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撩人》 第1页 [ＧＬ百合] 《月色撩人》作者：万岭【完结】 简介： 林灼在江北一中很有名，常年霸榜第一的宝座，却是个随心所欲不受束缚的混球。 狐朋狗友们都在思考究竟什么样的人可以降住她。 直到有一天—— 昏暗的酒吧里，她看着台子上驻场的性感女人，魅惑沙哑的声音简直撩的人心痒痒。 她和女人隔着彩光对视，忍不住就要冲过去要联系方式，结果却被好友拦住了—— “你干什么？这女人很危险。” 危险？ 危险的女人才更令人着迷。 顾皎拢了拢自己微卷的头发，抬眼看着不远处一脸清纯的女孩，勾起丰满的嘴唇，慵懒沙哑的歌声回荡在稍显喧闹的酒吧里： Holamiamor. (你好，我的爱人) ———— 他人眼中的林灼：打架厉害，花样很多，白瞎一张清纯的脸。 顾皎眼中的林灼：占有欲强的漂亮小哭包 狐朋狗友：好家伙，灼姐你还两幅面孔！ 1v1双c，HE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情有独钟，天作之合，互攻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灼，顾皎┃配角：┃其它： 一句话简介：月亮为你而来。 立意：创造美好未来，共创和谐梦想 第一章 昏暗的酒吧里闪烁着斑斓的灯光，楼下乐队的声音震得人耳膜生疼。 林灼百无聊赖的窝在二楼的沙发里，长腿一伸搭在面前的玻璃茶几上，分明梳着乖巧的学生头，但右手却夹着一根燃着的烟，猩红的火星子在暗色当中显得格外明显，白色的烟雾氤氲而上消失在由反光玻璃做成的天花板上。 她打了个呵欠，看着周围玩着骰子得狐朋狗友，挑了挑眉咬着烟掏出手机看看时间，快十点了。 “不喝酒吗今天？”坐在她身旁的一个朋友问到，顺手将杯子放到了林灼前方的茶几上，周江离伸了个懒腰，也学着林灼的样子慵懒的倒在柔软的沙发上，斜了一眼旁边白瞎一张清纯脸的家伙，努努嘴，“可是你说要来这儿的。” “吵死了。”林灼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热烈的重金属音乐让她的心脏有些难受，太阳穴也鼓鼓的胀痛，她抬着手揉了揉脑袋，叼在嘴里的香烟因为燃烧而裸-露出灰白的烟灰，很快就洒落在林灼的衣服上，这下女生的心情更不好了，她双腿放下坐直了身子，烦躁的拍了拍衣服上的灰。 “有啥不高兴的，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呗。”周江离笑了笑，丝毫没有触霉头的自觉，她眨眨眼，“不会是教导主任小树林那事儿吧？” “周江离。”林灼偏过头露出了一个称不上友好的笑容，咬牙切齿，那可是她仅存零花钱买的打火机，“今天都说了不去，结果你非得缠着我。” “谁知道运气这么背啊，往常他们都不去查那边的。”周江离耸耸肩，掩盖般的喝了口酒，讨好的抬起那双澄澈的狗狗眼，企图得到面前坏家伙的怜惜，她们明天还得交个三千字的检讨，不过好在没告诉家长，否则哪轮得到现在在酒吧逍遥？ 要说他们在一起玩的这一伙儿，都是江北一中高三的学生，而最有名的偏偏还得数林灼，虽然一天看起来是个不着调的模样，但次次稳居年级第一，是个学生羡慕老师头疼的存在。 “所以你今天怎么想着来这儿玩？”周江离无意间的询问着。 “...不想回家。”林灼倒在沙发背上，仰起头看着天花板，反光玻璃将她印在上面，怎么看怎么有种诡异的错觉。 周江离是知道林灼家里情况的，也不多言，耸耸肩表示自己知道了。 “所以说你检讨准备怎么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姚寻真摆脱了骰子骗局，脸蛋红红的贴到了林灼身边，挽着对方的胳膊十分自觉的将脑袋放到了女生的胸口上，像个无赖流氓一样的蹭了蹭。 “喂喂喂，姚寻真，搞百合找别人去，别嚯嚯我们林灼。”周江离嚷嚷着，推着姚寻真的头不让醉鬼“轻薄”林灼，反倒当事人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挣脱开姚寻真的束缚，面色难看的看着倒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的女生。良久，林灼叹了口气，走到二楼围栏处看着一楼的舞台。 那个所谓的乐队表演似乎已经结束了，耳朵终于清净了会儿。林灼的视线有些空茫的看着远处，但很快耳边就传来了女人低沉慵懒的歌声，似乎是首外文歌，虽然不懂歌词，但曲子缠绵而深情，让林灼不由自主的垂眼向台子那边看去。 一个女人，一个十分漂亮的女人。显然和学生不是两个世界的成熟，她穿着黑色丝绒长裙，上面点缀着亮片，灯光的照射下就像可以发光一样，女人的长发及腰，烫着大波浪，但发丝在柔光下显得并不毛躁，她闭着眼深情的将涂抹着口红的嘴唇凑近话筒，如同对爱人的低吟，窈窕的身姿也随着歌声扭动着，似乎没有什么能够打断这场热烈。 林灼像是被蛊惑了一般站在二楼的扶手前怔怔的看着楼下驻唱的女人，突然间嘴巴有些干渴，她眼睛一动不动的黏在女人身上，很快，女人就像是感受到这股浓烈的视线一般抬眼看向了二楼，她也注意到了这个不属于这种灯红酒绿的女孩，眯了眯眼，沙哑而低沉的嗓音缓缓唱出最后的歌词： -- 第2页 “Hola，miamor.” “你怎么了？困了想睡觉啦？”周江离走到林灼身边，随着对方的视线看到了正在下台的女人，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喂，你......” 话还没说完，就见林灼急冲冲的就准备下楼梯，吓得周江离连忙拉住了对方的手：“你不是吧？这女人很危险。” 危险？危险的女人才更让人着迷。 林灼抿抿嘴，停下了动作，她知道自己刚刚有些冲动，烦躁的内心急需香烟的抚慰，周江离倒是很懂的递过来了一根，奶油味的香烟抽起来也是甜腻的气息，林灼感受着口腔里的气味，舔了舔下嘴唇。 “你什么时候喜欢女的了？”周江离不解，在作为朋友的这五年里，虽然她知道林灼有多讨女生喜欢，甚至情书都收了不少，但却从未见过对方和任何一个人有过交往的经历。 或许可以说是，看上去抽烟喝酒打架的坏家伙，其实初恋还在，感情上单纯的很。 而刚才那女的一看就知道情史丰富，还不得把林灼吃的死死的？ “我一直喜欢女的。”林灼语气平淡的抛下惊雷，丝毫不在意自己就这么简单的向朋友出柜了。然后紧接着她皱着眉头看向面色紧张的周江离，上下扫视了眼对方，扯着嘴角冷笑一声，“放心，我对你可没兴趣。” “放心，就算你对我有兴趣，我也是直的，钢管直。”周江离切了一声，重新坐回了沙发上，姚寻真已经陷入了梦乡，整个人霸占了大半个沙发，毫无知觉。 “您好，这是您们的酒。”身着制服的服务生端着一瓶香槟走了过来，微笑着放在玻璃茶几上。 “等等等等，我们没点过这个。”周江离皱着眉头有些迷茫，她朝周围望了望，“你是不是送错了？” “没错的。”服务生暧-昧的眨眨眼，“是楼下那位女士给你们点的。” 楼下？ 林灼站在原地垂眼看着依靠着吧台风情万种的女人，抿着嘴，不言。 第二章 “什么时候对小朋友感兴趣了？”温妮站在吧台后耷拉着眼皮收拾着稍显凌乱的桌子，在吵闹的背景音乐中她没有听见面前女人的回复，于是抬眼朝这个刻意卖弄风情的女人看去，手上动作不停，将擦好的杯子放到柜台里，“可别乱祸害人。” “什么叫祸害？”顾皎拢了拢自己蜷曲的头发，看着古典杯中承装着的透明液体，莫名勾起嘴角笑了笑，她看着温妮，轻轻眨眼如丝般的眼神带着刻意的勾魂，身边有不少人都往这边看过来，但顾皎从未接受过任何一个人的搭讪请求，“我又不和小朋友谈恋爱。” “但我看那小朋友倒想和你发展一段不纯洁的关系。”刚刚上去送酒的服务生带着一脸坏笑走到了顾皎身边，学着女人的样子也倚靠在吧台上，手指隐晦的指了指二楼，“长得也还不错，不如...？” “去去去，别在这儿乱出主意。把这两瓶酒送到A区去。”温妮抱着手臂威胁般的看着不务正业的家伙，使了个眼色。服务生挑着眉笑了笑，听话的离开了吧台。 “所以你今天怎么回事？这样挺危险的。”不明白温妮口中的危险指的是什么，顾皎耸耸肩，翻出皮包里的镜子和口红，补着自己因为喝酒而沾到杯沿的色彩，然后抿抿嘴，才将东西放回包里，稍显精致的女人再次看向吧台里站着的好友，笑的有些乖巧。 “有什么危险？”顾皎垂眼看着杯中酒，似乎有些情绪不佳的伸出手指在里面转了转，“只是送瓶酒。” “看上去可还是个学生。”好像意有所指，温妮叹了口气，不给顾皎糟蹋酒水的机会，径直将杯子拿走了。 顾皎面无表情的撑着下巴，像是在思考什么严肃的科学问题，但嘴里说出的话却花花的不行：“那你说我今晚找她开房，人会跟我走吗？” “你...”差点一句脏话爆出来，温妮看着越来越向吧台靠近的女孩，闭上了嘴，努力和面前不着边际的女人使眼色，结果顾皎只是皱着眉头看着她，问：“要眼药水吗？” 温妮翻了个白眼，面带微笑的看着主动坐到吧台前的女孩，做好了一个调酒师的自觉：“你要喝点什么？单子在上面。” 林灼有些迟钝的眨眨眼，她先是用余光看了眼旁边正在喝酒的女人，然后才缓缓抬手指着顾皎的杯子，说：“我要和她一样的。” “小妹妹，这可是烈酒。”顾皎挑眉说道，神情间活像一只骚狐狸。 林灼却丝毫没被诱惑到一般，只是被女人的话语激起了好胜心：“我就要这个，叫什么名字？” “蓝色教父。”温妮小声说道，看看顾皎再看看林灼，认命的重新调酒，但耳朵却时刻竖起来倾听着二人的交谈。 “那你叫什么名字？”林灼打了直球，她歪着头看向顾皎，眼中满是澄澈与执着。 “为什么要告诉你？”顾皎反问，轻轻将被子放在吧台上，懒散的撑着额角斜眼瞟着林灼，涂着黑色的指甲有些掉色，带了些斑驳，面前的女人似乎失去了刚才舞台上的性感妩媚，变得更像是一个寻常的漂亮女人，但莫名的，却深深吸引住林灼。 “我叫林灼。”女孩主动自报家门，她等待着顾皎的回应。 “哦。”顾皎的回答只是个单音节。她修长白皙的手放在吧台上，像是展现着自己心情一样，小幅度的敲着木质桌面。 -- 第3页 面前的少女留着学生时代常见的妹妹头，不算厚重的空气刘海也没能遮住她清纯到稍显幼稚的脸庞，怎么说这张脸在学校也是个很受欢迎的存在，和酒吧的“乌烟瘴气”格格不入。 好像道德和感性一直在拉扯着顾皎的理智，良久，在那杯蓝色教父被送到林灼的面前后，才抬眼看着女孩，涂着鲜红颜色的嘴唇轻启：“你成年了吗？” 似乎是在质疑些什么，林灼拿着杯子的手一顿，说到：“早就成年了。” 然后仰头，径直将这杯烈酒灌下了肚子，她被辣的浑身发热，咳了两声有些不适的皱紧了眉头，但眼中的执着却并没有消失，很快便脸颊通红眼神迷离的看着顾皎，嘴里还嘟囔着：“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顾皎，皎洁的皎。”女人终于还是回答了女孩的第一个问题，她有些担忧的看着林灼，凑过去扶着对方以免女孩从高脚凳上摔下来。 “我叫林灼。”林灼喘着热气，鼻息间的温热撒在了顾皎稍显敏感的侧颈处，她听见对方贴着自己的耳朵，如同恋人间的低语，“灼烧的灼。” “嗯，我知道了，林灼。”顾皎深谙照顾醉鬼之道，她耐心的回应着，但眼神却稍显凶狠的盯着温妮，真不知道这女人为什么要调这么烈的酒，分明就是为了看热闹。 “你朋友在哪？让他们送你回去。”顾皎看了看二楼，那里似乎还玩的火热。 “不想回去。”林灼却像小狗耍赖般的蹭了蹭，手臂也追随着对方的温度抱上了顾皎纤细的腰肢，女人成熟的香水味窜入了林灼的鼻腔，她有些入迷的深吸了一口气，甚至还得寸进尺的伸出舌头舔了舔。 “喂喂喂。”顾皎有些慌乱的推了推女孩的头，声音压低有些咬牙切齿，“你这算是性骚扰知道吗？” “那你为什么要送我们酒？”林灼抬头，她面色酡红，眼睛却一动不动的盯着女人丰满的嘴，有些干涩的舔了舔自己的下唇。 “看你挺有眼缘。”顾皎说着自己都不信的鬼话，她叹了口气求救的看了看温妮。 而温妮却是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摊手耸肩简直将所有责任抛得干干净净，嘴唇一张一合，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反正成年了。附赠一个wink。 “我想亲你，我可以亲你吗？”和醉鬼显然是讲不通任何道理的，说完这句话，林灼就直愣愣的贴了上去，柔软的触感让顾皎有些晃神，但很快她就感受到湿滑的舌头正在舔舐着她的嘴唇，甚至试图钻进去。 “好了好了。”顾皎侧过头，女孩只能将吻亲在对方的脸颊上，她就像是一个得了主人喜爱的小狗，一个劲儿的挥洒自己的爱意。顾皎也无可奈何的拍了拍林灼的背，小声说道：“你明天起床可别尴尬。” 周江离玩到一半才发现一直站在栏杆附近的林灼不见了，她问了问身边的朋友结果得到的回复都是不知道。 “什么鬼啊。”周江离皱着眉头从包里翻出来手机给林灼打了电话过去，没有人接听。周江离看着自动挂断的电话，心里满是疑惑和担忧，已经快十一点了，这家伙还有门禁呢，也不怕她妈找过来。 她又继续打电话过去，终于第二个电话被接通了，那边很安静，根本不像是酒吧的嘈杂，周江离堵着另一只耳朵，提高了音量问：“你怎么不说话？你先回去了吗？” 而那边传来的声音却并非是她熟悉的：“...林灼喝醉了。” “你是谁？”周江离警惕的看了看通讯录上的名字，然后又贴近听筒，语气有些不善，“让林灼接电话。” “她已经睡着了。”那边的语气倒还算是平静，怎么说也是个女人，林灼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但周江离却猜到了什么一般，继续询问着：“你是刚才唱歌的那个女驻唱吗？” “嗯。”女人的声音离的有些远了，“等她醒了我会让她回电话的。” 说完，就被挂断了。 周江离呆滞的看着手机，紧接着有些羞耻的捂住了脸，嘴里还喃喃着：“什么鬼啊这家伙。” 女人的声音真好听，简直就像是隔着听筒在撩着她的耳朵。 另一边，顾皎却有些无奈的看着霸占了她床的女孩，还好因为酒吧的工作原因在附近租的房子，否则仅仅将林灼一个人放在酒吧可不太安全。 林灼倒是睡得安稳，脸蛋红红的，一副恬静的模样，像个天使。顾皎将手机放到了枕头边上，轻声问道：“睡着了吗？” 出于私心，她似乎并不愿意林灼被她的朋友们带走，只是看着女孩的睡颜心中就能感受到一种平静。 大概也算是一见钟情了。顾皎直愣愣的看着林灼，和刚才对方的视线简直一模一样。 女人顺了顺自己的头发，无可奈何的最后看了一眼林灼，拉上窗帘，脱下漂亮的黑色丝绒长裙，露出自己性感的身材，看着全身镜里有些瘦弱而苍白的皮肤，顾皎凑近将身上最后的衣物也脱干净，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床上还躺了个酒鬼，就这样进了浴室，很快便传来了淋浴的声音。 林灼安静的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但她的掌心有些出汗，抿着嘴巴，甚至连脸蛋也更红了些。 救命。林灼在心中嚎叫着，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刚才在酒吧的场景一遍遍在她脑海当中鞭尸，她竟然真的真的亲了那个女人，女孩翻了身侧躺着，慢慢蜷缩起来，将脸埋进了手里，一副羞愧的模样，但露出的嘴角却缓缓翘了起来。 -- 第4页 真软。 -------------------- 作者有话要说： 很好，林灼的sp属性暴露了。 第三章 顾皎洗完澡卸了妆就披着浴袍走了出来，她的头发还有些潮湿，随意的搭在身后，卸妆后稍显寡淡的脸少了几分气色，但从精致的脸型和眉眼间不难看出是个难得的美人，她的皮肤很白，手背上的血管清晰可见。 顾皎径直走到卧室里的沙发前坐下，翘着二郎腿，从茶几上的烟盒里掏出一根香烟来，细烟爆珠款，她最喜欢薄荷味，有种在吃糖的清凉感，尽管现在已经十一月了，江边小城依旧保持着秋天的气氛。 女人微微垂头，拢着火点燃了香烟，蜷曲的发丝从耳后垂落，但顾皎并没有在意，毕竟在她刚学会抽烟的时候，头发已经被烧过不知道多少次。 她舒了口气，灰白色的烟雾从粉唇中吐露，蔓延到屋顶。 顾皎起身走进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等回到卧室就发现原本应该安安分分躺在床上的女孩不见了。 女人皱了皱眉，听见了浴室里传来的动静，于是她咬着烟轻轻推开了卫生间的玻璃门，靠在门槛上抱着手，静静地看向跪在积水的地板上，冲着马桶吐的林灼。 “吐干净了吗？”感觉林灼似乎消停了下来，顾皎左手夹着烟低声询问着，语气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调侃。 林灼却不回应，只是有些头疼的捂住了脑袋，她可没想到这所谓的烈酒竟然这么烈。 “早就告诉你，小妹妹不要喝烈酒。”顾皎轻笑了一声，转身又去给林灼接了杯水，然后慢慢走到女孩身边，略微弯腰伸出手将杯子递到了眼前，“漱下嘴，我这儿还有几双一次性牙刷，刷了牙再睡。” 林灼却是抬眼看着背光的女人，眯了眯眼，浴袍的领口大开着，可以清晰的看见对方裸-露出来的大半个胸膛，当然，还有一些让林灼一瞬间耳根发红的画面，她别过头接过了水，轻声道了谢。 顾皎又笑了笑，烟已经抽的差不多了，于是她出了浴室顺便关上门，给林灼足够收拾的时间。 不一会儿，浴室里再次传来了淋浴的声音，顾皎窝在沙发里玩手机，听到声响不由得挑了挑眉，她微微抬头看着浴室紧闭的玻璃门，不知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嘴角勾起了一个玩味的笑容。 林灼的衣服都湿透了，她随意的将换洗衣物扔到浴室的地面上，□□着身体站在淋浴下，感受着温热的水清洗着自己的身体，似乎因为酒水而发昏的头脑也清醒了不少，但脑海中不断回荡着的还是那个吻，以及...刚刚看到的，属于顾皎的性感。 不能再想了！林灼晃了晃脑袋，捧着水泼洒在脸上，垂着头看向地板瓷砖上流向下水道的水，如同漩涡一般令人晕厥。 清醒点儿，林灼。她在心中喊叫着，只是一个女人而已。 林灼关了水，走到洗漱台前，抬起右手将镜子上蒙着的雾气擦去，看着里面因为热水而变得面色红晕的女孩，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刘海，舒了口气在柜台里翻找着刚才顾皎说的一次性牙刷。 “在上面第二个柜子里。”女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她似乎一直在关注着里面的情况，林灼的动作顿了顿，但很快便反应过来循着对方的提示找到了牙刷。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可以用我的杯子和牙缸，白色那个，就在上面放着。”顾皎继续说道，她抱着手臂靠在墙上，微微外头倾听着里面的动静，“需要我给你找件睡衣吗？” “...嗯，谢谢。”里面传来了稍显沉闷的声音，这更让顾皎有些坏心眼的说：“内裤呢？” 林灼一怔，她眨眨眼看着镜子里明显害羞到不行的女孩，脸蛋爆红：“不，不用，这个就，就不用了...”就连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起来。 “放心，是新买的。”顾皎的嘴角就从来没放下来过，“不过如果你喜欢挂空挡......” “没！”林灼急忙说道，“谢谢你了。” “不客气。”顾皎耸耸肩，不再逗弄里面的小朋友，转头去衣柜里找适合对方穿的衣服，她可没料到捡个小朋友回家，竟然这么劳神费力。 林灼洗漱完毕，静静在里面等待着顾皎。 很快，传来了轻微的敲门声。林灼走过去打开门，露出一点空隙，甚至不敢去看外面的女人，将对方手中衣服一股脑的拿走就关上了门。 “我还给你找了件运动背心。”顾皎看着紧闭的门说，而后小声嘀咕，“应该size不会差很多。” 等林灼换好睡衣走出来的时候，顾皎已经坐在床上戴着眼镜对着笔记本电脑噼里啪啦的打字了，见女孩出来了，顾皎才忙里偷闲的抬眼看了对方一眼，满意的说：“还挺适合你的，怎么样？内裤也还合适吧？” “嗯。”林灼此时倒显得有些沉默了，她点点头有些不知所措。 “今晚就睡我旁边吧，给你留了半张床呢。”顾皎笑着说，唇色在没涂口红的情况下显得有些浅淡，但更加富有一种成熟女人的韵味。 “好。”林灼点点头，机械般的走到床的另一边，掀开被子躺了进去，直愣愣的，心脏也怦怦直跳一刻不停。 “之前有谈过恋爱吗？”顾皎合上电脑放到床头柜，取下眼镜也放了过去，侧头看着林灼，温和的问到。 林灼摇头，她抬眼看着坐在旁边的顾皎，眼镜睁得大大的，漂亮的杏眼即使未施粉黛也让人觉得喜爱极了，顾皎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林灼的眼角，轻轻的，如同对待一个易碎的精品。 -- 第5页 “那你怎么知道自己喜欢女生？”顾皎继续问到。 “我就是知道。”林灼的回答也很直白，“如果连自己喜欢什么都不知道，未免活的也太失败了。” 顾皎轻笑了一声：“说的也是。” “在高一的时候，其实我有喜欢过一个老师。”林灼突然间开始吐露心声，诚实的不行，“生物老师，可惜教了我一年就怀孕结婚了。” “这样。”顾皎点点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是想和她表白的...”林灼的音量越来越小，情绪也变得有些低沉起来，直到最后只像是嘟囔，“我不想再错过了。” “所以你今天为什么在楼上看我？”顾皎笑着问。 “因为漂亮。”这个回答诚实而肤浅，但却是林灼最真实的想法。 “喜欢姐姐啊？”顾皎弯着眼睛说。 林灼不说话了，她闭着眼静静的躺在床上，闻着属于女人身上的香味，感受着对方指尖在眼角轻触的触感，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别睡啊，告诉我你多大了？”顾皎微微弯腰，轻轻拍了拍林灼的脸颊。 “十八。”林灼睁开眼和顾皎对视，“江北一中高三。” 真是疯了。顾皎眨眨眼坐直了身体，仰着头看向天花板上挂着的华丽吊灯，自己最喜欢的款式，粉唇轻启：“我二十五了。” 差了七岁。 但又不仅仅只差了七岁。 对方是还在象牙塔里的高三学生，而自己却早已是步入社会的成年女性，怎么看怎么都像是诱拐小朋友。 “你刚才在干嘛？”林灼自觉的翻过了年龄话题，有些好奇的打起精神询问着。 “刚刚吗？”顾皎瞟了一眼放在一旁床头柜上的笔记本，“我在工作。” “网络工作？” “对，其实我是个作家。”顾皎笑了笑。 “真好。”林灼却始终仰头看着她精致的下颌线，“很自由吧？这个工作。” “对啊。”顾皎点点头，微微侧脸看着林灼，“挺自由的。” “快睡吧，你明天好像还得上学。” 林灼此刻却摇了摇头，她翻了个身撑着胳膊凑近了顾皎，大大的杏眼紧盯着犹如狐狸一般的女人，眼睛微敛看着对方的嘴唇，又问出了之前在酒吧的那个问题：“我可以亲你吗？” 顾皎愣住了，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但显然清醒状态下的林灼没了之前的莽撞，她只是执着的盯着自己，寻求着当事人的回应。 “...你想怎么亲？”顾皎反问。 林灼直接用行动做出了回应，柔软的嘴唇再次贴了上去，这次顾皎没有推拒她的深入，唇舌交织着，暧昧的气氛在卧室里升温，顾皎忍不住抬起手按住了林灼的肩膀，抬起头紧紧和对方贴合着。 很快，两个人换了姿势，顾皎趴在林灼上方，喘着粗气看着身下的林灼，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翻身躺到了一遍。 “怎么了？为什么不做？”林灼皱着眉头有些不解的询问，她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问题。 “不想做。”顾皎低声回复着，她撑着身子摸索着墙壁关了灯，整间卧室都处在了一种黑暗的状态下。 林灼感受着身边人的动静，在被子里的手试探着拉住了顾皎，女人并没有挣脱。 “睡觉吧。”像是一声叹息，顾皎合上了眼，“明天还有工作呢。” 而林灼却是始终在黑暗中看着顾皎，直到眼睛有些酸涩才停下了这份执着。 “你定个闹钟吧，我手机没电了。” “...好，几点？” -------------------- 作者有话要说： 顾皎：忍住！小朋友不能吃。 第四章 江北一中早自习从七点开始，中间有半个小时的大课间用来吃早餐。林灼百无聊赖的趴在课桌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坐在面前的周江离。 “所以昨晚过得怎么样？”周江离眨眨眼，一脸八卦的样子，从林灼走进这个教室的那一刻，眼神就变得不对劲了起来。 “能怎么样？普普通通。”林灼打了个呵欠，眼前有些青黑，她昨晚确实睡得不是很好，主要原因还是太紧张了，心脏一直砰砰直跳，直到天色慢慢泛白才将就着睡了近一个小时。 “唉，你倒是美人入怀，昨晚给你打电话都不接，最后竟然关机了。”周江离控诉着林灼的无情。 “啊，没电了。”完全没有任何给别人带来麻烦的愧疚，林灼挑了挑眉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然后开机。 电量97% 周江离不可思议的看着林灼，一时语塞。 “昨晚你妈的电话都打到我这儿了，你知道吗？”周江离问。 林灼耸肩：“有猜到。” 她垂眼看着手机里的未接来电，二十多通，来自她的父母。 一键删除。 “韩老师也知道了。”周江离撇嘴，“看来得多写一份检讨。” 想到这，林灼从书包里翻出了刚早自习写好的三千字检讨，用订书机装订完毕就准备和周江离去教务处了。 “林灼，周江离。”班上同学站在门口叫着两人的名字，“韩老师让你们去办公室找她。” “逃不掉啊。”周江离咬着下嘴唇抱头，一脸愧疚。 “坦然面对呗。”林灼倒是真的坦然，她拿着检讨就准备过去。 -- 第6页 “等等等等等，这检讨要让韩老师知道可咋整？”周江离连忙拦住这个冲动的家伙。 “她知道。”林灼一脸无辜的看着周江离，笃定的说。 “哈？”周江离不信。 “她是班主任啊。”林灼有些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你指望这班里有啥事是她不知道的？” 办公室内一片寂静。 林灼和周江离站在一旁，安安分分的将手中的检讨交到了韩蕊的桌上。 韩老师皱着眉头拿起林灼的那份扫视了一眼，便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的抬眼看着两个女孩。 她推了推有些下滑的眼镜，稍显锐利的眼神似乎要将两个人的小心思给穿透。 “高三了。”仿佛是一声叹息，韩蕊瞟了一眼检讨上端正的字体，抿抿嘴。 “你们还准备玩到什么时候？” 依旧是一片寂静。 林灼的视线移到了别处，办公桌上的那盆多肉倒是长得挺好的，一看就是受到了精心的照料。 不过多肉似乎给点水就能养活，真简单。 要不我也去买个养养？ “林灼。” 林灼从走神中缓了过来，她看着韩蕊，眨眨眼。 “抽烟的事我就先不说了，你们应该知道危害很大。” “但你昨晚上为什么没回家？九点半放晚自习，周江离说玩到十一点多你不见了，你到哪去了？” 林灼一时语塞，她总不可能告诉韩蕊自己和一个大七岁的女人睡了吧。 虽然仅仅是字面意义上的。 “我去朋友家了。” “去朋友家不知道给家里打个电话？你知道你妈妈有多着急吗？”韩蕊气急，她甚至拍了桌。 周江离身体一震，低着头斜着眼视线不住的往林灼那边瞟。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我不给你妈说。”韩蕊有些疲惫的捏了捏鼻梁，端正了下眼镜后继续看着林灼。 “我不想回家。” “怎么，你想离家出走？” “不是。”林灼皱了皱眉，在周江离面前她不想说太多东西。 “周江离你先回去。”韩蕊理解了她的意思，挥了挥手让周江离先走，“但昨晚去酒吧这个事，下节课间你再来找我，我们好好说到说到。” “说吧。” 办公室内只剩下韩蕊和林灼两个人。 韩蕊教的英语，是班主任同时也是年级主任，所以她一个人住办公室。 林灼随意的扯过一个转椅坐下，有些懒散的打了个呵欠。 “你又不是不了解我家的情况。” 林灼耸耸肩。 她知道韩蕊和爸妈都认识，小时候她也见过这个女人。 但不知为什么，爸妈总是不大喜欢她。 “我是真的不想回家。” “你爸妈是为了你好。”韩蕊有些无奈，这孩子总是这样有自己的想法，虽然脑子聪明，但到底不太好管教。 “可我不想要这样的好。”林灼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道。 她一双漂亮的杏眼盯着韩蕊，写满了自己的固执。 “我确实想离家出走。” “林灼。”韩蕊的语气加重。 “韩老师，为什么我爸妈都不喜欢你？” 林灼自己不好受，她也不让别人好受，直愣愣的就问出了这个问题。 “你和姑姑是同学吧？” “为什么姑姑去世的时候你没有来过？” “你到底想说什么？”韩蕊有些不快，脸色也不明朗起来。 “你和姑姑...是什么关系？” “这和你没关系。”韩蕊不耐烦的皱紧了眉头，她又看了看桌上的检讨，只觉得烦得很。 “要上课了，回去吧。” “你不是问我昨晚去干嘛了吗？”林灼勾起嘴角笑了笑。 “我和一个女人睡了。” [所以你们真睡了？] 看着手机里的消息，顾皎笑了笑就熄了屏，她感觉自己浑身都懒洋洋的，宽阔的床上只剩下她一个人，外面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了进来，她甚至不知道今早林灼是什么时候走的。 难得的，无梦的好觉。 顾皎伸了个懒腰，现在已经十点多了，真是罕见。 她坐起身来，又打开手机看了看消息。 [没睡，人家高三。] [？？高三的学生妹你都敢搞？没想到啊顾皎，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喜好？] 温妮很快又发来了消息。 顾皎翻了白眼，不再去搭理这个损友。 “所以小妹妹怎么样？”温妮喝着奶茶笑眯眯的看着顾皎，神色揶揄。 “能怎么样？啥都没干。”顾皎透过奶茶店的玻璃窗看着外面秋天的萧瑟，不由得感叹，“秋天真的到了啊。” “别转移话题。告诉我告诉我，老尼姑开荤的感觉？”温妮显然比当事人还迫不及待。 顾皎咬着吸管，有些不耐烦：“都说了没睡没睡....” 但很快，音量降低，销声匿迹。 她睁大眼睛看着窗外穿着校服的女生，三三两两成群结队，有说有笑的从街头路过。 其中最耀眼到底还是那个留着学生头的女孩，她身上简直写满了生命的活力，只可惜或许是因为睡眠不足，她打了个没有任何形象的呵欠。 就像是注意到了来自奶茶店的视线，林灼微微偏头看了过去，结果就看见了咬着吸管有些呆滞的女人。 -- 第7页 蜷曲的头发被随意的用抓夹别在后面，垂落处几缕发丝，显得温婉了不少。涂着唇彩的嘴巴让整个人看上去比昨晚多了些气色，但神情却和酒吧驻唱的女人天差地别。 “你们先走吧。”林灼头也不回的和周江离告别，径直朝奶茶店走去。 她们本来是准备去吃午饭的，看来不用了。 周江离叹了口气，点点头任由她去追爱。 “这座城市也没这么小吧。”顾皎低声嘟囔着。 她工作的酒吧和租的房子其实离江北一中挺近的，但她没想到仅仅只是出来喝个奶茶都能遇到吃午饭的林灼。 “好巧。” 林灼倒是自来熟的坐到了顾皎的身边，丝毫没有昨晚在女人家里的小羞怯。 “哇呜。”温妮看看林灼又看看顾皎，装模作样的拿出手机一脸严肃，“有事，先走了，你们慢聊。” 临走前还冲着顾皎挤眉弄眼了一番，也不知想要表达些什么。 “确实挺巧的。”顾皎点点头。 气氛一瞬间凝固了起来。 “你要喝点什么吗？”顾皎偏过头问到。 “不用。”林灼摇头。她的手不由得攥紧，有些出汗。 顾皎微笑着点头，有些尴尬。 说白了，她其实也没谈过恋爱。 过往25年，单身solo。 任何人听了都觉得不可思议，但顾皎的确这样。 昨晚是她第一次邀请别人来家里住，还在一张床上。别看她总是一副老司机的模样，但经验可能还没个小白多。 林灼的心却安静了下来，仿佛仅仅只是坐在顾皎身边就有一种安定的效果。 今早，当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就做好了接受怒火的准备，但韩蕊只是看着她，似乎放弃了什么。 “这是你的选择，我无权干涉。” “你不生气吗？”林灼问到。 “我为什么生气？”韩蕊反问，“你的感情，你的身体，和我无关。” “我只是你的老师，我并不负责你的全部。”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回应呢？愤怒还是失望，不，都没有。林灼，成年了，你得为自己做的一切承担后果。” “所以你也承担了后果？”林灼平静的看着韩蕊。 女人艰难的扯出了一个笑容，她抬眼看着面前如同初生牛犊无畏的女孩—— “我早就承担了。” “今天上课没迟到吧？”顾皎随意开了一个话题。 林灼摇头，她笑了笑，伸出手再次拉住了对方。 “我能喝一口你的奶茶吗？” “嗯。” 顾皎接受着林灼的触碰。 第五章 傍晚开始下雨，起先只是天气阴沉了些，但慢慢的，雨水滴落下来，最后变成了狂风暴雨，林灼撑着下巴坐在窗边，面无表情的看着外面随风摇曳已经掉了差不多叶子的树木，慢慢打了个呵欠，眼角微微泛红。 姚寻真自在的搬了凳子坐到林灼旁边，她早上请假倒是逃过了一劫，不过也听说了林灼昨晚的事情，她学着对方的样子也撑着下巴，只不过眼睛死死的黏在林灼的侧脸上。 “听周江离说你喜欢女生？”姚寻真小声问到，尽力不让别人听到她们的交谈。 “嗯。”林灼若有若无的点点头，并不在意自己的性向。 “那你觉得我怎么样？”像是开玩笑一样，姚寻真笑的调侃。 林灼也挑眉转头上下扫视了一眼，开口道：“我喜欢胸大的。” “好家伙。”姚寻真低头看着自己一马平川，无奈微笑，“所以昨晚那个女驻唱是你的菜咯。” 林灼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教室里有些嘈杂，但此刻她的内心却平静的不像样。 “不要喜欢我。”像是认真又像是玩笑，林灼莫名其妙说了这么一句。 “少自恋了。”姚寻真笑了笑，看着时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周江离看着姚寻真的背影，默默叹了口气。 真是个祸水。 晚上九点半，放学了。 “带伞了吗？”周江离收拾好书包转头看着毫无动作的林灼。 “没有。”林灼这才从窗外收回视线看着周江离，耸耸肩。 “那我送送你？”周江离问。 “不用。”林灼脸色平静，“我一会儿再回。” “那行吧，你可别淋雨啊。”周江离最后叮嘱了一句，就背着书包走了。 “跟我走吧，刚好顺路。”姚寻真走到跟前，随意的说道。 林灼抬眼看着她，勾起嘴角笑了笑，还没等说些什么，就有别班的人站在门口叫她名字。 “你认识那人吗？”姚寻真皱了皱眉，似乎是低一级的小学妹，她有些扭捏的看着林灼，周围的朋友都在起哄。 简直一目了然，林灼喜欢女生的事情不知道被谁给传出去了，这小学妹一看就是来表白的呢。 “不认识。”虽然嘴上说着，语气冷淡，但林灼还是走了出去。 二人站在走廊的拐角处，昏暗发黄的灯光让人看不清楚表情，但林灼明显感受到学妹的紧张，她有些无聊的靠在墙上，平静的注视着面前的女生。 “那个...那个...”她似乎说不出告白的话来。 偶尔有来往的学生疑惑的看着这一幕，林灼有些不耐烦，可她又不能在教学楼抽烟，毕竟今早上才交了检讨。 -- 第8页 “我有女朋友了。”林灼开口说道，有些无情。 女生一惊，她猛的抬头看着不像是在说假话的人，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我不知道是谁告诉你我喜欢女生这个事情。”林灼面容冷淡，眼神里透露着漠然，“别来烦我，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女生被林灼绝情的话语镇住了，她身体一颤，终于将紧紧握在身后的东西递了过来。 “...我看你没带伞...这是把新的，你先用，不要淋雨感冒了。” 此时轮到林灼愣住，她垂眼看着那把新开的蓝色雨伞，一时间不知所措。 来自陌生女生的善意让她刚刚的言论变得愚蠢无比，林灼抿嘴，皱紧了眉头。 “不喜欢的话，用完扔了就好，反正...”女生强颜欢笑，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对不起。”林灼说道。 女生抬头看着林灼，睁大了双眼。 “谢谢。” 林灼勾起了一个笑容，令人晃神。 “我很喜欢。” 最后，林灼还是收下了这把伞，总算是没有淋雨的安全到家，那个学妹尽管被拒绝了却依然保持温柔，让她有些不可思议，不得不反思自己平时的为人是否太过刻薄，想着想着，林灼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客厅灯光燎亮，向来早睡的父母正坐在沙发上等待着她的回来。 果然，逃不脱的现实。 顾皎穿着毛呢大衣撑着伞走在街上，嘴唇因为寒冷而显得没有血色，精致的眼妆也花了些，保养得当的头发垂落在身后，有些潮湿。 好在家离酒吧很近，她这样想着，合上伞走进了黑暗的楼梯。 这是一栋稍显老旧的居民楼，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建造的，比顾皎自己的年龄还要大，整栋楼只有五层，而她租住在第三层。 没有电梯，白墙因为时间的洗礼而变得脏乱，上面还有小孩的涂鸦。 一层两户人家，顾皎对面那户在去年搬走了，楼梯灯因为长时间没换而失去了作用，她只能打开手机电筒，借着光摸黑上楼。 到拐角处，她开始从包里翻找钥匙，但当她找到钥匙上最后几步阶梯的时候，却看见蹲在家门口的一团黑色物体。 什么东西？顾皎皱眉，她拿着手电照了过去。 是一个人，一个她还挺熟悉的人。 林灼依旧穿着中午见到的校服，只不过浑身湿透了，像是淋雨回来的，头发也一缕一缕的贴在脸上，苍白的脸色让她看起来像是刚从水里出来的女鬼。 顾皎显然也被吓到了，但很快她就皱起了眉头，质问到：“你淋雨过来的？” “嗯。”林灼点点头，她舒展了下自己有些僵硬的身体，扶着门站了起来，在她刚才坐下的那一块地方已经染成了深色。 “没带伞吗？”顾皎的太阳穴鼓鼓直跳，一边问着一边开了门，她走进去开灯后脱掉了自己的高跟鞋，看着站在门外不进来的林灼，语气有些不好，“进来啊，干站着干嘛？” 林灼走了进来，借着客厅亮堂的灯光，顾皎看见了她左脸不太正常的红晕，刚刚被头发遮住了所以看不真切，现在倒是明显得很。 “你脸是怎么回事？”顾皎问到，看着林灼合上了门。 “没什么。”