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玉玺,和皇帝he了》 第1页 [穿越重生] 《穿成玉玺,和皇帝he了》作者:酒浓风浅【完结】 文案 1. 萧白穿越成历国玉玺,被作为幌子献给周国,历国假意臣服,实则伺机刺杀周国国君于大殿之上。 萧白变成玉玺以后,一不能说话,二不能动弹, 后来,她遇见了那把将要用来刺杀周国国君的匕首。 这匕首刚刚修炼,虽不能化成人形,却可以飞,且速度极快。 为了让匕首小妖听她的,萧白忽悠他:你带我飞,我帮你早日修炼成人。 2. 祁璟是周国的国君, 一次意外醒来,却发自己变成了一把匕首,旁边还有一个聒噪蠢笨的玉玺小妖,这小妖连动都不能动,却有本事时时刻刻在他底线上蹦达。 小妖神色狡黠,柔声哄骗他:周国国君有龙气,可助他早日修炼成人。 祁璟低着头神色晦暗不明,后来却日日将玉玺随身携带。 刺杀那日,图穷匕首现,祁璟躲开了所有的危险,却为了救玉玺,身受重伤。 后来他伤好,看着依旧是一块玉玺的萧白。 祁璟:你何时才能修炼成人? 萧白:可能还需要个几百年? 据说,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民间四处流传,那周国国君广罗天下,沉迷修道,一心追求那长生不老之术。 一不小心变成人的萧白 3. 一开始萧白对于祁璟而言不过是一个独一无二的玩意,就像是小孩子喜欢玩具那样。 祁璟:你既然被送到周国就是周国的玉玺,大殿之上又是我救了你,你就不能再想着其他人,只能是寡人一个人的。 关于爱情 祁璟:寡人不可能爱上任何人。 后来,萧白功德圆满,将要升为上仙,祁璟拉着她死都不松手。 堂堂天下共主,此刻红着眼睛:你哪都不许去,寡人说过,你只能是我一个的。 阅读提示: 1.男女主身心只有彼此,双C 2.女主前期是玉玺,后面会变成人,具体情况文中会有具体解释。 3.是小甜饼~ 内容标签: 奇幻魔幻 宫廷侯爵 穿越时空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萧白,祁璟 ┃ 配角:林蒙,阿花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我不做人后,皇帝他一心求长生 立意:只要心中有爱,一切皆有可能 第1章 穿成了玉玺 巨大的宫殿群静静的蛰伏在夜色里,天空中只挂了一轮巨大的圆月,群星都匿了踪迹。 在其中的一个房间,门前站了四人,神色肃穆,除此以外,这座宫殿的四周一共有两队人马正在分两路巡查。 毫无疑问,这里定当是十分机密之地。 又或者是藏了某件稀世的珍宝。 夜深人静,也只有清冷的月光透过密闭的窗户,才可以到达这个房间里。 房间里是这座宫殿的主人摆放珍奇之物的的地方,而在正中央有一个巨大的八角雕花紫檀木托架,上面正静静的躺着的,是一块方圆五寸,上被雕刻成五龙盘旋状的白色蓝田玉印玺。 淡淡的月光照射在上面,整个印玺外包裹里一层烟雾状的光晕,一打眼看去仿佛是玉玺周围的月光都被这玉吸收了一样。 让人一看就知道,这必定是一件稀世国宝,得到这件宝物,恐怕子孙数十代都能锦衣玉食。 当然。 如果这块玉玺不是她自己就更好了。 作为穿越大军中的一员,萧白想过无数的可能,但都无法逃离一点 至少她还是个人。 可现在的情况是,她穿越了,变成了一个破石头。 哪怕这块石头现在被雕刻成了十分值钱,贵重的样子,可在她眼里也总逃不过xx硅酸盐的命运。 萧白穿来之前,正在实验室里完成毕业论文的实验数据采集。因为时间比较赶,她夜里也在实验室通宵,实在困的不行,就定好了闹钟,趴在桌子上小眯一会。哪曾想,再一睁眼就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一阵混乱之后,萧白才通过周围人的对话中,弄清楚自己的处境。 她穿越到了历国,一个史书中完全不存在的平行时空的国家。 她穿越过来整整三个月,这三个月里,不仅没有手机电脑游戏,连基本的人际沟通交流都没有,谁让她穿成的是一块石头呢? 这三个月,萧白统共就做了两件事:听八卦,睡觉。 没八卦的时候,她就只剩下这睡觉一件事了。 人呢? 回大人,还在殿外候着。 那还不赶紧把人领进来。 萧白这一觉睡的着实沉,听见外面嘈乱的说话声,过了许久,才迷迷糊糊的清醒过来。 说话声是在隔壁的一间屋子,可自从她变成这个石头以后,听觉就变的异常的灵敏,哪怕这声音不大,还隔了一堵墙,她也能听的清清楚楚。 脚步声传来,这回进来的是两个人,后头跟着的那个脚步声要重上许多。 赵伴伴抬头,见着进来这人,平日不易觉出神色的脸有一瞬间愣了下神。 这人身高足有两米,肤色黝黑,生的是虎背熊腰。头发前一半被剃成了寸头,后一半被编成辫子,如今天热,这人上身也只穿了件短袖的对襟短衣,一身的腱子肉,活像是个黑熊成了精。 -- 第2页 这人一进来,就将室内的光线都挡住了。 赵伴伴短暂的愣神以后便是大喜,他急忙上前一步,扶起就要跪拜的人。 好家伙!这人胳膊都有有他大腿粗了! 赵伴伴笑眯眯的大量眼前的人,越看越满意,半年了,终于来了个像样子的。 不用跪,不用跪,壮士既然揭了这皇榜,就是大历的功臣。 说着赵伴伴弯腰伸手,自觉后退半步落在后面,咱家这就带壮士去见王上。 一旁的小太监见这副场景不由瞪大了眼睛,除了王上,他还从来没见过赵公公对一个人这么客气过,看样子,这是成了?! 也是,这次揭皇榜的人确实不是一般人,他在宫里见多的是贵人们,就是边疆的战士也没见过这样的。 他站在旁边,都觉的后背凉飕飕的,腿发软。 怵的慌! 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 隔壁的脚步声走远,萧白也非常惊讶,这是找到合适的人选了? 这皇榜可是贴了快一年了吧,来来回回她都听见的有十几个揭皇榜的了,可都连大太监的第一关都没过去。 皇榜内容很简单,就是在要找一个不怕死的去周国,刺杀周国的国君。 内容简单,可抗不住历国式微,连光明正大的说去刺杀都不敢。只是写了表面的意思,要找一个武功高强,不畏生死的人,护送宝物去进献给周国国君。 报酬赏金高,足足有百金,皇榜一贴,自荐的如过江之鲫。 不过是陪同去一趟周国,左右又害不了性命,就有百金可拿,如此简单的事情,傻子才不干! 见有人揭榜,历国国君一开始是亲自召见,可前前后后见了七八个,也没见一个有真本事的,不由恼怒,将来人都打了五十大板才给放出宫去。 有身子弱的,当场就归了西天。 一来二去,揭榜的人就少了。就是有再揭榜的,也要带到这里,先过了赵伴伴这一关。 萧白也不知这人是否能成,但她是希望不成功的,别的不说,就说这大历,是真的窝囊。 周国在历国的西北边,与历国接壤。 两年前周国的王正式亲政,一年以后就亲自出兵赵国,不过半年时间,就打进赵国的都城,闯进皇宫,生擒了赵国皇室全族。 好巧不巧,这赵国正处在历国的北边,周国的东边,如此一来历国的四面,被周国环了两面。 周国下一个要打的,恐怕就是历国了。 据过来打扫这间屋子的两个小太监说,大历王上在听说这件事的时候正在后宫宠妃的床上,被吓的当即立不起来了,连夜回到前朝主殿召集了一众心腹大臣。 主殿的烛火燃了一整夜,一直到第二天正中午才把众人放了出来。 而众人连夜商量了这么久,最后只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 假装向周国称臣,实际上伺机暗杀周国国君。 反正。 打是不可能打的过的。 为了表达历国的诚意,除了金银珠宝,粮食马匹以外,历国的国君一拍大腿,把传国的玉玺,以及舆图也一并拿了出来。 好家伙,萧白直呼好家伙,这历国的历代祖宗要是知道了,怕是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 到了人选的确定,众人犯了难。 派谁去呢? 万一,这刺杀要是失败了呢? 大历的皇帝皇位得得轻巧,朝中又有几大家族的左右制约,这几大家族谁也不愿意去做这个出头鸟。 最后讨论来讨论去,最后就下了皇榜。 就是真的失败了,他们也可以推脱说毫不知情。 不会牵连任何人。 大不了就真的称臣。 反正也损失不了什么。 * 五天后。 夏日的太阳本就升的早,而现在才刚刚露出地平线一点。 在被宫人装到柔软的盒子里,并被送到皇宫大门前的时候,萧白还是迷糊的。 平常这个时候她还是在睡觉的。 捧着她的小太监打起十二分的警惕,小心翼翼的,动作十分的轻柔,所以萧白是被历国太子的说话声吵醒的。 这把匕首乃是东阳徐氏所制,吹毛断发,锋利无比,孤现在将它赐予你,还望壮士此去一切顺利。 大历的太子已近三十好几了,再如何华贵的衣服也遮挡不住他有些发福的体态。 四周立着的心腹大臣是王上派来一起送行的,此刻听到太子的话也纷纷应和称是,勉励的,鼓励的夸奖话不要钱的往外说,仿佛真的把面前这人当作了敬佩的人物。 历国太子自来便是立嫡,当今的王上之所以皇位来的轻巧,就是不仅占着嫡字,还占着长字。从出生的那一天就立了太子,是注定了下一代王上的命。 一直熬到他四十岁,先王才终于撒手,把皇位传给了他。 如今就是他的儿子在等,当今太子在储君的位置上也坐了三十几年。 但历国国君觉得他还能再活三十几年,最好是活到一百。 所以他不希望打仗,也最怕打仗。 继续回到现在。 揭了皇榜的壮士叫林蒙,自家做的就是铁匠生意,虽素日打的都是农具,但这也并不妨碍他认出眼前的的确是一把好匕首。 -- 第3页 东阳徐氏,那是铸剑的大师。 太子见人把匕首收下,又指着左边的两个小太监道:这两样东西需你亲自呈到殿前,还请务必小心保管。等你到了邺城,大福会告诉你如何安排。 邺城是周国的都城,大福是宫里的管事的太监。 一切事宜安排妥当,众人挥泪告别。 及至出了城门,路过护城河,想到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林蒙胸腔这才升起了几分强烈的情感。 但还好,总归一来一回不过三个月。等他回来,怕是就可以娶隔壁的阿花做娘子了。 他拿了一百金后,立即就把十金拿到了阿花家,跟李家大娘说好了,定亲用的。 队伍走的极慢,原本若是快马,半个月就可以跑一个来回。但现在人多,车也多,光拉金银玉器的就有五车,外加稻米二十车,良驹五百匹。 历国靠近南边,多水源,土壤肥沃,最是适合种稻米,一年能收两季,但马驹就不适合了。 但只拿这些,也未免太没有诚意了。 所以重点其实还是在玉玺和舆图上。 这两样都在大福公公坐的马车上,而林蒙骑着高头大马,守护在马车左侧。 大福公公是个圆脸,自他入宫以后就是个讨喜的,素日哪里吃过这样的苦,这几日接连不断的赶路,心里早就不满了。 福公公掀开帘子,看着外面骑着马的林蒙,臭着脸色吩咐停下休息。 林蒙抬头看看还高高挂着的太阳,嘴唇动了动,终归是忍住没有多嘴。上次他倒是提了意见,时间还早,还可以继续赶路,却被福公公劈头盖脸的责怪了一顿。 一开始还觉得窘迫,可众将士一脸的漠然。 他那时看着众人的反应才知道,虽然表面他是被新封的神勇大将军,可实际上,还是福公公说的算。 萧白也在车上晃了几日,颠的她头都晕了,一个好觉都没睡过,好不容易又安生下来,抓紧时间补个好觉。 半睡半醒间,萧白听见一阵悉窣声,过了一会,传来福公公的惊叫,接着刀剑兵器的撞击声也想了起来。 还没等她迷迷糊糊的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整块玉都翻了个。 福公公的尖叫到破音的声音,救我,快来人!! 有破空声传来。 又几个死亡反转,萧白这才停下来。 如果玉能吐的话,她此时恐怕已经吐成玉渣了。 现在拎着萧白的人此时也正在打斗,四周哀嚎声不断,就属她旁边的惨叫声最多。 拎着她的人是林蒙 可能觉得木盒子太过于碍事,林蒙在躲闪时将厚重的木盒打开,拿出玉玺和舆图就塞到胸|前的包裹里。 另一边,盒子被丢开,砸掉了一个黑衣人正要砍向福公公的刀。 萧白只觉得又一阵翻滚,接着就碰见一个两拃来长,十分坚硬的东西,那东西铁块一般,差点没把她碰掉一块! 作者有话说: 新文开始啦,撒花撒花~~ 路过的小可爱收藏一下呗,你们的收藏关注就是我码字的不竭动力(握拳.jpg) ) 永远爱你们,么么哒~~ 这个脑洞来源就是荆轲刺秦那段,但也仅此而已,当个故事看。 不是历史文,不是历史文,不是历史文 放两个预收,喜欢就给个收藏鸭~~ 预收一:《白月光师姐认错小师弟后》 洛南穿进一本修仙替身文学,成了男主的早死白月光师姐,系统告诉她只有成功攻略小师弟才能活命。 按照剧情,她会在男主弱小被同门欺负时伸出援助之手,后在男主情根深种时在他面前身死,成为他念念不忘的白月光师姐,为男女主角的虐恋情深添砖加瓦。 第一个剧情节点: 洛南假装不经意的从天而降,然而摆在她面前的却是两个正被同门欺负的小师弟! 他们甚至连名字都一样!!! 洛南:??? 洛南只好随手挑了一个带走。 从那以后洛南像打卡一样,每天都给小师弟送温暖。她开始每天给他做饭,教他剑诀,开始不经意的制造独处的机会,小师弟耳尖通红,羞涩一笑。 洛南:成了radic; 最后一个剧情节点: 她一跃而下跳入万魔渊,只待重新换个身份好好生活。 可她身后的小师弟却在她跳入的瞬间目眦尽裂,通红着眼睛也跟着一起跳下去 洛南:!! 是她送的温暖太多,攻略的过于成功了吗?! 站在人群中,刚刚重生归来的真男主小师弟:??! 他那么大一个师姐呢? * 牧江寒在活着的时候是让整个修仙界都瑟瑟发抖的大魔头。一朝得以复活却沦落成人人都能踩两脚的外门小师弟。 他第一次苏醒的时候,正被一群人围殴打到神识不清,旁边还有一个看热闹的师姐。 所以他发誓,当时他只是被打懵了,并不是真心想跟她走。 具体证据如下: 师姐给他做饭,他看着那一碗黑糊糊毫不留情的嘲笑。 师姐教他练剑,他使出一招失传的仙品剑诀无情打脸。 师姐给他疗伤,他转身只留给她一个孤傲高冷的背影,和来不及藏起的通红耳尖。(不是) -- 第4页 * 洛南看着把她从万魔渊一步步背上来的小师弟,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认错人了。 她连夜逃走,却被牧江寒堵在墙角。 洛南:我认错人了,T-T 牧江寒拉着她的手,眼中一片血红:是吗?那师姐又想去找哪个小师弟? 预收二:《魔尊不想出人头地》 幽泠月之所以是魔尊,是因为她爹是魔尊。 正道攻打魔域那天,她被正道第一人一剑杀死,可一睁眼她成了正道宗门的外门弟子。 幽泠月:就还行吧 其余外门弟子抢破了头争机缘,宝器,灵石,幽泠月时刻只想苟着。 宗门大赛,以前的正道第一人,现在的上清宗宗主翩然落在她面前。 幽泠月瞬间软了下腿。 少年时她恣意张狂最喜爱漂亮的东西,眼前之人恰好是她收藏品中的一件。 幽泠月抹把汗,偷偷挪到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 不慌,不慌,只要她足够默默无闻就没人能注意到她。 一旁同门见她低头羞涩的模样(不是)立马秒懂,几人对视一眼,举起了手中的横幅: 仙尊一回头,泠月低下头 仙尊二回头,泠月娇羞羞 仙尊三回头,泠月跟你走 幽泠月:!!! 幽泠月自认为从来只伤人身,不伤人心。 可唯一对不起的就是沈北星。她不仅骗了他的心,最后还狠心撞在他的剑上,假装没有看见他通红眼睛中满满的痛苦和不解 喜欢的话,求个收藏鸭~~ 第2章 你也刚穿越过来吗 战斗很快就平息下来。 这次的来偷袭的人并不是很多,目标也十分明确,就是玉玺和舆图。 四周被打扫一翻,林蒙找遍了周围也没找到他丢掉的盒子。 那盒子是用上好的红檀所作,花纹精细华丽,要值不少银钱。 林蒙从怀里拿出玉玺和舆图,弯腰双手捧着递给坐在大石上休息的福公公。 他还剩九十金,也不知道够不够赔的。 福公公。 大福公公刚坐下休息换过来神,忽然见一个巨大的黑影过来,一扭头,就见一个黑脸的巨汉杵在旁边,吓得他心头猛跳。 下一刻,玉玺和舆图就直愣愣的摆在他面前。 福公公见到这两件东西,恨不得一下子跳开来。 就是这两个催命的玩意儿! 刚刚那伙黑衣人就像是认准了他,明晃晃的刀片,全都向着他脑袋上来。 现在,还有不识眼色的把这两个往他面前送!! 林蒙见福公公躲开,以为他是看见,又把手往前伸了伸,福公公,盒子不见了,我 盒子?乱七八糟的!!福公公斜着身子怒斥道。 转头估计是想起是放这两件东西的木盒子,眼睛骨碌一转,也想起刚刚混乱之际,是有个盒子砸过来。 没了就没了,不过一个盒子。 稍一停顿又继续道:林将军,你刚也瞧见了,咱家也不会武功,护不住这两个东西,你看,这两个宝贝还是放你哪里如何。 这话问的,没给林蒙商量的余地。他转身来到之前休息的地方。 彼时,估计还要有两个时辰太阳才会出来,可刚刚经历过一翻刺杀,谁也没心情继续休息。 林蒙靠在一颗大树边,眯着眼睛,也不敢真的睡过去。 胸前原本放着匕首,现在又放了一个玉玺和舆图,鼓鼓囊囊的,沉倒是不沉,就是玉易碎,他总不敢有大动作。 明天还是要找个盒子。 *** 四周逐渐的都安静下来,现在是夏日,天气热的很,不一会就又响起各种的虫鸣声。 萧白此刻觉的很难受,那个匕首,现在正直直的戳着她。 她尝试挪动玉身,却纹丝不动。 你倒是转个圈啊,旁边还那么大的地方呢!! 使出浑身的力气,也没见动一分毫,萧白只得放弃。也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到周国。 萧白现在十分想念以前睡了醒,醒了睡的日子,即使一样不能动弹,可起码她是安全的。不用像现在这样,还要时时刻刻担心,不能碎了。 毕竟,她现在可是玉。 万一她的玉身碎了,可能就又要死了。穿越过来已经三个月了,之前世界的身体肯定已经埋了,烧了。要是她现在的玉身碎了,估计也回不去,还不如就现在这样,至少还能苟着。 惆怅的萧白迷迷糊糊的,就在她马上要进入梦乡的时候,恍恍惚惚感觉到旁边有个东西动了下,那个烦人的铁东西,终于不再戳着她了。 嗯,现在这样就舒服多了。 如果在往旁边去一点就更好了。 嗯? 又动了一下。 ??? 匕首自己动了!! 是的吧? 虽然萧白自从变成玉石以后就不能动了,可她的五官感觉,都比以前要敏感很多。就比如说听力,以前她只能听见蚊子在耳朵旁边的声音,可现在,哪怕是隔着一米远,她也能清楚的听见蚊子煽动翅膀的声音。 而她的感觉也是十分的敏锐,要不也不会觉得匕|首抵着她就难受的厉害。她不是豌豆公主,也没那个兴趣。 -- 第5页 所以 萧白立即清醒了过来。 等了半天,才感觉到匕首轻微的动了一下。 很轻微,很谨慎。 要不是萧白现在的感觉变得特别敏锐,估计也发现不了它轻微的动作。 而林蒙,那个大块头,不可能会有这么轻微的动作,除了呼吸时的起伏,她也没感觉林蒙有任何别的动静。 萧白又等了许久,感觉匕首又继续缓慢的挪动了一下下,她酝酿了一下思绪,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问道:要不你动作快一点?一下子过去不就好了? 还搞不清楚状况的匕首僵硬了一下: 萧白发誓,她感觉这匕|首比刚刚更|硬|了。 你看,左边的地方比这宽敞多了,要不你用下力,一次就过去成不成,你这样磨得我难受。 萧白感觉就他这样一点一点的过去,等彻底挪到一边去,她身上指不定要出现一条长长的划横,这不就毁容了嘛。 自以为很小心的匕首: 祁匕首璟知道被发现,也不再伪装,快速的闪躲到一边。 他不喜欢与别人靠的那么近,可他现在眼前一片漆黑,四肢也无法动弹。 你是谁? 是个男声,声音醇厚,像是故意压低了嗓音。 听到真的有回复,萧白眼睛一亮,三个月了,终于有人跟她说话了!! 我是萧白,你叫我小白就好。 热心的介绍完自己,可等了半天,也不见旁边有第二句话回复。 萧白:你怎么不说话,你呢?你叫什么? 祁璟:无名之辈,这里是哪里?你又是何人? 萧白觉得这人可真不适合聊天,说话的语气像是在审问犯人。 但一想到,或许这人也是刚穿越过来呢,她自己刚刚过来的时候也是这样小心翼翼,过了许久才搞清楚身处的环境。 想到这里,萧白将心比心,难免多了更多的耐心,你是刚穿越过来的吗? 祁璟:穿越? 我是三个月前穿越过来的。萧白看着眼前漆黑,继续解释,我的身体是一块玉,你现在是一把匕首。 玉?匕首? 祁璟听着眼前这人莫名奇妙的话语,不再搭理她,只专心的尝试感受四肢。 可无论他如何用力,都无法感觉到四肢的存在,他能控制的,只有躯干,还是直挺挺的。 !!! 祁璟心中不免有些慌乱。 他,这是怎么了? 旁边就只有一个女人,听着说话声音,也没有威胁陷害于他,只是自顾自的,说了一大堆他听不懂的话。 应当也是同他一起被刺客抓住的,或许是个宫女。 祁璟回想起刚刚似乎在昏倒的时候还听见了刀剑的声音,以及有人在说刺客。 明确了处境,祁璟不敢再随意动作,或许就有人在暗处观察他。 你怎么又不说话了?萧白好不容易找到个说话的人。可这人,你说三句,他都不见得能回你一句。 你不害怕吗? 说来,他们被抓到这样一个地方,生死不知,其实还是他连累的。 一开始是挺害怕的,可总比死了好,现在习惯了,所以就不害怕了。 萧白以为他是在问刚来的时候。 这种事情还有习惯的?她倒是很乐观。 总归是我连累了你,等出去了,我会补偿你的。 ?萧白:不连累啊。 果然很乐观,一个女子遇见这样的事情,不仅没有哭喊慌乱,很镇定,听着说话的声音,似乎还很高兴。 祁璟: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萧白:大概三个月前吧。 !!! 三个月前!祁璟一时震惊的思路有些转不过来弯,我睡了三个月!! 他稍微一想,就又觉的不太可能,你不是清徽宫的? 清徽宫?萧白此刻也是满脑的疑惑,这是什么,听着不像是现代的地方? 萧白顿了顿,试探的问道:奇变偶不变? 祁璟: 没有得到回复的萧白了然,遗憾道:原来你是土著啊 她还以为遇见老乡了呢。 萧白:那你也死了? 祁璟:!!! 没有,还活着。这是正常人问的问题吗,死了的人,还能说话吗! 这会还不待萧白继续说话,突然一阵晃动,盔甲在林蒙晃动起身间透漏进来一些光线。 祁璟只来得及看见眼前一片莹润的玉白一晃而过,紧接着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萧白感觉到是林蒙站了起来,知道是天亮了,该赶路了,又去喊匕首,可叫了几声也不见回应。 *** 清徽宫。 祁璟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一沉,直直的像下坠落,慌乱之间,失重感让他本能的四肢扑腾,想要抓住某样东西。 这下四肢倒是可以动作了。 只是挣扎的动作过大,一下子让他坐了起来。 -- 第6页 眼前是明黄的帐顶,四周是清徽宫的摆设,他在这睡了十年,再熟悉清楚不过。 宫外守着的小公公听见里面的动静,急忙进来,站在帐外弯腰询问,王上可是要起? 什么时辰了? 回王上,刚过了卯时。 见帘帐被掀开,知道这是要起,小公公急忙上前伺候。 不一会,又有宫人鱼贯而入,各自捧着相应的洗漱用品以及衣物。 宫人动作轻声缓慢,都打起了十二分小心。 刚刚可有人进来? 头个进来的小公公叫小喜子,正在给祁璟整理衣物,是王上大伴崔公公刚收的小徒弟。得了恩准,是第一天在清徽宫值班,从昨天到今天一直都小心谨慎。 此刻听到王上的问话,骇得立马跪伏在地,抖着身体道:奴才,一直都在外面候着,没有一刻偷懒,还请,还请王上明察。 一时间整个殿里的众人跪下一片,都把头低的死死的,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 祁璟觑着底下打颤的小公公以及一众的宫人,静默片刻,挥挥手,孤就随意问下,都起来吧。 哪怕得了赦令也没有人敢动弹,直到祁璟出了大殿,小喜子这才敢颤颤巍巍的踉跄起身。 就这片刻功夫,背后的衣物都汗湿了,而殿里的其他人也都差不多如此。 第3章 他是妖怪? 远处黄沙打着旋儿,风吹的让人只能眯缝着眼睛。 经过一天马不停蹄的赶路,林蒙一行人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最近的一座小城。 城门口有两个士兵把守,进来的人都要交两文钱的入城费。 这个时间点进去,太晚了,多半要办的事也办不成,城内还有宵禁,屋外不能留人,穷苦一些的人家就会选择在城外歇息一晚。林蒙小的时候家里也穷,与父亲也一起在城外歇过一次。 可今天却不行了,此时还未酉时,天却已经半黑了,空中正乌云盖顶,又有狂风刮得黄沙乱飞,一场大雨似乎顷刻便要兜头下下来。 所有人都着急的往城里赶。 一行人入了城,连着二十几车的物品,一同住进了县衙里。马匹在城外,留一队士兵把守。 林蒙来到住处,卸了盔甲,匕首,玉玺和舆图被他放在桌上。 不一会,有个小厮拿了个木盒过来,林蒙接过道谢,那小厮却像是被鬼追了一样,放下木盒就跑了出去。 这木盒比着之前那个要小一些,长一些,没有花里胡哨的图案。打开盒子,才看见里面被细心的包上一层软布。林蒙将桌上的三件东西全都收到了盒子里,又用布在外面裹了一圈,做成一个简单又小巧的包裹。 做完这一切,林蒙起身将包裹藏在了枕头底下,这才放心的长松一口气,开始安心休息。 再次陷入黑暗的萧白,尝试着又喊了声匕首,可依然是毫无反应。 要不是萧白清楚的记得着匕首确实跟她说过话来着,她都要以为昨天的一切都是她太过于孤单,想象出来的。 风刮着窗户的猎猎声逐渐小了下来,随之而来的,就是更加清楚的打雷声,紧接着,就是劈里啪啦的雨点开始打着窗户。 雨点越来越密集,几乎一瞬间,这个酝酿了整整两个时辰的大雨就整个下了下来,雨势大的像是整盆泼出的一样。 已经很久没下过这样大的雨了。 萧白被雨声吵醒后也没了睡意,习惯性的就去跟旁边的匕首说话,在吗? 极为标准的现代社交礼貌用语。 在。昨天的声音再次出现,你怎么还在这里? 萧白没想到这次能得到回复,眼睛一亮,激动的问道:你又回来了!今天一天你怎么都不跟我说话?我叫你,你也不理我。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就在萧白都要放弃,以为这匕首不再理她的时候,祁璟淡淡的问:我今天一天都在你旁边? 声音毫无波澜,就像是在问是不是外面下雨了一样。 萧白也没多想,你肯定跟我在一起啊。 这话就问的有些奇怪,这匕首虽然比她强上一些,可以动,可也就只是这样了吧,难不成,他还会飞不成。 其实,现在萧白也没有搞清楚这匕首是什么,既是土著,知道的却好像比她还少。 难不成是她的刻板印象,这匕首并不是一个人!而是匕首修炼成的精怪! 而此时的祁璟,终于在记忆的某个角落找到一条重要的信息:昨天这个奇怪的女子好像有说什么玉,匕首。 可再多他就想不起来了。 这也不怪他,昨天事发突然,他尚且可以镇定,可这旁边的女子一直在说一堆奇奇怪怪的话,前语不搭后调,十句里他有八句听不懂。哪怕勉强对上话,可也总觉得有些不协调。 他一直小心惯了,明白多说多错的道理,可今天已经是第二次出现这种情况了,迟则生变,现在当务之急是弄清楚现在的处境。 眼前这个女子虽然言语怪异,但看着却不是太过于聪颖的样子,他只能试着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了。 祁璟打定主意,尽量让语气听起来温和些,也装作像是随意聊天的样子开口道:你之前说过,你的身体是玉 -- 第7页 没错,你的身体是匕首。萧白还想说些什么,可是想到眼前和她说话这人,可能还是一个修炼成精的妖怪,不由的有想起以前看过的小说。 妖怪之间好像可以挖取内丹,以此来增加修为。 她是没有内丹的,到现在她也还没有搞清楚,她这种情况,到底是玉石修出了精魄,还是魂魄被困在了这个玉里面。 但她知道没用,这匕首不知道,万一他真的是妖怪,要挖自己的内丹怎么办? 萧白斟酌了一下用词,小心翼翼的问:你还记得自己是谁?从哪里来吗?或者说,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有意识的? 祁璟:不记得了,昨天刚过来,一到晚上,才能和你说话。 萧白没有直接问他是不是妖怪,但听了这个回答,心下了然。不知道自己是谁,昨天刚来,这大概率是个刚刚有意识的小妖怪。 只有晚上才能和她说话,那就说明他妖力不高,白天阳气旺盛,他刚刚摸到修炼的门路,法力低微,不能在白天保持意识也是正常。 那他肯定还不知道挖内丹这种事。 萧白放心了,自觉的担任起引导他成为一个好妖的重任,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有什么问题尽管找我。 祁璟要的就是这句话,虽然这人好像是把他当成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你来了三个月,知道这是哪里吗? 萧白:这里是邛城。 * 天边破晓,淡青色的天空还挂着零星的繁星。 祁璟睁开眼睛,眼前又是熟悉的明黄帐顶。 不同于昨夜听到的倾盆大雨,殿外晴朗一片,一片火红的朝霞迎着还未出来的金日,地上一点雨水的印记都没有。 毫无疑问,这是个大晴天。 更准确的说,邺城已经有十天没有下过雨了。 昨日,他与那女子说了许久,终于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可明白是一回事,相不相信又是另一回事。 下朝以后,祁璟在地图前找了许久,才终于在一个小角落里找到了一个叫邛城的地方。 在历国,与邺城隔了八百里路程,哪怕是最快的良驹,一来一回,最少也要八天。 祁璟眉头紧皱,心中那个最不可能出现的答案呼之欲出。 天色渐暗,漫天的星子开始铺满整个苍穹。 整座清徽宫在夜色里宛如一个匍匐的巨兽,殿内静悄悄的,只有翻动书页的声音偶尔传出来。哪怕是这个声音,也着实让殿外候着的众人心惊胆跳。 今日他们王上心情不好,除了赵大伴在里面伺候,其余的所有人都被轰了出来。 祁璟从晚膳后就一直在书房呆着,上面相关的书几乎都被他翻过来一边了,可依然一点思绪都没有。 周国从开国皇帝到今,到他已经有换过十几个皇帝了,书房里的藏书也是越来越多,可大多是名人之作,治国之策,能和志怪奇闻扯上关系的,整个书房也就四本,还是以杂志游记为主。 根本就没有他想找的那种。 祁璟看的口渴,端起瓷白的玉盏要喝茶水,手中一轻,这才发现杯子是空的。 再去倒一杯。 祁璟抬头瞥见赵大伴手上的瓷白色玉盏,脑袋里一瞬间闪过一个同样瓷白的身影,顿了顿,又吩咐道:换个其他颜色的杯子。 旁边的茶房自下午来就没有停歇过,看茶的小公公见赵大伴进来,赶紧忙活起来:可还是要浓茶?得了回应,才开始泡茶。 赵大伴捉摸着刚刚王上的话,起身换了个外体明黄印花的茶盏,用这个。 水开沏茶,杯里放了平常两倍的茶叶,茶色不是平日的清澄馨香,反而呈现棕褐色,有一股浓浓的苦味。这是茶叶放的太多了,导致茶味重了。 送走赵大伴,沏茶的小公公在门边擦了擦脑袋上的汗水。 这已经是今晚的第五杯茶了,每杯都放了多一倍的茶叶,这些茶水要是喝下去,怕是今天都睡不着觉了。 而这正好就是祁璟的打算。 既然他每次都是在睡着以后才过去,那他不睡不就行了。 王上,已经子时了 新的茶盏被放到手边,这次是明黄色印花纹的,看着比刚刚的瓷白盏顺眼多了。 