，就和宋也的目光对视上。 虽然知道她肯定不会让自己见宋相思，但颜萱还是走了过去。 宋也直直地盯着她。 “我想见她。”颜萱小声请求道。 宋也望着她，良久才道：“见一次然后离她远点，或者永远不见。” “你选一个。” 颜萱沉默地看向病房，喃喃出声：“她现在怎么样？” “恢复的很好，”宋也又道，“你如果真的爱她，就知道怎样做对她才好。” …… - 一个月后。 一个月前发生的车祸并没有在网上流传，当时宋也担心宋相思被打扰，于是让助理封锁了消息。 至今网上没有有关这件事的报道，有的也只是一些小道消息，然后被迅速处理。 连带着颜萱的消息宋也也一并封锁了。 所以并没有人知道颜萱住过一段时间的院，网上也没有相关消息，粉丝也只以为她在闭关录歌。 经过一个月的时间，颜萱身体已经完全好了，这些天一直在家里休养。 许序也请了假一直在照顾她。 这天，周享像往常一样来探望她，还顺便和她说了一点工作上的好消息。 “品牌商那边这两天给你在市中心加铺了地广，说选你代表品牌形象是他们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颜萱听得兴致缺缺，但又不想让许序担心，于是只偶尔应两声。 另一边。 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宋相思已经能够行走自如了。 但始终觉得不太开心。 好像差点什么。 谢清在一旁瞧着她又在走神，挠了挠头，似乎猜到了她在想什么。 她想起前些天宋相思盯着她问还有没有人没来看她的时候。 吓得她一哆嗦。 “没有，认识你的都来看你了。” “哦，可是我总觉得差点什么。” 谢清那时就觉得宋相思是在找颜萱。 但是宋相思又记不得了，所以只觉得差点什么，却又想不起是差什么。 宋也交代过谢清，让她不要和宋相思提起任何有关颜萱的事情。 不只是她，身边能够靠近宋相思的所有人都被提醒了。 谢清也想了想，觉得那段时间的宋相思看上去挺不开心的，于是也决定对她隐瞒。 再过些时间，宋也就会带宋相思出国。 为了让宋相思不接触颜萱，宋也甚至连电子设备都没有给宋相思留一个。 -- 第241页 还要求进病房的人不要带电子设备。 所以直到现在，谢清都觉得宋相思可能还并不知道手机是什么东西。 谢清将宋相思扶起来，让她走走路。 “你真没骗我？”宋相思问。 谢清不敢望着宋相思撒谎，于是转过身假装帮她收拾床，点头回答： “我骗你干嘛，所有和你关系比较好的都来看你了，像我这种和你关系最好的，就留下照顾你了。” “可是我还没说具体是什么。”宋相思缓缓走到窗边，说道。 谢清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回答：“你不是每隔一段时间都会问嘛，不说我都知道你想问什么。” 谢清还在想着该怎么略过这个话题，下一秒就听见宋相思说： “那个女孩好漂亮。” 她竟然主动揭过了话题，谢清觉得不可思议，走到宋相思旁边，一边问：“什么？” 宋相思抬了抬手，指向远处的广告大屏幕:“那个女孩好漂亮。” 谢清循着她的手指望去，瞬间失了声。 “……” “……” 此时广告大屏幕上，正放着颜萱的代言广告海报。 右下角写着几个字xx品牌代言人颜萱。 谢清无语了。 这不关她的事儿。 谁知道这两天外面换了地广。 “是不是？”宋相思追问。 谢清原本想跳过这个话题，谁知道宋相思不依不挠地追问。 “还行吧，一般。” 谢清勉强笑了笑。 宋相思眯了眯眼，上下打量她，疑惑问道：“你真是我朋友？” 这话，谢清已经听过好几遍了。 她真不明白，是她看起来像骗子吗？所以才不信任她？ “我不相信我会交你这种审美有问题的朋友。”宋相思的眼神有些嫌弃。 谢清：“……” “……” 要不是这一个月来的了解，让她确定宋相思是真的失去记忆了。 此刻这般对颜萱的维护会让她认为宋相思是装的。 “你就是才醒来，在病房待久了，没见到什么女孩子，所以就觉得她漂亮，其实也就一般吧，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 宋相思多看一眼，谢清就越心虚。 “我是撞到头了，可是我不傻也不瞎，美，丑还是能分清。”宋相思瞟了她一眼说道。 谢清：“……” 她刚刚没看错，宋相思说到丑的时候看她了。 说美看的是颜萱广告牌，说丑看她。 谢清：“……” “你真失忆了？” “嗯？”宋相思敏感察觉到谢清话中有话，疑惑追问，“什么意思？” 谢清知道自己失言了。 “唉我的意思是，你说话怎么和你失忆前一样讨厌。” 殊不知她这慌张解释，让宋相思觉得更奇怪。 也猜到问题出在哪儿。 “那个女孩叫什么？”宋相思笑了笑，温声道，“我看见她觉得很开心。” 谢清看着宋相思脸颊可疑的红色，便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心底忍不住吐槽一声，孽缘啊。 这副表情和当年宋相思刚和她说她谈恋爱时候的表情一模一样。 只不过那时候是极力克制的欣喜，故作镇定。 身为多年好友，谢清能不知道她是真淡定还是装淡定么。 孽缘啊孽缘。 “我不知道，等会我去帮你打听一下，”谢清又道，“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吧，虽然这些天可以下床走路了，但不宜久动。” 宋相思心底犹疑了一下，而后嗯了一声。 等宋相思午休了，谢清才走出病房。 听到关门声，宋相思才又重新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动了动唇，小声念着方才她看见的名字： “颜萱。” - 第二天，依旧是谢清来照顾宋相思。 这段时间正好她休假，再加上她本身就是医生，对这些比较了解，所以便经常来。 刚进门，谢清就吓了一跳。 因为宋相思正站在窗前，望着远处。 “你开窗干嘛？”谢清走过去帮她将窗户关上。 宋相思望着她，淡声道：“颜萱呢？” 这一句话吓得谢清关窗的时候差点夹到手。 “什么？” 宋相思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 “那个广告牌呢？” 谢清松了口气，回道：“那边市中心，地广很贵，所以经常轮换。” “哦。”宋相思有些不悦。 谢清总觉得失了记忆的宋相思有些不好相处，脾气也怪怪的。 不过这些天倒是很像失忆前的样子。 “我家是不是很有钱？”宋相思问道。 谢清见她不再纠结地广的事儿，也放松了些警惕，回道：“云城四大富豪之首。” 宋相思显然不是好奇这个问题，她在意的是—— “那去把地广换回来，我要看颜萱。” 谢清：“……” “……” 她想骂脏话了。 “我是你朋友，但是我也没有资格去烧你家的钱啊。” “那你和我妈说一声，让她去烧？” 谢清：“……” 什么叫一本正经地讲冷笑话，谢清感受到了。 -- 第242页 失语的同时，谢清有些无奈。 这份无奈不再是对宋相思的话，而是在想—— 宋相思对颜萱的爱意为什么这么强大。 即便她失了忆，忘记了所有，但在看见颜萱的那一瞬间，还是会再次喜欢上她。 她了解宋相思，不会无缘无故地说这种想看她的话。 除非是有好感。 有好感…… 就见了一眼对方的地广，就再次心动。 这要是见到人了，怕是又要为她不顾生死了。 谢清头痛。 宋也真够了解自己女儿的。 之前她还觉得宋也夸张了，所有人连提都不准提颜萱的名字。 现在看看，这一个月之所以风平浪静，也是因为没人提起颜萱。 一时间头大，决定这两天还是先别来了。 她本就很纠结，因为见过宋相思爱颜萱的样子，所以心疼。 作为她的朋友其实明白都是宋相思自愿的，即便再来一次她是会这样选择。 但是，她是宋相思的朋友啊。 她不想宋相思再受伤。 谢清所有的表情变化，宋相思都看在眼里。 她现在已经确定，她和颜萱认识，并且身边人都不愿和她提起这个名字。 明白这个事情之后，宋相思知道和谢清说再多都没用。 打破两人间沉默的是一道手机铃声。 谢清睁了睁眼，手摸向自己的衣服兜。 她才想起今天来的急，忘记关铃声了。 但见宋相思眼神平静，谢清也明白过来她应该早就见过手机了。 谢清拿出手机，看见上面的名字下意识断了电话。 这两人真厉害。 一个全凭看了眼广告牌就起疑心逼问她。 一个在她被逼问的时候打了电话过来。 宋相思看向她，勾了勾唇轻笑。 只不过笑意不达眼底。 像是在说：你不认识不知道，那给你打电话过来的人是谁？ 谢清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挺惨的。 “重名重名。” 说完也不管她反应，拿着手机就往外走。 走到一半才想起，昨天宋相思还在问她广告牌上的女孩叫什么。 但是广告牌右下角那么大的几个字，宋相思不可能不认识。 所以，宋相思当时就是在试探她。 结果她还傻乎乎地说不知道。 谢清拍了下脑袋，小声嘀咕：“我还是太单纯了。” 这段时间，颜萱总会时不时地给她打电话，询问宋相思的情况。 谢清之所以觉得纠结，是因为宋相思很爱颜萱，她作为朋友肯定也希望她得偿所愿。 但是，和颜萱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宋相思又受到了不小的伤害。 谢清抓狂，这都叫什么事儿。 谢清出门之后，宋相思默念了一边刚刚看到的数字。 奇怪的是，明明她只看到了前几位数，但却能够很快地补充出来后几位数号码。 这一串号码仿佛她曾经拨过无数次。 宋相思渐渐明白这段时间她差的是什么。 她抬眸偏头，看向窗外，小声呢喃： “颜萱。” - 晚上，护士来帮宋相思换药。 在她抬眸换药瓶的时候，宋相思一眨不眨地盯着护士。 护士低头正好撞进宋相思温和的笑容里，直直地愣住了。 要不是来这个病房时收到过提醒，这段时间她根本不可能这么淡定。 宋相思诶，宋相思诶。 有颜有才还是最年轻的金曲大歌后。 任谁看了都心动。 宋相思见她愣神，又笑了笑温声道：“护士小姐姐，可不可以借我个东西。” 护士深吸了一口气。 虽然来前被提醒过不要和宋相思多说话，但是。 没有人说宋相思会对她笑会叫她小姐姐啊！ 叫女孩小姐姐这事儿还是成晨讲的。 她说现在的女孩们，相比较被直接叫美女，会更喜欢被叫小姐姐，这样听上去更加礼貌温柔。 “什么？” “手机，”宋相思又道，“我想听听歌。” 护士犹豫了一下。 宋相思见她动摇，又笑道：“可以吗？” 宋相思又对她笑了呜呜。 完蛋了，她是粉丝的事儿瞒不住了。 护士小鸡啄米地点了点头，将自己手机递了过去。 “半小时够吗？” 宋相思笑着点点头：“够了，谢谢。” 等护士走后，宋相思摸索了一下手机功能。 她早就知道宋也在有意地关住她。 之前可以说她下不了床，所以不让她出去，现在呢？现在她可以行走自如了，却依旧不让她出病房，门外还常常有保镖或者熟悉的人在看守。 像是在防着什么人。 宋相思找到拨号键盘，在上面缓缓打下记忆里的那串数字。 当听筒里传来嘟声时，她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 颜萱认识她吗？ 会被挂电话吗？ 她总感觉这种心情自己经历过很多次。 过了一会儿，电话被接通了。 宋相思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你好？” 听筒那头传来清冷干净的问候声。 -- 第243页 这一瞬间，宋相思眼眶有些酸涩，有一种很久违的感受。 她不明白这是什么样的情绪，开心和疼痛交杂，想哭又想笑。 就好像是。 终于，找到你了。 颜萱说了声你好之后没有得到回答，但她也没有急着挂断电话。 因为这个号码是她的私人号，一般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 宋相思捂着心脏处，在听到她声音的那一刻，那里的空缺被填满了。 过了许久，宋相思才出声： “颜萱……” 宋相思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即便内心的空缺被填满，可是她却依旧没有想起那些事情，她对颜萱的了解为零。 而对面的颜萱早已经愣住了，再回神时眼眶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她嗯了一声，哽咽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你不要挂电话。” 也许是因为颜萱只回答了一个嗯字，也有可能是因为颜萱这段时间没来看她，宋相思害怕对方挂电话。 所以下意识说了这句话。 然而颜萱却因为她这句话泪流满面。 这句话她曾经听过无数次。 “我不挂，”颜萱努力让自己声音听上去正常一些，问道，“你身体怎么样？” “恢复得挺好的，医生说再过两个月就可以出院了。” 两个月…… 宋相思没听见她说话，但从她的话来看两人确实认识，并且听上去颜萱也很关心她。 宋相思小声道：“你为什么不来看我呀？” 声音里是不加掩饰的委屈。 颜萱心里难受，但尽可能地掩饰自己的情绪，温柔地回答道：“我工作太忙了。” 从宋相思说话起，颜萱就知道宋相思没有恢复记忆。 宋相思知道肯定不是这个原因，但她还是顺着她的话问： “那你工作不忙了会来看我吗？” “这是你的新电话吗？” 颜萱没有回答，而是转移了话题。 宋相思知道她不想回答，也没生气。 毕竟这段时间的情况她心里都清楚。 只怕颜萱并不是忙，而是有人不想让颜萱来看她。 “不是，这是我找护士借的，半小时后她来拿。”宋相思回道。 “护士把手机借给你了？” “嗯，她本来应该是不想借的。” “那为什么又借了？” “因为我叫她小姐姐，我说护士小姐姐，可不可以借我一下手机呀，她就借给我了。” “噗嗤——” 宋相思的语气太过可爱，颜萱突然破涕为笑。 “谁教你的呀？” “你说叫小姐姐吗？我助理教的，她说女孩子都喜欢被叫小姐姐。” “有道理。” “不过我想了想，我的颜值应该也占了一点原因，嗯但是你更好看。” 宋相思不知道为什么，对颜萱十分信任，甚至因为担心她挂电话，所以会不自觉地说更多的话。 “可是你还没见过我诶。” “我看见你的广告牌了。” 颜萱愣了一下：“所以你就给我打电话了吗？” 宋相思嗯了一声，温声笑道：“总觉得，我好像认识你，而且你对我来说很重要很重要。” 颜萱弯了弯唇，心里多了几分暖意，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那你能不能来看我呀，颜萱小姐姐。”宋相思突然撒娇。 “那你助理有没有告诉你，一般是对陌生人这样叫呢。” 她的意思是，她们之间不是陌生人的关系。 宋相思躺在床上，嘴角忍不住上扬。 “那对熟悉的你应该怎么叫？颜颜？萱萱？小萱？” 当宋相思念到小萱两个字时，两人同时怔愣了。 宋相思耳畔传来了一声声的叠音。 这两个字，她曾经叫过无数次。 “小萱就好，”颜萱又道，“那你想让我叫你什么？” “宋宋。”宋相思回道。 因为在方才听见那一声声小萱时，她听见了让她更为开心喜悦的两个字——宋宋。 “好的宋宋。” 这一个月的阴霾心情在这一刻彻底消散。 她们在这一刻重新认识。 第111章 许序发现今天一整天颜萱的心情好了许多。 就像现在, 她在厨房做菜，颜萱进来帮厨顺手拿了个刚洗干净的西红柿咬了两口，将脑袋凑到她跟前, 笑着说： “妈妈, 你教我炖汤吧。” 许序见她不再像之前一样郁郁寡欢了，心里也开心, 高兴地应了声：“好。” 而后又想到颜萱会做的汤菜应该不少，便又问道：“你想学哪种汤？” “嗯……就是每次我回家时候你做的那种, 能够让对方感受到期待和爱，”说完, 颜萱又咬了一口西红柿，笑着问，“可以吗？” 一直以来颜萱都不太表达自己的情感，此时许序听到她说这话有些感动。 原来, 这些年颜萱都是知道的。 他们对她的期待和爱。 “好，妈妈晚上教你。”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颜萱心情发生了改变, 但是只要她不再闷着发呆就好了。 - 晚上九点。 许序发现颜萱的心思不在餐厅，目光一直落在她放在桌上一旁的手机界面上。 -- 第244页 许序轻轻敲了下桌子, 待颜萱看过来时，才道：“萱萱, 你在等什么吗？” “没，”颜萱摇摇头，看向她已经空了的碗, “妈妈还喝汤吗？我去给你盛。” “不喝了。” 许序拦住她起身的动作, 刚想再说话, 就见颜萱刷的一下站了起来，将桌上的碗重叠端在手里, 往厨房方向走去。 “那我就刷碗了妈妈。” 许序看着面前已经空无一物的餐桌：“？” 这是急着要去干嘛吗？ 许序想的没错，颜萱刚将碗刷完，就立马回了房间，并且还顺手将门反锁了。 听到这道反锁声的许序：“？” 这些天颜萱可从来没有反锁过房间门，今天怎么这么突然？ 许序想了想她今天也没有进过颜萱的房间，所以不存在侵犯她隐私的事情。 不过她刚刚好像听到颜萱手机铃声响了。 此时的颜萱正躲在被窝里，接通电话。 刚一接通，就听见对面的声音: “小萱，我又借到了。” 颜萱知道宋相思说的是借到了手机，但是刚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有点想笑。 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颜萱想起高中时候有些交了手机的住校生经常找走读生借手机，给对象打电话，那时候她还不太理解，为什么非要借手机在半夜煲电话粥。 现在她好像懂了。 那是独属于两人之间的时间，黑夜和距离为两人之间的聊天添了暧昧和甜蜜。 “我刚刚找妈妈学了山药炖鸡汤，”颜萱话末，想起宋相思现在没以前的记忆，又轻咳了一声补充道，“我会做这道汤，我只是为了做得更好。” 宋相思不傻，明白颜萱为什么会突然加后面那句话，弯了弯唇嗯了一声，顺着她的话夸奖她，然后又问：“为什么要为了做得更好呢。” “因为以前回家的时候，妈妈都会做这道汤，我总能感受到他们对我的爱，所以……”颜萱顿了顿，笑道，“以后有机会的话我给你做。” 宋相思忽略掉她话中的“有机会”几个字，轻笑了一声：“啊——汤里有爱，你要给我做。” 说完她不自觉的轻轻笑了起来。 颜萱听着她闷闷的笑声，不自觉唇角又往上扬了扬，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见电话那头说—— “等等。” 颜萱疑惑了一下，过了半分钟，宋相思才回来，小声道：“刚刚有人查房。” 听到这句话颜萱脑海中已经浮现了一副场景，手机被藏在枕头下，她紧闭着眼睛假装睡着，等到人走后，又迅速将手机从枕头下拿出，整个人藏在被子里，甚至还蜷缩着身子，小声地和她说着话。 这是颜萱高中时候听别人说过的趣事，从未经历过。 这一刻只觉得现在的宋相思肯定很可爱。 不由得笑得大声了些。 然后，就轮到她了。 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是许序的声音。 颜萱连忙对听筒里说：“你等等啊。” “萱萱，你睡了吗？要不要出去消消食？” “不了妈妈，我看会剧就睡了。” 许序站在门外，皱紧了眉头。 这看的是什么喜剧片，笑得嘎吱嘎吱的。 不过想到颜萱能够开心，许序紧皱的眉头也松了下来。 颜萱刚重新将手机放在耳旁，就听见宋相思说：“回来看剧了吗？” “你打趣我。” 宋相思只笑不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她脑海中能够想象到颜萱现在娇羞的模样。 明明只见过她的广告牌。 不过想了想，她就明白了。 肯定这些场面在曾经发生过。 一想到这儿，宋相思就笑得更开心了。 颜萱：“我觉得现在我们有点像那个。” 宋相思：“哪个？” 颜萱：“就是学生时代偷偷躲在被窝里煲电话粥的小情侣。” 宋相思唇角就没下来过，注意力全在她那段话的最后三个字上面，声调上扬地重复着她的话： “啊～小情侣啊～” 即便宋相思没了记忆，颜萱却没有感觉到半点陌生。 甚至有点像回到了和宋相思关系比较暧昧的时候，只不过比那时候更加暧昧。 颜萱忍不住跟着她笑。 这两天，宋相思一直没有问过她以前的事儿。 比较执着的就是能不能去看她。 颜萱也想去看，她之前也尝试过。 但宋也将宋相思看得太严了，她没办法进房间。 而且…… 她对宋相思有愧疚。 也不知道现在她的行为算不算欺骗。 想到这些糟心事儿，颜萱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 也许是宋相思听出她的安静，问她： “那你学生时代有没有和别人这样打电话？” “没有，我一心只想学习。” “那你学习是不是很好。”宋相思问。 颜萱也不知道两人的聊天转变怎么这么大，刚还在聊小情侣行为，默契地没有戳破，又聊到学习，并且还毫不违和。 不过，想到学习…… 颜萱轻咳了一声道：“还行，就考了云城大学专业第一。” 云城大学，专业第一。 -- 第245页 宋相思默默地将这几个字记在心里。 …… 护士到病房的时候，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然后和门外的保镖道：“我给宋小姐换一下药。” 然后进了病房。 护士从宋相思手中拿过手机的时候，脸上闪过了可疑的红晕。 为什么!为什么宋相思会突然笑得这么甜蜜，眼神那么温柔，一看就是非常非常开心的状态。 她要晕了。 这里又没有其他人。 为什么会这么突然笑得这么甜蜜表现得这么高兴？ 难道……难道是因为她来了？ 是不是宋相思在等她。 其实借手机并不是为了听歌。 或许是为了多见她一面？ 一想到这儿护士的心跳加快，脸越来越红。 