林灼闭口不谈。 “打架了？”顾皎猜测，结果迎来的却是林灼的轻笑。 “还没到那种地步。” 顾皎有满肚子的疑问，但看着林灼苍白的脸色，还是叹了口气的说：“先去洗个热水澡，别感冒了。” 趁着林灼洗澡的空挡，顾皎脱了大衣挂在衣架上，从包里翻出烟来，有些烦躁的叼在嘴里，单手拢着火点燃了。 她深吸了一口，随意将打火机扔在茶几上，翘着二郎腿，眼帘低垂。 浴室里的声音消停了，林灼又穿上了昨天还没来得及洗的睡衣，安安静静的走到顾皎身边坐下。 “说吧，咋回事？”顾皎轻声问道，语气放缓。 谁知小孩并不领情，林灼抽出一根烟正准备点燃的时候被顾皎一把夺过了打火机。 “小朋友还是别抽烟的好。” 林灼的嘴角弯了弯，将那根烟随意的放在茶几上，回答了女人的问题：“没什么事。” “你在这待多久了？”现在十二点半，据她所知江北一中九点半放学。 三个小时。 “不记得了。” “手机呢？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坏了。” “怎么坏的？” “摔了。” 顾皎叹了口气，真是无效对话。 “那你来我这儿干嘛？黏上我了？”顾皎问。 林灼默不作声，她整个人窝在沙发里，显得有些脆弱。 “你这儿为什么这么多书？”正当气氛变得凝固时，林灼指着餐厅那面书墙，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甚至还涵盖宗-教书。 “工作使然，有了输入才有输出。”顾皎吸了口烟，缓缓吐气。 “你有宗教信仰？”林灼问。 “没有，新时代青年。”顾皎耸耸肩，倾身将烟头在烟灰缸里摁灭，“有想看的书自己拿，我先去洗澡了。” 林灼点点头，她起身走到书架前，上面的书有很多名著，也有很多她自己都叫不上名字的外文书，就像是昨晚顾皎在酒吧唱的那首歌一样，不知所云。 -- 第9页 最后，她抽出了一本从未听过名字的小说，乖乖的坐到沙发上翻看了起来，一时间有些入迷。 等顾皎走出卧室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林灼，她斜靠门栏上，轻笑了一声。 “睡觉吗，小妹妹？”她总是知道怎样展现她身为成熟女人的魅力，尽管在酒吧工作，却让林灼觉得信任而靠谱。 林灼看着这样的顾皎，耳根又红了起来，她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来到了女人的家门口，像条流浪狗一样坐在门前等待着主人的回来。 可同时，看到顾皎的那一刻，内心有盈满了喜悦。 她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该这样。 但她的心却说，继续下去。 第二天晚上，她们再次躺到了一张床上，在黑暗中，林灼侧过身看着顾皎的侧脸，静静地。 “怎么了，嗯？”顾皎的声音沙哑而慵懒，最后的尾音简直勾的人心痒痒。 “没什么，有点睡不着。”说谎，明明困得不行只要闭眼就能睡着。 “数绵羊。”顾皎闭着眼提议。 但林灼却依旧看着她。 良久，才开口道：“能唱首歌吗？” “.....嗯？” “就昨晚你在酒吧唱的那首外文歌。” 顾皎有些无奈，但她到底没有拒绝林灼的请求。 在没有伴奏的情况下，充满磁性的嗓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着，林灼闭上了眼，手却不自主的攀上了顾皎的胳膊，紧紧的，感受着对方的体温。 “这是什么语言？”一曲完毕，林灼低声问道。 “西语，我之前在西班牙留学过。” 沉默。 顾皎就快要睡着了。 “最后那句歌词是什么意思？”林灼又问。 “...你好，我的爱人。” -------------------- 作者有话要说： 抢手的林小灼只想做顾皎一个人的小狗。 第六章 顾皎迷迷糊糊关了闹钟，她伸了个懒腰，手触碰到了不属于自己的温热，才猛的惊醒过来，已经十点多了。 “林灼，你今天不用上课吗？”她轻轻将女孩弄醒，向后顺了顺自己的头发。 “不去。”林灼拒绝交流的将整个人埋进了被子里，略微蹭了蹭柔软的枕头，便再次进入了梦乡。 什么啊。顾皎觉得这真是个麻烦事，但她却什么都没做，蹑手蹑脚的洗漱完毕后给自己冲泡了一杯咖啡就端着笔记本电脑去了客厅，窝在沙发里构思着新小说的大纲。 但想着想着，脑海当中又浮现出林灼的面庞来，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无意识的打着字，等顾皎反应过来，第一段已经写完了。 「她总是莫名其妙的受伤，从身体到心灵，脆弱让她用尖锐伪装自己，不愿裸露出温柔的内里。可是，就算流浪小狗也希望被人类轻柔的抚摸，寻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什么东西啊。”顾皎低喃着，按下删除键，将整段消失。 她似乎越来越失去了写作的灵感和欲望，由情感勾勒出的小说，如今已经逐渐无法满足内心越发空虚的欲望。 女人有些苦恼的看着干净的写作界面，将刚才那一段恢复过来，良久，她注视着这段文字，轻轻叹气。 今早林灼没来上课，韩蕊到早自习结束才知道这件事，她先是问了周江离，得不到答案之后才选择拨打林母的电话，那头的女人总是高高在上的模样，仿佛书香世家的出身让她有一种由内到外的精致。 可是韩蕊知道，这对夫妻是多么的可恨。 但显然，她无法憎恨。 “她没来上课？”林母的语气有些不善。 韩蕊还没来得及接话，就被女人再次打断：“林灼昨晚上离家出走了，管不了她，反正无论如何她都会回来的。” “林灼高三了，现在当务之急...” “韩老师放心，我了解她。”林母语气平淡，“不会出事的。” 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韩蕊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手机黑屏，险些气笑了。 “你在做什么？”林灼闻着饭香从梦里清醒过来，她穿着睡衣走到了厨房推拉门前看着女人忙碌的背影，肚子咕咕叫起来。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就按照我的喜好来了。”顾皎略微偏头看了林灼一眼，围着围裙的女人显得很居家，她嘴角勾起了一个笑容，动作熟练的翻炒着锅里的菜品。 “好香。”林灼嗅了嗅厨房里弥漫的香气，捂着肚子有些可怜巴巴的瞧着顾皎。 “先去洗漱，弄完了就能吃饭了。” 顾皎的手艺很好，林灼清楚的认识到了这一点，她并不吝啬于夸奖顾皎的厨艺，整个人围绕在一种幸福的氛围当中。 “所以，你逃课了是吧？”吃过午饭，顾皎终于严肃着问。 幸福的泡泡消失了。 林灼有些气馁的垂着脑袋，整个人如同湿漉漉的小狗，可怜让人心疼。 但顾皎显然不会被这种场面打动，她皱紧了眉头看着林灼：“为什么？” “就今天一次。”林灼左脸的肿胀已经消失了，只留下不正常的红晕，她抬眼看着顾皎，祈求着。 “那你告诉我，脸上的伤怎么来的。”顾皎非得要知道一些东西。 尽管她们才认识两天，但既然林灼在她这里寄宿了，她就得知道在对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 第10页 “很明显吧。”林灼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被打了。” “谁打的？” “我爸。”林灼耸耸肩，似乎挨打这种事对她而言已经家常便饭。 “因为你夜不归宿吗？”顾皎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他们才不会管我回不回家。”林灼笑了笑，“他们只担心我会不会丢了他们的脸。” “我抽烟喝酒去酒吧，他们不管。”林灼继续说，“但前天晚上家里有宴会，这些事被客人们知道了。” 顾皎不理解，她尽管也逃离了自己的家庭，但从未见过这样不负责的父母。 “你爸妈...” “很可笑是吗？”林灼偏过头看着女人，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带了些嘲讽，“如果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女儿是同性恋，肯定会想我去死。” “现在同性恋婚姻已经合法了。”顾皎陈述着事实。 “国家允许不代表没人反对。”林灼耸肩，“那些迂腐的老一套还蚕食着他们封建的头脑呢。” 似乎有些不吐不快的感觉，林灼觉得自己整个人轻松多了。 “所以你手机也是被他们摔坏的？”顾皎心里有了猜测。 “昨晚上发火，把我都吓到了呢。”林灼的眼睛弯了弯，“难得见他们这么凶，也是蛮有趣的。” 颇有几分苦中作乐的意味。 “说的也是。”顾皎也笑了笑，十分认同林灼的话，“偶尔给他们也找找不痛快，确实有意思。” 林灼却愣住了。 她原本以为会迎来女人可怜的眼神，但是... 林灼扑了过去，紧紧拥抱着女人，整张脸埋了进去，满足的喟叹一声。 果然，很快乐。 “我又想亲你了。”林灼抬眼，女人身上的芬芳传了过来，似乎不仅仅是香水味，她的一切都在撩着自己向顾皎前行。 顾皎垂眼看着露出狗狗眼的女孩，有些勾起嘴角，轻轻点头。 得到应允后，林灼的嘴唇很快就覆盖了上去，她伸出舌头温柔的舔舐着对方的唇瓣，吮吸着，然后慢慢深入，唾液交织，缠绵悱恻。 林灼的脸飞快的红了起来，女人抬起手放在林灼的腰侧，轻柔的抚摸着。【只是亲了下】 林灼穿着粗气率先停止了这个吻，二人额头相贴，感受着对方的温度，林灼又继续亲吻着女人的脸颊，慢慢朝下，在裸露的侧颈处落下一个个温柔的吻。 “好了好了。”顾皎推了推女孩，她感觉自己整个人也变得湿漉漉起来，再这样下去可能要做出一些错事来。 林灼停下动作，继续抱着顾皎，两个人上下交叠躺在沙发上，顾皎轻轻拍了拍林灼的后背，仰着脑袋看向天花板，瞬时有些迷茫。【仅仅亲了下】 明明两个人心中都有某种情愫，可没有一个人提出交往的想法，或许说就算是提出也会被拒绝。 就这样暧-昧的待在一起也挺好的。 “好软。”她这样说到。 “啧。”顾皎咂舌，有些无奈的拍了拍女生的额头。 这人什么时候脸皮变厚了。顾皎心中思忖，有些无奈。 “你之前和别人做过吗？”这个问题问的真是一点羞耻感都没有了。 看着林灼亮晶晶的眼睛，顾皎张了张嘴，哑然。 “...没有。” 林灼眨眨眼，笑的愉悦：“我也没有。” 明明只是个十八岁的学生，怎么感觉被吃的死死的？ 顾皎更加无奈，正当她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 一个陌生来电。 辗转多人，韩蕊终于找到了林灼可能在的地方，她将电话打过去，很快一个女人接听了。 “你好，请问你认识林灼吗？” 顾皎已经坐起身来，林灼也乖乖的坐到了一旁，两人面面相觑，顾皎打开了免提。 “请问你是哪位？”顾皎给林灼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询问着。 “我是她的班主任。”韩蕊说道，“如果她在你这边，麻烦让她接一个电话。” [你接吗。]顾皎做了口型。 林灼摇头，撇撇嘴，她不想和任何人交流。 “她不在我这里。”顾皎撒谎到。 “...不好意思打扰了，如果她和你联系的话，请让她给我回一个电话。”韩蕊礼貌的说。 “你们班主任真负责。”顾皎挂了电话后转过头看着有些低沉的林灼。 “这样让她担心也不好吧。” “就这一天。”林灼说，“让我待在这里，好嘛？” 顾皎...顾皎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 韩蕊有些疲惫的坐在办公室里，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个班主任能当成这样。 办公室门被敲响了。 “请进。”韩蕊很快恢复了状态，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周江离，女孩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韩老师，找到林灼了吗？”周江离小心翼翼的打探着情报。 “没有，你有什么事吗？”韩蕊抬眼看着明显有心事的周江离，语气放缓。 周江离张了张嘴，终于还是自暴自弃：“我觉得林灼一直都不快乐。” “为什么这么觉得？”韩蕊皱紧了眉头。 “她很聪明也很成熟，她从来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周江离的眼神坚定，“可这样的人，也最容易受到伤害。” -- 第11页 “我希望老师你不要因为今天的事批评她...林灼她也许只是有些疲惫，需要一个人待着。” “你们关系挺好啊。”韩蕊莫名的说了这么一句。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周江离点点头。 “你知道...”韩蕊突然间有些说不下去，“算了，没事，我不会批评她的。” “我知道她喜欢女生。”周江离似乎知道韩蕊要说些什么，坦然的回应。 “你们俩谈恋爱了？” 周江离愣住了，她没想到韩蕊的脑洞能这么大，连忙摇头。 “怎么可能！我喜欢男生的。” 韩蕊定定的看着她，良久才终于“哦”了一声。 --------------------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人可以拒绝狗勾！没有人！ 第七章 有些时候，命运就像多米诺骨牌，在推着你前进。 “一会儿去商场买点东西。”顾皎换了身衣服，对着镜子抿抿嘴，将口红涂抹匀净，然后她放下镜子看着林灼上下打量着，“得给你买点东西，我干净内裤不多了，而且内衣也得换，我的码对你来说有点大。” 林灼眨眨眼，一时语塞，耳根红了起来，她不明白眼前的女人怎么可以这样从容的说出让人脸蛋发烫的话语。 “不过你真的好瘦。”顾皎皱了皱眉，伸手捏了下林灼的腰间肉，让人不自觉的躲了躲，“真的有好好吃饭吗？” “这两天我都是跟你吃的。”林灼说道，漂亮的狗狗眼写满了无辜和可怜，简直直戳顾皎内心的柔软，她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摸了摸林灼的脑袋。 “看来我得好好把你养肥咯。”女人笑着说，丰满的嘴唇勾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带着别样的风情与诱惑，让林灼趋之若的凑过去想要亲一亲。 “安分点小朋友。”顾皎站起身俯身看着林灼，眯着眼捏住了对方的下巴，轻轻一抬，林灼和她对视，如同献祭一般的无知和纯洁，倒和这张脸的适配度很高。 “你这样是会被坏人吃掉的。”顾皎装作恶狠狠的说道，舔了舔下嘴唇。 “那你要吃掉我吗？”林灼勾起嘴角，笑的天真。 等出门已经过了大概一个小时，顾皎又重新补了妆，林灼随便找了件女人的大衣套在身上，从背影看两人就像是爱人，最亲密的关系。 林灼和顾皎的手牵着走在大街上，往来人并未透露出什么眼神，她们只是如同大千世界的普通人一般，静静地生活挥洒爱意。 快入冬的天气有些干燥寒冷，凉风吹在林灼的脸上让她不自主的缩了缩脖子。 “冷吗？”似乎是注意到了这一点，顾皎略微偏头看着林灼。 “还好，就是这风吹的脸疼。”林灼皱眉。 “皮肤太嫩了。”顾皎笑着说，带了些调侃，“一会儿还得买个防护口罩，避免你漂亮的脸蛋受到伤害。” “我觉得这个款式很好看。” 站在内衣店里，顾皎挑选了一款纯黑色内衣，面料很舒适海面也很柔软，她举起这款内衣在林灼面前晃了晃：“去试试吧。” “不了吧，好麻烦。”林灼皱眉，“看上去差不多，就这个码吧。” “那不行。”就像是纵容小朋友的玩闹，顾皎推着林灼将人关进了试衣间，“如果不合适的话叫我哦，我给你找新的。” “其实这款卖的也很好。”店员走上来给顾皎推荐着，一款纯黑蕾丝胸罩，上面还勾着一条线，怎么看怎么不正经，顾皎眨眨眼，满意的点头。 “买两件打七折。”店员乘胜追击，挂起了职业微笑。 “...顾皎。”试衣间里传来了林灼有些微弱的声音。 “合适吗？”顾皎走到帘子前，询问着。 林灼沉默。 “我扣不上。” 顾皎懂了。 “...那我，进来了？” 默不作声。 顾皎掀开帘子，进入试衣间然后飞快的合上。 林灼穿着黑色低腰牛仔裤，四面都是镜子的墙壁清楚的映照出女孩漂亮的身材，她虽然背对着顾皎，但女人依旧可以看清她白皙的肚皮、紧缩的肚脐，以及再往上... 黑色衬得她皮肤更白了。 林灼双手别扭的别在身后，捏着内衣扣子，有些苦恼。 她冲着镜子里的顾皎说：“帮帮我。” 如果是普通人看到这个场景，一定会扑上去在公共场所上演一出精彩绝伦的试衣间play，但顾皎不一样。 她喉间有些干涩，明显能感受到林灼刻意而青涩的诱惑，而自己彻底上了当。 顾皎清了清嗓子，上前一步给林灼系上了扣子。 “合适吗？”顾皎正经的问到。 林灼转过身来，顾皎直面冲击，但成熟的女人却面色平静的打量着对方可能才到b的胸-部，被完完整整的罩在了黑色的内衣下。 “好像有点空。”林灼抬手摸了摸，又像是不太确定自己的感受一样，她拉着顾皎的手也摸了上去，“你觉得呢？” 顾皎一时间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只能干愣在那里，感受着掌心的温度，良久才开口道：“我让她给你找小一码。” 看着顾皎离去的背影，林灼终于按捺不住嘴角的笑意，悄声笑了出来。但在对方进来的一瞬间就压平了嘴角，接过另一件，抬眼说到：“你帮我系吧，我弄不来这个。” -- 第12页 顾皎此时也明白了林灼的调戏，她抱着手臂靠在镜子上眼神紧紧的盯在林灼身上，似乎是在催促。 而林灼也完全没有害羞的意思，脱下内衣，正大光明的让顾皎看了个遍，然后穿上另外一件，让女人帮忙扣上了扣子。 “怎么样？”顾皎问到。 “这个可以。”林灼点点头，看着顾皎。 话说她的身体这样没有吸引力吗？为什么这女人一点感觉都没有。 想着想着，也就问了出来：“你不喜欢我的身体吗？” 顾皎愣住了，迟疑了片刻还是摇摇头：“很漂亮。”不知在形容些什么。 林灼的耳朵一直是粉粉的，此刻更有些向下蔓延的趋势。 ———— “林灼没事吧？”姚寻真趴在周江离的桌子上抬眼看着对方。 “没事。”周江离打了个呵欠。他们在这痛苦，林灼在外面享福呢。 下午她收到了一条陌生短信，看样子就是林灼借了不知道谁的号码发过来的。 略微想一想，也能知道这家伙肯定又在美人乡里不愿出来。 “昨晚上好像有个学妹找她告白了？”姚寻真装作无意的问着。 “对啊，可惜你先走了，不然有的八卦看。”周江离笑了笑，有些刻意。 姚寻真点点头，手指在桌上画了个圈：“...所以，她答应了没？” 周江离瞟了她一眼：“林灼有对象了。” 姚寻真睁大了双眼，坐直了身体不可思议：“谁啊？” “之前咱们去酒吧的那个女驻场咯。”周江离耸肩，“你那天醉的和狗一样难怪没记忆，当天晚上林灼就和那女人走了。” 姚寻真卡壳了，她僵在原地，有些迷茫。 “真的啊？林灼玩这么野？”一个向来不怎么和他们交集的女生突然间转过头来问到，嘴角还挂着玩味的笑容。 周江离皱紧了眉头，她音量已经放的很低了，如果不是故意在听根本听不见。 “你别乱说。”周江离警告着，有些不爽。 “不敢不敢。”女生连忙说道，眼中却生出些恶意来，“林灼啊，哪敢呢？” ———— “你还想吃点什么？”林灼推着推车，顾皎在旁边选购着。 “今晚吃火锅吗？”看着推车里的东西，林灼问到。 “不喜欢吗？” “...很喜欢的。” “要给你买点薯片什么的吗？”走在零食区，顾皎思索着。 “不用了。”林灼摇头，她向来对这些不怎么感兴趣。 “我还以为这个年龄段的都喜欢呢。”顾皎笑着说，像是彻底将林灼当成了小孩，或者只是自我催眠。 “我是成年人。”而林灼也在一次次的提醒对方自己的年龄。 “你生日什么时候来着？”顾皎问到。 “1月9号。” “挺快了，还有一个多月，想好要什么礼物了吗？” “你要送我？” 顾皎转头看着林灼，笑了笑：“所以小朋友，有什么想要的吗？” 你。 这个字在林灼口中酝酿着，但最终没有说出来。 “还没想好。”她避而不谈，“到时候再说吧。” “你手机怎么办？没有的话总会不方便吧？”回去的路上，顾皎突然之间想到这点。 “没事。”林灼却毫不在意，“没什么需要用的。” 她也不想联络任何人。 “我还有个之前的手机，你可以拿去用用。”女人说。 “...谢谢。” 她好像给对方找了不少麻烦。 “你如果愿意的话，在我这里住一段时间也可以。”顾皎继续说道，她没有去看林灼，“反正我一个人住，有时候还有些...” 顾皎话还没说完，林灼就飞快地抱住了她，就连手中的袋子都不管了直接扔到地上。 她们站在人行道上，身后是车水马龙，来往的行人并未因为二人的拥抱而驻足，只有她们在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孤独。 这个词，顾皎也没能说出来。 她不应该觉得孤独，毕竟这都是她自找的。 林灼强忍着心中的酸涩，她松开顾皎，别过头揉了揉眼睛。 而顾皎也没有过多的询问，她只是拉住了女生的手，温柔的笑着：“走吧，回家了。” 夜晚。 吃完晚饭后。 两人裹着毯子坐在地上，面前的液晶电视正播放着鬼片。 而茶几上摆放着啤酒罐，还有几包小零食。 “感觉不怎么恐怖。”顾皎点评着，打了个呵欠，看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她今天也翘了班，算是难得的假期，陪林灼度过了。 良久没能得到对方的回应，顾皎垂眸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陷入沉睡的林灼，默默调低了音量，拿出手机定了闹钟。 明天，林灼必须得去上课。 第八章 大清早，林灼穿着干净的校服随意单肩背着书包踏进了教室，天蒙蒙亮，里面零零散散坐着几个人，眼神有些奇怪。 林灼没在意这些，她面无表情的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抽出早读的书随意翻看，打了个呵欠，大脑倒是格外清醒。 她实在讨厌学习，但上帝似乎却在这方面点满了技能，俗称“别人家的孩子”。 -- 第13页 随着上学时间临近，教室里逐渐坐满了，有些压抑。 老师没来，还能听见窃窃私语的嘈杂声，林灼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脸色不善的合上书，抬眼看着周围的同学，猛地站起来，勾起嘴角笑了笑：“说吧，有什么好奇的直接问，我人就在这儿呢。” “林灼，昨天为什么请假啊？”一个坐在窗边的女生故作好奇的撑着侧脸询问着，一时间分辨不清善恶。 “和你没关系。”林灼也不客气，她平静的注视着对方，笑了笑，“有时间说我的闲话，不如好好管管你自己的成绩，方羽微。” 教室里鸦雀无声，林灼啧了一声，坐回座位。 口袋里属于顾皎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林灼掏出手机看见微信上周江离发的消息。 「你看班群。」 林灼抬头看着周江离的背影，忍不住皱了皱眉。 班群消息她早就屏蔽了，没什么重要性，翻到最下面才看见短短时间内已经99+ 林灼点开聊天界面，翻到新消息最上面，是匿名—— 「某位学霸在外面约炮你们知道吗？」 「谁啊？我们班的？」 「外表倒是长得清纯，抽烟喝酒，谁知道一天在玩些什么。」 「她是同性恋。」 「亏我之前还喜欢过她，恶心死了。」 …… 「可真吓人，竟然发火了哈哈。」 「戳中心事了呗，早就不干净了吧。」 「她们那一伙儿，哪有干净的？」 全是匿名。 藏在伪装下的恶意。 聊天还在继续，丝毫不顾及“她们这一伙儿”也在群里面呢。 「早看她不爽了，装什么啊。」 「长得清纯罢了。」 「脏死了哈哈，不会得病吧？」 「那可不一定，得离她远远的。」 …… 巨大的声响打断了群内的讨论—— 林灼将桌子上的一本书直直扔到了黑板上，然后她气定神闲的勾起嘴角走上讲台，捡起了那本书，双手撑在桌子上，环视着下方自己亲爱的同学们。 “有什么话当面说。”林灼笑着，眼中满是冷意，“别当缩头乌龟。” 一片寂静，丝毫没有群里的热火朝天。 “我不生气。”林灼继续道，“对我不满的，直接告诉我。” 沉默。 依旧是沉默。 “有胆子在群里骂我，没本事当面来？” 林灼咬紧后槽牙，眼神变得凶狠起来，她猛的踹了桌子，“砰”的一声让所有人为之一震。 “林灼，有火别在教室发，你不学了我们还要学。”夏辽抱着手臂靠在后桌上，挑起眉有些恶意的看着林灼。 她眼神鄙夷的上下扫视着林灼，紧接着轻笑一声：“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出去卖。” “你他妈说什么呢？”周江离也坐不住了，一拍桌子站起来，气冲冲的看着好整以暇坐在位置上的夏辽。 “我说的不对吗？”夏辽摊手，“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周江离你也被我说中了？” 姚寻真直接起身想要走过去，却被林灼拦住了。 “林灼？” “没事。”林灼笑着安抚到。 她缓缓走到夏辽桌前，垂眼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良久，扯着嘴角笑了笑。 下一秒，夏辽就成了落汤鸡。 冬天的衣服很厚，她桌子上的温水成了最好的灾难。夏辽不可思议的看着林灼手中的空杯子，她的头发全湿了，狼狈不堪。 “林灼？！”夏辽咬牙切齿的站起来想要打回去，却被林灼很快捏住了手腕，动弹不得，“放手！” “别像个泼妇一样。”林灼平静的说道，她的眼里似乎从来没有夏辽，“挺恶心的。” 林灼扔开了夏辽的手，将杯子重新放回桌子上，就这样就着安静的氛围坐回座位上，随意翻看着书籍，顺道背了几个单词。 班级群也静悄悄的，没人再在里面说一句。 林灼活动了下手腕，掏出手机在群里发了消息：「今天的事到此为止，我不会管你们究竟是谁说的话，也不管是谁造的谣。我的生活和你们无关，保持距离，谢谢。」 无人回应。 就像死了一样。 不一会儿，韩蕊抱着电脑走了进来，她首先发现了教室了不寻常的氛围，也注意到了哭哭啼啼用纸巾擦着自己的夏辽，忍不住皱了皱眉。 “夏辽，你怎么回事？” 夏辽抽噎着不说话。 “同桌说。” 她同桌磕磕巴巴的，“呃...”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做的。”林灼举起手平静的与韩蕊对视。 韩蕊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她叹了口气：“下课你们俩来我办公室。” 这件事好像就翻篇了。 “上次月考成绩出来了，卷子之前就讲完了，排名你们自己看看，退步的还是大多数。”电脑屏幕投在荧幕上，一张电子表格。 不出所有人意料，排名第一的还是林灼。 年级第一。 林灼抬头看了一眼就低下头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林灼这次总成绩拉了年级第二六十分。”韩蕊顿了顿，继续说道，“方羽微你如果能再多考3分就差不多了。” 方羽微死死的盯着屏幕上自己的排名。 -- 第14页 第三。 还不够。 “好了，距离高考还有不到七个月，大家都收收心，最后一段时间争取再多努把力。”韩蕊合上电脑，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林灼，夏辽，你们跟我去办公室。” “说吧，怎么回事？” 看着站在面前谁也不搭理谁，一看就不对付的两人，韩蕊深感头痛，明明才过了一天，这林灼怎么总是会找麻烦。 “老师...”夏辽可怜巴巴的看着韩蕊，眼眶通红，几乎下一秒就要落泪，丝毫没有刚才趾高气昂的模样。 林灼在心里咂舌，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 “林灼拿水泼你了？”韩蕊问。 夏辽此时却摇了摇头，“...没有，是我不小心把水洒了。” 林灼挑眉看着夏辽，明显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说。 当然不能说。 夏辽暗自咬牙，如果韩蕊强硬的让林灼道歉，那么恐怕会牵扯出群里面的事。 真麻烦。 “行吧行吧，那你先回去。”韩蕊烦得要死，当了快二十年的老师，总是能遇见难搞的学生。 当然最难搞的，还得数眼前这个。 林灼又随便搬了把椅子坐在韩蕊面前，接受着对面人的拷问。 “你最近，住哪的？”韩蕊问到，刚才的事就算翻篇了。 “你妈说你已经一天没回家了。” “女朋友家啊。”林灼耸肩，理所当然。 “...你才十八岁。”韩蕊有些头疼，“她是干嘛的？” “在酒吧工作。” 韩蕊睁大了双眼。明显是担心林灼被骗了。 “没被骗。”林灼笑了笑，“自由恋爱。” “我如果是你妈，非得气疯了不可。”韩蕊默默说道。 想到那个场景，林灼就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和父母做对很快乐？” 林灼挑眉。 “当然。” “脸上怎么回事？”凑近了，韩蕊才看见林灼左脸有些不正常的红晕，“谁打你了？” 林灼偏过头去有些遮掩，她眼神平静的看着韩蕊：“没事。” “你爸妈吗？”韩蕊问。 “猜对咯。”林灼倒是没什么心理负担。 韩蕊叹了口气：“你如果...” “我才不想做他们心中完美的孩子。”林灼说，“就像没有任何灵魂的傀儡一样。” “凭什么？” “与其这样，我宁愿去死。” ———— 林灼回到了顾皎安静的家里，女人要去工作所以现在只有她一个人。 林灼将书包随意扔在沙发上，走到餐厅的书架前抽出一本之前自己没有看完的书，重新坐在沙发上看了起来。 每天上学总是这样，三点一线，毫无新意。 只有回到了这个家，才有一种活下来的感觉。 时间过得很快，一本书看完了顾皎还没有回来，林灼看看墙壁上挂的时钟，已经快十一点了。 她伸了懒腰，进浴室洗澡。 躺到床上已经十一点半，顾皎还没有回来，林灼打了电话过去，无人接听。 她皱紧了眉头，给温妮打了过去。 “哪位？”温妮看着手机上的陌生号码，倒是很快的接了电话。 “顾皎在吗？” 温妮很快反应过来对面那人是谁，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她刚才遇见一个朋友先走了。” 林灼躺在床上，眨眨眼，良久才“哦”了一声，然后挂断电话。 ———— “有十年没见了吧？从你出国之后。” 时间回到一个半小时以前，在酒吧附近的咖啡馆里，顾皎和一个男人对坐着，面前还各自摆放着一杯咖啡。 “嗯，或许吧。”顾皎拿着小汤匙有些无聊的在咖啡杯里搅动着，她画着精致的眼妆，眼线拉得很长，有一种莫名的性感，卷曲的头发用蝴蝶爪夹固定在脑后，垂落下几缕发丝。 面前的男人和她从小一起长大，两人的家庭也算是世交，之前双方父母还有订娃娃亲的打算。 不过幸好没有。 项云深低声笑了笑：“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以前怎样？”顾皎挑眉。 “这么不爱搭理人。” “我爸妈没告诉过你吗？”顾皎勾起嘴角，“我喜欢女人。” 项云深愣住了，但很快就反应过来问道：“喜欢女人就不能有男性朋友了？” 顾皎轻笑一声：“我倒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公司谈项目来这儿出差，同事几个说要来酒吧玩玩，谁知道这世界这么小。” 项云深耸耸肩，他倒是成熟了不少，和小时候跟在屁股后面哭鼻子的小男孩完全不一样。 “你别和我妈说我在这。”顾皎提了一句。 “放心。”项云深点头。 他不太了解顾皎家里具体情况，但据他母亲说，五年前顾皎就再也联系不上了，差点要报警。 这样想着也就说了出来：“阿姨他们之前好像还想报警。” “我知道。”顾皎抬眼看着项云深，“所以我提前留了信。” “那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顾皎顿了顿，“比那段时间快乐多了。” 第九章 顾皎抬手将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抬眼看着笑容一片温和的项云深，现在似乎变成了童年好友忆往昔环节，女人稍嫌无趣的垂眸看着搅动的咖啡，嘴角溢出一丝微笑来。 -- 第15页 “想到什么开心的事了？”项云深问到，说白了，现在他也有点尴尬，毕竟很长时间没见面，顾皎又是一副将什么都藏在心里的样子。 “还好。”顾皎收敛了笑容，她想到了林灼，但这件事不能告诉项云深。 咖啡馆里舒缓的音乐有些让人昏昏欲睡，顾皎放下汤匙，慵懒的靠在沙发背上，从身旁的包里拿出手机，发现上面的几个未接来电。 “如果有事的话就先走吧，能遇见你已经很不错了。”项云深体贴的说道。 “不，没事。”顾皎放下手机。 “现在有交女朋友吗？”男人问到。 顾皎愣住了，但很快便启唇道：“没有。” “你呢？” “我已经订婚了。”项云深展示着中指上的戒指，笑的甜蜜，“是我高中同学。” “恭喜。”顾皎毫无感情的祝福。 “加个联系方式吧。”项云深终于说出了此行所想，“到时候我结婚请你吃喜糖。” 顾皎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点点头。 “叔叔阿姨很想你。”加好联系方式后，项云深随意的提了一嘴，“有时间还是回去看看吧，毕竟他们年纪都大了。” 顾皎默不作声。 良久，她才说道：“顾皓可比我乖多了。” ———— 林灼睁眼躺在床上，想要入睡但怎么都做不到，她叹了口气有些气馁的穿上拖鞋站起来，走到床边，略微撩起了帘子看着下面昏黄的街道，夜深人静，没几个人。 她就这样发呆，夜间的寒气似乎也透过窗户进到了室内，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正准备合上帘子上床的时候，却看见下方的街口停了一辆黑色的轿车，一个漂亮而熟悉的女人从副驾驶走下来，她穿着高跟鞋好像有些不稳的扶了扶车门。 那头驾驶座上的男人也走了过来，关切的看着女人，似乎想要扶一把，但女人却避开了他的动作。 顾皎... 林灼在心中默默念叨着这个名字，皱紧了眉头。 下方两个人似乎还在交谈，顾皎笑了起来，显得更具风华。二人之间的关系陌生又熟稔，最后顾皎先行一步离开。 林灼依旧没合上帘子，她垂眼看着男人启动车辆离开，才怔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楼梯道内传来高跟鞋的清脆声响，林灼看着那扇门，轻微开锁的声音，顾皎从外面走了进来，带着一身寒气。 她先是打了个呵欠，随意的脱掉脚上的高跟鞋穿进柔软的棉拖鞋里，将包扔在沙发上，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这时，她才发现一直站在卧室门口的林灼。 顾皎皱了皱眉，抬眼看着墙壁上的时钟，已经十二点多了。 “怎么还不睡觉？”她沙哑着声音询问道。 “睡不着。”林灼说，她走到顾皎身边坐下，问到了女人身上不属于她的气息，混杂着他人的味道。 她没有询问任何关于电话的事情，只是静静的坐在顾皎身边，也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这回女人没阻止她。 “手机开的静音，没听见。”莫名的，顾皎解释了一句，她取下头发上的抓夹扔在茶几上，然后摁灭烟头，起身就到浴室里去了。 林灼夹着香烟的手微微一颤，带着薄荷味清凉的烟味弥漫在她的口腔里，内心的焦虑却愈发明显，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很讨厌。 也很恶心。 等顾皎吹完头发走进卧室的时候，里面的灯已经关掉了，她将毛巾搭在肩上，缓缓合上门，走进客厅，垂眼看着烟灰缸里集满的烟头，脱力的躺在沙发上。 在外面缓了会儿，顾皎才起身走进卧室，轻手轻脚的掀开被子躺在床上，在她闭上眼的一瞬间，一个温热的身体就迎了上来，林灼抱住了她的腰，像一只八爪鱼一样禁锢着自己。 “...你睡着了吗？”顾皎悄声问道，那边没有任何回应。 有些无奈，顾皎就着这个姿势叹了口气，闭上眼。 注定无眠。 而林灼却默默睁开了双眼，她动了动鼻子，轻轻嗅闻着顾皎身上清凉的气息，满足的暗自喟叹。 等顾皎醒来的时候，浑身酸痛，她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直到一两点多才勉强睡着，女人的头发也乱糟糟的，偌大的床上只剩下她一个人。 顾皎打了个呵欠，似乎最近总有种睡眠不足的迹象。 她从床上爬起来，却注意到了林灼那头枕下放着的手机，顾皎蹙眉，伸出手将手机拿过来，没有关机，好好的还能用，应该只是忘带了。 没有多想，顾皎伸了个懒腰，起床。 经过昨天那一遭，班上人都不怎么敢看林灼，而女生也乐得清闲的趴在桌子上，有些无趣的玩着黑笔。 讲台上的物理老师正慷慨激昂的讲课，林灼却昏昏欲睡起来，掩藏在桌上摞起的书山下，闭上了眼睛。 “林灼，林灼！”一个明显压抑着的声音叫醒了林灼，女生茫然的抬头，却看见物理老师已经停下了讲课，面色不善的盯着自己这个位置。 “有些同学啊，上课还是要听的，虽然已经学会了，但最起码得尊重老师的教学成果吧？” 林灼撇嘴，点头称是。 就刚刚那段时间，她还做了个梦，光怪陆离、波云诡谲，中心人物不是她，而是顾皎。 -- 第16页 “昨晚被妖精吸了精气？这么没精打采的。”周江离笑着调侃，她们出了校门正准备找地方吃午饭，午休看来是没什么时间了。 江北一中对学生管控挺严的，半封闭式，中午只有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 “就你话多。”林灼翻了个白眼，她可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 “诶诶诶，你看那个女的，是不是顾皎？”周江离猛的拉住林灼，指着对边人行道上行走的女人，她显然心无旁骛的看着手机，没时间分给别人。 “不知道。”林灼瞟了一眼，就别过眼神继续超前走去。 “应该是她，怎么你不过去？”简直不可思议，周江离眨眨眼。 “我又不是她的狗，干嘛这么舔啊？”林灼有些无语，语气连带着也不好了起来。 看样子是闹别扭了，周江离笃定，她勾起嘴角默不作声，适当保持沉默，有助于感情的良性发展。 “你今天回家？”看着和自己走一道的林灼，周江离有些不可思议。 晚上的天气带着莫名的刺骨，林灼拢了拢外面套着的校服，若有若无的“嗯”了一声。 “到底怎么回事啊你们。” “没什么事。”林灼开口道，“她又不是我的谁。” 得，周江离自觉闭嘴。 ———— 顾皎下班回家打开门迎来的却是漆黑一片，她皱紧了眉头开了灯，里面还是之前的模样，甚至连鞋子都来不及换，顾皎走进卧室，没有人，没有林灼。 怎么回事？ 出什么危险了吗？ 顾皎在心中想到，拿出手机准备打个电话，却想到林灼并没有拿手机。 她走了？ 顾皎心情有些复杂的将手机扔在床上，沉默的离开了卧室。 她甚至找不到任何联系林灼的方式，除了之前那个班主任。 莫名其妙。 顾皎搞不懂，她不耐烦的咂舌，进厨房给自己泡了杯茶。 然后就自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搞笑综艺也一点都不好笑，什么都变得了然无味起来。 在她们同居的这几天里，甚至一张属于对方的照片都找不到。 离开了，就全都不见了。 林灼掏出钥匙打开房门，没人给她留灯，爸妈早早地就先休息了。她轻声关门，换上拖鞋上了楼，锁上卧室门，才疲惫的倒在床上，愣愣的看着天花板。 很快，她就坐起身，看着书桌上放着的新手机，随意摆弄了一下，将电话卡装进去。 然后就进浴室洗漱，很快躺到床上睡了过去。 一晚上过去。 林灼被闹钟吵醒，她习惯性的向旁边探索着什么，却空空一片。 哦，我回家了。 此时大脑变得清醒，林灼想起来了。 真是莫名其妙，但错误的东西就是得更正不是吗？ 第十章 “分手了？”周江离似乎早就猜到了什么，这段时间的林灼总是无精打采，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甚至说是出去喝酒都被拒绝了。 “从来都没在一起过。”林灼斜瞟了她一眼，现在是一周难得的体育课，下学期就没有了，这两人早早就偷拿了图书馆教学楼天台的钥匙，无聊的撑着栏杆吹着冷气。 “看你这段时间状态不对。”周江离笑了笑，垂眼看着下方体育场跑道上嬉戏玩闹的学生们，难得轻松的伸了个懒腰，“还以为是因为感情问题。” “一半一半。”林灼说道，她十指交叉，略微仰头看着捎带灰蒙蒙的天色，快要下雨的错觉。 “别因为这个影响到自己，喜欢你的女生多了去了。”周江离笑得开朗，但很快就低着头带了些别扭的拧着自己的手指。 “你呢？最近怎么回事。”友情的延续当然不止单方面的付出，林灼同样在关注着周江离的情况，她也有些魂不守舍。 “说了你别笑话我。”周江离抬眼看着林灼，眼中是难得的认真。 林灼被唬住了，愣愣点头。 “我想和付煜告白。” “付煜？”林灼皱眉想了会儿才反应过来那人就是这次月考的年级第二，隔壁班的学霸，一个看上去默默无闻的男生，“你什么时候喜欢上他了。” “没喜欢。”周江离有些气馁。 “我那天看见他被欺负了，哦，就是你和那女人出去住的那几天。”周江离耸肩，“我就顺手报警帮了他，互换了联系方式。欺负他的人你应该也认识，唐梓柯那一伙儿，之前不是还找你告白呢么，小混混样的真是令人讨厌。” “所以你想通过这样去保护那个男生？”林灼问。 “如果不是我的菜，我还舍不得卖感情呢。”周江离抿抿嘴，难得有些羞涩。 “高高瘦瘦戴眼镜，白白净净学霸气质满点。”林灼脱口而出周江离的择偶标准，弄得人瞪大了眼睛。 “你咋这么清楚？” “之前你喝醉时候抱着我说的，姚寻真手机里现在还有视频呢，你要看看吗？”林灼弯着眼睛，带着调侃。 “别，别。”周江离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哀叹着趴在栏杆上。 “那你打算怎么做？高调公开还是地下情。”林灼随意问到。 “没想过。”果然，周江离总是这样。 “他会喜欢我这一款吗？你觉得我漂亮吗林灼。”周江离执拗的看着对方，认真的盯着林灼的眼睛。 -- 第17页 “漂亮。”林灼肯定的点头，否则周江离也不会这样受欢迎。 “别自我怀疑了。”林灼说，“要做就做，别管后果。” “这句话同样送给你，学妹今天给你送早餐了吧，看样子是知道你‘分手’的事情咯。”周江离笑得狡黠。 “你传出去的？” “哪能啊，是个人都能感觉到你最近状态不对。学妹这么关注你，要不你考虑考虑？早说不要找比自己年纪大太多，你玩不过的。”周江离语重心长。 “当时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你说她危险，为什么？” 林灼起初只是以为因为在酒吧工作，所以危险，可现在细想来，似乎也不太对劲。 “你不知道吗？”周江离皱眉，“听说那女人和家里断绝关系，是因为在国外嗑-药滥-交，不干净的很。” 林灼却摇摇头：“她不是这样的人。” 周江离耸肩，不置可否。 “就和之前他们在群里造谣我一样，你认为是真的吗？”林灼问。 “这不一样...” “一样的。”林灼陷入了回忆，“等你真正认识她，就明白了。” ———— 学妹再次找了上来，林灼这下记住了她的名字——喻雪停。 “林灼，可以和我出去走走吗？”趁着午休，喻雪停这样邀请着，她脸蛋泛红，可眼中却写满了执着。 林灼向来不太会拒绝别人的好意，几乎没有思考，她点点头。 两人一起漫步在学校的喷泉池附近，两旁树木上的叶子都泛黄落下，光秃秃的一片，今天倒是出了些太阳，照在身上勉强有了暖意。 相对无言。 “林灼...你是和女朋友吵架了吗？”喻雪停突然询问道。 林灼张张嘴，良久才“嗯”了一声。 “谈恋爱很多时候要相互信任，不要保留，什么话说开了就好。”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喻雪停笑着偏头看向林灼。 “你听起来很有经验。”林灼干巴巴的说。 “理论十足，实战没有。”喻雪停勾起嘴角，停下脚步，她静静地看着林灼。 “从高一开学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或许你从来都不认识我，但我一直在默默注意着你，之前一直不确定你的性向，前段时间才得知你出柜的消息，所以朋友们都在劝我向你告白...确实是有些冲动了，后来想想，的确太突然。”喻雪停低着头，甚至不敢再去看林灼。 “...我也很抱歉，那天给你说了重话。”林灼有些尴尬的挠挠头，“对不起，我本意不是这样。” “没关系，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强求不来的。”喻雪停笑着说，她的脸又红了些。 “我可以...抱下你吗？” 林灼愣住，眨眨眼。 “可以，吧？” 女孩子香软的身体一下子投入了林灼的怀抱，和顾皎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林灼的手无处可放，最终还是勉强拍了拍喻雪停的后背。 和顾皎，一点都不一样。 第十一章 顾皎百无聊赖的倚靠在吧台上，神色淡淡的看着周围灯红酒绿、嘈杂的一切，凤眼微垂看着古典杯里晃动的液体，没了兴致。 “亲爱的娇娇，今天看上去心情很差。”温妮撑在吧台上挑眉看着顾皎有些落寞的背影，尽管这女人依旧在散发着自己的魅力，旁边已经有几个蠢蠢欲动的家伙想要上来要联系方式，可她的情绪看上去一点都不好。 “到底怎么了？” 顾皎抱着手臂喝了一口酒，然后转过身看着温妮，将杯子放在吧台上，有些懒散的坐上了高脚椅，鞋尖微微施力，轻轻转动着。 “我挺好的。”女人撑着下巴抬眼看着温妮，眼上的亮片在灯光的照射下亮晶晶好看极了。 “小妹妹跑了？”温妮猜测着，眼里却有了些恶趣味。 顾皎默不作声，拒绝了一个前来搭讪的男人，接着重新看向温妮，眼神注意到了她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你结订婚了？” 温妮的男友是酒吧背后的老板，听说是个富二代，顾皎倒从未见过。 “玩玩而已。”温妮垂眼看了看戒指，轻笑着回应。 顾皎能在这里工作也是因为温妮，当时她第一次来到这座城市，心情低落所以找了酒吧喝酒，那段时间过得很乱，差点就做了错事，多亏遇见温妮，将她从地狱里拖了出来。 “尊重，祝福。”顾皎举了举杯。 “前天晚上你的小朋友给我打电话了。”温妮又将话题扯回到了顾皎身上，“语气挺着急的。” 顾皎皱眉，她忍不住抿嘴：“...她没和我说过。” “那你为什么不接电话？”温妮的视线似乎穿透了顾皎，直接看见了她内心深处的软弱。 “我不想...”如同一声哀叹，顾皎的情绪更加低落了，她手指焦虑的摩挲着杯沿。 她在害怕。 如同一个只会逃避的懦夫。 她害怕承担这份感情，也担心这份感情所带来的后果，总是瞻前顾后止步不前，禁锢在回忆里无法逃脱。 简直像是一个不该被爱的家伙。 顾皎后悔了，或许她从来不该送那一瓶酒，也不该将林灼带回家里，甚至收留了这么多天。 这一切的一切都代表着这种扭曲感情的升温，应当被及时停止的灾难。 -- 第18页 “顾皎？”温妮轻轻晃了晃顾皎的肩膀，将人从漩涡当中扯了出来。 顾皎有些茫然的看着站在吧台后的女人，忍不住轻蹙眉头，她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你在害怕什么？”温妮一语中的。 顾皎沉默着，手更加焦虑的握紧了酒杯。 “没什么。”她逃避着，不远直面自己的内心。 温妮叹了口气，有些时候必须得本人自觉去开解。 老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 “现在几点了？”顾皎眼神躲闪的询问着。 “十点半。怎么，你要走了？” “嗯，今天看来得请个假了。”顾皎勉强笑了笑，拿着包就准备离开。 “顾皎！”温妮叫住了她。 顾皎有些踉跄回头。 “去见她吧，把所有话都说清楚。” 女人站在原地，捏进了包链。 走出酒吧，寒风凛冽刺骨的击打在脸上，顾皎走到街边，拿出一根烟单手拢着火点燃了，稍微缓解了下内心的情绪。 这么多年竟然还没长进吗？顾皎。 你该成长了。 但是夹着烟的手却有些颤抖，顾皎咬着烟掏出手机，看着通讯录里林灼的名字，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没能打过去。 是林灼先走了，她没有理由在将对方留下，将对方留在这座城市和自己一同腐烂。 “顾皎？” 可是，似乎上天总是能听见人内心深处的呼唤，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身后，顾皎愣在原地，有些不可思议的转身。 林灼穿着江北一中的校服，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寒冷将她的鼻子冻得有些红了。 “林灼。”顾皎连忙将烟摁灭在垃圾桶烟灰缸里，她的眼中充满疑惑，“你怎么会在这儿？” 当然，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我来找你。” 第十二章 “想见就去见呗，你什么时候这么磨叽了？”周江离转头看着一副神游天外的林灼，忍不住说道，“相思病不可取。” “小说看多了？”林灼叹了口气有些无语，还相思病，什么叫做相思病？ “有点好奇。”周江离趴在林灼的桌子上，抬眼看着她，“为什么逃跑？” “谁逃跑了？”林灼的反应有些激烈，音量都提高了些，引得周围同学都忍不住转过头来看着她。 但很快林灼便反应过来，她抿嘴看向周江离，一字一句的说：“我没有逃跑。” 周江离敷衍的点头，明显不信。 要去找她吗？林灼看着自己的手机，有些浑浑噩噩的知道晚自习结束，她没有背书包，莫名其妙就走到了酒吧外面。 林灼不想进去，她只能随意找了个地方蹲着，简直落魄极了，如果不是她身上这身校服，来往人恐怕都要当做某个醉鬼睡着了。 林灼按亮手机，十点了。 她打开通讯录界面，划到顾皎的名字上，手指却迟迟点不上去，她有些畏缩，害怕又像上次那样得不到任何回应。 真令人难受啊林灼！ 她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将头发弄得有些狼狈，斜眼瞟着靠在一旁昏昏欲睡的醉鬼，慢慢朝旁边挪了下。 在她还在纠结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出了酒吧大门，女人穿着红棕色高领毛衣，外面套着黑色长毛呢，皮制高跟鞋走在人行道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一瞬间，林灼的眼中只剩下了这个女人。 顾皎并没有急着走，反而抽出一根烟点燃，动作熟稔，一看就是个老烟枪，接着女人拿出手机，微亮的屏幕灯光照亮了她白皙的脸庞，手指因为寒冷而变得有些颤抖。 林灼连忙站起来，但因为动作太快而头脑发昏，撑着砖墙才勉强站稳，腿也发麻了起来。 女生咬咬下嘴唇，慢慢朝顾皎走了过去，她沉默的站在女人身后，静静地，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但最终，她决定不再等待，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顾皎？” 她清楚可见女人眼中的惊喜，以及潜藏在其中淡淡的不安。 为什么？ 林灼不理解。 还没等得及思考，就听见女人沙哑磁性的声音充斥在耳边。 “你来这里做什么？”女人的语气有些踟蹰。 “我来找你。”林灼几乎下意识的说道，但很快便闭上了嘴。 “我以为你不会来找我了。”顾皎轻笑着，别过眼神不去看林灼，不得不说她现在很高兴，这种喜悦甚至冲散了一直存留在心中的寂寞和孤独，变得完整起来、充盈起来。 林灼只是定定的看着女人，接着勾起嘴角笑了笑：“我来了。” 说不出是怎样复杂的情绪，顾皎愣在原地，她的手不自主的捏紧手机，低声问道：“你在这里多久了？” “没多久。”林灼撒了谎，“呆了会儿你就来了。” 可显然，她苍白的脸色以及鼻头的红晕早就出卖了她。 顾皎笑了笑，没有戳穿对方的谎言，她张张嘴，最后还是邀请道：“要去我家坐坐吗？” “不了。”可林灼还是拒绝了她，女孩清澈的眼神让顾皎有些不知所措，“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那你今天...早点休息。”顾皎点点头，两人相对站着，却没一个人有任何离开的意思。 -- 第19页 “我先走了。”最后还是林灼主动说道，她垂在身侧的手指忍不住摩擦了一下，她想抱抱顾皎。 “注意安全。”顾皎说道。 “好。”林灼握紧拳头，转身离开了。 顾皎一直注视着林灼的背影，有一种冲动，她想叫一声林灼，让对方今晚留在她的身边。 可是，沉默。 什么都没有。 “美女，美女，加个微信呗？”一身酒气的男人打断了顾皎的思绪，她皱着眉头看着朝自己这边凑过来的男人，朝后退了两步，避免对方的接触。 “不好意思，我不加微信。”顾皎勉强笑了笑，不想过多的纠缠。 “怎么就不加微信了？你在这儿工作吧，看见你好几次了。今晚上跟我走呗，哥给你钱。”说罢，还伸出手想揽顾皎的肩，男人走路姿势有些踉跄，顾皎连忙避过，内心的厌恶更甚，神情也变得不好了起来。 她穿着高跟鞋走路有些不方便，但顾皎还是尽力快速走着。 “喂喂，别这么冷漠啊美女，两千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再加。”男人笑的猥琐，一副下流油腻的样子，再加上身上散发的酒气，实在是让人作呕。 顾皎不说话，快步朝前走着。 但男人依旧不依不饶，甚至做势想要抓住顾皎。 “她都说了不加微信，你这人是听不懂人话吗？”一个略带张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顾皎停住了。 男人同样也停住了，他转头鄙夷的上下扫视着穿着校服的女孩：“小妹妹，好好上学去吧，成年人的事你还管不着，黄毛丫头片子。” “嘴巴怎么这么臭啊，死肥猪。”林灼抬眼看着男人，眼中满是厌恶和嫌弃，她甚至捏着鼻子像是闻到了什么臭味。 “妈的。”男人骂了一声就朝林灼走过来，也不管对方到底是不是个学生，抬起手就想打过去，可林灼却灵活地避开了，她甚至连触碰男人的想法都没有，太恶心了。 “你踏马哪个学校的，这么管闲事？怎么，你想代替那个□□今晚陪我？”男人说出的话越来越难听，在酒吧前面争吵起来。 “我说，成年人还是得为自己的言论负责吧。”林灼冷漠的看着男人，眼里满是冰凉。 男人醉醺醺的看着林灼，神情变得暴躁起来。 但下一秒，他就感觉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疼痛，颧骨也涨涨的，整个人如同支撑不下去一般倒在了地上，他捂着脸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挥拳的林灼，眼里冒着怒火，正准备爬起来的时候却被酒吧的保安按住了。 “先生，别在酒吧前面闹事，再这样我就报警了。”温妮拿着手机走出来，她给了顾皎一个安心的神色，有些厌恶的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 终于，等这件事消停下来之后，温妮冲着林灼比了个大拇指：“可以啊小妹妹，学过吗？” “之前学过一段时间拳击。”林灼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脸，低声说道。 顾皎却走到她身边，牵起她的手，细细查看着女生的手背。 温妮简直没眼看，刚才收到顾皎的消息，她第一时间就带人出来了，好在没出什么大问题。 真是个祸水。 温妮不由得想到。 “没事了没事了，大家都散了吧。”她挥散了在酒吧门口看热闹的一群人，自己也伸了个懒腰，进了酒吧。 “你没事吧？”林灼看着顾皎，轻声问道。 “没事。”顾皎放下林灼的手，叹了口气，悬着的心这才终于放下，“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林灼点点头，她重新拉住了顾皎的手：“可我舍不得你。” “怎么，所以现在想到我家坐坐了？”顾皎抬眼看着林灼，带了些妩媚。 “...我送你回家。”林灼只是这样说到。 “高跟鞋走路很不方便吧。”林灼垂眼看着顾皎脚上的这双黑色亮皮高跟，两人双手紧握着，在寒冷的冬天里显得无比温热。 “习惯了。”顾皎说，她略微偏头看着林灼，勾起嘴角笑了笑，“一会儿要试试吗？我们身高鞋码也差不多。” “不了不了。”林灼敬谢不敏，这种鞋子她还是没多少兴趣。 但穿在顾皎的脚上却十分性感，让人忍不住生出些黄色废料来。 “林灼。”站在公寓楼下，顾皎没有再邀请林灼上去，她只是从包里翻出来一把单独的钥匙放在林灼的手中，“有时间想过来了，直接来就行。” 林灼愣愣点头，她知道这把钥匙代表着什么。 “谢谢你。”顾皎说道。 小时候，在所有人都幻想王子踏着七色云彩的时候，顾皎却想拥有属于自己的公主。 这位公主可以漂亮优雅、娇贵而易碎，因为她可以成为“王子”去手握利刃击杀恶龙。 但现在看来，她成为了公主。 而另一位公主，同样也能从恶龙手中将她拯救。 “我可以亲你吗？”林灼又问到。 这次，她同样没等顾皎回答，便自顾自的吻了上去。 -------------------- 作者有话要说： 身着铠甲、手握利剑，勇敢击杀恶龙的林灼公主！ 第十三章 顾皎闭上眼感受林灼嘴唇的温度，很凉，但内里却火热湿滑，女生像小狗一样舔舐着自己，偶尔落下轻咬，舌尖随之舞动，钩织起难得的躁动，顾皎环保着林灼纤瘦的腰肢，就算隔着羽绒服依旧能感觉出对方的精瘦。 -- 第20页 而林灼却沉迷的捧着女人的脸，尝完了对方的口红味，巧克力带着葡萄酒的芬芳，她微眯着双眼，借着昏黄的路灯静静注视着顾皎，从精致的眉眼到睫毛的轻颤，所有的一切都收入眼中。 “好了。” 顾皎轻轻推了下林灼，她的嘴唇有些发胀，红的不像样，女人勾起嘴角轻笑着看着林灼，手指却伸过去勾了勾女生的小指，如同挑-逗，但也仅限于此。 “早点回去吧，注意安全。”顾皎再次说道，可动作依旧黏腻的纠缠。 林灼终于可以做了刚才一直想做的事情，她紧紧抱住了顾皎，仿佛要将对方融入自己身体里的力气，让顾皎一惊，但很快便顺从的拍了拍林灼的后背。 “这么舍不得我啊。”顾皎低声在林灼耳边。 “嗯。”林灼也不别扭，直接承认。 “那你今晚又不上来和我一起睡。”像是责怪的娇嗔，顾皎说道。 林灼沉默了。 安静的氛围围绕在二人身边，耳边只能听见街边往来路人走动的声音以及不远处车子行驶而过的摩擦。 顾皎眨眨眼，轻微抬头看着漆黑一片的天空，没有星星，甚至连月亮都看不真切。 “我逃跑了。”在这样安静的气氛下，林灼开口说道。 “我那天一直在等你。” 顾皎愣住了。 她闭了闭眼，轻声说道：“对不起。” “为什么不接电话？”终于，林灼问出了那个问题。 “......因为我也想逃跑。” 她想逃脱这份迅速到来的感情，恐惧它带来的伤害及火热。 总是容易被灼伤，不是吗？ 但冬季的寒冷驱使着她不得不靠近这份灼热，如同月亮反射着太阳的光。 因为太阳，她才存在。 林灼更加抱紧了顾皎。 “那你现在还想逃跑吗？” “不，一点都不想。” 没有人会拒绝在严寒的冬季拥有火焰。 就像她没办法拒绝拥有林灼。 “我也不会。”林灼低声说道。 她不会离开属于她的月亮。 有路人进入了这条街道，行色匆匆，林灼这才放开了顾皎，她最后亲了亲顾皎的嘴唇，之后便扬起一个笑容。 “那我先走了。” “嗯。”顾皎提着包站在楼下，静静的再次注视女生的远去。 直到林灼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她才低头轻笑一声，转身上了楼。 ———— “下个周运动会，你有什么想报名的项目吗？” 作为高中最后一次运动会，高三年级也是被允许参加的，但每每参与人数都不理想，除了体育班之外。 体委走到林灼桌前，询问道。他已经问了班上大部分人，作为重点班的学生，几乎全部学生都将精力放在了学习上，很少有人真正愿意参与体育活动。 但林灼有些不太一样。 她从化学试卷中回过神来，抬眼看着体委，然后视线下移挪到了他手上的报名表上，问：“有人报名吗？” 体委霎时有些尴尬，这张报名表上，说句好听的叫整洁一新，拿到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 他摇头。 “给我报个3000米长跑吧。”林灼撑着下巴随意说道，简直惊掉体委的下巴。 “你认真的？”他不可思议再三确认。 “嗯嗯嗯。”林灼也没有不耐烦，闭着眼点头。 “那我给你写上了？” “写。” “真的写咯。” “写。” “我下笔了？” 在林灼终于不耐烦想骂人的时候，体委飞快的在3000米这一栏写上了林灼的名字，然后便转身询问其他人了。 周江离自然听见了后桌的动静，她转过身冲体委招招手：“我来个立定跳远和400米。” 体委简直受宠若惊，突然感觉自己这个班委当的还算有点作用。 “最近心情很好哦。”周江离挑眉问道，“看来问题都解决了，真羡慕哦～” “别阴阳怪气。”林灼放下笔，这卷子算是写不下去了，“有事说事。” “你是怎么表白的，给我传传经验呗。”周江离眨眨眼，写满了好奇和谄媚。 “我没表白。”林灼皱眉。 “她给你表白的？” “她也没表白。” “那你们怎么在一起的？” “我们，其实也不算在一起。”林灼纠结着用句。 “？”周江离的脸上简直写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睡都睡过了，没在一起？ “你到底要问什么？”林灼眉头皱的更深了，最近刘海长长有些扎眼睛，过两天有时间得去剪剪。 “我准备表白了。”周江离清了清嗓子，低声说道。 林灼沉默了，或者说她只是在思考周江离要和谁表白这个事实，终于从记忆里搜刮出那天在天台上的对话。 “付煜？” “嘘——”周江离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她可没打算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 “那你打算怎么做，你不是有他微信吗？直接把人叫出来不就行了。” 林灼轻描淡写道，她从来不觉得感情是件很复杂的事情。 “他成绩这么好，万一觉得谈恋爱影响他怎么办？”周江离愁容满面，踟蹰不前。 -- 第21页 “越是想太多，越是办不了事。”林灼说。 “办什么事？”方羽微不知何时走到了她们身边，拉了个板凳坐到一旁，微笑着看着她们俩。 “你来这儿做什么？”周江离皱眉，有些不快的盯着她，夏辽也走过来了。 “为那天的事道个歉。”方羽微看着林灼，做足了老好人的模样，她甚至隐晦的伸出手想要触碰林灼。 她知道林灼喜欢女人，她当然知道。这样的举动无异于另类的勾-引和挑-逗，但林灼却手指一颤避开了她的动作，面色不善的看着方羽微。 “你到底要做什么？” 林灼从来不觉得这女生和自己能友好相处，因为她能看见方羽微眼中的野心，说白了，夏辽也是被她当枪使的旗子罢了。 “林灼，对不起。”夏辽没了之前趾高气昂的气势，冲着林灼低声说道。 “我没在意。”林灼说，而她的眼睛却盯着方羽微，“你们可以回去了。” 方羽微轻笑一声，起身拉着夏辽离开了。 “她们这是做什么？无语死了。”周江离翻了个白眼。 这种勾心斗角的东西，她实在应付不来，也不想应付。 但很快她就重新思考着之前的话题：“你说，要不明晚怎么样？” “可以啊。”林灼耸肩，“反正后天放周末。” 第二天。 但还没等周江离行动，付煜先发了信息给她，约人在操场旁边的学子长廊上见面。 看着手机上的信息，周江离红了脸。兴奋的冲林灼挥手。 “你今天一个人没问题吧？” 林灼问到，因为明天放周末，所以今天没有晚自习，六点半就放学了，她和顾皎约好了看电影。 “没问题没问题。” 周江离现在根本没时间搭理林灼，她拿出小镜子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甚至掏出很久不用的唇膏润了润嘴巴。 “你差不多的了。”林灼实在看不下去，她收拾好书包准备离开，“我先走了，你小心点。” 顾皎还在校门口等她。 -------------------- 作者有话要说： 要搞事情了。 第十四章 顾皎的车停在校门口，是一辆暗红色大众车，普通越野型。林灼倒是从没想过女人会开车，毕竟在酒吧上班时刻得喝酒。 她径直朝女人走去，忍不住勾起了一个笑容。 顾皎抬手为对方理了理头发，然后接过女生的书包扔到了后座。 林灼坐在副驾驶座，偏头看着垂头系安全带的女人，问：“什么时候买的车？” “一年前？”顾皎语气不太确定，她看了看林灼，开口提醒道，“系安全带。” “我以为你会凑过来帮我，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林灼挑眉道。 顾皎轻笑一声，单手撑在座位上，身体前倾慢慢凑近了林灼，她的头正对着女生的胸口，从林灼的角度可以清楚的看见女人头顶的发旋、闻见传来的清香。 顾皎左手绕过林灼去勾住了安全带，然后捏在手中。她抬眼看了看林灼，上挑的眼尾写尽了无限的风情，红唇轻启，正准备说些什么，却很快被林灼堵住了。 在人来人往的学校门口，林灼尽情的亲吻着女人，她抬手扶住了对方的肩膀，慢慢朝上，轻轻按住了女人的侧颈，感受着哪里传来动脉的鼓动。 “你真的很喜欢接吻。”顾皎嘴上说着，为林灼系好了安全带，但言语中并没有任何不喜欢的意思。 “我还很喜欢牵手，发现了吗？”林灼笑着说，手指轻轻点触着顾皎的手背，带来痒意。 “早就发现了。”顾皎勾起小指，挠了挠林灼的手心，偏过头眯起眼笑了笑，然后启动了车子。 “那个是林灼吗？”姚寻真站在校门口看见林灼进了车子，刚才在外面站着的女人实在是美丽极了，一举一动都在诉说着优雅和妩媚，难怪会把林灼迷的团团转。 她略微偏头看着站在一旁的方羽微，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人怎么总是阴魂不散，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被方羽微拉住了手腕。 “你喜欢林灼吧？”女生眼中写满了通透的精明。 “不关你事。”姚寻真有些厌恶的甩开了方羽微的手，斜了她一眼之后就走开了。 方羽微停留在原地，勾起一个笑容，她看着那辆逐渐远去的车，挑起了眉梢，转身回了学校。 还是学校里的事情更好玩一点。 顾皎开车领着林灼去了市中心的一家购物广场，车子停在地下停车场，两人从电梯直接上了五楼。 七点的电影，现在还有时间来吃个饭。 “想吃什么？”顾皎问道，环顾了一下四周的商铺。 商场里的暖气让人有些干热。 林灼的视线被旁边一家甜品站吸引住了，她拉了拉顾皎的衣袖，说：“冰激凌。” “你是小孩子吗？”顾皎忍不住笑到，但还是去给林灼买了一个甜筒，香芋味的。 林灼含住了甜筒尖，眯眯眼有些沉迷这样冰凉的触感，然后从下往上舔了舔，她看着顾皎，问：“你要吃吗？” “不了。”顾皎摇头，她对甜食并没有多大的热爱。 林灼却含了一口冰激凌，直接凑过去撬开了顾皎的牙关，冰冷的甜筒在口腔的温热中化成了乳白色的水渍，顺着嘴角向下留下，顾皎努力的吞咽却依旧流下了不少。 -- 第22页 周围有人在窃窃私语，尽管是在性开放的现在，依旧有很多人无法接受大庭广众的亲热。 水流到了下巴，顾皎这才推开林灼，拿出纸巾擦了擦，顺道对着镜子补了补口红，现在林灼的嘴上反而更红，不着边际的、属于顾皎嘴上的唇彩大半都印到了林灼的嘴上。 顾皎叹了口气，悉心的给林灼擦擦干净。 “快吃吧，要化了。” 在周围人甚至拿出手机拍照的时候，顾皎尽快领着林灼离开了这个地方。 网络发达的时代，几乎什么东西都会被po到网上，着实麻烦。 “冰激凌好吃吗？”林灼问到。 “挺甜的。”顾皎努力板着脸，但依旧没发掩盖住嘴角显露的笑容。 随便找个地方吃了饭，电影就快开场了，拿着爆米花检票进去找了位置坐下，林灼将二人之间的扶手推了上去，这下就如同情侣座一般，中间没了任何的阻碍。 她朝下坐了坐，将自己舒适的窝进了座位里，然后靠在了顾皎的肩膀上，一只手还不住的伸过去拿爆米花吃。 偶尔两人的手指会相互触碰，这时就会如同被胶水黏住一般纠缠着，顾皎甚至拉着林灼的手亲了亲，引得对方忍不住抬眼看着她，似乎搞笑的电影剧情也没发引起对方的注意。 “你要亲我吗？”在黑暗中，林灼的眼睛亮晶晶的，似乎在期待着什么，压低音量强忍着喜悦。 顾皎笑了笑，低下头印上一个吻。 柔软的触感来不及深入，女人就打算离开，可林灼却不打算就这么轻易让对方离开，她抬起手按住了顾皎的后脑勺，仰着脑袋，舌头深入，互相交缠着。 简直忘乎所以。 “那个...” 林灼朝旁边偏了偏，就看见两人椅缝中露了个人脸，吓得她睁大了双眼，一个激灵就打算站起来，但还不等她有动作，就被顾皎压住了。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顾皎挂着得体的微笑，压低声音温柔的询问道。 “我这边有小孩呢，你们能不能稍微等电影结束之后...” 顺着对方的指向，林灼看见了那个编着辫子看上去五六岁的小女孩，冲她弯了弯眼睛，脸蛋却燥热的红了起来，实在是太尴尬了。 “太不好意思了，我们会注意点的。”顾皎轻声说道，冲那人又笑了笑。 “没事没事，打扰你们了。” 到底是几个有素质的人在对话，气氛都显得和谐了不少。 林灼重新靠在顾皎的肩膀上，这下收敛了很多，只是这刚静静的看着电影，等待着结束。 但这大结局注定是等不到了，林灼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起来，她皱着眉掏出手机，是周江离的电话。 挂断电话，打开聊天界面。 「我在看电影。」 那头了无音讯。 这很奇怪。 很快，电话再次打了过来。 在电影院里接电话显然不太好，但此时的林灼却顾及不了这么多。 电话刚一接通，就听见那边传来的抽噎声。 “林灼...林灼..呜——” 「怎么了？」顾皎做了口型。 林灼皱着眉摇头，捂着嘴低声问道：“你怎么了？” “他骗我！怎么办？呜呜，他骗我......” 周江离几乎泣不成声，她一个人坐在学校小喷泉旁的藤条椅上，夜深人静之时只有她一个人在放声的哭泣。 “冷静点，你现在在哪？” “我在...我在学校，林灼...他真的好恶心...” 挂断电话，迎来了顾皎担忧的眼神。 “我得先回学校了。”林灼凑近顾皎低声说道，在她唇边落下一个吻就准备离开。 但顾皎却再次拉住了她，说：“我和你一起去。” --------------------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好哇 第十五章 校园里漆黑一片，只有路灯散发着昏暗的光芒，日间活力满满的学校在晚上成为了鬼故事聚集的场所。 林灼心急如焚，她一只手握着电话，一只手牵着顾皎，走到了周江离说的地方，果不其然看见了一个略显萧瑟痛苦的背影。 “周江离？”林灼试探的呼唤着对方的名字，和顾皎对视一眼，坐到了女生旁边，抬起手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周江离的背上，“你还好吗？发生什么事了？” “这就是个游戏你知道吗？林灼，他们一起骗了我，玩弄了我。” 周江离抬头看着林灼，泪痕被光亮照的明显，如同粗大的蛛网缠绕在脸上，带不起一丝一毫的神色。 “付煜？”林灼皱眉。 “不，还有唐梓柯和方羽微。”周江离似乎冷静了下来，她平静的看着面前的草地，偶尔抬头仰望漆黑夜幕。 “付煜发消息约我出来，我们到外面吃了饭，期间他就一副很有心事的样子。我以为是因为告白搞得他心神不宁，结果到了学校却给了我个不小的惊喜...他领着我去了学子长廊，那里的路灯并没有修好，漆黑一片，他就站在那看着我，我却什么都看不见，太天真了。” 不知道最后这句话是在说谁。 顾皎走到林灼身后，伸出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静静的倾听着。 “然后他捧着我的脸亲了我，紧接着就是闪光灯，那群人打着手电筒照在我们身上，我起初以为是唐梓柯又要找付煜麻烦，所以还自作多情的将付煜护在身后，结果......” -- 第23页 “喂，付煜，不是吧，真待在这女人后面儿？”唐梓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双手插兜，不可一世的垂眼看着周江离，嘴角挂着一个笑容，带了些恶意。 周江离皱紧眉头，有些不知所措，下一秒，付煜就从她身后走了出来，站到了唐梓柯身边，对立的一面，他顺从的被唐梓柯拦住脖子，几乎不敢抬眼再看周江离。 是心虚还是愧疚呢？ “怎么，报复我？”周江离气笑了，鼻头有些酸涩，但她强忍着心中的委屈和怒火，不愿意在他人面前露出一点脆弱，她有自己的坚持和尊严，容不得任何人践踏。 “没有。”唐梓柯笑着说，有些张扬，“我们只是在玩个游戏，确实挺有趣的。” “周江离，这就生气了？” “没有。”周江离冷漠的看着他，“你们真幼稚。” “确实幼稚。”一个熟悉的声音走到了周江离面前，方羽微挽着唐梓柯的手臂，亲昵的亲了亲他的脸颊，然后略微偏头斜眼看着周江离。 “那你呢？不就是仗着林灼护你，没了她你还剩什么？” “那也不关你事。”周江离甚至没有将视线放在方羽微身上，她看着付煜的懦弱，突然间又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方羽微走到周江离面前，凑近了问到。 “你真恶心。”周江离轻声说。 “啪——”一个巴掌打到了周江离的脸上，她有些懵了，睁大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方羽微。 “这只是一个警告，周江离。”看着被捏住手腕的女生，方羽微笑的满眼恶意。 “你不是缺男人吗？体育班这么多男的，够你受了。还是个处吧，第一次就有个不得了的体验，应该也很不错，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又一个巴掌打了过去。 “下一次，就不单单是这样了。” “至于林灼...”方羽微重新挽上了唐梓柯的胳膊。 “我想要她。”男生眯着眼说道。 “她可是同性恋。”女生无奈的说道。 “那又怎么样？被男人上一次就好了。” 后面的话周江离没有说出口，反正无尽的□□已经让她整个人陷入了灼热的愤怒当中，她握紧双拳狠狠地盯着地面。 林灼直接坐不住的站了起来，发泄般的踢着草坪，眼中的怒火宛如实质。 “她打你了。”林灼低声喃喃，黑暗中看不真切，周江离低着脑袋不言不语。 “林灼，冷静一点。”顾皎皱着眉头劝慰道。 “这让我怎么冷静？”林灼反问。校园暴力从来都是学生不可回避的话题，她倒从未想过在高三的现在会经历这样一场无妄之灾。 “我会解决这件事的。”她说道，“我会解决这一切。” “放心。” “你要怎么解决？” 将周江离送回家之后，两人静静地坐在车里，顾皎开口询问，她将车子停下路边，偏过头看向林灼，女生似乎在拒绝交流，始终看着窗外。 “难道你也要去打她一巴掌吗？”顾皎继续问。 “不。”林灼摇头，“但她必须付出代价。” 顾皎知道说再多的话也无关紧要，她沉默的坐在车里，慢慢的，外面下起雨来。 最开始是微风细雨，到最后风吹动了枯枝，雨扬扬洒洒的泼落，寒气甚至渗进了开着暖气的车内。 “顾皎。”在这样的沉默当中，林灼打破了宁静，她伸出手覆盖在顾皎的手上，十指交握，最牢固的姿势。 “为什么他们总是不愿意放过我？” 顾皎皱眉，她有些不理解，但还是温和的看着林灼，静静的聆听。 “你觉得我幼稚吗？”林灼问。 顾皎摇头。 或者说她就是喜欢这份青春泼洒的幼稚，让她回忆起了自己的那段时光。 过于美好，以至于后面的一切都显得了然无味，直到遇见林灼。 “我觉得我离不开你了。”女生继续说道。 “不要主动离开我，好吗？” 没有时间限制的问句，却仿佛刻下了“永远”的时限。 顾皎握紧了林灼的手，轻轻点头。 “那如果是你要离开呢？”她反问。 “那请你一定要留住我。”林灼笑着说，像是签订了一个不平等条约。 “好。” 她们睡了。 当然是比字面意思更深一层的意思。 顾皎并没有拒绝林灼再一次的求-欢，或者说她也想在这寒冷的天气里拥抱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 但显而易见两个初姐对于这方面的经验并不熟练，在漆黑一片的卧室中，林灼撑在顾皎的上方，伸手开了小夜灯。 暖黄色的灯光映照在顾皎的脸上显得温柔极了，她忍不住的低头轻吻着对方的嘴唇，吮吸着唇瓣，然后逐渐往下，从侧颈到......发出声响。 “声音小点。”此时的顾皎倒是不好意思极了，她抬起胳膊遮住了眼睛，在她的卧室，她的床上，准备...的夜生活。 “我可以吗？”林灼坐起身，整个身体一览无余，但她依旧刻意的询问。 顾皎没有回答，遮着自己的脸。 林灼勾起嘴角，埋了下去。 慢慢的探寻让两个人都满头大汗的倒在床上，被单都湿透了。 “怎么样？”林灼压声问到。她之前有看过视频和书，大抵知道一些女人的生理结构，以及如何获得...这样的理论知识。 -- 第24页 “很不错。”顾皎红着脸说。 “只是很不错？”林灼来劲了，她又想来一次，却被顾皎翻身做主人。 “这次我来吧。”女人从床头柜拿起一根皮筋绑住了头发，然后微笑着凑了过来。 “我会让你好好享受的。” 林灼不置可否，顾皎的技术确实好很多。 或许和那七年的年龄差也有关系？她不着边际的想着，猛的惊呼一声，继续沉沦。 -------------------- 作者有话要说： 菩萨保佑。 第十六章 周江离请假了，似乎是理所当然的，她需要一段当鸵鸟的时间，将自己完完全全淹没在沙漠当中，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的思考。 林灼早起来到座位上，看着教室逐渐被来往的学生填满，周江离的座位依旧空旷一片，她半掩着眼帘，纤长的睫毛撒下阴影，神情冷漠的看着木质书桌上的书。 高领毛衣遮盖住了作业荒唐的痕迹，甚至起床时指尖都在发麻，但很快，作夜学校里的一切就让林灼坚定了什么。 良久，嘈杂的氛围变得安静了下来，韩蕊抱着电脑走进来，她先是环顾了一圈，在周江离的座位上多停留了半秒，然后就开始讲自己的事情。 “我知道高三了，大家或多或少都有些焦躁，但我还是希望你们可以将全部精力放在学习上......” 学习？ 林灼夹着笔随意转动着，另一只手撑着侧脸，做足了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的态度。 她讨厌学习。 “至于同学之间的矛盾啊，谈恋爱之类的，都留到高考之后再说。” 她偏不愿意。 下课了，林灼依旧独自坐在座位上，似乎并不了解昨晚在周江离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否则，她早就过来找麻烦了不是吗？ 方羽微勾起了一个胜利的微笑，正当她想对着夏辽说些什么的时候，看见女生猛的站起身走了出去。 “你好，我要找你们班的付煜。”林灼礼貌的拦住了隔壁班的一个女生，带着笑意温柔亲切的说。 “啊，啊好的。”女生有些惊讶，她当然认识这个叫林灼的风云人物，或许说整个学校就没有人不认识她，高考状元的种子选手，被学校重点栽培的对象，可偏偏，生了颗叛逆难管的头脑。 “付煜。” 当付煜被叫出名字的时候，他正看着手机屏幕，另一头是周江离，他在犹豫也在颤抖，明白昨晚的事情带给了她多少伤害，可那个吻是真心，但他不得不.... 他想道歉，告诉周江离自己的被迫，但已经晚了，彻彻底底的成为了过去的废物。 付煜抬头看着站在门口的女生，皱了皱眉。 林灼。 总是年级第一压他一筹的女生。仿若天之骄子，无人敢侵-犯的存在。 走廊上人来人往。 林灼抬眼上下扫视着面前有些清瘦的男生，白皙的脸庞带着黑框眼镜，高高瘦瘦但因为某些原因总是显得有些佝偻。 他疑惑的看着林灼，正准备张口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巴掌打到了他的脸上。 很重，但相较于脸上的疼痛，心中自尊被践踏在脚下的感觉更让付煜觉得焦虑，他甚至不敢反驳，周围人的视线停留在他的身上，似乎也在嘲笑着他。 “痛吗？”林灼轻声问道，嘴角还挂着一个笑容。 付煜瞳孔紧缩，他不明白，为什么受欺负的总是自己。 为什么没人愿意放过他？ 林灼轻笑一声，半晌没见男生有任何反应，忍不住咂舌，眼中带了轻蔑：“你配不上她的喜欢。” 付煜明白了。 他定定的看着林灼，却依旧说不出任何话来。 “为什么？”林灼问。 付煜不言。 林灼知道对方的家庭条件，这也是付煜被欺负的一个原因，寒门子弟总是抵不过那些公子哥的玩笑话。 可是，他凭什么因此去伤害一个想要保护自己的人呢？ 是不是太可笑了？ 林灼的喉间有些痒，她想抽烟，但走廊显然不是一个好地方。 只能强忍着心中的躁意，无言的和付煜对视，良久，她嗤笑一声准备转身离开，这样的废物没有任何价值。 也只能用来伤害周江离了。 “你能告诉她吗？”付煜突然出声叫住了林灼，“对不起，我真的很抱歉...” “有什么话自己去说，我不当传声筒。”林灼愣住了，她站在原地冷漠的拒绝。 方羽微看着林灼气势汹汹的回到了座位上，悠闲地撑着下巴看了过去，然后视线移到了前方一直坐在原地没有说话的姚寻真身上，勾起嘴角笑了笑。 你看林灼，你又能做些什么呢？ 周江离第二天回到了学校，她看上去和之前并没有两样，但林灼明显感觉她变得沉默了起来，开始好好学习，明明之前是打算大学出国的。 她们心照不宣的不再提起那天的事情，但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她怎么样？”晚上，顾皎躺在床上询问着，她打了个呵欠看了看时间，催促着在电脑面前不远抬头的林灼，“该睡觉了，明天还得早起呢好学生。” “她很好。”林灼说道，在键盘上按下最后一个回车键，勾起嘴角。 -- 第25页 然后就合上电脑，爬上了床。 “我上高中的时候也没见这么勾心斗角啊。”顾皎抱怨着，揽着林灼的肩膀，将人按在怀里。 林灼听着女人平稳的心跳声，低声问道：“你的高中生活是什么样的？” “反正比你们轻松多了，可也不见得悠闲。”顾皎耸肩，神情带了些回忆，“我那时候在忙着大学申请，整天查询资料忙得头昏脑涨，好在高中三年成绩全A，顺利申请上了。” “你大学学的什么？”女人的胸部似乎有一种特殊的香味，那天晚上她就闻见了，林灼凑进去又闻了闻。 “戏剧文学...别乱拱。” “莎士比亚？” “或许吧，我也快忘了当时学了些什么，有些浑浑噩噩的...毕竟读了一年多我就退学了。” “为什么？” “...这就是个很长的故事了，过段时间再给你讲，现在，睡！觉！” 林灼的呼吸变得绵长平稳起来，但顾皎却有些失眠，她轻轻翻身下床，拿着自己的手机走到了卧室，蜷缩在沙发上打开隐蔽相册，那时属于她大学时的记忆。 那段难得的，美好时光。 可惜结局却并不美好，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令人难言。 第二天，林灼起了个大早，她已经迫不及待去验收成果了。 果不其然，方羽微没有来。 夏辽也是一副茫然的模样。 “林灼，你做了什么？”周江离低声询问道。 “我说过，我会解决这件事。” 紧接着，就是唐梓柯的全校批评。 打架斗殴寻衅滋事，在派出所关了一晚上，学校给了留校察看的处分，并且在周一的晨会上做全校反思检讨。 周江离愣愣的看着讲台上脸色一片漆黑，但不得不挂着打石膏的手举着讲稿对准话筒做检讨发言的男生，睁大了双眼，她忍不住牵住了林灼的手。 “林灼，你到底...” 林灼给了个噤声的手势，眼睛弯弯。 在这个时代，找到个私家侦探并不困难，但靠谱的却很难。 所以林灼花了点时间斟酌网上流窜的信息，终于敲定了一个人选，在最终见面后决定了那位“侦探”。 恰巧，林灼的家庭并不缺钱，她的父母即使再管束林灼，也不会在钱财上有所约束，毕竟这也关乎着面子问题。 方羽微的父母和林灼的父母也认识，从小就是相互被比较的两人，而林灼总是胜利。 之前不知从哪里被方羽微的父母知道了林灼抽烟喝酒泡吧的事情，导致那天晚上被打了，现在风水轮流转，总是能得到报复的不是吗？ 林灼将方羽微和唐梓柯亲热的照片分了几波匿名发送到她父母的手机上，想来，有这样一个“不自爱”的女儿，好面子的父母恐怕要气疯了。 而唐梓柯则是让林灼知道了他们在校外约架的消息，提前报了警让警察来处理这所有的一切。 对付一个学生，再简单不过了。 方羽微被打了，打得很惨，她报了警，警察来调解，让邻里知道了这丢脸的消息，甚至很多东西都被曝光出来，她知道，这一定是林灼的手笔。 可她不能，她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顶着这一张伤脸去了学校，脸上的淤青直到一个周了都还没消散。 林灼回到家还听见父母在交谈，妇人笑的张扬又有些嘲讽：“你知道穆婷家的那个女儿嘛？早恋，还和别人乱来，闹到家里去了，被打了一顿，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家-暴。” 说着，还捂着嘴咯咯地笑，做足了幸灾乐祸。 然后，妇人眼睛一斜，看到背着书包正准备进卧室的林灼，语气生硬：“林灼，方羽微和你是一个班的吧，离她远点，别被带坏了。” 她似乎根本就忘记了自己女儿也并不是个安分的主，甚至之前也被狠狠打过一顿。 妇人的话语让林灼脚步一顿，接着继续朝前走。 “顺道，之前的事就不提了，你给我安分一点，别丢了林家的面子，明白了吗？林灼。” 继续做好你的学生，继续做我手中完美的女儿。 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做，成为我炫耀的筹码，成为别人羡慕的对象。 我的女儿，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 “...知道了。” 林灼垂眸看着地面。 “妈妈。” 真可怜。 第十七章 “你现在开心了吗？” 晚自习放学，林灼磨磨蹭蹭的坐在座位上收拾东西，她能感受到什么，所以并不着急，甚至让周江离先回去了。 很快，教室里只剩下零零散散一些住校的同学，以及一直坐在座位没有动弹的方羽微。 林灼瞟了她一眼，觉得有些无趣，便背上书包准备离开。结果当她走到走廊的时候，却被急忙赶出来的方羽微叫住了。 “开心？”林灼皱眉，“我为什么要觉得开心？” “看见我被打，看见我这样狼狈的模样，你一定在暗自窃喜我活该吧。” 方羽微瞪着眼睛有些执拗的看着林灼，外面漆黑一片，曾经黄昏紫粉的晚霞消失不见，徒留一片漆黑，零星几颗光亮闪烁。 昏黄的廊灯也像是失去了自己的作用一般开始闪烁，给整个气氛渲染上了一层阴郁。 -- 第26页 林灼却始终平静的看着她，连带着方羽微激动的情绪也稍微平复了下来，她眼眶通红，眼底还泛着泪花，但神情却逐渐狠厉，暴露出野性的内里。 她自嘲的轻笑，转身就要走进教室。 “我从来没觉得你活该。”林灼语气平稳的说道，“但做错了事总是要接受惩罚的，不是吗？” 她和方羽微从小便相识，一直是互相比较的对象，但林灼不在意，甚至于她的眼中总是空茫，从未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方羽微恨极了她这样无所谓的模样，轻描淡写的将自己踩在脚下，似乎以此来诉说自己的辉煌。 凭什么？ 凭什么我拼尽全力达成的目标，你总是挥挥手就能轻易站上？ 凭什么你这样高高在上接受他人的赞扬，而我就得卑微如尘埃不得不被殴打？ 她讨厌林灼，甚至更深一层，她恨。 恨这副轻描淡写。 恨这副目中无人。 以此，无限的欲望让她堕入深渊，只要能将林灼拉下神坛，她什么都愿意做。 可是现在，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告诉自己，你做错了。 做错了就得接受惩罚。 可笑，无比可笑。 “你就这么喜欢周江离吗？”方羽微问到，她抬眼看向林灼，漆黑的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她哪点比不上周江离，有家室有样貌成绩好，为什么周江离那样的货色偏偏得到了林灼的另眼相待。 “她是我的朋友。”林灼只是说道。 方羽微自嘲的笑了笑。 朋友？ 她似乎变得更加狼狈，更加在林灼面前抬不起头来。 “对不起...”她垂着脑袋，如同战败的母狮，“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很痛吧，被打的感觉。”但这次，林灼叫住了她。 方羽微的身形一顿，缓慢抬手摸上了自己依旧隐隐胀痛的颧骨。 痛啊，怎么不痛？ 丢脸的女儿，被按在地上死命的抽打，她蜷缩在沙发跟前企图得到一些保护，可那双拳头却依旧不要命的落在身上。 她当然痛，痛的想死。 可她不能死。 “之前我去酒吧的事是你告的密吧。”林灼笃定的说道，她定定的看着女生，“我也被打了。” 方羽微的喉咙上下颤动着，良久才挤出一句话：“...这样，那我们俩，算扯平了。” 林灼并不担心方羽微会做出蠢事来，毕竟这个家伙眼中的野心藏都藏不住，她不会放任自己走向自我毁灭。 声控灯在良久的寂静当中逐渐熄灭，林灼在原地又站了会，才缓缓转身离开。 “所以事情算是完美解决咯？” 顾皎挑眉说道，她摸了摸林灼的头发，恶作剧般揉的乱七八糟，似乎和女生在一起相处久了，自己也变得幼稚死了。 “差不多。”林灼没有任何阻拦的任由女人动作，偶尔抬头亲亲顾皎的嘴角。 “明明是从小就认识的人，结果反倒分道扬镳了啊。”顾皎感叹着。 林灼抬头看着女人精致的侧脸，低声询问道：“你的朋友们呢？温妮？” “温妮是我刚来这座城市认识的朋友，之前的话，倒也没什么能称得上朋友的人。”顾皎笑着说，“毕竟高中就去了国外，很多人都不联系，就像断层了一样。” “会觉得寂寞吗？”林灼问。 “偶尔？”顾皎依旧笑着，“不过现在没了，不是还有你么。” 林灼忍不住凑过去用鼻尖蹭了蹭顾皎的侧脸，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脸上，顾皎有些痒的推了推林灼。 总是在故作坚强。 “你老家哪的？”看着林灼亮晶晶的眼睛，顾皎终于开口回想起了那段早就被抛之脑后的记忆。 “京城。” 顾皎说，她父母都是知识分子大学教授，因为都在A大任教而相识，逐渐走到一起。 后来便有了顾皎，再后来有了顾皓，也就是她的亲弟弟，儿女双全，简直是那个时代人人羡慕的对象，况且她们家很有钱，京城户口，早先就继承了奶奶的四合院，属于在大院里成长的孩子。 但顾皎从小就展现出不同来，她不太喜欢和男孩子在一起，反倒更欣赏女性的美，逐渐的，她长大了，也明白自己不同之处在哪里。 她是同性恋，天生的。 她知道，在严谨迂腐的父母眼中，这样的性向是一种病，即使早在几年前同性婚姻法案就已通过，可社会依旧对同性恋抱有大多的恶意。 所以顾皎只能隐藏，甚至想办法让父母帮她出了国。 她以为这样就可以寻求到自由，在异国他乡拥有爱情。 但这样的秘密终究还是曝光了，她关了电话，不想迎接父母暴风雨式的袭击，整天待在大学宿舍足不出户，最终在父母准备来西班牙的时候，决定办理退学手续，用身上最后一点钱买了回国的机票，然后在这座沿海城市安了家。 那段时间，他们吵的特别激烈，顾皎甚至控制不住情绪的摔了电脑。 可现在想想，确实有些小题大做。 她自由了。 同时又变得孤独。 不过好在，她又找回了属于她的太阳。 月亮是离不开太阳的。 顾皎缓缓诉说着，林灼趴在她肩膀上静静聆听。 -- 第27页 良久，她抱住了顾皎，紧紧的，低声说道：“你有我。” 我也有你。 真幸运。 第十八章 运动会这天天气难得不错，有了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但气温并没有回升，依旧在朝着冬季加速迈进。 林灼穿了件毛衣，套上小马甲，上面是她女子3000米的编号。她倒没准备拿个什么名次，主要还是重在参与。 整个高三被安排在了操场的东面，和高一正对着隔了个操场，相比较对面的气氛火热，高三这边显得沉寂多了，很多人依然捧着卷子垂着脑袋做题，韩蕊站在一旁既欢欣又无奈。 她走到热身的林灼身边，轻声说道：“能跑下来就行，别逞强。” 林灼点头，她又不是傻瓜。 三千米诶，够她跑几十分钟的了。 终于广播台那边报幕，林灼站在了起跑线上，三千米的女生不多，整个年级才三个人，加上高一高二一起也不过十多个。 她眯眯眼略微仰头看到远处的太阳，随着枪响，步履缓慢而匀速的超前跑去。 她倒是很会给自己找休闲。韩蕊站在跑道旁抱着手臂，稍显无奈的瞧着林灼，就数她一个人慢悠悠的缀在最后面。 “林灼加油！”一个喇叭一样的声音在韩蕊耳边炸响，她捂着右耳偏头看向周江离，更是无奈极了。 而林灼自然听见了，她无语的撇过来一个眼神，继续龟速前行。 但最后的结果却出乎意料，因为大部分女生从没接受过三千米的训练，很多都中途放弃了，林灼捡了个漏，获得第三名。 麻了。 无论是运气还是实力。 林灼呆滞的站在讲台上等待颁奖，因为太过匀速，导致汗都没怎么出，只是脸蛋稍微有些红晕。 和第二名差了五分钟。 看着校长笑的像菊花一样的亲切面容，林灼僵硬的扯出了一个笑容。 “你就是林灼啊，要好好学习哦。”中年男人面容和蔼，“我们江北一中就等着你明年拿个省状元出来。” 林灼尴尬的笑出声，她想走。 但是走不掉。 终于单方面的寒暄之后，她领着奖牌回到了班上，装作肚子疼的可怜模样让韩蕊放她出了操场。 运动会要办三天，她才不愿意就这么无聊的待在旁边观看着操场上的“表演”。 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和顾皎约会几次，争取让这个女人离不开自己。 林灼当然是这么想的，虽然现在最离不开的人是她。 顾皎的车停在校门口，提前收到林灼的消息专门来接这位叛逆的学生。 车里开着暖气，有些闷，她窗户放了一半，微微凉意席卷进来，带了些清凉。 远远的就看见林灼从校门口钻出来，不知和门卫说了什么好话，让人很快就放行了。 “我以为运动会期间不允许离校。”顾皎看着自然而然坐在副驾驶上系安全带的女生，挑眉说到。 “对啊，所以我偷跑出来的。”没有半份心虚。 “门卫就这么放你走了？太不负责了。”一边谴责，一边开动了车。顾皎实在是将双标做到了极致。 “我有假条。”林灼笑得狡黠，“之前复印的。” “...你可真厉害。”顾皎默默说道，听不出一点夸奖的意味。 “不厉害怎么能让亲爱的顾大作家驻足呢？”林灼眨眨眼，也不管对方在开车，直接凑过去亲了一口。 “喂喂。”顾皎也没避开，任由对方的嘴唇亲到脸上，才开玩笑般的阻拦了下。 “你带我去哪啊？”看着路越来越偏僻，似乎是出了市区。 林灼打开地图看了看路线，有些不可思议的转头看向顾皎，说：“我没想到你还信这个。” “我是无神论者。”顾皎说，末了还补充一句，“带引号的那种。” 她的目的地是本地挺有的一个寺庙，叫南佛寺，听说很灵，不过林灼从来没去过，她也不太感兴趣。 “带我去那干嘛啊，拜佛吗？”林灼挑眉，“求求姻缘？” “对啊。”顾皎自然接话，“求求佛祖能不能让你永远陪在我的身边。” 林灼愣住了，良久她才开始在手机上搜索着什么，嘴里还喃喃道：“那我们是不是要给很多香火钱啊？我手机里面还有点零钱，要烧香算卦吗？它那边价钱是怎么样的？” 眼见着林灼好像认真了，顾皎才轻笑着说：“开玩笑的，带你过去看看风景，那边有一颗古银杏，近期刚好是漂亮的时候。” “哦。”林灼不说话了，她安静的窝在副驾驶，侧头看向窗外。 “不过我还真得求求佛祖，看看我们的未来如何。”顾皎又说到，面色平静。 林灼一瞬间来了劲儿，她坐起来，郑重的点头：“我觉得应该不错，会是个上上签。” 顾皎轻笑着，半个小时的车程终于停了车。 南佛寺健在山上，不高，从下方往上有百余阶梯，两旁栽种着樱花树，如果是春天樱花灿烂盛开，肯定会更好看一些。 台阶很宽，周围也有往来百姓在这里许愿求佛，顾皎仰头看着上方由大理石铸成的牌匾，听说是古代某个得到高僧书写，保留至今。 南佛寺的入口很宅也很偏，难以找寻，多年前顾皎第一次来这儿的时候找了老半天，最后还是在一位僧人的带领下成功进去了。 -- 第28页 林灼同样也惊诧于入口的狭窄，可佛门清净地，似乎进了里面便能感受到一种浓厚的威压，让人不敢大声说话，于是她凑近顾皎的耳边，低声问：“为什么这儿的入口这么小？” 不是摆明了让人找不到嘛。 “听之前的僧人说，南佛寺向来不喜欢金碧奢侈，而这扇门也算是作为一个考验信徒真诚的关卡？” 说道最后，顾皎也有些不太确定，毕竟过了挺久了，自己也差不多忘完了。 南佛寺里面很宽，十几年前由政府出资又重新修缮了一遍，所以里面看上去也不破旧，但花草树木的养殖还是有了很多古代园林的风味来。 林灼好奇的左看右看，被顾皎拉着手走到了后院。 在院子的中心栽种着一棵百年银杏，枝繁叶茂，金灿灿的一片，就连地上也像是铺了一层毯子，林灼睁大了双眼，不可思议。 但毫不意外，她被美到了。 第十九章 “好漂亮。”林灼喃喃，莫名的内心感到一股难言的情绪，喷涌而出。她的鼻头一酸，眼睛也红了起来。 “这么喜欢吗？还哭鼻子。”顾皎注意到了这点，调笑着问到，但动作却始终温柔的摸了摸女生白皙的脸庞，“给你拍张照吧，突然想起来认识这么久还从没拍过照片。” “有什么好拍的。”林灼嘟囔着，明明一直在一起，只要看真人就好了啊。 但她还是拗不过顾皎，站在了银杏树前，她穿着淡色的毛衣，在灿烂的氛围下显得如同堕入凡尘的仙子。 顾皎看着手机里的林灼，难得愣住了，突然间觉得如果自己不狠狠抓住林灼的话，她就会离开。 林灼的眼眶依然有些红，鼻头也红红的，整个人沾染上了一份楚楚可怜，但认识她的人都明白这只是假象。 “拍完了吗？”她吸吸鼻子，看上去有些不耐烦，或者说尴尬，毕竟周围的游客也不算少，孩子家长也在旁边享受悠闲，不远处还有位扫地僧在清扫着落到外面银杏叶。 “没呢。”顾皎笑着，走到了附近一个家长跟前，商量着什么。 很快，林灼就知道女人干了什么，她小跑着站在了自己身边，露出一个漂亮的笑容，同时低声说道：“看镜头，宝贝。” 林灼有些呆滞，但相机却记录下了这一刻，这样的神情不免被顾皎笑了很久。 “需要再换个姿势吗？”那头的家长也十分和蔼可亲，比了个OK的手势，扬声问到。 “不...”顾皎一句话还没说出口，她就被林灼从侧边抱住了，同时一个吻印在了她的脸上。 “真好看。”最终，林灼看着相册里的照片，如此评价着。 顾皎今天穿了身红色的羊毛羔，不懂是景色映人，还是人衬美景，总之林灼很喜欢。 “一会儿给我发过来。” “怎么，你要当壁纸？”顾皎发了过去。 “我要当屏保。”林灼一边说一边设置，怎么看怎么内心欢喜。 “不怕被人看见？”顾皎问。 “有什么怕的？”林灼反问，做足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姿态。 顾皎轻笑着，略微仰头看着这颗硕大的银杏树，闭上眼不知许了什么愿。 “走吧走吧，既然来了寺庙，我们就去拜拜佛呗。”林灼此时更是来了劲儿，拉着顾皎就进了主殿，上面是个叫不上名的菩萨，威严又慈悲，温顺低眉看着下方的一切。 南佛寺的香火是免费的，香火钱也是资源给予，毕竟背靠政府，也是不缺这点。但大部分前来供奉的人为了内心的安稳都会捐赠香火钱。 林灼学这样子抽出三根香，用案台庞的红烛点燃，接着站在软垫后躬身拜了三拜，将香插入香炉后又跪在软垫上磕了三个头，做足了虔诚的模样。 “我倒没想到你信佛。”顾皎挑眉，用车上林灼的话语回了过去。 “信则有，不信则无，重要是虔诚。” 如同华国广大群众一样，都是带引号的无神论者。 顾皎笑了笑，也学着林灼的样子拜了佛。 “那个请问，这里能抽签吗？”林灼却跑到一旁问起了坐在桌子后的僧人，这位僧人温和的笑了笑，伸手指着案台下的签筒，说：“从那里抽完签找我就行，记住自己要问的问题，佛祖会给予你答案。” “你真要抽？”顾皎不可思议，她还以为只林灼一时心血来潮开玩笑的。 “当然，好不容易来一次。”林灼却神色笃定，重新跪在了软垫上，手捧着签筒，晃动着，很快，一根签就掉了下来。 上面刻着字，林灼看不懂。 “你求了什么？”顾皎有些好奇，但内心却也在隐隐期待。 “不告诉你，我去解签了，你别过来，这是秘密。”林灼神情严肃，藏着掖着坐在了僧人对面，心脏怦怦跳，紧张的不行。 “这根签...”僧人略一沉吟，低声说道，“恐怕愿望实现起来有难度，太多阻碍横亘其中，很难跨越。” “不过看签象，你今后事业学业都很不错，就是姻缘方面稍微会有点问题，无论如何心诚则灵，好好努力总会达到目标的。” “现在所遇非良人。”像是看透了什么，林灼的手心有些出汗。 “缘分强求不得的。” “可如果...”我非要强求呢？ -- 第29页 “容易生出血光之灾。”僧人正色道，他将签放在桌上，平静的看着林灼，“不单是你，还有ta。” “怎么，魂不守舍的。” 顾皎带着林灼随意在寺里闲逛着，四处树枝上都绑着红布条，上面诉说着自己的祝愿，微风轻轻吹过，洋洋洒洒，总会带来些安静的感受来，就连内心也平静了不少。 “签抽的不好？” “不灵不灵！”林灼说道，皱了皱鼻子，“菩萨跟我开玩笑呢，一点不准。” 顾皎笑了起来，果然，如心中所愿就是菩萨保佑，稍有差池便世间无神。 “那要去写红布条吗？”顾皎问，她随意撩起树上绑着的一条，看着上面的名字与祝福，“要绑的高，才最灵。” 林灼点头，她非得做些什么才行。 顾皎随意写了祈福的话就挂了上去，转眼却看见林灼艰难的踮起脚尖挂到了触手可及的最高点。 “这么认真啊。”顾皎笑着说，她没有询问林灼写了什么，只是默默的走在身边，注视着。 “心诚则灵。”又是这句话，简直要把顾皎给逗笑了。 “别笑啊，我认真的。”林灼皱着眉头，严肃认真，看怎么看怎么可爱。 顾皎耸肩，轻轻点头，宠溺而无奈：“好好好。” “所以你之前来这儿是干什么的？光是看风景吗？”林灼问。 “当然不是。”顾皎说，她笑了笑，“我也求了一签。” “什么签？” “算是上上签吧，未来衣食无忧健康齐全。” “姻缘呢？” “忘记了。”顾皎眨眨眼，“那个时候可没想到会遇见你。” 看着林灼掩盖不住的张扬笑容，顾皎决定将这份回忆烂在心里。 ———— “是个好签。”僧人如此评价着，“未来腰缠万贯不被束缚，事业会步步高升。” “爱情呢？”五年前的顾皎神情复杂的看着僧人，期待一个解答。 僧人沉默了，良久他温和的看着顾皎，缓慢说道：“与爱人错过，不得姻缘。” -------------------- 作者有话要说： 但命运会让她们注定在一起～ 第二十章 “你又要带我去哪？”林灼看着车外逐渐昏暗的天气，远处几颗星星正在闪烁，月亮掩藏在云层中散出朦胧的光晕。 她打了个呵欠，显得有些困倦，神情恹恹。 “好歹也算是我们第一次正式约会，你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很没有魅力。”远光灯打在柏油马路上，宽广的路面旁是栽种的树木，叫不出名字。 顾皎一边注意着路况，一边轻轻抱怨着。 “第二次。”林灼补充到，她偏头看向顾皎，“电影院算一次。” “可我们中途就走了。”顾皎说，倒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在陈述事实，“我直到现在也不知道结局是什么。” “那天也是有事...”林灼说道最后没音了，良久，她神情稍显古怪的看着女人，“你吃醋了？” 言语中充斥着兴奋。 “没有。”顾皎生硬的回复，她才不会没来由吃这种醋，周江离只是朋友，实在没必要。 “啊。”但林灼却像是笃定她吃醋了一样，有些苦恼的摸了摸下巴，“这样吧，我欠你一个愿望。” 顾皎轻笑：“你可还是个学生，能实现我什么愿望？” “这就得你自己想了。” 简直是强买强卖，占不得便宜。 顾皎嘴上说着嫌弃，但心里却和沾了蜜一样，甜得要命。 “所以顾小姐，你打算带我去哪？这地界可越来越偏了...你不会，要领我到一个没人的荒郊野岭...”林灼的语调拉长，做足了钩子。 “你觉得我要干嘛？抛尸荒野？”说着，顾皎也笑出了声，她怎么可能会伤害林灼？ “打野-战。” 林灼抿嘴，耳根红了起来，好吧，算是她思想跑偏。 但都是根正苗红的十八岁青年，脑子里怎么可能纯洁？更何况那天晚上...打住，不能再想了，林灼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烫得要命。 顾皎清了清嗓子，打破了这场尴尬的暧昧。车内的气温突然升高，她开了窗户，夜间的凉风一瞬间钻了进来，让人头脑清醒了不少。 “今天晚上会有流星。”顾皎干巴巴的说，也算是回答了林灼的问题。 “哦。”林灼也干巴巴的回应。 “几点钟？”林灼又问。 “大概三点左右。”顾皎说。 “你是没打算让我明天回学校？”林灼眨巴眨巴眼，她原来真是个学生。 “不是你说运动会没事干不想去的吗？”简直像是恶人先告状，顾皎愣神，回过头来有些羞恼。 “那倒也是。”林灼点头，好像她的脑袋有些不灵光了，变得又傻又懵。 “你说冲着流星许愿准吗？” “不知道，没试过，或许今天能试试。” 车子走在路上，缓慢爬坡，她们正在上山。 一条路上只有他们一辆车。 夜深人静之中只留下眼前被车灯照射的马路，耳边偶尔能听见树木被吹动的声响。 “我有点不安。”林灼猛的说道，不知是因为太黑还是太安静的缘故，脑袋中总是回想起那个和尚所说的血光之灾。 -- 第30页 “别担心。”顾皎倒是神情轻松悠闲，“我之前也一个人走过这条路。” “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在本市生活了十八年的林灼甚至比不过来这五年的顾皎，有太多东西她没有尝试。 “去年刚买了车，想着找条没人的马路练练手，后知后觉就上山了。”顾皎说，丝毫没注意到危险的存在。 “...你胆子真大。”林灼说，看上去脸色不太好。 “怎么了？”顾皎不理解。 “太危险了。”林灼皱眉，“而且还是一个人，如果真出了什么事...”她不敢再细想下去。 “我这不是好好的？”顾皎专心看路，拐了个弯，继续朝上。 “如果呢？如果？”林灼质问着，有些后怕。情绪激动起来，鼻头也开始酸胀。 顾皎沉默，良久，她笑着说：“林灼，你真是个温柔的人。放心，从此以后我会和你在一起，不会再独自一人于夜间行走。” “别担心，相信我。” “毕竟我也是个成年人啊，小朋友还是好好被宠爱着吧，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一瞬间，所有的不安和委屈全都一扫而尽，今天一直潜藏在心中的烦闷在顾皎的这一句话中悄然化解，林灼抱着手臂蜷缩在副驾驶上，有些不愿意直面自己的脆弱。 她总是向别人展现自己坚强的一面，即使是在最好的朋友面前，她也永远不会展露自己的柔弱，总是成为别人依靠的存在。 因此她可以肆无忌惮，她可以张扬恣意。 但如今，顾皎的一句话就让她破防，之前的坚强荡然无存，在对方眼中她也只是一个需要陪伴与保护的十八岁小朋友。 她会变成那个被照顾的存在，不用刻意长大，不用承担痛苦。 她是顾皎眼中的小孩，需要被爱和祝福所陪伴的女生。 “又哭鼻子了？”顾皎略微偏头去只看见林灼的后脑勺，忍不住露出笑意，“抽纸在你前面的卡槽里。” 那头没有动静，但没过多久，一只手就探过去飞快的抽了一张纸。 顾皎的笑意更深。 终于，车子停了下来，接近山顶的位置，那里有一个平台，再往前就是悬崖峭壁没什么防护措施，如果是恐高的人怕是再也不愿再来。 周围长满了树木，夏天的时候郁郁葱葱，可现在是冬天，徒留枯枝败叶，但这样也给了坐在车里的二人一个清晰的视野，她们透过前挡风玻璃看着不远处的夜空，夜幕已经完全包裹住了她们。 远远看去，在下方是灯光璀璨的A市，一座沿海城市，再往远处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下次我带你去看海。”顾皎说。 尽管从小就是在海边成长的孩子，林灼还是点点头。 “好。” 只要是和所爱之人在一起，看过千百遍的景色也会有所不同。 顾皎解开了安全带，车子熄火只留下空调暖气在运作着，她伸手过去摸了摸林灼光滑的侧脸，如同婴儿一般柔润娇嫩的皮肤。 林灼捉住了顾皎的手，放在嘴边轻咬，作弄着顾皎忍不住凑到了副驾驶，一瞬间空间变得拥挤了不少。 林灼垂手将座椅向后放了放。瞧她怎么说，不光是自己一个人思想不纯洁，顾皎直接行动表示。 女人坐在林灼的腿上，借着车内的灯光垂眼看向林灼，然后她缓缓俯身亲了下去。 现在是晚上十二点，离流星来临还有三小时。 “等等。”箭在弦上的程度，林灼的食指却抵住了顾皎的嘴，她眯眯眼，问出了一个危险的问题： “顾小姐这么懂浪漫，怕也带过不少女人来看流星吧？” -------------------- 作者有话要说： 顾皎：危！ 第二十一章 顾皎愣住，她勾起垂落的发丝别在耳后，在夜光下也看清了林灼眼中的笑意。 小坏蛋。她想着，但心里却甜丝丝的。 “没有别人。”顾皎启唇道，手指却顺着毛衣下摆探入了滑嫩的皮肤，让人爱不释手。 “只有你。”她一边说一边俯身亲着林灼，在女生嘴唇上留下一个个温柔的吻。 “没谈过恋爱？”林灼挑眉，像顾皎这样正值花样年华，长相漂亮又在酒吧工作的女人，怎么可能一个前任都没有？ 不过是骗骗小孩的玩笑话。 “没谈过。”但顾皎却认真极了，她始终温和的注视着林灼，几乎不需要任何表决心的话语，林灼就明白，女人说的是真的。 “为什么？”但此刻的林灼却显得有些不依不饶了起来，之前萦绕的氛围也当然无存。 顾皎依旧跨-坐在女生的腿上，看着面色红润嘴唇稍肿的小朋友，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笑：“不想谈。” “一夜情？”林灼又问，势要把顾皎过往的感情经历都挖出来。 “那天跟你是我的第一次。” “你看起来技术比我好多了。” “但是因为理论知识丰富。”顾皎的食指点了点林灼的脑袋，带了些无奈的宠溺，“我比你大了七岁呢，小妹妹。” “你老牛吃嫩草！”林灼控诉。 “你这棵嫩草要不是一直扒着我，我还不惜的吃呢。”顾皎眯眯眼。 “你诱拐未成年！”林灼严肃。 “这可不能乱说。”顾皎捂住了林灼口无遮拦的嘴，“我可遵纪守法，小妹妹从来不碰。” -- 第31页 “我不小吗？”林灼反问。 “你？”顾皎垂眼评判了一下，视线从林灼的脸划到了下方，“不大不小。” “哇，流氓啊顾小姐。”林灼惊叫一声，护住了自己的胸口，眼睛在黑夜中显得很亮，显然刚才的角色扮演是让她玩尽兴了。 顾皎笑着，正准备出声，就见林灼轻轻扯住了她的领口，一时不察让人倒在了自己的怀里，那双手也使坏似的游走着，这碰碰那捏捏，让顾皎有些招架不住。 “不过顾小姐倒很大，让我这个小妹妹十分满意。” 耳边又传来这个十八岁小孩的话语，顾皎暗自咬牙，怎么总是被安排，明明现在是她在上面。 “好了好了。”顾皎捏住了林灼的手，媚眼如丝，她微微抬眼看向林灼，空气中重新弥漫起焦灼的粘稠。 “我来带你约会，你好好享受就行。” “把你累着可不行，我总得身体力行的感谢你。” “感谢我？这很简单。”顾皎笑了笑，从手提包里拿出一条黑色的缎带，看上去早有准备。 林灼眯眯眼感受着缎带的触感，抬头看向笑的温柔的女人，怎么看怎么有些害怕。 “系上吧。”女人开口道。 “系哪？”林灼装傻。 最终还是顾皎主动凑过去给林蒙上了双眼，女人凑的很近，鼻息间可以问到女人身上特有的气息，林灼忍不住作乱的咬了咬。 “好了，小狗。”顾皎坐了回去，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副驾驶上蒙着眼任人宰割的林灼，心满意足的俯下身去。 “我们还有三个小时，宝贝。” 林灼...林灼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因为一张口就是难耐的声音，她什么都可不见，只能朦朦胧胧的透过缎带看见一个上方的人影，想要触碰的双手也被绑上，动弹不得。 直到最后，黑色缎带被浸湿，鼻子红彤彤的小声啜泣。 “这么受不了吗？”顾皎结束了，她打开窗子驱散了下车内的黏腻烦闷。温柔的为林灼取下了缎带。 谁知今天的林灼宛如一个小哭包，径直埋进了她的胸口，怎么哄都不抬头。 顾皎没办法，心知自己好像确实玩的太过分，手探过去拿了手机看看时间—— “还有十分钟就三点了哦。” 她小声提醒着。 怀里的啜泣停止了，只留下小声吸鼻子的声音，良久才传来闷闷的回应：“嗯。” 这可爱。顾皎在心里想着，打开车门先走了出去，毕竟也是要照顾小朋友的自尊心。 她从另一边拿了手提包，在里面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但左翻右翻却找不到打火机。 “有打火机吗？宝贝。”顾皎趴在车窗上看向平复情绪的林灼。 “没有。”想到那个打火机，林灼又来气了，几百块钱买的东西就这么被教导主任收走了。 小朋友还有些别扭呢。顾皎轻笑着，将烟放回了包里，伸出手摸了摸林灼的脑袋，俗称顺毛。 “好了就出来吧，现在星星特别亮。” 果然如顾皎所说，在黑色的夜空中点缀着明亮的星星，就连月亮也不知何时从云层中弹出来显露出圆月。 林灼穿上外套，学着顾皎的样子坐在车前，老实说，不太好做，总是会往下滑。 顾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她笑了笑：“下次可以试试在这做。” 林灼语气生硬：“让我来做你。” 顾皎笑的温柔：“好啊，让我像你一样哭出来呗。” 简直算是挑衅。 林灼瞥了一眼顾皎，然后就将视线放在了夜空当中。 “看那！”顾皎语气兴奋的像个孩子，兴致勃勃的指着天边划过的那一道流星，很快，似乎转瞬即逝。 林灼也愣住了，流星划破天边，不过一会儿就消逝，她甚至忘记了许愿。 这一颗结束之后，原以为再没有其他的了，谁知下一颗流星应约而至。 真漂亮。 林灼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象，贫瘠的言语似乎也无法体会出她如今感受的震撼。 但是，在远山之上，只有她和顾皎静静的坐在车前，双手不自主的握在一起。 仰头看着天边的流星。 真浪漫。林灼想着。 这就是恋爱吗？ “许愿了吗？”最后一颗流星也销声匿迹，顾皎的声音出现在林灼的耳边。 “没有。”林灼摇头。 她不会再将未来置放在这无边无际的愿望当中，想要就去做。 命运是可以改变的，如果不行，现在当下这一刻就足够怀念。 第二十二章 “困了吗？”看着一旁靠在车窗闭目养神的林灼，顾皎带了些宠溺的笑意，伸手为女生理了理头发。 “还行。”林灼下意识的蹭了蹭顾皎的手指，真不愧为女人给她的外号。 真粘人，顾皎下意识的评判着，但她却依然眉眼温柔的看着林灼，没有一丝不耐烦。 她就喜欢这样的粘人。 “要回去了吗？”林灼迷迷糊糊的感受到车子启动的声音，睁开眼看着眼前的漆黑，朦朦胧胧的被车灯照亮，她系好安全带，伸了个懒腰，“我以为还能看看日出。” 顾皎的动作一顿，继而说道：“刚才看了天气，今天多云。” “这样吗？”林灼眯着眼笑了笑，小狗的懵懂感消失了，取而代之如同野狼的眼神，“我还希望能在第一丝曙光来临前，和你共赴巫山云雨。” -- 第32页 “你一天上学脑子里就想这些吗？”顾皎失笑，昨晚确实闹得过分，小朋友巴不得快点把场子找回来呢。 “想可多东西呢。”林灼抱着手臂，大半张脸埋进了高领毛衣里，只剩下一双杏眼扑闪扑闪的瞧着顾皎，“不过最多的还是想你。” “嘴真甜。”顾皎评价着，她用余光看了眼林灼，笑了，“不如你动用一下自己的小脑瓜告诉我，我下本该写什么故事？最近消极怠工入不敷出，就快没钱养你了。” “我养你啊。”林灼说，丝毫没觉得不对。 “你就是个学生，用的钱还是你父母的。与其指望你养我，我还不如直接跑到你爸妈面前去让他们收留我当干女儿好了。”顾皎勾起嘴角，说的话现实又残酷。 林灼一下子蔫儿了，她沉默的坐在座椅上，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开玩笑呢。”瞧见气氛不对，顾皎连忙补救，“你打算怎么养我？” “顾皎，我觉得你说的很对。”耳边突然传来林灼严肃的声音。 “嗯？”顾皎停了车，在半山腰上忍不住偏过头看向她。 “我得努力赚钱。”林灼继续说道，“赚很多很多钱。” 顾皎的眼睛弯了弯，重新启动了车子。 “我要用这些钱来养你。” 来让你永远在我身边。 “好啊。”这下顾皎倒是答应的很痛快，她握着方向盘的手忍不住收紧，“我等你养我。” “可别食言哦。”她又说到，“撒谎的人...” “要吞千根针。”林灼接话，眼神郑重而执拗。 “我不会食言，也不会撒谎。 相信我。” “好。” 等林灼再次踏进教室，运动会已经结束了，他们班不负众望的全年级倒数。 韩蕊在讲台上清了清嗓子，面色不善的看着座位上消失了三天不见踪影的林灼，忍了又忍，终于再次将人请进了办公室。 “说吧。”韩蕊一脸严肃。 “说什么？”林灼的心情显然很不错，和之前有段时间的状态简直天差地别。 怎么说呢，现在的她看上去红光满面，一瞧就知道这人正陷入了热恋的氛围。 韩蕊皱紧了眉头，身为班主任的她，心中那个名为“早恋”的警铃不断拉响。 “你运动会三天去哪了？”语气愈发严肃。 “应该是两天半。”林灼纠正着，丝毫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林灼，你难道不觉得，作为一个‘好学生’，被请进办公室的次数太多了吗？”韩蕊叹气，深陷苦恼，觉得自己脸上的皱纹又得变多了。 “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好学生。”林灼耸肩，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现下更是兴致勃勃的问起了老班的八卦。 “韩老师，讲讲你和我姑姑的事呗？”女生的眼镜亮晶晶的，一看都没接受过社会的毒打。 “现在重要的是你！”韩蕊面无表情的说道，太阳穴鼓鼓的。 “我？我没事啊？”简直装傻。 韩蕊气急，她指着门口：“出去！” 但偏偏此刻的林灼不再看眼色，她依旧坐在椅子上，甚至悠闲自得的转了转，请求着：“你就告诉我嘛老师。” 韩蕊一阵恶寒，无奈极了，最终还是平复了心情，叹气：“你想知道什么？” “你和姑姑什么时候认识的？”林灼来劲了。 “高中同学。”韩蕊说，“当时我和她是同桌，久而久之就熟悉了，成为了彼此最好的朋友。” “那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呢？”林灼又问。 “高考之后，我约她出来准备表白，结果她先表白了。”韩蕊似乎沉浸在了美好的回忆当中，忍不住笑了笑，“林清月担心和我再也做不了朋友，急得都哭出来了。” “当时我是有点懵的，反应过来之后就...” “接吻了？” 韩蕊白了她一眼：“抱住了她。” “然后我们就在一起了。”韩蕊继续说道，“在一起快十年，后来还是分手了。” “为什么？”林灼皱眉，她依稀记得记忆里的姑姑总是满脸愁容，没过多久就去世了。 “因为她被林清宇逼死了。” 林灼皱眉，林清宇是她爸的名字。姑姑死后，家里再也没有人提过她，仿佛家族的耻辱无人再愿提及。 “所以我劝你，好好把你的女朋友藏着。”韩蕊看着她，“否则以林清宇的性子，可不会善罢甘休。” 林灼沉默。 继而苦笑：“可能会被他打死也说不一定。” “林灼。”韩蕊说，声音温柔而坚定，“我是不支持早恋的，更何况你在高三，学习最重要...可是，我也不希望你像我一样，直到现在都无法忘记自己的爱人。所以，好好考试，考一个离这里很远的大学，让林清宇的手再也无法触及的地方，最后，好好的和你的爱人在一起。” “我知道的。”林灼笑着说，“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和她分手。” 我也会为了她继续活下去。 “那你恨林清宇吗？”林灼又问。 “恨，恨死了。”韩蕊说，然后忍不住笑着，“最初知道你是他女儿的时候对你抱了很多偏见，他也不清楚我是你班主任，后来甚至告诉校长要给你换老师。不过我坚持下来了，当初没办法做成的事，现在竟然能轻易完成，所以林灼，不要在羽翼未丰的时候去反抗，要懂得卧薪尝胆，在他反应不来之际成长，这样才能真正逃脱掌控。” -- 第33页 “我做事很冲动的。”林灼却说，“我是他的女儿，体内流着他的血，既然在他眼里我‘不正常’，那么，他也别想好过。我最不在乎的，就是这所谓家族的脸面，和封建社会有什么不同？我非得要让他明白，我才不是会任由摆布的木偶。” “林灼。”韩蕊皱眉。 “放心吧韩老师。”林灼笑了，“他逼不了我。” --------------------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最大的反派：林灼她爹。 第二十三章 “又鬼混到现在才回来？”林清宇坐在沙发上，甚至没有抬头，就这样发来质问。 林灼也学会了忽视他们的某些言语，换了鞋就准备进卧室。 “过两天有个学术宴会，你跟我们一起。”林清宇是F大的教授，也是从这所大学毕业，他自然希望自己的女儿也走上和自己同样的道路，为家族争光。 “要上课。”林灼扯着嘴角说道，带了些皮笑肉不笑。 “我已经给你请了假。”林清宇甚至没有询问林灼的意见，将一切都安排妥当。 “我高三了，要学习。”这种话从林灼口中说出来实在是带了些嘲讽，而此刻林清宇终于抬眼看向了她，男人已经四十三了，皱纹悄然爬上了脸，可依稀能见年轻时的风度儒雅。 “林灼，听话。”男人语气平淡，但之中潜藏着压迫，似乎不是在对女儿说，而是对一个下属、一只宠物。 “我知道了。”林灼垂眼看着地面，在原地顿了良久，过了一会儿才暗自握紧了拳头，平静的说：“我先回卧室了。” “对了，林灼。”等她还没动身之前，男人再次叫住了她，“我已经给了你很多自由，但你不要忘了，任何东西都是有限度的。不要给你的家族蒙羞，明白吗？” “......明白。” 气氛一瞬间压抑了下来，分明是最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却显得如此遥远。 林灼从这对夫妻身上感受不到爱，唯有的只是占有和支配。 这场学术宴会邀请了本市的各界名流，从大学教授到商业大佬，甚至一些在电视圈抛头露面的小明星也抵达了现场。 林清宇很适应这里的氛围，不时有人过来打招呼，向来在家人面前严肃冰冷的男人此刻也挂上了好相处的笑容。 而林灼始终乖巧的待在父亲身后，因为母亲到国外出差的缘故，她成为了林清宇的女伴。 那些叔叔辈的男人嘴中称赞着林灼，想必也是从她父母这里听见了不少夸赞的言论。 林灼只能尴尬的挂着笑容，这样的社交让人疲惫，不过很快林清宇就放开了她让其自由活动。 “林灼，原来真的是你。”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林灼没有回头就知道是方羽微，刚才在门口的时候就看见了他们一家人，明明之前还将自己女儿打的鼻青脸肿，现在却一副家庭团圆、阖家欢乐的氛围。 着实虚伪极了。 林灼随意拿了块小蛋糕塞进嘴里，不想搭理方羽微。 而女生也似乎忘记了她们之前的矛盾，走到林灼身旁衔着笑意。 “你这样的笑容很恶心。”林灼毫不客气的评价着，果不其然看见方羽微的表情裂开了。 林灼又继续说道：“不想笑就别笑。” 刚刚凑近，她可看见了方羽微藏在礼服下伤痕，忍不住抬手帮她理了理衣领，低声说：“如果不想被看见，就时刻注意一点。” 方羽微愣在原地，手掌慢慢缩紧，她没办法再在林灼面前强颜欢笑。 林灼不愿去管别人的家务事，毕竟就连自己家都一团乱麻。 可到底还算同学。 “林灼...”方羽微叫着对方的名字，却一时间什么都说不出口。 她看着宴会上的人群，听着悠扬的舞曲，总觉得寂寞孤独，好像整个世界都在放大，而她成为了蝼蚁。 “你好林小姐。”正当方羽微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服务生走了过来，低头微笑着看向林灼。 “怎么？”林灼皱眉，看样子不是什么好事。 “林先生叫你过去呢。”服务生指了指那头正在和他人微笑着交谈的林清宇，林灼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嗯，我知道了，谢谢。”最起码得礼貌不能丢，等服务生离开后，林灼就放下最后一块小蛋糕，抽出纸巾擦了擦手准备去找那个男人。 “逃走吧，林灼。”方羽微突然出声道。 “逃？”林灼挑眉，有些不可思议，似乎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语，“我为什么要逃？” “在这里，你永远都不可能自由。” 这句话倒是真的。 但林灼却勾起嘴角：“先照顾好你自己吧，怎么突然间这么有善心？” “这也是我仅剩的提醒了。”方羽微有恢复了之前那副虚伪的模样，她笑了笑，“藏好你的女朋友，别让任何人知道。” “各位，她就是林灼。”林清宇一脸骄傲自豪的向面前的男人女人们介绍着，身为父亲的优越油然而生。 林灼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她的父亲可从来不会夸奖，总是冷冰冰的命令。实在可笑。 “令千金真是天生丽质，听说学习成绩也挺好的？” “对啊，之前见到程校长，他可自得学校里或许能出个省状元。” -- 第34页 “那这最后几个月可得好好加把劲儿了，林灼现在不单单代表着你老林家的脸，更是代表我们市的门面啊。” …… 林清宇很受用这样的夸赞，或许林灼相比较他的女儿，更像是受到别人赞赏的工具，如同你创作出了一件完美的作品，每个人都很喜爱，身为制作者自然内心欢愉。 “林灼从小就学习钢琴，一会儿让她展示一下。”林清宇随口说到，好像培养出这样优秀的女儿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那还真的是才华横溢，文武双全啊。” 林灼神游天外，好像并不在意别人正在讨论自己，她反而想到了顾皎。 因为互相拥有爱意，所以不会将对方当做比较的工具，她们之间是纯粹的，没有任何利益纠葛的，同样也是相互占有的，却并不充满控制。 这与林灼过往十八年所感受到的爱截然不同，是真正纯粹的、让她内心感到充实快乐的爱。 “林灼。”林清宇稍显冷硬的语气突然炸响在耳边，让人回了神。 “去给叔叔阿姨们表演一下。”男人指着不远处的钢琴，上方的演奏者正在弹奏，很快服务生对他说了些什么，演奏者点头离开了座位。 林灼轻笑一下，穿着不太自在的礼服走到了钢琴前坐下，其实她已经有很长时间没碰过这种东西了。 她确实喜爱音乐，但讨厌这种被控制的喜爱。 脑海中不住的想着顾皎，手指也开始在琴键上弹奏。 爱的纪念。 林清宇在台下看着林灼的演奏，难得从机械化的弹奏中感受到一点潜藏的情绪，他眯了眯眼，好像有什么超脱了控制。 第二十四章 “我昨晚见到你家小朋友了。”温妮一边擦着杯子一边和坐在吧台旁的顾皎说着话。 “嗯？”顾皎此时才回了神般瞧着温妮，将手机收回了口袋里，一看界面就是在和谁聊天呢，“在哪？” 温妮白了一眼，将杯子放在吧台上：“一个晚宴上。” “你和你未婚夫去的？”顾皎随口问到。 “嗯。结果就看见了你家小朋友在上面弹钢琴呢。”温妮耸肩，左手中指上的钻戒显得耀眼极了。 顾皎蹙眉，她可不知道林灼还会钢琴，然而关注的点却有些奇怪：“她不上课吗？” “这我哪知道，和她爸在一起呢，听说还是F大的教授，桃李满天下啊。”温妮说，显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顾皎的眉头皱的更深了，手探进口带拿出手机，看着上面和林灼的聊天记录。 21:46 灼：你在哪？ [月亮]：酒吧。今晚来我家吗？ 灼：我来找你。 [月亮]：好，等你。 “她昨天看见你了吗？”顾皎又问。 “看见了。”温妮笑了笑，神情有些古怪，“但就和不认识我一样，和她打招呼也只是平淡了点了点头，你说现在这小孩是不是都这么冷啊，一点都不好相处，明明在你跟前还不一样。” 顾皎沉默，过了一会儿她问：“她开心吗？” 温妮思索了一下：“冷的不像样，面无表情的。应该不算开心吧。” 顾皎点头，也不说话了。 “怎么回事，又吵架了？” 显然相比较酒吧的生意，温妮对好友的八卦更感兴趣一些，直接让别的酒保接替了自己的工作，绕道吧台前坐到了顾皎身边。 “你就不能念得我点好？”顾皎无奈，但还是澄清着，“没吵架，她一会儿过来找我。” “要我说，谈恋爱就是这样，总甜甜蜜蜜的过段时间就腻了。就是要吵吵闹闹才能长远，不过千万别冷战，有问题当下解决当下闹。”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温妮的手指点了点桌子，简直像个情感大师。 顾皎轻笑着点头。 “不过能看你找个伴儿也挺好的，就是年纪小了点，很多时候恐怕都是你糟心。”温妮说，“所以我从来不和弟弟谈恋爱。” “她挺成熟的。”顾皎辩驳道，“虽然年纪不大，想的却挺深。” “行，我不和深陷爱河的人争论。”温妮做了个投降的姿势，但很快脸色就变得严肃起来，“不过你这小朋友的家庭可不简单，如果真打算长久在一起，这一关必须得跨过。” 她当然也知道顾皎的家庭问题，不过女人现在已经彻底的脱离了自己的家族，独身一人，倒也潇洒自在。 “怎么说？”顾皎挑眉。 “你还记得方诚季吗？”温妮小声问到，声音淹没在音乐当中，只有她们两人听见。 方诚季是本市有名的花花公子，曾经还追求过顾皎一段时间，后来因为温妮未婚夫的关系才放弃了。 “记得。”想来也不是什么美好的事情。 “他妹妹和林灼一个班的。” “方羽微？”顾皎一瞬间就想到了这个名字，上次和林灼有矛盾的那个女生。 “对，你知道她啊？昨天她们家也在宴会上呢，看上去父慈女孝的，但其实前段时间才爆出来家暴的事情，方羽微都进医院了，闹得警察过来调解才堪堪把这件事解决。” 顾皎皱眉，这件事林灼从来没和她提过。 “这和林灼什么关系？” “林家和方家是世交，从很早开始就是竞争关系，俗称相爱相杀明白吗？而且他们家两个男人的性格很像，控制欲都超强。方羽微能因为男女关系被打进医院，你觉得林灼会轻易被放过吗？如果和你的事情曝光的话。” -- 第35页 “...家暴犯法。”顾皎又想起了那天犹如流浪小狗一样湿漉漉蹲在家门口的林灼，应该很难过吧。 “老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温妮叹了口气，“生在那样的家庭里，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我会保护她的。”顾皎说。 “你能怎么保护？在市里又没人脉又没钱的。”温妮无奈的说道。 顾皎沉默了，但很快目光就坚定下来，她温和的看着温妮：“我会保护好她。” “那就祝你们长长久久百年好合～”温妮眨眨眼，问酒保要了两杯酒。 “干杯！” 林灼进到酒吧的时候，顾皎还在吧台上和温妮交谈着。她忍不住笑了笑，悄声走到顾皎身后，冲发现她的温妮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猛的捂住了顾皎的眼睛，声线加粗恶作剧般的问到：“猜猜我是谁？” “唔，小花？”顾皎故意捉弄着。 “...不对，再猜！” “阿言？” 林灼生了闷气，她放下手转着顾皎的椅子当女人看着自己，有些咬牙切齿：“小花阿言是谁？” “前女友？”顾皎笑着说，眼中带着微醺的潋滟。 “你不是说没谈过吗？”林灼语气生硬。 “吃醋啦？”顾皎凑近看着林灼的眼睛，笑的风情万种，眼睛弯弯，一副很满意的模样。 “对啊，我吃醋了。”林灼坦然说道，她的手扶住了顾皎的腰，“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在二人开始调-情的时候，温妮就默默走开了，作为即将结婚的已婚妇女，她实在不想掺和这对热恋情侣的甜甜蜜蜜。 “把我自己赔给你怎么样？”顾皎笑着问。 “你已经是我的了，不划算。”林灼摇头。 “那今晚随你处置？”顾皎撑着脑袋抬眼看向林灼。 “这是你欠我的，也不划算。” 女人微微皱眉，似乎有些苦思冥想，但很快她就拉着林灼的衣领凑近，在对方的唇上印下了一个不算热烈的吻。 “扯平了？” 林灼此刻才露出笑意，她坐到了之前温妮的位置上，学着顾皎刚才的样子撑着脑袋看向女人，满眼笑意。 “如果我真吃醋了，你该怎么补偿我？”林灼突然发问。 “那就只能好声好气的哄着，每天亲亲时刻抱抱，让你没机会吃醋。”顾皎眨眨眼，带了些诱惑。 “坏女人。”林灼形容着，但言语间都是宠溺。 “坏小孩。”顾皎也来了劲儿。 “得了得了，两个坏人，还不快走，别打扰我做生意。” 温妮皱眉驱散着，似乎实在面前二人腻歪的模样。 林灼被温妮这么一说，突然间想到了昨晚的见面，她有些尴尬的看着站在吧台后的女人，语气抱歉：“昨天晚上...” “没事，我能理解。”温妮笑着，揶揄的看了眼顾皎，“保护她嘛，我都懂得。” 她们似乎总是在相互保护。 所以林灼不愿意让顾皎暴露在自己的家庭当中，而顾皎则不想再让林灼难过。 “等过段时间。”林灼说，“我会让他们知道的。” 没有人可以成为阻碍。 如果有，我便一一扫平。 “没关系。”顾皎笑着说，“你还年轻，时间还长。” “我们慢慢来。” 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 作者有话要说： 顾皎没谈过，逗林灼的哈哈 吃醋也是玩笑 第二十五章 “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哦。”温妮故作夸张的抚了抚自己的胳膊,林灼失笑，忍不住看向她,同样注意到了女人手上的戒指。 “你要结婚了吗？”她问到。 “对啊。”温妮眼睛弯了弯，将手抬了起来，“好看吗？” “好看。”林灼点头，早晚有一天，她会给顾皎一枚像这样的戒指，让所有人都明白她们的幸福。 顾皎在旁边看着，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接着默默地牵住了林灼的手。 “怎么了？”女人手心的温度惹来了女生的注意，她回头看着她，清纯的脸蛋沾染了酒吧的烟火,却显得漂亮极了。 “我给你准备了一个小礼物。”顾皎笑着说。 “是什么？” “回家就知道了。”她卖了个关子。 林灼迫不及待的看了看时间：“你什么时候下班？” “现在。” 温妮无奈的听着顾皎的消极怠工,仿佛她这个明面上的老板娘并没有什么权力。 只能哀叹一声，希望对方感情顺利,万事大吉。 顾皎倒没任何压力的和温妮道了别,丝毫不顾对方眼中的挽留,直接拉着林灼离开了。 “老板娘,一会儿皎姐不是还要上去唱歌呢？怎么这么早就下班？”一旁的酒保不太理解的挠挠头。 “唉,爱情的魔力。”温妮说道，耸耸肩,“联系下之前那个乐队,让他们来救个场子。” 林灼跟在顾皎身后,两人的手牵在一起,她看着女人窈窕的背影,突然生出了一股冲动。林灼朝前一步抱住了顾皎，脸蛋在对方温暖的侧颈处蹭了蹭。 “冷吗？”顾皎问到,呼出的热气都凝聚成实体，缓缓散开。 林灼摇摇头，蹭乱了顾皎的头发。 “你这样我可走不了路。”顾皎停在街边，过往的人都向她投来疑惑的目光，她提着包反手摸了摸林灼的头，“像小狗狗一样。” -- 第36页 “那你就像狐狸。”林灼说，从第一眼见到顾皎，她就想到了狐狸，不单单是那双桃花眼，更是她浑身散发的成熟魅力，让初出茅庐的小朋友联想到了苏妲己，那个遭受骂名的女人。 “挺不错。”顾皎轻笑着，现在人对狐狸的描述总是带有贬义，但她却格外喜欢林灼口中的她，“都是犬科，咱们还挺配。” “可你为什么总说我像小狗？”林灼问出了一直以来的疑惑。 “你的眼睛。”顾皎说，林灼有一双下垂的杏眼，看上去清纯可人，如果眼含泪意更是楚楚可怜，就像一条正在乞怜撒娇的狗狗。 但她的眼中却时刻闪露着一种光芒，一种野性十足的光芒，就像是从未被驯服的狼，可惜，这匹狼在顾皎这里永远是可爱小狗。 “我很喜欢狗狗。”顾皎轻声说道。 顾皎喜欢狗 我=狗 顾皎喜欢我。 林灼不由得想着，自己给自己逗笑了。 她松开了女人，随性的走在一旁，用着女人可以听见的音量小声说道：“我喜欢狐狸。” 顾皎也笑了笑，她上前去重新拉住了林灼的手。 “其实可以更加直白一点。”她眉眼弯弯。 “什么？”林灼没听清。 “我喜欢你。” 林灼愣住了，她眨眨眼：“你再说一遍。” 顾皎住嘴了，她笑着向前走着。 “再说一遍嘛～”林灼撒娇道想去捉住顾皎的手，却被女人避过了。 两人就是热恋中的情侣，在人行道上互相小跑着追逐，直到最后都气喘吁吁的抱在了一起。 林灼还是不依不饶：“你再说一遍刚才的话。”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概不返还。”顾皎笑得狡黠。 “什么啊，还是一次性的吗？”林灼嘟囔着，可心中洋溢起来的喜悦已经将她充实填满，她紧紧拥抱着顾皎，这是她们之间的第一个表白。 以后会有第三个第四个，因为第二个，她正要说—— “我喜欢你，顾皎。” 顾皎抬眼看着这个比自己年龄小了七岁的妹妹，忍不住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眼神，她抬起手拨弄了一下对方的刘海，然后在林灼毫无反应之际亲了亲她的侧脸。 “不应该亲这里吗？”林灼嘟着嘴耍赖到。 “现在亲了，一会儿就不给亲了。”顾皎笑着说，撩人的紧。 “那可不行，这里是林灼专属，想要多少就要多少。”林灼盯着顾皎的嘴唇，眼中又露出了那股野性，然后试探着看向顾皎的眼神，见对方只是温柔注视，便舔了舔下嘴唇吻了上去。 这个吻很深，带了汹涌的爱以及缱绻的情愫，在冬季的街头，人迹寥寥，树木只成了一个光杆司令站在街边，高高的路灯撒下昏黄的光亮，如同与星光交映，就连月亮都躲进了云层里，羞怯于当中的情意。 不知过了多久，有什么凉凉的东西轻轻垂落在林灼轻颤的睫毛上，她缓缓睁开眼，看着面前脸色红晕的顾皎，略微抬头看着路灯下洒落的白点，她兀的愣住。 下雪了。 初雪。 顾皎缓过神来，她也仰起头伸出的手掌看着雪花落下，而因为体温的火热融化。 “下雪了。”她轻声说道。 这场雪来的早，但又是那么的及时，仿佛这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刻的浪漫。 是初雪，也是初恋。 顾皎凝望着林灼微仰的侧脸，突然间感受到无比的喜悦和幸福，她温柔的垂眼看向地面，眼中又多了一份坚定。 她必须得守护这份幸福。 “听说下初雪得时候，任何谎言都会被原谅。”林灼轻声说道，她看向顾皎笑着说：“你有什么谎言需要我原谅的吗？” 顾皎却摇摇头：“没有谎言，但我想告诉你一个故事。” “另外，初雪的意义可不单单是指这些。”她勾起嘴角，“和心爱的人一起看初雪，就会永远幸福的在一起。” “那就是指我咯。”林灼装作毫不在意的眼屎着自己嘴角的微笑，她装模作样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然后就见刚才还在自己面前的女人早就远远的只留下一个背影。 “你等等我呀，顾皎！” 顾皎听着身后的脚步声，笑容更加深了。 可爱的林灼。 她心爱的林灼。 我怎么忍心看见你失去自由？ “不是要送我礼物吗？是什么是什么？”一进门林灼就迫不及待起来，她露出可怜的狗狗眼，乖巧的听着顾皎的话坐在沙发上，亮晶晶的看着女人走进卧室。 性-感内衣？ 情-趣play？ 还是...... 请原谅现在她的脑袋里全是黄色废料，可这种情况也轮不到她少想，毕竟又赶上了初雪，简直天时地利人和。 可林灼莫名的紧张起来，第一次她实在没发挥好，第二次倒是被弄得泪眼汪汪，不知道今天她是否有机会让顾皎露出另外意想不到一面。 应该很漂亮吧。 毕竟顾皎本来的长相就颇具风情，怎么讲都是自己赚到啊，和这样的大美人在一起。 但顾皎的礼物可和林灼想的不一样，她怎样进去就怎样出来，但手中拿了一个礼品盒。 “这是什么？”如果盒子再小一点，林灼就要以为对方要向自己求婚了。 -- 第37页 顾皎坐在女生身边，打开了盒子，是一对情侣手串，红色朱砂磨成的珠子串联在一起，安安静静的躺在黑色丝绒底上。 “朱砂手串。”顾皎拿起一串，另一只手拉住了林灼，将手串套了上去。 红色的珠子衬得皮肤更白。 林灼还有些懵，她摆弄了一下手串，问：“为什么突然间想到买这个？” “现在你不该为我戴上吗？”顾皎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反而耐心的等待。 这时林灼才反应过来，为顾皎也套上了手串。 “网上都说朱砂手串有助眠的效果，我想你高三了，应该很需要。”顾皎随口说道，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 但林灼却顿住了，过了会儿才展露笑意：“我睡眠质量可好了...但我很喜欢你的礼物。” 特别是我们共同的礼物，让我觉得有一样东西链接着我们，让我们成为一体。 可是接受再多的爱与礼物，林灼就会觉得惶恐，她觉得自己付出的太少，明明是自己先爱上她的。 “没事的。”顾皎似乎也看出来了什么，她轻轻将手附在林灼的手背上，两串珠子打在一起，发出不算清脆的声响。 “等你以后有能力工作赚钱了，就等着养我咯。” 林灼笑着说：“那肯定，我会养你的。” 我会为你花很多很多钱，做很多很多事，如果情况允许，甚至想像汉武帝那样金屋藏娇。 “不过我还没问过你，以后想去上哪所大学？以你现在的成绩，所有学校都不在话下吧？A大还是G大？” 顾皎突然发问，这两所学校都在京城，从F市坐飞机过去要三四个小时。 林灼沉默了，在很早之前，在还没遇见顾皎的时候，她想要去最远最远的地方，想要逃离这座城市，逃离她的家族。 可她现在遇见了顾皎...... “F大。”她抬头看向女人，“我想留在这里？” “为什么？”顾皎不解，虽然F大也是全国知名高校，可到底比不上的A大的底蕴和G大的排名，她想不明白。 为什么直到现在，林灼还想留在这里。 “我不想离开你。”林灼说。 顾皎睁大了双眼，她甚至想看看这个聪明好学生的脑袋里一天天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一时哑然。 “你难道不想摆脱你父亲吗？” “我想，我做梦都想。”林灼说，她的神情有些不对劲，“可是只要一想到你不在身边，自由似乎也没了意义。” “自由为什么会没意义？它本身就存在着意义。”顾皎反驳，她捏住了林灼的手，紧紧的，“你没必要为了我留下，因为我可以跟着你离开。” 这下轮到林灼愣住，半晌，她才慢慢说道：“我以为你很喜欢这里。” “我确实很喜欢。”顾皎笑了，否则她也不会在这里逃避了五年，可是现在她必须面对一个事实，“可我更喜欢你。” 她需要与过去和解，带着林灼走向重新开创的未来。 猛的，林灼鼻头一酸，突然的感动让她猝不及防地红了眼。 女生掩饰性的别过头去不看顾皎，她的手却开始颤抖，然后被女人死死的握住，仿佛从那里给予了能量，让她重新恢复了过来。 林灼忍不住又哭了，泪水从眼里溢出，几乎找不到任何挽留的余地，她吸着鼻子，抽出自己的手。 她哭的很安静，总是那么安静。 似乎只是睁大双眼，任由滚烫的泪水滑落，不接受任何的阻拦。 “你总是说这样的话。”林灼哑声说道，声音有些干涩，但是浓浓的鼻音，“让我完全没有抵抗的余地。” “那就不要抵抗。”顾皎轻笑着，揽着林灼的肩膀，温柔的将人抱在怀里，任由对方的泪水沾湿了衣服，“坦然接受我的爱意就好，没必要觉得委屈和感动...因为这都是你应得的，你值得被爱，你值得被我爱。” “而我也很感激能爱上你。” “什么时候？”就连这个时候，逞强的林灼也相分出个先后来。 “嗯？” “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顾皎抿着嘴笑了，故作思索：“让我想想...” “你和我闹别扭出走的时候。”简直像是宠溺孩子般的无奈，“我第一次重新认清了自己。” “认清了自己的爱。” “也认清了你在我心中不仅仅只是个小朋友。” “那我比你早。”林灼闷声闷气的说道，“我第一眼就爱上你了。” 顾皎笑着，不说信也不说不信，少年人的爱意总是那么浓烈又炽热，往往会将人灼烧。 而林灼，她虽然拥有着任何人都无法媲美的火焰，可却小心翼翼的包裹着，不让火伤害到任何人。 “那看来，还是你更爱我多一点。” “那当然。”林灼的心情还未平复，她依旧小声啜泣着，手揪着顾皎的毛衣，眼泪晕湿了一团。 “你还没告诉我你要讲的故事是什么呢。”林灼总是很清楚的记得一些东西，有些时候会显得难以相处。 但顾皎却偏偏就爱这一点，毕竟她的记忆可称不上什么好。 “是关于我的故事。”顾皎补充到，“我在留学期间的故事。” 林灼躺在女人的腿上，自觉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她鼻头还是红红的，但眼中的好奇却无法掩藏。 -- 第38页 顾皎本来还有些心慌与紧张，可看见林灼这样子，突然间变安定下来，她笑了笑，缓缓说道—— “我家在京城，不说富裕但也称得上小康，从小我成绩不差，但父母的要求却极高，于是最开始的我总是极力完成他们的想法，可事事不顺，他们似乎永远无法对我感到满意，于是他们又生下了一个孩子，就是我的弟弟，比我小了五岁，现在应该还上大学。” “那天和你在一起的男人是你弟弟吗？”林灼说出了那天所见。 顾皎皱着眉头想了会儿才笑着说：“不是，那是我小时候认识的朋友。” “青梅竹马？”林灼似乎总喜欢在这种事上钻些牛角尖。 “我又不喜欢男的。”顾皎无奈的笑着说，心知这只是林灼故意在吃醋。 不过很快就想到了什么：“所以你当时离家出走是因为看到他送我回家？” 林灼不说话了，似乎也是感受到之前的小孩子脾性，任性的很。现在说起来有点尴尬，于是抓紧催促着：“继续讲故事吧，我还听着呢。” “好。”顾皎宠溺的笑着，手指轻轻触碰在林灼的脸上。 那个时候，她还年轻，还执着而任性的想要摆脱一切束缚。她知道即使自己做再多再好，在父母心中也远远不够，而现在他们又拥有了一个值得骄傲的儿子。 顾皎明白自己的与众不同。她似乎从小就对情绪很敏感，所以竭力的想要掩盖自己的特别，因为这在父母眼中是不正确的、不道德的。 “现在社会将同性恋摆到明面上，真不知是想干嘛。”十二岁的顾皎坐在沙发上，听着一旁父母的交谈，而电视上则播放着讲述女女相恋的电视剧。 “现在同性婚姻不是允许吗？”顾皎问到，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电视里两位女主角的对手戏，可很快便被关上了。 “这是一时糊涂。”她母亲总是那么高高在上的评判，“同性恋就是精神有病，要我说就应该送到病院里面去治疗。” 而她的父亲在一旁一言不发，只是偶尔附和两句。 顾皎压抑在喉间的悲鸣几乎快要掩盖不住，于是她决定了，她要离开。 十四岁的顾皎第一次向父母提出了出国留学的想法。 “出国啊？也挺好的，毕竟像你这样的成绩高考也考不上什么好学校。”几乎就是这样被认定，“英国怎么样，我有朋友在那。” 顾皎摇头，她说：“我想去西班牙。” “西班牙？”母亲皱眉，这一瞬的沉默就像是宣告死刑，“西班牙有什么好学校吗？” 可还不等顾皎说些什么，母亲就继续道：“随便吧，西班牙就西班牙，过去上高中跟得上吗？” “可以的。”顾皎笑了，这是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如此发自内心的笑容。 “看来我们父母都差不多，那么让人觉得压抑。”林灼撇嘴，不过显然因为有了个弟弟的缘故，顾皎父母对顾皎的关注变少了，也就放任她出国。 可林灼不一样，她是独生女，注定成为被控制与支配的存在。 “的确。”顾皎点头，神情又温和了几分，“看来我们注定灵魂契合的伴侣。” 林灼露出笑意，她抬手按着顾皎的脖子，微微施力给对方了一个轻吻，眼睛依然是那么明亮与纯真。 “后来呢？” “后来去西班牙，先上了一年的语言学校，然后才开始进高中学习。那是所私立高中，亚洲人很少，久而久之也没什么朋友可以说话，我也一直沉溺于学习当中，不怎么参加社团活动，高三就直接申请了大学。” 顾皎缓缓道来那段艰难的时光，在她的言语间轻描淡写的带过。 “会有歧视吗？”林灼问。 “当然会。”顾皎笑着说，“可我并不在意，或者说整个高中我都非常自我，丝毫不顾外界的想法。” “那真好。”林灼感叹着。 “不过随之而来的就是无限的孤独，我甚至想过就这样孤独的过一辈子。”顾皎带了些怀念。 “是什么改变了你的想法？”林灼问，可恍惚间，她似乎有所猜测。 “是一个女生...不过你别多想，她是直的。”顾皎揶揄着。 但林灼明显听出现在她的情绪不佳，于是林灼坐了起来，靠在沙发上微笑着看向顾皎。 “这么看我做什么？你真是我的初恋。”顾皎笑着说，决定坦白这段故事的时候，她就担心林灼会吃醋，因此铺垫了很久。 可现在林灼的眼神，平白让她心慌，于是顾皎凑近她，牵住了对方的手，这次，轮到林灼来给她力量。 “你喜欢她。”几乎是笃定的肯定句。林灼说道，“我是你的初恋，但她是你的初爱。” 顾皎眨眨眼，气馁般的耸肩：“没错。怎么，吃醋了吗？” 林灼却摇头，开口道：“我也曾经喜欢过我的生物老师，所以扯平了。” 顾皎弯了弯嘴角，看来她总是想太多。 “那我继续咯。” “继续继续。”林灼笑着说，“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探寻顾小姐的青春年少时～” 顾皎轻笑，继续说道：“她是我大学认识的朋友，我们是舍友。她也是外国学生，不过不是华国而是X国。她是个性格开朗的人，有很多朋友，我也跟着她参加了不少派对。 -- 第39页 然后，就如你所想的那样，我喜欢上了她。” “为什么没在一起呢？”林灼问。 “她不是蕾丝，而且她有信仰。”顾皎说，即使在社会开放的现在，三大宗教依旧没能与时俱进，它们的教宗反对同性恋情。 “真是可惜。”林灼说道，语气在顾皎听起来有些阴阳怪气。 “还说没吃醋？”顾皎瞪了她一眼。 “好吧好吧，我只是心里有点不舒服而已。”林灼撇嘴。任谁听恋人讲之前暗恋的故事都会觉得心中不适吧。 “那我不讲了？”顾皎体谅着。 “那可不行，哪有讲一半结束的？”林灼又不开心。 真是无奈。 顾皎叹了口气，早知道现在就不说这些了。 “反正我了解到她们家里的一些状况，因为信仰原因早早地就结婚了，甚至被要求生下一个孩子。” 林灼有些震惊，她甚至不知该说些什么。 “来到西班牙也是她抗争的结果。”顾皎说，神情有些哀伤，“但那些东西总是如影随形的跟着她，所以开朗的外表下其实掩藏着残破的灵魂。她有抑郁症，发病了就会自残，没办法控制自己，我送她去了医院，第三次的时候，没来得及。” “她去世了？”林灼小心的询问着。 “没错。”顾皎点头，将内心最深处的伤口剖析在林灼面前，“我当时整天都在哭，做梦都会想到她的脸，那段时间什么都提不起劲来，学也不去上导致学分修不够得重修。当时唯一的支撑竟然是父母那微乎其微的爱，于是我打了电话过去——” 那头的母亲有一种被打扰的烦闷：“怎么了顾皎，现在是华国时间凌晨三点。” 顾皎泣不成声，在寂静中她拥抱住自己，却冷的要命。 “你怎么了？”似乎也感觉到女儿的不对劲，母亲的语气带了些急促，“说话，顾皎。” “我的，我的朋友...她自杀了....是我没能来得及，没能来得及....” 可顾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无情的打断，母亲温柔的语气在此刻无比刺耳：“她的死活和你没关系，你只用做好自己就行了，现在上大学学业也很繁忙吧？以后你这专业是不是出来就成为了作家，到时候把你的新书寄过来让我们都看看。” “妈妈？”顾皎的声音变得很轻，她开始颤抖，无数的冷终于席卷了她。 不可以这样下去了。 她要回国，她要找一个任何人都无法找到的地方，一个人孤独的生活。 “所以你就一气之下买了机票来这儿？”林灼问。 “不算一气之下。”顾皎摇头，“我想了很久，很久很久，久到我都忘了时间...会觉得我任性吗？” “当然不。”林灼说，“这是非常非常非常正确的选择！” “因为现在，你遇见了我。” 一瞬间，顾皎被从悲伤的氛围中拉了出来，她轻笑着看向林灼，凑过去抱住了她。 “谢谢。” “有什么好谢的？”林灼的视线飘到了手腕上的珠串，“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让你快乐，让你幸福，都是我无比期望的。 “所以这五年来，他们就真的一次都没找过你？” “当然不。”顾皎笑着说，“他们找到了我，但我威胁了他们。” “威胁？你能怎么威胁？”林灼兴致来了。 “这个你可别学我...我当时拿着刀威胁如果他们再不走，我就自杀。” 林灼直接愣住，良久她才喃喃：“可别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当然不会。”顾皎笑了，“再也不会。” “其实那天顺道，我还气了他们。”想着想着，顾皎的笑意无法掩藏，“直接出柜了。” “所以现在不想见到我，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林灼也笑了出来，脑袋里已经幻想出那个画面了，实在滑稽的很。 简直以“毒”攻毒。 故事讲完了，时间也差不多到了要睡觉的时候。 顾皎先去洗了澡，然后林灼才进去。等她出来的时候，却感到室内暖和的很，空调开到了最高，而床上则躺着一个穿着兔女郎衣服的女人，她的身材凹凸有致，上半张脸戴着面具，只留下性感的红唇一张一合喘着粗气。 “喜欢我送给你的礼物吗？主人。” 好家伙。林灼直接看直了眼，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于是如狼似虎的林灼小姐在兔女郎身上尽情的展现了自己的技术，弄得女郎眼中波光粼粼，ru肉轻颤，整个人漫上了一层粉红，肌肉紧绷，白皙的肌肤上忍不住留下了几缕绯红。 “停...停下，你明天..还得上课呢。”女兔郎连忙制止林灼的饥渴行为，她翻身跨-坐在对方身上，香汗淋漓。 “没事。”林灼勾起一抹笑，手不断的触碰对方最脆弱的地方，“大不了请假啦。” 这句话如果让韩蕊听见恐怕得气死。 “好了好了小色鬼。”顾皎娇嗔道，媚眼如丝的剜了林灼一眼，“真该睡了。” 尽管尽兴了，可林灼怎么想都觉得不得劲儿。 哦，顾皎没哭。 “我可不容易哭。”似乎是知道对方心中所想，顾皎换好睡衣埋进了温暖的被窝里。 “还是你太弱了，小朋友。” -- 第40页 林灼...林灼直接气的大半夜睡不着了。 —————— “最近真是红光满面。”周江离撑着下吧羡慕的看着林灼，隐约能透过高领毛衣看见侧颈的红痕，忍不住咂舌，“有夜生活的人就是不一样。那位姐姐应该超——级性感吧？” “周江离如果你声音再大一点，我不怀疑整个班都能听见了。”林灼露出了一个“善意”的微笑，直接弄得周江离闭上嘴，不敢再皮。 “不过我说真的，女生和女生之间，怎么做？”