掀开茶盖,祁璟轻抿一口茶水,苦的,茶味重了。 祁璟:寡人知道了,你去把萧玠最近上的折子都拿过来。 赵大伴应是,不一会就将左相的折子归拢一起拿了过来。 赵大伴已经四十多了,身体不比着年轻的时候,不太能熬夜,此时透过烛光看,也看出了几分老态龙钟的感觉。 祁璟翻开奏折的动作微顿,抬手挥了下,你也下去休息吧。 这天夜里,清徽宫书房的烛火亮了一夜,雕龙的红烛,足足燃到了根部。 不仅是今夜,整整连续三日夜晚,清徽宫书房的烛火一直都亮着,而且一亮,就是一整夜。 皇宫里逐渐开始变得人心惶惶,猜测纷纭。 而另外一边,萧白也是十分担心,她连续等了三个夜晚,却再也没有听到匕首的任何回应。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总不能这小匕首修炼着,修炼着,一不小心走火入魔,把他那刚刚出现的,一点点的魂魄给炼没了吧! -- 第8页 作者有话说: 现在的祁璟:打死不睡 后来的祁璟:早睡早起身体好。 第4章 他又过来了 这场大雨一连下了三日,土地都喝饱了雨水,城墙的石缝里都冒出了青苔。 夏季雨后的空气格外的清新,可邛城里此刻却人心惶惶,草木皆兵。 因为,城外的贡马丢了! 贡马丢了整整四十八匹,不是一次丢的,而是分两批不见的。下雨的当天夜里,马就少了十二匹,带队看守马匹的将领怕被责罚,于是就开始在私下四处寻找,既不上报,也不敢声张,找了一整天也没有任何发现。 雨水下的大,且还在不停的下着,就是有任何的蛛丝马迹,那也被冲刷的一干二净。 第二天夜里,贡马又丢了! 这次整整丢了三十六匹! 领头的将领慌了,贡马丢失,这可是大罪!历国的法律严苛,人命在国君大臣的眼里不值钱,而这次的贡马又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这下一次丢了四十八匹,他就是赔上一条性命,恐怕都是不够的,或许还会祸及他的家人。 而且还不止如此,他还谎瞒不报,犯了军中的大忌。 将领万念俱灰之下,一根麻绳,吊死在城外的城门上。 以死谢罪,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此次出来之前,他的老母亲刚过完五十大寿,最小的孩子才刚刚呀呀学语。只盼着人死灯灭,上头能不再追究,放过他一家老小。 第三日雨停了,开城门的小兵一打开城门,就被挂着的尸体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待回过神,转身连滚带爬的向县衙跑去 县衙里,邛城的县令还没起,一句不好了死人了,听的他只觉得晦气。这个世道,死个人不过是最平常的事情,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翻个身就要继续睡个回笼觉。 大人,死的是三天前朝廷来的官兵! 县令这下睡不着了,急忙起身向外跑去,鞋都跑掉一只。怎么回事!? 等林蒙等人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了 ,用县令的话说就是,人死了到没什么,最主要的是马丢了,这可是贡马。大福公公也说是,这将领着实该死,弄丢了贡马,自己倒是一死了之,倒霉全让他们占了。 说到气急处又说,这事必须上报,安军法处置,没理由他平白背这黑锅。林蒙一直在一边听着,也没插话,听到这里的时候,才抬头看了一眼福公公。 历国的吏法严苛,这事估计要祸及三代。 这事要查,查是必须查的! 城门被封,官兵兵分两路,从东,西门开始,挨家挨户的盘查询问。官兵一家都没有放过去,中间连口水都不顾的喝。哪个敢偷懒,谁不知道,弄丢贡马,这可是掉脑袋的事。 可一直到下午,也没有查出任何的头绪出来,反倒是县令扯着自己的头发,一直在问怎么办。 怎么办? 这贡马找不到,大家一起完蛋。 但每一件事情总归也不是死的,办法总比困难多,绝处总有逢生时。就拿这件事情来说,他们此行去周国的目的是什么?如果真的是上贡显示做附属国的诚心,现在的情况确实难办。可关键他不是啊! 刺杀周国国君,这才是本次去周国的真正目的。 无论成功与否,这一行近百人,实际上应当是没几个能回来的。 那丢了几匹马而已,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这事,众人都不知道啊! 唯一心里门清的大福公公,只会在一旁怒骂:这天杀的偷马贼! 远天太阳落下的地方出了一大片的云霞,五彩斑斓的红。 眼见天就要黑下去了,林蒙见还没有消息,皱着眉头,转身去后院拿了装木盒的包裹,回来递给福公公。 我出城看看,这东西还是放福公公这里。 大福公公一看里面的东西就只觉得脖子凉飕飕的,摆着手,笑道:不过去看看,能有什么事,这东西还是要林将军拿着才安全。 林蒙不欲和他多做纠缠,眼见天就黑了,起身告辞,也没带人,只身一人就出了城门。一人一马,只往那平坦旷阔,又多水草的偏僻地方去。 这一找,就找到了月上枝头,惨白的月,钩子一样的挂在天上,漫天的星子也没有几颗。 林蒙的心里逐渐开始着急起来。他想不明白,那是马,整整四十八匹的高头大马,每匹都能有两个成年男子大,又不是小物件,怎么可能一点的踪迹都没有留下来。今日要是找不到,等明日天晴,路就好了,只怕到时候更难找到了。 他这么想着就又向远处多走了一些,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座村子的村口。雁过留声,鱼过留痕,在这里,还真让他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痕迹。 是马粪。 林蒙下马,继续沿着踪迹向里面走去。这座村子是依山而建,夜色下的山体黑乎乎的一片,山的形状奇怪,仿佛是一个怕趴着的巨虎,马上就要迎面猛扑过来,择人而噬。 村子里有些房子窗户亮着,而有些地方则是黑漆漆的一片。林蒙牵着马走过,他走过的地方,房子的烛火就熄灭了,传来吱呀的小心关门声,随后就是压低了声音的对话。 林蒙又在田间的小路上发现了一堆马粪,还是新鲜的。他抬头看去,顺着路的方向,一直看到远处的大山。 -- 第9页 可他刚抬步要走,后面就传来一阵嘈杂声,回头看去,几点晃动的黄色光点向他赶来,还有一个男子的声音也同时响起。 壮士,壮士留步! * 萧白被烛光晃的眼睛疼,可拿着她的老汉又把她往烛芯凑了凑。 老汉的手布满了皱纹,手指短小,骨节粗大,手指上满是一道一道的龟裂痕迹,裂痕里藏着黑灰,指甲缝里也是黑灰。玉玺整个洁白莹润,此刻两者对比更凸显的它非比寻常。 这是个宝贝。老汉看了半天,得了结论。 青年男子关门回来,听到这句也说道:阿爹,这自然是宝贝,这可是玉! 青年小心的接过来给老汉展示,看见这上面没,之前我在县城里听过,这刻的是龙。 他把玉玺转了个圈,继续道:这可是官家的东西。 老汉听到这,表情更加沉了沉,长叹一口气,那这是个祸害。随后又对他儿子安排,明日一早,你把它带到后山去,找个地埋了。 青年点头答应,从桌上拿起匕首,匕首的外壳上镶嵌了几颗宝石,被他随手丢到一边。刀锋锋利,青年拿的时候没注意,一不小心就碰到了刀刃处,手上立即就出现了一条血线,血顺着伤口流了出来,他还没觉得疼。 青年的眼睛立即就亮了,这刀锋利,我就留着切割个东西。 有了美玉的对比,老汉见那匕首黝黑,只觉得寻常,也没说什么反对的话。 匕首被重新归入刀鞘,放在桌子上,门被打开关上,青年扶着老汉一起离开,顺带着拿走了整间屋子里唯一的光源,整个屋子陷入一片黑暗。 萧白静静的侧着耳朵听着,确认两人是不是真的走远了,她现在思绪有些混乱,需要缕一缕。 林蒙不是来找马吗?怎么就莫名奇妙的被刚刚的老汉带村里人给打晕了呢?你要说这个村和贡马丢失没关系,反正她是不相信的。 最主要的是明天,那老汉刚才说什么,要把玉玺随便找个地方埋起来,这哪成!! 这样一来她不就真的成了一块不见天日的石头了,难不成还要等几千年以后才有人把玉玺给挖出来,山那么大,玉玺整个就那么一点,能不能被人发现还不一定呢。 虽然希望渺茫,萧白从变成这副玉样那天开始,就没有放弃过想办法重新恢复人身,哪怕是做不成人,做一个妖怪也行,总好过这样一动也不能动,任人拿捏的好! 特别是遇见像今天发生的事情,萧白又尝试了一下,玉玺依然毫无动静。 也是,刚刚穿过来的时候她还不认命,成天的想办法试着调动玉玺,也没有丝毫的用处,过去的三个月她都没有放弃,时不时的尝试一下,但没有任何作用。 这三个月她八卦听了不少,也确实掌握了不少的信息,可她想要知道的,一个也没有。 啊不,也不是一个没有! 那个匕首!! 萧白把目光投向她旁边的匕首上。以前都是被关在木盒子里,盒子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现在月光透过窗户进来,借着这些许的光线,萧白第一次看清这把匕首的模样。 刀身漆黑,刀柄上刻着缠绕式的纹样,刀鞘上倒是渡了一层金,镶了三颗红色的宝石。萧白看见的第一眼,就觉得,不搭! 这匕首和刀鞘都不是一个画风的,一看就是后期硬搭在一起的。 可惜了,这匕首刚刚小有修为,还没和她说上几天话,一不小心,就这样魂飞破散了。看来她什么时候能变回人身简直就是个未知数。 啧,可惜了。 可惜什么? 萧白摇摇头,可惜,多好的小刀啊! !!! 萧白看着轻微颤动的匕首,震惊的说道:你没死! 祁璟: 萧白:不不,我的意思是,你还活着! 好像一个意思 这些天你都怎么了?一次都没有出现?我还以为 以为我死了。祁璟心里郁闷,不用她以为,他是真的差点就死了。连续熬了三天的通宵,这三天他是一个盹都不敢打,一直在喝浓茶防困,今年入宫的新茶都要让他喝去一半了。 他是一国之君,他的任何动作和改变无时无刻都被旁人关注,他心里彷徨不安,可连个说话商量对策的人都没有。看着他怪异的行为,连陪了他十年的赵大伴都满脸的欲言又止。 最后他是没睡,忍了过来。第四日下朝,他和往常一样回清徽殿,可实在困极了,一个台阶没踩稳,直直的从上面摔了下来。 他是被摔昏过去的。 昏过去的那一刻,他一边想总算是结束,终于可以睡觉了,一边又想他还没找到对策,这一睡,怕是又要到那个奇怪的地方。 一睁眼,果然,他又过来了。 但今天周围给他的感觉却和以往不一样,前两次他过来,四周都是一片黑暗,身下是柔软的物件。可这次他却能看见些许的光线。 祁璟试着动了动,往后一退,咔哒一声,他就感觉自己的身上压着的东西松了许多。他继续努力控制身体后退,片刻后,啪,一个金黄色的刀鞘就落在他的面前。 -- 第10页 祁璟此刻才感觉到一身的轻松,仿佛身上的枷锁被解开了一般,整个视线也变得清晰起来。 他竟然有刹那间的错觉,他感觉自己应该能飞。 可还不等他蓄力,就听见旁边的萧白惊讶的声音,你怎么把衣服脱了? 祁璟:好了,真是泄力小能手,他飞不起来了。 不过他总归想到对面的是个女子,好心的解释道:我没脱衣服。他连身体都没有。 萧白好奇的追问:那这是什么? 那是刀鞘。祁璟瞥了一眼桌子上的刀鞘,满脸嫌弃的回答。 这刀鞘可真丑! 第5章 玉玺能卖不少钱吧 萧白:所以你的意思是说,这刀鞘跟你不是一起的。 祁璟:不是。 萧白满脸激动的看向悬在半空中的匕首,来,你飞一圈看看。 她这口气像极了在逗弄一只小狗,来,握个爪! 所以祁璟不愿意动,就没动,只在远处盯着她瞧。 清冷的月色下,这个简陋草屋里四周的其余东西都是黑灰色的,模糊的。唯有这个块蓝田白玉,吸走了整个屋子里所有的光线,洁白,清晰。周围似乎还有一圈淡淡的月晕,随着她激动说话的声音,变化出不易察觉的波纹。 祁璟看着她的眼神暗了暗,眉梢微挑。 有意思。 一个玉玺,历国的传国玉玺,里面还有个会说话的精怪,这可真是有意思极了。 萧白这时想起正事,见他不愿飞一圈,也不在意,皱眉道:我们现在可能遇见了一些麻烦。林蒙刚刚被打晕不知道关到哪里去了,之前你还没有醒过来的时候,他们还商量着要把我给埋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心情有些沮丧,连带着在玉玺周围的光晕都暗淡了不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带的动我,或者你也可以先去四周转一圈,看看能不能先找到林蒙。 萧白说完,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悬在半空中的匕首。 能飞可真好,她就是不能做到像匕首一样,哪怕能动一动也是好的。 祁璟安静的听着,也没给任何反应。哪怕他现在确实是像一个人一样,但外表毕竟只是一把看着黝黑的匕首,没有人的表情,萧白一时摸不清他的想法,也无法从他的动作里看出什么。 匕首就那样像刚才一样,安静的悬在半空中。可能是夜色有些黑,周围也有些太过于安静了,这种安静这让萧白没来由的感觉到一丝心慌。 于是她迫不及待的想打破这份安静,你怎么不说话,你觉得呢?我们是先离开,还是先去找到林蒙比较好一些? 你为什么会以为我就一定会帮你呢?祁璟的声音是冷的,话也没有丝毫的温度,今天不过是我与你第三次见面,为什么你就这么相信我会帮你呢? 他的声音说到后来语调变得轻轻的,像是在在问萧白,又或是在问他自己。 太过于容易相信其他人,意味着很容易就会被别人陷害,活不久的。如果他也是这么容易相信别人,那早在十几年前他就死了,可能今日的坟头草都长十几茬了。 所以,她为什么会这么相信自己呢,就不怕,万一他是个包藏祸心的恶人?毕竟,他现在占着可以移动的优势。 萧白听着他的话,心里警铃大作,果然,她一开始的直觉没有错,这匕首三天不见,不知怎么就像是变了一副模样。 他果然还是惦记着她的内丹吧! 可她没有啊,总不能把她剖开了看看。 萧白之前看小说里写的妖大多都是狡诈,又贪得无厌的,她还以为这妖刚修出灵智,这几次见面也表现的毫无恶意,并没有多大威胁。今日一看,是她离了个大谱。 她小心的觑着眼前的匕首,现在看它黑黢黢的,一看就肯定不是什么好刀,她收回之前的话! 那你需要我做什么才愿意帮我?萧白不怕他,要什么,只要不强制的把玉玺一切两半,掰开来找内丹,她怎样都好说。 她就一光秃秃一玉玺,浑身上下空无一物,着实想不明白她有什么好贪图的。 祁璟:我现在还没想好,等我想好再告诉你。他像是得了一个有趣的玩具的孩童,声音稍稍变得有些兴奋起来,总之,无论是什么你都不能拒绝。 萧白好心提醒他:可我好像什么都做不了,只怕到时候你会失望。她撇撇嘴,毕竟我们俩不过是只刚刚见过三面。 祁璟不理会她的冷嘲热讽,控制着匕首来到萧白身边,怎么会呢,你再怎么说也是玉玺?也能卖不少钱呢。说着真绕着桌子转了一圈,仔细打量,虽然,我也不是很缺钱,但谁会嫌弃钱多呢。 萧白:!!! 听听这是人话吗!哦,不对!这臭刀本来就不是一个人!! 竟然还想着拿她去卖了换钱!她以前眼睛是瘸了,才会为他觉得可惜,还夸他是个好小刀! 她发誓,等她回头找到林蒙,就再也不跟这个匕首说话了,她以前竟然还担心他会走火入魔,呸!现在想想,还不如把那些关心喂狗算了! 萧白很生气,气到连玉玺表面的光晕都开始跳跃起来,像是玉玺的表面燃起了白色的火苗。 -- 第11页 萧白对此一无所知,可一旁的祁璟却看的津津有味。 萧白无奈狂怒,这怒火只烧了一会就平静下来,她不生气,气坏自己不划算,现在还是想办法收集信息比较重要。哪怕是被卖了,也能四处找寻机遇,可若真的被埋到一个鬼都不知道的地方,不见天日,那就真的是亏大发了。 稳定情绪后,萧白就答应下来,我可以答应你,但你要先带我去找林蒙。林蒙对玉玺最为看重,只要找到他,就不至于会再这匕首牵着鼻子走。 祁璟听到萧白提起要去找林蒙,看向她的目光就暗了暗,他从这个玉玺的口中听到过最多的名字,就是林蒙。这种感觉就像是,你得了一个心仪的新奇玩意,刚刚拿到手,就被别人告知这是有主之物。 他心里不爽,说话,就没了刚才的兴奋劲头。 要不就不管这玉算了,她埋进土里又与自己何干。至于一睡觉就变成这副样子,也没什么,他大不了也找个僻静,荒无人烟的地方,把自己埋起来。 只要他不说,就谁也不知道。 你在发什么愣?萧白怕天一亮了就不好办事了,催促道:你把我挪到包裹里去,然后我们一起去。 祁璟看着桌上的布包,一脸的嫌弃,那包裹因为落到地上过,上面还有灰尘,不用包裹。他可以用刀身托着玉玺。 不行,必须用包裹。如果放在今夜之前,萧白对他还有几分信任,可现在,一分都没有了! 万一这匕首半路故意把她摔倒地上怎么办?那她不就要粉身碎骨了吗? 她不相信他。 祁璟飞到玉玺旁边,皱着眉头用刀柄将她推滚到包裹上,挑起布边的一角就要把包裹打个结系起来。 萧白翻个身,刚迷糊过来看清,就见包裹的一角从上面盖过来,她略一停顿,急忙阻止,停停停,小刀,还有那个卷轴,你把那个也放进来。 舆图和他们俩是装在一个盒子的,也要一起带着。 祁璟听着这声小刀,浑身一顿,忍了忍,才又重新打开包裹,将那卷轴也一起放了进去。 祁璟:这是什么? 萧白:地图。 祁璟以为是平常赶路用的地图,就也没再继续追问。商人行商就会绘制简单的路线图,这路线图被逐渐细化,就成了普通的地图,后来这地图在普通人中也流传开来,并不是稀奇的东西。 包裹被重新打包好,祁璟环顾四周,走到窗户旁边推了下,也是被锁住的,但这窗户年久失修,木头都已经不结实了,他试着用刀锋砍了下,很容易就砍动了。不过一会,一个可以通过的洞就被挖好了。 他没要刀鞘,就用刀柄提起包裹,打算从他刚刚挖开的洞里出去。 萧白感觉到晃动,然后慢慢的就被提了起来。 苏璟。 萧白突然听到这两个字,一脸疑惑,什么? 祁璟:我的名字。 ?不是,怎么会突然想告诉她他的名字 萧白试探的回答道:哦,那我知道了? 祁璟不再理她继续飞到窗户边,从洞里飞了出去。 之所以不告诉她真名,祁璟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如果真非要解释什么,那大概可能是因为苏璟这个名字他叫了十三年,而祁璟这个名字却从来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叫过。 出了小草屋,面前的视线才开阔起来。可四周依旧黑,所有的东西,只能依稀看清个大致的轮廓。 祁璟借着月色观察周围,这看起来是一个靠山的小村庄。此时时间已经很晚了,所有的人家都已经熄灯休息,只有偶尔传来几声远处的犬吠声。 这就使整个四周都显得十分安静,安静到祁璟都听见了田地里虫子的鸣叫声。 这声音他小时候经常听,他甚至可以通过虫子的各种叫声分辨出来,这是哪种虫子。 还有,有没有毒,可不可以吃 不过后来他就听不见了,他刚刚回宫的时候整夜的睡不着,最烦的便是吵闹声,特别是各种虫子的。 一次他好不容易睡着,却被窗外的虫子吵醒了,满身怒气的起来,大半夜里让宫里的人捉虫子。当夜值班的所有宫女和太监,谁抓到一只虫子,才有资格用一只虫子换一条性命。 那天夜里,整个清徽宫像是疯了一样的捉虫子,他们谁也不想死。 而他就在大殿里坐着,笑着看他们把整个清徽宫都翻了个底朝天。 可笑,谁能够想到一只不起眼的虫子就可以救一条人命呢。 最后抓到虫子的人活了下来。其余的,就都被拖到外面乱棍打死了。 从那以后,无论是清徽宫,还是宫里的其他地方,祁璟再也没有看见过一只会叫的虫子。 而此时,这满田地的,都是会叫的虫子,它们合在一起,此起彼伏的,也不再惧怕他,争先恐后的叫个不停。 匕首在空中转了个圈,大致的看了周围的环境,稍一停顿,就向着不远处的山上飞去。 祁璟飞的极低,也就只堪堪不让包裹碰到地上的高度,哪怕此时周围没有一个人,夜色也黑的浓郁。 萧白一开始还能安静的呆在包裹里,可过了一会她就待不住了,她感觉自己应当是在向着某个比较高的地方移动,一开始她还听见只有虫子的叫声,可逐渐的,这虫鸣声逐渐变小,取而代之的是其他悉悉簌簌的声音。 -- 第12页 她心中奇怪,不知到这匕首要带她去哪里找林蒙,能不能找到。一边又担心他只是假装哄骗她,其实根本就没有打算带着她去找林蒙。 不得不说,萧白这回还真一不小心就真相了。 祁璟从始至终就没有打算要去帮萧白寻找林蒙。他一出来,就向着山上飞去,想要找一个僻静,不会有任何人找得到的地方,挖个坑,将他们两个都给埋起来 作者有话说: 祁璟:我狠起来,连自己都埋! 第6章 遇蛇 夜里的深山实在是说不上是个安全的地方,各种野兽毒蛇潜伏在暗处,只静静的等待着胆敢踏入这里的任何弱小生物。 等又一个不知名的黑影从旁边略过去的时候,他们已经逐渐开始进入到密林的深处。 传入耳朵的各种声音,逐渐的从简单的虫鸣声变得丰富起来,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夜出动物活动的声音。 萧白逐渐开始感觉到有一些不对劲起来。 原本按照她的想法,村民就算是要把昏过去的林蒙藏起来,也是藏在村里的某个偏僻角落里。 终于在一声诡异似鬼哭的叫声响起的时候,她终于再也忍不下去了,停一下! 祁璟低头看了眼前面地上正向着他吐舌头的花斑蛇,听话的停了下来。 萧白感觉到他不再继续向前走了,又继续说:你把我放下来。 那棕色的花斑蛇蛇头呈三角形,在蛇头的眼部后方有一条黑色花纹,祁璟认识这种蛇,黑眉蝮蛇,有剧毒。此时黑眉蝮蛇发现眼前移动的东西突然挺了下来,本能的,它开始警戒起来,慢慢的直立起大半的蛇身,舌头越来越频繁的吐进吐出嘴巴里还发出嘶嘶的警告声。 祁璟看着眼前的黑眉蝮蛇,眼带笑意,好心的询问了一句,你确定,是在这里? 萧白此时满心的都在想他又在耍什么花招,根本就没有听到包裹外毒蛇的嘶嘶声,而祁璟说这话时语气里的恶意满满,以及一丝丝兴奋和期待的语调,则是被萧白自动忽略掉了。 她只以为这坏刀一定是做了坏事,眼见被她发现,要中途败露才故意拖延时间阻止她。 想到这里,萧白更加着急了,眼看时间又过去这么久,等到白天,这匕首肯定又要受不了阳气沉睡过去。到时候她动又动不了,别说是去找林蒙,指不定又被人给捡回去埋起来。 萧白:你别拖延时间,赶紧现在就放我下来。 祁璟听了这话迫不及待的就把包裹放在了地上,包裹落地时,还被他小心的调整好角度。接着,不等萧白催促,又任劳任怨的好心把包裹解开。 从小屋到这里,他在逐渐适应这个匕首的过程中发现,这匕首和人一样是有视角限制的,只能看见前面的,后面是视线死角。而根据他对这块玉玺的观察,发现这玉玺和他说话的时候,也是只能看见一个方向。 这玉玺上面刻有五条盘旋的龙,五个龙头分别处于不太的角度,但有一条龙盘旋在其他四条龙的上面,口衔龙珠。 而这条龙看到的方向应该就是萧白看见的。 所以,包裹被打开时,这个在最高处的龙头正好面对着已经摆出进攻姿态的黑眉蝮蛇。 于是萧白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毒蛇下一秒就要扑上来的场景。 萧白:??? !!! 萧白开始抖,面色突然变得刷白,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来一个完整的词。 蛇,蛇,蛇 她感觉此刻浑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凝固住了,大脑一片空白,耳朵里此刻就只剩下嘶嘶的声音。如果是常人见到毒蛇,第一个反应肯定是要逃跑,可她不一样,哪怕此时她不是一个不能动的玉玺,长了腿,她也跑不了。 甚至动一下都做不到。 她被吓傻了,已经被遗忘的遥远记忆开始被重新记忆起来,一阵阴寒的冰冷感从骨头缝里往外冒出来。 萧白抖的更厉害了。 如果玉身也能够抖的动的话,她可能早就裂开了。 萧白小的时候被蛇咬过,还是一条毒性十分剧烈的蛇,在咬住她的瞬间,连同着毒液一起注射到了她的体内。幸亏当时她被发现的及时,第一时间就被送到了医院抢救。可那蛇的毒性太强了,又加上她那时是在乡下,等送到医院的时候她已经昏迷过去。 医院下了病危通知,她躺在ICU的病房里,鼻子里满满的消毒水味道,耳朵能听见的只有机器滴滴的声音。她的嘴巴不能动,眼前一片黑暗,她那时只感觉到冷,周围冷极了,冷的她浑身都在哆嗦。 那时是她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从那以后她就特别怕蛇,不仅是蛇,条状的,滑腻的,冷血的,只要是任何跟蛇有关联的,她都害怕。 所以,当现在她第一眼看见这条蛇的时候,就已经被吓的整个懵了过去,嘴巴里除了刚开始还能发出声音以外,后面都是嗫嚅着抖动嘴唇,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甚至也忘记了,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玉。 一块玉,别说蛇不会去咬她,就算是真的给她来上一口,那也是只会崩了那蛇的毒牙,对她造成不了一丝的伤害。 -- 第13页 可她忘记了,被吓傻了。 想象中的尖叫声并没有像预料的那样响起来,而是沉默,长久的沉默。就在祁璟以为萧白并不害怕毒蛇,满心失望的时候,却突然注意到玉玺表面几乎要抖的四散开来的光晕。 祁璟: 原来不是不害怕,而是太过于害怕,都不知道尖叫了。 他看着那像是要消散的光晕,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所以,通过这个光晕是真的可以看出来萧白的反应对吧。 祁璟通常习惯于观察别人,任何人的丝毫变化和动作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可这玉玺,一没表情,二没动作,与她交流,又经常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词语,这个一度让他很抓狂。 祁璟讨厌这种事情不在他掌控中的感觉。 可现在就好了,既然她被吓到和激动的时候玉玺表面的光晕会有变化,那他就可以通过这个,来判断这人的真实想法了。 或者换句话说,他从来就不相信萧白,并且一直都防范着她。 他之前那三天里看过的所有描写灵异现象的书里,从来都没有说过妖怪是个良善的。 妖,狡黠,贪婪,最善伪装。 尤其是贪图人类男子的女妖。 不巧,这个这个突然出现的玉玺里的小妖怪,就是个女妖。哪怕她说自己无法动弹,而且看起来十分蠢笨。 现在,这个蠢笨的小妖被一条蛇吓傻了,抖的连身上的光晕都要消失了。 祁璟转过头去,看向那个在月色下依然高昂着头的花斑蛇,他突然觉的这蛇碍眼极了,刚刚想要逗弄人的心思,此刻只觉的索然无味。 看人恐惧是有意思,可把人吓傻就不好玩了,这小妖又那么蠢笨。 那黑眉蝮蛇足有成人手臂粗细,毒性又强,昼伏夜出,在这片山头几乎就没有胆敢招惹它的生物。所有见到它的会动的,不是被它吞吃入腹,就是拔腿就跑。这是它第一次见到一个不怕自己的。 它想要扑咬上去,可本能却告诉它,这两个会动的东西没有任何的温度,不能吃。不是活得东西,却会动,这一认知让它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而面对未知的东西,它本能的保持警惕。并且那个悬在半空中的东西,给它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 突然,作为冷血动物的它感觉到一股被捕食者视线盯上的感觉 ,恐惧感瞬间袭来,它既害怕又有股顶端捕食者威严被蔑视的愤怒感,它浑身的鳞片都炸开了,摆出了十足的防御姿态。 就在它看见那飘着的东西动了的瞬间,整个视线翻转,一股温热的蛇血从它的七寸出喷射出来,有几滴溅到了洁白的玉玺上面。 祁璟自己倒是一滴血都没有沾染上,他回头看着雪白玉玺上的血迹眉头微皱。 啧,早知道就把那蛇竖着切算了。 血液是温热的,鼻尖记忆里满是消毒水的味道,开始逐渐被弥散开的血腥味所替代。 萧白还在抖,可她被那血腥味和毒蛇被斩杀的场面刺激到,慢慢的开始回过神,思绪回归,视线逐渐聚焦。 那让她害怕到不能自己的毒蛇,此刻正被砍去了头颅,蛇身还在扭动着,从断裂处漫出来的鲜血逐渐将周围的草地都染成了红色。 这个样子的毒蛇,再也不会具有任何的危险性。 萧白愣愣的看了一会地上的毒蛇,想起来什么,又转头看向旁边飞在半空的匕首,依旧是一副黑黝黝的样子,可萧白的眼睛却逐渐亮了起来。 她虽然还在因为惯性颤抖,可却不再害怕了。 那个缠绕着她整个童年的阴影,午夜梦回的梦魇,似乎在此刻也不是那么可怕了。她当时无论怎么跑都没有躲掉的巨蛇,现在就这样扭动着它丑陋的身体死在了她的面前。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小刀。 哦,不对,他说他叫苏璟。 这可真是一个好人,好妖啊。 她就说她的眼光没有错,第一眼,她就知道这个妖肯定是个好的,至于刚刚在草屋里的表现,这肯定是中间有什么误会!其实她也好理解,就像是苏璟说的那也,他们不过刚刚相识,对人有防备是可以理解的。帮别人的忙,有所要求也是自然的,她总不能要求人人都是圣父,做好事不求回报吧。 想明白这里,萧白释然了,这是误会。 看来是她狭隘了。 祁璟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看见玉玺的表面开始重新聚集光晕,不仅如此,这光晕还开始晃动着,慢慢的跳跃起来。 祁璟挑着眉,带着几分玩味,这是好了?还高兴起来了? 这是把他当成救命恩人了? 果然,他的脑海里立刻就出现了萧白的声音;恩人啊,你就是我的恩人啊! 传进脑袋的声音激动的都有些破音,我真的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刚刚还误会你不是好小刀。现在看来我真的是瞎了眼,你就是一把好小刀,绝世好刀。 此时萧白眼中的匕首,表面甚至开始出现一圈金光。 明明是夸奖的话,祁璟却听的嘴角抽搐,你以后不要说那两个字。 萧白疑惑道:哪两个。是她的感激之情表达的还不到位吗? 祁璟满头的无奈,咬牙道:小刀! 他一听这两个字就牙痒痒。 -- 第14页 萧白不解:可你确实是刀呀。 祁璟:我不喜欢。 那好吧。萧白她表示明白了。 那,苏璟。 听到这个名字,祁璟悬在半空中的刀身轻微的顿了一下。 夜色太深,恐怕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 半响,他才淡淡的回应道: 嗯。 作者有话说: 小白:吓死宝宝了,大哭.jpg 祁璟(心疼到窒息):我就是个畜牲,真的。 ps:关于遇到蛇能不能跑的问题 百度给出的答案是:轻轻的离开,注意轻轻的,轻轻的。 以下资料来源于网络: 蛇靠震动和舌头捕捉到的气味识别外界,而且在它的眼中人类是十分巨大且危险的。所以,一般情况下在野外遇见蛇,也是它们更害怕一些,只要你不去故意激怒它,大部分蛇一般是不会去主动攻击人的。 本章的蛇因为剧情需要,可能有些不太符合实际哈。 第7章 埋在一起 苏璟这两个字就和谢谢这两个字一样,他已经许久都没听见过了。如今这两个词同时从一个人的口中说出来,恍然间祁璟才发现,原来这两个词还能够连在一起使用。 不过,祁璟觑了一眼还在那高兴的小妖,扭过头来看着密林的深处,突然有些头疼。 他就说这小妖就是个傻的,一条蛇而已,左右伤不了她分毫,何至于如此的感恩戴德。