宋相思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来。 因为眼前护士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虾一样。 宋相思想了一会儿，大概想明白了原因。 在心里和护士默默道了个歉，然后，宋相思朝她弯了弯唇，温声道： “感觉总是这样麻烦你，我有点不好意思。” 护士连忙摆手：“不不不，不麻烦，你有需要和我说就好了。” 宋相思故作犹豫，问：“可是这一来一回太浪费你时间了。” 护士刚想说不会浪费，就听见宋相思的叹气声：“如果能有人借我一个不需要的手机，我一定会很感谢她的。” 护士闻言，眼睛亮了亮，连忙回答：“我有旧手机放在值班室了，不嫌弃的话我……” “不嫌弃，怎么会嫌弃呢。” 宋相思唇角弧度上扬，看得护士连自己说了什么话都不清楚了。 “要是能有电话卡就好了。” “有的有的，我有副卡。” “这事儿可以不告诉我妈么？”宋相思声音一降再降，温和得不像话。 护士小鸡啄米地点点头。 此时的护士并不明白她想干嘛，只是觉得宋相思太过温柔。 她不能满足宋相思的要求，是一种罪过。 护士迷迷糊糊地走出了病房。 刚关上门，转头就看见正站在房门外上下打量她的宋也。 这时护士才从“美色”中反应过来，之前有人提醒过她们不能和宋相思多聊天。 “你在干嘛？”宋也声音冷冷的，满是质问。 护士下意识将手机往衣服兜里放，紧张道：“我刚刚给宋小姐换了药。” 宋也脸上表情没有任何松动，仍旧打量着她，甚至还看向了她刚刚藏手机的位置。 过了几秒，宋也目光从她身上移开，问守在门外的保镖宋相思有没有什么异常。 护士才松了口气悄悄离开了。 保镖看向宋也旁边的助理林薇，欲言又止。 宋也皱眉：“说。” 保镖小声道：“说梦话算吗？” 宋也眉头皱得更紧了：“说梦话？什么梦话？” 保镖脸色更为难了，小声道：“不知道说了什么，就一直笑一直笑。” 宋也沉思了几秒，点了点头：“知道了。” 她站在门外看了会已经熄了灯的病房，随后便和林薇离开了。 路上，林薇小声地提醒道：“宋总，刚刚那个护士从病房出来时手里拿着手机。” 不仅拿着手机，在看见宋也时还下意识地将手机藏了起来。 人的下意识行为一般都够反应出她的想法。 宋也淡淡道：“这事你不用管。” 这是她心里有数的意思。 林薇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有些自作聪明了，她能想到的事儿宋也肯定能想到。 “乔家那边怎么样？” “乔家那边有意用股份换合作，昨天乔家老爷子还想和您见面谈谈合作的事儿，我拒绝之后他就一病不起了，说是因为太过思念孙女。现在由于消息没有往外泄露，很多人都只听乔家一面之词，说您咄咄逼人抢乔家生意。” “那就把乔家和乔敏知做过的事儿找出来给需要流量的媒体，各取所需，这需要我教你吗？” 宋也语气不好，林薇甚至从中听到了失望。 “可是，这就和乔家撕破脸了，会不会……”林薇有些犹豫，乔家在云城财力资源虽然比不过宋家，但对方根基也强大，而且她们能想到的办法，说不定乔家也会用。 到时候，就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我可不是云家，会随便放过欺负自己女儿的人。” 宋也这话算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欺负了她的女儿就要付出代价。 林薇明白她的意思，点头道：“我这就去办。” - 第二天中午，趁着病房没人时，护士带着自己找到的旧手机进了宋相思的病房。 她刚一进病房，就听见宋相思欢快的声音：“你来了。” 就这一声，让原本有些犹豫、提心吊胆的护士瞬间放下心来，甚至还有些羞涩，小鸡啄米地点了点头：“我来了。” 宋相思盯着她，眨了眨眼睛。 “哦哦，手机在这儿，”护士连忙将手机递给她，“副卡已经装好了。” 手机被宋相思飞快地接了过去。 开机的那一瞬间，宋相思笑容更灿烂了些：“谢谢。” 然后她找到信息，给颜萱发了条消息过去：【猜猜我是谁。】 -- 第246页 颜萱回的很快：【首先排除我的宋宋。】 我的宋宋。 她太喜欢这几个字了，一定要想个办法让颜萱每时每刻说这几个字。 即便她没有记忆，可是对颜萱没有半点陌生感，会被对方简单的几句话几个字撩拨心弦，不会有半点排斥或是陌生。 仿佛，她们本就该这样。 或者说，是她所期待的样子。 她不相信周围的一切。 她只信颜萱。 可是宋相思也清楚，宋也将她困住，而颜萱也不来看她，其中肯定有原因。 可是宋相思不敢问颜萱。 这也是两天来，她没和颜萱询问之前事情的原因。 而颜萱的默契没有提起，也让她更加担心。 担心问了之后，她就真没办法见到颜萱了。 比起别人，她更相信自己的直觉。 对颜萱，她有着不能割舍的爱意。 对她来说，这份爱意，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520是我的短号，直接拨打就好了。”护士见她低头看手机，撩了撩耳发，小声道。 宋相思笑意还没有从唇角下来，抬头，眨了眨眼睛，哦了一声，看着屏幕上的我的宋宋几个字，笑道：“事成之后，我们请你吃饭。” 护士清醒了点，疑惑：“我们？” 宋相思点了点头，弯唇温声道：“嗯，我们。” “啊——”护士会错了意，以为宋相思的笑容是对她，笑着点头，“对，我们。” 她好像误会了什么。 可是她好像很高兴。 “那我先出去了，有时间我们再聊。”护士临走前还加重重复了一遍我们两个字。 宋相思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将事情重复一遍用信息发给了颜萱。 几秒钟后收到了颜萱的回复。 【那把你的鸡汤送给她一份？】 第112章 鸡汤？ 这是要来看她的意思吗？ 这些天宋相思一直有意无意地问颜萱能不能来看她。 但颜萱一直都略过话题。 现在是打算来看她了吗？ 颜萱这边刚发完消息, 就听到许序说：“萱萱你在看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颜萱抬眸，抿着唇回答：“没什么。” 即便她努力抿着唇说没什么，但唇角的弧度也没有减下来一分。 许序看在眼里, 笑了笑没再问, 而是往她碗里夹了几块鸡翅。 颜萱扫了一眼餐桌，眼神突然停顿了一下, 而后拿起还未彻底放下的手机，对着餐桌照了两张相。 餐盘里的鸡翅被夹走了几只, 空了几块地方，照出来的照片不是那么的好看。 于是颜萱将刚刚照的图片删掉了, 将餐盘里的鸡翅排规整之后，又重新照了张。 餐桌上有三菜一汤，两荤两素，颜萱都没放过, 一一拍了图。 然后给宋相思发了过去。 【看，我妈妈做的三菜一汤。】 一旁的许序看得目瞪口呆, 筷子差点从她手中脱落。 这是在干嘛？ 不仅拍照发给别人，还一个人笑得傻乎乎的？ 许序：“？” “萱萱？” “嗯？”萱萱抬头, 唇角还挂着笑，眼角也染着笑意。 看见这一幕, 原本想询问的许序停住了。 颜萱嘴角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明白自己刚刚的行为在许序看来有些傻或者莫名其妙。 颜萱没有解释，而是笑着说：“妈妈, 你做的菜真好吃。” 说完还埋头扒起了饭, 速度之快让人觉得有人在和她抢似的。 许序刹那忘了刚刚的事儿, 笑道：“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然而颜萱并没有停下, 甚至速度更快了。 于是，三分钟后，许序亲眼目睹了颜萱吃完了满满一碗饭。 在她诧异之时，想问颜萱是不是饿坏了之时，颜萱放下了手里的碗筷，拿起桌上的手机，头也不回地往卧室走去，还不忘和她说： “妈妈，等会我来刷碗。” 许序：“？” 她怎么觉得颜萱吃这么快不是因为饿了，也不是她做的饭菜好吃。 而是有人在等她？ 另一边，宋相思收到颜萱发的消息之后，就和守在她门外的成晨说： “我要吃午饭。” 她现在很馋。 说完还回忆了一下方才颜萱发的菜名，一并告诉了成晨。 成晨先是愣了一下，而后高兴了起来。 “好好，我这就去。” 在成晨看来，这些天虽然宋相思失去了记忆，但是潜意识里还是很排斥进食，虽然比不得之前严重，但多少有点厌食情绪。 不过好在医院会补充营养，所以身体上没出现什么问题。 此刻听见宋相思主动提出吃东西的话，成晨开心了起来，立马就去办。 在转角处时，正好撞上了宋也和林薇。 宋也瞧见她冒冒失失地差点撞上她们，皱了皱眉：“你要去哪儿？” “宋老师说饿了，我去给她准备午饭。” 宋也愣了愣：“她说的？” 成晨点头：“还点了三菜一汤。” 宋也心中疑惑更大。 “那你快去吧。” 过了一会儿，宋也走到病房前敲了两下门。 -- 第247页 宋相思听见声音，迅速地将手机藏在枕头下。 “听你助理说你饿了？” 林薇从一旁将椅子搬到宋相思的床前。 宋也坐下，看向宋相思。 宋相思点头。 “还点了三菜一汤？”宋也又问。 宋相思依旧点头。 宋也没再继续往下问，目光开始打量着病房，最后看向她的病床，和旁边的林薇道： “帮她收拾一下床。” 宋相思心中警铃大作，毫不犹豫地拒绝：“不用了，我刚刚收拾过了。” “你下来走走。”宋也道。 “我刚刚才下床走过了，妈妈。” 宋相思现在哪敢离开床。 一离开床等会手机就该被发现了，手机被发现岂不是就不能和颜萱聊天了。 听到宋相思叫妈妈，宋也刚刚皱着的眉头才松了下来。 瞧了眼她身后的枕头，轻轻嗯了一声。 “怎么突然有胃口了？” “饿了，”宋相思回答道，“之前伤口痛不想吃，现在舒服多了。” 宋也疑惑：“不是厌食？” 宋相思同样疑惑，她为什么会问这话。 伤口痛是一个原因，还有个原因就是。 当时醒来满脑子空白，她哪敢随随便便吃别人给的食物。 听她说不是厌食之后，宋也大概也猜到了一部分原因。 宋相思小的时候他们就不常陪在她身边，导致她性格比较早熟，叛逆期来得晚和他们也不亲近。 这会儿即便失忆了，警觉性依旧很高。 警觉性很高。 宋也想起早上她从谢清那里听到的消息，心情不悦了起来。 刚醒来她说是她妈妈，要户口本证明才相信。 当时她还觉得宋相思不愧是她女儿，即便没了记忆警觉性高，不会轻易被人骗。 结果呢。 就看了眼颜萱的广告牌就想方设法地去找她。 对对方什么都不了解的情况下，借手机悄悄给对方打电话。 一次不够两次。 两次不够直接哄着护士给她弄一个旧手机。 真行啊，她这个大情种女儿。 宋也恨铁不成钢。 说话的语气都变了。 “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躺在这儿？” “您不是不让人告诉我吗？我怎么知道？” 也不怪宋相思语气不好，不信任宋也。 毕竟没人会喜欢软禁、除了病房哪儿也不准自己去的人。 就连她所接收的消息都被人过滤筛选，在病房里做的所有事都必须被宋也知道。 她每时每刻都生活在宋也的监控中。 “你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宋相思抬头问宋也。 宋也看着她冷冷的表情，心里有些不悦，提醒道：“我是你妈妈，不是你仇人，我不会伤害你。” “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我只是害怕你以为的帮助我，会让我失去我重视的东西。” 宋也所做的，之前宋相思只猜到一部分原因。 现在能够确定是和颜萱有关。 宋也不想让她和颜萱接触。 宋也望着宋相思，一时间有些失语，现在和她对峙的样子像极了当初非要去搞音乐的时候。 最后也是拗不过她。 “撞个头把你叛逆期撞回来了？” 宋相思听出了宋也语气里的退让，心情好了些，冲一旁的林薇抬了抬下巴：“林助理，帮我洗个苹果。” 林薇闻言赶紧从果篮里拿了个苹果，洗好之后递给宋相思。 然后，她就看见那个洗好的苹果被送到了宋也面前。 “妈妈，吃个苹果。”宋相思弯了弯唇，态度温和。 和她方才质问宋也时候的态度截然不同。 宋也瞧了一眼苹果：“借花献佛？” 宋相思点头：“嗯嗯您是佛。” 宋也从她手中接过苹果。 宋相思小声道：“妈妈，放我出去晒晒太阳吧，在病房憋久了心里出点毛病怎么办？” 宋也刚咬了一口苹果，听见她最后一句话时，顿了下来，悠悠看了她一眼： “现在知道心里出毛病严重了？” 宋相思虽然不理解她的话，但是为了能出病房，不得不点头。 宋也叹了口气，道：“明天起，中午一个小时，我会让人跟着你。” 宋相思弯到一半的唇角突然又瘪了下来。 想反驳，又怕最后这一个小时也没了。 她所有了解到的信息都是宋也授意告诉她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她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信。 目前情况来看，她也没办法反抗宋也。 外面的保镖有多兢兢业业这段时间她看在眼里。 除了门就只有窗了。 十五楼。 那还是被人跟着吧。 “病房里什么都没有，不怕我闷出病？” 宋也没回答，而是看向手里只咬了一口的苹果，道：“还给你？” “拒绝。” 宋也沉思了几秒，然后问：“我让人每天给你放点动画片？” 宋相思：“……” “要不是看过户口本，我真以为怀疑……”宋相思失语，最后无奈，“不用了。” 成晨将买好的饭菜，送到病房时，宋也还在和宋相思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 第248页 场面挺和谐。 问题是，她只买了一份饭啊。 好在宋也在她将饭菜摆好前就已经出了病房。 路上。 “这苹果可真酸。”宋也突然道。 林薇笑了笑，明白宋也心里开心。 “相思小姐还是爱您的。” 宋也突然轻笑了一声，有些无奈：“醒来一个月谁的话都警惕，看一眼颜萱的广告牌就跑去借手机给她打电话，谁听了不觉得离谱。” “这说明相思小姐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林薇跟在宋也身边这么久，只要稍加指点就能够清楚宋也的想法，“而且宋总，您不是没有阻止她们接触吗？” 明明知道宋相思和颜萱私下在接触，但是宋也却没有阻止，这不是默许的意思吗？ “相思爱颜萱，那颜萱呢？你能保证她爱相思吗？”宋也叹了口气，“听说相思要出国都没挽留，哪有什么爱，怕是愧疚居多。” “怎么会呢？”林薇不太信，一时间忘了身份，好奇了起来。 宋也没有回答她的话，而且又叹了口气：“爱会让人勇敢，愧疚会让人退缩，颜萱退缩了，她们即便在一起也不会幸福。” 林薇愣：“所以宋总，您并不是反对她们在一起？只是希望颜萱小姐勇敢一点？” “反对？我反对有用吗？她又不是永远不会恢复记忆了。” 她又不是不知道，就算没有这场车祸，宋相思也不会去A国。 即便颜萱没有挽留她，她还是会找到其他理由留下。 理由不一定有关颜萱，但一定会留在能看见颜萱的地方。 到时候等恢复记忆了，反倒会怪她。 宋也想到宋相思就头疼。 不明白她怎么就养出个恋爱脑的女儿。 别的什么都聪明，偏偏在感情上像个白痴，不知是随了谁。 机会她给了，如果颜萱不把握，她只能当个坏妈妈了。 她的要求很简单。 她只是希望颜萱能够勇敢一点，像宋相思爱她一样去爱宋相思。 这么简单的一点，颜萱都做不到。 “找两个嘴牢的护士来。”宋也吩咐道。 林薇赶忙点了点头。 明白了宋也的心思之后，林薇心底生出了丝丝羡慕。 有对宋相思的，也有对宋相思和颜萱的。 - 临近傍晚，成晨将宋相思说要的有关云城大学的书籍送到了病房。 但却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 “宋老师您……”哪里来的手机这几个字还没说完，就见宋相思将食指放在唇边，小声地提醒她—— “你是我的助理，不听话小心被解雇哦。” 成晨闭嘴：“……” 宋相思见她这反应笑了笑，继续低着头和颜萱发着消息。 威胁成晨这招是宋相思从颜萱那里得到的启发。 “其实你有事儿的话可以找成晨帮忙，她对你挺衷心的，而且你是她上级，她会听你的话。” 这是颜萱的原话。 “去帮我守一下门口，有人来了叫我一声。” “哦哦好。” 虽然宋相思是在吩咐她办事儿，但是成晨很开心。 因为她感觉自己得到了信任。 要知道这个月以来，宋相思对她都挺防备的。 但是还没走到门口，就又听见宋相思说：“等等，我有话问你。” 成晨停住了步子，又走了回来。 “你知道颜萱吧？” 听到宋相思提到颜萱，成晨手一哆嗦，立马站直了身子，面露为难：“宋老师，换个问题好不好。” 宋相思冷漠地摇了摇头：“不行，回答我的问题。” 成晨满脑子疑惑，不解宋相思是从哪儿知道颜萱名字的。 又突然想到刚刚宋相思威胁她的话，不会也是颜萱教的吧？ 可是宋相思不是一直在病房吗？ 倏然间，成晨想起了宋相思手里的手机。 她突然就懂了。 “宋老师，您既然都联系上了，要不然直接问对方吧。” 成晨虽然不知道宋相思是从哪儿来的手机，也不知道她怎么和颜萱联系上的。 但她知道，她现在没办法满足宋相思的好奇心。 那段日子过得怎么样，成晨都看在眼里，实在不想宋相思再受一次那种苦。 虽然不清楚谁对谁错，但宋相思当时的样子她还记得。 宋相思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轻轻摇了下头：“说吧，有关颜萱的从头到尾的说。” 成晨：“……” 半晌，成晨才小心翼翼地说：“我会不会被宋总……”然后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宋相思笑了笑，安慰她：“放心。” 成晨哭丧着脸：“可是宋老师，你知道了可能会难过。” 成晨其实是认可宋也的做法的，至少失忆后连带着宋相思之前的抑郁情绪也没了，虽然有点厌食倾向，但对比之前实在好多了。 宋相思之后没再说话，只冷漠地盯着她。 成晨无奈，只好将两人怎么在一起，在一起多久的事儿和宋相思说了。 宋相思一边听着成晨的话，一边看着颜萱发过来的图，唇角微微上扬。 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抬眸：“你的意思是我们分手了？” -- 第249页 成晨犹豫地点了点头：“而且分得很难看，她直接没通知你就官宣分手了，不过好像是你的错，后面你各种参加她参加的节目……” 成晨将之后她所看到的两人的接触告诉了宋相思，包括之后两人的情况。 宋相思听完渐渐安静了下来。 就在成晨以为她说出的真相伤害了宋相思，内心挣扎愧疚之时，听见宋相思充满疑惑的声音： “网恋是什么？” 讲了一堆两人的过往，以为自己伤害了宋相思的成晨：“？” 等待成晨反应之时，宋相思已经上浏览器搜索了一番。 过了一会儿，成晨回过神，小声地问：“宋老师，您听见我刚刚说的话了吗？” “嗯？什么？”正沉迷和颜萱聊天的宋相思疑惑抬眸。 成晨无声地叹了口气，没听见也好。 这样至少开心一点。 “网恋就是利用网络谈恋爱吧，您问这个干嘛啊？”成晨凑近了些问道。 宋相思警惕地捂住了手机界面。 不仅不让她看，还反问她：“那网恋下一步应该做什么？” 成晨思索了一下：“应该是奔现吧？” 又怕宋相思不懂这两个字的意思，又补充道：“就是线下见面的意思。” 宋相思一边点头，一边在聊天框中输入消息，给颜萱发了过去。 【那我们下一步是不是应该奔现了？】 在成晨和她说话之时，两人已经聊了很多。 前面从吃聊到穿，再聊到现在在做的事儿。 颜萱发过来的最后一句话是： 【我好像不止懂了学生时代偷偷躲在被窝打电话的快乐，还感受了网恋。】 “不对，网恋和奔现中间还应该有爆照，就是互发照片的意思。”成晨对这一项还算了解，不由得多说了几句。 宋相思点了点头，觉得她说的有道理，给颜萱发了过去。 颜萱仔细看了看屏幕上的几个字，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爆照？ 真网恋啊？ 不由得笑了一声。 被一旁正在看电视的许序瞧了好几眼，最后才小声地和她说： “萱萱，有什么事儿和妈妈说好不好。” 说完还担心地看了眼她手里的手机。 许序实在担心颜萱。 这两天她看上去确实不伤心了。 但是，却总是抱着手机莫名其妙地笑。 这情绪转变太大了。 这让她越来越担心她的女儿是不是发生了其他她不知道的事儿了。 颜萱收敛了笑意，安抚许序道：“妈妈我没事儿，不用担心我。” 话末，颜萱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将抱枕扔在沙发上回了房间。 许序听见她翻箱倒柜一阵捣鼓，正当她准备起身询问她在找什么之时，就听见颜萱说： “妈妈，你有看见我那条蓝色的裙子吗？” “裙子？你要出门吗？外面在下雨，换换其他的吧？” “我不出门，帮我找找，还有那条LY的项链，妈妈你看见在哪儿了吗？” 两人一阵翻箱倒柜，总算将颜萱想找的都找齐了。 “妈妈你看我头发是散着好看还是丸子头？” “妈妈……” 然后许序就被颜萱推出了房门。 过了一会儿，房门才重新打开，颜萱已经穿戴整齐，略过她走到了落地镜前。 许序满头雾水之际，就看见颜萱对着落地镜里的自己一顿拍。 拍完了还递给许序看。 “妈妈你觉得哪张好看？” 许序：“？” 她这会儿算是明白了，颜萱这是打算给谁发照片吧？ 以前给粉丝发福利也没这么在意过装扮。 “萱萱啊，网上坏人很多，你是不是被骗了？” 虽然许序不相信颜萱会那么傻，但是现在她这段时间的行为太奇怪了。 今天一整天抱着手机傻笑，昨晚还一个人在房间嘀嘀咕咕的。 许序生怕有人趁着颜萱伤心之际欺骗她。 “妈妈，我下载了反诈app，不用担心我。” 见颜萱目光始终还放在手机上，许序的眉头也越皱越紧。 “萱萱啊，你听妈妈说，妈妈知道你难过，但是咱们这做人啊，还是不能太花心。” 颜萱指尖顿了一下，终于反应过来许序是在担心什么。 “妈妈你真的不用担心我，我没事儿，而且，”颜萱顿了顿，笑道，“我已经和宋宋联系上了。” 说完这话，颜萱就直接跑回了房间。 许序：“？” 所以这些天她抱着手机傻笑是在和宋相思聊天？ 许序沉默，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回到房间之后，颜萱看着自己拍的那几张照片怎么看怎么不满意。 最后迟迟没有发出去。 犹豫了一会儿，才给宋相思发了个消息： 【成晨是不是在你旁边？】 宋相思：【在。】 病房的成晨突然打了个喷嚏，下一秒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吓了她一跳。 等她看见上面的名字时，差点直接扔掉了手机。 这时宋相思朝她摊了摊手：“给我。” 成晨明白过来颜萱的这通微信视频电话是找宋相思的，默默地将手机递给了她。 -- 第250页 宋相思深吸了一口气，撩了撩耳发，问成晨：“我丑吗？” 成晨愣了一下，摇头：“宋老师怎么可能丑，宋老师这么……” 好看两个字还没说完，就收到了宋相思的逐客令： “出去帮我守着门吧，别让别人进来” 成晨：“……好的。” 临走前，成晨还回头看了眼坐在病床上的宋相思。 见她紧张地不停整理着衣服领子和头大，不由得撇了撇嘴。 看来她刚刚说的话宋相思真的一点没听见。 不然为什么一点不介意颜萱伤害她的事儿。 在接通的前一刻，宋相思还在想是不是应该换一件衣服，毕竟她现在穿着病号服。 当屏幕上出现宋相思的身影时，颜萱还有些恍惚，虽然这些天已经听到许多次她的声音，还有收到她的消息。 但看到鲜活的她时，颜萱依旧恍惚。 她还记得当时看见满身是血的宋相思时的恐惧和害怕。 “宋宋——” 即便在打视频前颜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在看见她的那一瞬间，却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瘦了好多，脸色也苍白。 宋相思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听她叫的那声宋宋，看她红了的眼眶，宋相思心脏开始微微痛了起来。 那是她刻在潜意识里的爱。 是她爱的人。 …… …… 半个小时后，成晨回到了病房。 病房里里一片寂静，宋相思早已经挂了电话。 她望着窗外。 天色暗了下来，刚下过雨的天空雾蒙蒙的，月牙悄悄探出了脑袋。 成晨见自己的手机被放在枕头柜上，便自己走了过去拿了起来。 见宋相思一动不动地盯着窗外。 “宋老师？”成晨唤了一声。 宋相思的思绪从颜萱呢喃的那句“我好想你”中抽离回来，转头看向叫她的成晨，抿唇沉默了几秒，而后轻声问： “颜萱家在哪儿？” 第113章 “看小道消息说好像是在西街那边, 具体我也不清楚，毕竟您之前也没找到颜萱老师的个人住址。”成晨挠挠头回答，越说声音越小, 最后还悄悄看了眼宋相思。 宋相思没有回答她的话, 而是又看了眼窗外明月。 之前成晨说的话，宋相思其实都听到了。 关于她如何对颜萱, 颜萱又如何对她的事情。 “成晨啊。” 宋相思突然出声，唇角还带着温和的笑意。 但在成晨看来, 这个笑容多少带了些算计。 她偏头看了眼窗户，那里关得死死的, 门也关着，没有一丝风能够透进来。 而她，却觉得周遭凉飕飕的。 心知宋相思肯定不会平白无故叫她名字，认命地低头回答： “宋老师。” “听说你是我工作室里能力最强、最维护我的工作人员是吗？” “不不不, 我不是，我只是您的小助理。”虽然说着不是, 但成晨的嘴角克制不住地上扬。 宋相思能听谁说，肯定是听颜萱说的。 这是在认可她的能力。 即便提前知道宋相思是在给她布陷阱, 但成晨还是一脚踩了上去。 “谁对我好我都明白，”宋相思笑着又道, “等我恢复记忆了，给你升职加薪。” 成晨眨了眨眼睛，心中感动：“谢谢宋老师。” 在升职加薪的诱惑下, 成晨已经丢掉了警觉。 “好了, 我们开始升职加薪的第一步吧。”宋相思一边说着, 一边从床上起了身。 成晨见她起来，疑惑了一下：“什么第一步啊？” 宋相思冲她神秘一笑, 而后走到衣柜前往里面翻了翻，找出一套干净病号服递给她。 “拿着，等会穿上。” 成晨看着递到她跟前的病号服愣了愣，半晌才反应过来，疯狂摇头：“不行不行，宋总知道会将我赶出去的。” 到时候别说升职加薪了，还能不能在这个行业待都是个问题。 “宋老师，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对所以您想开除我，其实我可以自己走。”成晨欲哭无泪。 聪明如她在看到宋相思拿出一套崭新病号服时，就明白了。 宋相思肯定想出去，想让她在这里躺着代替她。 “我相信你的能力，你却不信我，你既然帮我，我能让你被开除？” 宋相思扬了扬下巴，示意成晨将病号服穿上。 “……” 成晨瘪嘴，知道没办法改变宋相思的想法，她作为助理肯定要以她为先。 在接过病号服的这几秒钟里，她突然开始怀念那段不被宋相思信任的日子。 前一个月因为宋相思不信任她，所以从来没有问过她有关以前的事情。 “可是您也出不去啊，外面有保镖在。”成晨没去换衣服，提醒道。 “我知道。”宋相思说完将床单掀了起来，将她所能看见的布料全都系了起来，然后绑在床脚，打开窗户看了一眼和十四楼的距离，她手里系起来的布料长度刚好。 成晨见状以为她要顺着布料跳下去，吓得捂住了嘴:“宋老师您冷静一下！” 宋相思斜了她一眼，冷冷道：“我不蠢。” 成晨欲哭无泪，她怎么觉得宋相思像是叛逆期的小孩。 -- 第251页 她以前隔壁家小孩叛逆期到了，半夜为了逃出去上网，就用过这招。 “宋老师，冒昧问一下，您现在记忆是不是处在叛逆期啊？” 成晨实在好奇。 是什么让她淡漠冷傲的大歌后变成了现在这个叛逆小孩。 宋相思一心想着出病房，懒得理会她。 “等会你就出去说我从这儿跳到十四楼了，让保镖去找我，把他们全都引开，然后换上这身病号服，往……楼道口在哪边？” “右。” “那你就往左走，一定要让那个保镖发现你，去追你，你把他们全都引开，听见没？” “……” “听见没？” “听……听见了。” 成晨苦着脸，她现在才知道只用穿着病号服躺在床上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儿。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知道吗？”宋相思十分温柔地轻拍了下成晨的肩膀。 成晨却觉得自己的肩膀上有千万斤重。 “知道了。” 之后，宋相思从衣柜里拿了一套蓝色的连帽卫衣和休闲裤，顿了一下，看向成晨比划了一下：“会不会丑？” 成晨心里正在流泪，而明明很美的宋相思却在纠结丑不丑的问题，让她感受到了她们之间不共通的悲喜。 “宋老师，您披个麻袋都好看，就别纠结了。” 抱着早死早超生的想法，成晨催促道。 几分钟后，宋相思将衣服换好，躲在衣柜里。 “宋老师，您是去找颜萱老师吗？可是您知道她家在哪儿吗？” “我有电话。” 成晨没办法了，只好认命。 “去吧。”宋相思躲好之后催促道。 走到病房门后，成晨深呼吸了一口气，倏地将门打开，脸上全是惊恐害怕的表情，她手捂着后脑勺冲着门外守着的两个保镖吼道： “快快快来人，宋老师将我打晕后，从窗户跳下去了。” 门外的两个保镖听到这话吓了一跳，赶忙进了病房。 随后就看见悬挂在窗户上那条用床单系起来的绳索。 两人慌忙趴在窗户上察看。 “十四楼，十四楼窗户正开着，宋老师是不是跳到十四楼了呜呜，你们快去找她啊，她身上还有伤呜呜。”成晨一边哭，一边推搡着旁边其中一个保镖。 “我去找人，你检查一下房间。”其中一个保镖说完就往门外走了。 留下的保镖目光在病房里环视了一周，然后落在了洗手间和衣柜上。 成晨咽了咽口水，生怕被发现。 要不然将他砸晕？ 不行不行，万一力道太大出人命了怎么办。 成晨犹豫了几秒，在心里给保镖道了个歉，在保镖正准备打开衣柜的时候，一把拉开了他，红着脸怒吼道：“这里面全是宋老师的内衣！不准看！小心我让宋总开除你。” 已经被吼懵的保镖：“……” 躲在衣柜里听得清清楚楚的宋相思：“……” 她刚刚可能对成晨说话太大声了。 办法虽离谱但有用。 保镖红着脸，说着对不起然后进了洗手间检查。 虽然他依旧有点怀疑衣柜，但看到成晨凶神恶煞的样子，没敢再多看，直接朝对讲机报告了情况。 等保镖出门之后，成晨赶紧换下衣服，按照刚刚的计划进行。 临走前，宋相思还不忘和成晨提升职加薪的事儿，安抚她。 然而成晨却像是没听到，脸上全是视死如归的表情：“没关系，不用在意我，升职加薪都不重要，你们快乐就好，就当是我最后一次为你们……” 拼命两个字还没说完。 就听见宋相思的催促：“快行动。” 成晨：“……”无情。 按照计划，成晨将人引向左边时，她往右离开。 宋相思出了病房后，戴上了帽子和口罩，正好遇到刚来的电梯，她走了进去按了一楼。 这段时间谢清一直在和她普及一些生活常识，所以她知道怎么使用电梯。 宋相思看着缓慢下降的电梯，密闭的空间里，她有些呼吸不畅，脑海里出现电路故障陷入黑暗的电梯景象。 宋相思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些。 却没想到牵扯到自己的伤口，头有些犯疼，胸腔腹部也开始微微痛。 焦灼中，她终于到了一楼。 宋相思吸了口凉气，心底生出了跑出病房和即将见到颜萱的喜悦。 但走到大厅时，她才发现外面下起了毛毛细雨。 原本愉悦的心情因为这细雨突然消失了，多了几分惆怅。 - 和宋相思挂断视频之后，颜萱换了套蓝白色卫衣长裙，戴上口罩和帽子，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出门时已经雨停的天，在她抵达医院门口时下起了毛毛细雨。 颜萱在路边买了把伞，而后进了医院大门。 她停在医院楼下的大坝前，撑着伞，抬头看向住院部十五楼的方向。 病房里光正亮着，就连窗户也是打开的。 奇怪的是，窗户外正飘着一块白色的布条，不长不短地正好够到十四楼病房窗口位置。 她之前来过许多次，清楚地记得病房位置，不可能记错。 可是，这是在干嘛？ 颜萱心中疑惑，但一想到刚刚那通视频电话中两人的对话时，她开始慌张起来，往住院部门口跑去。 -- 第252页 千万不要是为了来找她。 颜萱还没跑进住院部大门，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即便她带着帽子，口罩，只露出了一双眼睛，颜萱却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她。 宋相思正打量着周围，没注意到正站在她正前方的颜萱。 一楼大厅处，林薇突然出现，但好在她没有出来，而是走向了值班室。 颜萱看着挨着墙观察周围的宋相思，缓缓收了伞，朝她走去。 颜萱靠近她，贴近她耳畔，背着手轻笑道： “宋相思同学，你在干嘛呢？” 宋相思怔住了。 这声音—— 她转过头，目光正对上眉目含笑的颜萱。 “小萱！” 她刚出病房门，就遇到了来找她的颜萱。 有什么双向奔赴更值得开心的呢。 而颜萱此刻也是同样的想法。 她笑着望着她，眼神落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番，关心地问道：“你怎么出来的？有哪里不舒服吗？” 刚刚情急之下她担心宋相思犯傻，但现在想想聪明如宋相思，如果想出病房肯定会想别的办法，不会傻到做跳楼这种事情。 宋相思笑得唇角都降不下来，心里已经开心得冒泡泡了。 谁都没有说会去找对方，却在找对方的路上相遇了。 这种感觉，太开心了。 “别傻笑啦，有哪里不舒服吗？”颜萱还在担心她身体。 宋相思摇了摇头，温声道：“见到你真好。” 颜萱笑：“真傻。” 看这样子应该动静闹得不小。 “现在回去吗？”颜萱突然问。 宋相思眼神一滞，以为颜萱要赶她回去，面露委屈：“可是我才刚见到你，也才和你说了两句话。” 颜萱噗嗤笑了一声：“我是在询问你啊宋宋。” 宋相思这才又笑，摇头：“不回。” “那你和我来。” 颜萱之前来过这里很多次，知道隔壁楼一楼有一间空置的房间。 宋相思抬眸看了眼离她只有半步距离的颜萱。 虽然这是她记忆里两人的第一次正式见面，可是她却没有感觉到半点陌生，也没有出现像之前对其他人的排斥感。 她们之间只隔了半步的距离，颜萱的手自然垂落在她身侧。 宋相思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砰砰狂跳，比她做手术前紧张了十倍不止。 她深吸了一口气。 好想牵手。 好想牵手。 好想牵手。 但是她这样做会不会进展太快了，颜萱会不会反感？ 啊可是还是很想和颜萱牵手。 就只是触碰一下也好。 宋相思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害怕紧张。 害怕被拒绝害怕被反感。 宋相思抬了抬手，准备装作害怕地抓住她的手，却没想到离她半步距离的颜萱突然先伸手拉住了她，还小声地嘀咕道： “黑漆漆的，好害怕哦。” 嗯，用了她想用的借口。 所以她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颜萱也想牵手但是也害羞？ 宋相思觉得自己的想法没错，唇角笑意大了些，主动和她十指相扣，温声道： “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情，我都不会拒绝的。” 颜萱被她逗笑了，噗嗤一声：“任何事情啊？” 看见她点头，颜萱偏头笑道：“可是你伤都还没好，能对你做什么？” 宋相思停下步子，看向她：“可以牵牵，可以抱抱，可以亲亲。” 颜萱被她用叠字可爱到了，笑了一声：“想得美。” 末尾又小声添了一句：“做这些事要有氛围才行，而且哪有人做这些事儿前提前说的。” 此时两人已经到了那间空置房间前，说完话颜萱就进了房间，用拿着伞的那只手将灯打开。 “我不害怕了。”颜萱故意地举了举被她牵着的右手，示意她该松开了。 谁知宋相思却被她刚刚的小声嘀咕鼓舞到了。 “我害怕，我不松。”宋相思说完还凑近了些，贴着颜萱站。 颜萱失笑。 房间里有桌椅，这间房看上去像是废弃的办公室。 两人牵着手面对面坐着。 颜萱才想起刚刚宋相思还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便又问了一遍她怎么出来的。 宋相思将和成晨的计划说了一遍。 话音刚落，就听见颜萱的笑声：“宋宋，我怎么觉得你现在有点叛逆呢？” 宋相思想起之前宋也和成晨都说过她叛逆，先前她没在意过两人的话，但现在这话又从颜萱的口中说出了。 心底出现了担忧。 “我叛逆你就不喜欢我了吗？” 颜萱闻言偏头看向她，见她神色有些不安，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小声安抚道：“怎么会，不管宋宋什么样，我都喜欢。” 宋相思被她这句话安慰到了，眨了眨眼睛，想起刚刚颜萱的那句小声嘀咕。 现在是不是适合亲吻的时候？ 颜萱没察觉到她神色异常，还在安抚她：“我小时候遇到你的时候就发现了，你就有点小叛逆。” “小时候？” “对，小时候，你救过我，我掉洞里去了，你给我扔了食物和水，还将我拉起来，不过，你当时可自恋了，让我叫你小仙女姐姐，还让我每次和你见面时第一句话都要夸你好看。” -- 第253页 宋相思的思绪从如何亲亲中抽离，追问了许多小时候的事儿。 颜萱一一和她说着。 说完两人都笑了起来。 “宋宋——”颜萱突然叫了她一声。 “嗯？”宋相思看向她，温声，“怎么了？” “我好想你。”颜萱唇角的弧度渐渐平了，目光变得专注而认真。 这段时间，没一刻不在想。 这场意外让她正视了自己的心。 她不能失去宋相思。 那天接到宋相思电话时，她内心充满着无法言语的喜悦和激动。 ——我觉得你很熟悉，是我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她的宋宋，即便失去了记忆，却还会想办法来寻找她，然后告诉她，她很重要。 房间的灯光有些暗，四周寂静，两人四目相对，气氛渐渐暧昧起来。 是适合亲吻的时刻。 “哎哟，她在害羞什么，还攥衣角。” “怎么还要别人主动。” 监控室里，宋也发出了一道嫌弃声。 站在她身旁的林薇瞧了一眼监控视频，撇开了眼睛，小声道：“宋总，这……” 然后看了一眼旁边的负责人员。 果然正对上她欲言又止的表情。 听见她说：“你们大人还是多尊重一下孩子的意愿，大半夜的从病房跑出来见女朋友，也属实不容易。” 监控负责人脑海中已经脑补出了一出家庭大戏。 什么她爱她她爱她，她妈不让她爱她，她都已经明白了。 不然一个病人为什么要偷跑出来见女朋友？ 还不是因为家长不同意。 想到这儿，她又瞧了一眼宋也。 而宋也的目光却依旧落在监控上。 方才听说宋相思离开之后，宋也就带着林薇来了监控室，准备查查她离开的方向，但是没想到看到了这一幕。 “宋总，需要让人将相思小姐带回来吗？”林薇问道。 宋也从监控中回过神，淡然道：“走吧。” 不知是不是林薇的错觉，她感觉宋也现在心情好像挺不错。 是因为找到宋相思了？还是因为颜萱刚刚主动了？ 林薇不解。 但她清楚地知道，宋也没打算阻拦宋相思和颜萱。 - 宋相思回到病房的时候，思绪还有些恍惚，她伸手触了触自己的唇瓣，仿佛上面还留着颜萱唇齿间的温度。 不止唇瓣还有牵过的手，拥抱后的衣衫。 都留有她的温度。 才刚分开，她就已经开始想念了。 在宋相思走神之际，成晨大步迈进了病房，身后还跟了个闻讯而来的谢清。 而成晨不止进来，还用力地咳嗽了一声，提示宋相思她来了。 她这个大功臣来了。 然而宋相思却并没有说话，甚至连眼神都没有落在她身上。 成晨不开心了，她刚刚可是冒着被开除的风险帮了她。 关键时刻还充分发挥了她的聪明才智，才避免了她被发现。 都不感动的吗？ 好吧，至少允诺她升职加薪了。 成晨在一旁想着，而谢清直接走到宋相思面前，问道：“听说你去找颜萱了？” “啊对，”宋相思突然抬眸，又抬了抬手露出她的手腕，让她能够看见她手腕上的红绳手链，“这是小萱送我的手链。” 谢清：“？” “谁问你手链了，行吧，你们见面了然后呢？” 宋相思抿了抿唇，从兜里拿了一支唇膏出来，抹了抹唇，笑了笑： “小萱给的香橙味的唇膏真好用。” 谢清：“……” 谢清清楚，宋相思不是在装傻，而是在炫耀。 颜萱给的手链，颜萱给的唇膏。 得了，谁还差这点钱。 “谁家缺这点钱啊，就你当个宝贝。” 谢清还有些郁闷。 她就不明白，距离宋相思看到广告牌也才几天吧，这就直接进展到为她逃出病房见面了？ 宋相思并不理会她。 一旁的成晨下意识点了点头又摇头。 缺的是钱吗？不，缺的是那份爱情。 成晨心底感慨。 出这么大的事儿也不影响宋相思爱颜萱。 如果两人以后能好好在一起，也未尝不可。 “宋老师，该洗漱睡觉了。”成晨看了眼时间提醒道。 “洗漱？”宋相思顿了顿，而后打算躺下，“我困了，明天醒了再说吧。” “至少你把衣服换了吧？你现在还是病患呢。”谢清道。 刚说完这话，病房门被人打开了，宋也走了进来，林薇冲两人使了个眼神。 两人默默退出了病房，只留下了宋也和宋相思。 宋相思静静等待着她的怒火。 却没想到先听到的是宋也满是嫌弃的话：“没眼看。” 宋相思抬眸。 宋也皱眉，上下打量她：“就因为被颜萱抱了一下连衣服都不想换？我怎么有你这个没出息的女儿。” 她就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不会瞒过宋也。 被戳穿之后，宋相思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大方道：“是的妈妈，您猜对了。” 宋也：“……” “身体有哪里不舒服没？” -- 第254页 宋相思：“没有，挺好的。” 宋也安静了一会儿，打量了一会儿宋相思，她的喜悦都写在脸上，同样写在脸上的，还有对颜萱的爱。 宋也轻叹了口气，出声：“你想和颜萱接触我也不是不能答应。” 宋相思抬眸，反问：“真的？” 宋也点了下头，道：“你按我的话来，我就答应你。” 宋相思察觉出不对，轻皱眉头：“什么意思？你要干嘛？” 宋也：“爱情里只是一方认真是没有用的，你爱颜萱，那她爱你吗？” “她爱不爱我那都是我的事儿，您别管。”宋相思反驳道。 “这样，我们打个赌，你赢了，我不会再阻止你们交往，如果输了……” 宋也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宋相思的反驳声： “我拒绝，我不会拿感情打赌。” 宋也笑了一声：“我的女儿，你不会是赌不起，怕输吧？” 然而宋相思却并不吃她的激将法，直直地点了点头：“是，我怕输，赌不起，可以了吗妈妈？” 宋也收敛了笑意。 宋也为什么不阻止两人接触，是因为她知道，对比之下，宋相思更离不开颜萱。 颜萱可以说不爱，可以狠心提分手，可以不挽留。 可是她的女儿做不到。 …… 第114章 翌日中午, 天空放晴，不再是昨天阴沉沉的天气。 林薇按照宋也的话带宋相思出来感受户外空气。 由于凌晨宋相思身体不适，所以宋也吩咐林薇监督宋相思, 不能让她离开轮椅半步。 “你可以离我远一点吗？或者让我助理过来。”宋相思微微将头偏向林薇, 问道。 林薇摇头：“这是宋总吩咐的。” 宋相思背靠轮椅，腰腹处还有些疼痛, 便作罢。 “那你口中的宋总有说让你照顾好我吗？” 林薇疑惑她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点了点头：“说了。” “那就行, ”宋相思扬了扬下巴，指向远处的一个路边粥摊, “我饿了，要喝粥，白粥加三勺糖。” 林薇皱了皱眉：“相思小姐，您是想支开我逃走吗？” “有什么好逃的, 我就在这花园吹吹风就行了。” “可是您刚刚还让我离您远一点。” “我和你不熟，你离我太近我害怕。” 林薇：“……” 林薇见宋相思紧盯着粥摊, 还无意识吞咽了一下，看上去并不像是说谎。 犹豫了一下林薇出声：“那您就在这儿等我？我两分钟后就回来。” 宋相思点头：“快去吧。” 林薇每走两步就会回头看一眼, 见宋相思仍旧坐在轮椅上，还朝她挥挥手, 才又向前走。 在粥摊买粥的这一分钟里，林薇回头看了无数次，宋相思都没有离开。 然而, 等她加完三勺糖再转身时, 宋相思不见了。 连人带轮椅地消失了。 林薇并没有追上去寻找, 而是用另一只空出来的手拿出手机给宋也拨了个电话过去。 刚接通，就对电话那头问： “宋总, 相思小姐跑了。” “按照计划。”宋也声音淡淡的。 “我这就去。” 林薇随手将白粥递给了路过的一个同样是来买白粥的人，随后离开了。 - 宋相思在喷泉旁找到颜萱的时候，她正蹲着身子给几个穿着病号服的小孩发糖果。 宋相思在一旁没有打断她。 过了一会儿，手里的糖果发完之后，颜萱才起身，转过身就看见正坐在轮椅上看着她的宋相思。 她目光温柔，笑容温和。 “我的糖果呢？颜萱老师。”宋相思朝她摊了摊手掌，做出一个要糖的姿势。 颜萱走到她面前，然后蹲下看着她：“你多大个人了？还要糖，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早上的时候颜萱从成晨那里听说了半夜宋相思伤口复发的事儿。 宋相思摇摇头：“就要。” 颜萱噗嗤一声，而后从包里拿了两串棒棒糖出来，一串八颗。 “喏。” 宋相思朝她探了探脑袋，颜萱会意地将那一串糖挂在她脖颈间。 做完这个举动颜萱还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小孩子样。” 宋相思低头看了看糖果，浅笑：“这是你给我的奖。” “什么奖？明明是你要的。”颜萱并不顺着她的话说，而是笑着反驳她。 “你爱我，我爱你，所以你给我颁了这个奖。” “幼稚。” 颜萱小声嘀咕了一句，过了几秒又道，“那你分我一颗？” 宋相思笑，分了一颗葡萄味的糖给她，还将包装纸拆开之后才递给她。 颜萱将糖含在嘴里，呢喃：“葡萄味的好像是比原味的好吃一点。” 想起刚刚发糖时一个小朋友的话，颜萱说道。 说完话发现宋相思一直盯着她，她想了想将糖从口中取出，问道：“你在看什么？” “真的吗？”宋相思面露疑惑，又道，“我不信。” 不信？ 不信葡萄味的更好吃？ 宋相思质疑她的口味？ 颜萱皱眉道：“真的，你不信自己吃试试。” “那我试试。” 话音刚落，宋相思身体前倾，离颜萱近了些，过了几秒，她贴上了颜萱的唇，尝到了属于葡萄味的甜意。 -- 第255页 她舔了舔唇，轻声：“可是我还没吃过原味的。” 这话间暗示得很明显了。 颜萱没想到她会突然亲上来，轻咳了一声，从她脖颈间摘了颗原味的糖下来，递给她：“吃。” 宋相思没接，只是望着她笑：“要你喂我。” “就一晚上怎么就……”颜萱抬眸望着她，“昨晚你还紧张到咬了我舌头。” 说完，还指了指自己的舌头。 “我已经不是昨晚的我了，我现在已经掌握了技巧。” “就一个晚上你去哪儿掌握技巧，你不会……”颜萱没有戳穿她的大话，而是故作怀疑地上下打量她。 宋相思大大方方道：“梦里，做了一晚上。” 颜萱：“？” 过了半晌，宋相思突然察觉到自己的话有些歧义，又补充道：“我是说做梦，做了一晚上。” 原本还没觉得什么的颜萱，突然噗嗤一声笑了。 “吃冰淇淋吗？”颜萱目光看向旁边的一家冰淇淋店铺，问她。 宋相思点头。 她现在的身体在饮食方面没有太大的忌讳，可以吃冷饮。 “那你在这儿等我，我马上回来。” 说完，颜萱就往冰淇淋店铺走去。 宋相思待在原地等颜萱回来。 过了一会儿，又反应过来，这里离店又不远，她为什么不跟着一起去。 于是，在颜萱在冰淇淋店前等待时，宋相思才又跟了过去。 还没来得及和颜萱说话，就先听见了一旁两个护士打扮的女人在小声聊天。 “听说宋相思之所以会住院就是因为颜萱，当时有人找颜萱寻仇，刹车都给弄坏了，结果宋相思倒霉帮她挡灾了。” “谁说不是呢，那车刹车都坏了还让宋相思开，谁知道这颜萱是不是故意的呢。” “故意？故意让宋相思送死吗？可是出车祸的时候宋相思还故意往她方向打方向盘，她这才没受什么伤。” “谁知道呢，之前颜萱不就挺狠的吗？哪次给宋相思面子过，那次单方面把宋相思甩了，网上都骂宋相思出轨，她话都没出来说一句，还有当着那么多学员泼宋相思红酒那事儿，啧啧，这是恨到骨子里了吧。” “那她们俩今天怎么在一起？” “是个人都会愧疚吧，宋相思为了救她，差点没命了诶。” “唉，不知道该说她俩谁可怜，一个用命换来对方对她愧疚，一个因为别人的救命之恩不得不报恩。” “别说了别说了，她过来了。” 在等待老板做好冰淇淋的这两分钟里，颜萱听完了两人的对话。 她垂眸，看了眼手里的冰淇淋，觉得没必要和她们解释，于是不打算理会两人。 只是她没想到，转过身时会看见宋相思，右手里的冰淇淋在看见她的那一瞬间落在了地上。 颜萱对上她的目光，张了张唇：“我……” 可是半天也没想到应该说什么。 事情不是像她们说的那样。 可是这话却像是卡在她的喉咙处似的，怎么也说不出来。 宋相思眸光淡淡的，让人看不出来情绪。 “院长知道他请了两个爱嚼舌根子的闲人吗？”宋相思冷冷地看向两人。 两人瞬间闭了嘴，互相推搡着，含糊不清地说了句对不起后，便离开了。 宋相思抬眸看向颜萱，笑了笑问她：“不会是想和我吃一份，所以故意弄掉另一份的吧？” 颜萱怔了一下，看了眼完好的另一只冰淇淋，勉强地笑了笑。 将掉在地上的冰淇淋扔进垃圾桶后，颜萱才朝宋相思走过去，将冰淇淋递给她。 颜萱推着宋相思的轮椅，缓慢走着。 两人默契地没说话，气氛有些沉默。 走到先前的喷泉边时，宋相思突然出声： “小萱。” 颜萱停顿了一下，嗯了一声，然后走到她面前蹲下，抬头看着她。 宋相思抿着唇，心里忐忑，想问的那句话怎么也问不出口。 颜萱却以为宋相思是信了刚刚两人说的话，沉默了几秒后，她才开口： “刚刚她们说的话，有的不对，我没有故意想伤害你。” 宋相思听到她说有的不对时，心中的忐忑更强烈了，犹豫了几秒还是将话问了出来： “所以是因为愧疚吗？因为愧疚所以来看我，说喜欢我，就连……亲吻也是吗？” 宋相思心底酸涩了起来，这股酸涩带着强烈的熟悉感。 她之前肯定有过很多次这样的经历。 所以，真的是因为愧疚吗？ “你是在想这个吗？”颜萱愣了一下，所以宋相思沉默是因为听信了两人说她是愧疚才来这里的话？ 宋相思垂眸，眼里有些泪意，这种心酸难过的感觉太熟悉又太猛烈。 让她有些承受不了。 “是因为愧疚吗？” 宋相思只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颜萱回过神，抬了抬手，拇指抚摸着她的脸颊，迫使她对上自己的双眸。 看见她些许微红的眼眶，颜萱忍着心脏处的微痛，认真回复：“不是，不是因为愧疚。” 宋相思看着她，目光里依旧带着质疑，并未相信她的话。 “我之前确实对你做了很多不好的事，你也是为了我受伤住院，”颜萱顿了顿，又道，“可是我出现在这里不是因为愧疚，是因为我爱你，我想见你，想和你重新在一起，宋宋。” -- 第256页 宋相思神色动容，低眸小声：“我很害怕你是因为愧疚才理我。” 之前成晨和她说过一些发生过的事，说她很想复合，很爱颜萱，做了很多事去接近她，但却被一次又一次拒绝。 爱和想复合，这两点宋相思现在即便失去记忆都能够感受到的事实。 所以当听到那两个人的话时，宋相思很害怕颜萱是因为愧疚才和她在一起。 不然为什么她出事前，颜萱不愿意理她，出事后却愿意接她电话来医院看她。 “不是愧疚，”颜萱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轻声道，“宋宋，如果有一天你恢复记忆了，记得我的话，我对你是爱不是愧疚不是感恩，因为爱你所以我才会拥抱你才会亲吻你。” “但是我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如果不能接受，我可以……” “可以什么？可以任我欺负吗？像我梦里面那样？”此刻的宋相思再也不复方才的落寞，她笑着说，“想都别想有离开我的念头，你可是我没了记忆都要找的人，这还不能让你相信吗？” “什么？”颜萱愣愣出声。 “我爱你。”宋相思身体前倾，吻了吻她的唇，又道，“不要想着离开我，不要觉得离开我会对我好，不好，一点都不好，这里很痛。” 宋相思拉起她垂在身侧的手，放在心脏位置，小声说：“前一个月，我过得很不好，心里总是空落落的，找到你之后我才感觉到快乐，所以不要想着离开我，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都不要离开我。” 失了记忆的宋相思要比以前更勇敢单纯。 会大胆表达，会撒娇，会拉着她手说不要离开她。 “好，”颜萱抬头，吻了吻她，想起以前发生的事，又道，“那宋宋也答应我，如果你恢复记忆了也要无条件记得我爱你，以前发生了什么都不重要了，不许怪自己，不许不吃饭。” “好。” 宋相思和她对视着，笑着点头回应道。 第115章 一个小时后, 林薇在喷泉旁找到了宋相思，像是不敢责怪宋相思似的，只将目光和语气对准颜萱, 准备指责一通。 然而, 正当她准备说话时，先听到了宋相思的指责： “看个人都看不住, 也不知道你怎么当的助理。” 林薇眨眼，刹那间忘记了原本想说的话, 手指了指自己，笑问：“相思小姐……您是在说我吗？” 宋相思毫不犹豫地点头：“不然呢？” 林薇：“……”这话真的合适吗？ 颜萱看见林薇脸上失语的表情, 轻轻笑了一声，然后才和宋相思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送我吗？”宋相思疑惑地重复了一遍。 颜萱笑着点头：“嗯，送你回病房。” 在颜萱说完这话之后, 两人目光对视着，场面温馨暧昧又缠绵。 当她不存在么, 她好歹是宋总的人。 林薇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然后轻咳了一声, 站到两人中间，打破了两人暧昧缠绵的气氛, 忽略掉宋相思向她投来的想要刀人的眼神，正视着颜萱，说道： “颜萱小姐, 您忘了答应过宋总不再见相思小姐了吗？” 宋相思怔了怔, 抬眸看向颜萱。 颜萱面不改色, 回道：“我没有答应，她提出建议我沉默没答, 但沉默不代表答应，而且这段时间我一直有来医院，只是没法见到宋宋而已，所以，我从来没有答应过你们宋总的话。” 宋相思听到颜萱的反驳，尤其是听到她说她一直有来医院时，嘴角扬了扬。 林薇怔愣，没想到颜萱会突然这般坚定地反驳她的话。 不过前段时间，她确实听说颜萱经常来医院的消息。 “咳咳……那你也不能这样悄悄把相思小姐……”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宋相思打断。 “我们回去吧。”宋相思绕过林薇，伸手拉了拉颜萱的袖子。 颜萱点了点头，而后推着宋相思的轮椅往住院部大楼走去。 林薇瞧了瞧已经走远的两人，然后给宋也发了条消息，然后才跟上。 - 颜萱将宋相思送到病房外时，见到了这段时间将她拦在门外的两位保镖。 两人你望我我望你，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该不该将颜萱放进病房。 见到跟在两人身后的林薇才松了口气。 作为宋总的助理，说的话就相当于宋总下的命令。 林薇见状咳嗽了两声，要好好展现一下自己作为助理的地位。 却没想到颜萱根本就没打算进病房。 “宋宋，你先进去。”颜萱蹲下身和宋相思道。 宋相思抬眸，目含疑惑：“你要回去了吗？” 颜萱摇头：“不回，我等会来看你。” 末了，她又补了一句：“以后我天天来看你。” 宋相思这才松了口气，展露笑颜。虽然不知道她要去做什么，但她相信颜萱的话。 既然她说等会会来那等会就一定会来。 说之后天天都来，那就一定会来。 等到宋相思进了病房之后，颜萱才转过头和身侧的林薇道：“带我去见你们宋总。” 林薇摇头：“宋总没空，而且她又不是什么人都见。” “你们演这一出戏，难道白演？”颜萱低低地笑了一声，“我不信封锁的消息两个护士会这般清楚。” -- 第257页 “……” 还挺聪明。 林薇抿唇。 当时她就觉得这个事情设计得太明显了，只要颜萱稍微上点心就能够察觉到异常。 但她又想到宋也这么多年一直身居高位，不会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想不到。 所以宋也的心思并不是为了拆散颜萱和宋相思，她是想将事情直接摆在两人之间，让颜萱主动来找她。 再想起当时宋也的那些话，林薇也明白了她的想法。 “我打个电话问问宋总。” 林薇说完就走开，拨了个电话出去。 过了一分钟，林薇走了回来，和颜萱道： “宋总现在在开会，她说半小时后，怀荣大厦顶楼办公室给你十分钟时间。” 颜萱嗯了一声，然后回答：“照顾好宋宋。” 林薇点了点头，等到颜萱走了之后才反应过来刚刚她下意识听了颜萱的话，照顾宋相思本就是她的职责，被颜萱刚刚那么一说她反倒像是在听从颜萱的安排。 她晃了晃头，又想到，说不定这一趟回来之后，她真要听颜萱的话了，便作罢。 颜萱进了电梯，在楼下大厅时遇上了前来看望宋相思的谢清。 谢清左右看了看朝颜萱挥了挥手，见她出来还以为又没见到宋相思，便出声安慰道： “下次努力就好了，别太难过。” 先前谢清确实对颜萱的行为很生气，但是这段时间颜萱时不时地打电话来询问宋相思的情况，让她改观了许多。 虽然没有让她彻底改变想法去帮助她们俩，但是，也让她看到了宋相思在颜萱心里的地位。 还有一开始同她打电话询问时候的小心翼翼。 那时候或许颜萱是真的“走投无路”了，宋相思身边的消息都被宋也封锁，病房门进不去也见不到宋相思。 要得到宋相思的消息就只能通过能够见到她的人。 想到这儿，谢清突然明白，颜萱对宋相思的感情应该不比宋相思的少。 可能是性格原因，又可能是两人先前发生的事情，导致颜萱十分的喜欢只表现出三四分，所以让人产生了错觉。 产生宋相思对她来说可有可无的错觉。 “见到了，这段时间谢谢你。”颜萱笑了笑回答道。 两人寒暄了两句，之后颜萱便离开了。 抵达怀荣大厦的时候，一楼早已经有人在等她了，将她带到了顶楼办公室。 宋也早已经在办公室里静候多时，听到敲门声宋也头也没抬地说了声：“进。” 办公室的风格简单，灰色是主色调，办公桌旁边的绿植是唯一的亮色，整个空间笑得有些孤寂清冷。 不仅是空间，还有面前这个一直身处高位的宋家掌权人。 见进来的人迟迟没有说话，宋也才抬眸看向她。 “管理整个宋家是不是很辛苦？”颜萱突然出声。 宋也皱眉，没想到她会以这样的话作为开场白，未免有些太没礼貌。 于是没有回答她的话，反问道： “找我什么事儿？” 颜萱站在那儿，垂了垂眸，低声道：“不是您找我吗？” 宋也安静了两秒，然后将手里的笔随手一放，向后仰了仰，靠着座椅，凛冽目光看向她： “还有九分钟。” 先前林薇就说过宋也只给她十分钟时间，所以现在她是在倒计时。 “如果那两个人传达的就是您的意思，那我觉得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颜萱顿了顿，抬眸看向她，笑道，“我会现在来找宋宋不是因为愧疚，是因为我爱她。” 宋也没回话，打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随后看了眼腕表，不咸不淡道：“八分钟。” 颜萱抿唇，轻道：“先前我们之间确实发生了很多不好的事情，因为我的固执让宋宋受到了很大的伤害，这点我很抱歉。” 宋也终于波动了，抬眼反问她：“既然觉得抱歉，那为什么不离她远点？” 颜萱弯唇：“在这之前我是犹豫的，只要宋宋能够开心就好，可是现在我并不想这样做。” 宋也还未说话，就听见颜萱又说：“远离会让我们都痛苦，比起痛苦，我更想让她幸福。” 宋也因为她脸上的笑容稍稍波动了一下，几乎要信了她的话，但片刻间便反应过来，反问： “幸福？可是相思没有告诉你，她早已经和云家有婚约了吗？” 原本以为她会怔愣会露出难过或是不敢相信的表情，但是宋也没想到颜萱会坦然面对她的质问，对上她的目光，回答她说： “您不会。” 她不会？ 不会什么？ 不会给宋相思订婚约吗？ “你凭什么觉得我不会？你未免太天真，”像是觉得她天真，宋也还笑着补充道，“作为宋家继承人，有婚约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这话不是我说的，是宋宋以前说的，”颜萱直视着她的眼睛，重复着当初宋相思说的话，“她说，您爱她，所以绝对不会不尊重她替她安排婚约，更别说政治联姻。” 宋也被她这话吸引了，顿了一下：“她真这么说？” 通过对方的反应，她很快反应过来宋也的软肋，颜萱毫不犹豫地点头：“她一直都很敬重您也很爱您，之前也和我说过很多您的事儿。” -- 第258页 “什么事儿？”宋也问完，才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 “说您当初是如何将濒临破产的宋家救回来，又是如何让宋家成为云城四大富豪之首，很多很多您的事迹，还有，您如何辛苦的将她抚养成人，她那时叛逆做了很多伤您心的事。” 颜萱一边说着，心里一边和宋相思道着歉，前半段是她根据宋也资料胡说的，后半段才是以前在一起时，宋相思和她说的话。 不过看宋也这副表情，颜萱也明白，真正让宋也情绪波动的是她后半段的话。 宋也最在乎的只有宋相思。 “我知道您担心什么，我保证不会再伤害她，只要她不想离开，我就不会再放开她。” 颜萱的话无疑是在告诉宋也，宋相思在她这里是自由的。 只要想离开随时都可以离开。 也许是听到了方才提到宋相思的话，又或许是看到了颜萱眼里的坚定，宋也叹了口气，不再像刚刚一样冷漠。 “你能保证不是因为愧疚而是因为爱她？” “我保证。” “保证你能像她爱你一样爱她？永远不会伤害她？” “我会比她爱我更爱她，永远不会伤害她。” 两人一问一答，心间都已经有了答案。 颜萱明白这才是宋也的目的。 是她太迟钝，现在才明白。 一开始宋也就没想阻止她们，只是想要她一个坚定的回答。 一个母亲对女儿的担忧。 办公室里安静了一会儿，宋也才从旁边拿出了笔记本和笔，还有一个印泥，推到她面前。 “我还是不太信你，写吧。” 颜萱顿了两秒，才明白宋也是想让她写“保证书”。 她长这么大就没写过保证书，乍一看见的时候不自觉笑了一声。 好像明白了为什么失忆后的宋相思偶尔会那般调皮幼稚。 “笑什么？不愿意写吗？”宋也脸色渐渐冷了下来。 颜萱明白这是宋也在退让，摇了摇头：“愿意。” 两分钟后，宋也认真地看了两遍颜萱签过名和盖手印的保证书，脸上表情缓和了许多，才将保证书放进抽屉，故作冷漠道： “我现在做不了主，你们的事等相思恢复记忆了再说。” 一句话两层意思，一是她不会再阻拦两人接触。 二是，之后两人的关系要等宋相思恢复记忆之后再说，所以她现在要想办法帮助宋相思恢复记忆。 颜萱点头：“我会努力的。” 宋也揉了揉太阳穴，虽然她也不想原谅颜萱，可是女儿喜欢，她能怎么办。 不过好在，颜萱看上去心眼不坏人聪明能力也强，她也不算不能接受。 “你刚刚第一句话什么意思？” 两人情况有所缓和，宋也才问。 颜萱回想了一下，才明白宋也是在问刚进来时她的那句“管理整个宋家是不是很辛苦”的询问。 “我就是突然想到之后宋宋会面对的情况，她会不会很辛苦。”颜萱回道。 宋也望着她若有所思。 知道心疼人，还是挺不错。 “不想让她太辛苦，那就和她一起努力替她分担一些。”宋也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说完这话就拿起了一旁的文件开始处理。 颜萱眨了眨眼睛。 她是被接受了吗？ 刚刚宋也是在鼓励她？ 还不等她想清楚宋也话里的意思，就又听见她意有所指的话： “这会儿，相思该饿了。” 这是让她去陪宋宋的意思吗？ 颜萱不顾宋也的冷淡，同她道了别。 直到她离开，办公室响起关门声，宋也才自言自语道： “妈妈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第116章 从颜萱离开后, 宋相思就一直坐在病床上低头看手机。 正大光明地找成晨拿手机，又正大光明地在林薇眼皮子底下搜索颜萱的视频然后播放，眼睛都快贴在手机上了, 眼神里藏不住的喜欢。 林薇咳了好几声, 提醒她能不能不要那么明显。 虽然之前宋也不让宋相思接触电子设备是为了隔绝两人之间的联系，现在宋相思和颜萱已经见到面了, 所以没必要再阻止宋相思用电子设备。 但是，宋也现在还没有给她下命令。 刚这样想着, 林薇就接到了宋也的电话。 铃声刚响，就正对上宋相思的目光。 林薇收回目光悄悄走到门外接通了电话。 半分钟后回了病房。 虽然宋也只和她说了一句遣散门外的保镖, 但林薇明白了其中深意，不再阻拦颜萱来看宋相思的意思。 “我手机呢？”宋相思抬眸看向成晨。 成晨看向刚进病房的林薇。 林薇犹豫了一下，想到宋也已经不阻拦宋相思见颜萱，两人也已经见过面了, 此刻再藏着她的手机也没用。 