看样子是真的好奇，但林灼却白了她一眼，对这种奇怪的问题并不理睬，低下头看着手中的卷子，默默做题。 马上寒假前的最后一次模拟考，林灼却轻松自在的不像样，她早早的做完了题就坐在座位上撑着脑袋看向窗外，她总喜欢这样走神，明明平常在班里看到的景色也差不多，可在考场上却另有一种感触。 监考老师直接走到了林灼身边将卷子收走了，恰好这次监考正是林灼班里的数学老师，照着卷子直接给判了分。 林灼不以为意，看着上方大大的满分，早就心如止水。 一天考三门，考两天一共六门。林灼学的理科专业，物理化向来不算苦手。 提前就和周江离约好考完试后出去一起吃饭，林灼站在考场前看着周江离元气满满的跑过来，同时也注意到了不远处站着的男生，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怎么了？”周江离不解，正准备回头。 “没事，别看了。”林灼面无表情的说道，警告般的看了付煜一眼，就准备拉着周江离离开。 可是付煜却仿佛没有听懂林灼的警告，直愣愣的走了过来。 “周江离。”他叫了周江离的名字，女生一瞬间僵住了，她又想起了那天晚上的委屈和难过。 “我们可以谈谈吗？” 那天晚上之后周江离就把付煜拉黑了，而付煜也再也没被欺负过。 “有什么好谈的？”林灼挑眉问道，她站在周江离身前，有些不高兴的看着付煜。 周江离却猛的拉住了林灼的胳膊，止住了对方的进一步嘲讽。 “你要谈什么？”周江离看着付煜，轻声问道，眼里再没了之前看到的那种光芒。 一瞬间，付煜的神情也暗淡了，可很快他就振作起来，说：“我们能单独聊聊吗？” 简直是将“林灼电灯泡”的形容写在脑门儿上。 林灼又不爽了，她真想一个巴掌拍过去。 “你们俩的事，我全都知道，没必要躲躲藏藏。”林灼笑着说，非常和善。 但一看到这样的林灼，付煜就想到了那天大庭广众下的一个巴掌，突然就沉默了。 “就在这儿说吧。”最终还是周江离拍案。 “……对不起。”付煜嗫嚅着，终究还是将这声抱歉说了出来。 “没事。”周江离倒回的轻巧，似乎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你能原谅我吗？”付煜问道，“我确实很喜欢你。” 周江离轻笑一声：“我原谅你。” 太轻了。 轻的好像微不足道。 “但是我不再喜欢你了。” 这一刻，付煜终于知道自己当初的懦弱让他失去了什么，他看着周江离，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那咱们就谈完了？”周江离笑着说，“他们现在也不会再欺负你了，最后这段时间好好备战高考吧，加油。” 这就是最后一句话。 付煜眼睁睁看着那个喜欢自己，并且将他从污浊中拉起来的女生越来越远，都是他一手推开的。 或许，他从来就不配得到。 “伤心吗？”林灼突然出声问道。 周江离咬着习惯，有些沉默的摇头。 “我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他了。” “所以啊林灼，你一定一定要和你家那位好好的，我可等着喝你们喜酒呢。” “我会的。”林灼笑着说。 “等我有孩子了，就认你俩当干妈，记得包个大红包。” “怎么，连男朋友都没有就想着生孩子惦记我的钱了？” “怎么会，这不是你应该做的吗？” ———— “你喜欢孩子吗？”躺在床上，林灼突然问到。 “孩子？为什么突然间问这个。”顾皎正靠在床头看书，听见这个问题，有些惊奇的合上书看了过去。 “我就问问。”林灼看着手机，抬眼挑眉。 “喜欢啊。”顾皎笑着说，“否则我也不会这么爱你啊，小朋友。” 林灼红了脸，她还真有些撩不过顾皎。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入v啦！ 感谢大家的支持 爱你们么么叽。 第二十六章 顾皎坐在台上,昏暗慵懒的灯光打在身上，沙哑磁性的歌声从嘴中缓缓唱出,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在之后的每次演唱都会想起那时的场景。 其实她很早就注意到了林灼，剪着学生头的女生站在二楼的栏杆处，眼睛亮晶晶的盯着自己，明明面无表情，但自己却能清楚的感受到对方炽热的视线。 那是一种不带任何情-欲和淫-邪，只是单纯欣赏、喜爱的视线。 于是故作高深的女人用余光偷偷向上瞟了一眼，这样的活力与洋溢，甚至让她想到了自己更加年轻的时候。从小到大，她接受了太多太多的东西,也不得已做了很多选择,而这次也更是到了选择的时候。 -- 第41页 所以当她演唱完毕之后，就去了吧台点了一瓶香槟送上去,她想着这样的暗示应该足够明显,对方虽然看着稚嫩,但在酒吧这种地方总不可能未成年吧？ 然而事实说明,即使她并非未成年,林灼也只是个小妹妹。 可顾皎不想放弃，她把林灼捡回了家,和她分享自己难得的个人空间和私人领地,看着她每天睡在身边的漂亮恬静的容颜,心中总会生出一种莫名的渴望,想让她永远留在身边的渴望。 理智与情感相互纠葛着,最终顾皎选择了逃避，也就是和项云深出去见面的那天晚上,她刻意忽视了林灼的电话，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似乎只是在宣告：你在我心中没那么重要。 但事实是，越想逃避的东西，越在提醒你——你在意。 所以那晚林灼离开之后，顾皎陷入了一段时间的沉寂，她想着就这样结束吧，本来就不应该是一个世界的人。 但她低估了林灼的感情与热烈。 于是，她选择回以同样的热烈。 “今天唱的这么有感情？看样子小朋友给了你不少灵感。”温妮调笑着，第一次见到顾皎的时候，她都快以为这女人命不久矣，一副消极的要死的模样，于是帮扶了一把。结果到头来，没曾想这人竟成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并且一起工作，直到五年后的今天。 “所以我说，你就适合做艺术这行业，小说写的怎么样了？”如同很多身边八卦的人一样，温妮同样知道顾皎主要的生活工资来自稿费。 “快饿死了。”顾皎倒回应的坦然，“已经很久没写了。” “想让我加工资？那是不可能的。”温妮睁大双眼，摆明了铁面无私。 顾皎也轻笑了一声：“有个想法，但没时间动笔。” “明白明白，和小朋友谈恋爱嘛，时间紧迫。”温妮了然的微笑。 但很快，她就收敛了笑容，皱着眉头说道：“刚才一直有个男的看你呢。” 顾皎习惯性的撑着下巴，笑的风情：“这不是很正常嘛？” 男男女女，几乎没有人不喜欢顾皎的脸，只可惜她对男人一点兴趣都没有。 “不不不。”温妮眉头皱的更深了，“是真的一直在看你。” “有点恐怖啊，要不一会儿让小黑送你回去吧？” “没必要大惊小怪的。”顾皎的防范意识向来称不上好，她摆摆手就当把这件事略过了。 “还记得上次吗？如果不是林灼在，我真担心会出什么事。”温妮无奈，“如果你非得这样，我一会儿就给林灼打电话，让她接你回去。” 相比较我来说，作为学生的林灼不是更需要被保护吗？顾皎无语。 “行行行，那就让小黑......”话说到一半，顾皎也看到了那个坐在角落一直看着她的男人，当自己的眼睛看过去的时候，男人掩饰性的喝了一口酒。 尽管这人带着棒球帽，遮盖了大半张脸，但顾皎还是觉得熟悉。 “...我好像在哪见过他。”顾皎皱眉。 “不会是你之前某个露水情缘吧？”温妮猜测。 “滚蛋。别污蔑我的性取向。”顾皎优雅的翻了个白眼，紧接着神色又严肃了起来，“真的熟悉，在哪见过呢？” ———— “快别看了，你都要把这手串盯出花来了。”周江离啧了一声，有些嫌弃面前这个深陷爱情漩涡的家伙，一看这朱砂手串就是某人女朋友送的，瞧瞧这痴迷的模样，着实让人头皮发麻，快点将之前那个酷姐林灼还回来！ 像是听到了周江离内心的哀嚎，林灼抬眼瞟了她一眼：“你在心里说我坏话呢？” “怎么可能？”周江离眨眨眼，“我这不是羡慕你嘛。” “羡慕的话自己也找个去。”林灼的话毫不客气，手却熟练的摆弄了一下手串，调整了一个好位置。 “唉，高三要学习，哪能像你一样早恋哦。”周江离说道，几乎让人忘记了林灼年纪第一无人撼动的地位 林灼微笑：“学习？等你能考到班上前十再提学习吧。” “好了好了，大家安静一下。上次模考的成绩已经录入教务系统了，大家有时间自己查看下成绩，没手机的来我办公室看。”韩蕊进教室，将教案放在了桌子上。 “顺便，林灼。”最近被点名的次数有点多啊，林灼漫无天际的想着，抬眼看向韩蕊。 “一会儿下课来我办公室。” 嗯，被叫办公室的频率也多了。 “学校不允许戴首饰。”一进门，韩蕊的视线就放在了林灼的手腕上，朱砂手串若隐若现的潜藏在袖口，有些显眼。 “这是家里为我求得保平安的东西。”说谎不打草稿，林灼眼睛一眨也不眨。 “别骗人。”韩蕊却一眼瞧出了谎言，她可不相信依照林清宇的性子会专门求个手串给林灼。 “女朋友送的。”林灼笑眯眯的说道，直接暴-露。 韩蕊叹了口气，自从上次说开之后，这家伙简直越来越放肆，恩爱都秀到老师面前来了。 “还是那一句话，先高考，高考完了你咋样咋样。”韩蕊严肃的说道，“过几天就放寒假了，你的成绩也不用我担心，如果压力大了学校专门有心理老师，就在综合楼......” 林灼一边听一边点头，明显又是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 -- 第42页 第二十七章 不等顾皎主动过去,那个坐在角落的男人就压低了帽檐，更是一副有鬼的模样。 温妮皱紧了眉头,准备找小黑去试探一下，但顾皎却制止了她。 “我自己过去看看。”女人坦然自得的说道，倒是更加熟悉了几分。 “不是吧，被小朋友知道了，可又吃醋哦。”温妮扬眉，视线瞟到了女人手腕上的珠串，“我是不会给你保密的。” “不愧是我好朋友。”顾皎赞赏着。温妮尽管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可她心中的正直却一直未曾改变，也是她在顾皎最狼狈的那段时间拉住了，“但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反正我让小黑时刻盯着,如果出啥事就赶紧走。”温妮说。她也不信在自己的场子里还能保不住顾皎的安全。 顾皎做了个ok的手势，就放下酒杯朝角落方向走去。 “你好？”女人随意的坐到了男人身边,周围扬起的风将香水味递了过来,男人有些无所适从的又压了压帽檐,妄图将自己的脸永远埋在黑暗中。 顾皎也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他,看着男人伸手拿住了杯子。 “你认识我吗？” 男人不说话。 “或者换一个问题,我认识你吗？” 对方停住了动作，甚至就连手指都在轻颤。 “我认识你。”顾皎勾起嘴角笃定的说道,男人整张脸都埋在阴影中,只留下清晰的下颌线,似乎变得更加慌张了,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真是欲盖弥彰。顾皎在心中感叹着,趁对方不注意，掀掉了他的帽子,一瞬间，所有的伪装无所适从，男人甚至别过脸不愿意面对顾皎。 “顾皓。” 女人红唇轻启，叫出了男人的名字。这个时候，男人，不，应该只能说是青年才缓缓转过头来在昏暗的灯光下看着自己已经快十年没见过的姐姐。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顾皓扯着嘴角笑了笑，有些别扭，面对着长时间没见过的亲姐，此刻他甚至尴尬不已。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顾皎却不回答他的问题，神情淡淡的反问着。 但很快她就知道了答案。 “项云深？” 顾皓沉默的点头。 果然。顾皎轻啧，她就不该指望那家伙保守秘密。 “爸妈知道吗？”她又问。 “不知道。”顾皓的语气有些闷，似乎之前幻想的见面场景被打破，唯一留在二人中间的只有十年的陌生与尴尬。 原本姐姐是很疼他的。可现在却像个陌生人一样，任谁想都会不明白。 于是他抬起手准备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但还没动作就被顾皎按住了杯子。 “顾皓。你为什么过来？”顾皎冷静的问到，但在青年眼中却写满了冷血无情。 “你为什么不回家？”他质问着。 “你应该回去问爸妈。”顾家笑了笑，将青年手中的杯子拿走放在了桌子上。 “我们有十年没见了吧？当时去留学的时候你才十二岁。”顾皎感叹着，时间确实过得快。 “那又怎么样，反正你从来不在意我。”顾皓低声说道，声音很小却清楚的传到了顾皎耳中。 她轻笑着，抬眼看到了吧台那边传来的视线，给了温妮一个安抚的笑容。 “你从京城来的？”顾皎笑着问。 “我在J市上学。”顾皓撇嘴，末了又补充到，“已经大四了。” “爸妈竟然放任你离开京城？”顾皎有些不可思议，按理来说当她脱离掌控之后，她亲爱的父母应当会将全部精力都放在顾皓身上，不愿意让对方离开身边半步。 其实她都很清楚，也明白自己的自私。她选择了自由，而将束缚留给了顾皓。 在和项云深重新见面之后，她要了一张顾皓现在的照片。 照片上的青年阳光帅气，脸上的笑容看不见一丝阴霾，她的弟弟在很好的长大。 “我偷报的志愿。”顾皓移了视线，不想和顾皎对视。 但这句话却把女人逗笑了，不愧是顾家人，骨子里都藏着叛逆。 “好笑吗？”顾皓皱眉。 “恭喜。”顾皎却文不对题。 看着姐姐真心的笑容，这么多年来内心的芥蒂似乎也消散了不少，但顾皓心中还是觉得难过和别扭。 他有太多太多想要去问面前这个看上去自在随性的女人—— 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你要离开？ 为什么你要抛弃我？ …… 千言万语的不解，最终只化为了一句话：“你过得好吗？” “我很好。”顾皎说道，她仔细看着自家弟弟的脸，注意到了眉峰上的一道小小的疤。 “这是怎么回事？”她皱眉问到。 “这、这儿吗？”顾皓有些无措的摸了上去，他眼神漂移，更是不敢看着顾皎。 “顾皓。”女人的语气加重。 顾皓才放下手，抿着嘴良久才说到：“高中的事了。” 那时候不知怎么的，顾皎的事情传到国内来了，他们都在随意揣测姐姐，说她在国外乱来，丢了顾家的脸。 也是年少气盛，顾皓直接就和他们打起来，眉头磕了，缝了几针。 顾皎叹了口气。 她不介意别人怎么看她，怎么说她，以现在的情况说实话，没什么能伤害到她。 -- 第43页 可她却忘记了，这些言语却默默伤害着爱自己的人。 “以后没必要因为这些和别人闹矛盾。”顾皎开口道。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不管别人说的再难听你都无所谓是吗？”顾皓的情绪却激动了几分。 “不是。”顾皎皱眉，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弟弟交流，“没必要因为我把自己伤害了。” “是我自作多情，是我一厢情愿，和你没关！”顾皓甚至红了眼眶，但在昏暗的灯光下顾皎却看不清楚。 “顾皓，最重要的是自己。”顾皎却说道。 “好……”顾皓的情绪明显有些不对，“我以为你看到我会开心，原来都是我想多了。” 说着，他就起身准备离开。 “我很开心能见到你。”顾皎拉住了青年的手腕，“你是我唯一的弟弟。” “没错，唯一的弟弟。”顾皓重复着，他别过头去看着顾皎，女人的脸却是那么的陌生，“但你还是自私的选择了放弃我。” “从始至终，你最爱的只是自己。” “你真的可以爱别人吗？顾皎。” 顾皎被问住了。她愣在原地，脑海中不自主的浮现出林灼漂亮的脸蛋，快乐的、悲伤的、愉悦的……她怎么能不爱？ 她爱林灼。 “你想逃离爸妈，但你为什么要逃离我？”顾皓还在质问，他似乎想要将这十年所受的委屈，夜深人静看着全家福流泪的脆弱全都发泄出来。 但面前的女人，她真的理解吗？她真的有心吗？ “我一直在等你。” 说道最后，顾皓狠狠的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带了些自-虐的力道。 “……对不起。” 现在为止，说什么话都显得苍白无力。 顾皎有些无助。 “算了，无所谓。”顾皓皱眉，“不过你就在这里工作吗？” 顾皎点了点头，她莫名有些尴尬，不想面对青年。 “回去吧……爸妈挺想你的。”他犹豫了半天，还是说道。 “我以为他们会巴不得我死在外面呢。”顾皎笑了笑，以他们家这种教育模式，早晚得把人逼疯。 “怎么可能？”顾皓反驳着，从五年前开始，他就常常看见母亲一个人默默对着手机流泪，曾经有一次故意看了屏幕，发现是顾皎小时候的照片。 那时候他问：“姐姐去哪了？” 但妈妈却只是强颜欢笑：“她去别的地方工作了。” 或许当时他就有了一种预感：“她会回来吗？” 母亲沉默了，良久才缓缓说道：“不会了。” “爸妈真的很想你。”说来说去还是这一句。 顾皎耸肩，不置可否。 顾皓有些气馁，第一次反思自己为什么不能有张巧嘴。 “我在这里很快乐。”这是发自内心的、由内而外的笑容和幸福感。 “谈男朋友了？”顾皓眨眨眼，果然无论何时，八卦都是人类的本性。 “他们没告诉你？”顾皎挑眉，“我喜欢女的。” 顾皓愣在原地，他倒不是反对同性恋，而是终于知道这么多年来父母对待他的别扭展现在哪里了。 “难怪……”顾皓小声嘟囔着，“他们怕我早恋，女生不让接触，男的也不行。” 原来是担心步顾皎后尘，走上一条“不归路”。 顾皎忍不住笑出了声，觉得受到憋屈的弟弟实在是好玩极了。 而时间刚刚好，林灼走进酒吧看到的就是这么副场景。 她面色平静的没有惊扰到顾皎，自顾自的上了二楼，从楼上的沙发这里正好可以透过栏杆缝隙看见角落发生的事情。 笑得真开心。 林灼在心中想到。不由得捏紧了手机，刚才给顾皎打了很多电话，却一个没接。 手腕上珠子的微凉让她从自己的世界里惊醒，林灼垂眼看着朱砂手串，扯着嘴角笑了笑。 没事的，一切说清楚就好。 她在心中这样安慰着自己，但眼睛却不自主地朝那个方向瞟去。 你们在聊什么呢？ 若有所感，顾皎抬眼看向了二楼，正巧和林灼的视线对了个准。 她一瞬间愣在原地，看着林灼嘴角似有似无的笑容，低头摸了摸口袋，手机不见了。 应该是在包里，而包放在吧台。 她又抬头看了过去，谁知林灼已经收敛了眼神，自顾自地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去了。 情况不对。 脑中警钟敲响。顾皎冲顾皓说：“你先在这儿坐着，我有点事。” 青年点了点头，就见自家姐姐头也不回的上了二楼。 他挑眉看了过去，和沙发上坐着的一个女生的视线交汇在一起。 顾皓睁大了双眼。 母胎solo的他第一次有了心动的感觉，正想上去要微信，结果却见顾皎坐到了对方身边，两人交谈着。 “你怎么过来了？”顾皎问着，亲密的坐到了林灼身边，就想去拉对方的手。 “想见你就过来了。”林灼说的坦然，让顾皎心中甜丝丝的。 “结果发现，原来没有我，你也过得挺开心的。”一瞬间的低气压淹没了顾皎，她眨眨眼，明白林灼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生气了。 “他是我弟弟。”顾皎连忙解释道。 “所有比你小的都是弟弟。”林灼抬眼看过去，脸上写满了不爽。 -- 第44页 “亲弟弟。”顾皎又补充了一句。 林灼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但很快就皱眉：“我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 这样的没有安全感让她想到了那天晚上，那个男人送顾皎回家的晚上。 “手机放在吧台那呢，如果我早知道你有电话，肯定24小时待机，不错过宝贝你任何信息。”顾皎一边说一边还亲亲林灼的脸，安抚着对方的情绪。 “我很没安全感。”林灼低声说道，直面了自己一直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情绪，“你有工作，有自己的生活，而我只是个学生，我永远融不进去。” “你比我大了七岁，我凭什么可以和你在一起？” “凭我爱你。”几乎不假思索，顾皎深深看着林灼，手抚上了对方的脸颊，眼神温柔缱绻。 “我有工作，但我现在生活里全是你，想的也全都是你。我的确比你大了七岁，但我很高兴能比你大，因为这样就意味着我更成熟，我更有能力去承担我们所面临的问题。我可以保护你，我可以支持你，我可以一直陪伴着你……不用觉得没有安全感，林灼，你已经占据了我全部的心。” 林灼愣住了。 这好像还是第一次听见顾皎说“爱”这个词汇。 她的脸蛋瞬间烧了起来，但鼻头却变得酸胀，不知何时自己生理情感丰富了不少。 她勉强笑了笑。 看见林灼的笑容，顾皎突然间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但很快她就想到了什么，伸出手抱住了林灼，不让对方看见自己的表情。 因为爱，她可以为林灼做很多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 爱，真的太复杂了。 而她的父母，真的也有在爱她吗？ 否则，为什么会觉得伤心呢？ ———— 在顾皎来到F市不到一个月就被父母找上门来，那时候她刚租了房，总是拉上窗帘，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颓废着生活，好像就这样死去也不错。 可温妮却经常来家里看她，给了她重新振作的勇气，甚至还破例让她在自己的酒吧工作。 当生活重回正轨的时候，房间门却被敲响了。 她原以为又是温妮，打开门却发现是很久没见过的父母。 他们还是那副冰冷的表情，好像自己只是他们的工具。 工具生锈了就要清洗，坏掉了就要重铸，买新的也不错。 顾皎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找到这里来。 她皱紧眉头拦在门前不让对方进门。 “顾皎，去了趟西班牙，基本的礼貌都没有了？”母亲简直恨铁不成钢，“早知道你在国内考不上什么好大学，结果花钱去了国外更是不学了是吗？真以为成年了翅膀就硬了？” 顾皎沉默，她甚至没有看她。 “跟我回家。”似乎是强忍着怒火，母亲说道。 “不。”顾皎却回答的坚决，她抬眼在父母脸上流连着，“我要待在这里。” “你不是小孩子了，顾皎。你以为自己一个人在F市能活的很好？没了我们你什么都不是。”父亲皱眉，同样说出了重话。 “我不走。”顾皎态度坚决，眼中满是执拗，“无论如何，我都不想再见到你们！” “不想见到我们？除非你死了！”母亲像是被气极了，有些口不择言。 “那我就死在你们面前好了。”甚至不给对方反应的时间，顾皎直接冲进厨房拿了一把水果刀对准了自己的脖子，转过身看着着急的跟着自己进来的父母，满是决绝。 “别过来，否则我真会死在你们面前。”她甚至笑了，威胁着面前的夫妻。 “别管我了。你们回家吧。” “你先把刀放下！” “不。除非你们走。” “我们走就好，不要做傻事。” “这不是傻事……你们走吧，爸妈。” “既然你还叫我们一声爸妈，我们就不能不管你啊。”母亲这时倒是真的慌了，她就连手都在颤抖。 “你先冷静，顾皎，我们马上就走。” “我确实不值得你们的时间何和精力。”顾皎笑着说。 “我是同性恋。” “我喜欢女生。” “我，想追求应得的自由。” ———— 莫名其妙的回忆重新浮现在脑海中，顾皎的眼眶也红了起来。 她怎么就没发现呢？ 怎么能没发现呢？ -------------------- 作者有话要说： 成长就是一个不断和解的过程。 准备先写顾皎，再写林灼。 弟弟纯纯矛盾工具人了哈哈哈 第二十八章 “你还好吗？”一瞬间,林灼也注意到了顾皎情绪的不对，她抬起手轻轻在对方的背上拍了拍,但女人依旧将自己的脸死死埋在林灼的颈窝，好像是在寻找慰藉。 “是因为你弟弟来了，所以想到过去不好的事吗？”林灼猜测着，垂眼看着那个昏暗的角落，青年似乎也一直在关注着这个地方，视线对上的刹那，顾皓无措的抬起手挥了挥。 林灼眉头皱的更紧了，她不再去看那个人，反而轻轻推了下顾皎，捧着女人的脸看着对方微红的眼眶。 “他对你说了什么话？”这个“他”的指代十分明显。好像如果下一秒顾皎承认了,林灼就会飞快跑下去揍青年一拳。 -- 第45页 “我没事。”顾皎笑了笑,轻轻摇头，她凑近蜻蜓点水般亲吻着林灼的嘴唇,然后亲昵的伸手摸了摸对方的头。 不知是什么想法,她此刻并不想将自己的委屈和难过展现在林灼面前,尽管刚才情绪失控,可作为一个成熟的大人,她有能力去调解这些。 “那……是因为我吗？我伤了你的心。”林灼有些没安全感的询问着，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女人这副模样,即使是在床上也少有流泪。 看见顾皎的样子,她总是容易慌神。 “没有。”顾皎连忙摇头,她不知道林灼为什么会朝这方面想,忍不住笑着说,“你永远都不会伤我的心，而我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听到不是自己的原因,林灼松了口气，她没有再打破砂锅问到底，只是静静地看着顾皎，感受着幸福的氛围。 “和我下去，认识一下顾皓。” “顾皓？” “嗯，我弟弟的名字。” 顾皓在下面一直观察着二楼那个地方，看着俩人亲密的动作，一瞬间该懂得不该懂得他都懂了，还有什么需要说的吗？那个女生就是姐姐的女朋友。 他叹了口气，想着不愧是姐弟，，喜欢的类型都差不多，只是可惜可惜，这朵娇花早就被姐姐采了去。 气馁的端起酒杯喝了口，余光就看见顾皎领着那女生下来了，正朝自己这边走来，他连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表，手上拿着棒球帽，一时间戴也不是不戴也不是。 尬在原地。 顾皎倒是神请自然的领着林灼自顾自的坐在了顾皓旁边，她轻轻一笑，互相介绍着：“这是顾皓，我亲弟弟。”特意在“亲”这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这是林灼，我女朋友。” “...你好。”顾皓首先打了招呼，他有些不敢和林灼对视。 而林灼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简直没有一点社交礼仪。 “那个，你多大了啊？看起来好小。”顾皓又问到。而他不知道这个问题触了林灼的雷，对方最讨厌年龄问题，好像总是在提醒她——你和顾皎差了七岁。 “十八。”但看在他是顾皎弟弟的面子上还是给了回答，接着就靠在沙发背上隐藏自己的存在感。 实在讨厌社交。 看着林灼拒绝交流的模样，顾皎只是笑了笑，便看向顾皓做了个警告的眼神，带着杀意，一句话都是从牙缝里蹦出来一样，但刻意压低了声音，除了顾皓之外别人都听不见。 她说：“林灼是我女朋友。” 她怎能不了解男人眼神的意思，更何况是一起生活了十二年的弟弟。 说句奇怪话，从小到大两姐弟的喜好都十分相似，喜欢上同种类型的女生也并不意外。 “我知道。”顾皓做了个口型，耸耸肩，只觉得自家姐姐的胳膊肘也太往外拐了。心里嘀咕着：我还是你弟弟呢。 有些冒酸泡。 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生都能这么好，对亲生弟弟却不闻不问十年，可真有你的啊顾皎。 好像也知道顾皓心中在想些什么，顾皎叹了口气，将手附在青年的手背上拍了拍，说到：“我其实一直有想见你。” 可她担心，一旦见了，就没办法自由。 “算了，没事。”顾皓抽回手，他怎么不了解自家姐姐就是个没心没肺的混蛋。现在说出的话也只是安慰罢了。 这么多年，她到底也没亏欠过自己，只是自己……太沉浸在过去了。 以为血缘就是一切。 如今想想确实太过天真，除了血缘之外，还有太多太多需要追求的东西，比如自由，比如……爱。 “林灼。”他第一次叫了女生的名字，看着对方皱紧眉头有些迷茫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照顾好我姐姐。” 林灼挑眉：“不用你说我也会做的。” 那就好。顾皓在心中道，即使远在F市，姐姐依旧是幸福的，这样就足够了。 “你什么时候回去？”顾皎指的是京城那个家。 “过两天吧。学校也放假了。”顾皓说到，气氛自然了不少，血缘上的联系让他们无论何时都熟悉彼此。 顾皎沉吟，良久，她抬眼看着顾皓，低声说道：“我和你一起。” “为什么要回去，不是好不容易才摆脱了他们吗？”林灼躺在床上有些不解。 在得知顾皓自己定了酒店之后，顾皎便不管他直接干脆利落的告了别，带着林灼回了家。 回家。多么温馨美好的词汇。 “我想去确认一点东西。”顾皎笑着说，她跨坐在林灼的腰间，诱惑的脱掉了自己的衣服，惹得对方忍不住抬手扶住自己的腰肢，在白皙的肌肤上上下摸索着，“而现在，你想确认一下我吗？” 林灼不说话，毕竟她的行动就说明了一下，勾着顾皎的脖子仰头和对方亲吻着，如同野兽标记领地的占有，灵活的舌头扫荡着对方的口腔。 林灼向来是个好学生，各种方面的。 她一翻身将顾皎压在身下，撑着手臂温柔的注视着对方稍带红晕的脸颊，温柔而小心翼翼的在女人眉眼处落下轻轻几个细密的吻。 她很珍视这份感情，想要将其永远保存下来。 “怎么了，一直看我。”顾皎仰躺着，神情放松，卸了妆的她嘴唇有些发白，但因为刚才的亲吻而变得红润起来。 -- 第46页 她抬手轻轻抚摸着林灼的侧脸，食指向下滑动，从脖子到锁骨，最后深入到衣领里。 “有点诚意。”她笑着说，“先把衣服脱干净” 林灼勾起嘴角，弯腰向下，落下一个吻。她喜欢用自己的嘴唇去感受顾皎，喜欢用舌头去确认对方的情-动。 这样，实在是美妙极了。 女人的眼中染上了什么，她轻轻将手放在对方的脑袋上，闭上眼睛安静的享受着。 只是偶尔，嘴中泄出一点声音来。 “好喜欢你的声音。”林灼将脸贴在顾皎的()上，脸蛋发红的说道。 一瞬间get了对方的意思，顾皎不再收敛。 你喜欢，我就给你。 ———— 第二天就是12月31号，一年的最后一天，元旦江北一中放假，所以林灼更是窝在顾皎的房间里，陪着女人，看女人在笔记本电脑上敲敲打打，可一旦凑过去看写些什么的时候，顾皎偏偏能很快合上。 “写小说吗？”林灼问，有些无聊的坐在沙发上看手机，余光更是不住的瞧着顾皎，压抑不住内心的好奇。 顾皎推了推工作时才戴的防蓝光眼镜，抬眼看了看林灼，勾起嘴角合上了笔记本。 “写完了？”林灼又问，简直时刻关注动态。 “嗯。”顾皎轻描淡写的回答，走到女生身边，拉起了对方的手，低声说，“一会儿陪我去超市买点东西？” “又不是过年，要囤货吗？”林灼有些疑惑的眨眨眼。 “买点零食放在家里，避免有些嘴馋又无聊的小狗找不到事情做。”顾皎宠溺的说。 林灼又眨了眨眼，看着女人脸上的调笑，才明白对方是在笑话自己，一时间有些别扭的转过头去，看上去气冲冲的。 “好啦好啦，起来吧，我们开车出去。”顾皎低头在林灼侧脸处亲了亲，才总算把这小孩从温暖的窝里扯了出来。 这个时间买东西的人并不算多，顾皎更是宠爱性的往推车里放了很多零食，林灼都想默默地说：别买了。 “买这么多，吃得完吗？”终于看着大推车都快满出来了，林灼开口了。 “可以啊。”顾皎摸摸下巴，“说了要把你养肥。” 但我并不想因为过于肥胖而“被养肥”。林灼在心中默默道。 “这个发卡好看。”不知又被什么吸引住了目光，顾皎走了过去，而推着推车的林灼紧跟其后，她不明白为什么女人今天这么积极和热情。 顾皎手中的发夹是仿糖果款，看上去晶莹剔透，是小女孩最喜欢的款式，但她却笑眯眯的看着林灼，一时间，林灼危险警报响起。 “给你买这个吧。”顾皎开口道。 “我不戴。”林灼却很抗拒，但不听话的小狗却被主人很快戴上了发夹，漆黑的头发上装饰了漂亮多彩的款式，再加上林灼这张过于清纯的脸，实在是校园女神标准款。 “很好看！”还不等顾皎夸奖，店员就先走了过来，欣赏的看着林灼的臭脸，然后对着顾皎说，“今天买三送一，你看这几款也很可爱，毛茸茸的小兔子一样，手感也不错，你摸摸看……对，还有这一款，小朋友都很喜欢，一起带走的话还送小礼物哦。” 顾皎明显心动，林灼却暗地里扯了扯对方的衣袖，可显然被忽视了。 “不买了……”她低声说道。 “妹妹戴这个真的特别可爱，你姐姐肯定也这么觉得所以才想要的啊。”店员的眼中泛着精明的光。 “好。”顾皎不顾林灼的劝阻，“我都要了！” “好嘞，我给您包起来，您妹妹头上这个就戴着吧，看上去真的好可爱～” 顾皎点头，摆明了一副骗得样子。 “你怎么这么好骗啊，人家说买就买了。”林灼抱怨着，将那一包重量级零食扔进了后备箱。 “因为真的好可爱呀。”顾皎眯着眼睛笑到，伸手摸了摸林灼脑袋上的水果糖。 “林灼你真的好可爱。” 突如其来的夸奖让林灼的脸红了起来，她别别扭扭的坐进了副驾驶，可直到最后，发夹都稳稳当当的夹在头发上。 --------------------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被宠着的谈恋爱日常～ 可能也是我自己的缘故，当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总是想了法子的对别人好，不管怎样都觉得对方可爱～ 就连花钱也超级快乐呢 第二十九章 “一会儿去哪？” 就像是之前坐在车内上山一样,暖气烘得林灼有些发热，她取下围巾扔到了后座,透过挡风玻璃看着熟悉的道路，她在这座沿海城市生活了十八年，城市里的各种道路在中考毕业之后就骑着自行车跑了遍。 她并不是不懂浪漫，她也喜欢追求山川大海，可最终留在心中的除了美景之外只有无限的……究竟是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独自一人的欣赏总是比不过和心爱之人在一起的美好，所以很多时候她不愿意去喜爱外界的浪漫，只要和顾皎在一起就好。 和这个女人在一起，即使整天待在家里，看看电影聊聊天,心里也充满了幸福和浪漫。 几乎不需要刻意寻找,顾皎就是她的浪漫。 “猜猜？”顾皎勾起嘴角。 林灼想起之前在山上时候女人说过的话，笑着说：“看海？” -- 第47页 顾皎不说话了,似乎是想保持神秘。 茫海。 国内最大河流的终点。茫茫无际的吞噬包容一切好的坏的,F市的母亲,温柔而强大。 林灼也看了很多次海,在她还小的时候,唯一一次记得是姑姑领着她走到沙滩上，白色的细沙柔软而滚烫,透明的海水冲刷上来,空气中同时弥漫着海的腥气。 那时候“海的女儿”作为睡前童话,林灼一直相信或许自己的小美人鱼就待在不远处的礁石上,偷偷注视着自己,她也会成为某人的“王子”。 但现在她不需要成为王子，她成为了一位美人鱼的公主。 这样想着,林灼不自主的朝顾皎望去，女人的神情平静，带着成年人特有的气定神闲以及由内而外散发的大人气场，让林灼觉得如果自己不好好拉住的话，眼前的家伙就会偷偷溜走。 “怎么这么看我？”顾家抬眼看了看后视镜，和林灼的视线交汇，她眼睛弯弯，拉长的眼线也诉说着无限的温柔风情。 凑的近了才会发现，其实顾皎的眼睛并非深邃的黑色，而是带了些金棕色，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无比耀眼，又晶莹剔透的宛如天使。 果不其然，她就是自己的美人鱼。 “为什么想回去？”这个问题林灼憋在心中很久了，昨天被顾皎糊弄过去了，现在可是不能糊弄。 “等我回去了再说好吗？”顾皎依旧温柔，她勾起嘴角笑了笑，仿佛陷入了沉思。 林灼轻轻点头，她并非无理取闹的人，或者说，只要是顾皎，她的底线就会降低。 因为是顾皎，她可以退让很多。 “我会想你的。” 还没离开就已经想念，林灼甚至想永远一辈子始终和对方在一起。 “好粘人哦。”顾皎开玩笑的语气说道，可她偏偏就喜欢这样的粘人，让她有很多安全感。 是的，在很多时候，其实她从未将自己的不安全感表现出来，可她这方面的空虚是绝对不比林灼小的。而怎么克服呢？就是靠林灼的粘人。 “你不喜欢我粘人吗？”但林灼却仿佛当了真，似乎只要顾皎说个“不”字，她就立马保持距离，让女人继续喜爱。 “…喜欢。”顾皎笑着说，看着前方没有车的空挡，伸出手摸了摸林灼的脑袋，“你什么样我都喜欢。” 乖巧的，粘人的，严肃的，独立的，叛逆的，可爱的……她都喜欢的不行。 “我也是。”林灼开心了，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一个周江离在一定会大为吃惊的笑容，简直是陷入爱河不可自拔的模样。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话题又扯到了去京城上面。 顾皎沉吟：“春节之后吧。” 林灼的情绪变得低落：“好吧。”她原以为还能和女人一起过年呢。 “所以今天就当是我的补偿好吗？”显然是预见到林灼的情绪，顾皎提前做了打算，“春节的时候打个电话，让他们认识认识你。” “没关系吗？”林灼瞪大了双眼，有些无措，这……见家长来得太突然，她还没怎么好好适应呢。 “如果不想的话我们就再过段……” “不！我可以。”林灼一瞬间兴致盎然起来，就连眼中都闪着亮晶晶的光芒。 如果不是看在顾皎还在开车的份上，她几乎就想扑过去给女人一个大大的香吻。 非常懂得林灼在想些什么的顾皎直接靠边停车，然后就好整以暇的伸出双手温柔的看着林灼。 “我真的太爱你了！”林灼立刻扑了过来，抬头看着顾皎没有任何瑕疵的精致面孔，在对方的脸上落下一个大大的吻。 “这么开心吗？”顾皎挑眉。 “咳……还好吧。”林灼别别扭扭的抱着顾皎，头发上的糖果发夹显得更加可爱，女人深刻觉得自己是买对了，绝没有乱花钱。 当然，这在林灼脑中是另一种想法，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等终于开车到了海滨大道，恰好赶上日落。火烧一般的云染红了大半张天，即使是在冬天，也显得灼灼，太阳逐渐堕入海平面，然后消失不见。 顾皎将车停在路边，领着林灼走到长廊上，静静吹着海风。 这样的景色已经看了千百遍，可到底，林灼此刻却是新奇而快乐的，即使再熟悉的景色也瞧出了心意。 “看那朵云，像不像狮子？”顾皎指着远方，林灼定睛看去，不得不说还真挺像的，但很快她的视线就被另一朵云扯了过去。 “美人鱼。”她说道，眼睛不由得睁大。 她的美人鱼来到了身边。 “喜欢海的女儿？”顾皎听见林灼的低喃，偏头看过去。 林灼笃定的点头，原本作为十八岁的年纪，对这种童话故事应当是嗤之以鼻，或者说不愿在他人面前表达出自己喜好的，可林灼却不管不顾的说了出来，她就喜欢美人鱼！ “那我得去染个红色头发，这样才能让你更加喜欢我。”顾皎的思想却有些漫无边际，她随意的卷曲着自己蜷缩的头发，想想自己其实还从未尝试过这种新发色。 “不管怎样我都爱你。”林灼的感情却炽热的多。 你不需要改变自己，因为我已足够爱你。 “锦上添花？”顾皎笑了笑。 