再说这蛇原本就是他故意吓她的。 她不生气就罢了,还谢他。 萧白又回头看了一眼那毒蛇,蛇身已经停止了扭动,僵硬着扭曲的姿态,已经是死的不能在死了。 萧白心中又是一阵感激之情涌起:真的谢谢你,苏璟。 还谢!! 简直没救了! 不过他也是傻的,和这小妖一起就像是这些年都白活了一样,也变傻了。这小妖,现在看来怎么也不像是擅于伪装的样子。 无论是人还是妖,在面对危险的时候,第一反应永远是最真实的。 除非,她的伪装已经登峰造极,连他都骗过去了。 包裹被重新打包,在萧白的强烈要求下,布料被折叠成了吊床的形状,萧白坐在上面,既稳稳当当的不容易掉下去,又可以清晰的看清眼前的东西。 她坐在上面被带着在半空中飞行,就像是在当秋千一样。 而她此刻心情平静下来也想起来自己已经没有肉|身了,哪怕被那蛇咬上方一口,也是不会有事的。很可能还会崩了那蛇的一口尖牙。 想到这个场景萧白有些想笑,那蛇没了牙,也不知是种什么模样。 转眼又突然想到那蛇已经被苏璟杀死从七寸砍断,早就死了,心里竟然还开始有些小遗憾。 萧白抬头看着带着她的祁璟,好奇的问道:你说,就刚刚那蛇,它有毒吗? 祁璟:有。 萧白:毒性烈吗? 祁璟低头看了一眼乖乖蹲坐着的玉玺,道:你要是现在不怕蛇了,我可以再帮你找一条一模一样的,试试它的毒性烈不烈。 萧白:。 这个就真的不用了。 她现在也只是不那么害怕了而已,真要让她再遇见一条,可能还是要吓个半死。 我以前小时候被蛇咬过,毒性特别烈的那种毒蛇。萧白的声音其实很好听,柔柔的,特别是当她回忆时,声音不自觉的就放轻了许多。 当时被送去医院,病危通知都下了三次,医生说差点就没有抢救过来,所以从那以后我就特别怕蛇。萧白想了下补充道:哦,对了,医生就是大夫的意思。 祁璟无疑不是个很好的听众,萧白说,他就只静静的听着,也不打断制止。这已经很难得了,毕竟像他这样的人,还真从未就这样安静的听别人来讲一个与他毫无干系的事情。 其实萧白周围的朋友也只是知道她怕蛇,至于为什么,却是没有人知道的,她也从来没有向别人说过这件事情。可今天晚上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可能夜色太美,可能穿越过来这么久终于能找到一个互相说话的,也可能是蛇血喷溅出来时的场景太过于震撼。 她现在表达欲爆棚,就想絮絮叨叨的说一些什么。 也想让苏璟回应她些什么。 你知道吗?我那时才九岁,害怕极了。想着自己马上就要死了,可我攒了许久的零食还藏在奶奶家的床底下,都没人知道,肯定要放坏掉的,太浪费了。 祁璟在心里点点头,那确实挺浪费,他小时候也喜欢藏吃食,这点他们两个倒是很像。 不过他藏的是米面馒头或者是捉到的小动物尸体,最困难的时候,饿急了,他还藏过野草菜根虫子。反正,只要是能吃的,他那时都会藏起来。 还好我很幸运,后来活了下来,不过自从那以后我就不太能吃零食了,那个吃多了对身体不好。萧白当年藏在床下的零食,在她出院后都分给了左邻右舍的玩伴。 能活下来确实很幸运。 祁璟突然想起来,在他还没回邺城的时候,有一年他待的那个村子遭了大旱,田里所有的粮食都干死了,连扎根最深的野草都死了,最后能吃的东西被都吃完了。饿死的人太多,后来就生了瘟疫,那时最肥的就是盘旋在枯树上的秃鹫。 -- 第15页 秃鹫的肉又老又硬,还有一股子腥臭味。 可他还是活下来了。 萧白:活着真好。 祁璟:活着真好。 越往林子密集的地方走,光线就越昏暗,慢慢的,萧白都开始有些看不清周围的景物了。 他们会把林蒙关在这种地方吗?萧白仔细大量着四周,怎么看都不像是适合藏人的地方。会不会他们就把人藏到村子里了,我们还是不要再继续往里面走了吧。 祁璟听到这话稍一停顿,也不再继续往前走,他绕着这片地方转了一圈,最后在一块平平无奇的地方停下来。 萧白盯着这个地方看了看,并没发现特别的地方,她有些摸不清苏璟的脑回路。但又觉得他这个人应当不会无缘无故的停在这里,她有些紧张的问道:这个地方有什么不对吗? 祁璟放下包裹,大致的圈了一块地:没有。 萧白看着他开始用刀刃在地上画了个圆圈,不由的更奇怪了,那你停在这干什么? 确定好大致位置后,祁璟开始把刀刃插入泥土里,挖土。 他选的位置不错,土壤也很松软,不一会平坦的土地上就出现了一个平浅的小坑。因为昨天刚下过雨,土壤还有些黏性,不一会刀身上面就都沾满了棕黑色的泥土。 原本出自名家之手,是用来杀人的利器,可此时却被祁璟拿来翻土,他自己倒是用的顺手,一点也不觉的暴殄天物。 他在那挖坑,萧白就在一边看着,越看就越觉得一头雾水。 所以,地下是有什么吗?林蒙也被埋了? 她想象了一下林蒙被埋的场景,就他那大块头,要挖多大的坑,才能把他埋起来? 可这周围看着,委实不像是刚埋过人的。 而且那么小一个坑,也就只比她玉身大那么一点吧。 此刻萧白已经看不见还在卖力挖坑的匕首了。 萧白:!!! 只比她大一点的坑! 萧白瞳孔巨震,她明白了,这苏璟竟是要埋她!! 是了,此处位于大山深处,树木茂密,一般人绝对不会来这里。而苏璟选的这个地方,实在是太普通了!普通到她都不会看这里第二眼,普通到苏璟这个混蛋神经病都已经挖那么深的坑了,她还没有反应过来。 她还以为,就算是埋,她也会被埋在一个参天的巨树脚下,正常人难道不是找一个稍微有点辨识度的地方吗? 不过,这不是重点,萧白拉回思绪,她可是一点也不想被埋,要不她答应苏璟的无理要求,出来找林蒙是为什么? 还不是为了能够留在皇室,这个天下权力最集中的地方。这也是她能想到的获取外界信息最快的地方。这世上一些不为人知的诡谲荒诞,鬼怪神论之事,如果皇室都不知道,那她去其他地方找更无疑是大海捞针。 并且冥冥之中,她总觉得呆在皇室对她是有好处的。这可能就是所谓的气运或者是真龙之气?? 但现在,苏璟要把她埋了! 就很气,她把遇见苏璟以后的所有事情都回忆了一遍,可是还是想不通,苏璟为什么要埋她。 刚才她还很感激这人帮她杀蛇,她甚至还和他吐露了一路的心声,她都要有种他们关系变好了的错觉。 他倒好,转身就给她挖了一个坑。 可是她不能动,也跑不掉。 萧白凌乱了。 萧白躺平了。 难道这就是妖的思路吗。 祁璟过来就看见浑身光晕暗淡近无的玉玺。 他咧嘴一笑,这是知道了? 如此平静,倒也不用他多说废话。 他先把舆图丢进坑底,又拎着玉玺放到第二层。 萧白低头看了一眼,呦,挖的还挺深。 紧接着,她就被埋了。 四周陷入一片漆黑,一丝光线也没有。 正在萧白心灰意冷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头上的土层动了,冰凉的刀身和她贴在一起。 萧白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问他:你在做什么? 怎么,是看光埋了她还不够,还要再来划拉她一刀,就像是刚刚切的那条毒蛇一样? 此刻的祁璟倒是好脾气,见萧白怼他也没有生气,老老实实的回答,埋我自己。 萧白:!? 这人真的不是有什么大病吧。 你出去萧白此刻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想和他说,她也是有气性的。 从认识到现在,她自认为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一件对不起苏璟的事情,她好心把他当朋友处,可换来的是什么?背后一刀! 没有人说话就没有,活人还能被话憋死! 祁璟好心的提醒道:这是我挖的坑。 萧白:!! 那感情是她稀罕,非要呆在这里的? 萧白:那你把我放出去。 祁璟尝试着又调整了一下位置,让刀锋的部位避开玉玺,然后十分认真的回答:这个恐怕也不行。 萧白又气又觉的好笑。 所以呢,你到底是要搞什么? 就挖个坑,然后把我俩都埋了? 种花呢这是? 作者有话说: 祁璟:我有一个愿望,希望有一天可以把我和小白埋在一起。 -- 第16页 小白(单手捂脸):不,你没有! 祁璟:老婆? 小白:滚粗,你没有老婆了! 第8章 山洞 晨光破晓,光明赶着黑暗,第一缕阳光就这样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婆娑的树影夹杂点点破碎的光斑。 其中的一块阳光照在一块毫不起眼的草地上,可任谁也想不到,这底下确确实实埋着一个国家的传国玉玺。 从被埋进来以后,萧白就再也没有和祁璟说过一句话,她卯足劲,想要争这一口气。 祁璟也是安安静静,似乎就打定了主意,要和她一起耗死在泥土之下。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终于阳光重新完全的笼罩了整座山脉。 天彻底的亮了。 可祁璟还在。 这次,他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回到他原本的身体里面。 祁璟一直在大致算着时间,此时出现的变化出乎了他的意料,而任何意料之外的事情,都让他有种危机感。 像这种,事情不在他把握中的情况,自从他登基以来就很少出现了,今天这个是第二个。 随着时间的推移,祁璟的脸色逐渐变得越来越阴沉,他皱着眉头,抬头看了看头顶,天亮了。 萧白待得无聊,再加上昨天来来回回折腾了一个晚上,心情几经大起大落,像是坐过山车一样,早就把她折腾的精疲力竭了。 身心的疲惫一起涌来,哪怕她还在一直崩着神经戒备,也终于要坚持不住了,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见苏璟来了这么一句。 萧白翻翻眼皮,天亮了才好,苏璟这烦人的家伙赶紧离开吧! 祁璟低下头,神情不明的看了眼身边的玉玺,刀身抖动,又慢慢的重新钻出了地面。 他绕着这片林子转了两圈,又转身重新回到刚刚钻出来的地方,他慢慢下降,悬在正上方略一停顿,轻轻的拿着刀柄敲了敲地面。 昨天他把这个地方埋上以后,用刀柄夯实了,又用杂草在上面盖了一层。除非是知道这个地方的,否则从外面一眼看过去根本就发现不了这里。 祁璟将匕首反转,刀尖将表面的杂草掀开,刀尖插入泥土,开始任劳任怨的挖土。 这泥土比着昨日的结实,他挖的着实有些缓慢吃力。 萧白的睡意消散,听着头顶上传来的悉悉窣窣的声音,奇怪的紧,又记着不能和苏璟说话,就抿着嘴巴,硬生生的把那点好奇心按下去。 好奇害死猫,她管他做什么? 不过今天这时间过的也太慢了,现在难道还没有天亮吗? 萧白静静的盯着斜上方,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耳朵,仔细的听了一会。只听见这头顶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接近。 她心中那点刚刚被按下去的好奇心,又不受控制的顽强冒了出来。 不行,忍住! 可越忍,那好奇心就越往萧白心尖上挠。 忍,忍,呔! 她忍个屁啊! 得,不就一句话的事,萧白一自暴自弃的做好心理建设,就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你又在上面干什么呢? 祁璟挖泥土的动作停下来,他估摸了一下,应该差不多了。 还没等来祁璟的回答,萧白的话音刚落下,就见头顶有一束光线照射下来。 萧白的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等祁璟的回答,猛然间被这样一束明亮的光线照到,她一时间都有些蒙圈了。 祁璟又连挖了几匕首,土层脱落,大半个玉玺都露了出来。 等适应了眼前明亮的光线,萧白这才反应过来,她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连问话都是结结巴巴的,你,你怎么怎么就把她挖出来了,不是昨晚还那么不留任何余地的要把她埋了吗? 祁璟继续清理周围的泥土,把最底下的舆图也一起挖了出来。 此时的舆图,玉玺,以及匕首,经过一夜的掩埋,上面都沾满了泥土,整个都像是三个刚出土的文物。 祁璟也不介意,将舆图丢进布袋,重新打包好包裹,拎起就闷头往前走。 萧白此时的吃惊逐渐转化为狂喜,尽管这一波三折的,弄的她一头雾水,可只要不把她埋土里就万事好商量。 她坐在包裹上,深吸一口气,在清晨,密林里青草树木的清新与玉玺上泥土的气息混合在一起,她只觉的全身上下都通畅了。 这,就是自由的气息! 至于苏璟的目的,萧白现在就是想都懒得想了。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人就是有病,大病,治不好,药石无医,病入膏肓的那种。 这就一神经病! 先是毫无预兆,不带半点商量的就把她埋了,第二天一早又一声不吭的把她挖了出来。 还摆着一张臭脸。 莫名的,萧白知道,这人心情不好。他心情好时还能和她好好的说上几句话,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一句话都不说,仿佛别人欠了他八百万似的。 哼,看把你能的,她还不乐意惯着这种人! 萧白抬着头,看着因为她往前走而快速后退的茂密树林,树叶几乎挡住了所有的天空,只有星星点点的阳光才会透过一层一层的树叶穿透进来。祁璟的速度不慢,这满眼的绿色就流动起来,偶尔还有白色的浪花泛起。 萧白看的舒心,恨不得能再长双腿出来,这样翘着二郎腿看起这样的景色来,一定更美。 -- 第17页 扑通 萧白眯着眼睛的舒坦还没有享受多久,立马就被迎头来的河水吓了一激灵。 这祁景拎着她一起飞进了河水里。 苏璟!!! 她以前真是眼瞎了,脑子瘸了,才会来招惹他,这TM就一神经病!做事从来就不知道考虑别人的感受! 萧白感觉她都要被这人搞得疯掉了,她心态崩了,喊的歇斯底里,你这又是要干什么!你是不是有病啊!! 有病就赶紧治,为什么要在这里祸害她!她真的是掘了人家的坟,才倒八辈子的血霉,碰见这么个蛮不讲理的怪人! 这河水颇深,他们在里面根本就挨不着底 祁璟继续在水里晃荡,洗洗。 萧白要气笑了,她这满身的泥土都是拜谁所赐?她看真需要洗的是他的脑子。 你就不能先跟我说一声? 祁璟心情不好,可以说是差极了,他心情不好时自然也不会去在意别人。 等玉玺和匕首上的泥土都冲洗掉的时候,祁璟才控制着匕首从河水里出来。 河水由于匕首的动作被激起的水花在阳光底下熠熠生辉,青空白日的,幸亏这是山里,要不突然被人看见这副场景怕是要吓得昏厥过去。 祁璟出来后选定了一个方向,继续带着萧白往前走,包裹上流下来的水滴落在地上,不消片刻就不见了踪迹。 他又是这样,一个招呼都不打,自顾自的做他要做的事情。萧白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满满的无力感。 你又要去哪里她已经放弃沟通了。 祁璟这次倒是回答了:去找林蒙。 他现在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被困在这,相比较之前的几次,其中最大的变数就是林蒙不在。 而且,祁璟眉眼下压,看了萧白一眼。这小妖一直在说要去找林蒙,这一点不得不让他在意。 潮湿的包裹在这样的快速移动下,又经过太阳的烘烤,已经干的差不多了。坐在上面的萧白立马端正了身子。 这人怎么就突然转变这样大? 她稍一思索,建议道:我觉得,他或许是被关在村子里了。 萧白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山洞就这样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这山洞洞口有一人多高,旁边遍布着杂草和藤蔓,但是等他们走进才发现,原本挡住洞口的藤蔓已经被清理过了,断口处十分整齐且新鲜,一看便知是刚被人砍去不久的。 第9章 找到贡马 可等到真正的进到山洞里面,看清洞内的情况,萧白忍不住要惊叹一声。 哇哦! 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别有洞天吧! 整个山洞里面几乎都是中空的,面积十分宽敞,刚刚进来的时候,祁璟将两边挡住洞口的杂草都给拨开了,此时洞内光线充足,洞内景象一览无余。 在山洞内的最里侧,被围了栏杆,几十只马匹就被关在这里,每只都被拴在石墩上,同时四周还散布着草料。 而在左边,靠着山洞的位置,也铺了一层干草,上面躺着一个黑黢黢的健壮汉子,那汉子身形高大,比着一般人着实健壮不少,正是她与苏璟要找的林蒙。 而祁璟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林蒙。 林蒙此时已经醒了过来,他斜靠在石壁上,眼睛被一块黑布蒙着,手脚都被捆绑了起来。 他此时看不见萧白他们进来,正在靠近石壁,想要找一个突出的地方,利用石头割开绑在手上的绳子。可这个山洞像是被人专门打磨过一样,十分光滑,根本找不到凸起锋利的石头。 林蒙逐渐在摸索中失去耐心,他使出力气,想要将绳子直接挣脱开,可那绳子十分结实原本的两股被合在一起,他的双手又被绑在身后,根本就没办法使出全身的力气。林蒙靠在石壁上使足了力气手腕都已经被磨得血肉模糊。 萧白视力好此刻看的分明,忍不住催促祁璟道:要不你还是去帮帮他吧。 林蒙的眼睛被蒙住,也看不见他们,祁璟悄悄的过去把绳子割开,只要稍微小心一些应当不会被发现。玉玺被放到地上,因为有包裹在底下垫着也没有发出声音。 祁璟控制着匕首凑近过去,还没有开始行动,却见林蒙挣脱的动作一顿,扭头警惕的看着后方,沉声喝到:谁!? 祁璟眉头微挑,有些吃惊,倒是对林蒙刮目相看,没想到这莽汉竟这么敏锐。 林蒙绷紧了身体,等了一会也不见回应。他其实倒也不是听见了声音,只是凭着直觉,猛的那么一吓。现在看来,应该是他精神紧绷,太过于草木皆兵了。 祁璟等了一会,见他放松下来,才尽量敛着气息慢慢的靠近。林蒙从清醒过来就一直在想办法挣脱绳索,这时早就已经精疲力竭,正卸了全的力气休息一下恢复体力。 这正好方便了祁璟活动。 他没有一次把绳索全部割断,那样也太过于明显了,他只选择了不同的地方,来回的多划了几刀,这样一来哪怕林蒙仔细查看,也发现不了痕迹。 过了一会,林蒙休息够了,就开始继续想办法先解开手上的绳子,这一次倒是没有用多少时间,只听啪的一声,绑住他手腕的绳子就应声而断。 -- 第18页 拉下蒙着眼睛的黑布,林蒙第一眼就看见了另一边被拴着的丢失贡马,他赶紧把脚上的绳子解开,起身的瞬间又看见放在右手旁边的包裹。 这个竟然也没丢! 打开检查,所有的东西都在,一个没少。 见林蒙拿起包裹起身去查看贡马,萧白也长舒了一口气,可紧绷的神经还没彻底放下来就听祁璟说道:有人来了。 萧白仔细一听,果然有脚步声穿来。 须臾,林蒙也听见了,他眼神冰冷,快速拿出匕首,走到山洞的入口处静静的等待。 果然,不一会就有三个人进来,那三人身着粗布麻衣,三十岁左右模样,一看便知就是山下的村民。进来时还在兴高采烈的讨论: 今日再杀一匹马,就又可以吃上顿饱的。 还是先送饭。其中一人声线沉稳,萧白听了出来,这人就是昨晚那个老汉的儿子。 可原本他们昨晚绑人的地方,只剩下一片杂草堆,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不好,人跑了! 三人转身就要去找帮手,可林蒙哪里会给他们机会,手持匕首,就这样出现在惊恐万分的三人面前。 林蒙身高马大的,这样站着就几乎挡住了整个洞口。村民这边早上过来,原本也只是来给林蒙送饭的,顺便再牵一匹马去宰杀,所以一共也就来了三个人。哪里能想到昨天他们绑的那样结实,还是让这人给逃了!! 他们这边人数虽多,可那林蒙煞神一样,背着光,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仿佛浑身都在冒着黑气。 当即就有一个胆小的,腿一软,就这样瘫坐在地上,一会,一股难闻的尿骚气就传了出来。 剩下的两人自知不敌,也就没有反抗,一人立马跪在地上,连连喊道:好汉饶命,我们也不愿如此。 那老汉的儿子,倒是有骨气的,被同伴拉了几下,才铁青着脸也放弃了抵抗,蹲下身来。 林蒙用绳子将这三人困在一起,来不及处理他们,便去看贡马。 四十六匹,还少了两匹。 林蒙转身问道:你们偷来的马都在这了? 都在这,都在这。 林蒙黑着脸走向他们,少了两匹。 其余两人,眼神躲避着不敢答话,那老汉的儿子瞪着林蒙,梗着脖子道:那两匹马被吃了! 吃了?林蒙盯着他们看。 这三人正是壮年,身上穿的粗布衣服虽看着整齐可却是补丁摞着补丁,袖口处空荡荡的,抬头瞪着他的那个青年,脸颊凹陷,脸色发青。 这三个人,像是饿了许久。 林蒙走近他们跟前,蹲下身,看着坐在地上的那个青年,说说看,怎么回事。 青年啐了一口吐沫,咬牙切齿的道:你们这些当官的,只知道享受,田里已经半年没见一滴雨水了,还要把家里的存的粮食上交给你们这些狗官,不杀马,我们吃什么!! 静静的听完这些,林蒙眼睛里阴沉沉的,皱着眉头低着头,也不知在思索什么。 老汉的儿子虽然凭着一口怨气把话说了出来,可看见眼前比着刚才气势更加骇人的林蒙,他的心里也开始后知后觉的害怕起来。 林蒙起身,压着眼皮,也不带一丝感情的淡淡道:我知道了。 随后便在青年诧异的目光中起身牵马,又把三人前后重新绑成一排,就这样赶着头马就往山下去。 贡马平日就被训练过早就已经习惯了,头马往哪里去,就都跟着,这一路上,倒也没出差错。 林蒙下来的时候,声音不小,在山脚下还有一些村民等在下面,其中也不乏妇孺儿童。只是他们各个都与那三个青年一样,面黄肌瘦,其中一个五六岁的孩童,因为长期的饥饿,面上已经没多少肉了,只一双眼睛最为突出,黑白分明,正躲在其他人身后,满脸惊恐的看着他。 第10章 国君他有真龙之气 林蒙的眼神扫过其他的人,其他村民见等下来的不是他们想等的人,也都纷纷是满脸害怕的看着他慢慢一步一步靠近。 在离他们还有一些距离的时候,林蒙松开了拉着那三人的绳索,想要活命的,如果有人问起,就要知道哪些该说那些不该说。 林蒙继续牵着马往前走,身后传来众人的问话声,还有女人孩童的崩溃大哭声。 贡马找到了,少了两匹。 林蒙说是在山上找到的,这么多马,大白天的牵着过来,没什么可以隐瞒的,至于那马为什么会在那里,又是怎么过去的。 他怎么会知道? 福公公叫嚷着要去查个清楚,林蒙低头抱拳,时间很紧,不能在这里耽误下去了。 拜访周国的文书已经递去驿站,速度比他们快,或许此时就已经递到大周的皇宫了。 到达的时间是确定的,定在八月中旬,他们耽误不得,今日已经八月四日,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丝毫都不能再耽搁了。 福公公斜着眼看他,少了两匹马,你说怎么办? 邛城的县令立在旁边听两人剑拔弩张的说话时,听到福公公的这句话,擦了擦额头上留下来的汗水,上前一步道:下,下官倒是有个办法。 -- 第19页 府内后院倒是养了一些马匹。虽然比不上贡马,可不过两匹,藏在众多大贡马众,倒也不容易被发现端倪。 众人收拾一翻,草草的吃过午饭,便整装赶路。 头顶的太阳依旧毒辣,一场雨能清凉的不过是片刻的时间。 萧白此时又重新会到木箱里,被林蒙背在身上,她本身是玉,哪怕此刻的温度高,她倒是并不感觉如何炎热。只是那祁璟,青铜为原料,金属的温度被阳光灼烧着,靠近她的部位都一股热气扑来。 现在都正中午了,你怎么还在这。此刻闲暇下来,萧白才想起来问他。依照前几次的情景,他不应该是一到白天就会沉睡过去吗? 今天太阳都已经升到正空,是一天之中阳气最足的时候,这苏璟竟然还在,难不成是他的修为进步了。 祁璟一直都有意隐瞒他变成一把匕首的真实情况,听到萧白的问题自然不会回答她。毕竟他也不是很了解自己穿过来的契机到底是什么,现在就是要等明天一早了,若他能成功回去倒是好,如果不能过去 想到这里祁璟的脸色沉了下去,盯着萧白的眼神晦暗不明,那他只有想其他的办法了。只是不知道这小妖究竟是真的否知道些什么。 不清楚。祁璟回答她,你之前为什么非要找林蒙? 萧白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毛毛的。 她试图蒙混过去,我是历国的国玺,自然是要为历国着想,你懂的,责任嘛,哈哈哈 萧白的笑声笑得尴尬,笑道一半,就被祁璟的眼神盯的笑不出来。 好她懂了。 看来是糊弄不过去,这人一点都不相信她的这套说辞。 可她自己也只是模模糊糊的感觉她想要的东西在西北边,大概率就是在周国。其余的都是她自己的猜测,包括那周国天子的气运于她有益。 可这个要和苏璟说吗? 不说她没有任何的证据证明,就是这一切都是真的,那苏璟呢,又会不会对她不利? 如果放在两天以前她一定不会担心这点,可经过昨天,萧白就是再傻也感觉出来了。 这苏璟可着实不是什么好东西。狂妄自大不说,对待别人简直就是冷漠至极,是冷情到骨子里的人。这种人往往都是唯利是图,极为自私,道德底线低到没有。 她可没有兴趣去捂热这么一个石头心。 可如果不告诉他,自己又不能移动,也不能与其他的人交流,到时候不说清楚,没有任何的好处,这苏璟也肯不愿意帮助她。 这些念头也不过是转瞬即逝。 萧白长长的叹了一口去,放弃似的说道:好吧,其实我也觉得这个借口有些敷衍。她穿过来不过三个月,见过历国国君的次数一个手指头都能数过来,有个鬼的责任感。 再说历国都要把老祖宗的东西送人了,玉玺舆图可不是一般的东西,一个是一国的脸面,一个是国家的根本,这就是连萧白都懂的问题,那些大臣岂能不知道? 不过是不在乎究竟是谁做君主,只要他们这些氏族的利益不受损害就好。 他们把自己国家的脸面都放到别人鞋底下了。 所以也不能怪萧白对这个国家一点好感都没有,那历国的气数就要尽了,你刚开始修炼可能有好多事情不太清楚,像我们本身的存在就是不为天地所容的,自然是要找一些能替我们遮掩的。 萧白悄悄的抬起头,见苏璟听的认真,心里立马就有了底气。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继续胡扯,这回连声音都大上不少。 而我们这次要去的地方是周国,周国国君知道吧,据我观察他很有可能就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 萧白好心的解释道:气运之子你也可以理解为就是上天的儿子,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 祁璟神色不明的看着侃侃而谈的萧白,很捧场的答道:是挺厉害的,然后呢,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萧白继续忽悠,这关系可大了,他有气运!真龙之气!不仅可以帮我们遮掩天机,还能够助我们早日修炼成人! 萧白诱惑道:你难道不想修炼成人吗?这点她几乎可以确定,没有一个小妖可以抵挡的了这种诱惑! 匕首慢慢偏转,刚刚还被对着萧白的刀锋现在正对着玉玺。 这玉玺是用上好的蓝田玉所制,即使现在外面的阳光灼热,可她的身上依然有丝丝的凉气外溢出来,清凉却不觉寒意。 萧白此刻正沉浸在她所编制的故事里。俗话说的好,真正善于说谎的人,往往不是因为他的技巧有多么高明,而是他把自己都骗住了,打心底里相信自己所说的假话。 萧白此刻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不禁有些洋洋得意,看看,她自己都要被自己说服了,苏璟他还能不相信? 她丝毫没有注意到祁璟的小动作,就算是注意到了,恐怕她也不会在意。 祁璟的声音依旧没有变化,就像是此刻满含杀意的将刀尖对准萧白的人不是他一样,所以你千方百计的做这些事情就是为了接近周国国君。 可那周国国君被你吸取了气运,就不会有什么害处吗?我们如此修行怕是会被上天所不容。 -- 第20页 作者有话说: 萧白:你听我给你吹。 祁璟:(看破不说破) 第11章 他不是一个好人 萧白那里能想到,此刻她正在慢慢引诱的正是她口中的那个气运之子,周国的国君祁璟。 也没有意识到她面前的人这次是真正的动了杀心,只要她稍有一个回答不好,可能都不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听他这样问,萧白表示非常满意,还暗暗称赞果然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上道啊!这么快就找到问题的关键了! 至于对那周国的国君有什么损害,她说的这些也只是为了哄骗苏璟听她的,既然是假的,那这个自然是没有任何危害的。 原本就不存在吸收气运修炼这回事啊? 为了真实性,萧白故意低头装作思索的模样。 祁璟杀意渐渐聚集到刀尖,只等她确认以后,匕首就会毫不犹豫的将这玉玺一劈两半。 这个嘛,危害倒是没听说过,不过,我们既然受他庇护,那在他遇到危险的时候我们就需要帮助于他。萧白眼神躲闪着继续胡诌,比如说我们现在是受林蒙庇护,那在他遇见危险的时候,我们自然就要护着他。 祁璟慢慢收回一身的杀意,可刀尖依然对着玉玺,他接着萧白的话补充道:所以你昨天才非要去找林蒙,还让我帮他割断绳索。 萧白眼睛一亮,肯定道:当然了,要不你以为还能是什么? 萧白自己都没注意到,她在说这话的时候,玉玺四周忽然闪现出一瞬的光晕,像是在回应她说的话一样。只是那光晕太过于暗淡,只有一直注视着她的祁璟捕捉到这一瞬的变化。 祁璟暂时收起了要杀她的心思,刀尖回转,偏离了玉玺。 萧白原本是没想到,她这胡乱一诌还能把昨天的事情也给解释了,只要苏璟肯信她,那以后的事情就要简单许多。 丝毫没有发现,刚刚她是在刀尖上蹦跶,已经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萧白得到了她想要的结果,心满意足,祁璟心里算着时间,静静等待,二人一时竟达到了诡异的和平。 西边天空与地平线的交界处被漫天的霞光所笼罩,看这个样子,明天也定是个好天气。 林蒙一行人没有赶到驿站,选了个空旷的地方开始安营扎寨,所有人都忙活开了,赶着要在天黑之前安置妥当。 就在这个时候祁璟只觉得一股不受控制的困倦感向他袭来,他心中清醒可也扛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困意,眼皮一搭,便昏睡过去。 萧白此时早就在睡梦中了,当然也没有发现祁璟的异常,她这一睡就到了第二天早上,见祁璟不在,只当作他又修为不足沉睡过去。 * 清徽殿。 赵大伴正让人往殿内搬冰。 夏日燥热,傍晚时虽然太阳没有那么猛烈了,可那种燥热感却更加明显了。 赵大伴担心王上睡不安稳,一直在看着冰盆,看着还剩小半了就赶紧让人再换一盆,来来往往还要保证脚底下没有任何声音。其实这点倒不用他特意去安排,毕竟有之前的前车之鉴,还没有那个宫人嫌弃自己命长。 所以祁璟醒过来的时候,整个清徽殿没有一丝夏日的闷热感,反倒十分清凉。 祁璟透过纱帐,看见有个人影在旁边候着,他手肘用力,支撑着半起身子向外面问道:什么时辰了? 外面的人影正是赵大伴,他听见祁璟醒了,便快步走到床边,回王上,酉时末,快到戌时了。 嗯,太医怎么说? 张院首来瞧的,说是操劳过度,其他倒是没有问题,只是安排让多多休息。赵大伴斟酌着用词答道。 这是第二日下午了。 