于是从包中将之前宋也交给她保管的手机递了过去。 宋相思看着递到跟前的手机，按了开机键。 正当她以为可以用自己手机联系颜萱的时候, 困在了开机密码上。 这一幕正好被一旁的几人看到。 谢清甚至还打趣起来：“真可怜，用不用我帮你？” 宋相思只是抬眸瞥了眼她, 而后又垂下眸，回忆着她看过的有关颜萱的资料, 随后将她生日输了进去。 -- 第259页 两秒后手机被打开了，宋相思眼神一滞。 屏幕墙纸是两人的合照。 从两人的姿势表情就能够看出，此时的她们处于热恋期。 即便分手也用对方的生日做密码, 合照做壁纸, 这足以说明她没有感觉错。 她一直都爱颜萱。 一旁的谢清见宋相思即便失忆了也能如此之快地将密码输入正确, 再想想刚刚她看到的数字，便知道她设置的是颜萱的生日。 再加上这手机桌面壁纸。 或许她早应该帮两人的。 她认为对宋相思好的事情, 或许并不一定真的好。 宋相思认为的好肯定是和颜萱有关。 谢清也有些庆幸，幸好宋相思自己找到了颜萱。 如果按照她们这些人的想法，真阻止了两人见面，如果那时宋相思再恢复记忆不知该多难过。 宋相思不知道一旁的几人在想什么，她缓缓点进相册。 相册里分类很多，但里面的照片很少，其中两个分类的图比较多。 一个装满了颜萱的单人照，另一个则是她们俩的合照。 宋相思一一翻看着，不时露出笑容。 过了许久，宋相思才停下来，随后点进了微信，找到了颜萱的名字。 看见了上面的红色感叹号。 每隔两天她似乎都会给颜萱发一条消息，但都会收到一行小字提醒，说她还不是对方好友。 宋相思抿唇，往上翻着消息，越翻心里越凉。 好像，真的像她们说的那样。 颜萱不是很喜欢她。 何止不喜欢，可以说是很厌烦了。 再想到刚刚那两个护士的话。 宋相思猛地晃了晃脑袋，逼迫着自己不去想那些话。 比起外人她更相信颜萱。 只要是颜萱说的话，她都相信。 她说是爱那就是爱。 宋相思的手指停在删除聊天记录上，在准备点击确认的时候迟疑了。 自己现在的行为无非是掩耳盗铃的行为，于是便作罢。 犹豫了一会儿，试探地点了一下最上面的那条带着红色感叹号的消息，点击重发。 【看了吗？】 意料之外的，消息很快就发了出去。 宋相思手忙脚乱地想撤回，结果点成了删除。 此时的颜萱正在回医院的路上，猝不及防地收到了宋相思的这条消息。 前段时间她重新加了宋相思账号的好友，她以为不会成功，需要等到对方同意，没想到直接成功了。 后来她才知道是因为宋相思没有删过她好友，所以可以直接添加成功。 不仅寻木这个账号，包括八个月前删掉的那个账号，也直接添加成功了。 从她们分手开始，即便她一气之下删掉了所有联系方式，宋相思也没有删过她。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将车停在路边临时停车位上，打了个电话过去。 响了一声，电话被接通。 “宋宋？你拿到手机了？” “嗯嗯，林薇给我了。” “你那条消息是什么意思？你给我发其他东西了吗？”不然为什么问她看了吗。 “没，我好奇点了一下那个感叹号。”宋相思声音越说越小声，害怕让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尴尬。 颜萱这才想起来删掉寻木那个账号时，是因为宋相思给她发了一份追人ppt。 气得她直接删了好友。 现在想想，之后宋相思肯定问了她看没看。 添加好友成功后，她失去了两人间的所有聊天记录。 突然想到这么久来宋相思一直存着她们间的聊天记录，那么多个深夜，不知道她是如何度过，一时间心底涌起了浓烈的心疼和愧疚。 颜萱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时宋相思主动岔开了话题。 “你还回来看我吗？我好想你。” 轻柔的声音里带着丝丝撒娇，这让颜萱霎时间忘记了刚刚的事情，连忙回道： “还有一个路口，马上就到。” 聊了两句后颜萱才挂了电话。 重新启动车前，颜萱摸了摸心脏处，跳动得厉害，长舒了一口气。 人为什么不能有翅膀，直接飞到她面前好了。 挂了电话的宋相思静静地往上翻看着聊天记录，之前的其他人已经被她赶出了病房，此时病房里只剩下她一人。 宋相思点进了她之前没有点进去的ppt文件。 看到第一行大标题时，眼神凝滞了，一行一行看下去，心底越来越酸涩。 她为什么会主动给颜萱发这种文件，看样子还是自己整理的。 帮前女友且是一心还喜欢的人追其他人。 她是不是脑子有病。 宋相思有些气闷，不清楚是气自己愚蠢还是心底太酸涩了。 直到颜萱推门而入时，瞧见的还是宋相思委屈的表情。 颜萱话都还没来得及出口，就正对上了宋相思委屈的眼神，下意识走到床边抱住她，安抚她： “怎么了啊。” 宋相思头靠着她的腰腹，手臂环着她，用力地抱紧她。 颜萱看到被她扔在一旁的手机，上面出现的是宋相思之前发给她的文件时，一切都懂了。 颜萱轻拍了拍她的背脊小声道：“你现在知道为什么当时我会突然删好友了吗？” -- 第260页 宋相思抬眸，看向她：“为什么？” “因为我气呀，我太矛盾了，本来是想气你，结果看到你真的很认真地想办法帮我追别人，我更气了。但是我又不想表现出对你的在乎，就……”颜萱轻轻地叹了口气。 其实从那时候开始她就想放过宋相思了。 当报复不再纯粹，参杂了不忍心和怜爱的时候就不应该继续下去了。 可是，那是能够让她们有联系的唯一纽带，那时没有能够说服她去继续喜欢宋相思的理由，互相折磨是她唯一想到的关系。 宋相思方才已经翻看了前面的聊天记录，所以能够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那以后这些事儿都翻篇吧，我们都不要再提了。” 宋相思能够明显感觉到提到这些事情的时候颜萱都很不开心。 颜萱摸了摸她的头发，动作轻柔，想起宋也的话，觉得她说的是对的。 事情该怎么发展应该等到宋相思恢复记忆了再说。 “宋宋。” “嗯？” “我们试着恢复记忆好不好。” 宋相思见她不再想之前的事松了口气，而后点了点头：“好。” 末了又补充道：“但是你答应我，不要离开我。” 颜萱弯唇笑了笑道：“我不会离开你。” 第117章 当晚, 宋也忙完工作来到医院看望宋相思时，远远地在病房外看见了这一幕。 颜萱坐在病床边，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勺, 动作轻柔地喂着宋相思, 而对方更是乖巧地坐在那儿，眼神像是黏在她身上了一样。 颜萱低头她也低头, 颜萱说话她就乖巧点头回答，吃东西时乖巧得不像话, 像极了小孩。 “唉——” 林薇听到宋也轻微的叹息声，抬眸看向她, 却见她嘴角挂着笑，和平时的她不太一样。 林薇又看向病房里，明白宋也是因为眼前这一幕，而感到开心。 宋相思看上去比之前食欲好了很多, 也很依赖颜萱，相比较上个月的宋相思, 明显现在的她才是真的感到幸福。 此刻林薇不由得感叹宋也的宽容和厉害之处，能够从宋相思的实际出发, 去尊重她爱护她。 “走吧。” 宋也的话打断了林薇的思绪，她疑惑：“不进去吗？” “让她们聚聚吧, 就不打扰了。”宋也回答着话，转身离开。 林薇连忙跟上，心底更加敬佩起宋也起来。 外面发生了什么, 病房里的两人并不知道。 颜萱喂完碗里最后一勺粥, 抬眸问宋相思：“还吃吗？” 宋相思摸了摸肚子, 摇头：“不吃了。” 颜萱被她动作可爱到了，轻笑了一声, 然后将碗勺放在一旁，正好此时成晨进来，一道收拾了。 吃完饭后，颜萱去了一趟主治医生办公室询问了一下有关恢复记忆的办法。 造成失忆的原因有很多，有的人是主观不想想起来，潜意识逃避，有的人会因为出事前越想抓住什么就越容易忘记什么，有的人则是外界因素，剧烈的冲击导致脑补缺氧从而忘记事情。 熟悉的场景、事物，在意的人或许能够唤起失忆者的记忆。 如果两人是很亲密的关系，可以尝试做一些亲密举动，或许能够让对方想起来。 亲密举动…… 颜萱细细地想着医生的话，无意识地走在医院走廊上，直到进了病房才反应过来。 “我没救了吗？” 宋相思没听见她说话，开玩笑道。 离开前颜萱告诉过她要去找主治医生，所以宋相思才会这般问。 “啊，不是，”颜萱走近了些，在病床旁坐下，偏头看着她，认真道，“现在起，无论我对你做什么，你都不要惊讶。” 宋相思惊讶：“啊？” 颜萱摸了摸她的手，点了点头：“一切都是为了治疗。” 宋相思疑惑不解，但还不等她询问，唇上就感受到了一片暖意，她睁了睁眼睛，而后眨了眨。 听见颜萱的询问声：“有什么记忆吗？” 宋相思又眨了眨眼睛，摇头：“没有。” 颜萱有些失落地哦了一声，她应该想到的，之前亲了那么多次也没见宋相思想起来。 原本还有所期待的宋相思，见颜萱突然停了下来，才反应过来她是为了帮她找记忆，于是又点了点头：“好像想起来了一点。” “真的吗？”颜萱猛地抬起头看向她。 宋相思点点头，故作沉思道：“有一点但是好像又不太清晰，要不然再亲一下。” 说完还撅了撅嘴，示意颜萱再亲一下。 颜萱切了一声，无情地拆穿她的小把戏，道：“看来是没用，那就想想其他办法吧。” 说完颜萱低下头，在手机备忘录里将想到的办法列举起来，从第一次约会到确定关系，不管是场景还是物品，她都写了上去，准备一一尝试。 在她想办法的这几分钟里，宋相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抿唇小声道：“小萱真好看。” 颜萱打字的手指突然停了下来，抬眸看向她，见她满眼认真与爱慕，一时语塞，半晌才说：“别打岔。” “哦哦。”宋相思乖巧点头，但目光还是黏在她身上。 过了一会儿，宋相思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小萱，你以前是女团出道吗？” -- 第261页 “对啊，”颜萱还在努力回想以前做过的事儿，即便她记忆力好，但也不是每件事都能记住，刚回答完，她才反应过来添了一句，“C位，第一名。” 宋相思愣了一下，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 这是在告诉她，不仅是女团出道还是C位。 而颜萱已经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向她，眼神里藏不住的骄傲和期待。 期待被夸奖。 宋相思觉得这样的颜萱很可爱，也知道她会这样表现自己的原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如她愿地夸赞道：“小萱真厉害。” 颜萱嘴角扬了扬，还没来得及谦虚两句，就又听见宋相思说：“那我可以有幸看到小萱的女团舞吗？” 刚上扬的唇角突然僵住了，颜萱语塞，看了看周围，有一种小时候聚餐被点名表演的窘迫。 “现在？在这儿？” 颜萱想提醒宋相思这里是医院。 宋相思点了点头，偏头看了眼窗户方向，道：“将窗帘拉上就只有我一人看见了，你就不会害羞了。” “谁……谁害羞了，”颜萱极力否认，而后又道，“我是怕你忍不住更爱我。” “不用怕，”宋相思弯了弯唇，“不管怎样我都会更爱你。” 颜萱轻咳了一声：“你没记忆，所以不记得，要知道当初你……算了不说了，说了你也不知道，反正你现在什么记忆都没有。” 要知道当初在一起的一年后，宋相思让她教女团舞，教着教着就不小心到了床上，发生了第一次的关系。 两人接吻也才前几天的事儿，事情发展速度太快了。 想了想，颜萱觉得应该是女团舞的功劳。 宋相思听到“说了你也不知道”这几个字时，失落地低下头：“都怪我，如果我不失忆就好了，能够和你一起回忆以前的美好时光，都是我的错，现在我还逼迫你为我跳女团舞，都是我的错。” 颜萱：“……？” “你再装。”颜萱恶狠狠地盯着她。 原本是一时起意，现在看看，宋相思竟觉得这种感觉挺不错。 “你好凶，我好怕。”宋相思故作害怕地和她对视。 颜萱失语：“……” 但神情温和了许多，安静了几秒钟，想办法该怎么治治宋相思。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不等她想出办法，她先被宋相思治服了。 在她失语的这几秒里，宋相思吧唧一下亲了亲她的脸颊，说：“要亲亲才能不怕。” 颜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完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索性坐回了座位，问道：“太幼稚了，不想理你。” 说着不想理她的人，下一秒眼神转悠着又落到了宋相思的身上，小声地说了个词。 宋相思睁了睁眼睛，明白她的意思，嘴角翘了翘，低头在手机上找到了音源，放了出来，病房里陷入了昏暗，是颜萱将窗帘拉上了。 宋相思从一旁拿起了颜萱的手机，在她的目光中打开了手电筒，像她看过的视频一样，轻轻晃动着手机，光打在房间里墙壁上，她说： “现在我是你最忠实的粉丝。” 即便已经过去五年时间，但女团舞依旧印在她的记忆里。 音乐停止时，颜萱如愿看到了宋相思眼神里的痴迷。 “我就说吧，你会更爱我。”颜萱摸了摸她的头发，小声得意道。 宋相思顺势紧紧地抱住她，埋进她的腰间，轻轻地嗯了一声。 颜萱察觉到她的异常，想到女团舞对宋相思来说应该也算是熟悉的记忆，便小声问道：“宋宋是想起什么来了吗？” 宋相思点了点头：“嗯。” 闻言颜萱十分惊讶，半蹲着身子看向她：“真的吗？你想起什么了？” 宋相思盯着她，目光从眼睛缓缓落在她的唇上，随后轻轻地亲了下她：“这个。” 然后伸手抱住她蹭了蹭，小声地说：“在一间大床上，我轻轻解开了你的浴袍，然后吻在了……” “停——”颜萱及时阻止了她的狂言，轻咳了一声，“还有其他的吗？” 宋相思好像不明白她为什么打断，又继续道：“熄了灯，我们紧紧地抱在了一起，你叫着我的名……” “我知道了，还有其他的吗？” 宋相思迟疑地摇了摇头。 颜萱当然知道宋相思描述的是什么，不就是那天她跳完女团舞后，两人发生的事。 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为什么宋相思只想起来这件事？ 颜萱陷入了沉思。 宋相思时不时地抬头，小心地看着她，最后才问道：“我做错了什么吗？刚刚我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颜萱瞥了她一眼，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当然能看清对方是真的害怕还是故作害怕。 比如现在就是和刚刚一样，故意的。 刚刚还那么认真地描述场面，肯定也是故意的。 “你再装我就……”颜萱顿了顿，随后看到宋相思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像是看出了她的害羞。 颜萱扬了扬唇，无情道：“我就不给你亲了。” 宋相思：“……” “……” 宋相思耷拉着脑袋，小声嘀咕：“怎么这样。” 颜萱笑了笑，也不忍心看她这样，于是伸手抬了抬她的下巴，亲了亲她的唇角，说道：“我出去一会儿，晚上回来。” -- 第262页 “你去哪儿？”宋相思不愿离开她。 “我去找一下医生，然后回家拿点东西和我妈说一声。”颜萱安抚她。 宋相思只好点了点头，提醒她：“那你早点回来。” 颜萱点头。 宋相思不舍，委屈道：“你离开的每分每秒我都在思念你，所以你一定要记得早点回来看我。” 颜萱失笑，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五点了，原本准备回一趟家的心思消散了，重新坐了下来，无奈道： “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黏人。” 在她记忆里好像一直是她比较黏宋相思，没想到这会儿反过来了。 “那不一定，那天我听见医生说，人失忆后的表现才是真正的她，不管是从喜好还是性格来说，都是最真实的内心。” 宋相思的话引起了颜萱的思考。 她认真想了一下，以前宋相思好像也挺黏她的，只不过宋相思的黏表现在会在她工作结束回到家后第一时间出现在她眼前。 只要她回家，就永远会有一个温暖的怀抱在等她，她出差，宋相思在家，她回来宋相思也在家，她有需要宋相思也会第一时间出现在她身边。 颜萱有些动容，她以前好像忽略了很多事情。 “那如果我工作很忙，你会怎么办？” “我会在家等你，随时给你一个温暖的怀抱。” “那我工作很忙，没办法秒回你的消息呢？” “我能秒回你就好了，等你不忙了再回我就好了。” …… …… 过了许久，颜萱沉默了下来。 突然觉得不是她在想办法帮宋相思找记忆，而是宋相思在帮她找记忆。 “宋宋。”颜萱突然小声叫了她一声。 “嗯？” “我答应你妈妈了，等你恢复记忆之后再决定我们之间的关系，所以，”颜萱声音越发轻柔，“我们想办法快点恢复记忆好不好？” “我们现在还不算在一起吗？” 颜萱点头，解释道：“我是愿意的，但是我怕你恢复记忆后还生我气，所以……” 宋相思皱眉，不喜欢这个答案。 “我不会生你气，虽然之前我们分手了，但是我密码是你的生日，壁纸是我们的合照，所以我从来都没有生过你的气。” 最后还强调：“我一直都爱你。” 颜萱垂眸：“我知道，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不管失忆前还是失忆后我都爱你，你要我说了多少遍才信。” 说到最后，像是害怕颜萱不信似的，不自觉加强了语气，听上去有些霸道。 颜萱抿唇，小声道：“刚刚还脆弱无力，现在就这么霸道了。” 宋相思愣了一下，而后捂着心脏，一脸痛苦：“好难过，为什么我爱的人不信我。” 颜萱：“……” “你误会了，我是说，可是你妈妈说了，要等你恢复记忆了才能确定我们俩的关系。” 宋相思皱眉刚想说这是她自己的事儿。 颜萱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叛逆劲儿还没过，懒懒道：“我们要听长辈的话，不然以后可没办法进一步发展哦。” 宋相思眨了眨眼睛：“进一步发展？结婚？” 颜萱耸了耸肩，弯唇：“听话吗？” 宋相思小鸡啄米般地点头：“听话听话，三天之内，我必恢复记忆。” 闻言，颜萱无奈摇头，照这个情形，别说三天了，怕是三个月都不行。 无奈之下，颜萱又只好重新开始整理先前列好的办法。 过了几分钟，宋相思开始叹气：“好困啊，好想睡觉，如果这时候我心爱的小萱能够抱着我睡午觉，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颜萱指尖顿了顿，无奈地看向她，正好对上她期待的目光。 “不会挤到你吗？” 宋相思疯狂摇头：“病床很大，不会的不会的。” 颜萱犹豫了一下，然后轻轻地侧躺在了病床一旁。 病床大再加上两人身形比较瘦，躺在一起不算挤。 宋相思将脑袋凑过去贴着她的背脊，环抱着她的腰身小声道：“刚刚算不算你在和我求婚？” “不算。” “那算我和你求婚吗？” “不算。” “那等我想起来了，我去买个大钻戒和你求婚吧。” 哪有人求婚前还和别人商量的。 颜萱一边整理着一边在心里小声吐槽。 “不过，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我们没有买过钻戒吗？” 宋相思疑惑询问。 颜萱突然笑了一声，转过身和她面对面。 病房里窗帘被拉上了，临近傍晚，病房里略显昏暗。 “刚确定关系的时候，你送了我一个。” “喜欢吗？是不是很好看？” “喜欢呢，好看极了。” 宋相思皱眉，觉得颜萱的语气有些不对劲，听上去有些阴阳怪气。 这不像是平常的她。 这让宋相思迅速反应过来，她可能踩到雷了。 “戒指……有问题吗？”宋相思小声问道。 颜萱微笑：“没问题。” 宋相思刚松了口气，就又听见颜萱不含任何情绪的话：“不过就是和你送给前女友的同款而已。” -- 第263页 “……” 宋相思嘴角凝滞了，这话意味着什么傻子都清楚。 “我爱你我最爱你，我一生一世最爱你，每天醒来都会思念我最爱的你，”宋相思像是念咒一样疯狂说了一连串的表白，然后才又说，“我好困，我们睡觉好不好。” 说完整个脑袋埋进了颜萱的脖颈之间。 过了一会儿没听见颜萱的回答，也没感觉到她的任何动作，宋相思有些忐忑不安。 她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能够敏感感觉到刚刚的气氛很不对劲。 再想到之前旁人的话，以及两人的聊天记录。 很容易联想到两人分手的原因。 她明白，两人不会无缘无故分手，而分手后两人两个态度。 很容易猜想，错在她。 此刻宋相思后悔刚刚提到戒指的话题，害怕她又变成她失忆前的样子，只好紧紧抱着她，小声道：“别生气好不好。” 颜萱轻笑了一声，摸了摸她的头发：“我没生气。” “你刚刚都不说话了，肯定生气了。” “没生气，我只是惊讶，我以为我会逃避会将这件事埋藏不再提起，没想到会这么轻易地说出来。” “那你说你爱我。” “我爱你。” 颜萱听话地说了一遍，说话间指腹触了触她的眉眼，最后停在她的唇间，小声说：“等你想起来，我再好好罚你。” 宋相思的回答声被吞没在两人的亲吻中。 第118章 正文完 之后的日子里, 颜萱都在想尽办法地帮宋相思恢复记忆，但始终没让她想起所有事。 旁人都安慰颜萱，有些事要讲究契机, 这会儿宋相思想不起来肯定是因为契机未到。 于是渐渐的, 颜萱也不再刻意去帮宋相思恢复记忆了。 这天，颜萱刚忙完工作就去了医院, 正好撞到宋也在和宋相思聊天。 于是便没有直接进病房，而是在门外等了一会儿。 