的确，顾皎的脸本身就是精致到有些张扬的长相，如果染上红发，更是众人的焦点，宛如魅惑、行走于世间的海妖，美丽而致命。 -- 第48页 “锦是你，花是你，而你是我的。”林灼紧紧盯着顾皎，满是占有和炽热。 “我当然是你的，毕竟宝贝，你连我身上有几颗痣都一清二楚。” 顾皎wink了一下，弄得林灼在大庭广众下红了脸，要不是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只有昏黄的路灯在发挥作用，指不定林灼直接羞愤的躲进了顾皎的怀里。 “我身上有几颗痣？”顾皎不依不饶的追问。 蝴蝶骨上有一颗，侧颈接近锁骨有一颗，肚脐上方，大腿根，臀部…… 林灼的脑中不由得浮现出画面来，她左右看了看，直接抱住了顾皎，在耳边恶狠狠的说出了正确答案：“九颗。” “我自己数只有八颗，还有一颗在哪呢？”顾皎眨眨眼。 林灼咬紧了下嘴唇，脸蛋发烫，低声在女人耳边说到：“……股沟。” 好家伙。 这下轮到顾皎脸红了，她轻轻咳了一声，装作没事人一样的拍了拍林灼的背。 “那猜猜你身上有多少颗痣？”女人飞快转移了话题。 “不知道。”林灼从来没数过。 “比我少。”顾皎提醒。 “六？” “少了。” “七。” “没错。” “没长在什么奇怪的地方吧？”林灼将自己的脸埋进顾皎的围巾里，试图将自己闷死，说出的话也闷声闷气的。 “什么叫奇怪？”顾皎故意捉弄。 林灼不说话了。 顾皎轻笑一声：“有一颗长在大腿根，我特别喜欢亲，发现了吗？” 林灼更加沉默。 女人几乎每次都喜欢吮吸那块皮肤，原来竟然是有颗痣长在那。 “好啦，别害羞了。”顾皎轻声说道，“今天叫你过来可不单单只是看海的。” “那还有什么？”林灼只起身，将自己从顾皎的气味中释放出来。 “今天市里特别允许放烟花。”顾皎笑着说，“只不过得在规定地点，规定时间。” “这里？” “不是。” 林灼眨眨眼，她还以为顾皎要带自己放烟花呢。 “不过，等等——”顾皎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伸出手指向不远处的黑暗，那里是一个人造港口，不过很多年前就废弃了。 从那里缓缓发出光芒。 “你看——” 一束光从地上窜入空中，然后在夜幕中炸响，如同满天的星星逐渐垂落，巨大的烟火散发着自己的光芒，几乎染亮了一片天空。 林灼抬头看着天空的烟火，路上行人不少也驻足观看，甚至拿出手机开始拍摄视频。 几乎没有停歇，第二束烟花也升入了夜空，寂静被打破，黑夜消散，唯一留下的只是五彩的爱意。 火光印在林灼的脸上，让她的眼睛显得更加有神，同时顾皎也在对方眼中见到了晶莹剔透的东西。 小朋友真的很容易感动啊，她在心中这样想着，伸手抱住了林灼，在对方耳边低声说道：“喜欢吗？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喜欢。”当一句话开口就再也停不下来，眼泪就像断了线了珍珠一样从脸颊滑落，林灼却依旧抬眼看着夜空中的美好，只想将这一刻永远永远留在脑海中。 “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吧，顾皎，你会一直一直陪我的吧？” “我会一直陪着你，林灼，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 不要怀疑我的爱意，不要犹豫我的喜欢，只要如火焰一般灼热的拥抱就好，我会带给你最好的情感，会带给你最好的爱。 “现在你倒是像小人鱼了，眼泪会变成珍珠吗？”顾皎捧着林灼的脸，笑着说道，拇指将女生眼角的湿意擦去。 “才不会。”知道顾皎在开玩笑，林灼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们在人群中拥抱，在烟火下接吻。 恍若这一瞬间，没人可以介入这浓烈的爱。 烟花看完，两人回了家，她们共同的家，然后就慵懒的窝在沙发上，腿上盖着毯子，看着电视。 不出意料，又选了一个恐怖片。 林灼喜欢，虽然吓人，但很有趣。 顾皎无所谓，只要林灼喜欢就好。 “我觉得不行。”一如往常的低评价。 “评分挺高的。”妄图找到一些优点。 “吓不到我。”无聊的吃小零食。 “你胆子太大了。”宠溺的捏了捏对方的脸，顺便被投喂了小零食。 “胆子不大能泡上你？”真不知是哪个年代的话，从林灼口中说出有些诡异的好笑。 “嗯嗯。”顾皎不置可否，“不大我也喜欢。” 很好，话题又偏到了不知什么地方。 诡计多端的成年人！ -------------------- 作者有话要说： 给个预警，后面顾皎会离开一段时间处理家事～ 不过还没虐她们心，我最近在三次元先被虐心了呜呜X﹏X (开个玩笑，大家放心，不会虐的～我可是甜文选手，她们只会克服艰难险阻然后得到所有人的祝福，永永远远在一起～) 第三十章 元旦节过后没几天,顾皎就买了机票要飞去京城，林灼尽管心中有再多不舍,依然不得不放走她的月亮。 人来人往的机场中，林灼红着眼眶看向顾皎。 -- 第49页 “又哭鼻子啦，这样让我怎么舍得走？”顾皎温柔的刮了刮恋人的鼻梁，将行李箱直接扔给顾皓，就在这个便宜弟弟面前拥抱着林灼。 顾皓有些尴尬的捂着脸，火急火燎的烧着疼。果不其然，他就是工具人。 “舍不得走你也要走。”倒不是在抱怨，林灼知道顾皎的心意，也明白她必须这样做，可是心中对女人的依恋在相处中逐渐加深,她变得越来越离不开她,虽然只是短短一个月的异地，在林灼心里依旧难熬。 这是她的初恋。很多人都说初恋宝贵,日后难忘。可林灼不想难忘,她想永远保持初恋,保持那份和顾皎的爱意。 “我会每天给你打视频电话的。”顾皎保证道,捏了你林灼发红的脸蛋,亲昵的在嘴角落下一个吻。 “你不会忘了我吧。”林灼皱着眉头猜测着，“工作的成年人总是拥有谎言,万一有了新欢忘了我怎么办？” “不会的。”顾皎立刻反驳,她无奈的勾起一个微笑,尽力抚慰没有安全感的恋人,“只有你一个。” “过去、现在、未来,都只是你。” “未来还长呢。”林灼略微红了脸。 “再长也是你的。” 顾皓面无表情的在一旁看两人打情骂俏，突然间觉得等姐姐一起回家是极其错误的决定,他皮笑肉不笑的掏出手机将这一场景拍下来，可下一秒就收到了来自顾皎的眼刀。 我可是你亲弟弟！顾皓在心中嚎叫道，但面色却不显，乖巧的删除了照片。 “好了，我得走了。再不去就赶不上飞机了。”顾皎笑着说，最后摸了摸林灼的脑袋，就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林灼一直看着女人，直到对方消失在大厅里，才垂眸看向地面。 “您好，请问需要帮助吗？”机场服务人员注意到了这个一直站在原地的女孩，看上去年纪不大，可能是遇见了什么问题。 林灼却沉默的摇摇头，笑了笑说：“没事，谢谢。” 怎么可能没事啊！刚才那一秒她几乎就想也买一张机票直接跟着顾皎回家了。 可不行，她只是个学生，她只能停留在原地等待着对方归来。 思绪逐渐冷静了下来，林灼最后看了一眼登机口，就离开了。 “怎么不把小朋友带上？”顾皓挑眉问道，飞机已经平稳下来，厚重的云层近在眼前，即使坐了再多次的飞机，他也始终无法习惯气流的颠簸，脸色有些发白。 “她需要上学。”顾皎戴上眼镜拿出平板随便选了个电影看，一副不太想交流的样子。 但显然，顾皓并不是一个会闲下来的人，对于十年未见的姐姐，他心中着实埋藏了太多的好奇，那天时间短暂，后来虽然也去过顾皎租住的房子了几次，可始终无法探究出这十年究竟将姐姐刻画成了什么样子。 顾皎被烦的皱眉，终于还是取下耳机抱着手臂有些无语的看向顾皓。 “呃……”青年卡壳了，他眨眨眼还是选择继续，“所以你当初为什么要从西班牙回来？” “待不下去了。”顾皎的语气不太好，几乎没了面对林灼的温柔宠溺，将双标大大的写在脑门上。 顾皓微笑。果然亲弟弟比不上小情人儿。 “那你和林灼是怎么认识的？”他又问，这些彻底消耗尽顾皎的耐心，她叹了口气，抬眼看向顾皓，青年的身体一瞬间紧绷，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或者只是血脉压迫在十年后终于初露头角，“咳，不想说可以不说。” 他认怂了。那晚的质问已经过去，清醒之后的青年在顾皎面前只是弱小无助而害怕。 “酒吧认识的。”顾皎最终还是回答了青年的问题。 她确实亏欠了顾皓太多，也想过要补偿。可现在看顾皓这副样子，或许也不需要补偿太多，偶尔的温柔已经足够了。 “哦。”顾皓干巴巴的说，紧接着又想到什么，话到嘴边却看见顾皎已经闭目养神，彻底没了交谈的欲望。 青年噤声，掏出手机看着昨晚和母亲的聊天记录，忍不住叹了口气，希望这次过年不要出什么事。 ———— “怎么了？看上去又不对劲了。”周江离总是喜欢观察林灼，自从这人谈恋爱以来情绪外露的明显，几乎不需要猜测，任何好的坏的都表现在脸上。 “她回家了。”林灼指代不明。 “哦！”周江离却一清二楚，“回家怎么了？” “她家在京城。”林灼白了一眼自己的好友，垂眼看着手头的卷子，过两天也放寒假了，然后就是春节。 那晚的烟花直到现在依然印刻在脑海中，在林灼心里，这就当和顾皎过年了。 “异地了啊。”几乎是不假思索，周江离说出了林灼现在心里烦躁的点。她撑着下巴饶有趣味的看着女生，“什么时候带我正式认识认识你女朋友呗，那天晚上太暗，也没怎么打招呼。” “等她回来再说。”林灼莫名勾起嘴角，将自己的女朋友介绍给最亲近的朋友，无论如何都是一件宣布主权的事情。 晚自习结束后，林灼慢吞吞的收拾自己的东西，今天她回自己家。 前段时间父母算是彻底不管自己了，因为她又拿了年纪第一，怎么看都是脸上有光的事情，更是在很多宴会上都受到了夸赞，因此在林灼私人方面便不愿再管。 -- 第50页 只要不未婚先孕、杀人放火，其他的他们都有能力摆平。 “林灼，我们能谈谈吗？”姚寻真不知何时站到了一旁，从……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林灼便没和她再说过话。两人之间似乎横亘着什么难以跨越的东西，她每次想要鼓起勇气寻找林灼，却总是被对方眼中的灼热所淹没。 这份爱不属于她，可她想要对方知道。 “有什么事吗？”作为曾经的朋友，林灼的表情就更加冷漠一下，她挑眉抬眼看着眼眶通红的女生，忍不住皱进了眉头。 “林灼？”周江离眨眨眼，不明白什么时候这俩人有了隔阂。 “你先走吧。”这句话是对周江离说的，紧接着，林灼就又皱起眉头做足了不耐烦的样子，“有什么事吗？” “可以……可以出去说吗？”教室里还有零零散散几个住校生，她要说的东西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林灼本来态度想要更加强硬一点，但最终还是闭上眼叹了口气，说：“好。” 在走廊转角处，昏暗的廊灯照在脸上，几乎分辨不出他人的表情，姚寻真低头站在林灼面前，她能清楚的感受到对方的不耐烦，心中忐忑不知在什么时候得罪了林灼，但同时又侥幸的想着：她不知道。 “说吧。”林灼语气不太好，似乎是故意的僵硬与冷漠。 “林灼，为什么对我这个态度？”姚寻真鼻头一酸，莫名的委屈让她忍不住落下泪来。 林灼却只是看着她，静静地，良久，直到廊灯熄灭，一切化为了黑暗：“你知道为什么。” 她知道了！ 这个想法霎时出现在脑海中，姚寻真身体一僵，小心抬头观察对方的脸色，可过于黑暗让一切都蒙上了不对。 “我……”她张口想要辩驳。 “我当你是朋友。”林灼却打断了她，只是平静的陈述事实。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姚寻真的眼泪无法停止，她抽噎着，啜泣声在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无比刺耳。但林灼却没有怜香惜玉的想法，只是继续开口道：“但你先背叛了我们。” “没有……”她还想解释，但林灼却摆明了油盐不进。 “是你告诉了他们周江离的事情，甚至看着他们欺负她。” 姚寻真一瞬间说不出任何话来，因为林灼说的是对的，这一切都是她做的。 可是她嫉妒啊！为什么周江离可以成为林灼最好的朋友，明明自己也将林灼摆在了最重要的位置上！ “是我鬼迷心窍。原谅我，林灼，好吗？”周江离祈求着，伸手抱住了林灼的胳膊，可下一秒就被对方甩开了。 “我不会告诉周江离这件事。”林灼说，“但我也不会再把你看成朋友。” “到此为止吧，姚寻真。” “凭什么？！”姚寻真哭诉着，“明明我认识你更早，喜欢你也更早，凭什么到现在反而是我成为了那个局外人？” “顾皎有什么好？她只是个酒吧卖唱的女人，谁知道她身上还不干净？为什么就不能看看我？为什么就不能回头看看我？明明我也一直在你身后注视着你，凭什么你却永远向前不回头？” “还有周江离，她做了什么？永远让你烦心，收拾烂摊子，学习成绩也不好如果不是家里有点钱恐怕连这所高中都上不去！她凭什么成为你最好的朋友？而我又是什么？你们感情中的第三者？局外人？” “明明总是我先的……” “我不喜欢你。”林灼开口道，只是这一句话便击碎了姚寻真所有伪装的自尊，暴露出心中最不安的一面。 “为什么？”她低声喃喃。 “没有人会喜欢充满心机的感情。”林灼说。 她讨厌被控制，讨厌被摆布，从小到大最喜欢的就是纯真童话，喜欢的也是干净善良的人。 顾皎如此，周江离也是如此，她们之间的感情不掺杂一丝杂念的，是单纯而炙热。 可姚寻真不同，她想从林灼这里得到的东西太多。 得到关注，得到爱，得到占有和妒忌。 而林灼给不了她这些。 她的心太小，只能装下稀疏几个人，姚寻真曾经在里面，而现在，却什么都不是。 -------------------- 作者有话要说： 咱就是说，眼睛里容不得沙子。 第三十一章 或许心中还是有些畏怯,因此在顾皓侃侃而谈之时选择封闭自己。 顾皎叹了口气，看着周围完全变了的景色,和顾皓一起打车回了家。 “还记得那吗？”车一边走着，顾皓指了指旁边的购物广场，“之前旁边有条巷子，王奶奶开了家早点铺。但几年前城市规划，巷子没了，建了这么个购物广场。” “还有前面，你不是特喜欢去那玩秋千吗？现在也拆了，做了房地产开发。” 几乎是大变了模样。 顾皎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飞驰的景色，心脏有些加快，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回家的决定是对还是错。 太多太多的陌生包围了她,曾经的游乐园树立起钢铁森林,水泥墙高筑将童年和现实分割。顾皎只觉得自己深入丛林当中，渺小而微不足道,微微抬头就会被巨蟒吞噬。 她垂眼看着放在腿上的挎包,心情复杂的随意玩弄着上面的流苏装饰,试图缓解自己难熬的心情。 -- 第51页 可显然顾皓并没有发现女人的不对劲,依旧一个劲儿的叽叽喳喳,闹得人恨不得带上耳塞或者直接将他驱逐出去。而此刻顾皎却没了心情和顾皓吵闹，只能尽力忽视他。 “美女,晕车吗？要不要给你个袋子,可别吐我车上啊。”倒是司机先从后视镜里发现了顾皎脸色苍白的不对劲,连忙开口道。 “你不舒服吗？”这时顾皓才停下讲话,皱紧眉头看向明显在忍耐着什么的女人。 “没事。”而顾皎却摇摇头,她瞟了一眼顾皓，“如果你能安静一点,我会更好。” “你……不会是害怕了吧？”没来由的，顾皓想到了什么，有些新奇的观察顾皎的神情，果不其然在她脸上看到了稍显烦躁的表情。 “其实也没什么。”顾皓故作轻松的安慰，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不过他确实是过来人，毕竟当时来找顾皎也是做了很大的心里斗争，可等反应过来之时已经坐上了去往F市的飞机，因此只能木着脸闷头莽下去。 “爸妈已经变得不一样了。”顾皓耸耸肩，虽然当时报志愿也闹了很长时间，但到最后老两口仿佛认命了一般，随自己孩子去了，觉得只要平安健康每年能见到就好。 说到这里，顾皓还得好好感谢一下顾皎，因为她做的那些事，所以在父母眼中自己做的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任他去了。 仿佛是承认自己教育失败，因此也不再纠结于自己孩子怎么怎么样，说到底，还是开放了不少。 “最起码没骂过我了。”他耸耸肩，勾起嘴角。 “看到你回来，肯定吓得以为出啥事了哈哈哈。” 顾皎有些无语，但好歹心里的焦虑缓解了些。 想了想，拿出手机给林灼报了个平安。 [月亮]：我到了，正在出租车上。 灼：好的～注意安全，我会好好想你的 [月亮]：现在还是上课时间吧？怎么玩手机？ 灼：课间呢[猫猫可怜.jpg] [月亮]：那你好好学习，我快到家了。 灼：嗯嗯，记得想我[吻] [月亮]：一直在想你[微笑]。 林灼看着最后顾皎发的[微笑]表情，有些无奈的叹气。她之前一直以为是代沟，可又想到顾皎也是年轻人，怎么可能不懂现在[微笑]的真实含义，于是就和她深入探讨了一下。 结果得到答案——觉得很有趣。 久而久之，林灼也就习惯了两人聊天中的[微笑]，甚至自己也跑了偏，和别人聊天时也用上了这个表情。 顾皎没有猜错的一点是，现在的确在上课，并且是本学期的最后一堂课，很多学生都没了上课的心思，只能被动欣赏物理老师在讲台上侃侃而谈的模样。而林灼早就思想跑偏撑着下巴看向窗外，明目张胆的走神。 她在想顾皎，总是不自主的想顾皎，可只要一想到现在相隔一千多公里，不在一个城市，就算回了共同的家也无法见到女人的时候，心里就会很难过。 甚至就连胃也酸胀的厉害，链接到心脏，一起变得空虚。 “林灼。” 作为年级第一，林灼总是率先被老师们认识的存在，听见物理老师叫名字之后她才堪堪回头反应过来站起来，虽然内心茫然可面色不显，理直气壮的看着物理老师。 “我的课就这么无聊不想听吗？”物理老师是个年过半百的小老头，身材干瘦矮小，留着一缕八字胡，现在看来“吹胡子瞪眼”倒是非常应景的形容。 “没有，老师。”林灼丝毫不慌，在面对这种事情她向来内心强大，“我只是昨天做题睡得有点晚，走神了而已。” 简直是好学生的典范。 可听见林灼“狡辩”之后，周江离不由得露出了僵硬的微笑，谁不知道这家伙回家从来不看作业一眼！ 现在倒是理直气壮，撒谎撒的理所当然！鬼知道昨晚上她都干了什么才晚睡。 而物理老师不同，听了林灼的回答之后他点点头，语气放缓态度温和了不是一点半点，稍微顺了顺自己的小胡子，说：“坐吧，以后还是要合理安排时间，不要太晚睡觉，免得早晨打不起精神……” 林灼坐下之后又开始光明正大的走神，垂眼看着藏在书本下方的手机，聊天框里再没了更多消息。 顾皎在干什么呢？现在应该已经到家了吧？她爸妈会很高兴吗？她还会回来吗？ 站在家门口，顾皎皱紧眉头看着门上贴着的福字，旁边去年贴的对联也迟迟没有撕下，她摸索了一下挎包链子，就好像第一次出国那般无措，她甚至就像现在离开。 但顾皓看出了她的踌躇，不由分说的直接掏出钥匙开了门。 “爸妈，我回来了。”中气十足的声音瞬间将客厅里坐着看电视的两人的视线吸引过去了，顾母有些惊讶的看着顾皓，说：“你不是说要出去玩玩过段时间再回家吗？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语气之中竟听出了一些嫌弃，仿佛自己二人世界被不速之客打扰的不耐烦。 她可算是了解自己儿子了，聪明是聪明，但在某些方面却笨的要命。之前一直想望女成凤望子成龙，现在想想，不把自己气死就算好的，一个两个都不省心。 “怎么，陈女士不想让我回家啊？”他将行李箱搬了进来，在玄关换鞋。 “这行李箱什么时候买的？还是女士箱……顾皓，你不会？”顾母眨眨眼，晴天霹雳。她自认从小到大的教育或许有不小的问题，可她从没想过将自己两个孩子都培养成同性恋。 -- 第52页 “妈！你又在胡思乱想！”顾皓几乎想要把自己妈妈的脑袋瓜子撬开，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东西，“我喜欢女的！” “你姐也喜欢女的。”一直没说话的顾父开口了，简直是往顾母的心窝子里戳。 “哪壶不开提哪壶！”顾母瞪了一眼顾父，然后起身就准备帮顾皓去把行李箱拿进来，一边走一边还问，“怎么不关门？还有东西放在外……” 顾皎一直听着他们的谈话，独自站在门外垂眼看着地板，顾皓站在玄关处，也没刻意催促，只是如往常一般。 女人穿着黑色漆皮短靴，她略微向后退了一步，长袄遮盖住了想要逃避的念头，这时，顾皓朝身后看了一眼，顾皎停住了，她抿着嘴，口红都快被吃干净了。 今天分明画了精致的妆容，可她想要别过头去，不让任何人看见。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有些事情，她甚至想了十年才明白。 顾皎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顾母的声音戛然而止。 女人抬头，嘴角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笑着看向怔愣在玄关的中年女人，五年未见，她似乎并没什么改变。 “好久不见，妈妈。” 第三十二章 顾母愣在玄关,她怔怔的看着顾皎，直到确认眼前的女人并非自己的幻觉之后才倏忽惊醒,呐呐道：“进、进来吧。” 上次见面分明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局面，现在却因为一句话而破冰，顾母看着顾皓脚边的女士行李箱，也明白这东西属于顾皎。 “怎么还不进来啊？”顾父正安生的看着电视呢，感觉玄关处安静的不行，忍不住出声道，结果转头就看见顾皎脱下高跟鞋穿上家里的客用棉拖，一如顾母表现的那样，他也僵在座位上，似乎不敢确认那人是否真的是顾皎。 明明上次见面说的那样决绝,仿佛下半辈子便再无联系……可是,为什么她会回来？ “好久不见，爸爸。”和刚才和顾母的话一样,顾皎弯弯嘴角,心里却平静了下来,所有的无措和退缩在看到母亲的那一霎那便消失了,随之充斥在心中的是莫名的饱胀。 “你怎么回来了？”顾父喃喃,这话说出来仿佛不欢迎顾皎一样，弄得妻子横了他一眼。 “你爸就这样,还不如不长嘴……你别往心里去,他还是很想你回来的。”顾母解释着,这么多年她总算反思了很多,女儿主动回来了就更不能将人推出去。 顾皎温顺的点头,礼貌的坐在沙发上，双手放在膝盖上握紧了拳头。 顾母安排着顾皓将东西放进顾皎之前的房间里,然后就坐在顾父身边，有些不知所措的倒了杯热水放在顾皎面前。 这是一个家，爸爸妈妈和女儿，可表现得却像主人和陌生人……那一天的记忆横亘在他们所有人的心中，顾母生怕说出什么事来刺激到顾皎，可心中有太多的关切和疑惑，只能小心翼翼的出声：“你、现在过得怎么样？还住在那里吗？” “嗯。”顾皎点头，伸手将水杯捧在手心里，感受着玻璃杯的温度，看着里面氤氲的热气盘旋而上。 她发觉了父母的小心翼翼，这种想法甚至让她一瞬间觉得悲哀。 客厅里变得安静下来，只有电视声在作响。 顾皓从楼上下来就看到这幅凝结的场景，他笑了一声坐在顾皎身边，对爸妈说：“姐姐现在过得可自在了。” “这样吗？”顾母嘴角处莫名出现了一个笑容，她垂眼看着桌面上的杂物，想要收拾收拾，可动作下一秒就顿住了，顾皎拉住了她的手腕。 “你们过得怎么样呢？”顾皎轻声道，将水杯放在茶几上，看着母亲手上的纹路，温热的皮肤相互接触，她抿着嘴努力不让内心的酸涩表现出来。 “挺好的，就是顾皓也不省心。”顾母说着，顺带“贬低”了自己的的儿子。 “我这不是给你们俩留二人世界嘛。”顾皓耸肩，眉头一动感觉不对就准备逃跑。 “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真不知道一天天在学校学了什么。”顾父不好和顾皎说什么，只能将话题转到顾皓身上，这可让青年苦了脸，巴巴的看着顾皎，希望对方能给自己说说好话，结果女人却是理也不理，全当无事了。 家庭弟位实锤了。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顾母问着，顾皎松开了她的手，这算是这十年来难得亲近的举动。 “网络作家。”顾皎说，隐瞒了自己另一个酒吧的工作。 “工资怎么样？钱够用吗？到底是不稳定……”顾母很快便絮絮叨叨起来，“你现在年纪也不大，考个公务员或者继续成人教育也不错。” “妈妈。”顾皎的呼唤让顾母的絮叨停住了，她抬眼看着成熟的女儿，眼中却逐渐浮现出她小时候的样子。 那是她第一次做母亲，为孩子给予了太多的希望，也走了很多弯路，将对方看做自己的，而并非独立个体……因此总是“你需要”“你应该”“听我的”，现在想来是多么的可笑。 顾母直到现在偶尔做梦还会梦见那天如果自己不顾顾皎反抗进门，她恐怕真的会死在自己面前！一阵后怕。 “我有自己想要的生活。” 而现在，她的女儿不再属于自己了，她有了自己独立的生活和社会关系，再也不需要自己时刻待在身边，想着怎么为她铺路。 -- 第53页 “我现在过得很好。” 她不再需要我了。 我是一个多么失败的妈妈。 “好。”像是最后的妥协，顾母笑了笑，看看时间才下午四点多，于是她问，“晚上一起出去吃饭吧。” “好。” 顾皎进了自己的房间，即使是十年过去她自己的房间依旧存在，甚至没有灰尘，像是时刻有人打扫，她小时候的照片还摆放在床头柜，很多年前看的课外书籍也好好的放置在书架上，还有角落的泰迪熊，顾皎还记得它的名字：绒绒。 嘴角不自主的勾起笑容来，她伸手摸了摸书桌，抽屉里还存放着小时候写的日记，密码锁的密码已经忘记了，她也不想再看。 她吐出一口气，无力的坐在床上，接着向后躺倒，看着天花板上印着小兔子样式的灯罩，童年时期有什么不高兴了她就喜欢这样仰躺着看兔子，讲心里所有的话都讲给对方听。 挎包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让顾皎回了神，她翻出手机看着最新的聊天信息。 灼：怎么样？ 顾皎笑了笑，手指不停歇。 [月亮]：没事。你呢？今天就放假了吧，寒假有想去玩的地方吗？ 灼：要和他们回老家[哭泣] [月亮]：那你注意安全，好好等我回家。 灼：还有多久，二十天？一个月？你别到时候不舍的回来了 [月亮]：怎么可能不舍的，最不舍的的就是你，我现在迫不及待想见你。 正说着，一通语音电话打了进来。 顾皎笑着点了接通。 林灼的脸出现在屏幕上，可能是因为在外面的缘故网速不算好有些糊。 “你在房间里吗？”林灼凑近，一张脸占满了整个屏幕。 “对啊。”顾皎坐起身，“你要看看吗？” “要要要！”林灼停下脚步，她带着耳机走在大街上，身后还背着书包，周江离有些疑惑怎么那人停下了，凑过去一看就明白她在和女朋友打视频。 顾皎调成了后置，将自己的整个房间都展现在林灼面前。 “你小时候还玩玩具啊？”林灼惊奇的看着角落的泰迪熊。 “对啊，每个人都有的好吧。”顾皎勾起嘴角有些无奈。 但这样的体验显然是给了林灼发现新大陆的快乐，她很快就看见了床头柜上放着的童年照。 “那是你小时候吗？我要看。”林灼定睛注视着。 “好好好。”顾皎嘴上无奈，但却还是很快将手机对准过去，“那时候我好像才十岁左右。” “和你现在好像。”林灼说，“简直等比例放大。” “不都这样吗？”顾皎调成前置，坐在床上，温柔的看着林灼。 “等你回来我给你看我小时候照片，你就晓得了。”林灼说。 “发过来呗。”顾皎勾起了好奇心。 “不要。”林灼却摇头，“回来看。” 顾皎失笑：“好的。”她还有哪里不明白，显然就是小朋友想快点见到她的花招罢了。 “回家的感觉怎么样？”林灼又问。 “还行，变了很多。”顾皎说，“好多地方我都不认识了。” “那到时候带我逛逛呗。”林灼眨眨眼。 “好啊。”顾皎笑着说，“向他们好好介绍下我聪明的女朋友。” 正还想说些什么，门被敲响了。门外传来顾母的声音：“皎皎……”她叫出了顾皎的小名。 “去吃饭了。” “好。”顾皎扬声道。 “那先不聊了，你去吃饭吧。”林灼说，可眼中分明就是浓浓的不舍。 “亲我一下。”顾皎看出来了，她忍不住调戏到。 “亲不到。”林灼皱眉。 “亲得到。”顾皎执着。 无奈，林灼只能对着手机摄像头献出自己的香吻。 顾皎说：“好甜，你亲到我了。”说着还摩挲着自己的下嘴唇，舌头也伸出来舔了舔指尖。 这简直把林灼弄了个大红脸，大庭广之下很快关了视频。 “你怎么了？”周江离挑眉看着林灼的脸红。 刚才林灼藏的严实，她啥都没看见。 “没事。”林灼正色道，脸上恢复了平静，只有遮在头发里的耳根处还泛着微红，“咳，回去吧。” -------------------- 作者有话要说： 皎皎撩人～ 第三十三章 “你刚才是在和谁聊天吗？”顾母站在门外很容易就听见顾皎房间里的谈话声,她装作无意的问了一句，“朋友吗？” 顾皎却笑了笑,然后再顾母期待的眼神中摇头。 “男朋友？”直到现在顾母依旧期盼当初出柜的言论只是顾皎的一时气话。可显然，这是真实的。 “女朋友。”顾皎说的坦然，顾母自然没了别的话语。 两人之间沉默着，良久，顾母才妥协般叹了口气：“改天把人带回来让我们看看吧。” 顾皎点头。 “她多大了？”果不其然，就算是女朋友也逃不脱这方面的询问。 顾皎有些难以启齿，毕竟对方只是个十八岁的高中生，她抿着嘴，莫名的尴尬气氛让顾母也猜到了什么，她猛的抓住了顾皎的胳膊让人停在原地,皱紧眉头语气有些奇怪：“不会是未成年吧？还是说年纪很大？” -- 第54页 “成年了……”顾皎喃喃。 顾母舒了口气：“成年了就好,这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她在上高中。” 顾母愣住了，一时间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找了个高中生当女朋友的女儿,她张拉张口,最终还是闭上了,脸色有些不好的走在前面,顾皎不想触她霉头,只是默默跟在后面。 父亲去车库开车了，现在只剩下顾母和顾皓顾皎站在路边等待着,顾皓也感觉气氛不对,他怎么可能想到才第一天见面这俩之间就生出了奇怪的矛盾。 “高中是很紧张的。”顾母终于出声打破了凝固的氛围,她皱紧眉头看向顾皎,“如果你想玩,别耽误了人家。” “我没想玩。”顾皎很快反驳，语气有些急促,“我想和她结婚！” 顾皓被这个消息冲击的张大了嘴巴，原本帅气俊朗的面容在此刻只能用“憨”来形容。 “姐，这话别乱说啊。”他眨眨眼。 “没乱说。”顾皎语气坚定，“我想了很长时间，我很爱她，她也很爱我，等到了法定年龄我们就结婚。” “你比她大了多少岁？最少七岁吧？”顾母却摇头，“她比你年轻这么多，现在只是个学生，见的人少，那以后呢？当她的眼界开阔了，见的人多了，你凭什么觉得她会一直选择你？” “如果那天真的到了，我会主动退出。”顾皎笑着说，“但我相信她。” “这种东西很多时候和信任没有任何关系。”顾母看着自己固执的女儿，还想再说些什么，顾父已经开车过来了。 “总而言之，你会后悔的。”她语气笃定。 “那就等我后悔的那一天吧。”顾皎依然笑着。 时间很快就到春节了，这些天里林灼和顾皎倒是每天都有电话联系，只是总在手机屏幕了谈恋爱怎么样都觉得空落落，特别是林灼，她几乎想要直接买张机票飞到京城和女友团聚。 可是不行，她的理智阻止了自己，她必须好好的待在F城等待顾皎回来，尽管最近都住在家里，但午夜梦回的时候还是不自主会想到顾皎，想起她们的缠绵。 “过完年我就回来了。”手机屏幕里的顾皎这样安慰道，林灼情绪很低落她窝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顾皎。 “怎么了？小仓鼠，和我闹别扭啦？”顾皎温柔的笑着，如果她现在在林灼身边，肯定会不由自主的去摸摸可爱的女朋友，亲亲她再抱抱她。 “没有。”林灼说话瓮声瓮气的，她缩着脖子但眼睛一刻不停。 “那把脸露出来吧，我想看看你。”顾皎哄着小女友，却不觉得累。尽管那天和母亲的对话确实让她的心里不太好受，也一直将暗藏着的不安彻底剖析了出来，可她依旧寻求着一种可能，一种只有她和林灼的可能。 林灼终于将自己大半张脸从被子里释放出来，漂亮的杏眼盯着顾皎，似乎想发觉一些不同来，很快她皱着眉头问：“你父母不会给你相亲吧？我听周江离说她亲戚有个女生才二十三岁就每天相亲，她妈生怕自己女儿嫁不出去。” “怎么可能？”顾皎失笑，“他们都知道我有女朋友的。” 林灼眨眨眼，说话有些结结巴巴：“知、知道我？” “对啊，走之前不是就告诉你了吗？”顾皎笑的温柔，“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 “你也是我的。”不知为何，林灼想挣个前后。 “嗯嗯，我也是你的。”顾皎轻笑，“所以现在不和我闹别扭了？” “没和你闹别扭。”林灼的脸有些红，她待在自己的卧室里，除了吃饭之外几乎不外出，在家里就像个透明人一样，好在爸妈也不管她。 “今天晚上我要去爷爷家吃团年饭。”林灼说，看不出什么高涨的情绪。 “我也是。”顾皎点头，再过一会儿她就得挂电话了。 “又和林灼打电话了？”顾皓敲了敲顾皎的房门，看着面色不善打开门的女人，自觉向后退了一步，调侃道。 “不然还能有谁？”顾皎眉头轻挑，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好家伙，又吃了一口狗粮。顾皓耸肩，还是将爸妈交代的任务说了过去：“准备走了，你还有需要收拾的吗？” “不了。”顾皎摇头，她只铺了一层薄薄的粉，涂了唇彩。 “那成，走吧。” 顾皎的爷爷奶奶一共有三个孩子，她父亲排老二，上面还有一个哥哥，说来奇怪，她们这一辈就顾皎一个女儿，而且还是最大的姐姐，其他和她年纪相近的就是大伯的儿子，比顾皎小一岁。 这么多年没见过顾皎，爷爷奶奶心里还是想念的紧，所以在见到顾皎的第一面就直接一个红包塞到了手里，任顾皎怎么推托都没办法，只能被动承受着老一辈的宠爱。 她姑姑的儿子今年才十三岁，对顾皎是半点记忆没有，在团年饭上突然见到个陌生的女人也觉得十分惊奇，但到底性格比较内敛，只敢坐在沙发上偷偷摸摸的看着顾皎。 “顾程程，有什么害羞的？见到漂亮姐姐就斯斯文文不敢撒泼了？”相比较顾皎的陌生，顾皓对这位混世魔王倒了解的更深，他勾住小孩的脖子，一脸贱笑。 顾家几姊妹都去厨房帮忙了，留下几个孩子辈的坐在客厅看电视。 顾皓十指不沾阳春水，自然不祈求他能做出什么好菜来，而顾皎虽然会做饭，可到底算是个“客人”。 -- 第55页 大伯一家晚点到，此刻客厅只剩下爷爷和小一辈的几个。 “离我远一点！顾皓。”顾程实在是讨厌这位总是戏弄自己的哥哥，脸蛋涨得通红，像个精致的白玉团子，十三岁的少年少了几分稚嫩，开始向成熟迈进，可在哥哥姐姐眼中到底只是个小孩。 顾皎看着这俩打闹的活宝忍不住轻笑，她看着一直瞟向自己的顾程，主动说道：“我是顾皎，顾皓的亲姐姐。” “我知道。”顾程自小聪颖，刚刚进门妈妈就介绍了顾皎，他虽然年纪小但也猜出了点什么。 “为什么我一直没见过你？”他歪了歪脑袋问到。 “我见过你。”顾皎却说，“在你刚生出来还是个小婴儿的时候，很可爱。” 顾程的脸一下子又红了起来，他憋着嘴说不出话来。 于是这个话题也就不了了之了。 “皎皎啊。”爷爷在此时却开口了，他露出了和蔼的笑容，“听说你现在在F城，有想过回来吗？” 顾皎：“现在还没这个打算。” “你奶奶挺想你。”爷爷又说，“之前是你爸妈做得不对，但哪有隔夜仇呢？现在你主动回来了，恐怕也是放下了吧？” 顾皎点头，但很快她就看着爷爷开口道：“但我女朋友还在F城，我得回去陪着她。” 听见顾皎在爷爷面前出柜，顾皓差点一口水没吞下去，瞪大双眼看向顾皎。 而顾皎看着爷爷明显惊诧的反应，也明白父母并没有将自己真正性取向的事情告诉别人，一时间客厅的气氛十分尴尬，顾皓更是手足无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老年人的接受能力还是挺好的，爷爷只是震惊了一会儿便笑着表示了解，但很快他将目光转向了顾皓，想着要出柜就一起吧，他一大把年纪了也不在乎这一下。 “不不不，爷爷，我也喜欢女的，我也喜欢女的！”这话说起来哪哪都不对，属实口不择言了。 爷爷舒了口气，好歹老二家还留了个。 第三十四章 相比较顾皎家里的温馨和谐,林灼则显得要拘谨很多，她沉默的坐在椅子上听着耳边父亲藏抑不住的炫耀,忍不住撇撇嘴，垂眼看向餐桌上的精美食物，却一点食欲都没有。 “灼灼好像今天心情不太好啊？”奶奶发现了林灼的情绪不佳，将话题主动扯到了这个让人骄傲的孙女身上，她早已白发苍苍，当初林清月的事耗费了她太多精力。 家族的耻辱。 林灼神游天外，猛的被母亲扯了扯才缓过神来，有些茫然的看着奶奶，突然回忆起了什么，努力勾起一个笑容,低声说道：“我没事。” “是不是最近学业太紧张了？之前听你们校长说考A大觉得没问题,也没必要太疲惫。”爷爷接话道，他是个严肃到过分的老头,年轻时候的孩子都是打过来的,现在老了,脾性也温和了不少,最起码在面对孙子辈都是和蔼的。 林灼愣愣点头,如果让他们知道自己心里想着女人，恐怕要气死不成。 林清宇冷漠的瞟了一眼林灼,微微拧眉,低声说：“给爷爷奶奶敬酒。” 饭桌上除了他们一家人,还有大姑二姑一家,只不过并非爷爷奶奶亲生,因此平日不怎么往来。 “新年快乐。”林灼听话而顺从的举起饮料杯，站起身对他们笑了笑,“祝爷爷奶奶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千篇一律的话术，从小时候说到现在，林灼向来讨厌这些场面话，但这种时候却不得不说。 爷爷奶奶显然对她很满意，总是微笑着。 但这样温馨的气氛却很快被打破了，大姑向来不太喜欢林清宇，因为当初林清月的事情而生出了芥蒂，她微微勾唇，抛下惊雷：“我看林灼一天倒也没怎么闲着。” 林清宇不爽的看向她，冷着脸让气氛显得尴尬。 “确实不闲，毕竟我们家孩子以后肯定会为家族争光的。”林母反讽道，大姑家的女儿已经很长时间没回来了。 “是吗？”大姑挑眉，揶揄的眼神落在林灼身上，莫名的，林灼泛起一身鸡皮疙瘩，她猛的抬眼看过去，却见大姑开口：“我那天晚上倒是见到她和一个女人在外面逛街，起初准备打招呼的，谁知道……” 她话语未尽，像是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林爷爷。 “你说。”林爷爷语气有些不好，在这样阖家团圆的氛围里，大姑这做法简直是让气氛堕到了冰点。 “那我可就说。”大姑挑眉看着林清宇，像是挑衅。 “林灼和那个女人接吻了。” “不可能。”林清宇说，语气生硬神情冰凉，林灼可以看见他握的极紧的拳头。 一时间，林灼却放松了下来。 之前所有的紧张与慌乱，在此刻平静。她勾起嘴角，悠闲的坐在椅子上，甚至还有了食欲，伸出筷子夹了片牛肉吃。 “或许是我看走眼了吧，毕竟天还蛮黑的。”大姑笑着说，视线却不住的往林灼身上瞟。 当事人权当没听见。 “林灼，解释。”林清宇侧头看着大快朵颐的林灼，咬紧了腮帮子，额角青筋暴起，大有如果对方不解释清楚，他就发火的预兆。 “我没见过大姑。”