是。 所以他只是睡了一天一夜? 其实张院首的原话也是,其他没什么问题,就是太困了,睡一觉就好。 可没想就睡了这么久,他之前确实是熬夜熬的狠了。 赵大伴招招手,立在门口的小太监立马递了一杯温茶过来,他伸手借过,弯腰将茶盏送到帐前,王上睡了许久,可要喝些茶水。 祁璟一手打开薄帐,下了龙床,他确实的是睡了太久,刚刚说话时嗓音就比着平日沙哑,可他的精神却很好,头脑清晰,一点也没有久睡的混沌和胀痛感,之事身体躺的久了,有些酸痛。 他接过茶盏,向这外间走去,可有折子递过来。 赵大伴赶紧快步跟上,都在书房,倒是刘大人除了递折子,还专门过来一趟。 刘大人居典客,掌朝觐,接待任务。 祁璟脚步微顿,听到刘典客的第一反应想到的居然是萧白。 萧白之前说林蒙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就是大周邺城。 他不过昏睡一天,原本宽大的桌案上就已经摆满了几大摞的折子,祁璟从中找出刘典客上的折子,果然见折子上写道:历国遣使臣来访,不日便到达邺城。 历国此次来访有些太过于着急了,按照常例,应当先是两国君主互通消息,等商量妥当,然后便选一个合适的日子过来。 哪里像历国这样,直接过来,等驿站的文书送到时,使臣已经就快要到周国边境了。 -- 第21页 刘典客收到消息以后,还以为是出了大事情,第二天一早就将折子送过来了。可祁璟一直睡着,并没有看见折子,他心中着急,就又进宫来看看,被赵大伴挡在了宫外。 祁璟将折子合上扔到桌案的另一边,给刘典客传个话,让他准备好接待事宜,人来了只管接待便是,其余的不用多管。 赵大伴低头应道,他站在旁边,抬头看着祁璟的神色,支支吾吾的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情,昨夜,太后遣了身边的嬷嬷过来 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完,在祁璟身边这么久,他深知王上对他这个亲身母亲的态度是有多厌恶。 果然,听到这句话的祁璟脸色立即就阴沉下去,他的眼眸像是不见一丝光亮的漆黑海底一般,掩饰不住的厌恶从里面咕噜咕噜的冒出来。 她这是来看看寡人死了没。 * 至于林蒙这边,一路上倒是没再发生其他的意外。紧赶慢赶的在第四日的傍晚赶到了周国和历国的边界线淞水关。 淞水关以旁边的淞水河命名,而这淞水河正是两国的分界线之一,河东为历国,河西为周国。 因为来的突然,淞水关的守将还没有接到上面的消息,不敢贸然的打开城门放他们进来,一行人只能现在城外歇息一日,等明日安排。 越是靠近这周国,那股隐隐约约的感觉就越是强烈。萧白翻来覆去的琢磨 ,也没有想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只能安慰自己先走一步看一步。 祁璟这边倒是又恢复了正常,每日白天回到邺城宫中,一到夜里入寝以后便会穿到匕首身上,像是上次那样的特例倒是再也没再发生过。 他隐约也发现了些规律,不过既然对他没有威胁,暂时也没有放在心上,如此又过来几日,倒是有另外一翻经历,比着以前在宫里的生活得了趣味。 林蒙身为带头的将领,自然住的是单人的帐篷,此时夜已经很深了,林蒙已经休息。可萧白却没有一点的睡意,她白天的时候睡的多,现在脑袋里乱起八糟的念头一大堆。 她睡不着,自己一个人想也没有意思,就去找祁璟说话,苏璟,你睡了吗? 嗯。 这拒绝聊天的意图是这么明显。 你说我们还有几日才能到邺城。 萧白倒也没指望他回答,她就是单纯想找个人陪她聊天,也不知那周国的国君是个什么样的人。 据说他去年亲自领兵攻打了赵国,那应该是个善于打仗的武将,她参考林蒙的形象,大概脑补出一个魁梧高大,虬髯长须身披龙袍的周国国君。 反正不是个好人。祁璟的声音将萧白逐渐跑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萧白没想到他会回答她的问题,颇有些兴致盎然,你怎么知道的?你不也没见过他。 听别人说的。 倒不用去刻意的打听,只要是提及周国的国君,百姓之间随随便便找个人罗列出他的罪状,恐怕十个手指都不够数的。 不孝亲母,冷血无情。 残忍暴虐,严苛酷刑。 德不配位,昏庸无道。 还有,在他攻进赵国之后,又多了一个:杀神在世,可止小儿夜啼 祁璟想到这些周国百姓对他的评价,忍不住嘲笑起来,总是有些人自己没有胆子当着他的面骂他,就想利用百姓制造舆论来不让他好过。 可怜平常百姓哪里知道那偌大的前朝到底藏了多少阴私是他们看不见的,他们能看见的不过是有人想让他们看见的。平白当了别人的马前卒,却依然不知道真正将他们喝血吃肉的是谁。 反正,只要是让他们饿肚子了,那骂国君就对了,总归离的远,也不能拿他们如何。 祁璟自己倒是无所谓,不过说他不孝亲母,这点他倒是承认的,他笑了下,还有人说他茹毛饮血,有喜欢食人肉的癖好。 听到这里的萧白总觉得苏璟在说这话时语气怪怪的,冰冷还有些浑不在意。所以她以为是苏璟又再故意使坏吓她,这肯定是假的,我们要不信谣,不传谣。 吃人什么的,简直太扯了,一国之君有那么多的山珍海味可以选择。她在穿过来之前无意间曾看过一个报道,为了吸引观众,在一个节目里,主持人将自己大腿上的肉割下一小块,简单处理后吃了,据他形容,那味道并如何美好。 她否定的坚决,祁璟眼眸微动有些好奇,倒也不一定就是假的,你就这么肯定? 他见过不少诋毁他的,即使有人怕马屁说他的好话,那也是有目的的,而萧白此时却还不知道他是谁,根本就没必要如此。 这是直觉。萧白继续补充,你也不要相信。万一这妖以后真的修成人形,好奇人肉的味道,那岂不是要天下大乱了。 祁璟还待追问,却突然被帐外的不速之客打断。 萧白此时也听见了,有人。 祁璟慢慢的顶开木盒,露出一条细缝。 来人脚步轻盈,过来没有惊动守夜的士兵,一个闪身轻手轻脚的掀开营帐的门帘就挤了进来。他动作敏捷干脆,一丝声响都没有发出,看那架势,应当是个练家子,并且功夫功还不低。 -- 第22页 萧白看着她进来,不禁有些为林蒙担心,正要说话,却被祁璟打断,林蒙醒了。 她听到这话,倒是放下心来,安安静静的继续看着。 等那黑影走近了些她才发现,这偷偷摸摸进来的人身材矮小,可能只到林蒙胸口的样子,四肢纤细,前后曲线凹凸有致,头发被高高扎起,一双杏眼黑白分明。 她虽然用黑布蒙住了半边脸,可也能轻易的看出来,这分明是一个女子! 作者有话说: 祁璟(感动):没想到小白这么相信我。 第12章 阿花 那黑衣人慢慢的向着矮榻边摸去,伸出手就要向床上的林蒙抓去。 林蒙在那人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清醒过来,正等着他来,电光火石之间,两人的位置就瞬间反转。只见那黑衣人双手被擒在身后,脖子也被林蒙右手卡住,头朝下,被按在了矮榻上。 黑衣女子大概也没有想到这么个突然的情况,疼的惊呼出声,蒙哥,是我! 阿花?那女子开口,也是吓了林蒙一跳,他刚刚以为是小贼,手上用了八成的力气,他手上力气大,平常男子都受不住,何况是个女子。 他太过于吃惊眼前人的身份,一时间竟然愣在那里,手上的劲也下意识的松了。 阿花没了力气钳制,灵巧的摆脱了林蒙的双手,回过头来,娇斥,你这呆子,用这么大力气做什么,抓的我痛死了 林蒙一听这话立即慌了神,手足无措的立在那里,想要上前去查看,又担心再次把人弄疼了,着急的把弯身往前凑,我看看伤成什么样子了?我不知道是你 如果他知道是阿花,就是打死他他都不会用这么大的力气。 阿花把手林蒙面前一递,嗔怒道:你看! 她时隔三个月才好不容易看到眼前的心上人高兴还来不及,哪会真的生气,但手腕和脖子痛也是真的。 林蒙小心翼翼的捧起,那雪白纤细的手腕上一条青紫的痕迹格外醒目。 阿花看着他眼中的心疼,想到前些日子他的不告而别,她又把头也抬起来,让脖子上的伤也露了出来,还有这里,可痛了~ 林蒙更加心疼了,眼中满满的自责和后悔,你打我吧,都怪我没有认出来是你。 阿花听到这话心里满意了,她借着受伤,眼睛里雾蒙蒙的含着泪水看向林蒙,哽咽道:你这呆子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林蒙最见不得阿花哭,急忙解释道:我怎么可能不要你!!我走的时候给了李大娘十金做聘礼,她都答应了,等我回去我们就成亲! 阿花暗中撇嘴,果然是呆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巴不得把我卖个高价,你给的钱她转身就花到她的宝贝儿子身上。你信不信,等你再回去她压根就不会认这个帐。 阿花边说边看林蒙的脸色,蓄了许久的眼泪这回倒是真的落了下来,一把抱住眼前的高大身影,将脸埋到他胸前,哭的凄凄然然。 蒙哥,我好怕,我从师傅那回去之后就找不到你。我好怕你不在,我那恶毒的后娘就逼着我嫁给隔壁的鳏夫。我吓得连夜就跑了出来找你,你都不知道我这一路是怎么过来的。 阿花的眼泪烫的林蒙心口疼,又听她诉说着不易和这一路来的苦楚,心里疼的像是要揪起来。一时也顾不得还未成婚之间的男女授受不亲,也反手搂住眼前娇弱的心上人,嘴里笨拙的道歉,都是我不好,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阿花你别哭了。 看着阿花哭,这可比往他身上落刀子还要难受。 林蒙思索片刻,看着眼前的人,认真道:你先不要回去了,以后就和我一起。 阿花擦了擦眼泪,点点头,低头时上翘的嘴唇却暴露出她计划得逞的真正目的。 芜湖! 在暗处刚好目睹这一切的萧白,不禁在心里惊叹一声,厉害,这是高手。这么一个大瓜,她和祁璟在这里吃的津津有味。果然会示弱撒娇的女人最好命,整个过程中林蒙只顾的心疼他的心上人去了,都没来得及问一句她怎么会在这里。 历国都城到这里有五百多里的路程,就连他们也是几经波折,而这她一个女子孤身一人又是如何比他们还有早一步到达这里的? 阿花一看便是早就等候在这里,今夜趁着夜深,这才偷偷溜了进来。 祁璟自然也是想到这一点了,他冷哼一声,蠢货! 萧白听到他这样评价林蒙不乐意了。阿花姑娘这样哄着林蒙绝对没有任何的恶意,萧白清楚的看见她在看向林蒙时眼睛里是充满了爱意的。 这世上什么都可以藏起来,可唯有三件东西是藏不住的:贫穷,咳嗽和爱。 阿花眼中对林蒙的爱意满的都要溢出来了,其他人一眼便能看出。林蒙面对着阿花是不太聪明,可这是人家相爱之人的小情趣,怎么到他嘴里就成愚蠢了呢! 萧白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反驳:这是情趣,这是爱情。 说完想到他肯定也没有经历过情爱,怕他不懂继续解释道:阿花姑娘和林蒙是相互喜爱着对方的,林蒙不告而别,阿花姑娘担心,千里追夫。她说这些也只是想要留在林蒙身边,是没有恶意的。 -- 第23页 祁璟听着萧白的解释轻呲一声,仿佛是在嘲笑。 唉,你这人!萧白正要发火的时候,却看见林蒙准备出去。 你先在这等一下,我去去很快回来。林蒙安慰好心上人,转身出了帐篷。 这么一打岔,萧白也没了和他争辩的心思,她冲着祁璟撇撇嘴巴,他和这人吵什么?话不投机半句多半句多,有这功夫,她还不如睡上一觉呢。 祁璟表情冷冷的,与萧白相比他像是一个人世间的旁观者,看多冷暖,再没什么能轻易激起他的情绪变化。 林蒙出去了一会,很快就回来了,进来的时候手上还多了一套衣服,他把衣服递给阿花,这是随行士兵的衣服,你明天就和我一起。 阿花点头答应,两人又腻歪了一会才开始歇息。 盒子被重新合上,四周又陷入了黑暗,萧白大半夜吃了这么一个大瓜,心满意足的进入了梦乡。 祁璟在暗中看着眼前的玉玺,他一般过来以后,都不会有特别的困感,每次都是这样,面对着漫无边际的夜色一坐就是一夜。反正他在清徽宫醒来以后也不会疲倦,倒也没有特别强迫自己一定要休息。 天边夜色逐渐褪去半昏半明间,他知道要回去了,原本漆黑的木盒,就在此时却突然出现亮光,祁璟看去,那光源正是玉玺。亮光柔和,像是月色一般慢慢变强,到达某个临界点后又慢慢黯淡直至消失。 周围重归黑暗就像是一切都未曾发生,萧白还在酣睡,对外界的一切全然不知,当然,包括祁璟看向她时,逐渐变得幽暗的眼神。 此时正是到达周国的第一个夜晚。 恐怕连萧白自己也没有想到,她不过是为了哄骗祁璟胡乱说出的话,似乎正在向着某个不可控制的方向变成现实。 而祁璟此时,对她之前的话才真正的开始相信了几分。 作者有话说: 小白:没想到我还有言灵家的天赋。感谢在2022-04-25 19:14:49~2022-04-27 17:37: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念念徐之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章 到达周国邺城 夏日的太阳也只是看着要远一些,光线可一点都不含糊,正中午又是最烈的太阳,连湖边的香樟树都晒的软了叶子。 去清徽殿的青石路上,从远处看地面甚至能看见因为光线扭曲而产生的水样波纹。 清徽殿大殿定上的金色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十分漂亮。但经过此处的宫人全然没有注意到,他们脚步匆匆,倒像是脚下踩的不是路,而是滚烫的铁板。 所以哪怕看见了大殿门前候着的人,却在看清那人身份以后头不由的低的更深了,猫着腰,加快脚步从旁边经过,活像是在滚烫的铁板上被恶鬼追赶。 因为殿外的是周嬷嬷,太后身边的贴身嬷嬷。 搁几年前,哪怕这人是恶鬼,也有大把的人争着到她跟前露脸,可现在不一样了。 两年前王上亲政,先是杀了仲父,后又与太后大闹一场,将太后囚于郁松院。虽表面上说的是太后潜心礼佛,不愿再过问前朝之事,可谁都知道那是推脱的说辞。 太后与王上不和久矣。 周嬷嬷看着眼前避他如蛇蝎的宫人,并不以为然,一群见风使舵的墙头草。她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用袖口擦了擦脸上和脖子上的汗水,转身换了一副笑脸向着清徽殿门口的御前侍卫,有劳李侍卫再去通报一声。周嬷嬷从袖口拿出一个青色绣竹的荷包,遮挡着塞到侍卫的手里,她低头擦了擦眼泪,这种事情怎么能拿来说谎,太后娘娘是真的病了 那荷包看着就鼓囊,定是没少放银子,可立在门口的侍卫,手一斜,荷包就啪嗒一声落在地上,将周嬷嬷还未说出口的话也一并砸了下去。 周嬷嬷悻悻的捡起地上的荷包,也不再继续耗下去,走之前还不忘威胁,母子哪有隔夜仇,李侍卫可要记清了今天的事情,不要以后受了罚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说完冷哼一声就离开了。 走在回去郁松院的路上,周嬷嬷却犯了难,越是靠近小院,她的脚步就越是沉重。虽说她可以拿那些话来吓唬别人,可身为太后娘娘身边的贴身嬷嬷,王上对太后究竟是什么样她是有所了解的,可就是因为了解她心里才会没底。 那哪是母子没有隔夜仇,她自十一入宫,整整三十多年,伺候过三代帝王。就没见过有哪代皇室是这种关系的 ,其他皇室中人哪怕是再恨的牙痒痒,可表面功夫还是会做的。 这对母子却根本不屑于此,每次见面都要闹的阖宫都心惊肉跳的,相互都看不过眼,都恨不得找着机会陷对方于死地。 这分明是仇人!! 再怎么磨蹭,路也就那么一点,周嬷嬷看着眼前偏辟的院落,掉了漆的大红木门,她想起早上临走前太后的话。 想个办法让王上过来一趟郁松院窗边斜靠在软榻上的矜贵妇人说道:今日不行就明日,你日日去,总能有办法让他过来。 因为屋子里放了冰盆,所以四周的门窗都封的严实,旁边有宫女打着扇子,软榻上的美妇人在透窗的微弱光线下,清晰可见她依旧保养得当的容颜,黛眉似远山,丹唇似朱砂,皮肤紧致,光滑白皙。 -- 第24页 无论是身材还是容颜,比之二八少女都不遑多让,反倒是更加多了一份独特的韵味。 哪怕日日看了这张脸十几年,周嬷嬷也会被再度惊艳。 她十五年前刚刚来的时候,苏太后就是这副样子吧,转眼都快四十岁了还是一副勾人魂魄的样貌。想来这宫里是从不缺美人的地方,可美成这样的实属少见。 怪不得能被先王至死都念叨着。 青州的白瓷小盏在桌上磕出声响,苏太后皱着眉头,可听清楚了,王上要不愿见你,你就跪倒他愿意为止!! 周嬷嬷自然是没有跪,她清楚,就是她一头撞死在清徽殿前,也只是脏了一块地,王上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这点他们母子倒是像极了,一样的冷血无情。 * 清徽殿正在打扫的小太监见人走了,赶忙将抹布丢到黄铜盆里,来到里间走道的门帘处,向在里间门口候着的另一个小太监做了一个手势。接到消息的小太监踱步到赵大伴的身边悄声禀告。 赵大伴肩膀回落,紧绷了一上午的神经终于算是放松下来。 何事?祁璟依旧在低头看奏折,眼皮都没抬一下。 赵大伴弯着腰,斟酌着用词小心道:周嬷嬷离开了。 祁璟拿起朱笔批注,中间一气呵成,并没有因为赵大伴的话有丝毫的变化,下次她愿来就来,无需给她通报。奏折批注完成,放在一旁晾干,他继续道:就是郁松院那个女人过来了也是一样。 赵大伴小心低头觑着王上的表情,低声应是。 祁璟低头将最后一本奏折看完,随手扔在桌上,抬头正与的赵大伴的眼神撞在一起,前些日子让你找的书,找的怎么样了? 妄自偷窥圣意还被抓到,吓得赵大伴腿一软差点做到地上去,颤颤巍巍的答道:联系宫外的人一起找,已经找了不少,可要奴才现在就取过来? 去吧,都拿来。 得了命令,赵大伴低头慌忙退下。 祁璟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一瞥就看见了周国的玉玺,就放置在他批阅奏折时的桌子右上角。 算着日子,再过两日历国的一众人马,包括历国的玉玺就要一同到达邺城了。回想起昨日夜里,那玉玺小妖身上的光亮似乎又强上不少。只是这种变化那小妖本身却一点也不知情。 周国国君身上有龙气,可以助你早日修成人形。小妖在说这话时眼神闪烁,左右飘忽,一看就是在撒谎。可就目前的变化来看也不一定就是假的。 祁璟拿起桌上的玉玺在手中把玩,这玉玺乃是由青绿色的极品和田玉雕刻,为方形,四周底座和边楞镶有金,上刻有龙,却是一龙盘旋之状。金玉相合,一股滔天富贵之气便迎面而来。 这样相比较下来,倒是历国的蓝田白玉所制玉玺,更加令人赏心一些。 祁璟颇为嫌弃的把一看就很值钱的玉玺放在托盒上,不急,反正早晚都是他的。他要的可不仅仅只有历国和赵国的玉玺,齐国,楚国,晋国,魏国每一国的玉玺,都只会是他的囊中之物。 赵大伴拿了一大箱书籍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他们的王上,一脸嫌弃的将玉玺抛下,转脸又是一副阴沉凶狠的模样,像是打定了的主意下面,隐藏着滔天的红色血光。 赵大伴这次真的是浑身一哆嗦,赶紧低下头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指挥两个小太监将书箱放在殿中,又急忙将他们轰了出去。 祖宗唉,这又是谁招惹王上了,他出去,也不过是片刻时间,怎么就突然这么大的杀意。 赵大伴当然想不到,这股杀意最初的来源只不过是对桌上那方玉玺的不满,觉的它丑罢了。 * 八月十三的这日下午,依旧是火爆的太阳,邺城城内的青石板路上,不知是谁洒落的五六个玉米粒,终于在灼日坚持不懈的烘烤下啪的一声炸成了爆米花。 终于来了。 远处尘土纷飞,一行车辆依稀可见从远处缓慢驶来。 迎接历国使团的官员虽然躲在阴凉之下,可四周连一丝风都没有,不得不让人开始从心里埋怨起罪魁祸首。 这历国怎么就偏挑着这么个时候过来。 周围众人都是苦哈哈的脸色,热的满头大汗。而站在最前面的萧玠则一脸的云淡风轻,公子如玉模样。两相对比更是他的与众不同。 萧玠旁边站的最近的是刘典客,他此时也是热的一脑门子的汗水,看着旁边的萧玠不禁有些佩服。果然,不愧是号称周国历史上最年轻的左相,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萧玠斜了一眼旁边的刘典客,刘大人,心静自然凉。刘典客一愣,也尝试学着萧玠的样子,不让自己心里一直念叨着热死了,过了一会,倒还真的有些用处,至少心中不抓心挠肝的难受了。 刘典客再次抬头看向萧玠的侧脸,感叹道,左相大人不似凡人也。 报左相大人,历国使者离城门还有不足三里。 驿馆报信的小兵热的是满头大汗,终于在完成最后一次报信任务后,可以下马稍微歇息片刻。 黑点由远及近,很快便到了众人的眼前。 -- 第25页 相对于周国这边只有一个将军和管事太监,周国这边却连左相都亲自来了,人员方面历国着实是有些太过于不重视了。等候半天的众官员看到这样的使团配置,不免心生恼怒。 可恼怒却在触及历国的随行马车时却戛然而止,马匹他们倒是不缺,一年前他们王上大败赵国,可是获得了不少良驹。 但他们缺粮食啊!特别是白花花的大米! 周国位置处于中部偏西北,降水稀少,多是靠着河流灌溉,以耐干旱的小麦,玉米,黄豆为主,像稻米这种喜水的农作物也只有东南边有些许种植,一年一收,与小麦轮换种植,一年也不过是五万斤数。 所以稻米对于周国而言,可是稀缺物。 这一下子就是二十多车,每车有两头马拉车都要费劲,怕是有千斤之重,这二十多车可就是两万斤! 这可是相当于东南地区半年的粮食产量! 再加上无论是马匹还是粮食,在打仗时可都是硬通货,所谓兵马未动,而粮草先行也就是这个道理。 这么重的礼,这么轻的官员配置,这诡异的违和感让众人不禁面面相觑。 这怕是有什么隐情啊! 萧玠也是这么想的,他来之前还奇怪,不过是一个苟延残喘的末路之国,何至于王上将他召进宫里,非要他亲自来这一趟,按礼仪来说刘典客一个四品大员领头足矣。 萧玠向前两步,率众官员相迎,各位远道而来,实在辛苦,城中已略备薄酒饭菜,快快进城松快歇息! 边说眼睛边大量着眼前这位将军,这身形体魄,足足比着他大了一圈!倒不是说萧玠个子矮,北边的人普遍要比南方高上一些,而他哪怕是在周国也是属于个子高的,可这放在与眼前之人的比较上差的就不是一点半点了。 再观他虎口老茧,是个常年使用铁兵器的,这可真是一个打仗时冲前锋的好手! 萧玠此时动了挖人墙角的心思,笑容不由得更加真诚了几分,快请!快请! 林蒙平日接触的多是粗人莽夫,如今突然来一个白面书生对他如此客气,急忙拱手回礼。 林蒙与萧玠同行,他个子大,这一错开身就把后面随行的历国将士都露了出来。萧玠合体的笑容在接触到其中一个将士以后,差点就没有绷住。 这历国将士中怎么还混有一个女子! 第14章 这玉玺竟然会发光(修字) 自先朝熙皇室式微,各地封王逐渐不再服从于熙朝的统治,纷纷自立为王,揭竿而起。从那以后,战争不断,四处都是硝烟,到处都不缺少死人。 三十多个诸侯自立为王,及其所拥有的封地在连年不断的战争中被吞并,消失亦或强大,又有新的国家产生。 这场疯狂的战争一直打了一百五十四年,才终于以周国,赵国,历国,韩国,魏国,晋国和楚国这七国统治的确定而结束。 这中间,虽然七国混战的现象不再发生,可各国之间一直矛盾不断,小范围的战争时有发生。 就拿周国来说,这些年经常与邻国赵国发生摩擦,甚至发生两国直接对峙的战争。 早在周恒王时就与赵国打过许多次仗,遗憾的是赵国略胜一筹,在一次战争中接连夺取周国边城七座。周恒王恐惧,急忙求和,送大量粮草兵马,以及当时的太子到赵国为质子,这才平息了两国的战争。 就当时而言,周恒王有三个儿子,送走了一个还是有两个可以继承王位的。可就在周国太子在赵国做质子的这八年时间,周恒王其余的两个皇子先继去世,到最后竟然就只剩下远在周国为质子的太子一人。 没有办法,再让周恒王生一个是不可能的了,只能赶在驾崩之前派出手下心腹悄悄潜入赵国,不惜一切代价,秘密将身为质子的太子救回周国。 心腹也不负众望,赶在周恒王驾鹤西去之前将下任皇位继承人救回,这才没使周国陷入战乱,落得被其他国家瓜分的下场。 可自那以后,周国皇室就像是被诅咒了一般。太子作为先王在位的十三年间,无论如何努力耕耘,后宫妃子都甚少见有怀孕的。即使是好不容易怀上一两个,也都是流产夭折的结果。 儿子没有造出来,先王的身体倒是因为长期沉浸后宫,累坏了,在他在位的第十三个年头就早早的去世了。 不过好在他早年在赵国与一舞姬曾经育有一子,而这么些年来他也从未放弃过寻找,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他去世的一个月以后找到了这对母子。 流落在民间的皇子被寻回,登基为新王,就是如今的周国国君。 就连萧玠都忍不住赞叹,新王的王位来的实在可以担得起阴差阳错,就是周国哪怕再有一个还活着的王室后裔,都轮不到他来做这个君王。 所以,王上在掌握实权的第二年就挥军攻打赵国就情有可原了,毕竟祁璟可是被赵国迁怒,一连追杀了十三年之久。 如今现存的六国中,属楚国最为强大,疆域最为广阔,楚国位于最南边,与晋、魏、韩相邻,受这三国的牵制,也不敢轻举妄动。 最后的历国,夹在五国中间,面积又小,处理起与周围国家的关系一直都是秉持着以和为贵的思想,能不打仗就不大仗,是有名的和事佬。 萧玠看不起历国,综合历国的种种骚操作,这就是一个和稀泥的,是个搅屎棍! -- 第26页 虽然心里鄙夷不齿,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到位的,要不谁知道使臣回去以后,历国又要如何编排他们。 珍玉楼可是邺城最有名的酒楼,这里的翡翠玉羹可是一绝!萧玠招呼众人坐下,他见林蒙直到现在还背着一个木盒子,就招呼旁边的侍从帮忙卸下。林蒙反应快,在侍从还没碰到木盒的时候就躲避开了。 林蒙起身行礼,多谢左相大人关心,木盒我背着就可。 见此情景,萧玠眸光微暗,也不再强迫,那二位先吃饭,饭后再去落脚的地方。 此时的萧玠还不知道,不仅这次历国来的两位使臣回不去了,而且在不久的将来,周国的君王将再次亲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拿下历国。 还是十足的师出有名。 而此时的林蒙,将在那场战役中作为周国的前锋,一战成名。 不过这是后话,暂且不提。说回那个被萧玠惦记着的木盒,装的正是玉玺,匕首,舆图三宝物。 此时天已经黑下去了,林蒙等人被安排到城中的一处院落作为歇脚之地,带来的东西则统一放置在后院由官兵看管。 祁璟自然是知道他们已经到邺城的,所以此刻一过来就看见玉玺浑身散发着相比之前都要闪耀的光芒时,并不觉的有何惊讶,反倒觉得理应如此。 但萧白可就不这么想了,她真的从来不知道,原来她还可以是夜光的?! 这光线还十分的强烈,透过严丝合缝的木盒,在外面也可以在烛光中清晰的看见。倘若不是现在屋子里没人,恐怕突然亮这么一下子,还要被人以为是遇见鬼了。 毕竟蓝田玉可不是夜光石。 萧白被突然发光的玉玺闪着眼睛,一时间无风凌乱,也没发现身边的祁璟早就过来了,还饶有兴趣的盯着她看了一会。 终于反应过来的萧白:苏璟,你醒了? 嗯。 他的语气还有一点欢快,不过很不明显,萧白还以为是她听错了,你看到没,我居然在发光? 就很神奇! 祁璟:我知道。好几天前就开始了,并且,随着距离邺城越来越近发光的强度以及时间都在不断增强。 萧白这回确定了,这人此时的确很愉悦,语气里面都要隐藏不住了。 你怎么会知道?问完她又觉的不对,你早就知道了? 祁璟回忆了一下,大概是在七天前。 萧白:!!! 无能狂怒,如果她能动一定已经揪着眼前人的衣领把他摇吐了! 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祁璟:挺有意思的不是吗?难道你自己不知道? 萧白一口气堵在嗓子眼,这让她怎么回答?现在在周国的邺城,可以说是离周国国君最近的一次了,而恰恰就在这个时候她发出了这么耀眼的光芒。并且根据祁璟刚刚的话,可能在步入周国的第一天夜里她就开始发光了。 这简直! 就,太巧了! 当时她说周天子有龙气的话也不过随口就来。 这,这,这我自然是知道的,就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打脸来的触不及防 她明白此时绝对不能暴露任何的马脚,这人这么鸡贼,指不定就被他抓住马脚了。 不过到了此时,萧白倒也确定了两件事情,一件是这匕首八成已经相信她的话了,这是好事。 第二件,这邺城果真是有什么不同,她重新为人的机遇或许就是在这里。 比如在周国的皇宫内。 又比如,周国国君真有真龙之气,于她大有脾益。 想到此处萧白稳定心神,继续道:我只是想着能早一点知道有如此变化,也好早做准备。 原来如此。祁璟此时分外的乖巧,那为何我还没有任何变化呢?小白你是不是隐瞒了我什么? 萧白: 这她哪里知道,她也想知道到底是为什么的好吧! 这是祁璟第一次喊萧白小白,之前为了拉近关系,让他喊都不喊。可在此时,她心神完全被这两个问题扰乱,脑袋里飞速思考,根本就没有注意。 有一次就有两次,等萧白以后反应过来的时候,祁璟一声声小白已经喊得极为顺口了。 所以是为什么呢,萧白脑子里有个呼之欲出的答案却怎么也抓不住。 难不成,我刚刚修炼不久,还不足以吸收龙气?祁璟引诱着问道。 萧白灵光一闪,脑子里的思路瞬间就捋清楚了,她点点头,你说的没错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原本我见你刚刚开始修炼,想着以后时机成熟了再告诉你的,没想到你竟然如此聪慧。 祁璟已经好久没有笑过了,太有意思了,可偏偏她还煞有其事,回答的很认真,他又不能真的笑出来,一时间憋笑憋的竟然分外辛苦。 换做往常如果有人胆敢骗他,恐怕那人的坟头草都要有一人高了,可此时,祁璟不仅不觉的生气,反而还觉的有趣。 毕竟是个动都不能动的小妖,怎么能和人一样呢? 萧白毫不知情。 她还在发光,这才是她头疼的事情,万一这个时候林蒙回来,可就坏菜了。 -- 第27页 她尝试了好几种方法,意念控制,念咒语,各路神仙都求了一遍,还是不见任何变化。 俗话说:好的不灵,坏的灵。萧白怕怕什么,它就来什么。随着时间的推移,门口慢慢的响起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是林蒙回来了,应当还有阿花。 祁璟也发现了,就在他思考如何同时在不弄出声响的时候杀死两个人的时候,在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玉玺上面的光芒也终于瞬间收敛起来。 林蒙与阿花二人进屋以后,转身就小心翼翼的把门给重新关住。 林蒙转过身,看着阿花认真道:今日你先睡在这里,等明日一早,我想个办法把你送出去,你在外面先找个地方住。 都听蒙哥的。阿花环顾四周,害羞的看了林蒙一眼,可这里只有一张床,我,我们今天晚上怎么睡啊? 林蒙正在铺床的手一顿,理所当然的回答道:自然是你睡床,我在椅子上休息一晚就行。 阿花抬起头在烛光下看见林蒙通红的耳朵,颇有些很铁不成钢的意味,蒙哥你明日还有大事,椅子这么小,你怎么可能休息的好。 阿花柔柔弱弱:依我看,还是我睡椅子好了。 林蒙转过头否定,不行!还是我睡椅子,我皮糙肉厚,就是一夜不睡也没什么。 