这两个月来, 宋也虽然没有再为难过她，但面上依旧冷冷淡淡的, 每回见面说的最多的话就是让她照顾好宋相思。 不过好在宋也工作忙，她行程也多，这两个月来两人撞上的次数并不多。 宋也还在叮嘱着宋相思出院后的注意事项，却见她目光一直盯着病房外, 心不在焉的。 她回头看了眼门外，瞧见了颜萱的背影, 不知道来多久了。 宋也回过头没再继续往下说，道：“算了, 现在和你说你也听不进去，到时候我让你助理告诉你。” 宋也交代完, 就欲转身离开，给两人腾地方。 宋相思回过神，之前她以为宋也是在为难她们, 不想让她和颜萱见面, 这段时间她才明白, 实际上宋也是为了成全她。 不然当初宋也如果执意让她转院出国，她也没办法阻止。 毕竟刚醒来大脑一片空白的她更好被忽悠。 “妈妈, ”宋相思顿了顿，笑道，“谢谢。” 宋也身影顿了顿，回答：“谢什么？” “谢谢您没有拆散我们。” 宋相思此刻的表现证明着她当时的选择并没有做错。 但宋也并不习惯宋相思和她这样说话，笑笑道：“不用谢，毕竟我当时真想过让她再也找不到你。” 宋相思嘴角笑容凝滞了几秒，安静了下来。 宋也瞧她这模样摇了摇头，准备离开。 “妈妈，”宋相思又叫了她一声，才又说道，“我们一起吃个饭吧，还有小萱。” 这段时间宋相思看在眼里，每次只要颜萱来她就会离开，在颜萱离开的时间里，她待的时间才会久一些。 过了一会儿，宋也才回复她：“你家小萱不会不舒服吗？” 宋相思愣了一下，明白她这样说是接受了颜萱，也接受了她的晚餐邀约，弯了弯唇，笑道：“不会。” - 医院附近的一家西餐厅。 点完餐后，气氛有些凝固。 颜萱抬眸瞧了瞧坐在她正对面的宋也，虽然她明白宋相思是想给她和她妈妈制造相处机会，但是…… 总觉得现在场面有些尴尬。 “我去一趟洗手间，你们先聊会。”宋相思放下手里的菜单，说了一句。 宋相思走后，颜萱才又犹豫着该怎么开口比较好，按照先前宋也的态度，现在她在对方心里的印象肯定不太好。 “那天进我办公室的时候胆子不挺大的吗？” 宋也抿了口酒，悠悠道。 颜萱坐直了身子，闻言先前心底的纠结一下子消散了，笑了一声道：“原来我猜错了。” 宋也抬了下下巴，瞧着她等待着下一句话。 “您好像挺喜欢我的。”颜萱脸上的笑意扩大了些。 “你想太多了，是来之前相思交代让我对你温和一点。”宋也冷淡地否认了她的话。 颜萱点了点头没有反驳她的话，但是心情好了很多，先前的纠结忐忑消失了，说话也随意了些。 “宋阿姨，要不要一起喝杯酒。” 说完还朝她举杯。 宋也瞥了她一眼，道：“不是宋总吗？怎么现在叫宋阿姨了。” 虽然说出口的话是反问句，但是手却很诚实地举起高脚杯和她碰了碰。 颜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宋阿姨，您偷听我和您助理讲话啊？” -- 第264页 她叫宋总的几次都是和林薇说话时提到的，没想到这会儿会被宋也拿出来说事儿。 并且看上去，她还十分在意这件事。 宋也移开了目光，抿了口酒掩饰，道：“恰好听到。” 颜萱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她好像明白过来宋也的复杂心情。 出于一个母亲对女儿的担心，害怕女儿再次受到同样的伤害，但是又因为女儿喜欢不得不去接受。 “我是怕您介意，所以才没改口。” 宋阿姨比宋总听上去亲近很多，这段时间两人关系不冷不热的，她便没改口。 不等宋也下一句话，颜萱又认真道：“宋阿姨，您放心，我们在一起后我一定会对宋宋很好，保证不会再伤害她。” 颜萱自认为自己的话没有问题，却让宋也顿住了。 她反应了一下，目露疑惑地看向颜萱，问：“什么叫你们在一起后？这两个月你们还没重新在一起？” 颜萱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回答：“我答应过您，要等宋宋恢复记忆后再让她来决定我们之间的关系。” 宋也沉默了几秒，问：“你从小到大都这么听话吗？” 颜萱这时已经察觉出了宋也话中的另一层意思，但她面不改色地点头：“从小学开始就是三好学生。” “相思呢？她愿意和你这样不清不楚的？” “不清不楚？”颜萱犹豫了一下，“宋宋说尊重我的选择。” 宋也：“……” 她没想到颜萱这么听话，也没想到宋相思会这么听话。 “她要是一辈子都恢复不了记忆，怎么办？”宋也问道。 “那就这样陪她一辈子。”颜萱回答。 宋相思从洗手间回来时，就正好听见颜萱的这句话，有些感动。 “我听见了，不许反悔。” 宋相思一边说着这句话一边坐下，谁知就收到了宋也的一记瞪眼。 “你连她前面说了什么都不知道，就接话。”宋也声音里有些恨铁不成钢。 宋相思将目光投向一旁偷笑的颜萱。 颜萱轻咳了一声，忍着笑意和她重复了一遍。 听完话后，宋相思脸上的表情总算和宋也同步了。 “该做的都做了吗？一点都没有想起来？”宋也问颜萱。 “想起来了一些，但和没想起来差不多。”颜萱瞟了宋相思一眼。 宋相思乖巧坐在一旁，听着两人讨论自己。 “该做的都做了？”宋也又问了一遍。 颜萱敏感地从她话中听到了另一层意思，面色微红道：“这在医院能干嘛。” 宋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道：“那就提前半天出院好了，回了家做了该做的事说不定就恢复了。” 颜萱眨了眨眼睛：“？” 雷厉风行不该用在这种地方吧？ 宋相思没听明白两人的暗语，只和颜萱解释道：“医生说明天中午我就可以出院了，提前半天没问题的。” 想到南阳玉楼里面有很多两人的回忆，对宋相思恢复记忆也有帮助，便点了点头。 - 夜晚，两人回到南阳玉楼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了。 听成晨说，这段时间南阳玉楼的房子一直有人在打扫，所以不用担心卫生问题。 只是面对成晨送来的两把钥匙，颜萱迟疑了两秒，不知道应该先打开哪套房。 这时成晨出声提醒道：“自您走后，宋老师买下了您原来的房子，后来也是一直住在您的那套房子里，里面的陈设都没有动过，宋老师的意思您应该明白。” 颜萱接过钥匙，打开了以前她住的那套房，径直走了进去，没有注意到身后宋相思的表情。 成晨见状便悄悄离开了。 颜萱走后，宋相思将房子保持着原来的模样，像是她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离开后的第十一个月，她重新回到了这里。 从客厅到厨房再到卧室，和她离开时一模一样。 颜萱望着熟悉的地方，眼眶有些酸涩，是感慨是难过是惊喜，最后所有的心情只化作了一声庆幸。 幸好还能再回来。 是她，也是她们。 颜萱看着客厅里挂着的那幅婚纱写真照怔愣了几秒，她之前特意问过元媛这副写真照有没有烧掉，元媛说烧掉了。 当时元媛并不会骗她。 所以现在这副写真照只会是宋相思重新找来挂上的。 颜萱没想到再回到这里时，心情会这般复杂。 “这样看，我们好像已经结过婚了。”宋相思走到她身旁，抬眸望着写真照浅笑。 颜萱微微偏头看向她，却说不出来一句话。 宋相思见状笑了笑，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温声道：“我没有怪过你，也从来没有生你气，你能原谅我，我已经很幸运了。” 颜萱隐隐觉察到宋相思的行为和这段时间有些差别，不同之前的乖巧听话，此刻更像是一匹藏在温和表象下的狼。 就像是……以前的宋相思。 “你……”后面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宋相思炙热猛烈的吻吞没，不知何时颜萱紧贴了墙，被她吻得快要窒息了。 这般狂热又带着强烈的思念意味的吻，颜萱感受过很多次，每一次都是她离开很久后回来宋相思欢迎她时的表达方式。 -- 第265页 是在告诉她，她很想念她。 主导权不在她手上，颜萱被动地接受着她的吻，过了半晌，宋相思像是察觉出来颜萱的难受，动作渐渐轻柔了下来，吻从她的唇渐渐落在她的脖颈香肩，衣衫落地，客厅里响起了刻意压制的呼吸声。 “宋……宋，你是……不是恢复记忆了？”颜萱被她吻得难受，说话一顿一顿的。 宋相思刚解开她的裙衫，指尖停在她的腰腹，没回答她的话，只深深地吻了上去。 颜萱思绪有些混乱，不清楚两人是怎么从客厅到了卧室大床上，她在大床上睁眼，望着白色天花板渐渐聚焦，随后看向眼前停下动作，一脸温柔的宋相思，问了一句： “你不会？” 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委屈和不满。 宋相思抿唇轻轻地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抬手在枕头柜中拿出了一盒指套拆开，随后过了一会儿又重新俯身亲吻着她，指尖在她身下打着转。 颜萱舒服了一些，瞧完她整套动作，思绪回来又想起刚刚没有被回答的话，又问： “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宋相思头未抬，只嗯了一声。 “那你刚刚怎么……嗯，”宋相思的指尖打断了她想说的话，过了许久颜萱才又找回声音，“刚刚怎么不告诉我。” “我爱你。” 宋相思在说这句话时，动作停了下来。 颜萱突然听到这句话怔了一下。 宋相思将头埋在她的脖颈间亲吻着，小心翼翼地说： “不要离开我。” 脖颈间传来不同于吻的湿润感，颜萱愣了一下，倏地偏过头，对上宋相思的双眸。 见她微红着眼眶垂下了眸，颜萱心底也开始泛酸，抬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亲吻了一下她的唇，回应她的话： “我也爱你。” 宋相思缓缓抬眸和她对视。 “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颜萱顿了顿，吻了吻她的眼睛，轻声，“所以宋宋，不要难过。” “好。” 宋相思心底的担忧渐渐消散，因为她的安抚变得愈发放肆起来，重新缠上了她，每一寸肌肤都没有放过。 “所以你刚刚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进门时就想起来了，我们在客厅在厨房在浴室……” “停——所以你全都想起来了吗？” “想起来了。” “刚刚为什么不说？不会是想瞒着我吧？” 宋相思安静了一下，“居高临下”地瞧着躺在她身下的人，思索了几秒才如实回答： “这种时候你耳根子比较软。” 颜萱：“？” “什么意思啊？” “会答应我的话。” 颜萱：“刚刚的话吗？” 宋相思摇头，温声问道： “可以做我女朋友吗？或者让我做你女朋友。” 颜萱挑了下眉，回答道：“可以，不过我要在上面。” 宋相思依旧摇头：“不可以，今天我要为主人服务。” 颜萱：“……” 反观宋相思神情认真，并没有半点不适。 颜萱咽了咽口水：“我错了……” “不，小萱没错，小萱只是想玩一点刺激的，宋宋都明白。” 从温柔转变到幼稚，只需要一句话时间。 颜萱轻咳了一声，吸了口气。 被叫着主人，但实际上没有半点主导权，任由着宋相思在身上画着独属于她的印记。 过了许久，卧室才安静了下来。 黑暗中，传来两人清浅的呼吸声。 “小萱。” “嗯？” “小萱。” “嗯。” “小萱小萱小萱。” “在在在。” “我爱你。” 呼唤声终于停了下来，颜萱紧紧拥抱了她。 她的怀抱一如以往一样温暖，是她花了许久时间重新回归的港湾。 “我也爱你，所以以后不要再担心。” “我永远都不会再离开你了。” 她在她耳畔轻轻落下这句承诺。 彼此的担心在这一刻消散，所有承诺她们将会用一生去实现。 过往不究，一切都重新开始。 不论多久，她们都永远只会是她们。 …… -正文完- 第119章 番外/日常 【云城, 今晚到明天，阴转小雪……】 看到这条天气预报消息时，颜萱倏地弹坐起来。 “怎么了？” 宋相思看向自己已经空了的怀抱, 缓缓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轻声问道。 颜萱将短信消息的界面递给宋相思看，嘴角上扬：“明天有小雪诶, 今年的初雪比去年早了几天。” 宋相思的目光从手机屏幕上转移到了颜萱的脸上，见她笑得灿烂, 有片刻失神。 过了几秒才抿唇浅笑：“想去哪儿？” “嗯……我想想，”颜萱收回手机, 手拖着下巴思索了几秒，抬眸问，“去看电影？” 宋相思点头，而后拿出手机打开了购票软件：“我看看明天的排片。” 颜萱凑过头贴着宋相思瞧她手机界面, 宋相思腾出了右手搂住她，两人靠着沙发背, 挑选着电影。 突然宋相思眼神凝滞了，就听见颜萱说：“分手之后2竟然出来了, 去年我俩……” -- 第266页 说到一半颜萱突然安静了，做了一个抿嘴的动作, 朝她眨了眨眼睛：“去看吗？” 宋相思迅速地摇了摇头，非常坚定地拒绝：“再也不去看了。” 颜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想笑宋相思这副表情, 但话到嘴边又停下了。 她抱着宋相思的胳膊, 将头靠在她的肩上蹭了蹭, 小声地说：“没事了，一部电影而已。” “不想去。”宋相思并不想知道这第二部 演的是什么剧情, 她只知道在过去近一年的时间里，亲身感受到了分手之后的痛苦。 颜萱见宋相思态度坚决，便没有再提。 “你朋友参演了吗？” “没有，她去年小火了一把，资源慢慢好起来，就没有参演这部电影。” 两人闲聊着，定下了明天要一起去看的电影。 一部刚上映口碑还不错的喜剧片。 两人打算早上八点出门，先去逛一趟动物园，再去看电影。 因着昨晚睡得晚，颜萱醒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 原本还睡眼惺忪的她，在看见枕边闹钟上的时间时，倏然清醒了，再转头就看见一旁手撑着脑袋满眼温柔望向她的宋相思。 “你醒了。”宋相思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她醒来还温和地和她打招呼。 “十点了，你怎么不叫醒我。”刚醒来的颜萱声音里带着几分嘶哑。 宋相思伸手将她抱起来，回道：“我叫了，但是你撒娇。” 颜萱手一顿，隐隐约约想起两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情，轻咳一声：“我哪有。” 这段时间没什么工作，所以将宋相思接出院之后的这段时间里，颜萱都在南阳玉楼的房子里陪着她。 算算也快一个星期了。 “人家想多睡一会儿，就五分钟好不好。”宋相思模仿着她两个小时前的语气复述她当时的话，说完还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清脆的吧唧声在安静的卧室里尤为悦耳。 这下颜萱全想起来了，这一个早晨，零零散散地，她至少亲了宋相思不下十口了。 宋相思太过听话，说五分钟，就真五分钟叫她一次，想继续睡就“交费”。 想起来之后颜萱原本还有些害羞，但是宋相思就一直看着她笑，让她起了逆反心理，想也不想地伸手环住了她的脖颈，然后一个翻身骑在她身上，恶狠狠道：“给我撒娇，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宋相思故作柔弱地出声：“要怎么对我不客气。” 这一问把颜萱难倒了。 但不等她将办法想清楚，就见宋相思抬手轻轻解开了自己睡裙的腰带。 一片景色映入眼帘。 耳畔还有她越带娇气的声音： “来嘛，对我不客气。” 颜萱：“？” 于是两人再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简单充饥之后，两人收拾了一下准备出门。 电影六点开场，现在这个时间肯定没办法再去动物园了。 “都怪你，”颜萱嘟囔了一声，“本来可以十点出门的。” “怪我？”宋相思皱眉，像是不明白似的，老老实实问，“可是我当时只是脱了个睡衣，怎么能怪我呢。” “哇——宋相思你……”颜萱被她说得有些失语，手微叉着腰，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 “怎么了，你又要对我不客气吗？”宋相思无辜道。 颜萱：“……” “要不是时间来不及……” 颜萱话没说完就抬眸看向宋相思，一切尽在不言中。 宋相思装了许久的表情在这一刻破功，笑了一声。 早就知道她是故意逗自己的颜萱看见她嘴角上扬，也安静了下来。 刚开始的两天宋相思依旧会害怕担心她离开，经常在半夜惊醒，然后望着她直到天明，睡着时手会紧紧地拉住她，担心她会离开。 但在她醒来后，又装作若无其事，从来不向她透露她的担忧。 宋相思没有和她提起那段时间的事儿，但是颜萱却知道，那些事儿还是在宋相思心里留下了阴影。 这些阴影不是她三言两句就能够磨灭的，而是要在以后的漫长时光中慢慢治愈。 她会用她的一生去陪伴宋相思。 “早上是不是有人来过？”颜萱问道。 刚刚那一个眼神，让宋相思明白了颜萱在想什么，她不动声色地拉了拉她的手，轻声回答道：“我让成晨给我送东西过来。” 颜萱正准备问她什么东西，就看见宋相思抬手握成拳放在她面前，随后缓缓张开：“你送给我的定情信物。” 一条项链正躺在她的掌心。 颜萱伸手触碰了一下，项链吊坠上的字朝向了她，让她能够清楚地看见上面的那一个茜字。 她轻笑了一声：“这是我姥姥给我的，这个字是我姥姥的名，不是我的。” 颜萱想起之前宋相思问过她以前的名字里有没有茜字的事情，突然轻哼了一声： “那次我可生气了，还以为你又将我当作谁了。” 闻言，宋相思抿了抿唇。 “说来也生气，你为什么不早点给我看这条项链呢？” “我当时以为我小时候对你出尔反尔过，就很愧疚，不敢告诉你。” “然后想偷偷弥补我？” “嗯。” -- 第267页 “弥补我，”颜萱想起来某些事儿突然生气了起来，“有的人说着弥补我，结果打算出国了。” 说完还清了清嗓，模仿着她当时的语气复述她当时的话：“可能一两年，可能三四年，也可能永远不回来了。” 原本因为想到以前的事儿心情有丝丝不开心的宋相思，听见她这话突然笑了。 “你不是要去A国找漂亮妹妹么。” “你不是还要给我发请帖吗？” “不是还觉得我俩加好友会让你未来女朋友不开心么？” 一连三问，让宋相思都有些自我怀疑了。 她说过这些话吗？ “我记得……这些好像都是你说的。”宋相思声音微弱地辩驳道。 颜萱抱着手，偏了偏头：“你现在是在划清我和你的界限吗？你爱我，我爱你，那我的想法就是你的想法，你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并且当时没有反驳，那么就是你同意我的想法，所以，” 颜萱顿了顿，继续强调：“你就是这个想法。” 宋相思被她绕晕了，觉得话里有很大的不对，但是，她却听得很开心。 “你无理取闹的样子真可爱。” 颜萱：“……谁无理取闹。” “说错了，你吃醋的样子真可爱。” 颜萱：“……” 颜萱见她笑得真开心，心里的气消了一些，但想到那份ppt，又多了几分气。 “还有那什么追人计划，啧啧，我是不是应该不浪费你的心血。” 明明颜萱在生气，宋相思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大。 等她将话说完，宋相思突然拥住了她，咬了咬她的耳垂，小声道：“追我。” 耳垂是颜萱的敏感点，被她这么一咬，又气又羞：“我不。” 宋相思又轻咬了一口，唇顺着她的耳垂缓缓移到她的唇角，唇间，口齿间，将颜萱故作镇定的话一一吞没。 一吻作罢，连带着之前的醋意也一并带走了。 颜萱还有些眩晕，耳边的声音像是3D环绕似的，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她宋相思那句温柔又霸道的话题—— 你是我的。 “你也是我的。” 过了许久，颜萱才清醒过来，望着她认真地说了这句话。 宋相思唇角扬了扬，抬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而后将手里的那条项链轻轻戴在她的脖颈间。 颜萱想来很重要的一件事情，这几天她没太敢问的。 “你是什么时候想起小时候的事情的？” 如果不是想起来了，肯定不会将这条项链还给她。 “车祸的时候。”宋相思笑了笑，“快要陷入昏迷的时候，我看见了小时候的你，想起了那时候发生的事。” “所以你小时候是因为来找我出的意外吗？” 宋相思接收到她询问的目光，愣了一下，而后笑道：“怎么会，是我自己不小心。” 虽然她说没关系，但颜萱还是敏感察觉到宋相思说这话是为了不伤害她。 “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谢谢你救了我。”颜萱从来没有想过一直想找的救命恩人就在她身边，也没有想过，这个恩人不仅救了她的命，还将阳光带进了她的生命里。 “那是我做过最最最对的事情，能够遇见你是我的幸运。” 宋相思摸了摸她的脑袋，语气里藏不住的感慨。 “感觉好遗憾啊，浪费了很多和你相处的时间。”想到这儿，颜萱有些难过。 原本准备出门的两人，这会儿已经坐到沙发上闲聊起来了。 宋相思不想看她遗憾难过，轻轻抱住她，吻了吻她的额头安抚道：“以后我们还有很多很多年。” 客厅里安静了一会儿，谁都没说话。 过了许久，颜萱突然想到之前宋相思跟她唱过的专辑，松开她抬眸问：“你之前那张专辑……” “嗯我正准备说这个，”宋相思笑道，“我还差一个mv搭档，颜萱小姐，你愿意吗？” “好处呢？”颜萱心底开心，面上却故作淡定。 “宋宋任你差遣。” 颜萱故作犹豫：“那我……勉强同意吧。” “不过这样是不是要再官宣一次？”