林灼这说的倒是实话，她停下筷子，“正如大姑说的那样，那天晚上太暗了。” 林清宇正松了口气，下一句话却直接让他愤怒到极点。 -- 第56页 “我确实亲了那个女人。”林灼笑着说，“不止那一次，我亲过很多次。” 大姑遮着嘴笑出声来，她最喜欢给林清宇找不痛快。 “闭嘴！”像是被拉了面子，林清宇猛的站起身来，椅子因为惯性而倒在地上，发出剧烈而刺耳的声响，但林灼却像什么都没听见的模样，自顾自的继续说：“我是同性恋，我喜欢女的，你满意了……”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阻止了林灼接下来的话语。 男人的力气很大，她的右脸火辣辣的疼，她的脸被打到侧向一边，口腔里甚至可以尝出些血腥味。 但林灼并没有生气，也没有悲伤这样的负面情绪，她只是面无表情的抬手，轻轻触碰已经发红发肿的脸，冰凉的指尖让她瑟缩，很快，那一片都失去了知觉。 她的牙龈也开始疼痛，有鲜血不断的从里面渗出来。 林灼勉强扯着嘴角笑了笑，抬头看着站在面前高大的男人，眯了眯眼，第一次直面这份愤怒。 “别的事我都不会管你，但你学什么不好，偏偏要学别人搞同性恋？”林清宇冷眼看她，几乎感受不到一点父亲对女儿的温情，反而是丢脸与难堪。 “这不是我选的。”林灼毫不退缩，目光灼灼，“是本性如此。” 林清宇气急，抬手想要再给林灼一巴掌，却被林爷爷制止了：“清宇，坐下。” 被落了面子，林清宇不得不坐回椅子上。 林灼面色冷淡，她扫视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平静的眼底是暗潮汹涌，她做到了。 这样想着，林灼甚至想现在拿出手机告诉顾皎这个好消息，她开始反抗，并且打算主持自己的人生。 所有的腐朽与压抑在此刻化为乌有，唯独剩下来的知识无限的幸福与爱。 “大吵大闹的像什么样子？”林爷爷的语气里也没了之前的和缓，他看着林灼却又想到了林清月，忍不住叹了口气，“不吃了，林灼，你跟我过来。” 林灼坐在原位看着林爷爷步履蹒跚的扶住奶奶走进了客厅，她垂眼看着一大桌子饭菜，有些可惜大姑的口无遮拦，不过这位亲戚似乎向来和她家不对付，特别是林清宇，简直就像生来作对一般，而爷爷奶奶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林灼，刚才你说的是不是气话？”林母脸色不太好，趁爷爷奶奶走后她才出声，原本精致的贵妇人在此刻洁白的粉底却像女鬼一般，张牙舞爪的潜藏着内心的凶狠。 “不是都说林灼最懂事吗？在这样的场合，肯定不是气话的。”大姑打断道，她丈夫在旁边小幅度的扯了扯女人的袖子，但对方权当没看见。 林母没管别人的风言风语，只是冷眼看着林灼，一脸阴郁。 “不是气话。”林灼站起身，垂眼看着一向高高在上的母亲，嘴角微微上扬，“也没必要讲气话。” 林母咬紧后槽牙，一脸不争气的看向林灼：“是那个女人把你带坏了？” “我说了，我天性如此。”林灼总是那么平静，但嘴角的弧度却好似嘲讽，嘲讽他们的教育。 “滚。”林母有些头痛的蹙眉，她面色苍白，眼尾生出更多的皱纹来，不适的抬手扶住额角。 “好。”并非刻意作对，林灼只是乖巧应声，接着便也进了客厅。 “林思慧，你非得要在大过年的搞得我们鸡犬不宁是吗？”在餐厅只剩下他们三家人之后，林清宇终于恼怒出声，嫌恶的看着大姑，几乎一点情面都不愿再留。 “你在说什么啊？”林思慧笑了笑，“我只是告诉你，你们女儿的真面目而已，还是说，林灼喜欢女的就这么让你们接受不了？” “不是十多年前就遇见了这么一遭吗？难道你要拿对付林清月的方式对付林灼……” 提到那个禁忌的名字，林清宇眯了眯眼，不善的看着林思慧：“别提她！” “对对对，毕竟人都死了。”虽然话是这样说，可林思慧的眼中却丝毫没有对死者的尊重，“可真的死了吗？” 林思慧：“还是说，仅仅为了不让她丢林家的脸？所以被迫死了？” 客厅里，爷爷奶奶沉默的坐在沙发上，似乎是在安抚，林爷爷的手一直附在奶奶的手背上，瞧着林灼来了，略微偏了偏头，示意道：“坐吧。” 林灼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气氛一瞬间变得凝固起来，她安静而舒适的窝在沙发里，似乎并不为此刻犹如“审问”的气氛而感到无措。 “我知道你爸妈教育有问题。”并没有起先指出林灼的“错误”，反而说了林清宇夫妇的坏话，林爷爷缓缓到，“也明白像你这样有主见的孩子肯定迫不及待试图反抗…但惹怒他们，闹得所有人都不喜欢，并非反抗的成功，反而是最失败的。” “你需要成熟一点，不要因为一时的恼怒而让父母伤心。” “这并不是头脑发昏。”林灼开口，“我想了很久很久，幻想过很多很多，最终我想通了，我不在乎。我不在乎他们对我的看法，我不在乎人们对我的喜爱，我甚至不在乎我的人生未来。” 林爷爷有些震惊的看向林灼，一时间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我甚至不在乎死亡。” “林灼！”奶奶先坐不住了，她连忙起身坐到林灼旁边，神情忧伤的看着自己的孙女，“呸呸呸，别说这种话。” -- 第57页 她有些恍惚。 太像了。 林灼的性格简直和林清月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就连性取向也是，这让她怎么不难过，怎么不悲哀？ “而我在乎的，是自由，是爱。” 林灼看着奶奶，缓缓勾起一个笑容。 “当初小姑也是这样反抗你们的吗？当做一时气话，甚至精神有问题，所以才会选择……” 话还没说完，就被走出来的林清宇打断了：“你从哪里听到的这些？” 林灼勾了勾嘴角，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反问：“你们逼死了她，现在呢？打算也逼死我吗？” —————— 顾皎在饭桌上有些手足无措，年长一辈的亲戚都显得陌生起来，她只能不断微笑祈求拯救，可惜父母正处于重逢的喜悦当中，而她的性取向也被自己主动暴露给了爷爷，如今更是尴尬的要命。 “那个，皎皎啊，你女朋友什么时候带给我们看看？”奶奶开口了，她应当是从爷爷那里知道了消息，神情温和接受良好。 顾皎猛的抬头，眨眨眼，不知说些什么好。 “长得可漂亮了。”顾皓在一旁说道，英俊的脸上笑的一片猥琐，“还是个学生就被姐姐拐走了。” “你见过？”奶奶问。 “当然见过，我去找姐姐的时候，她们整天腻在一起，甜得要命。” “F市本地人？多大了？爸妈是做什么工作的？以后就留在F市了吗？在一起多久了？” 一连串的问题炮轰下来，顾皓也不知先回答哪个是好，只能沉默下来看着顾皎。 “对，她是F市人，十八岁快十九了，还在上学。”顾皎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解答，“她爸是大学教授，妈妈应该是全职太太，今年参加高考，还没决定去哪，不过A大G大都没问题，在一起两个多月了。” 奶奶点头：“还是小姑娘啊。” “我说她谈的这对象就不靠谱。”顾母接话，又将之前给顾皎说的话说了一遍，“到时候人家年轻貌美想跑就跑了，留下你一个哭哭啼啼的。” “谈恋爱嘛，当然专注当下就好，结不结婚以后另说。”奶奶开明的过分，就连顾皎也震惊到了，她愣愣点头。 “有照片吗？让奶奶看看配不配得上我们教教。” “有。”顾皎笑了起来，将手机摁亮，屏锁就是她俩当初在枫树下的照片，林灼一脸呆萌，顾皎神情温柔。 奶奶欣慰的点头，将手机转了一圈后还了回去。 “要对人家小姑娘好哦，年纪轻轻就和你在一起了，看上去还是皎皎占便宜。” 不愧是亲亲的血脉！ 顾皎被拉踩也不觉得生气，只是眼睛发亮，郑重的看着奶奶：“我会的。” 第三十五章 “那是她活该！如果安安分分的按照我们所期盼的道路走下去,她怎么可能会死？！”显然是气急，林清宇如今有些口不择言。 “期盼？不过你冠冕堂皇的自作主张罢了！你什么时候考虑过别人的感受？你只爱你自己！”林灼梗着脖子吼道。 “林灼你想清楚,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谁给你的？我自私？我自私就不会管你死活！”林清宇胸膛剧烈欺负，几乎要被林灼气的背过气去。 “因为我只是让你长面子的工具罢了，我根本就不在乎成绩也不在乎那什么顶尖大学！所有一切都是你强加给我的，我不是你手中的傀儡！”林灼眼眶红了起来，说到最后，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但眼睛却瞪得圆圆，始终执拗的盯着林清宇，她生理以及名义上的父亲。 “够了，都少说两句！”林爷爷也发了火,嗓门十分洪亮,直接让处在气头上的父女俩安静了下来。 他无奈的看着宛如仇敌的两人，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家庭聚会会变成如今敌人相见的可怕场景,林爷爷叹了口气,心中想到这些都是孽障！都是之前做的孽,导致种下了这样的果。 林奶奶也跟着哭了出来,她拿着纸巾默默抹眼泪。 林灼睁着眼睛看向地板,抿着嘴始终不愿露出一点软弱，可无法停止的泪水诉说了此刻难熬的脆弱。 “林清宇,都多大岁数了还跟孩子置气！难道这样你就不打算养林灼了吗？”林爷爷批评着。 “我不要他养我。”林灼在一旁默默说了句,结果换来爷爷的瞪视。 “还有你,林灼,父母总有生养恩,即使再对你管束，你也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怎样的话？”林灼一瞬间心脏开始揪着疼,“姑姑也对你们说了同样的话吗？你们怎么做的，放任她自杀？放任她去死？” “林灼！对爷爷说话尊重一点！”林清宇皱眉厉声道。 “我没你这么孝顺。”林灼笑着说，“我才是自私的那个，我只爱我自己。” “是我们错了。”林奶奶此刻开口道，她神情忧伤似乎又回到了那个下午，林清月站在他们老两口面前，面露紧张好像准备宣布天大的麻烦事。 后来也是经过不断的抗争，但老一辈的观念似乎总是难以调和，就连林清宇，他找到了当时林清月的女朋友，威胁她离开自己的妹妹。 最后，林清月生病了，她开始尝试自杀。 直到这个时候，她的父母才真真切切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可惜，一切都晚了。 -- 第58页 “林灼，过你想过的生活吧。”林奶奶笑了笑，“别再提死这个字了，好好活下去。” 林清宇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们，“妈？” “林清宇，你该放下了，这不是犯罪。”林奶奶说，“林灼，她已经做的够好了。” 听到这句话，林灼一个没收住，又哭了出来，她泪眼花花的看着奶奶，将这些时间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发泄了出来，抽抽搭搭的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我可怜的孩子。”奶奶心疼的看着林灼，伸手将人揽进怀里，“受委屈了。” 正是因为失去过，所以才明白生命的可贵，她无法再见到一个漂亮的孩子因为束缚而奔向死亡。 林清宇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看着相拥两人，有些烦躁的咂舌，然后直接拿了外套就出门了。 听着客厅的声响，林思慧笑着看向林母，她最见不得这女人的装模作样，“不出去劝劝架？” “有什么可劝的？”林母面色铁青，年夜饭上被落了面子，怎么说她都得骂林灼一顿。 “我看林清宇好像已经走了，你还不走吗？”像是在赶客一样。 “你真的很爱管闲事。”林母冷笑。 “当然了，我如果不爱管闲事，指不定还见不到这有趣的场景呢？” “为什么？我们家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吗？”林母狠狠瞪着林思慧。 “没有。”林思慧笑笑，“只是单纯讨厌你们而已。” 完全撕破脸了。 这亲戚应该也没办法做下去。 等顾皎好不容易脱离了八卦氛围想给林灼打个电话问问近况的时候，却发现电话怎么打都无人接听。 顾皎皱眉，还是第一次联系不到人。 她莫名开始心慌。 “怎么了姐，受不了姑姑的盘问，跑到外面避风头了？”顾皓也来了阳台，冷风吹散了热气，他喝了点白酒，现在处于微醺状态。 “没。”顾皎现在没心情回复顾皓的话，还是一个劲儿的打电话。 “林灼不接电话？”顾皓眨眨眼，反应有些迟缓，“应该没啥事吧，大团圆的。可能只是没顾得上看手机。” 顾皎稍微平复了些焦躁，将手机放回兜里，侧头看着顾皓：“你出来干嘛？” “热。”顾皓撇嘴，“吹吹凉风。” “哦。”顾皎点头，“那我先进去了。” 然后顾皓就眼睁睁看着女人走进温暖的室内，明明刚才自己出来也只是为了陪顾皎而已。 但现在顾皓却不得不在这里吹冷风，一会儿再进去，否则好尴尬。 第三十六章 “今晚你就在我们这儿睡吧,给你爸一点时间。”奶奶面色温和的说道，满眼怜爱恍惚间林清月重新出现在眼前,良久她叹了口气，“刚好，明天陪我们出去一趟。” “让小孩参与不太好吧。”爷爷倒是心有顾虑，他皱紧眉头看看林灼又看看奶奶。 “有什么不好？”一句反问就让人停住了踌躇，奶奶摸了摸林灼的脸，“灼灼已经够成熟了。” 听着爷爷奶奶打哑谜，林灼也懂事的不说话，收拾了客房自己住进去，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她却舒了口气,顾皎走之后的紧绷在此刻放松下来,整个人瘫倒在床上，然后掏出手机瞪大眼睛注视着上方无数个未接来电,忍不住长大了嘴,立刻坐起身打了回去。 “你怎么不接电话？”一打通,顾皎焦急的声音就传来,背景音原本的嘈杂也安静下来,顾皎感受着周围人放在身上的八卦视线，有些尴尬的推开门去了阳台。 “我好担心,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除夕夜能出什么事？”林灼眼睛弯弯,看着手机屏幕里顾皎精致漂亮的脸庞,忍不住将刚才的事倾泻而出,“我出柜了。” “除夕夜倒……？你说什么？林灼！”顾皎起初还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后立刻失去了风度，她仅仅注视着手机里林灼的模样,注意到眼角的微红，“你哭了吗？你爸又打你了？” “哭了，打了。”林灼笑着说，心里却无比幸福与轻松，她温柔的看着顾皎，内心充斥着很多自己都无法探求的东西，“不过成功了。” “林灼，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顾皎摇着头，有些不赞同林灼的举动。 “我也没想到。”林灼心虚的别过眼神。 “看着我！”顾皎却死死盯着对方，不放过一丝一毫脸上的情绪，“究竟怎么回事？说清楚。” 于是林灼就一五一十的将饭桌上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顾皎，听的顾皎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她闭了闭眼舒了口气，再睁眼就是一直以来的坚定：“我明天就回F城。” “不用啦。”林灼眨眨眼，“你在京城好好陪陪你父母，这么多年没见他们肯定肯定特别想你……毕竟才这么几天，我就想你想的心里痒痒。” “可是……” “没事的，我现在在爷爷奶奶家，他们罩我。”林灼笑着说，伸手在屏幕上温柔的点了点顾皎的脸，“吃胖一点再回来找我。” “嫌我不够软？”顾皎故作羞恼。 “软的很，你软不软我最清楚。”林灼单眼眨了眨，“除此之外，还有地方挺软的。” 顾皎红了脸，不明白现在的小朋友怎么这样会撩，她勾起嘴角：“那回来给你试试？” 林灼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直起身紧紧盯着：“那必定得试试啊，再买点新鲜玩意儿，咱们换着来。” -- 第59页 “你就想着折腾我。”顾皎无奈，“我可一把老骨头了。” “你这么年轻，谁敢说你老？穿个校服都是18岁。”林灼说。 顾皎轻笑一声：“所以尊老爱幼的林灼小朋友，等回来之后可得好好服侍我。” “捏捏肩捶捶腰再揉揉……” 林灼肆无忌惮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顾皎连忙关了声音，她妈从屋里出来了。 “和女朋友打电话呢？” 那头的林灼也是一愣，刚才说了些傻话，不知道被人听了多少。 “嗯，对。”顾皎态度自然，只有她自己清楚心里紧张的不像样。 “见见家长？”顾母笑着提议。 林灼张了张嘴，看着屏幕里心思不在自己身上的顾皎，轻声说：“这，这就不用了吧？”临了了，她怂了。 顾皎愣住，她看了看屏幕，又看了看母亲，终于点点头，将听筒打开。 “林灼…这是我妈。”顾皎抿着嘴将手机超前放了点，让顾母完全入境。 顾母笑眯眯的看着明显在家里有些轻松的女孩一瞬间坐直了身子，微微抬手打招呼：“阿，阿姨好。” “你好啊林灼，之前就听顾皎说起你，这次终于见面了，虽然说是隔着手机。” “顾皎之前也经常提起您。”林灼僵住。 “可别为她说好话，顾皎才不会在你面前提我。”顾母依旧笑眯眯。 被戳穿的林灼更不自在了，她眼神飘忽不敢去看顾母的笑眼。 顾皎其实和她母亲长得很像，特别是眉眼间笑起来的样子，看着顾母，几乎可以让林灼想象顾皎中年的样子。 “你现在高三吧？时间紧张吗？顾皎不会耽搁你吧？” 一时间三个问题让林灼的心脏提到嗓子眼，可她还是飞快反应过来：“不会影响，我成绩挺好的。” “那是准备考A大还是G大？A大在京城，到时候还可以经常来家里玩。”顾母盯着林灼。 “妈，现在考虑这些还早。”不想让林灼太纠结，顾皎主动开口道。 “A大！”但这次，林灼却说出了真正的心中所想，“我一直想去的就是A大。” 顾皎不可思议的看过去。 “那真好。”顾母说，终于心满意足，“那你们先聊，我进去了。高考结束之后和顾皎一起过来玩吧。” “嗯，好，谢谢阿姨。” “你什么时候想好的？”等顾母一离开，顾皎就问到。 “前几天？”林灼笑了笑。 “这不是件玩笑事，我不希望你因为我……” “没有。”林灼摇头，“我是真的有认真考虑。A大是国内顶尖大学，在国际排名也数一数二，我想去学医。” “当个医生？”顾皎皱眉。 “对。” “我还以为你更想赚大钱。”顾皎失笑。 “我只是想让我的人生更有意义一些。”林灼说，“虽然也不是讲别的职业就没有意义，可救死扶伤一直是我希望的。” 小时候，看着林清月自杀被送进医院，年幼的林灼只能看见满地的鲜血，紧接着就听闻姑姑去世得消息。 她就想，如果自己有能力，是否可以救更多的人？可如同之前明白的那样，学医救人却救不了心。 但她现在却依旧想凭着那一点点念头去帮助更多的人。 “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无论理由如何，顾皎永远都会站在林灼身边。 第三十七章 似乎一切真相从这天开始慢慢揭露。一大早,林灼就跟着爷爷奶奶坐上了出租车，他们神情严肃,林灼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奶奶的手一直牵着她，紧紧的，不愿放开。 车子逐渐向山上驶去，林灼认得这里，F城有名的坟山，听说很多年前姑姑也埋在这里，或许，爷爷奶奶这次就是带着她去祭拜的。 可是出租车又继续在山路上行驶着，透过玻璃窗,林灼可以看见一大片的公墓,整齐划一的墓碑将人们的短暂人生刻画其上，山间升起了雾气,一切带有些诡异的错觉。 可向来最喜欢鬼故事的林灼却没时间往那方面想,因为眼圈所有的一切都在向她揭示着一个尘封多年的秘密。越过山顶,跨过山头,来到了坟山的另一面,山腰上有个小村庄，再往前走一个小时,马路就被两山相夹,露出狭窄的、仅供一车通行的走道,此刻,又开始上山。 林灼靠在车窗上,平静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即使在冬天也依旧葱郁的山上偶尔能看见几只猴子在跳跃,作为省级生态示范城市，在很长一段时间F市都在打造绿色园林，让人与自然和谐相处，林业局也专门划分了地方作为生态自然保护区，现在想来，他们正通行在这里。 “那个时候市里搞生态，保护野生动物。”奶奶缓缓说道，“小月就是林业局的，她向来聪明善良喜欢这些生灵，所以首当其冲开始没日没夜的写策划搞报告，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因为压力，她向我们...说明她喜欢女生的事实。” 奶奶：“我们当时都不能接受，恰好又遇到省上领导检查，小月和我们吵了一架，她那个时候精神状态极不稳定，所以我们向她单位请了假，把她放到家里养着，后来清宇自作主张给小月辞了职，并且在我们不在的时候单独和小月有了交流...那个时候开始，小月就尝试自杀。” -- 第60页 “是他逼死了姑姑？”林灼问，她的鼻头开始通红，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围绕着她，林灼抿着嘴努力不去想当初林清月的无助与绝望。 奶奶没有说话，良久，她看着林灼叹了口气：“不要记恨你爸，清宇他只是方式没用对，心还是好的。” “姑姑死了，你们只有这一个儿子，当然不能恨他。”林灼笑了笑，将手抽了出来，接着环抱着自己，默默看着窗外的景色。 “林灼。”爷爷说话了，他坐在副驾驶，却一直观察着后座的孙女，“我们对清宇清月的爱都是一样的，只是...难道失去了一个，我们就要必须让第二个赎罪吗？” “可他是错的。”林灼说，她皱紧眉头，“他错的太离谱！” “我们都错了。”爷爷继续说，“所以，能给我们一个补救的机会吗？” 补救？死人不能复生，我的生命也只有一次。林灼轻笑一声，没有说话。 很快，车子停了下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类似医院一样的建筑，中心白色的灯塔建筑上挂着巨大的红十字，周围的围墙则是简单的红砖瓦。林荫车道一直蔓延到铁门前，墙上的喇叭传来滋啦的人工声，听起来信号不太好，这座建筑没有牌匾也没有字体，唯一拥有的只是无限洁白。 车子进了里面，可以看见宽广的草坪，有病人穿着病服在护工的领导下坐在草坪上晒太阳，甚至如同公园一般还拥有几条温顺的宠物狗。林灼心下一凝，她似乎明白这是个什么地方了，于是她飞快回过头去看奶奶，希望能从这里得到一些答案。 而奶奶此刻也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林灼，去见见小月吧。” “姑姑...还活着？”林灼的声音晦涩艰难，她不可置信的盯着奶奶，手指开始不自主的颤抖，不知是种什么样情绪作祟，林灼的眼眶开始发红。 奶奶说：“希望你还记得她长什么样。” 林灼当然不记得了，太过久远而年幼的记忆将林清月的脸遮盖上了一丝模糊的印记。可是，当林灼看见那个坐着轮椅待在树下的女人时，她的心却颤了颤。奶奶站在身后，鼓励的推了推林灼，此刻，林灼才像回了神一样朝前走去。 “这是对的吗？”爷爷站在不远处轻声问道，苍老的声音里写满了太多沧桑与疲惫。 “不知道。”奶奶说，但紧接着她笑了笑，“反正一直以来做错的只有我们，不可能再错下去了。” 林灼坐在了林清月脚边的草坪上，引来这个年近四十的女人有些奇怪的眼神，林灼仰头与她对视，看见了林清月眼中的澄澈与迷茫。 “你还记得我吗？”林灼清了清嗓子问到。 林清月轻轻摇头，她似乎有些胆小，抬起手想要去找护工得熟悉身影，但却没有人能帮她。 “那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这个问题问出口后，林清月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下，她点点头，然后指着自己慢慢说道：“林、清、月。” 林灼勾起嘴角笑了笑，她伸出手试探着想要和林清月接触，女生只是将手停在空中，其余的，全部交由林清月自己选择。 林清月眼神纠结，看看林灼又看看那只手，似乎终于确定了对方的无害和安全，才慢慢将自己得手放了过去，在温度触碰的一瞬间，似乎有什么记忆回笼。林清月看着林灼，却觉得对方和自己记忆中某个小孩的脸重合在了一起，于是她歪了歪脑袋，用另一只手指向林灼：“林、灼？” “对的，姑姑，我是林灼。”林灼还在等待着什么。 “林清宇的女儿...”此时林清月说话倒显得顺畅了不少，她紧紧盯着林灼，严肃的说，“我讨厌他！” “我也讨厌他！”似乎志同道合，终于到了打击的敌人，林清月和林灼相视一笑。 “但是、不要伤心。”林清月轻轻抚上林灼的脸颊，“也、不要害怕。” 患有精神疾病的女人似乎正在从自己匮乏的大脑中寻找到一些可供参考的词汇，林清月说：“保持、理智...寻找、爱。” 第三十八章 林灼无措的看着被刻下岁月印迹的温柔女人,恍惚间又回到了那个夏天，姑姑领着自己赤脚走在沙滩上,看着浪花卷携着湛蓝冲刷掉脚背上，柔软的泡沫就像记忆里的轻柔，缓缓又虚幻。 “林灼。”那时的女人似乎已经开始展露出一些不对劲来，她牵着林灼的手，一步一步向前走着，然后停下来，侧身注视海上的夕阳，火红的暖光打在女人的脸上，林灼微微仰头，看着分不清神色的女人,一颗晶莹的泪珠从颌角滑落,垂在黄沙上，然后又被海水洗掉。 “如果他们都想掌控你,你该怎么继续接下来的人生？” 年幼的孩子还分不清成年世界的张乱狭隘,她只是眨眨眼,轻声问道：“姑姑,你在说什么？” “没关系。”女人笑了,“长大后你就明白了。” 事到如今，林灼已经长大了,她成长到了足够掌控自己人生的年岁。 但林清月的记忆,却永远消失在无法摆脱的“爱”当中。 “这样行尸走肉的活着,真的是姑姑所期望的那样吗？”林灼站在奶奶身旁,低声道。 奶奶说：“如果不这样,难道就让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去死吗？她只是糊涂了，只是不开,但总有一天，她会清醒过来。” -- 第61页 因此，在林清月疯的那天，他们选择封锁一切消息，让外界的所有人都以为女人死去，甚至还像模像样的办了葬礼。他们瞒过了所有人，掩藏一切关于林清月的记忆。 逐渐的，林清月消失了，再没有人去谈论她，再没有人记得她。可能只是偶尔想起，也会觉得死的可惜，不明所以罢了。 “他知道吗？”林灼又问，她甚至不愿叫那个男人一声爸。 奶奶摇头：“我们瞒住了所有人...这所病院也是一个朋友办的，我们委托了她好好照顾小月。” 然后，就任由林清月在所有人的视线、所有人的记忆里消失。 “韩蕊呢？”林灼不依不饶。 “韩蕊？”奶奶似乎想了会儿才从记忆力找出这个名字，她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或许直到现在她依旧认为韩蕊才是害得林清月这般模样的罪魁祸首...可是，所有的一切都过去了，她又摇头，“没有人知道了。” “那为什么偏偏，让我知道？”林灼皱眉，这不公平，无论是对林清月还是对韩蕊，都不公平。 “你们太像了。”奶奶，“我不能让你重蹈她的覆辙。” “姑姑还记得我。”林灼说，“或许让她见见之前认识的人，有助于情感上的修复。” “只是偶尔清醒，大多数时候她连我们是谁都不知道。”爷爷说道，他双手背在身后，年迈的老头此刻显得瘦小又佝偻。 “万一是她不想记得呢？”林灼说出了一直以来隐藏在老两口心中的不安，“万一她就是故意不去回想呢？” “林灼。”爷爷叹了口气，“有些东西，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似乎和当年姑姑说的话如出一辙。 “我已经长大了。”林灼却说，“我明白。”她甚至比所有人都明白林清月的内心。 “我可以让姑姑好起来。”她说道。 “怎么做？”这么多年她都这幅样子，还能怎么好？ “寻找爱。”林灼看着前方，一如从前林清月注视着海面，她突然勾起嘴角笑了出来。 爱，才是良方。 “所以说，你姑姑一直以来都被关在精神病院？”听说了林灼一天的遭遇，顾皎有些不可置信的皱紧了眉头。精神病院这地方，就算没问题，进去了也会出点问题，林清月怎么可能会好？ “以爱的名义罢了。”林灼刚洗了澡，正用毛巾擦拭着自己潮湿的头发，一只手举着手机，摄像头却打在白皙的锁骨上。 顾皎眨眨眼，有些说不准林灼现在是什么心情，严肃的谈话，还是...来点涩涩？ “那你打算怎么做？”于是顾皎清了清嗓子，她已经买好明天下午的机票，她实在不忍心让林灼独自面对家人的狂轰乱炸，就算被指责、被辱骂，她也认了。 “找到她的爱人。”林灼将手机向上举了举，看着屏幕中顾皎漂亮的脸蛋，有些心猿意马。 “我想你了。”她低声道，有种说不清的委屈。 “我也是。”顾皎温柔的笑了笑，“明天就来见你，开心吗？” “提前回来了？”林灼睁大双眼，凑近屏幕。 “对啊。”顾皎说，“我实在不舍得我的小朋友受委屈，所以决定来和她一起面对。” 林灼激动的溢于言表，她甚至头一次像个小孩一样在卧室里跳的转了一圈，然后坐在床沿躺下去，亮晶晶的狗狗眼一直注视着顾皎，她唯一的爱人。 “我们订婚吧。”顾皎说，“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和你分享接下来的人生，想要和你永远在一起。” “真的吗？”林灼呆住了，她从没想到等待已久的相见竟然会迎来这么大的惊喜。 “嗯。”顾皎笑着说，“我会好好表现，争取你家人的同意...当然，如果他们不同意，我们就私奔。” 私奔，多么浪漫的词汇。 林灼点点头，无论如何，她都会让这段感情得到祝福。 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让林清月彻彻底底的好起来。 于是在第二天，她联系了韩蕊。 自从林清月“自杀”之后，韩蕊便一心扑在教育事业上，再也没谈过恋爱。 在很多年前她们也尝试过私奔，但林清宇的爪牙却伸向了这两个初出茅庐的青年，用威胁的手段将韩蕊是“同性恋”得新闻闹得人尽皆知，变成了丑闻，让女人被学校开除。 而林清月在那之后，也彻彻底底成为了无法反抗的傀儡。 韩蕊的独居生活过得忙碌又孤独，她时常喜欢待在家里看电视，偶尔买些零食，就这么坐在地上关着灯，徒留荧幕的幽光打在脸上，似乎只有这个时候，她才是安全的。 在独居的一室出租屋里，还摆放着她和林清月的合照。那个时候她们高中刚毕业，似乎一切都朝着美好的方向，但谁知，甜蜜的幸福之后，确实永远分隔。 因此当接到林灼电话的时候，韩蕊的第一反应是不相信，她参加了林清月的葬礼，亲眼看见棺材埋进地下。 她记得那是一个雨天，站在人群之外的女人如同陌生人，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死者最亲密的爱人。 “林灼，不要再拿这件事情开玩笑，我已经放下了。”韩蕊有些疲惫，她撑着额头看向电视柜旁的照片，两个女孩青春洋溢的面孔，如今却是再也回不去。 -- 第62页 “你真的放下了吗？”那头传来林灼的质问，韩蕊默不作声，她甚至没办法再欺骗自己。 “林...” “如果你还爱她，请相信我。”林灼说，“她还活着。” 韩蕊挂掉电话，空洞的注视着电视剧中男女主相拥。 终于，她蜷缩起来拥抱着自己，低声的啜泣回荡在整个空间里。 第三十九章 韩蕊跟着林灼来到那家病院,分明是冬天，可草依旧是绿的,不远处的人工湖里还养了几只鸭子，正抖动尾巴享受难得的宁静。 她看着不远处熟悉的背影，韩蕊忍不住呼吸一滞，曾经的回忆一股脑儿钻入脑海中，她僵在原地，甚至连过去的勇气都没有。 “韩老师，见见她吧。”林灼在一旁低声说道，明明只是个十八岁的孩子，但很多时候却因为初出茅庐的莽撞与青涩，比成年人更加勇敢。 韩蕊双手紧握,终于,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朝林清月的方向走去。 “这样算是美好结局吗？”不知何时,顾皎走到林灼身旁站定,伸手牵住了恋人的手。 “或许吧。”林灼轻笑一声,“可能她们以后也不会重新在一起,但如果我是她们,一定会期待重逢。” 顾皎笑了笑，略微偏头和林灼蹭了蹭,“那你有没有期待和我的重逢。” “当然。”林灼握紧了女人的手,几乎想不管不顾的去亲吻她。而不远处的爷爷奶奶却投来视线,让她收敛了不少。 年轻人的爱情总是炽热而单纯,在他们的世界里,只要两个人永远待在一起，那么,所有的一切都能得到答案。 韩蕊终于站在了林清月的面前，看着意气风发的女人变成如今只能坐在轮椅上消瘦的模样，她的心中升起来一股说不出的酸涩。 女人半蹲在林清月面前，抬手抚上了对方的手背，在林清月终于将注意力放到她这里来的时候，韩蕊露出了一个哭似的笑容：“好久不见，月月。” 林清月的眼中出现了迷茫，但与生俱来的亲切感让她没办法抗拒眼前陌生的女人，她歪了歪脑袋，轻声问道：“你好漂亮，你是谁？” 韩蕊的眼眶红了，她再也维持不住乐观的表情，将额头靠在林清月的膝盖上低声哭泣。 “不要哭，哭花了脸就不好看了。”林清月有些无措的将手放在对方的背上，温柔的环住了韩蕊，“我叫林清月，你叫什么名字？你认识我吗？” “我认识你、我当然认识你。”韩蕊强忍着泪水，空荡许久的内心终于再次被爱填满，“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我依然还爱着你。”最后，她泣不成声。 林清月也终于露出一个笑容来，她捧着韩蕊的脸，拇指轻轻擦拭着对方湿润的眼尾，轻声说：“好，我可以重新认识你......韩蕊。” “你就是林灼的女朋友？”终于，在观望了快一个小时之后，奶奶主动过来了。本来因为礼貌，顾皎应该主动上前问候，可林灼却偏偏拉着她，不让人过去。 “没错奶奶，我是顾皎。”不得不说，在面对林灼亲属的时候，她还是不自主的紧张。 “今年多大啦？”果不其然，头一个问题总是关于年龄。 顾皎愣了一瞬，甚至想着把年龄报小一点，或许老人还更能接受些。 可林灼却替她回答了：“25。” 奶奶一瞬间皱紧了眉头，差了七岁，况且林灼才18。但她很快便换了问题：“在一起多久了？” “四个多月了。”顾皎说，她努力微笑，争取不让对方觉得她是诱拐小朋友的大坏蛋。 奶奶点头，垂眼看着两人交握的双手，笑了笑：“别紧张，我没想阻止你们。” 林灼舒了口气，与此同时顾皎也放了心。 “清宇那边我会说的，这段时间你就住在我们这儿吧。”奶奶说。 “不用了奶奶。”林灼眨眨眼，笑得狡黠，“我和顾皎一起住。” 顾皎立马站直，解释道：“我家就在学校附近。” 奶奶叹了口气，真是女大不中留，早不早就把自己嫁出去了。“行吧行吧，谈你们的恋爱去。” 林灼和顾皎相视一笑。 或许很多时候，得到祝福的爱情才是真正幸福的。 后来，韩蕊重新换了个更大的屋子，将林清月接了过去，而林清月也在熟悉的环境中逐渐恢复记忆，精神也变得正常了不少。只不过偶尔谈及林清宇，她也依旧觉得厌恶。 毕竟多年前，韩蕊和她分明逃到了外市，却因为林清宇的威胁，让韩蕊的性向公之于众，不得不被公立学校开除。这也一直是林清月愧疚的缘由，所以她想着既然无论如何都逃脱不掉，不如就当个失去记忆的傀儡，或许更加自在些。 于是她忘了很多很多，直到后来，被爱唤醒。 林清宇也得知了这个消息，他首先是不可置信，但最终内心所有的愧疚都化为一声叹息，从最开始，他就做错了，或许，他不能够再错下去。 偶尔看着全家福上林灼与林清月的照片，林清宇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失去了什么。 而林灼这一直在爷爷奶奶的保护之下和顾皎住在一起，直到高考结束出成绩之后，二人去了首都顾家，林灼第一次正儿八经的见家长，主动喝了几杯白酒，差点儿连路都走不稳，全靠顾皎把她扛回去。 就这样，似乎一直平平淡淡的过下去。 -- 第63页 林灼也成功被A大录取。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她制定了一个计划。 “摄像机放好了吗？”林灼问。 “好了好了。”周江离情绪有些激动，过完最后的暑假她就要去国外，或许很长时间都无法与林灼见面。 所以在最后时刻能够亲眼见证好友的幸福，对她而言也是一种快乐。 她们连同顾皓将屋子彻彻底底的装饰了一遍，爱心气球、彩带、玫瑰花、蜡烛，虽然俗了点，但越俗越浪漫。林灼紧张的在房间内踱步，嘴里念叨着什么，偶尔低头看着手心的小抄。 终于，时间到了。 温妮蒙着顾皎的眼睛，将人领到房间内。 “我闻见香薰的味道了。”顾皎勾起嘴角，似乎还在状况外，可下一秒，她就惊喜的睁大双眼，林灼在她面前捧着玫瑰花单膝下跪，目光虔诚，而周围认识的朋友也围了一圈欢呼着。 终于，一切都安静下来的时候，林灼的手有些颤抖，她看着顾皎，这个此生最爱的女人，开口道：“顾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十分漂亮，如果能认识一下就更好了。” 周围人发出哄笑声。 “但我没想到，你或许和我是同样的想法。顾皎，我喜欢你慵懒肆意的样子，喜欢你不受拘束自由的模样，也喜欢你唱歌时的深情，陪我看流星时的纯真，无论好的还是坏的，我都喜欢。在之前很长一段时间，我陷入了猜疑，怀疑我们的感情是否能真正走到最后...可是左想右想，如果不行动你怎么能知道未来是怎么样的呢？” 林灼深吸一口气，手更是颤抖的厉害。顾皎鼻头一酸，难得红了眼眶，她也蹲下身抓着林灼的手腕，目光坚定，等待着对方最后的告白。 “在我们这个年纪，或许就应该不管不顾的往前冲。所以，顾皎，我可能要禁锢你的自由，我爱你，你愿意和我结婚吗？”林灼眼神真诚，顾皎也忍不住落下热泪，她接过了林灼手中的玫瑰，看着对方拿出戒指盒在她面前打开。 “我怎么可能会拒绝你？”顾皎笑着说，“不过你今天算是把我的计划也给打乱了，既然如此，那我也想问你，林灼，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她从包里拿出了购买依旧的戒指，上面的钻石似乎也象征着她们纯洁真诚的爱情。 摄像机尽职尽责的记录这一切。 “我愿意。”林灼终于再也绷不住，喜极而泣，看着对方为自己戴上戒指。 “我也愿意。”顾皎笑着说，接受了林灼的戒指。 最后，她们二人相拥在一起，在周围人的祝福里拥吻。 无论前路如何，她们此刻是最幸福的存在。 ——END --------------------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就告一段落了...初次写，有很多地方都做的不足，以后会继续努力，再带来更好的故事。 （全书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