那不行。阿花满眼心疼的看着他,实在不行我们就都睡在床上好了。 阿花的话还没说完,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两人对视一眼,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想法,完全没了刚刚的谦让客气。 阿花一个翻身上床,林蒙眼疾手快的掀开被子把她盖住,又顺手放下了床上的纱帐。 动作一气呵成,做完这一切后才开口,是谁? 门外传来太监独特的尖细声音,是我。 林蒙看了看床,发觉没什么问题才前去打开门。 门外正是与他一起从历国过来的大福公公。 大福公公见他开门也不客气,直接就进到屋里,坐在桌边吩咐,把门关上。 确认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大福公公也不与他废话,从袖口拿出一个白色瓷瓶放到桌上,继续道: 过两日进宫面见周国国君,你将这毒药涂抹在匕首上,等呈上玉玺和舆图的时候,你就乘机一刀杀死周国国君! 第15章 救他还是救我 历国皇室颁布了皇榜,林蒙因为想要那一百金揭了皇榜,这一切看起来似乎都没什么问题,可历国皇室的骚操作是什么? 没有人告知林蒙此行真正的任务! 哪怕是已到周国好几日了,也没有。 他们故意瞒着等林蒙到达邺城,再也无处可逃的时候,这才告诉他,还是以命令的形式,威胁他认命。 福公公站起身来,又从怀里掏出来他一直随身携带的黄色绢布,小心翼翼的将绢布打开,还不跪下接旨。 林蒙稍一停顿,最后还是低着头跪下。 这是历国国君的密旨,所以圣旨的最后只盖了他的私印,怕还是被人发现端倪,印章的最后还有一句小字,阅后即焚。 旨中的内容也与福公公的安排并无多大差异,历国君主承诺,事成之后必定少不了他的好处。 林蒙一直静静的听着,放在地上的双手用力,骨指关节因为忍耐和用力而弓起。 念完圣旨的福公公又谨慎的将绢布叠好小心翼翼的又重新塞回怀里,准备回去的时候就把它烧掉。 大福公公居高临下的看着跪伏在地上的林蒙,王上的意思,你可是明白了?倒也不是多难的事情,等事成之后亏不了你的。 林蒙半抬起头看着福公公道:我来之前,并不是这么和我说的,当时没有说有这个任务。 只说让他护送着到周国来。 不过这自然是不敢告诉他的,因为历国君王怕他不愿,怕他半路逃跑,所以才选在这个时候告知。 圣旨里承诺了只要林蒙成功,就赏金万两,赐爵位,良田百亩。 可林蒙清楚,只要他敢在周国的大殿之上刺杀他们的王上,无论这件事情成功与否,他都会死 命都没了,那所谓的丰厚奖赏也不过就是一句空话。 福公公一直都不喜欢林蒙,如果不是他,福公公根本就不用冒着生命危险跑这一趟。他横着眉毛谢眼看向林蒙,威胁道:现在告诉你还能晚了?你可要知道,王上这是信任你才将此等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是很重要,不仅是林蒙,刺杀之后,这次历国派遣出来的所有人都难逃一死,这也是为什么只有他与福公公二人带队的原因,达官贵族们,早就得了消息,没有人愿意来送死的。 大福公公自然也不愿意,他早想好了退路,等林蒙被宣进宫的那日,他就称病远遁。事成了,他就回到历国都城,享受封赏;不成,就带着这些年攒下来的钱财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至于林蒙和其他将士的性命,那这就不在他的思考之中了,甚至如果可能,这次来的太监都不会是他,怪就怪他没有什么大靠山。 想着或许即将离他远去的荣华富贵,大福公公不由的更加恼怒,他继续威胁道:你可要想清楚了,你的家人朋友可都在历国,你如果拒绝,他们可就要都没性命了。 -- 第28页 听到此处林蒙瞬间直起了上半身,他的双手紧握垂在衣服两侧,因为太过于用力,手上的青筋暴起。他直直的盯着眼前的大福公公,一字一字的咬牙说道:那福公公可知,林蒙孤身一人,并没有亲人还活在世上。 这个福公公自然是知道的,就怕他不愿意,林蒙的家世背景早就调查清楚了,可我却听说你来之前不是和同村的李家提亲了吗。福公公继续道:你那未婚妻自然也算作你的家人。 林蒙听他提起阿花,也顾不得什么,他从地上站起来,凶狠的说道:你敢动她!! 林蒙没有家人,阿花就是他的逆鳞。 原本林蒙跪在地上,福公公低头看他还不觉的有什么,可此时他站起来,表情恶狠狠的看着自己,浑身的肌肉暴涨,仿佛是个正蓄着力气,马上就要扑过来的黑熊。 福公公来的时候没有带其他的人,此时深更半夜,他不禁后悔起来,唯恐林蒙恼羞成怒杀了他。 福公公后退两步,紧张的看着林蒙,咽了咽口水:林将军有话好说,我也只是听命行事。 林蒙此刻背对着床,他的身后传来轻微的悉窣声音,福公公离得远此时的精力都在林蒙身上,并没有注意到。 林蒙后退几步,伸手将身后的帐子拉住,按住了阿花的手,福公公若无其他事情,还是请回吧。 福公公巴不得赶紧离开,离进宫还有三天时间,你可要好好想清楚了,切勿连累了家人。说完他就落荒而逃。 大门被重新关住,阿花也从床上起来,她怒气冲冲的道:你刚刚为何要拦我,杀了那狗太监,我们连夜逃出去!! 林蒙此时没有半分刚刚的凶神恶煞,他急着将福公公赶走,就是怕她乱来。 阿花,就是杀了他也无济于事,我们逃不掉。林蒙安抚道,他来到这个府邸就发现了,这院子四周埋伏着大量的暗卫,时时刻刻监视着他们的一切,不可能逃的出去。 阿花也是知道的,她走到林蒙面前,声音放低,语气又重新柔弱起来,那你就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你去送死? 林蒙拿起桌上福公公放下的白瓷小瓶,小瓶由上好的白玉所制,可谁能想到里面是见血封喉的毒药。他把小瓶收入怀中,低头看着阿花,黝黑的脸上十分的认真,阿花,幸亏你现在不在家。 阿花看着他,明白了他的意思。林蒙亲人早早去世,她的家中只有后母以及烂赌成性同父异母的弟弟,二人心中真正担心的也就只有彼此了,而他们现在就在一起。 阿花此刻无比的庆幸当时从历国追了过来。 她牵起林蒙的手,抬头含情脉脉的看着他,蒙哥,等这件事情过去了,我们就不回去了,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我们就成亲。 林蒙的眼神也是极为温柔,好,都听你的。 阿花继续问道:蒙哥你真的要去进宫刺杀吗? 真的要去进宫刺杀吗?木盒子里的偷听二人组,听到此处不由的打起了全身的精神。萧白蹙着眉头,恨不得把耳朵放到外面去。 这个明天再说,不早了,我们先早点休息。林蒙眼神微暗,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阿花自然应好,反正无论林蒙选择什么,她都会支持的。不能求同生,那便求同死。 二人熄灯睡觉,萧白遗憾不已。 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她悻悻的收回注意力,也不知道这林蒙会怎么选择?她很想知道林蒙会如何破解眼前的难题。 祁璟虽然是首次听到历国的刺杀计划,倒也不觉的如何惊讶或者是恼怒,他听见萧白的问话,淡淡道:你想知道? 这是当然!这就像是看推理小说被卡在宣布嫌疑人是谁的前一夜,她此时的心里抓心挠肝的。 祁璟:那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告诉你他会怎么选择。 萧白眼前一亮,你知道!你想问什么问题,我知道的肯定会告诉你的。 你早就知道他们此行的真正目的是刺杀周国的国君? 嗯,知道啊。君王大臣当着她的面议事,她听的清清楚楚。 祁璟听到这个回答,脸色沉了沉,低着头,垂着眼皮继续问第二个问题:你也觉得那周国国君该死吗? ??萧白疑惑,这是什么问题,我又不知道,我都没见过周国的国君。 祁璟脸色稍霁,你之前说他有龙气可以帮助我们修炼,现在如果林蒙要刺杀他,你是救林蒙还是救他? 萧白: 这是什么诡异的问题! 萧白此刻竟然从他的语气里面听出了些许争风吃醋的感觉。 苏吃醋璟此时正追着她逼问:假如我和林蒙一同掉进了水里,你要先救谁? 送命题啊这是! 困扰万千男士的问题,萧白此刻求生欲爆棚,想也没想,救你,当然救你! 救我?祁璟眼神暗了下来,眼底波涛汹涌,像是暗藏着杀机,我问的是周王和林蒙,和我有什么关系? 萧白的第六感在此时突然变得异常明锐,她直觉苏璟又不开心了,苏璟又不快乐了,哪怕不知道是为什么,可求生欲让她此刻浑身紧绷。 -- 第29页 她试探的问道:那我先救如果? 祁璟皱着眉头,不知道她在玩什么把戏,不过即使听不懂,他还是被萧白小心翼翼的语气给愉悦了。如果是谁? 萧白清了清嗓子,详细的给祁璟讲诉了如果,我和你妈三个人的爱恨纠缠故事。 萧白:明白如果是谁了吗? 祁璟: 明白了那你赶紧告诉林蒙会怎么选择? 祁璟被这一打岔,也忘记了刚刚为什么生气,反正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原因,只觉得心中郁闷,又无法宣泄。 他好心的解开了萧白的疑惑,林蒙,自然会选择去刺杀周王。 !!萧白听到这个结果很是吃惊,为什么?! 难道林蒙不知道,只要他去行刺,一定是必死的结局! 祁璟看向木盒的缝隙,就像是通过这条缝隙看见了外面的林蒙。林蒙他自然知道,可他没有其他的选择,这座府邸被萧玠安排的暗卫团团围住,出行都有周国官员陪同。 一个小兵可以离开,可林蒙是这次的将领,他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监督,想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简直难如登天。 祁璟回过头,重新看向萧白,眼底含笑意,再次发出灵魂拷问,所以,林蒙要刺杀周王,你是救林蒙,还是救周王? 萧白:!!! 夭寿啦,怎么还来,没完了是吧! 最后畏于祁璟的威逼利诱,萧白只能暂时答应他: 救周国君王。 萧白一脸的生无可恋,语气恹恹的说:那你明天早点过来,我们商量一下具体怎么救周王。 说道后面救周王三个字,她说的颇有些咬牙切齿。 祁璟闷笑,好,早点来。 第二日夜晚。 祁璟早早的把今日的事情处理完,天一擦黑就吩咐洗漱休息。 可他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日凌晨,并没有像以前那样穿到匕首身上。 第三天夜晚。 他依然没有穿过去。 作者有话说: 祁璟:你是救他还是救我? 小白:滚!! 第16章 刺杀!! 临近破晓时分,黑暗与光明的交接处,天上的明亮的月亮依然高挂,太阳却已经忍不住要跳出地平线了。 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日是八月十五的清晨,天空中硕大的白玉盘子已经可以初见端倪了,十六那日,必定是个赏月的好时候。 祁璟早就醒了,他素日就起的早,大周的早朝在卯时出便开始,他要提前半个时辰起,待准备好一切事宜,就差不多时候了。 这种生活他从十三岁开始,就日日如此,遇到休沐,便去书房寻太傅考校功课。 今日是中秋,大臣们都休沐在家享受阖家之欢,祁璟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他小时候倒是盼望过,在这天,家家户户都会备上许多吃食,他去讨要时都会分外慷慨,甚至有大婶会摸着他的头,先叹息一声,在说一句可怜的孩子。 祁璟不觉的可怜,他很早就可以养活自己了。 又或者是早两年,他此时已经出现在书房了,太傅开始考教他的功课,出了差错还要挨罚。 可现在,他已经亲政,也没太傅了。 祁璟盯着明黄的帐顶静静的想了许多,薄帐轻盈,早晨有微风吹过就如波浪般抖动。 他不想起,这是他有记忆以来的第一次放任自己。 思路回到现在,他不可避免的想到了昨夜,昨天夜里他还是没有穿过去。 这是第二次了,前天夜里他也没有过去。不过对比与第一次的恍惚感,他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 这是好的事情,原本他还在想办法如何才能摆脱这种不受控制的事情。现在倒是不用了,一切恢复正常,他依然是周国的国君,除此以外没有其他。 赵大伴自从发现王上醒了以后就招呼一众宫人候在旁边,可这已经过去两刻钟了,还不见王上唤人起来洗漱穿衣。铜盆里起先正合适的水温已经凉了,他小声吩咐着再去换一盆,等人小心退了出去,他转过身小心抬头看向依旧平静的薄帐,心里开始打突。 事出反常必有妖,王上之前可从未如此。 这样说也不完全对,似乎从昨日开始,王上就一直心不在焉的。 回想起昨日的清晨,赵大伴的眉头都皱的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昨日清晨王上像平日一样起来,右手支撑着额头坐在床上,目光中罕见的露出一丝迷茫,寡人睡着了? 赵大伴:回王上,睡着了。 祁璟神色已经恢复正常,他起来下床,什么时辰了? 寅时三刻。赵大伴正帮着穿衣,明显感觉到王上在听到寅时三刻的时候身体僵硬了一下。 赵大伴当时还没有特别注意,然而一天下来他就发现王上似乎在走神。 吃饭的时候在走神,夹了一大块用于配料的姜片,还不等他出言阻止就把姜片送进了口中,赵大伴知道王上最讨厌姜片,看着这一幕欲言又止,而王上则毫无知觉,将一整块姜片都吃了下去。就连左相大人正在汇报王上最为关注的近半年时间在各地施展的改革成果,王上都有好几次走神,左相大人出言提醒好几次,眉头都皱了起来。 -- 第30页 赵大伴着一整天都胆战心惊的,可没想到第二天早晨,情况似乎要比头一日更加糟糕。 他小心的擦了擦头上的汗,算着时辰,应该已经卯时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在长久的沉寂之后,帘帐被打开,一国的君王如同往日一样,洗漱,穿衣,吃早饭,然后就处理一天的事务。 看着并没有任何不同。 可赵大伴在身后看着比着平日更加忙碌的王上却满脸的担心。 因为他知道,王上这是遇见大事了,这件事情还非常的棘手。 依照周国的惯例,每年的八月十五这天都官员各自回家过节的日子,而在宫里,则是举行家宴的日子。先王没有其他的子嗣,王上的亲人只有在郁松院的苏太后一人,以前苏太后还在垂帘听政的时候是办家宴的,可前年开始这家宴就不在举办了。 赵大伴拿不准今年如何,就去询问王上的意见。 祁璟正在翻看之前从民间搜罗出来的书,依照他的要求,几乎所有怪谈奇志的都在这儿了。后来找到的一直放着,今日他没早朝,政事很快处理完以后就开始翻阅这些书籍。 书中多是一些妖鬼神的事情,离经荒诞,什么都有,祁璟找了几本关于妖的,但看了一会就皱起眉头。书中美女妖精化作人形,专门引诱年轻的书生,花言巧语,一夜云雨之后就挖去了书生的心肝,或者吸走了他们的阳气,就是没有一个好结局的。 祁璟以前看倒没有什么,现在再说妖就想起了萧白,他尝试着将萧白带入刚刚看过的故事中,还没开始细想,脸色就逐渐变得难看起来。 一旁询问完是否开家宴的赵大伴还在一旁候着等吩咐,眼见在他问完问题以后王上的脸色就越来越难看起来,他吓得急忙跑到殿前跪下,请王上恕罪,老奴不是故意的! 祁璟抬头看去就见赵大伴跪地前面,他皱着眉头,这又是在做什么? 家宴自然是没办,赵大伴战战兢兢的出了清徽殿感,想起王上最近的喜怒无常来,不得不扶着膝盖感叹,果然是他老了,是时候选一个小太监培养作为他的接班人了。 * 历国的使臣觐见选在了八月十六这天。 周国群臣分为两列站在大殿两侧,而大殿最上首坐着的正是周国国君。 祁璟眼睛雾沉沉的,面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正垂眸看着跪在大殿正中的林蒙,以及他手中捧着的木盒。 这次来宫里的只有林蒙一人,福公公此时可能早就逃走了。林蒙双手将木盒举过头顶,正将福公公昨天安排他的话一字一句的在大殿上说出来。 等到说到历国愿意归附于周国的时候,安静的大殿立即就骚乱起来,群臣被这个消息惊到,不由的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真的假的,这历国当真要不战而降 那盒子里真的是历国的舆图和玉玺! 这历国搞什么名堂? 怕不是有阴谋! 整个大殿之上也只有三个人算得上镇静,林蒙,萧玠和祁璟。 萧玠一开始也吃了一惊,可他看祁璟一副淡定自若的表情,也就把心放在肚子里了。他认识的祁璟绝对不会把自己置于不利的危险境地。 林蒙听着四周的议论声,脸色不变,静静的等待着。之前知道要刺杀周国君王的时候他还为历国担心过,怕会因此牵连两国发生战争。昨夜他答应福公公会做刺杀之事以后,就拿到一封书信,让他今天在大殿之上将书信上的内容一字不差的背诵出来。 而上面的说的就是归附一事,自此历国愿意主动拥护周国君王为主,成为周国的附属国。 林蒙一开始也是恼怒的,他一个热血的男儿,从小也是有保家卫国,征战沙场的决心的,可此刻,外面明明是燥热的天气,他手里拿着这张薄薄的信封却只觉的重若千金,内心一片凄凉。 祁璟依然垂眸盯着下面,虽然一句话没说,可他四周的空气却逐渐阴冷下来,殿内又恢复一片寂静。他懒懒的抬起眼皮,声音有些喑哑,打开盒子,让寡人看看。 赵大伴急忙下到林蒙面前,将盒子打开,离得近的大臣偷偷的斜着眼睛看过去,见盒子里的正是历国的玉玺,以及一副舆图。 赵大伴将拂尘一甩,双手小心翼翼的端着盒子两侧,想要将盒子端到祁璟的面前。 嗯?拿不动? 难到这盒子还是什么特殊的材料做成的,他又使足了力气,脸都憋的通红,盒子还是纹丝不动。赵大伴疑惑的看着林蒙紧握着盒子的手,低声道:林将军,还请你松手,咱家好拿去让王上看看。这里离着王上龙椅的位置有些远。 林蒙依旧低着头,闻言他才向着上方的祁璟道:东西沉重,怕公公劳累,还请王上允许蒙亲自呈到王上的面前。 大胆!那上面岂是你能去的!!赵大伴见王上没有说话,便开口训斥道。 祁璟玩味的看着林蒙,目光低沉。 林蒙仿佛是没有听见训斥,将头伏的更低了 ,闷着声音继续道:还请王上准许,这舆图足有十二尺,需两人同时才可以展开。 赵大伴还待说什么,却听见祁璟嗤笑一声,允了。 -- 第31页 林蒙缓缓起身,依然将装有玉玺和舆图的木盒举过头顶,他一步一步的走上前面的汉白玉阶梯,整个过程连一个目光都没有抬起过,摆出了十足的臣服意味。 及直离祁璟面前桌子还有两步之遥的时候,林蒙停了下来,他轻轻的将木盒放置在桌上。 祁璟低头看去,那由上好蓝田玉所制的玉玺莹润洁白无暇,正静静的躺在木盒内柔软细腻的黑色毛皮上面。 这块玉玺他见过无数回,甚至闭上眼睛都能描绘出玉玺上面任何一片龙鳞所在的位置。 这还是他第一次以人的角度,而不是匕首的角度去看这块玉玺。 有些新奇。 素日最喜欢叽叽喳喳的玉玺小妖此刻安静的就像是不存在一样,像是祁璟之前所经历的一切都不过是他的妄想。 哪怕祁璟内心坚定,可还是难免有一瞬的恍惚。 在玉玺旁边的是历国的舆图,他之前还以为只是简单寻常的地图,没想到这历国倒是舍得下本钱。 而之前也一直呆在玉玺身边的匕首,这时却不见的踪影。 林蒙伸手拿出舆图,这才第一次抬起头看向面前的周国国君,蒙这便为王上展开舆图,还请王上小心看清楚了! 站在下方的赵大伴正要上前帮忙,却突然之间被一道亮白的光线闪到了眼睛。 他反应过来急忙惊呼出声:王上小心!有刺客!快来人救驾!救驾!! 赵大伴是离祁璟最近的,可依然是有些距离的,他刚往前跑两步,林蒙手中的匕首就已经直直的向着祁璟心脏位置刺去。 祁璟身下坐着的龙椅巨大切笨重,平日里是多少人羡慕的权利象征,此刻却将他牢牢的禁锢住,前后左右,留给他躲避的空间极为有限。 他眯着眼睛,看向刺过来的匕首尖,这把匕首有多锋利,恐怕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为清楚了。 正是那把他夜夜都要穿成的匕首!!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5-06 09:02:10~2022-05-08 17:08: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喵喵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她要救周国国君(修) 事情发生的太过于突然就,谁能想到刚刚还在表示臣服的历国使臣突然就改变了主意要行刺杀之事。 下面群臣一时竟然都没有反应过来,萧玠倒是反应过来了,可他此时却无能为力,只能紧张的看着上面的变化。 祁璟就在匕首将要刺到他的那一瞬间,整个身体向有倒去,堪堪错过了刺向他的匕首。 林蒙因为惯性使然,此刻身体还继续向前了一段距离,祁璟趁此机会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手上借着林蒙手臂的支撑,一个用力,眼间就要翻身跃过桌子。 只要他能够成功,这龙椅就再也禁锢不住他,而林蒙此次的刺杀行动也会以失败告终。 底下反应过来的大臣们看的心惊肉跳,一阵阵惊呼响起,大殿门外的羽林军听见了打斗和惊呼的声音此刻也已经到达了大殿门口,可以说林蒙已经宛然如一个瓮中之物,无论结果怎样,他都难逃一死。 林蒙此刻也知道眼前情势对他十分不利,所以他当然不会就这么放祁璟离开! 只见他浑身肌肉暴起,腿上用力一蹬,手部用力反转,下一瞬间,竟然直接在手臂被擒的状态下直接跳上了桌子,彻底的挡住了祁璟可以逃出去的所有退路。 眼看前路所有方向都被阻拦,祁璟面色前所未有的阴沉,这个莽夫!竟然是小看了他!怎么如此大的力气! 林蒙再次右手挥出匕首,这次直接向着祁璟的面部而来,祁璟挥手阻挡,二人在争斗间四目相对,刀尖离祁璟的面部不过一个手掌大长度。 两个人都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正在争执不下间,却没有注意到作为他们角逐场地小叶紫檀木桌早就已经承受不住二人的力气。 只听见砰 那张由上好小叶紫檀耗费无数工匠心血的桌子就这样在众人的见证之前分崩离析,木屑纷飞。 而已经走上台阶的羽林军此时也是吓了一大跳,那么大一张桌子竟然能被破坏至此!! 不过此时,一切其他的事情在一国国君的生死之前都已经变的不在重要,羽林军已经就在眼前,只要王上能坚持住,这位来自历国的刺客就将再也没有反抗的能力! 突变也就在此刻! 任谁也没有想到,就在这种生死存亡的节骨眼上,刚刚还在抵抗的王上突然就放弃再与林蒙对抗,想着前面扑过去,眼神慌乱,直接将整个背部命门毫无抵抗的暴露在敌人的眼前。 其实说来也就是一眨眼的时间,快到所有大臣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林蒙手中的匕首下一刻就已经整个刺入了祁璟的背部。 下一瞬间,羽林军从四处扑上来,立刻就将行凶者制服,林蒙此时倒是没有再反抗,被众多的羽林军压倒在地上。 大臣们反应过来,赵大伴也反应过来,周围乱嚷嚷的,有喊王上的,有喊刺客的,还有喊太医的。更甚者,竟然有大臣看着血淋淋的祁璟突然哭出声的,那哭声颇大,像是哭丧一般。 可祁璟都没有注意到,他在昏倒之前脑子里就只有两个声音,一个是林蒙被按倒时撞击地面的咚一声,同时响起来的还有他手中玉玺发出来的那个他极为熟悉的玉玺小妖的惊呼声:小心!! -- 第32页 萧白此刻现在也有些懵,她眼看着周国的国君和林蒙打了起来,又眼见着二人争执不下,猛然之间的一下震动,木桌裂成碎屑,而之前桌子上还放着的装着玉玺和舆图的木盒成了被殃及的池鱼,也在这个瞬间开始往下坠落。 木盒落地,撞击之下,玉玺被弹出来,电光火石之间又被飞过来的木块击中。刚刚还没有从失重的感觉中反应过来的萧白下一刻就感觉到身上一疼,接着向阶梯的方向飞过去 萧白睁大了眼睛,身上被撞击后疼痛的感觉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一件事情,她和这个玉玺是一体的。 玉碎即人亡 大殿上的阶梯少说也有十几阶,这样的高度,玉玺落在地上和汉白玉的地面来个亲密接触,萧白的脑子瞬间闪过一个念头,汉白玉和蓝田玉硬度差不多,两者撞击多怕会落得一个玉石俱焚的结果。 第二个想法是,她完了! 这下真的要粉身碎骨了! 她的念头还没有转完,连伤心都还没开始,就突然落入一个温暖柔软的地方。 是周国的国君突然扑上来在她即将落地之前抓住了她。 萧白此时的实现正是他的背面,眼看着林蒙手持着匕首就刺了过来,慌乱之间她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小心。 可这双将她紧紧攥在手里的人,故得住她,就顾不住自己。 鲜血顺着周国国君的手臂流下,滴在雪白的玉玺上,犹如雪地上盛开的红梅一般。可下一刻这滴红色就慢慢变淡,最后直到消失。又有血滴落下来,玉玺来者不拒,吸收的速度也逐渐变快。 萧白没有注意到,她现在就想是一块干涸的海绵,疯狂的吸食着鲜血。 所幸玉玺此刻被宽大的衣袖遮挡,殿内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们的王上身上,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细节,否则恐怕又是一阵混乱。 萧玠顾不得礼仪什么,发现祁璟异常举动到那一刻,他就已经跑过来了,可他不会武功,不过一届柔弱书生,他脸上难得不在有素日常见的恰到好处的笑意,扶起倒在雪泊中的祁璟,双手微微颤抖。 他恨恨的看着昏迷过去的人,此刻只想将他摇醒了,问一句为什么! 他当真就那么想要那什么历国的玉玺,甚至连命都不要了!! 底下依然是混乱一片,他转头看向羽林军的首领白迟枫,厉声吩咐:白首领,速去将太医院院首背过来! 院首已过花甲之年,白迟枫轻功了得,这样最快。 萧玠感觉他按住的伤口还在向外流血,祁璟的脸色已经一片惨白。 只希望一切能来的及 院首来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白迟枫背着已经气喘吁吁的院首就已经几步跳到了祁璟的面前。 萧白还想要坚持看下去,可从刚才开始,她的身体开始发热,脑袋开始变得迷迷糊糊的,她瞪大眼睛坚持到现在,在看见院首过来以后就再也坚持不住了,眼睛一闭,也彻底的昏睡过去。 * 清徽殿。 张院首已经处理好祁璟背后的伤口,又替他把了脉,回身在桌上写下药方,让人速速去煎。事情忙完他转身看向立在一旁的萧玠,满脸沉重:幸好王上没伤到要害,可伤口太深,失血过多,夜里很可能会发热,一发热就坏事,能不能熬过去,就要看今晚了。 他欲言又止的看向萧玠,左相大人,最好要做最坏的打算,老臣做最大的努力,其他的就看天意了 祁璟安静的躺在床上,因为失血过多,面色苍白,他的伤是在背部,不好处理,一移动就血流不,没法给他换衣服清洗身上的血迹,只能用剪刀将背部的衣服剪碎,身上做了简单的擦洗。 说实话,认识祁璟这么久,哪怕是他刚刚入宫的时候,萧玠都没见过他这样狼狈不堪的时刻。可那个罪魁祸首依然被祁璟紧紧的握在手里,用力到都昏迷了还不舍得丢下,手指掰都掰不开。 萧玠走上前去,看了他良久,随后安排好留在清徽殿里照顾的宫人,转身去了前朝。 前朝还有一堆的事情需要处理,所有的大臣都被留在了宫里,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出任何的乱子。 天逐渐黑了下来,苍穹上,一轮硕大的月亮缓慢的出现,偶尔有抬头赏月的人看见,都不得要感慨,今年的明月比着以往时刻要大上许多。 清徽殿里一片寂静,只有宫人匆匆走路时的偶尔发出的些许响声。 张院首开的药方煎熬成浓稠的药汁,已经喂了四碗,多少名贵的药材不要钱似的往里放。夜渐深,第五碗药已经熬好了,祁璟现在是趴着的姿势,所以每次都要把他扶起来,这回赵大伴的手刚刚触碰到祁璟,就吓的他药碗都没端住。 赵大伴连滚带爬的向隔壁煎药的张院首跑去,事情还是向着最坏的方向发展去。 王上他开始发热了。 此时殿内没有其他人,所以也没有人看见,被祁璟紧紧握在手里的玉玺,此刻正在锦被下幽幽的开始发光。 那光线逐渐聚集成宛如实质的白雾,在玉玺四周环绕,等到这白色雾气开始稳定下来,萧白就控制着从其中抽出一条,她才刚刚醒过来,哪怕只抽出极细的一丝对于现在的她而言也是极为困难的。 -- 第33页 这围绕着她的白雾其实就是她这么多年来吸收的皇室气运,是她修行的本质所在。早上她突然昏睡过去,再次醒来之后脑子里就多出一些东西。 比如这皇室气运实际上也就是所谓的龙气,这些作为天子国君的人本身他们的气运就要比比平成人旺盛,日常难免有气运外泄的时候,外泄的龙气如果不被吸收就会消散于天地。 玉石易聚灵,特别是品相良好无甚杂质的。而周国的玉玺日日伴随天子,将吸收的龙气转化为灵气,以供自身修炼,几百年下来早就通了灵。 萧白过来的时机也是非常凑巧,她的魂魄带了生气过来,混沌的灵气有了宣泄之处,纷纷涌进她的魂魄里,一下子就让这块玉玺开了灵智,将误闯的萧白的生魂当作了玉灵。 想到这里萧白不由得感慨,没想到啊,当初她就是胡乱那么一说,没想到竟然就不小心这么真相了。以后她就只需要呆在大气运之人的旁边安静的修炼,也许再修炼个一两百年她就可以修炼成人了。 她现在拥有的灵气还太少,历国这些年来皇室衰弱连带着气运都稀薄了很多,她现在拥有的也不过就两指那么宽。就这么少一点的灵气,她现在还要分出来一些给别人。 龙气可以影响它的拥有着们身边人的气运,但是这需要的时间比较长,且不能直接被人所用。 而通过玉玺修炼转化而来的灵气却可以,转化的灵气不仅可以帮助她修炼,对于凡人也是大有裨益的。 萧白之前被这周国的国君所救,虽然不知道他为何会救自己,可知恩图报她还是知道的,哪怕就是一个巧合,这人她也是一定要救的。 那被分出来的灵气也就只有针尖粗细,如果不仔细看,甚至都看不出来。灵气离开玉玺开始歪歪扭扭的向着祁璟的伤口游过去。 萧白控制的极为艰难,她刚刚掌握这灵气,最开始的时候连调出体内都不容易。不过好在那一丝的灵气终于是被她控制着进入了祁璟背部的伤口里。 伤口轻微蠕动,似乎正在缓慢生长,趴在龙床上的祁璟无意的皱着眉头,毫无血色的苍白嘴唇因为这一丝灵气的进入似乎多了些血色。 呼第三条了。萧白长出一口气,准备先歇一会再继续。 赵大伴扶着张院首,急急忙忙的进来,慌乱之间还在门槛处差点绊倒。 张院首今年已经七十了,头发胡须都已经花白,医术自是不用说,他二十几岁入宫做太医,一直做到院首就是凭借高超的医术。可以说如果他都没办法了,那就真的没得治了。 张院首先查看了伤口的情况确认没有感染,又替祁璟把脉,可这脉搏他越是观察心中就越是奇怪,咦? 赵大伴在一旁看的心急,张院首,你倒是说话呀!!王上他,他不会是不行了吧。 后面的话他不敢说,可看张院首沉重的脸色,他估计王上这回可能真的是要凶多吉少了。 王上性格古怪,宫里伺候的人都心惊胆战的,可却赏罚分明,他杀死的每一个人几乎都是罪有应得。他是一国之主,万人之上,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血流千里,能做到不滥杀无辜已经实属不易。 