颜萱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宋相思倏地愣住了，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抿唇：“你不想让别人知道吗？” 颜萱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话有歧义，连忙道：“不是，我本来是想慢慢透露消息给粉丝，就像今天肯定会有狗仔偷拍，然后再像之前一样顺势官宣。” 颜萱急着解释，没有发现宋相思眼底的笑意。 “原来今天不是为了看初雪，而是为了和我官宣。” 颜萱眯了眯眼反应过来宋相思是在故意逗她，一时气恼反驳：“才不是。” 然而她的气恼在宋相思看来全是可爱。 宋相思拉着颜萱平躺在沙发上，抱着她轻轻解开她为了出门而传的衣裙，轻轻咬了一口颜萱的耳垂，声音蛊惑： “今天不出门了，好么。” 颜萱心神被蛊得晕晕乎乎的，再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很久以后，颜萱又才听见宋相思的话。 “恋综？”颜萱重复了一遍，疑惑，“你要参加恋综？” 宋相思委屈道：“节目组说让我自己带人，你不愿意的话我只能……” -- 第268页 话还没说完，嘴角就被颜萱咬了一口。 “你再装，除了我你还想带谁。” 说完话，颜萱就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脑海里浮现的是之前她问宋相思要不要一起参加恋综的时候。 宋相思闷笑了一声。 “去不去嘛。” “去。” 第120章 番外/官宣 自从《少女梦5》结束以后, 粉丝们就再也没见过宋相思和颜萱合体，之前传出两人将为电影《晚灵》献唱时，cp粉们期待了一番, 希望两人能够有短暂的同框, 但是直到电影上映，她们都没能看见两人合体。 不仅如此, 自那以后两人行程少了很多，颜萱在录制完ost后休息了近一个月, 而宋相思更是三个月没有出现过。 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越来越多的cp粉脱粉, 两人的cp超话也变得越发安静，之前坚信两人会和好的粉丝们纷纷动摇。 十一月中旬，在两人再一次因为模糊背影照上热搜时，实时广场出现的博文画风也一改往常, 大多都是不相信甚至不期望的态度。 就在大家不相信甚至失望之际，又一个有关两人的词条上了热搜, 甚至直接挤过上一个相关词条，成了娱乐热搜榜的第一。 看见这条热搜的粉丝们都以为手机出了问题, 退出界面重新进入，揉了揉眼睛, 反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热搜榜第一条词条是： 【宋相思颜萱互关】 在反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之后，cp粉开始成群结队地涌进两人的微博关注列表，确定里面显示两人现已成为互关好友。 不到一分钟时间, 词条后就出现了一个深红色的爆字。 “好像发不出去了。”已经编辑好微博却在发送时显示发送失败, 颜萱抬头看向坐在身旁的宋相思。 宋相思也朝她晃了晃手机：“好像崩了。” 颜萱低眸又想尝试一下, 这一次却连微博都点不进去了，直接闪退。 “是我手机出问题了吗？” “大概也许不是。” 宋相思这边也是同样的状况。 约好的同时官宣, 却因为互关这条消息崩了服务器。 “不压一下吗？”颜萱问。 “这种情况不好压。”宋相思无奈摇头，实际上她也并不想压。 她巴不得让世间所有人都知道她们重新在一起了。 “可是进不去呀，这怎么宣？刚刚应该先编辑发送再关注的。”颜萱不断尝试着点进平台，却又闪退。 即便两人没有官宣，但是两人重新互关这事儿就足够引起轰动了，当初be得有多轰轰烈烈，那现在的复合就有多引人关注。 “不如换个平台？”宋相思转动着手里的手机，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每个平台受众不同，微博的受众群体相对年轻化，短视频平台涵盖的年龄段更多更广。 经过提醒，颜萱想了想也不是没有道理，于是点了点头，找出了两人先前拍的小视频，是前两天雪天拍的视频。 五分钟后，她们刚官宣完的短视频平台崩了。 颜萱看着手里刚刚闪退出来的手机界面：“……” “微博可以进了。” “什么？” “我们不能厚此薄彼，微博粉丝也应该知道。” “……有道理。” 于是两人在微博又重新宣了一次。 “我好像有代言一个分享平台。” “啊？那……那再宣一次？” “嗯嗯好。” 于是在宋相思的暗示下，两人又在某分享平台宣了一次。 宋相思：“另一个短视频平台……” 颜萱：“我懂了。” 于是两人又在另外一个短视频平台宣了一次。 …… 一番折腾下来，只要宋相思能想到的平台，两人都会宣上一次，而且每次发布的内容都不同，有的是文字有的是视频有的是合照。 因为内容的不同，导致她们宣到哪儿粉丝跟到哪儿，服务器也会陷入短暂瘫痪。 “可以了吗？宋老师？” 颜萱抱着手看着眼前因为想不到还有哪个平台，甚至还进行了搜索。 宋相思见被戳破心思，将手机收起放在身后，弯唇道：“我就是想让大家都知道嘛。” 颜萱发现她真的很吃宋相思无意间撒娇这一套。 “我知道，”颜萱笑望着她，顿了顿，“因为我也是。” 这一次的官宣比两人第一次官宣恋情时阵势大得多，毕竟没见过谁官宣恋情要分别在几个不同的平台宣，还搞崩几个平台的。 宋相思和颜萱这算是史无前例了。 “宣也宣完了，是不是应该睡觉了？” “等等啊，还有事儿。” 宋相思明白她口中的事儿，无奈叹气，只好靠着颜萱和她一起等她口中的事儿。 两人和好的消息刚一传出，两边公司就收到了无数媒体电话，都是想和她们邀约一个采访。 好在两人在这之前就已经将任务交给了各自的工作室，告诉她们一律拒绝。 倏然间，宋相思听到颜萱的轻笑声，好奇地抬眸看向她。 颜萱接收到她的目光，便将手里的手机递给她看： “她好像每天都在等我们和好。” 宋相思目光定格在手机界面上，那是颜萱那条官宣微博下面的热评第一。 -- 第269页 【颜萱宋相思今天和好了吗：第314天，和好了。】 点进这个用户的主页，里面几乎每天都在打卡。 昨天发的微博是【第313天，没有，不过我有预感快了。】 这条博文下方评论点赞数都破万了，都叫她预言大师，甚至叫她预言两人永远不会再分手。 这个博主也听话，真如评论说的祝福了她们一遍。 宋相思不由得抿了抿唇。 “314天，真的好久好久。”笑过后是一阵遗憾，颜萱为浪费的314天遗憾。 宋相思知道她心中所想，安抚她道：“我们以后还有很多个幸福的314天。” 见颜萱情绪好些了，宋相思登上了自己的账号。 “你那边热评第一也是她。” 宋相思笑笑点头，然后在颜萱的注视下，回复了热评第一的评论。 【第300天，和好了，以后也不会再分开了。】 宋相思的纠正是在告诉粉丝，她们是半个月前和好的，也是在告诉她，她们以后不会再分开了。 “这回复我借了。” 颜萱说完这话时，已经照着内容在自己评论区回复了一遍。 “今天应该不会宣了，我们睡觉？” “好。” - 早晨，颜萱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 颜萱迷迷糊糊地接通电话，刚说了句你好，对面就安静了下来，过了几秒才听见对面的颤音： “我……我找宋老师。” “宋老师？”颜萱这才睁眼看了眼手机，发现拿错了手机，打了个哈欠，转头见宋相思闭着眼睡得沉，便没叫醒她，而是和电话那头说，“我是她女朋友颜萱，有什么话和我说吧。” 颜萱明显感觉到对面又安静了下来，过了很久才重新出声： “颜……颜萱老师也可以的，这边是《致我爱的你》节目组，我打电话是想问问你们有空转一下官方微博吗？还有下午有时间来拍一个采访吗？” “好，把时间地点发给我们就好。” 颜萱挂完电话，就感觉自己腰间被人缓缓抱住了，耳畔传来轻轻柔柔的说话声： “宝贝开始处理我的来电了吗？” “什么啊，我拿错了。”颜萱不自在地推了推她，说完还打开热搜递给她看，“你看。” 一晚上过去，两人复合的词条依旧挂在热搜榜上。 热搜榜第一变成了别的词条。 【宋相思颜萱 致我爱的你2】 “节目组让我们转一下官微微博，下午有空再去录一个采访，”颜萱见她没动，只一个劲儿地贴着她蹭她脖颈，颜萱难受地又推了推她，“你看呀。” 宋相思轻嗯了一声，动作上却没有半点收敛。 “你帮我转好不好，我不想动。” 不想动？ 颜萱撇了撇嘴，我看你动得挺起劲的。 “你手机里不会有什么秘密吧？不怕我看？” 颜萱就是故意这样说，让她收敛点，别一起床就拉着她赖床。 “要不然我把别人都删了，留你一个？”宋相思轻声道。 “那倒不用，不至于这么幼稚。” 颜萱小声嘀咕道。 宋相思轻笑，明白她是故意那么说的，顺着她刚刚的话又道： “你看这样好不好。” “怎样？” “当然是让我时时刻刻待在你身边，24小时接受你的监督，不准离开一步，离开了你就罚我。” “罚……罚你什么？” “罚我和你三天不许下床。” 颜萱：“……？”这是罚谁？ 颜萱抬手，在宋相思的浅笑注视下，摸了摸她的额头，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说为什么有的人长得这么好看，人模人样的，心里却这么的……嗯……” 宋相思笑，伸手抱住她，柔声道：“小萱不喜欢嘛？” 颜萱最受不了的就是宋相思用这样温柔的语气半撒娇半诱哄。 “喜……喜欢。” 在宋相思的轻笑声中，颜萱回过神轻咳了一声，故作正经道：“我之前就想问了，你是不是有那什么兴趣。” “哪什么？”宋相思疑惑了几秒，见她脸红很快反应过来，温声道，“主人？” 这还是颜萱第一次听到宋相思如此正经地说出这两个字，她眨了眨眼睛：“你喜欢？” “没有，只是觉得叫起来好玩。”宋相思笑了笑，又道，“但是如果你想试点刺激的，我当然喜欢。” 颜萱眨了眨眼睛，表达自己的无辜。 “要不然今晚试试你姐寄过来的东西？”宋相思突然道。 颜萱懵，不知道她怎么知道的，支支吾吾地回答：“什……什么东西啊？” “颜如玉不是让你好好折磨我吗？唔让我想想里面有什么，好像有手铐脚链，有鞭子有……” “停！”颜萱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又担心声音过大吓到她，小声又道，“你怎么偷听我打电话。” “我刚好经过，”宋相思顿了顿，声音变得委屈了起来，“我等了两天了。” “我……”颜萱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说。 宋相思像是猜到了她的想法，没再和她继续这个话题，而是低头垂眸吻了吻她。 “小萱，我们以后都坦诚表达自己的想法好不好。” -- 第270页 “好。” 颜萱以为经过这一提问后，宋相思会松开她，两人或许还会聊一些其他的真心话，却没想到宋相思话的意思并不在这上面，而是—— “那你想要吗？” 坦诚吗？ 坦诚吧。 “……要。” 第121章 番外/恋综① 下午, 颜萱和宋相思一起抵达了演播厅门口，主持人瞧见两人立马迎了上来，给两人讲流程, 讲完之后提醒道： “我们的采访会选择粉丝朋友的问题来让你们回答, 中间有任何不想回答的问题都可以叫停，我们会跳过。” 颜萱和宋相思不约而同地点头。 来前两人就想过这次采访肯定会抽取粉丝问题让她们回答。 毕竟昨天她们婉拒了所有采访, 现在节目组的这次采访就是她们官宣恋情后的首次现身。 路上时，她们已经看过了官微下面的评论, 也猜到某些她们必须要面对的问题。 “介意实时直播采访吗？”主持人又问，担心两人误会, 还特意解释道，“另外两对情侣明星也是直播采访，在你们之后。” 颜萱和宋相思对视了一眼，轻点了下头, 采访这种事反正迟早要做的，很多媒体都看中了她们的流量。 既然两人接了这个恋综, 将流量给节目组也不错。 于是，两人跟着进了演播厅。 “从昨天你们官宣后就有很多人好奇你们之前发生的事儿。那现在我们就抽取一些粉丝朋友的留言, 你们来回答。” “好。” “这个问题是问颜萱的。当初为什么要在那么多人面前泼宋宋酒？”主持人复述完留言，抬头看向颜萱, 小声问，“要跳过吗？” 颜萱没理会她的小声询问，既然都已经问出来了, 何必又问需不需要跳过。 这个问题在她们意料之中, 毕竟当时这件事脱了很多cp粉, 任谁看了都觉得两人关系到了冰点。 “当时其实是因为……”颜萱抿了抿唇，看了眼宋相思浅浅笑了一下, 面上有些微红，问，“我和你说过吗？” 宋相思抬眸，轻轻摇了下头：“没有哦。” “我当时有点……”想到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解释当时自己的行为，脸色有些微热，小声地说了两字。 宋相思愣了两秒，而后唇角扬了扬，反问：“什么？没听清。” 颜萱一瞧见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肯定听见了，又羞又恼，提高了些音量，重复了一遍：“我说我吃醋了！” 【woc太可爱了吧呜呜呜萱萱妈妈抱抱泼得好泼得好。】 【吃醋就吃醋，咱不脸红哈。】 【救命我怎么感觉宋相思的表情好宠溺。】 【你们当时都已经分手了。】 演播厅上方有一台显示屏，上面是她们的直播间，包括弹幕都在上面显示着。 颜萱敏感捕捉到这条弹幕，忘记了先前对这个话题就此打住的想法，小声道： “对啊，就是因为分手了，没有身份嘛，就吃醋又很气，然后就……” 颜萱沉默了下来。 早前的心情重新涌上心头，这个回答说得对，但也不全对。 吃醋生气是真的，但还有其他复杂的情绪，无法对外说的情绪。 爱恨交杂之下做出的冲动举动。 察觉到宋相思温柔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颜萱回过神来，小声和她道： “谁让你坐那里，我旁边明明有位置，你都不过来的。” 她原本是想好好解释，冷漠地甩下一句回答然后收尾，但是不知道怎么就越说越多了，并且脸还越来越热。 “那确实是我的问题，以后不会了。”宋相思温声安抚道。 颜萱抿唇，悄悄撇开了眼睛。 察觉到颜萱刚刚在看弹幕之后，粉丝们发弹幕的热情更高了。 【我怎么觉得我家萱这么容易脸红呢？】 【你被宋相思盯个几秒钟试试，她眼睛就没离开过萱萱，跟溺了水似的。】 【喂喂喂这说明我家相思魅力大好吗？】 【魅力大又怎样，还不是被我家萱迷得神魂颠倒。】 主持人从两人间的暧昧气氛中回过神，已经主持过不少次恋爱综艺的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多余。 主持人咳嗽了两声，然后重新接过导演助理递上来的问题卡片，是刚刚抽取的。 主持人笑着将卡片打开，看清上面的字之后，她笑容凝固了，缓缓将上面的字念了出来： “你可以离开吗？主持人。” 随后弹幕出现一片哈哈哈。 主持人打趣道：“看来这是觉得我多余啊，真要我离开吗？希望主持人离开扣1。” 在看见满屏1之后，主持人苦笑：“我觉得我可以被挽留一下。” 见状，颜萱也忍俊不禁。 “那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俩了。” 说完主持人就离开了。 颜萱没想到主持人还真就离开留下她们俩了。 “我们该干嘛？” 宋相思还没回答，实时弹幕全是密密麻麻的同一个字。 【亲亲亲亲亲亲。】 【想看亲亲。】 …… 颜萱眯了眯眼，有被这满屏的亲字吓到。 “这才先导片，现在亲亲后面正片怎么办。” 宋相思温声道。 -- 第271页 也许是心情好，今天的宋相思整个人都是十分温和，之前她们以为只对颜萱温和，没想到这会和直播间观众说话也这么温柔。 “我们来下一个问题吧。”助理已经将装满问题卡片的纸盒递给了颜萱。 “问你的，”颜萱抬了抬下巴，“问你来恋综干嘛。” “想每时每刻和你在一起。” 颜萱没想到宋相思会在这么多观众面前这么坦诚，轻笑了一声叫了她一声：“宋宋。” “怎么了？” “我也是。” 【为什么为什么她们俩对视也能这么甜。】 【什么对视啊，她俩啥也不说，刚刚颜萱低头看卡片，宋相思盯着她后脑勺我都被甜死了。】 【求解，那些年我们错过了什么。】 “颜萱同学，快问快答时间到。” 宋相思看清上面的问题，将卡片翻折，又道，“准备好了吗？” 颜萱点头，然后就听见宋相思说。 “我们相遇的日子。” “5月7日。” “我的生日。” “8月6日。” “在一起的日子。” “7月23日。” 突然宋相思顿了一下，轻声道：“我爱你。” 正沉浸在快问快答气氛的颜萱听到这句话，脑袋突然宕机：“什么？” “我说，我爱你。” 【杀狗了杀狗了杀狗了。】 【我知道这种感觉，和女朋友聊着聊着就想和她表白亲她。】 【相思是真的栽了吧。】 【萱萱也没好到哪去，你看她傻傻愣愣的样子。】 …… “哇，你刚刚为什么突然那样。” 离开演播厅，走到后台时，颜萱才小声道。 “刚刚看着你，没忍住。” 颜萱长舒了一口气，心情还没有平复过来，脑海里还全是刚刚宋相思的表情。 宋相思知道颜萱肯定不会是怪她的意思，但是她的表情看上去很奇怪，便问了一句： “怎么了？” “刚刚差点失控。” “因为我那句话？” “嗯呢，就好想好想这样。”颜萱环抱着她的腰间，亲吻了她的唇。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 “什么？” “每当你说我爱你的时候，我都会忍不住想要给你更多，只要是我有的都想给你。” 宋相思轻轻抱着她，不断回味着她说的这句话，心中满满的暖意和安全感，这样的满足让她忍不住说得更多： “我爱你。” “我爱你。” 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直到听见一阵杯子落地的声音，两人才回过神看向声源处，就瞧见刚刚的主持人正弯着腰捡起落在地上的保温杯。 “路过路过。” 没想到两人在台上时已经是收敛许多的状态了。 这台下，看上去更难舍难分啊。 她还以为镜头前多少有些演戏成分，没想到…… “我们可以走了吗？”宋相思拉着颜萱的手，问主持人。 主持人回过神，咳嗽了两声连忙道：“等会还会让你们单独录一个视频，一个月后节目组会发给对方。” “好。” - 《致我爱的你》是直播恋综，被邀请的三对情侣嘉宾，除了睡觉时间，都会生活在摄像机底下，向大家展示她们的恋爱生活。 在万众期待中，节目总算开始了。 第一天，节目组来到南阳玉楼敲响了宋相思的门。 因为今天她们首先要进行的是找到自己的女朋友。 实际上，每对情侣都有邀请和被邀请之分。 比如，节目组向宋相思发出邀约，宋相思邀请了颜萱，那么宋相思就是邀请人，而颜萱则是被邀请人。 今天的“找到你”的游戏，就是由邀请人来通过物品寻找她的被邀请人。 节目组来的时间相比较约定的时间早了快半个小时，因为一直在附近，所以就提前进来了。 在按了门铃之后几秒，门被打开了。 “宋老师好，我们……”自我介绍还没讲完，扛着摄像机拍的人愣住了，主持人也愣住了。 颜萱倚着门沿，听到她的称呼便知道是找宋相思的，这才想起昨晚两人过来拿酒就在这儿睡了。 “你们找她啊，”颜萱说完，偏头朝厨房叫了一声，“宋宋，她们找你。” 然后，颜萱不慌不忙地出了房子，在节目组众人的注视下打开了隔壁的房子，进去前，还特意问了一下：“你们等会是不是还要来找我？” 领头的主持人最先反应过来，点了下头。 等到颜萱进去之后，几人才舒了一口气。 事情发生在他们预料之外。 此时的实时弹幕已经疯了。 【啊啊啊啊啊啊同居了同居了!】 【同居了离结婚还远吗!】 【我是沙发我看见了昨晚全过程。】 【我是地毯我也看见了。】 …… 中午，颜萱和宋相思分开抵达节目第一期录制的地点，是一间小木屋，外面鲜花绿草围绕，很浪漫。 这是对别人来说。 颜萱有点心不在焉，不明白节目组要干嘛，还将她和宋相思分开了。 【哎哟哟，这才分开几分钟啊，一步一回头，是有多黏你家宋宋。】 -- 第272页 【没眼看。】 【宋宋也好不到哪里去，整个人生人勿近的样子。】 “请各位嘉宾选择一个东西来代表自己，之后会让你们的伴侣通过这个东西来寻找你们。” “因为你们的伴侣肯定十分了解你们，所以这次选择希望你们不要选择对方熟悉的东西。” “我们要让游戏更加有趣才行。” “你们面前，有水果有甜品，看看想选什么。” 主持人的话一直在说着。 颜萱目光紧盯着面前的东西。 更有趣一些。 【不会吧，我怎么感觉萱在看芒果？】 【这么狠？要真选芒果，宋宋做梦应该都不会想到。】 颜萱不知道网友在弹幕上都发了什么，她真从桌上拿了那个芒果。 没有被打开的芒果并未散发出它的气味，颜萱抿唇凑近小小地闻了一下。 心结虽然解了，但依旧觉得这芒果味道冲鼻，隐隐反胃，又拿远了些。 【完蛋了，要真选错了，那这对恩爱妻妻岂不是要被拆散了。】 【不会被拆散，不过按照颜萱的吃醋劲儿，宋宋今晚怕是要泡在红酒里面了。】 …… 被邀请人选择完毕后，东西被送到了邀请人面前。 宋相思望着面前的芒果陷入了沉思。 【她发现了她发现了。】 【她伸手拿了拿了！】 【芒果芒果，真拿了芒果。】 【宋宋真敢选啊，这要是选错了怎么办。】 颜萱选完之后也有丝丝懊悔，要是宋相思选错了怎么办？ 不该任性想着随便选选。 安排好的住宿楼下，颜萱背对着路灯蹲在地上，用树枝在地上画着圈，内心焦急地等待着属于她的答案。 她现在真有些担心来的是别人。 “现在知道怕了？”宋相思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在她身旁蹲下，“这圈画得挺圆的。” “呜呜吓死我了，”颜萱也不顾身旁一直在拍的摄像机，一把拥住了宋相思，小声委屈道，“节目组不让选太熟悉的东西。” 这话像是在说，别怪我要怪就怪节目组。 宋相思哪里会怪她，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她们太过分了，没事了，我找到你了。” 【刚刚画的哪里是圈啊，分明是茶叶。】 【节目组：你清高你了不起你让我背锅。】 负责跟拍的几个人你望我我望你，没想到吃狗粮的同时还要背两口锅。 第122章 番外/恋综② “我们住在五楼。”颜萱思考了几秒, 没有去等电梯，而是拉着宋相思往楼道口走去。 宋相思安静地跟在她身后。 “我小学时候经常和朋友这样玩。”颜萱松开宋相思的手停在楼道阶梯前，“猜拳, 赢了就走一步, 看谁先到五楼。” 【好幼稚，幼儿园毕业我就没玩过这个了。】 【《关于我爱豆是幼稚园小朋友这件事》】 宋相思点了点头, 轻笑道：“那是不是有赌注？” 颜萱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似的，问一旁的跟拍导演：“我是住501还是502？” “501。” “那你住502。”颜萱闻言扬了扬下巴, 告诉宋相思。 宋相思这才知道节目组并没有安排两人住在一起，闻言微微皱眉, 和颜萱对视了一眼。 【我感觉她们俩在打暗号。】 【有什么赌注是我尊贵的会员大人不能听的吗？】 【关于这个赌注我有个大胆的猜想。】 “来吧，”宋相思顿了一下，将手藏在身后，又道, “我出布。” 颜萱眯了眯眼：“休想迷惑我。” 嘴上提醒着不准迷惑她，但实际上在进行的那一刻, 颜萱信了她会出布，直接出了剪刀。 “咦你还真出布啊？” 一边感叹了一边想上狠狠跨了一步, 这一步就是三层台阶。 宋相思：“三层？” 颜萱：“对啊，一步嘛, 我这还保守了呢，本来能跨四层的。” “我懂了。”宋相思道。 颜萱听到这话立马直了直身子，一副如临大敌。 却没想到接下来宋相思只是说了一句：“我出剪刀。” 颜萱迟疑了两秒, 出了一个石头。 “又赢了？”颜萱又上了三层台阶, 又回头道, “你让我？” 宋相思笑着摇了摇头：“没有。” 【哎哟这还没让，恋爱的酸臭味我真是受够了。】 【猜得没错的话, 宋宋下一个肯定会出石头。】 颜萱：“那你下一个出什么。” 宋相思：“石头。” 又是颜萱赢了，一连跨了九层台阶，两人之间已经隔了很大的距离。 【啧啧520啊520，不得不说这个表白方式是真的土，不过嘛由于对方是宋老师，这土也是镶了金的土。】 【笨蛋萱萱，你家宋宋在跟你表白。】 然而此刻的颜萱还半点没察觉，只催促着宋相思快赢两局。 “这局我出布，你快点赢我。”颜萱催道。 在颜萱的透露下，宋相思赢下了两局猜拳。 【冒昧问一句杀狗你们开心吗？】 【为什么，为什么猜个拳也能玩得这么开心，还笑得这么甜。】 【因为别人有对象。】 -- 第273页 五层楼下来，宋相思始终跟在颜萱三层台阶的位置。 “我赢了，你记得我们俩的赌注啊。” 宋相思点头：“好。” 【？？？什么赌注？？？？有什么是我堂堂vip没有听见的。】 走到501门口，颜萱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门打开了但她没有进去，而是转身看向隔壁房，正巧撞上宋相思的眸光。 【宋宋的眼神是真的一刻也离不开小萱啊。】 “你刚刚是在和我表白吗？”一边问着，颜萱一边用手比划着，确定刚刚宋相思一直按顺序比划的就是布剪刀石头，合起来看就是一个520。 “你说呢？”宋相思笑着问她。 颜萱轻咳了一声，但这声咳嗽并没有让她上扬的嘴角有所降下。 “幼稚。”她小声嘀咕了一声，打开门走了进去。 宋相思垂眸摇头失笑。 【大伙来听听，幼稚园小班同学说大班同学幼稚。】 颜萱刚踏进房间几秒钟，又退了出来，对着宋相思手上比划了几个动作。 这是在回应刚刚宋相思的520。 做完之后还害羞地直接跑回房间，将门关上了。 【救命，说别人幼稚，结果自己更幼稚。】 【别说别人是幼稚园小朋友了，小朋友都有甜甜的爱情，你们呢？】 【导演组，请在这个走廊安装摄像机，我保证今晚一定会有大事发生。】 正如弹幕所猜测的那样，第二天确实有大事发生了。 跟拍们看着眼前来开门的宋相思，抬头看了眼门牌，确定这是颜萱的房间号没错。 “宋老师您这是……”跟拍指了指她身后的房间。 “房间床太硬，我不习惯。” “……” 【《同时入住却觉得隔壁房间的床更软》】 【这不会就是昨天她俩的赌注吧？】 【楼上+1，我觉得你说的没错，这肯定就是她俩昨天密谋的赌注。】 【那不得不说两人的默契是真的好，啥也没说啥都说了。】 “宋老师，我们吃早饭去。” 颜萱从房间出来，扎了个丸子头一身纯白毛衣加长裙，挽着宋相思的手道。 “今天零下几度，穿件外套。”宋相思提醒道。 颜萱长长地哦了一声，转身回了房间，过了一会儿，就听见她的呼喊声： “宋宋!我那件红色大衣在哪儿啊!” “在左边柜子里，但是那件有点薄，穿蓝色那件吧，暖和一些。” “好吧。听你的，那你也多穿点。” 【感觉两人私下相处好温暖。】 【以前就觉得两人复合是必然，都互相这么在意，怎么可能说散就散呢。】 在弹幕还在感慨的时候，宋相思和颜萱已经抵达了餐厅。 到了餐厅之后，两人隐隐觉得有些热。 “忘了，餐厅有暖气。” “那我们等会出去溜达一圈嘛。” 吃完饭后，两人去了临近的公园。 节目组找的是刚刚修建好的房区，人比较少，相对安静。 两人刚在长椅上坐了一会儿，跟拍导演就提醒两人该去抽签了。 第一期有三个约会场地，通过抽签来选择。 “草坪学单车。”颜萱默默念了一遍上面的字，转头又问宋相思，“你不会还不会骑单车吧？” 宋相思弯唇点头：“辛苦你了，颜萱老师。” 颜萱失笑：“没想到啊没想到，还有你宋相思学不会的东西，等会我一定要好好欺负你一下。” 宋相思拉着她的手摇了摇，带着几分撒娇意味：“你舍不得。” “……咳，”颜萱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情绪，小声道，“不许撒娇。” 【十八岁花季少女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我听到了什么。】 【宋宋竟然对萱萱撒娇！！这谁受得了。】 【报！颜萱脸又红了！】 宋相思也不算完全没有基础，只是小时候摔过之后就不太想骑单车了，再加上平时并没有骑单车的必要，就一直没去刻意学过。 “小时候怎么摔的？”颜萱在身后帮她扶着车后座，一边出声询问。 “有一段路正在修，先前不知道，急转弯的时候才发现，然后摔沟里了。” “疼吗？摔到哪了？” “膝盖，痛了好久，之后就不怎么骑了。” “你害怕？” “那倒不是，就觉得麻烦。” “你就是害怕了。” “我觉得，现在你好像更害怕。” “我怕什么，又不是我不会骑单车。” 颜萱话音刚落，宋相思就踩了刹车停下来，转过头看向她，笑道： “颜萱老师你什么时候肯松开后座啊？” 一开始说着要好好欺负一下她的颜萱，这会托着她后座跟了好几圈了，还没有松开后座的打算。 【哈哈哈笑死我了，这是怕宋宋摔到吧，所以才不敢松开后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口是心非被戳穿了吧。】 颜萱在她调侃的目光注视下，双手缓缓松开了车后座，表情由先前的轻松变得越来越委屈，最后嘟囔道： “我怕你摔跤嘛。” 这转变让宋相思哭笑不得，就这委屈的样子谁忍心再说她一句啊。 -- 第274页 “我的问题，不委屈啊，乖。”宋相思双脚着地，拉了拉她的手将她拉近些，然后抬手摩挲了一下她的脸颊，安抚她。 “嘲笑我的是你，安慰的还是你，好坏都让你占了。” “我的错嘛，下次再也不这样说我的宝贝了。” 【这是我一个学龄前儿童能看的吗？】 【我承认刚刚笑得太大声了。】 在宋相思的一再保证下，颜萱才慢慢松开了车后座。 松开之后，望着平稳行驶在前的宋相思颜萱陷入了沉思。 对着跟拍镜头呢喃了一句：“我这是被骗了？” 【对对对，她骗你，好好治治她。】 【治她!】 然而，还不等颜萱想明白，就听见一声轻呼声，再回头时就瞧见宋相思已经摔倒在地了。 “宋宋。”颜萱赶忙跑了过去，想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宋相思倚靠着她。 “摔到哪了吗？疼不疼啊？”颜萱快心疼死了，懊悔刚刚不该信宋相思的松开她。 “疼，你看这儿红了。” 裤腿一掀开，看着疙瘩大的红肿，直播间观众陷入了沉思。 【赶紧送医院吧，再晚点都愈合了。】 然而颜萱却觉得红肿只是表象，宋相思肯定受了内伤，紧张地让跟拍找医生。 却被宋相思阻止了。 宋相思看了眼跟拍助理，说：“手提包借我一下。” 助理不明所以地将包递给了她。 随后就瞧见…… 宋相思吻了吻颜萱，手提包在此时正好挡住两人。 沉默…… 沉默…… 【给！我！怼！脸！拍！啊！】 【可恶的宋相思，竟然阻止我们看吻戏！】 【不给我看我要闹了！为什么要借她手提包！！】 颜萱有点懵，直到瞧见宋相思的笑才反应过来。 “所以你不疼？” 宋相思摇头：“不疼，活蹦乱跳。” 像是猜到颜萱准备做什么，说完这话之后就直接跑开了。 “宋、相、思、”颜萱后知后觉地追了上去。 “快快跟上。” 跟拍们也一阵手忙脚乱，连忙跟上。 直播间的观众们有的还在哈哈大笑，有的在为没有看见接吻场景痛哭流涕。 而宋相思和颜萱早已跑远，伴随着风声传来的是两人嬉闹声。 “你别跑了啊。” “你再跑我哭了。” “我不跑了你别哭。” “站着不动给你亲回来行不行。” “两下也行，三下也好，四下五下甚至几百下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宋相思你想得美，我才不亲你，我要五分钟不和你说话。” “别啊，我错了嘛。” …… 【五分钟真的很久吗？】 【很久，久到可以亲几百下。】 …… 第123章 番外/求婚 《致我爱的你》最后一期节目是由嘉宾自己选择约会地点。 宋相思选择的地点是游乐园。 今天两人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一起出发, 早上的时候宋相思离开了一段时间。 颜萱闲着无聊在房间里翻了会书打发时间，甚至还和弹幕聊了起来。 “一个月时间好快。——对啊，我还没玩够呢, 哦不还没工作够。” “有新专辑吗？——有的, 可以期待一下哦，著名词曲人创作。” “嘿嘿是谁我不告诉你们, 你们猜猜。” “宋宋去哪了。——我也不知道呀，她说出去一趟, 我猜是给我买东西去了，嗯制造惊喜, 可能是糖葫芦？昨晚嘴馋提了一下。” “什么时候结婚？——啊这个要看宋宋什么时候有时间了。” 聊了很久，颜萱都已经有些困了，宋相思才回来。 手里果然拿着她刚刚对着观众说的糖葫芦。 酸酸甜甜的，是她昨晚想的味道。 “你出去就为了我买了串糖葫芦啊？” “嗯……算是。” “什么叫算是。” “好了好了, 我们该去游乐园了，那里有烛光晚餐哦。”宋相思用着诱哄的语气总算将颜萱的思绪吸引开了。 这一个月时间她们几乎玩遍了所有能够想象到的项目, 约会的地点也层出不穷，最重要的是, 这一个月来两人几乎没有分开过。 节目快要结束时，心底多少有些不舍。 傍晚时间, 游乐园的草坪上架着高脚桌，上面铺着浅蓝色的桌布，桌上空杯里插着棉花糖, 旋转八音盒正轻轻地响动着, 蜡烛亮着微弱的光。 从进场开始, 颜萱就敏感察觉到了异样。 一路进来，道路上铺满了鲜花瓣, 两旁栅栏上系着气球，这个场景就像是婚礼现场。 颜萱心底想起一种可能，猛地抬眸。 “你猜到我要做什么了吗？”宋相思温柔地笑了笑。 颜萱心底隐隐约约明白了，但这一刻却摇了头，她不能破坏宋相思的准备。 宋相思了然。 这时，不远处的显示屏突然亮了起来，上面开始播放视频。 是之前刚来参加节目时，宋相思单独录的视频，节目组说在节目结束后会发给对方的视频。 视频里的宋相思身穿蓝色雪纺连衣裙，波浪卷长发，皮肤白皙眼神明亮，坐在高脚椅上双手微微交叉，身后是一面白墙。 -- 第275页 视频开始她微微抬眸瞧了眼摄像机的方向，而后启唇： “我来到这儿其实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儿要做，那就是向我最爱的你求婚，希望能够在节目组、粉丝的见证下，给我最爱的你承诺，让你愿意在未来的日子里携手并行。” …… 录制时间是一个月前，除了想和她相处之外，原来是想求婚。 颜萱垂眸失笑。 这一点好像和她很像。 “小萱，我们结婚吧。”宋相思不知道从何处拿出了首饰盒打开，看向颜萱。 颜萱笑：“所以你刚刚出去就为了拿戒指？” “嗯，一个月前预订，今天去拿。”宋相思静静地看着她。 颜萱眼眶有些酸涩，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像是做梦一般。 虚幻不切实际。 “那你应该不知道我刚刚回答了粉丝什么问题。” “什么？” “粉丝问我什么时候和你结婚，我说，要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宋相思闷笑：“我随时都有时间，不如现在去？” “没带户口本啊宋宋。” “那明天？” “啊？” “啊？” “那我们明天就结婚？”宋相思将其中一枚戒指给她戴上。 “可以是可以，”颜萱将另一枚戒指也戴在了宋相思的无名指上，又道，“但我有点不服。” “怎么了？” “为什么是你求婚啊？我也想求来着。” 宋相思愣了一下。 颜萱以为她不信自己，转头和一旁的导演道：“导演你说是不是。” 一旁正吃着狗粮的导演突然被点名，猛地点了点头，然后将一个月颜萱的采访视频找了出来，放给宋相思看。 果然，里面颜萱也提到了她来这个节目的重要事情，同样是向宋相思求婚。 只不过她定的时间是明天，比宋相思晚一天。 “那要不明天结完婚你再和我求一次？” “你肯定答应啊，你敢不答应么？” “不敢。” 颜萱因为宋相思的乖巧回答，突然笑了，抬了抬手望向路灯，看戒指上闪耀的钻石，感觉到了满足。 伸手抱住了宋相思，在她怀里嘀咕：“你是我的了。” “嗯我是你的。” …… 第124章 全文完 今年的春节比往年来得慢了许多。 当然, 这只是颜萱和宋相思的想法。 临近春节，两人被各自家长叫了回去，并且告诉她们两家在过年间会串门, 让她们不要太思念对方。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她们这都三天没见了，时间慢得像是过了九年。 两人每天只能依靠着视频通话来解相思之苦。 在两人的期盼中, 总算到了除夕夜。 这天宋也带着宋相思登门拜访，车里装了一箱又一箱的礼物, 随行保镖们将礼物搬进了颜萱家。 颜家人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 宋相思刚一下车就悄悄移到了颜萱的身旁，此刻看见颜家人的表情之后小声和颜萱道：“我妈说她已经很收敛了。” 颜萱虽然也觉得礼物有点太多, 但没有在此刻说出来，只是笑了笑说：“那宋阿姨肯定很满意我。” “嗯对，这几天每天都拿你压我，”宋相思清了清嗓子, 模仿着前些天宋也的语气复述了一遍她的话，“你要是不努力学怎么管理公司, 颜萱迟早会不喜欢你，真不明白颜萱怎么会喜欢你。” 颜萱眨了眨眼睛, 有点不敢相信宋相思的话。 “你确定她真这么说？” 宋相思点了点头，表情无辜：“所以你这两天一定要好好安抚一下我受伤的心灵。” 颜萱却根本没听见宋相思的话, 目光全在指挥着保镖们搬运东西的宋也身上。 “没想到，宋阿姨对我如此满意。” 说完这话，颜萱就跑到了宋也身旁, 领着她进屋喝茶。 突然被冷落的宋相思：“？” “需要安慰的人是我啊。” 不过好在进了屋之后, 颜萱就想起了她的存在, 将她拉进了房间。 宋相思没有说话，跟着她的动作坐在床边, 手无意识地轻点着桌面。 颜萱察觉出来她的沉默，肩膀轻轻撞了撞她：“生气了？” “没有。” “分明生气了。” “没有。” “你怎么这么小气。” “我哪有小气。” “宋宋，”颜萱将脑袋凑到她跟前，直视着她的眼睛，小声道，“你看，都不理我了。” “我明明在回答你。”宋相思撇开眼睛。 颜萱觉得别扭的宋相思很可爱，凑上去亲了一口她的脸颊：“还气吗？” 宋相思将头转了过来看着她。 在颜萱下一次开口说话之后，突然封住了她的唇，将她这些天的思念一一倾诉。 颜萱被吻得思绪凌乱，但还是隐隐看看刚开又关上的房门。 方才妈妈好像进来了。 “你怎么这么幼稚了。”颜萱嘟囔道。 宋相思沉默了下来，过了几秒才小声道：“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你。” “所以你是觉得我没有想你就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我怎么舍得生你气。”宋相思摸了摸她的头，小声道。 -- 第276页 颜萱抱着她横躺在大床上，随后双手撑着床面，俯身看着她：“听好了，这几天我每天都在想你，不准污蔑我。” 瞧见她这副表情，宋相思突然笑了。 “污蔑了，你能怎样。” “我能怎样，我能亲你。”被她这么一激，颜萱也不管了，低头就开始亲，像是发泄着这几天来的思念之苦。 宋相思仰着头任她亲吻，过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 “晚上再出去？” 颜萱动作一顿，晃了晃头让自己清醒过来，闷声道：“不行啊，要帮忙做年夜饭才行。” “五分钟，五分钟后出去。”宋相思蹭着她的脖颈，轻声说着话，喷洒出来的灼热气息贴着她，酥酥麻麻的，让人想要更多。 两人再出房门时已经是半小时后了。 房门刚一打开，客厅里的说话声立刻停了下来。 根据颜萱的经验，她能够猜到她的家人们正在讨论她俩的事儿。 “他们好像在说我俩。” “走，去问问她们说我们什么。” 颜萱突然觉得她俩这对话有点像小孩子，不由得轻笑着摇了摇头。 “妈妈你们在织毛衣吗？”颜萱走到许序身旁瞧了眼放在她们面前的毛线团和长针。 许序点头：“对，过年了该穿新毛衣了，给你和相思一人织一件。” 颜萱点头，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身侧的宋相思，小声嘟囔：“托我的福。” 宋相思轻笑：“是是是。” 刚打趣完，颜萱就撞上了宋也的目光，下意识站直了身子，但没想到对方只是冲她笑了笑。 “好了，你来试试。”许序将手里的毛线团和针递到宋也手上。 两人这才明白原来许序是在教宋也织毛线。 “毛衣有了，那我到时候给你们一人织一条围巾？”宋也笑道。 “好。” 颜萱比宋相思反应快，先点了头。 “以后的日子你们俩要互相包容，携手走下去，知道吗？” 今天的宋也比之前任何时候的她都要温和。 宋相思和颜萱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宋也并没有叮嘱太多，说完这句话后就没再继续往下说，只专注于自己手中的毛线团。 - 晚上，吃过年夜饭之后，颜萱和宋相思躺在床上数红包。 数完自己的红包，颜萱又看向宋相思，眼睛转了转，说道： “我亲爱的宋宋，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宋相思慢慢悠悠地将红包合拢，瞧了她一眼，道：“红包太凉了，等我捂热了给你。” 颜萱被她逗笑了，收回了伸出的手。 “新年快乐啊宋宋。” “新年快乐小萱。” 纯白色天花板出现了一道红色。 哦红包的颜色。 颜萱伸手接过宋相思递到她眼前的红包，问：“你真给我啊？不是没捂热么？” “这是我给你的。”宋相思晃了晃手里刚刚收到的红包，“这个上交。” 颜萱只拿了宋相思给她的那个，又从兜里拿出了另一个递给她：“给你，新年快乐。” “红包就是收个开心，每次过年爸妈都会给我压岁钱，之前有邻居看见了还笑话我家，说孩子都成年了还给压岁钱。” “然后我妈就把那人骂了一顿，说不管我多大，都是她们的孩子，不管是十八岁还是二十八岁还是八十八岁，只要他们还在，就会一直给我压岁钱。” “你爸妈很爱你。”宋相思静静听着，将事情记在心里，轻声陈述着。 颜萱点头：“是啊，他们很爱我，我也很爱他们。” 宋相思默默地将压岁钱这事儿记在了心里，往后的每一年她都会让颜萱收到她的压岁钱。 见气氛有些安静，颜萱岔开话题，问：“今天好像还没发新年祝福。” 宋相思明白过来，将手机拿出来登上了账号，刚一打开，果然就看见了许多嗷嗷待哺的粉丝。 两人上了各自的账号将之前拍好的新年祝福视频发了出去。 刚一发，就收到了众多评论留言。 其中她们一眼看见的是有人在求合体祝福。 “唔要不然满足一下？” “现在拍？” “好。” 早在恋综结束之时，两人开了一个账号，用来分享恋爱生活。 这是她们发表的第七条微博。 【思萱0723:新年快乐～视频链接/】 发完这条微博时，正好窗外天空突然大亮，烟花在天空中绽放。 颜萱轻轻抱着宋相思望向窗外烟花，听着零点钟声敲响。 “时间过得好快啊，又是一年。” “往后的岁岁年年，我们都要一起度过。” “不会腻吗？” “不会。” “不会不耐烦？” “不会。” “噗嗤——” “你笑什么？” “你好像比想象中还要爱我。” “嗯。” “我也是。所以我知道啦，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嗯。” …… ……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