这还不说自王上即位以来殚精竭虑,用心朝政,所以在赵大伴的心里王上一直都是一位难得的盛明君主。如今,若是,若是 真有个万一,那周国皇室就完了,大周就完了啊!! 张院首捋着胡须,想了想,又再次按上祁璟的脉搏:倒也不完全是坏事,王上这脉搏时而虚弱,时而强盛,嘶 他站起身又重新检查伤口,这竟然!人痊愈的速度怎么可能这么快! 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可不是说的假话。他活得久,见的多,总有一些事情不是能以常识而论的。 张院首思索良久,面上却不露任何声色,他抬手慢慢将盖在王上身上的锦被掀开。 正因为控制不住体内修为而龙气四溢散发光芒的的萧白: 这回真要完! 第18章 醒来 萧白从来没有想到会以这样一种方式被其他的人发现她的与众不同,她心里紧张连带着玉玺上面的光线都跳动了一下。 如果她现在开口说嗨,眼前这位白发胡须的老人可以听到吗? 以前是听不到,可现在她就不太确定了。 还是不要说了,万一吓到老人就不好了。 可现在这玉玺上面的光亮,任谁都不会看作正常吧,毕竟现在没有电子用品。 张院首吃惊的神色也不过是一瞬间,随后脸上就恢复了平静,他将被子重新在祁璟身上盖好。 张院首原本也只是心中疑惑,鬼使神差的就想到了那个王上如何都不肯松手的玉玺。此刻疑惑解开,他也不欲深究。年轻的时候他曾四处行医,一些非人力所能之事也见过不少,他年纪大了,虽依然不信鬼神,却敬重鬼神。 一切都是个人机缘。 张院首此时的脸色倒是好看很多,王上背部的伤口愈合速度绝非寻常,必定是与那手中的玉玺有关,既然不是坏事,他也不介意帮助一把。 王上刚刚吃的药起了作用,从伤口来看,此时发汗是正常的。不过张院首起身向门外走去,赵大伴也急忙跟上。 -- 第34页 张院首继续道:王上休息需要十分安静的环境,不得有任何动静打扰,殿内还是不要留人了,都在殿外守候就好。 赵大伴一听,这哪行啊,王上现在重伤昏迷,身边还不留人照顾,这要是出事了可如何是好? 张院首一眼就看出了赵大伴的忧虑,他道:你是太医还是我是太医?出了事情自然是我来负责。 听到这句话,赵大伴才半放下心来,张院首总不能置自己的性命于不顾。这才招呼着让殿内的人都出去。 那刚刚煎的药还让王上喝吗?刚刚药碗被打翻了。 张院首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抬起来摇了摇,不用了。 还喝那苦劳什子做什么,按照现在这种伤口愈合的速度,指不定明天早上王上就可以下床了。王上出事他心里担忧,又开药方又看着煎药的,忙活了一天,他年纪大,幸亏身体康泰,要不早就累倒了。 现在知道王上不会有大事,心里放松下来,只想赶紧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 * 殿内空无一人,赵大伴听从张院首的安排,只在大殿门口安排了两个人看守,他自己心里放心不下,就在偏殿点了蜡烛等候,只要王上有一点的动静他就能够立即听到。 众人都离开,萧白的一颗心也慢慢的放了下来,真没想到这太医还挺识货,怪不得是成为院首的男人,有见识!她在心里默默的给张院首点了个赞。 经过这一番折腾她也休息的差不多了,运气汇聚灵气,玉玺四周又重新汇聚出一条白色云带状的圆环,萧白继续努力控制着从中间分出一条,这一条虽然看着依旧十分细小,可是比着之前的三条已经有十足的进步了。 她咬咬牙给自己打气,那一条白色的灵气轻微的颤抖一下,接着就缓缓的沿着歪歪扭扭的路线向前飘去。 第四条,第五条,第六条 逐渐的萧白也开始记不清楚这到底是第几条了,她实在是太累了,不仅仅是控制灵气时所需要耗费的精神力,还有就是她自己本身气运的缺失。 原本还有两指宽的灵气,此刻却只剩下不到一根筷子粗细,失去龙气给她带来的巨大空虚感使她浑身上下都提不起任何的力气,连带着脑袋都开始迷糊起来。 最后一条,就最后一条了,加油! 萧白给自己打着气,又颤颤巍巍的从原本就不富裕的灵气里抽出一条,这一条灵气比着前面的任何一条都要粗,在抽出来的那一瞬间,原本环绕着玉玺的灵气立马就减少了一半。 现在看上去,那白色的灵气已经不能在用带来形容了,说绳还差不多,微微抖动,纤细处似乎马上就要断裂开来。 此时萧白对于灵气的掌握进过一晚上的锻炼已经比较熟练了,至少能走一个差不多的直线了。 灵气进入伤口,昨天夜里还深可见骨的刀伤被灵气一点一点的治愈,此刻这条灵气的帮助下,伤口就只剩下浅浅的痕迹,虽然看着依然骇人,却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趴在床上的祁璟依旧没有醒,他的烧在半夜的时候就已经退了,此刻呼吸平稳,嘴唇上也终于有了血色。 至于为什么没有醒,萧白猜测可能是因为失血过多吧。 毕竟当时流了那么多的血,昏迷一些时间也是正常。灵气也不是万能的,可以治刀伤,却不能给他补血。 萧白看着玉玺表面稀薄的灵气,长叹一声,玉玺吸收了两百多年的龙气,到最后也不过是只转化了这么一点点的灵气,现如今还被她用去了大半。 虽然很心疼,但她一点也不后悔,先不说救命之恩在前,就是不能竭泽而鱼的道理她还是懂得的。 她修炼需要龙气,而周国国君身上就正有很强的龙气,据她观察,周国国君身上的龙气比着历国来说可不止强了一点。 如果说历国国君身上的龙气是溪流,那周国国君身上的龙气就是江海! 萤萤之火如何与皓月争辉! 来日方长,只要她养大养肥这条鱼,以后难道还会缺龙气吗?要不了几年她失去的这些灵气就能够全部都补回来。 所以她现在救了他,还了救命之恩,两不相欠,她以后只需要安安静静等待着吸龙气修炼就好了。 萧白打着哈欠准备休息,半梦半醒间想到,要是这周国的国君能够像现在这样时时刻刻的都带着她就好了,这样她修炼起来也更加的快速。 * 天边破晓,昨日还死气沉沉的皇宫,今日就像是随着新一天的到来又充满了生机。 这座皇宫的主人,他们的王上终于醒了。 张院首一收到消息就赶了过来,此刻正在龙床前面把脉。祁璟脸朝下依然是趴在床上,他在张院首把脉的时候一直静静的看着他,直盯的张院首额头冒汗。 寡人怎么样了?祁璟淡淡的问道。 他的身体如何,他自己再清楚不过,虽然他现在依旧是重病卧床的样子,背部裹了厚厚的纱布,可那纱布底下早就没有了昨日狰狞的伤口,只有一道极浅的伤痕。 按照昨天林蒙刺他的那种力度是绝不可能只留下这么一点伤口的,他心里隐隐有猜测,还没来得及验证,张院首就来了。 他可以隐瞒伤势骗过其他人,可骗不过张院首。 -- 第35页 在帝王直接又强烈的目光注视下,这位年迈的太医早就没了以往的从容。王上的脉搏强劲且有力,果然如他预计的那样,伤口应该也恢复的差不多了,不用三天,不,或许有它的帮助明天就能够彻底痊愈了。 昨天王上还一脚踏进鬼门关,今天一早却几乎像是没有受过伤一样,这种事情他就是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 真硬要说有什么问题大概就是贫血了,昨天失血过多,所以尽管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王上的脸色却依旧苍白。 可他却不能也不敢实话实说。 不小心窥探到帝王辛密到张院首决定装作对这件事情一无所知,他不着痕迹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睁着眼睛说瞎话,王上的伤势过重,虽然已经脱离了危险,仍旧需要卧床养伤,老臣开个药方,王上放心服用即可。 祁璟看着眼前诚惶诚恐的院首,第一次觉得这个老顽固这么识趣,那就辛苦张院首了。 为王上效力,不辛苦,不幸苦。 张院首又重新开了一张方子,开好以后交给等待在一旁的宫人,这个方子是养气血用的,所以他刚刚才会和王上强调一句可以放心服用。 张院首前脚刚走,早就已经心急如焚的萧玠就来了。 昨天他去处理前朝的事务,等到各方面都安排妥当以后,时间就很晚了,宫里有规矩,没有诏令大臣不得夜宿在皇宫,他昨天一宿没睡,早上宫门一开他就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 赵大伴正伺候着祁璟用些简单的饭食,从昨日到现在他几乎什么东西都没有吃。 萧玠走到急,一点也没有平时温润如玉的形象,脚步声杂乱,刚到门口就着急的询问守在门口的小太监,王上醒了吗? 祁璟了一眼进来的萧玠,低下头继续喝粥。 萧玠:你醒了? 死不了。祁璟淡淡的回道。 说到这个萧玠就生气,不过看着眼前的好友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刚刚还焦急的模样立即就消失了,他轻咳一声,又恢复了那样一副见谁都笑眯眯的贵家公子模样。 是死不了,不过昨天你那个样子,离死也差不多了。 祁璟摇头示意赵大伴停下,左相还是不要笑了,寡人看着犯恶心。 正准备出去的赵大伴脚下一个趔趄,也只有王上会这样看左相了,左相大人无论是样貌还是学识在邺城可都是最好的,平日里待人温顺,可是邺城所有闺阁少女的梦中夫婿。 不过王上还有力气和左相玩笑,应当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这可真好。就像左相说的那样,昨天可真的是太凶险了。 门被重新关上,此刻屋内只剩下二人,萧玠微笑的嘴角僵了一瞬,他走到祁璟的面前,搬了一个凳子坐在他的面前,继续笑眯眯的问道:那你现在能和我说一下了吧,关于那个玉玺的事。 听到萧玠的话祁璟放在玉玺上的手一顿,他神色沉了沉,目光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人,左相,寡人的事如何恐怕还轮不到你来质问吧! 第19章 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萧玠起身向前躬身一拜,还请王上恕罪,臣并非有意窥探圣意,只是依照臣对王上的理解,你并非是这样鲁莽之人,更加不会为了一块他国的玉玺就将自己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后果不堪设想。毕竟王上的性命不仅是你自己的,也是周国所有子民的。 说完了? 完了。 那左相就退下吧,寡人要休息了。祁璟重新躺好,不在理会他。 萧玠这一拳头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他句句诚恳,祁璟却当他放屁。这样的场景不由的让他想起来祁璟刚刚被接近宫里的那段时间。他跟着父亲来到宫里,见到只有十三岁的祁璟也是这个样子,一句话不说,看谁的眼光都带着满满都戒备。 不过那时他还太小不懂的隐藏情绪,现在倒是丝毫不露声色了,也更难琢磨了。 前朝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他去处理,没有时间继续在这儿打哑谜,萧玠也不纠缠,那臣就等王上想告诉臣等时候。 他和祁璟的关系,就连萧玠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半君臣,半好友,他们少年相识,一路扶持着走过来。他自认为无论是作为臣子还是好友都没有对不起祁璟的地方,可这么些年过去了,他们之间还是隔着好远。 或者说祁璟一直都不完全相信他。 殿外起风了,晴了许久的邺城此刻终于要迎来一场大雨,萧玠看着黑沉沉的天空,长舒了一口气,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半君如伴虎吧。 不过,想起刚刚在屋内祁璟突然变的紧张的神色,他暗暗的搓了搓手,这个死冰山脸,难得今日看见他变了脸色,他有预感,以后肯定还有更有趣的事情发生,莫名的有些期待呢! * 蓝田玉制成的玉玺在被窝里已经被暖的有些温热,殿内没有他的召唤也不会有宫人敢进来,祁璟慢慢的坐起,将玉玺捧了出来,那样子,倒是颇像一个偷偷藏了糖果的孩子。 玉玺依旧安安静静的,只是表面有些灰蒙蒙的,没有之前的光泽莹润。 祁璟皱着眉头,左右翻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玉玺上面有什么裂痕或是损伤。想到在他昏迷前似乎听到了萧白的声音,祁璟试探的叫了一声,你在吗? -- 第36页 殿内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声音,再联想到他身上一夜之间就愈合的伤口,祁璟不由的有些慌了神。不用想都知道,这种帮助他治伤的事情肯定是要付出一定的代价的。 可他此时却无能为力,祁璟咬牙切齿的看着玉玺,他拼命救下的小妖,难不成就这样死了? 祁璟垂着盯着手里的玉玺,眼底神色晦暗不明。然后,他将玉玺慢慢举起,语气极轻的说道;既然不会说话了,那就砸了吧。 刚刚醒过来的萧白:!!! 等下!!我在!! 萧白几乎是用吼出来的,谁能想到她不过是眯了一会会,就又遇见一个疯子! 为什么是又? 那个莫名其妙匕首就是一个疯子,先是千方百计的让她回答一个先救谁的问题,好,她答应了,结果呢,第二天他就不见了人影,如果他跟约定好的一样过来,他们一起想办法阻止,哪里还会出现现在的状况? 这下好了,林蒙现在生死未卜,匕首不知所终,还有一个突然出现的疯子,现在正把她举过头顶威胁她要把玉玺摔碎 你先别激动,我们有话好好说,刚刚不是我不回答你,我是睡着了。萧白努力的放稳声音安抚眼前的人。 在听见萧白声音的那一刻,祁璟那颗慌张不安的心才平静下来,他听见萧白微微发抖的声音,嘴角不着痕迹的向上勾起:真的? 当然了,你也看见了,你昨天的伤势那么严重,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是不是感觉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昨天一直在帮你疗伤,实在是太困了才不小心睡过去的。 祁璟依然没有任何动作,似乎是在思考她话里的可信度。 萧白急得不行,她可怕遇见相匕首那样性格的,二话不说,上来就把她埋土里了。万一这个也是,也不听她解释,突然就把她给摔了,那她喊冤都没有地方喊去。 你先把我放下来,你看我这么厉害昨天还救了你一命,你要是有什么愿望尽管提,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一定给你办了! 可能是举的时间久了,胳膊累了,祁璟放下一直胳膊,只用一只手拿着玉玺,哦这么说来,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了,可我明明记得如果不是寡人你这玉玺早就粉身碎骨了。 这人记得还挺清楚。 人在屋檐下,萧白不得不低头:那你说!你想要怎样! 回答我几个问题。 好! 祁璟眼中波光微闪,稍稍放低了一点高度,第一个问题,你除了可以治疗之外还会其它的法术吗? 没了,就这一个。她也是只知道次灵气对人有好处才去尝试治疗的,在此之前她也不知道,不过她倒是想有其它的法术,这样也不至于处处受制于人。 第二个,你到底是什么? 这问题问的,好犀利呀,她自己也想知道呢! 她以前是人,现在,谁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半人不妖的。 萧白没好气的回答道:你就当我是妖吧。 祁璟听到这个回答微微一顿,因为萧白的语气实在是太过于无奈了,他继续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萧白。 祁璟将玉玺放低到面前,看着她点头,嗯,小白。 行吧,这是狠人,随便叫什么,只要能不再摔她就好。 问完问题,祁璟也不再为难她,将她放到一旁的床榻上,开始处理一些必要的政务,这是赵大伴一早就拿过来的。 萧白一开始还神情紧张的看着祁璟,见他眼神不再看向她,她紧绷的神经也慢慢放松下来,再加上之前本身就比较疲惫,不过一会就又进入了梦乡。所以她也没有注意到,在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刹那,一直坐在一旁看折子的祁璟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萧白这一觉睡的十分的长久,等她神清气爽的醒过来的时候,都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了,睡着的时候是白天,等她醒来也是白天。 她这是睡了一天一夜? 萧白正疑惑的发着呆,脑袋因为长时间的睡眠,一时间依然处在宕机状态。 这时她的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嗤笑。 萧白条件反射的抬头看过去,却只能看见一个光洁的下巴,再往下就是修长洁白的脖颈以及形状好看的喉结。室内窗户被人挡住了,光线有些昏暗,她单身二十年还送来没从这个角度看过男人的喉结。 她稍稍有些清醒的脑袋第一个反应是,还挺好看的,于是她就继续盯着看,看了一会又鬼使神差的顺着脖子继续往下看去。 顺着修长的脖颈慢慢往下,及至锁骨处洁白就消失不见,两片锁骨只露出两个小巧的凸起,其余大部分都隐藏在黑色缎带纹绣的衣领里,在黑色锦缎的映衬下颇有些欲语还休的感觉。 那有句诗怎么说来着,犹抱琵琶半遮面,半面遮纱的美人,总让人有一窥究竟的欲望。 萧白砸砸嘴巴,颇有些遗憾。 好看吗? 胸膛传来震动,祁璟目光离开手中的书页上,半眯着眼睛静静的看着她询问。 -- 第37页 他低头垂发,没有被扎起来的黑色长发顺滑乌黑,此时滑落在祁璟的肩侧,陪着那轮廓分明的容颜,仿佛就是最后的点睛之笔。 萧白大受震撼,混沌着脑袋不自觉的回答:好看。 看字还不等她说出来,就触到了那鸦羽一样黑色长睫下的一双眼睛,那是一双黑沉沉的眼睛,黑白分明,黑色的瞳孔比着一般人的要大上一圈,此刻这双眼睛就这样看着自己,冷静,沉着,似乎很少带有人类的情感。 她对上这样的眼睛,只觉的浑身一激灵,还残余着的睡意在一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萧白尴尬的一笑,那什么,你怎么知道的,我在看着你? 她确实很好奇,现在以她这副模样,这人到底是任何看出来她在看他的? 祁璟将手里的书放下,双手捧起了在他腿上的玉玺到与自己视线平齐的高度,看着她道:那我是谁? 自是周国的国君。 国君,萧白瞪大眼睛,这人好生自恋,难到就是因为他是一国之君就可以看见别人看不见的,听见别人听不见的? 她回忆了一下,在大殿上她快要落地的时候,好像确实是这个人及时的把她救了起来。 而她当时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玉玺,哪怕是摔碎了,恐怕在场的所有人也不会有人在意。 或许真的是因为他的气运太盛了呢! 这一切不就说得通了! 萧白大喜,所以这个世界上当真是有人可以看的见她的,她兴奋的问道:我是什么样子的? 会不会还和她以前的样子一样。 祁璟顿了顿,如实说:不知道。 他能够看见她,或许也不能够说是看见,说感觉可能更加合适。从他醒来以后,只要他看着玉玺就可以朦胧的感受到她的情绪,虽不太明确,可谁让她的情绪太好猜了。以前根据她周身的光芒他都能猜个差不多,更别说如今,看一眼就知道她在做什么。 啊萧白有些失望的道:那好吧。 门外在这时传来说话声,像是在汇报什么,刺客监牢用刑断断续续的声音传进来,萧白立刻就没有了对外貌纠结的心思。 第20章 匕首?断了。 萧白的注意力被外面的谈话声吸引,祁璟自然也感觉到了。对于任何可以轻易吸引走萧白注意力的东西,他都不喜欢。这种感觉就像是你养了一只宠物,你好吃好喝的供着它,可它却对着其他的人撒娇一样。 祁璟把玉玺重新放到腿上,将里侧的被子掀起来盖住了玉玺,做完这一切以后,才向门外道:谁在外面?进来! 门外守着的赵大伴急忙推开门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太监。 赵大伴:王上,是庭司监。 庭司监是掌管宫内刑法的地方,犯了事的宫女太监,侍卫,以及后宫妃子都会被关在此处是属于宫廷的特殊监牢。 林蒙是刺杀王上的刺客,这是朝事,理论上应交给廷尉更为恰当。 那小太监估计也是知道的,便上前解释道:昨天左相大人让人送来,可那刺客抗不住刑罚昏了过去,如果如果不医治的话,可能熬不过今夜奴才来请王上该如何处理。 祁璟冷哼一声,左相呢? 小太监估计也是第一次面见王上,听见王上的反应,浑身都抖了起来,左左相,让奴才来找王上。 林蒙什么体格祁璟是清楚的,一般的打板子可打不死这人,庭司监敢下狠手肯定是有萧玠的示意。 不得不说林蒙这个人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将才,就连林蒙刺了他一刀,他都很难轻易的下决心处死这人,毕竟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刻。 小太监在底下继续抖着,他是被硬推来的,现在王上犹豫着没给吩咐他就不能离开。 可可不可以不杀林蒙。萧白小声的说道,底气十分的不足,毕竟周国的君王也不是圣父,林蒙差点就杀了他。 也许是不方便和她说话,祁璟并没有回答。 萧白继续抖想努力争取一下,至少他没有下毒 她记得,福公公之前是给林蒙一瓶毒药的,可他并没有用上,这或许也意味着林蒙想要给周国的王留一条活路。如果他真的用了毒,或许她也是没有办法救人的。 当然,她也不是想劝周王就这样原谅林蒙,一个人往树上钉个钉子,那树上就留下一个孔洞,受到的伤害是永恒的,更何况那还是刺进了皮肉里。 萧白至今还记得他受伤时流了多少血,给他治疗时看见的血肉模糊的刀伤。 并且,这一切都还是为了救她而受的伤。 她突然有些劝不下去了 祁璟在听到萧白说的第一句话的时候,脸色就沉了下去。 以前就是,还没有到邺城的时候她为了林蒙非要出去,不愿和他埋在一起。现在呢?他这是为了救他才受的伤,怎么?她还感到可惜了?可惜林蒙没有在匕首上涂上毒药,好让她继续跟着那林蒙一起! 【林蒙要刺杀周王,你是救周王还是救林蒙? -- 第38页 被逼到生无可恋的萧白:救周王,救周王好了吧,我真的服了你了。】 想起萧白之前的话,祁璟越想越觉得胸腔里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 这个骗子! 也不知这火是从哪里烧起来的,原本他还为如何处理林蒙左右为难,眼下这怒火烧的他只想立马杀了那个被她求情的人! 祁璟这个人越是生气,脸上就越是面无表情,只眼睛里黑沉沉的,仿佛酝酿着滔天的巨浪。他心意已决,拿定主意主意非杀林蒙不可。 祁璟像是浑不在意,淡淡的问:然后呢,你再劝劝我,寡人指不定就答应放了林蒙。 他这话是说了出来的,殿内还有立在一旁的赵大伴和跪在地上的小太监也听见了,小太监抖索的更厉害了,结结巴巴的道:没没奴才quot; 小太监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祁璟一个眼神就冷冷的看向他,小太监一激灵,立即就止住了还没说出来的话。 萧白知道他这是在和自己说话,虽然他是这样说,可劝说的话在嘴边来回滚了几圈也没能说的出来,她想说林蒙很厉害,她还想说林蒙还有阿花在等他,可说出来的却是: 对不起 你背上的刀伤还疼吗? 她感觉自己睡了一觉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应该可以继续帮他把剩下的伤口彻底治愈好。 祁璟: 这两句话却像是洁白无瑕的素手拂过落满灰尘的桌案,一肚子的苦闷气,在此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挥手让跪在地上的小太监和赵大伴出去,让张院首去看看还能不能救的活。 这就是同意放了林蒙的意思。 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的萧白惊喜的问道:你怎么你不生气了? 她是真没想到周王怎么就突然改变主意要放了林蒙,总不能是因为她刚刚那两句关心的话吧?虽然这样想还挺自大的,毕竟她与周王也不过刚刚认识两天而已。 祁璟睥了她一眼,寡人这么做自然是有目的的,难不成还能是因为你? 果然是她想多了,不过这才正常,如果真的是因为她的几句话让一个国君改变了主意,那她才要担心了。 知道林蒙没有事情,萧白的心情自然就好了起来。 小白。 嗯? 祁璟将手伸进被子里,手掌轻轻的抚摸着玉玺四周的棱角,用指肚轻轻的按压着最高处的龙头,你既然已经被历国送了过来,那就是周国的东西。既然昨日在大殿上是寡人救了你,免你受碎玉之痛,那以后你也只能认我为主,不能再想着其他的人,你可明白? 修长有力的手指按在最高那条龙的脖颈处,来回摩挲,祁璟眯着眼睛,仿佛只要萧白拒绝,下一秒那颗玉雕的龙头就会他无情的捏碎。 被埋在被子里的萧白看不见祁璟此时的表情,根本就不知道这个时候的她根本就是在悬崖峭壁上摸黑行走。 甚至还毫无警惕性的奔跑起来,她支支吾吾的还想再提一个条件,这,我其实还有一件事情 摩挲的手指停在整个玉玺最纤细的地方。 祁璟:嗯。你说。 说完就可以再也不用说话了,周国现在还有两个玉玺,他也不怕少一个。 如果再变成的匕首,那就在埋起来,和她的碎片一起,就之前的那座山上吧,他觉的那里还不错。 正在组织语言的萧白突然觉得旁边吹来一阵阴风,脖子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奇怪?大热天的被子里哪来的风? 再说 所以她为什么会有脖子这种东西,她现在不是玉玺吗? 萧白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还是硬着头皮继续道:就那啥,林蒙之前不是拿了一把匕首刺伤你的嘛,所以我就想问一下,那把匕首现在在哪里 萧白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她觉得自己真是不干人事,先是让人家放了刺杀他的刺客,现在又让人家把刺伤他的匕首也放过了。 你看看,这是人干事吗? 可是尽管如此她还是要求,那匕首小妖虽十足讨厌,可毕竟他们也一起相处过半个多月,万一他一不小心被放到熔炉里给融了,或者被其他人发现当作坏妖怪给弄的魂飞魄散。 萧白默默的想,大不了以后自己帮帮这位可怜的周国国君吧,再叫上匕首小妖一起! 想通以后她满心期待的等着祁璟的回答。 祁璟:那个匕首啊 萧白星星眼:嗯嗯! 断了。 !!! 萧白下意识的反驳:不可能! 你一定是开玩笑的! 祁璟右手抬起,连带着玉玺一起放到被子上面,玩味的问道:为什么不可能?林蒙他会武功是不可多的的将才,寡人这才饶过他。而那把匕首不过一个铁疙瘩还敢刺伤寡人,你说不把它折断了还留着做什么? 他跟其它的匕首不一样!他不是一个铁疙瘩!萧白伤心极了,之前匕首帮她斩杀毒蛇的场景还清晰的出现在她的眼前。 -- 第39页 她的喉咙哽着,声音也抽泣起来,你怎么能,你怎么可以把他折断呢!亏她刚刚还想着,要和匕首小妖一起帮助他,感谢他的不杀之恩,结果呢,这人早就把匕首小妖给杀死了! 祁璟听出来了她的哭腔,他看着被子上用上好金色丝线绣的繁复纹样,像是问萧白,也像是问他自己,为什么呢? 为什么你会为了一个甚至不知道你存在的林蒙求饶?为什么你会为了一个刚刚认识不过十几天的匕首伤心难过? 为什么,你会替一个刚刚认识两天的我,耗费灵力医治呢? 还有。 他自己,为什么会非要拼着受伤也要救下这个谎话连篇的玉玺 祁璟把目光转到玉玺上面,喃喃道:小白,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萧白正哭的一抽一抽的,祁璟第一次问的时候她压根就没听见,她现在就是生气,伤心,她愤怒的说道:什么为什么,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匕首和我一样啊,是你杀了他! 自从坐上王位以来,祁璟就再也没有被人这样大声的骂过,他倒是也不生气,双手捧着玉玺送到面前,无奈道:你别哭了,他没事。 哭的打嗝的萧白,嗝他没,嗝事? 嗯,好好的。 那你骗我!! 这是给你一个教训,谁让你说话老是大喘气。 萧白:??? 她哪有!! 作者有话说: 祁璟这么狗,看他以后掉马怎么办,反正我是无条件向着女鹅的~~ 第21章 灵力突变 祁璟是在众目睽睽中受的伤,他的伤必须好的正常,哪怕是张院首的医术如何高超,也至少要半个月的时间,他才能够下床活动。 这半个月的时间里祁璟就这样躺在床上养伤,其实他的伤早在第三天的时候就被萧白治好了。虽然其他人不知道,可折子还是流水一般的往清徽殿里送。 可能是之前天晴的太厉害了,自从前几日开始下雨以后,这几日都是连续阴着天,温度也极速的降了下来。原本盖着的薄薄的夏被也被换成了厚实一些的。 殿内没人的时候,祁璟就坐在桌子上批奏折,尽管此时是白天,屋里也需要点上蜡烛。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好看,此时萧白才深刻意识道这句话的正确性,她被放在桌子上正对着祁璟。他低垂眉眼时,萧白又从另一个角度受到了一次美颜暴击。 男人的睫毛纤长,阅读奏折的时候长长的睫毛上下抖动,他的鼻梁高挺,脸部的轮廓线在烛光少了几分的冷硬,多了柔和,这让他看起来少了君王的威严。 哪怕萧白此时还在为之前的事情生气,也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个好看的男人。 萧白不死心的再次问道:你就真的不能考虑一下? 祁璟翻看折子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停顿,不能。 萧白: 所以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固执己见,又自以为是的人。 她只不过是想让他把匕首拿过来,可就这么一个算不得过分的要求,却比让他饶过林蒙这种事情还要难办。她嘴都说秃噜皮了,可这人就是不同意。 手中的奏折批完,祁璟将朱笔放置在白瓷勾金文的笔托上,而折子则放在一旁晾干墨迹。他又从桌子上拿出一本新的折子,看了一遍,皱着眉头又拿起笔继续批示。 或许是这次萧白的怨念太过于强烈了,他难得的叹了一口气,你不是已经见过了吗? 说到这个萧白就来气! 一开始的时候闹不过她一直在耳边巴拉巴拉的一直念叨个不停,他看奏折都不能片刻安静。祁璟最后只能半步妥协,命人将匕首拿了过来,让她看了一眼确认他没有骗人。 但那匕首离着萧白有半个屋子那么远,她只来得及喊它一声,可也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萧白不免有些失望,这已经是第七日了,依然像是一把普通的匕首一样没有任何的反应,这还是第一次这么长时间。 萧白这两天就在想,如果匕首里面没有了苏璟,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匕首吗? 她总有种直觉,苏璟不会再回来了,作为在这个世界里交到得第一个朋友,萧白想在确认确认,好歹看看能不能做些什么。 萧白仗着祁璟看不见,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敢不敢把他拿的近一点? 祁璟:不敢。 你非要见他做什么,我观他倒是没有你说的奇异之处,不过就是一把普普通通的匕首,顶多就锋利一些。 听到祁璟的话,萧白的心凉了一半。 萧白突然之间就安静下来,也不再偶尔的看向他,祁璟看着奏折,突然就觉得像是少了些什么。他手中的笔并没有停下来,但批注的速度却明显慢下来许多。 近日这场大雨来的及时,邺城以北的地区也下了不小的降雨,北方这场长达两个月的旱灾危机也算是有所缓解。 现在这种季节种小麦这种生长期长的农作物,一定赶不及在冬季之前收获,要到来年开春了。可还有漫长冬天要熬,朝廷里的粮食要提前准备好,以防到时有商人坐地起价。 -- 第40页 祁璟手指轻动,笔尖在宣纸上写下朱红的批注。 室内一时静默无言,只有落笔的沙沙声间或响起。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赵大伴的求见的声音,这场过分的安静才化上终点。 赵大伴进来看见原本还应该重伤未愈的王上此刻正好好的坐在桌前,也没有多诧异,他眼观鼻鼻观心立在一旁道:郁松院那位今日闹起来了。 祁璟淡淡道:让她闹。 可这回动静挺大,张院首也去了。 毛笔抬起,吸足墨汁的笔尖落下一滴,将他刚刚写好的圣旨污了一片墨迹。 祁璟随手将圣旨扔到地上,起身又去床头暗格里拿了一张,抬笔继续重新写,去将书房的玉玺拿来。 书房的玉玺自然是周国原本的那块,赵大伴出去不久就将它拿了过来,正在这时祁璟的圣旨也写完了,盖上印章,便让赵大伴拿着去宣读。 丝毫不提郁松院的事情如何,赵大伴也是识眼色的不再提起,捧着圣旨去前朝宣读旨意了。 郁松院的那位每隔一段时间总会来上这么一回,伺候的众人吓得半死,当事人的主子却半点事没有,再者张院首医术高明,那位就是想闹大也闹不起来。 夜色偏深,心思重重的一人一玉玺躺在床上,同时失眠了。及至深夜,祁璟才慢慢睡去。 而这个时候的萧白依然没有睡去,玉玺四周慢慢聚集起一圈由灵气汇聚而成的白色雾气。这一圈雾气像是活得,一聚一散之间像是在呼吸一般。 而在祁璟周身偶尔溢出的紫金色细小微粒这次却没有如往常一样四散开来,而是全都向着玉玺的方向飘浮过去。在白雾的一张一合中全部都被吸收殆尽。 祁璟周身逸散的龙气相比于历国的而言要强盛很多,尤其是在深夜至凌晨日月交替的这段时间。萧白之前只是无意识的吸收龙气修炼,可上次在大殿上莫名奇妙的昏睡过去,再次醒来以后,她就掌握了如何主动吸收龙气进行修炼的方法。 这样的修炼效果也十分的显著,她也不过刚刚开始短短几日的修行,就比得上之前好几个月的。 有周国国君这么一个龙气爆表的人形助修炼神器,恐怕要不了多久她就能把之前用掉的灵气重新补上来。 不过萧白也尝试过能不能直接从祁璟的身上吸取龙气,不过可能真的是因为这人是天子,受天地佑护,无论她如何努力都不能直接夺取。 穿过来这么久,她无论是在历国皇宫,还是后来遇见古怪的匕首,再到现在的周国国君。萧白明白她一直都是处于受制于人的境地,究其根本的原因,就是因为她不能自己移动。 依靠于其他人,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此刻的萧白迫切的希望能够将决定掌握在她自己的手中。而想要做到这样,她唯一的办法就只有修炼。 随着她修炼的时间越长,头脑中一开始模糊的功法技能也开始慢慢变得清晰起来,虽然现在她还不足以看清并学习,可有希望总好过于什么都没有。 经过一整夜的修炼,她的精神倒是比着睡了一觉还要好。如此这样一直又过了十来天,萧白这天早上如往常一样准备收势结束修炼,却猛然间发现等到所有的灵气全部回归体内以后并没有就此终止,而是继续向着中间的方向涌去。 萧白发现异样以后就开始心神守一,准备应对随时可能发生的突发事件。 位于中间的灵气已经凝聚的极为浓稠,可这种压缩式的聚集依然在继续,丝毫没有要停止的迹象。 量变引起质变,原本还是属于气态的灵气经过不断的压缩,聚集,终于到达了临界点,在一瞬间全部都变成了白色的液体。 萧白经过这段时间不断的修炼,积攒了不少的灵气,比着最原先给祁璟治疗的时候还要再多上一倍有余,这都多得益于她昼夜不停息的修炼。 如今发生这样的变化,她虽吃惊却也在意料之中。液化为水状的灵气现在变成了只有一个白瓷碗的碗底那么一点。 萧白看着变化结束,这才真的放下心来,恰逢此刻天边终于破晓,祁璟也醒了过来。 祁璟醒来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去摸索着找萧白,等到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牢牢的握住了被他的体温暖的温润的玉玺,这才用另一只手去摇动帐外的金铃铛。 变化就在这时发生。 原本已经趋于平静的灵力此刻却突然开始晃动起来,一开始的时候频率倒是比较缓慢,可逐渐的这晃动就变成了沸腾! 祁璟此刻并不知道萧白的变化,他已经有二十多天没有上过早朝了。昨天张院首当着殿内所有宫人的面说,王上伤势已经大好。如此,他也不用再继续装病,今日一早就要去早朝。 等到一切准备妥当,祁璟又从最后一个托盘上拿起一个加大号的荷包,那荷包足有寻常荷包的四个大。山青色的布面上面绣着一株兰花,花瓣雪白,刺绣的针法也是难得的极品。 这是他早前两日决定好起来的时候就让人去准备的,如今刚及时做好。祁璟将荷包打开,把桌上的玉玺装了进去,四四方方,是刚刚好的大小。 祁璟将这个放大版的荷包系到腰间的玉带上,跨步向屋外走去。也幸亏他生的高大,否则腰间怕是要缀不住这么重的玉玺。 -- 第41页 荷包里,萧白此时被眼前的变故打的措手不及。拥有的灵气到达一定的范围会有气态的灵气变为液态,她朦胧中是有感知的。 可现在,那不过少许的液态灵气还远远没有达到变为固态的程度,可她体内的灵气却突然的沸腾了起来。 字面意思,是真正的沸腾,甚至还有灵气因为温度太高而重新变成白雾状。 萧白被烧的浑身难受,脑袋整个就七荤八素的混在一起,她潜意识的依然在努力的控制,可收到的成果却微乎其微。 她实在是忍受不住了,口中不由的发出一声难耐的呻|吟。 正在认真听朝臣汇报的祁璟被这个声音惊了一下,他神情微顿,不自在的将手覆在腰间的荷包上,隔着布料轻轻摩挲,那动作充满了安抚的意味。 如果说之前的萧白的灵力只是轻微的沸腾,在祁璟的手覆上的那一瞬间,她体内中间的灵力是彻底的沸腾开来。 祁璟的手,就像是在原本半开的一锅水下面又加了一大把木材。 火烧的更旺了。 萧白这次是直接叫出了声。 被烫的 祁璟摸着荷包的手一顿立即就移开了,他面上的表情第一次在文武百官的面前裂开了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们,不好意思今天有点晚了(抱头逃跑.jpg) 第22章 第一块玉玺 高坐的君王变了脸色,底下原本还在侃侃而谈的官员立刻禁声,朝堂之上一时静谧的落针可闻。前几日接了圣旨,负责筹粮任务的李大人不知还该不该继续说下去,尴尬的立在那里,冷汗直往外流。 祁璟此时面色十分的不好看,下面的众臣除了立在左侧首位的萧玠以外,其余都努力的缩着肩膀,寒蝉若惊。 这位流落民间十三载的年轻君王,早就用血淋淋的事实说明了整个周国谁是最具有话语权的统治者。 没人敢再用上一族的性命去挑战这位帝王的权威。 只是没人想到这位让他们害怕不已的人,此时脸上的表情根本就不是因为他们所想的生气,恰恰相反,祁璟此刻正不知所措。 他把手拿开以后,萧白依然还在断断续续的发出难耐的声音,仿佛正在忍受什么十分不舒服的事情。 而他却压根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下面的百官都还在悄摸的观察他的神色,他想询问也没有办法,祁璟面色这下倒是真的不好看起来。 祁璟看了大殿一圈,目光重新聚集到下面大殿正中站着的人身上:李大人,除了此事,可还有其他的事情要说。 其实还有一些细节的问题,但李大人此时哪还有胆子说有,他低下头额间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诚惶诚恐的道:微臣,无其他事需上奏了。 祁璟又问道:其他大人呢? 没人敢在这个时刻触霉头,纷纷道:臣等也无事启奏。 一下朝,祁璟就向着最近的上书房赶去,听着萧白的声音,他的脚步越来越快,身后跟着的赵大伴都被远远的抛在了后面。 眼看就到书房门口,祁璟却被突然出现的萧玠拦住了去路。 祁璟皱着眉头就要继续往前走,让开! 萧玠在大殿上见祁璟脸色难看,还以为是他的伤势加重,可此时看他脚下生风的样子,就知道是他想错了。 萧玠:你这慌里慌张的,活像是丢了媳妇的。 祁璟: 我现在不想和你废话,想问什么以后再说。 萧玠也只是来确认一下,见他无碍,又真有急事也就不再拦他。只是祁璟擦着他身边过去时,衣袖翻飞,正好将腰间装着玉玺的荷包露了出来。 萧玠看着祁璟匆忙进屋的背影,抬手摩挲着下巴,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有意思呀,看看他们的王上,哪里有半点伤势刚刚好的模样,倒像是早就已经痊愈了,还有那个大的夸张的荷包,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里面装的是历国献上的那个玉玺吧? 姗姗来迟的赵大伴在身后一路小跑过来,此刻见了左相,气喘吁吁的拱手,左,左相,大人。 萧玠冲着他挥挥手,赵公公可要悠着点跑。 哎,多谢左相担心。 上书房的门口已经没有祁璟的影子,赵大伴继续追着进了书房,他没有进入里间,留了个心眼,站在屏风的外面候着。 赵公公能够做到总管太监的位置,可不仅仅是因为从一开始就坚定的作为王上一党不动摇,更多的还是他对王上心思的琢磨。 就下像是此刻,他就应该远远的站着,等王上的吩咐,有需要了再往跟前凑。 果然,不一会,里间传来王上的声音,赵大伴,把上书房的大门关上,谁都不许进来! 赵公公得了吩咐,起身去关门,还没等他转身,里面又命令道:你也出去! 等到门再次被关上,整个上书房就只剩下祁璟一人,你别慌,你说清楚寡人才能帮你! 里间隔着一块山河刺绣的屏风后面,玉玺被拿出荷包,自从进到上书房以后,玉玺就开始时不时的闪着白光,一亮一灭没有规律可循。 萧白此时已经从刚刚意识模糊的情况下摆脱出来,但她一边要费力的压制体内依旧不安分的灵力,另一边又要克服心底突然莫名奇妙涌上来的饥饿感。 -- 第42页 还能空出脑子来回答祁璟的话已经很不容易了。 饥饿感自从她变成玉玺以后就再也没有体会到了,而此时她活像是饿了半个月的,萧白抽出空放缓了语气,我饿,你找点吃的 祁璟: 所以闹这么大动静就是饿了? 急急忙忙把御膳房送来的食物摆好,又重新出去的赵公公也是这么想的,所以王上刚刚这么急切的回来,就是饿了? 祁璟在桌边坐下,一筷子夹起一个鸡腿,却愣是悬在半空中。 这要怎么吃? 萧白? 萧白也疑惑,她看着满桌的御膳却没有丝毫的食欲,可她还是饿。 这种饥饿感倒不是像人饿了需要吃饭那种身体上的饥饿感,反倒是像来自于浑身经脉中的干涸感导致的。 祁璟:你要怎么吃 萧白:她也不知道,不过现在总归能确认的是她需要的肯定不是普通的五谷做的食物。 我虽然饿,可我好像不吃这个。 萧白因为饥饿感刚开始还能控制住的灵力,此时又开始乱串起来,绕着中心极速旋转,看着就像沸腾了一样。 萧白恹恹的道:或许我就要这样被饿死了吧。谁又能想到她过来才刚刚开始步入修炼,成为一名正式的小妖,到最后,竟然是被饿死的。 祁璟:你别说话。 萧白遗憾道:可是我死之前,还有一个心愿没有实现。 祁璟:是什么? 我还没来得及和小刀告别,我还答应帮他修成人呢。 不用了。 我好遗憾啊 祁璟:大可不必,他本来就是人。 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既然你是玉,你能吃的或许也是玉。 已经做好临终准备,彻底放弃的萧白:!!! 这听着太有理了!! 人是碳基生物,所以要吃碳基类的食物来补充营养。她是玉玺,当然也应吃其它的玉石来填饱肚子了! 祁璟起身从书架旁的摆架上拿了几块质量上乘的玉质摆件放到玉玺的旁边。 萧白此时有了希望,控制着灵气去吃离她最近的玉如意。片刻之后,玉如意的祥云状部分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整齐的牙印。 祁璟看着玉如意消失部分的小巧牙印,一阵沉默,周国虽生产玉石,可就是不知道够这玉玺小妖吃多久的。 萧白把玉吃到嘴巴里的时候也是震惊了,没想到她还真是个实实在在的吞玉兽! 只是 萧白砸么了下嘴巴,刚刚吃下去的东西什么味道也没有,顺着喉咙就下去了,不像是吃了东西,倒像是喝了一口白开水? 萧白只以为是吃的还不够多,便卯着劲把一整个的玉如意都吃完了。那玉如意足有玉玺两个大,可吃下去以后却像是没吃一样,有饱胀感,可依然饿。 像是喝了一肚子的水。 萧白轻轻的晃动一下,就听到了吨吨的水声! 弄半天她当真是喝了一肚子的水! 祁璟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把那个价值连城的玉如意消灭殆尽,却依稀感觉她依然难受,又转身拿了几个玉质的花瓶摆件。 见玉玺不继续吃,祁璟以为她嫌弃太少,不够寡人再让人拿。 萧白此时喝了一肚子的水,还饿昏了头,再加上体内的灵力还在咕嘟咕嘟的冒着泡,烧的她浑身难受。可现在,吃玉对于她就是喝水,没有任何用处。 这个思路是对的,她能吃,可不管饱啊! 萧白把吃玉如喝水的事告知了祁璟,祁璟听完看着桌上的一堆玉器沉思了片刻,转身走到了最里间的书架旁。 一个暗格打开,祁璟从里面拿出一个木盒,木盒里的东西,赫然就是之前打下赵国的战利品赵国的皇室玉玺。 祁璟把赵国的玉玺从盒子里拿出来,推向萧白,你看这个能吃吗? 赵国的玉玺也是白色的,不过倒不是蓝田玉,而是岫玉。 木盒子刚刚打开萧白就支棱了起来,一股大米饭的香气一下子就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能吃! 结果不仅能吃还有一股大米饭的清香之气,吃到嘴巴里Q弹软糯,这是上好的珍珠圆粒大米! 一块赵国玉玺下肚,饥饿感消失,萧白浑身都舒畅起来,体内躁动的灵力也开始趋于平缓,慢慢的开始向着顺时针的方向旋转起来。 萧白长出一口气,舒坦!吃饱的感觉就像是获得了新生! 坐在一旁的祁璟倒是没觉得赵国的玉玺就这样被萧白吃了下去有什么不对或可惜的,左右他留着赵国的玉玺也没有任何用处。 他充满兴趣的看着吃饱喝足的玉玺最上面的龙头上冒出一缕白雾。 萧白还不知道在她吃完那块赵国玉玺之后发生的变化,祁璟也没告诉她,任由那缕白雾慢慢上升,一直升到有一人高左右才停下来。 接着白雾开始慢慢蠕动,到最后竟然形成一个颇为奇怪的形状。配合着萧白的那声舒坦的叹谓声,祁璟惊奇的发现这个奇怪的形状颇有些像是一个摸着肚子斜躺着的人型! -- 第43页 祁璟看着眼前的变化,饶是他早就接受了萧白是妖的身份,此时也被惊的立即站了起来,椅子被他带动倒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萧白被他的动静吓了一跳,她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玉玺上溢出的白雾形成的人形,此时随着萧白的问话也开始变化着形态。人形的白雾站直了身体,面上似乎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祁璟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也多亏他素日面上表情不太明显,才没有立即露出震惊的神色来。 他神色不明的看着萧白许久,接着转身出了内间,从他往常用来看奏折的桌案上将大周的玉玺拿了进来。 祁璟将那方象征着大周王权,被历代国君珍藏的青色汉白玉制成的玉玺推到萧白的面前,目光炯炯的盯着她。 把这块玉玺,也吃了。 作者有话说: 啊!!来了,来了,小白终于要有人身了,好期待呀~~ 放两个预收~喜欢的话就给个收藏鸭~ 预收一:《白月光师姐认错小师弟后》 洛南穿进一本修仙替身文学,成了男主的早死白月光师姐,系统告诉她只有成功攻略小师弟才能活命。 按照剧情,她会在男主弱小被同门欺负时伸出援助之手,后在男主情根深种时在他面前身死,成为他念念不忘的白月光师姐,为男女主角的虐恋情深添砖加瓦。 第一个剧情节点: 洛南假装不经意的从天而降,然而摆在她面前的却是两个正被同门欺负的小师弟! 他们甚至连名字都一样!!! 洛南:??? 洛南只好随手挑了一个带走。 从那以后洛南像打卡一样,每天都给小师弟送温暖。她开始每天给他做饭,教他剑诀,开始不经意的制造独处的机会,小师弟耳尖通红,羞涩一笑。 洛南:成了radic; 最后一个剧情节点: 她一跃而下跳入万魔渊,只待重新换个身份好好生活。 可她身后的小师弟却在她跳入的瞬间目眦尽裂,通红着眼睛也跟着一起跳下去 洛南:!! 是她送的温暖太多,攻略的过于成功了吗?! 站在人群中,刚刚重生归来的真男主小师弟:??! 他那么大一个师姐呢? * 牧江寒在活着的时候是让整个修仙界都瑟瑟发抖的大魔头。一朝得以复活却沦落成人人都能踩两脚的外门小师弟。 他第一次苏醒的时候,正被一群人围殴打到神识不清,旁边还有一个看热闹的师姐。 所以他发誓,当时他只是被打懵了,并不是真心想跟她走。 具体证据如下: 师姐给他做饭,他看着那一碗黑糊糊毫不留情的嘲笑。 师姐教他练剑,他使出一招失传的仙品剑诀无情打脸。 师姐给他疗伤,他转身只留给她一个孤傲高冷的背影,和来不及藏起的通红耳尖。(不是) * 洛南看着把她从万魔渊一步步背上来的小师弟,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认错人了。 她连夜逃走,却被牧江寒堵在墙角。 洛南:我认错人了,T-T 牧江寒拉着她的手,眼中一片血红:是吗?那师姐又想去找哪个小师弟? 预收二:《魔尊不想出人头地》 幽泠月之所以是魔尊,是因为她爹是魔尊。 正道攻打魔域那天,她被正道第一人一剑杀死,可一睁眼她成了正道宗门的外门弟子。 幽泠月:就还行吧 其余外门弟子抢破了头争机缘,宝器,灵石,幽泠月时刻只想苟着。 宗门大赛,以前的正道第一人,现在的上清宗宗主翩然落在她面前。 幽泠月瞬间软了下腿。 少年时她恣意张狂最喜爱漂亮的东西,眼前之人恰好是她收藏品中的一件。 幽泠月抹把汗,偷偷挪到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 不慌,不慌,只要她足够默默无闻就没人能注意到她。 一旁同门见她低头羞涩的模样(不是)立马秒懂,几人对视一眼,举起了手中的横幅: 仙尊一回头,泠月低下头 仙尊二回头,泠月娇羞羞 仙尊三回头,泠月跟你走 幽泠月:!!! 幽泠月自认为从来只伤人身,不伤人心。 可唯一对不起的就是沈北星。她不仅骗了他的心,最后还狠心撞在他的剑上,假装没有看见他通红眼睛中满满的痛苦和不解 喜欢的话,求个收藏鸭~~ 感谢在2022-05-13 22:50:08~2022-05-14 18:31: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喵喵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第二块玉玺 玉玺对于一个国家的重要性自然是不用多说的, 多少人为了这一方巴掌大的玉石闹的血流千里不止,家破魂断依然不肯放手。 就说刚刚赵国的那方玉玺,祁璟得到它岂非能就简单的是一件易事, 他能拿出来给她吃,已经是大大的出乎萧白的意料了。 可现在,不仅拿出一块还不算, 祁璟竟然将周国的玉玺也拿给了她。 这可是周国的玉玺,他的玉玺。 -- 第44页 见萧白还呆呆的看着他,祁璟重新坐下, 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怎么,吃太撑, 不想要了? 倒也不撑。 萧白缓了缓神儿, 好心提醒, 这可是大周祖传的玉玺。 还是他素日使用的玉玺,可不是随随便便的玉如意。她倒是可以吃, 可是玉玺都被她吃了, 这个王上他还要不要做了? 总不能等颁圣旨的时候再说,玉玺是被她给吃了? 给你, 你就只管吃, 管这么多做什么。祁璟作势要将那放在桌上的青色玉玺收回, 你要是不想要,那寡人就收起来。 别!你先别着急萧白见他真的要收起来,急忙阻止。 其实, 她也不是不能吃, 毕竟她的吃, 倒也不是真的吃。刚刚吃下去的那块赵国玉玺, 现如今已经在她的体内化作灵气,汇聚倒她体内的中间。原本只有碗底那么多的灵力此刻已经增加成半碗那么多。 还不够,至少离她需要的灵气数量还差许多。 灵气停止沸腾,现在正像一个微型的龙卷风在高速的旋转,萧白能够感受到,所有的灵气全都向着最中心的方向挤压,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萧白的脑袋比着之前更清醒,一个有着充足灵气的玉玺带给她的觉不仅仅是浑身经脉饥饿感的缓解。 更多的则是替她拂去隐藏着传承秘密的迷雾,让她能清楚的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又该如何应对。 就像是今天早上,她潜意识知道灵气汇转变为液体对她无害,却不知道为什么。所以在体内灵气沸腾时她才会慌张不知所措,一味的压制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还会加剧她的痛苦。 一块充满灵力的玉玺下肚,玉玺中的灵力为她所用,潘多拉的宝盒也就此打开。 在这个世界中,只有极少数有灵智的飞鸟走兽,因机缘巧合之下才会拥有修炼的机遇,修出内丹化人者更是稀少,道途艰难,数千能摸到修炼门路的,有九百九十九都折在了灵力化丹之时。 还有一人哪怕内丹形成,也要在最虚弱时受九道天雷之刑,能活下来的又是十不存一。 整个过程下来,是真正的万里挑一。这也难怪凡人世间会有这么少的精怪了。 萧白早上经历的就是化气,她体内以气态存在的灵力已经达到饱和,便自主的化为液体。只要她继续修炼将液体的灵力也修满,这时便可以进入到化臻境,凝聚元丹,修成人修。 当然,以上所有都是按照正常的顺序进行的,可她的情况是不正常的。 化气成功本应该停止的灵气继续运行,直接向着化臻境而去。 可坏就坏在,她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灵气用来凝聚内丹,灵力不足,迫切要形成的内丹将她体内每个角落的灵气都压榨了个干净。 这个过程无异于将她浑身的血液都给抽到一处去,灵力拉扯间形成的疼痛感差点把她送走。 这还没完,等所有的灵力都被聚集到一处之后,灵力依然不够,经脉干涸,形成元丹灵力不足,身体叫嚣着饥饿。 赵国的玉玺里含有的灵气比着萧白自己拥有的要多上许多,可离形成元丹所需要的灵气而言还是不够。 对于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萧白现在还不知道,毕竟她传承到的记忆里,还没有哪个修出元丹的精怪原身是一块玉石的。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暂时的安抚。 想起赵国的玉玺,那白糯米饭团的清香口感还在萧白的口腔中余味悠长,鼻尖还有一股似有若无的艾草的清香。 而散发着香味来源的,正是周国青色的和田玉玉玺。 此时祁璟的手放在周国的玉玺上面,是笑非笑的看着萧白。 那白雾形成的人影太过模糊,几乎看不出萧白的模样。 你不清楚自己现在的样子,把这个吃了,你或许现在就能修成人形了。 祁璟挪揄道:还是说你想把这个机会留给那把匕首?不过他是铁器,倒不一定能用的上。 艾草的清香还在一个劲的往萧白的鼻子里钻,她疑惑道:我现在是什么样子? 祁璟把玩着手中的青色玉玺,明白她是看不见自己化出的烟雾,什么样子?大概就是快成形了吧。 这对于萧白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毕竟她一直做梦都想重新拥有人的身体。 在哪?她前后左右看了一圈,并没有看出哪里有异常。 所以,你是要,还是不要。 萧白在心里默念一句,对不起了小匕首,飞快的答道:要!! 不要是傻子!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这次萧白吸收灵气起来格外顺利。入口是艾草味道的青团,绵软而不粘牙。 最后都化作灵气,汇聚在她体内正中的灵力漩涡里。这次的灵力比着赵国的玉玺还要多上一些,萧白赶紧打坐修炼。 白色人影盘腿坐定,祁璟知道她大概是到了要紧的时刻,也不再打扰她,只静静的在一旁坐着观望。 可哪曾想,萧白这一打坐就到了六天后。 因为不敢随意拿动玉玺,萧白这六天就一直呆在上书房。上书房的四周被祁璟派人十二时辰的看守着,他下了朝便在书房处理政事,殿内不留任何人,连一直贴身伺候的赵公公都被赶了出去。 -- 第45页 他这样的行为与往常不同,最后连萧玠都来问他到底发生了何事。 终于到了第六天的傍晚,刚刚还朝霞漫天的苍穹,突然就被一大片乌云所覆盖。那乌云巨大无比,以大周的皇宫为中心,向着四下翻滚开来,足足延伸了五里有余,笼罩了近半个邺城。 乌云汇聚成功以后,便开始翻滚酝酿雷电,蓝紫色的天雷仿佛是云海里翻滚的蛟龙,来回盘旋间声势逐渐壮大,眼见着似乎下一刻就要直接劈下来。 突来的异象让宫中一时人心惶惶。 祁璟放下书,起身来到窗户前,打开窗户,抬头盯着翻滚的乌云,眼神微微眯起。与他隔了不远的桌子上,萧白的打坐似乎已经进入到尾声。 离开窗边,他走回到桌子旁,静静的等待着。 不一会,玉玺表面的白雾回拢,彻底的收了回去。 透过窗户,天上聚集的那片乌云翻滚的更加剧烈了,蓝紫色闪电汇聚在一起,已经有一个孩童的手臂粗细了,四周细小些的电流依然在继续汇聚。 祁璟看着自从收回烟雾后就不再有动静的玉玺,略一沉思,就将玉玺装到荷包里,起身出了上书房,向清徽殿走去。 清徽殿内有一处底下密室,躲在那里,就算那雷电劈下来,也能够阻挡一二。 路上,萧白被晃晃悠悠的摇醒了,她修炼结束,在她的体内正有一颗花生米大小的白色珠子,滴溜溜的转着圈。 祁璟还没有走到清徽殿,就在萧白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乌云中的那条闪电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翻转的动作一滞。 下一刻,便带着雷霆之力猛的劈下来,所行方向,正是祁璟怀中的玉玺。 作者有话说: 不行了,这章好短(捂脸),下章争取更长一点。 感谢在2022-05-14 18:31:32~2022-05-16 00:18: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methyst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好一个,天雷 天雷非比寻常, 威力可不是普通的雷电之力可以相比的,其中蕴涵的刑罚之力才是最为恐怖的。 世间万物都有定则,人是人, 兽是兽,有了灵智的精怪修炼为人这本身就是违反了道法自然规则的。 成丹后的天雷一共有九道,往往是一道比一道更惊险。到了第九道道时候, 其中的雷霆之力和刑罚之力到了最为恐怖的时候,毁高山,裂湖海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所以, 自知将要渡过天雷劫的妖们都会事先找到一个人烟稀少极为隐蔽的地方, 拿好法器宝物,做了万全的准备。 至于为何不找厉害的同伴帮助?是有妖怪找过的, 最后那两个人都死了了。 天雷有灵性, 会根据渡劫范围内的修为高低和渡劫的人数降下不同程度的雷罚。 萧白在睁开眼睛的一瞬间, 看见的就是这个向她径直劈下来的巨大天雷。 她快速的在脑子里过完了所有关于成丹以后雷罚的信息,最后得出结论 等死吧, 还反抗什么。 这片劫云下的所有大周子民, 有一个算一个,都为她或多或少的增加了不少的雷罚力度, 现在这汇聚着半个邺城贡献出来的加强版的天雷, 第一道就已经累加到十分恐怖的力量, 全都冲着萧白而来。 眼看天雷就要到眼前,萧白急忙让祁璟把她扔出去,以免牵连到他。 可祁璟听着她的话不为所动, 依然站在那里, 抬头看着那道急驰而来的天雷。 天雷距离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 萧白一时情急之下竟然第一次真正的化出了人型去推祁璟, 可她的手却在下一刻直接穿过了他的肩膀,没有丝毫的阻力。 怎么回事? 她不是已经修成人,聚出元丹了吗? 此时,就是祁璟再想离开,也来不及了,一切不过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周围的宫人看到这幅情景吓得腿都软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萧白眼睁睁的看着天雷已经到了他们俩面前。 然后,在离她还有两步远距离的下一刻突然急冲冲的的刹车。 那反应,活像是看见了某个令他十分惧怕的东西。 但由于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天雷的速度又十分快。哪怕天雷长长的身体都因为瞬间的减速都被挤的折成一团,它也没有在萧白面前彻底停下来,继续滑行着,穿过她透明且虚无的身体。 越是靠近祁璟,天雷挤压的就越是厉害,终于赶在真正靠近祁璟的身体之前停止了下来。 萧白眼睁睁的看着这道来势汹汹的天雷刹车,穿过她的身体,又赶在碰到祁璟时堪堪停了下来,然后啪的一声,在祁璟的衣袖上炸开一朵蓝紫色的小烟花。 萧白拍拍胸口,仔细的检查了一番被穿过的身体,呼幸好没有事。 天雷: 呼幸好没撞上去 一阵微风吹过,露出祁璟被天雷炸出的火花烧焦的袖口一角。 天雷:要完!! 萧白的九道天雷,这算是受了一道,威力急速减小后的天雷穿过她并非实质的身体,带来一阵微麻的感觉,那程度,比着因为天气干燥产生的静电也大不了多少。 或许是因为她没有实体,也或许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总之,这个看着几乎要毁天灭地的天雷并没有对她产生实质性的伤害。 -- 第46页 上空的乌云继续反转,却迟迟没有再劈下第二道来。 又过了许久,就在萧白都要以为就这样结束的时候,从那片乌云里又下来第二道天雷。 只是这道天雷只有手指粗细,速度奇慢,扭扭捏捏的活像个要见情郎的小媳妇。 这回,她等了足足有一刻钟,第二道天雷才慢慢的从她的身体里再次穿了过去,在她和祁璟之又炸成了一朵缩小版的小烟花儿。 然后,萧白眼睁睁的看着第三道,第四道一直到第九道天雷,在她和祁璟的面前炸出今天的第九朵小烟花。 萧白: 好一朵兢兢业业,谄媚而不做作的天雷! 让我们为它的敬业精神点赞! 萧白苦思冥想:还挺好看? 祁璟高冷点头:还不错。 小天雷炸开后残余的火花,害羞的扭着身体消失在空气中。 怎么看都像是因为做错了事而在,讨好? 九道天雷就算是劈完了,完成任务的天雷长舒一口气,天空中乌云再次翻滚起来,顷刻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和来时带着的汹涌恐怖的气势完全不同。 祁璟的周围还有几个宫女太监,刚刚发生的一切也被他们看见了。 他们看见一条巨大的天雷劈在王上身上,可是被劈中的王上却毫发无伤。 四周的人吓的跪趴了一地,可王上依然毫不胆怯的站在那里,狂风吹的他衣袍烈烈作响,而他则姿态不变,气势凌然,在头顶乌云的衬托下显得高大异常。 蓝紫色的闪电在他周围游走不停,宛若神明下凡! 哪怕此时的乌云已经散去,可跪着的众人此时却没有一个起来的。人性都是慕强的,他们看着行走于雷电之中的君王,心中充满了对王上的崇敬之情。 宫中的动静不小,整个邺城都看见一条巨大的紫色狰狞闪电向着王宫方向袭去。 东城南街巷的王员外的老母亲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最是相信佛教中的善恶有报,她下午礼完佛理之后刚出屋子就看见天空中密布的乌云,满是不详的气息。她快速的转动手中的佛珠,口中念着南无阿弥陀佛。 突然一道巨大的天雷直直的劈向乌云正中的王宫,王氏手中的佛珠停止了转动,她颤抖着拿着佛珠,被旁边的侍女扶住。 王氏喃喃的道:天雷!!一定是有人做了惹怒佛祖的事情! 邺城的百姓中有这样想法的不在少数,就想人们总喜欢拿着结果去找唯一的原因一样。 有人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老天爷都生气了,才降下天罚! 而那里居住的的主人,正是大周的君王。 乌云散去,邺城重新恢复平静,而在暗中却有巨浪波涛在悄悄涌动。 * 清徽殿。 萧白又绕着旁边给祁璟整理书籍的赵公公走了一圈,她甚至还伸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无论她做什么,赵公公都一无所觉,根本就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萧白玩够了就重新回到祁璟的身边坐在台阶上,她的两条腿随意的向前,双手撑着两边,后仰着头看向祁璟。 她的身上是玉玺幻化成的白色长裙,铺了一整个台阶,她慵懒的像是没有骨头。 好无聊啊~~萧白看着认真看最后一本奏折的祁璟,她伸手拉了拉他的衣摆,你什么时候看完,我们出去走走? 祁璟向下斜着眼睛看着她毫无形象可言的姿态,空出手将衣摆从她手中拉出,今日太晚了。 萧白腾的站了起来,怒视他,刚刚可不晚,可你说要先看完奏折。 你自己去。 !!! 她要是可以自己一个人出去,何苦还在这里烦他。 九道天雷劫过去,因为没有受到雷劫道洗礼,再加上她也不是正经通过修炼获得的元丹,这就导致她似乎结了个假丹。 别人的元丹形成之时至少也有鹌鹑蛋大小,可她体内的元丹只有一粒花生米大小,以至于她连一个真正的身体都凝结不出来。 并且! 还要受那玉玺本体的限制! 如今的她也就是从一个牢房里放到了一个大点的地方而已。 她尝试了下,大概也就可以绕着清徽殿走一圈而已,再远一点的地方,她就去不了了。身后像是被拴了一条无形的绳索,只能被困于这方寸之间。 眼含怒气的少女不愧是由上好的蓝田白玉幻化而成的精怪,她的指尖都是莹润的白玉色,只在指甲的地方点上了上好的淡粉色胭脂染料。 这都已经第五天了,你一共也就带我出去了一次。萧白向前走了一步来到祁璟的面前,伸出她那根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痛彻心扉的谴责,还没走到御花园,你就回来了。 萧白做玉玺的时候不知道,五天前她刚刚凝丹,激动的恨不得时时刻刻都醒着。也就这五天她才知道作为一国之君的祁璟,他的生活到底单调成什么样子。 前朝,上书房,清徽殿,三点一线,绝对不会改变线路去宫里的其他地方。 萧白这一辈子,就连上高三的那年都没有像他这样辛苦过。 没有得到想要结果的少女站在门口,夜风将她的衣袂吹的翻飞,萧白静静的看着寂静的夜色,45度角仰望天空,脸上满是落寞的神情 -- 第47页 吧嗒一声,奏折被放到桌子上发出磕碰的声音。 依然在维持45度忧伤角度的萧白,不着痕迹的动了动耳朵。 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她差点就没绷住非要上翘的嘴角。 祁璟先一脚跨出了门口,他腰间放大版的荷包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见萧白没有跟上,他扭头看她,不出去了? 原本还想再矜持一下的萧白:去去去!当然要去! 赵公公从伫立在门口的萧白半边身体中穿过,手中拿着祁璟一早吩咐他准备的雕花灯笼,要给祁璟照夜路,王上,奴才在前面给您打灯。 丝毫没有注意到萧白微微僵硬的身体,以及祁璟变得阴沉的眼神。 祁璟从赵公公的手中接过灯笼,寡人自己去,不用人跟着。 萧白其实并不在意,毕竟赵公公也看不见她,可每次当遇见这种事情的时候,她还是多少会有些不适应。 她急忙跟上祁璟的步伐。 祁璟打着灯笼走在前面,刚走出不远,他又停下来,回头看向赵公公,上书房的书潮了,赵大伴明日都给晒晒。 听到祁璟吩咐的赵公公身型微顿。 上书房的藏书能有千册,一个月前刚刚晒过 第25章 他比她更像精怪 天还没完全的黑下来, 半黑不黑的昏黄光线交界处,正是黑暗袭来,光明退散的地方。 御花园的花草和和假山怪石也只有在白日的时候看着好看, 到了四周的光线黑暗下来,白日里惹人赞许的景色,只剩下影影幢幢的模糊黑色轮廓。 这个时候, 通常是不会再有人来御花园里赏景的。 大周的王上虽幼年登基,可这么些年过去,后宫中依然空无一人。他自己不纳后妃秀女, 太后一心扑在前朝的事情上, 任何事情都想插上一脚。却唯独对于给自己儿子广纳后宫的事情上,半点也不操心。 至于朝中的大臣, 王上仲父鲁怀荆还在的时候, 群臣们都看他的眼色, 他不提便没人敢提。 一条隐藏在杜鹃花的小路,一直延伸入假山的后面, 一点豆大的灯光从那假山后面晃出来。 任谁也想不到, 金尊玉贵的君王此时正一个人提着灯笼,慢慢的行走在御花园的深处, 身边更是一个侍从都没有带。 从清徽殿里出来, 祁璟就来到御花园。这个时候到御花园其实并没有什么可以看的, 光线太暗,只能看见模糊的影子。 可走在他前面的萧白脚步欢快,一点也没有因为天色昏暗而失去了兴致。 萧白回头看见祁璟已经落在她后面许多, 便停下脚步。 灯笼的光亮实在有限, 她回过头看去, 也只能看见祁璟模糊的样子, 柔黄的光线从下往上,在他的脸上投下的影子遮掩了他的表情。 萧白左右看了一圈,整个御花园里似乎就只有他们一人一妖,连个虫子鸣叫的声音都听不见。 刚刚入秋的温度还不算太过于冷,夜风轻扬,吹的他黑色的衣袖微微的摇动。祁璟抬头看向她时,眼睛在烛光下闪出星星点点的光亮,这才没有让人误以为他是哪座庙里上界神明的雕像。 萧白看着他的样子,眸光流转间,手指翻动,低头悄悄摸摸的掐了一个法诀。 去! 她自以为做的隐秘,压低的声音和突然有些别扭的姿势还是暴露了她。 一道白色的流萤大小的光点从萧白的手里飞出,一个完美的抛物线以后就落在了祁璟的头顶上。 由灵力凝聚的法术此时在他的头顶处炸开,五彩缤纷的光线一下子就从那一点涌了出来。 像是打碎了高架天上的彩虹,碎片像是水流一样的落了下来。 此时的祁璟,活像是打开了尾羽的公孔雀,炫耀着他美貌。 萧白这样想象着,噗呲一下笑出了声,在光线的映照下,祁璟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神色,她也习惯了从这人身上得不到任何表情的反馈。 可现在这人一脸面无表情的站在七彩光线里的样子实在是太搞笑 ! 祁璟没有因为萧白的戏弄生气,倒是被她突然大笑的声音吵的脚步微顿,他赶上在前面的萧白,站在她面前静静的看着她。 少女还在笑个不停,圆圆大杏眼弯成月牙儿,在他身后彩色光线的映照下,里面像是盛满了世间所有明媚的颜色和光彩。 收回去。 萧白抬头看着他还在笑,反正又没有人看见。 祁璟看着她,此时萧白的眼睛里不仅装了七彩的霞光,还有在霞光正中的他。 你收不收回去。 我就不呢? 萧白笑嘻嘻的歪头看着他,反正他也拿自己不能如何。 却没看见祁璟听见她的话以后眉眼微弯,抬脚向着她的方向走了两步。 原本还隔着一段距离的两人,瞬间就挨的极近,祁璟的脚尖虚虚的抵着萧白的,他低头看着她,眉眼弯的弧度大了几分,可以分明的看见他是真的在笑了。 收不,收回去。 萧白在他突然靠近的那一刻,笑容就僵硬在脸上,她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只是愣愣的抬头看着他。 明知道祁璟根本就无法触碰到自己,她的心跳还是没有出息的加快了许多。 -- 第48页 祁璟离她是如此的靠近,她都闻见了他身上的气味,说不上来是什么具体的,倒像是雨后竹柏混着龙井茶的清香,萧白喜欢这个味道,本能的又多吸了几下。 祁璟说话时的气息就在这时扑到她的左边耳朵上,萧白的浑身一僵,耳朵瞬间就通红起来,连带着左边的脸颊都有发热的感觉。 她明明,是感受不到温度和空气流动的。 两个人离的太近,原本只作用在祁璟身上的流光溢彩的法术,现在倒是将两人都包围在一起了,萧白也变成了七彩斑斓的颜色。 你脸怎么红了? 萧白猛的低下头,支支吾吾的要去推开眼前的人,手碰见他的胸堂时才想起来自己放出的法术虽然可以对他起作用,可她依旧没有办法触碰到人,你,你,你突然离我那么近做什么,很热的。 她的话音未落,四周恰好起了一阵风,入秋的风,实在当不得热这个字。 收,收!我把法术收回来好了吧! 萧白指尖对碰,轻呼一声,收! 法术收回,御花园又重新暗下来,祁璟就依着萧白伸出手臂的长度,不前进一分,也不后退一分,像是真的被她推着一样。 萧白见他还不准备离开,抬头看他神色,正见祁璟低头看着她,脸上隐隐有笑意。 祁璟不常笑,或者是就不笑,君王神色要敛于内,不能被任何人窥见。毫无疑问,他在帝王威严方面确实是个合格的君主。 所以,就没有人发现,祁璟他其实长的非常好看。 或许好看用于形容一个男子确实不恰当,萧白的脑子里就只剩下这一个词了。 好看,祁璟笑着的样子比她见过的任何时候都好看。 如果不是在如此近的距离承受美颜的暴击,她或许还能想出来其他的词语,朗朗清风,明月入怀,濯濯如玉这人明明比她更像精怪! 法术收回,祁璟后退一步,拉开了与她的距离,刚刚那个法术叫什么? 萧白颇有些遗憾的回过神,还没起名字,背景板和小可爱1号你觉得哪个更好一些? 祁璟:背景板? 嗯,叫背景板也行。其实她更中意小可爱1号。 祁璟:这是疑问。 萧白现在能用的法术很少,就比如她刚刚使用的那个,原本的法术使用出来并不是七彩的,只有白色,她觉得太单调了,琢磨着初中物理的散色原理,把其中的白光变成了七种颜色。 虽然依旧只有照明的功能,可至少猛一看还是挺能唬人的。 除此以外,她现在还能利用法术去隔空移物,萧白给它取名快到手上来。 可以跨越空间,移动距离目前只有一步,所以叫一步之遥。 至于其他的就需要她慢慢琢磨了。 这条路走到尽头,是一片竹林,竹林靠近一处湖水,正中还有一座湖心亭。竹叶沙沙声响起,萧白想去亭子里看看,然后就结束今天的夜游。 我想去亭子里。 嗯。 去湖心亭的路上要穿过这片竹林,行到竹林中间小路,萧白突然闻见一股烧纸的味道,她抽动鼻子,疑惑的看向祁璟,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烧起来了? 这里都是竹子,发生火灾可不得了。 祁璟看了一眼味道刮来的方向,继续向湖边方向走去,走吧,没什么。 萧白没有听他的,预防火灾人人有责,还是去确认一下比较好。 她抽动鼻子,向着味道浓郁的地方探去,我们还是过去看一下比较好。她边往前走边回头催促祁璟,快点过来呀。 往前走没有多远,萧白果然看见了星点火光。她加快了脚步,不一会就看清了那火光烧起的地方还有两个人影。 这里是竹林深处,她的脚下都是厚厚的干枯竹叶,最近两天没有下雨,如果不小心点燃枯叶,那火势蔓延几乎就是不可阻挡的。 她想去看的更清楚一些,可再往前走了几步,就走不动了。 萧白回头去看祁璟,却发现他此时隔着她挺远,站在竹林的阴影处,过来时提着的灯笼也熄灭了。 你不过来? 在这儿看看就好,别靠太近。 她正疑惑着,却听见火光旁边的一个人影说道:这个鬼地方阴森森的,我们赶紧烧完回去。 另一人答道:知道了,你怕什么,我给我娘烧钱,就是真有什么那指不定还是我娘来看我呢。 快快,你快别说了。头一个说话的人向着火光的地方拜了拜,大娘,你可千万别这个时候来,你要来就去小九的梦了,你们娘两好好说话。 李二狗!闭上你的狗嘴,是你非要跟我过来的,下次你别想再来了! 听见小九呵斥,李二狗立即噤了声,我不说了还不成嘛 听着两人对话的声音,萧白明白过来,这两个人原来是在这里偷偷的祭拜亲人。她转身想离开,却被李二狗接下来的话吸引住。 -- 第49页 最近宫外那个传言你听过没? 小九自然知道他说的是哪个,面对挤眉弄眼的李二狗,她皱着眉头告诫他,关于天雷的那个?你别听外面瞎说,他们又没有看见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李二狗试图说服她,你别说,外面传的有鼻子有眼的,再加上他眼睛向着四周看了一圈,伸手向上指了指,咱们这宫里,哪个不知道太后和那位关系不好,把人关在郁松院不让出来,指不定怎么搓磨呢。宫外人都说,不孝亲母,忘恩杀师,是大罪,这才惹的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降下天雷惩戒。 小九把剩下的纸钱都丢进火堆里,她看着明灭跳动的火苗,喃喃的说道,不是惩戒。 赵二狗和她是同乡,二人平日关系好,他听到这句话,疑惑道:怎么就不是惩戒了,那么多人都看见了,正好劈在清徽殿上,这要是劈到人身上 张二狗啧啧几声,那可了不得。 小九张了张嘴,不欲和他争辩。 她那日凑巧打扫从上书房去清徽殿的那条路,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那天雷分明不是劈在了清徽殿上,是直接劈在了王上的身上,而王上他,毫发无伤。 所以她才说那不是刑罚。 惩罚却不伤人分毫,这完全就是在放屁! 他们提及天雷的时候,萧白就转头看过去,耳边却又听道不孝亲母,忘恩杀师八个字,她的身形微顿,脖子僵硬在半空,半天才敢转过头去看祁璟。 他隐在黑暗里,萧白看不见他的表情,就是看见了她也猜不出这人到底听没听见。 第26章 我想回去了 祁璟这是替萧白背的锅。 天雷本身就是她招来的, 现在倒是因为这件事情使得祁璟被谣言中伤。 她虽然不太清楚这中间到底是发生过什么事情,但不孝亲母,忘恩杀师这样的帽子实在是太重了, 特别是对于一个帝王而言,他是天下的表率,容不得一丝的污点。 竹林中的火光慢慢的消失, 空中飞舞起黄色纸币燃烧后的灰色余烬。萧白不在去管身后那两个宫人还在说什么,她站在祁璟的旁边,试探的问道:我们回去吧? 月光透过层层叠叠的竹叶落到照到地上, 刚好有一块柔和的光斑落在他的下颌角, 不去亭子了? 萧白摇摇头,此时迫切的希望离开竹林, 我突然觉得走的有些累了, 我们回去吧, 好不好。 嗯。 走出一段距离,萧白才在自己的手上加了一个法术当作照明, 七彩的光线在黑暗的夜色里分外的诡异。 她纠结的想着, 要不要问祁璟他听没听见那两个人的对话呢? 真听见了的话,她或许也能安慰一下? 但如果没听见, 她这样做不是揭了别人的伤疤! 现在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五颜六色的光线照在两人的脸上,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从远处看过来,那感觉就像是遇见鬼了。 一团悬浮的彩色光团,一个身着黑衣的黑色人影, 只有一张脸被光线照的五彩斑斓。 快要出竹林的时候, 祁璟停下脚步, 看着眼前另外一张五彩斑斓的脸, 眉头跳了跳,收了吧,能看见。 哦。萧白稍一愣神,掐诀收了背景板。 今天的月亮格外的圆,是满月,皎白的月光照下来,确实是可以看清楚路的。 萧白继续纠结,一路上魂不守舍的回到清徽殿,然后又一直纠结到第二天。 她好难 上书房。 萧玠,连着两位主管这次耕地改革的大臣,已经和祁璟商议政事商议了一上午了。萧白一开始还充满兴趣的在旁边看热闹,可听他们说收回土地,奖励军功这样的政事慢慢的就失去了兴趣。 左右听不懂,她就打着哈欠,坐在门口的门栏上发呆。 快到午膳的时候,其中两位大臣才领了命令离开。萧白起身伸了一个懒腰,慢慢悠悠的晃进上书房。 萧玠还在处理收尾的工作,萧白走到祁璟身边,因为太过犯困,她的眼睛看起来湿漉漉的,你们还没结束吗? 祁璟抬头看了她一眼,快了。 正在讲到准备用十年时间彻底实现他改革计划的萧玠:十年还快?照着大周朝皇室都短命的惯例来看,他这十年已经很长了,说不得他可能还要在下一代王上的手下来继续推行他的改革。 大周朝的惯例,铁打的臣子,流水的王上。 祁璟撇了他一眼,你继续。 萧玠手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地方继续道:坂城这个地方是最难推行的,城中的王氏一族在这根深蒂固,在坂城百姓心中的地位也很高,只怕一时没有人愿意相信朝廷 萧白趴在桌子上,手掌撑着脸颊,静静的听着两个人讨论。 萧玠是大周的左相,除了祁璟,整个大周就数他最有权力,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说话的时候嘴角一直含着笑,语气姿态,都是一等一的儒雅。 可这样一个人说出来的话就不那么温和了。 总之,这群地头蛇你给他采取怀柔政策是不可能的,直接找一个罪名,能抄家的抄家,能惩罚的惩罚。 -- 第50页 萧玠继续说道:比较麻烦的倒是农户们,无论是从商还是做其他,都要比做农户轻松,所以如何让他们相信朝廷才是关键。 说到相信朝廷,萧玠欲言又止的看向祁璟:你就不能稍微爱惜一下名声。 宫外可都说你,不孝亲母,忘恩杀师,这才招来天雷惩罚你。 !!! 刚刚还努力试图听懂政事的萧白睁大了眼睛,立即扭头去看向祁璟。 祁璟的脸色比他们刚刚谈论的政事还难以让人理解。 可以确定的是,这下不用她再纠结了。 祁璟淡淡的问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你明知道这件事情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为什么不阻止? 寡人心中有数,不用你特意提醒。祁璟将桌上的地图收了起来,时间也不早了,就不留你用膳了。 被下了逐客令的萧玠满脸你好不争气的看着他,王上不会还对那样的人还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吧! 萧玠! 祁璟把卷好的地图掷到桌上,脸色沉了下来,你逾矩了! 祁璟!我现在是跟叫祁璟的这个人说,不是大周的王上!萧玠也不甘示弱,总是带着笑意的脸色整个垮了下来。 这件事情如何处理,我自有打算,赵大伴,去送左相。祁璟转身就走不给萧玠再留开口的机会。 萧白一看他出去,也急忙跟了上去。 赵公公把人送到宫门口,此时萧玠已经恢复成那个翩翩的公子模样,笑盈盈的看着赵公公,自古以来都是良药苦口,忠言逆耳。王上也难免有转不开思路的时候,这个时候就需要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时时规劝了,赵公公,你说我说的可对? 赵公公人精一样,装作没有听出他弦外之音的样子,给萧玠作了一揖,左相说的对,时间不早了,奴才就只能送到这里了,奴才还要回去给王上宣膳呢。 萧玠气愤的看着赵公公离去的背影,咬着牙,就他不识趣,非要多管这闲事! 行,他不管了,就看他们的王上要怎么收场。 祁璟不重口欲,午膳不过也就简单的四菜一汤,比着邺城的大户还不如。不过毕竟是专门给皇室做饭的御膳房,就这简单的饭菜也给做的色香味俱全,让人一看就觉得舌下生津,食指大动。 特别是桌上那个放在紫砂锅里端上来的板栗焖鸡,板栗金黄软糯,鸡肉被炒出了漂亮的红糖色,夹起一块鸡肉的时候,上面裹满了浓稠的汤汁。为了增加风味,里面还放了猪肉一起炖,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如今也被炖的红亮软烂。 不过可惜的是,萧白她吃不到。 眼巴巴的看着祁璟又把另外一个鸡腿吃完,她没出息的吞了一口吐沫,声音之大引得祁璟抬头看她一眼。 萧白试探的问道:好吃吗? 板栗是刚刚摘下的最新鲜的板栗,鸡是御膳房精心散养的山鸡,再加上御厨用心的烹制,估计想不好吃都难。 祁璟看着她眼馋的模样,又伸手夹了一块金黄的板栗仁。如今正是吃板栗的季节,皇室在西山的狩猎场有一处板栗树林,有人专门打理,刚刚成熟就在今早摘了送来皇宫,正是新鲜。 吃多了肉类难免口腻,板栗在吸足了汤汁,此时吃上一个清甜软糯,刚好去了油腻感。 祁璟一直将口中的板栗吃下去,才想起来回答她:还可以,味道不错。 不用他说,萧白就知道好吃,可听了他肯定的回答,口舌之间唾液分泌更甚,似乎只要她再开口说话,就能顺着口角流出来。 萧白此时无比难过,谁能体会没事放在一个吃货面前,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的痛苦。 可她体内的元丹,依旧不争气的只有花生米儿大小,虽有增加,恐怕也是从一个小一点的花生米儿,变成了一个大一些的,离这她能化出实实在在身体的鹌鹑蛋大小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祁璟吃完午膳,宫人进来收拾,那道板栗炖鸡还剩下三分之一,萧白觉得很是可惜,也不知道回进了哪个宫人的肚子。 她摸摸肚子决定把每天三个时辰的修炼时间增加到六个时辰,早点修炼有成,也好早点不受这副模样的限制。 修炼本身就是一件极为缓慢的事情,萧白自从凝成元丹到今也不过十天,体内元丹就已经增大了五分之一,这种速度她自己嫌弃缓慢,可倘若是被其他妖知道了恐怕要惊掉下巴了。 灵力的修炼本身艰难,在还未成丹之前,体内的灵力是用一分少一分,但结丹以后只要体内元丹还在,灵力恢复相对容易,只是若想将元丹修炼的大些就要另当别论了。 元丹的大小决定灵力存储的多少,想要修炼极为困难。 没了板栗鸡的诱惑,萧白刚刚对祁璟的好奇和愧疚就又偷偷摸摸冒了出来。 她小心翼翼的觑着旁边喝茶的祁璟。嗯,面色如常看不出任何不妥,就像是这事压根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祁璟在她看过来的那一瞬间就感受到了,他想装作看不见都难,那目光毫不懂的掩饰,就那样直白的看向他。 蓦然,他脑海中突然就出现了之前看过的赵大伴找来的书籍上的描写,妖素来邪恶狡猾,善变喜骗,最喜欢化作绝美的女子,骗取男子的精气修炼,更有甚者,挖心取性命,残忍异常。 -- 第51页 萧白还在看他。 连刚刚还不算多聪明的掩饰也没有了。 她的坐姿颇为不雅,和他见过的邺城的闺秀的端正完全不同,左腿随意的搭着,另一条腿就放在椅子上,手肘放在膝盖上借力,手掌捧着巴掌大的小脸侧着头看他,见他看过来,一点害羞都不见,反而扯着嘴巴咧开嘴对他笑了起来。 明媚如骄阳,比窗外的阳光还要耀眼。 祁璟想,若她是真化作这副模样对着其他的男子笑,定有一大群的男子心甘情愿被她吸取精气,甚至丢了性命。 作者有话说: 宝儿们久等啦~下章马上来! 第27章 谣言 萧白现在的样貌与她之前相比, 不能说完全一样,也有八分相似。她由玉石成妖,比着之前的样貌, 更多了几分清冷。 在没穿过来的时候,萧白本身就是x大的校花,可她的长相是属于清冷那一款的, 再加上她学的专业是化学系,穿着白大卦站在实验室,冷着一张脸不说话的时候就能吓跑一大批的追求者。 哪怕她长的确实好看, 可追她的男生却连她三个室友的一半都没有。实际上了解她的人才知道, 她也就看着像冰山一样是属于高冷美人哪一款,实际上比谁都能闹腾。 现在的她比着以前还要更加清冷, 所以与其说她是妖, 倒不如说她是仙来的更让人信服。 看见祁璟与她对视上, 萧白也不虚,友好的冲他笑了下, 把脚放下椅子, 起身走到最靠近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萧白继续用手撑着脸颊,笑着看他。 祁璟将书放下, 叹了口气, 现在是中午, 寡人不想出去。 ??萧白疑惑的看着他,他以为自己想出去?可萧白现在并没有这个打算。 祁璟:那你想做什么? 没有啊?倒是我想问问你,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吗? 寡人没有。 祁璟继续拿起他手头的书, 既然没事就不再继续管她。 萧白不死心, 怎么会没有!天雷, 那天雷分明就是我招来的, 你替我背了这么一个大锅,我总要做点什么? 她眼巴巴的看着眼前的人,可这人似乎并不想理她。 萧白撇撇嘴巴,见他看的书籍背面写着《考工记》,这些日子她闲着实在是没有事做,也在上书房翻看过一些书籍,这本书她记得,因为里面有许多制作工具的图画,她印象比较深刻。 他看这个做什么,难不成还要去研究马车怎么做的,房子怎么建的不成? 萧白悄悄起身来到他身后,见他看的正是水渠建造那页。 你要修水渠? 如果寡人说是,你觉得如何?修建水渠这件事情,他早先也在上朝的时候提过,几乎所有的大臣都反对,包括萧玠也是。 修建水渠所要耗费的人力物力甚多,绝非一时半会就能看见成效的,很有可能,水渠还没修好王位上的人先换了一波。 这是好事啊! 萧白倒是没想这么多,她在现代知道水渠对于农业的作用有多大,并且这是造福千秋万代的事情,自然是全力支持的。 这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并且需要的时间极长。 可如果现在不修,以后不修,干旱的地方永远干旱,如果想改变总归要有人做。 祁璟眸光微闪,他定定定看着萧白:寡人有件事情,需要你到时候帮下忙。 听到有事情需要她做,萧白两眼放光,行,我来,都交给我,你放心! 寡人还没说是什么事。 我都行,我都可以! 听到萧白答应的爽快,祁璟倒是长久的沉默下来,他拿着书页一角的手紧了紧,那你要什么? 萧白等的就是这句话,她斜着眼睛看向旁边,支支吾吾的说道:这不是前几天那个天雷的事情嘛,我有一个特别好的主意,可以帮你洗掉这个谣言,我就想让你答应配合我一下。 说完她扭过头飞快的看了一眼祁璟,怕他不答应,又急忙解释道: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个谣言,可这毕竟是我的锅,总不能一直让你背着。你放心,很简单的,你只需要在那里站着就好了。 所以你想让寡人答应的就是这件事情?你真不用再考虑一下其他的要求。 萧白疑惑脸,什么其他的要求?她每天都要吸收掉不少祁璟身上溢出来的龙气,本来就是她一直在占便宜呀。 祁璟看着她那双无辜的杏眼,实在没办法把男子的精气这几个字说得出口。 没有,寡人 你可知道寡人让你做什么? 萧白疑惑:什么? 帮寡人洗清这个谣言。 !!萧白听到祁璟的话,眼睛突然就变亮了起来,她开心的笑了起来,双手合在一起,星星眼看着祁璟,怎么会这么巧! 上书房的窗户打开着,萧白背对着窗户,祁璟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反倒是向她背着整个阳光看着他笑。 她笑的实在是太过开心,也许是阳光也刚刚好,祁璟突然也想笑。 他弯弯眉眼,就见对面的女子笑的更肆意了。 -- 第52页 祁璟,你就该多笑笑,你笑起来可好看了。说完这句话,萧白一手拄着下巴笑,不过还有一件事情也好巧啊,我还认识一个人,他叫苏璟,你们的名字很像呢。 祁璟的笑意僵硬,他转过头继续看书,不在意的问道:是嘛。 嗯,说来你也知道他,就是那把匕首,不过也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再也联系不到他了。 萧白试探的问道:要不 不行!还不等她话说完就被打断。 啊~为什么?萧白不明白,她还以为两人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已经差不多相熟了,至少关系不像是刚刚认识的时候那样生疏,刚刚她叫祁璟的名字也算是一个试探。她知道古代的君王比较介意被直呼姓名,可是她刚刚叫他名字的时候,他并没有任何的反感。 所以她才会再次提及匕首的事情,可事情并没有像她想的那样顺利。 萧白也不气馁,这个不行就来说另外一个,那不说匕首了,林蒙呢,你之前不是说要放了他。 是你刚刚说什么都不求的。祁璟淡淡的说道:现在却一会说匕首,一会说林蒙。 哈那啥,这不是,你之前答应的。萧白用手在桌上画圈圈,她现在心里有些后悔了,果然伴君如伴虎,王上的心思你别猜。 林蒙被抓起来已经一个月了,之前他受了伤祁璟答应给他医治,到现在他的伤也应该好的差不多了。 祁璟嘲笑的看着眼前小心翼翼的萧白,脸上再无丝毫的笑意,寡人是答应过,可只说过放过他,可没有说放了他。 小白。他唤道 见萧白抬起头看他祁璟继续说道:你可别忘记了,之情你答应过寡人的,你忘记了寡人就再和你说最后一次。 他的语气一如萧白刚刚见到他的时候一样,恍惚之间,她以为这些日子形影不离的相处,天雷来临之时这人的不离不弃都是她一个人的一厢情愿,是她幻想出来的他对她的好和在意。 你只是寡人的玉玺,知道吗? 萧白静静的看着他说完这句话,猛然觉得秋天是真的到了,要不她怎么就感觉到冷了呢? 好,我知道了。她低下头,赌气不再看他。 目的达到,祁璟却并没有松快,看着萧白低着头垂头丧气的模样,他只觉得心口堵的更厉害了。 两个人憋着气,谁都不愿意再理谁,刚刚一刹那的温馨像是一阵烟雾,一吹即散,了无痕迹。 萧白是真的生气,想想她这段时间是真的拿真心在和这个人换真心,可换来的是什么?一颗冷冰冰的石头心,捂不热! 她气祁璟的冷硬无情,也气自己这么轻易的就相对别人好。他是大周的国君,而她不过是一块玉玺,有那么多的人想拍他的马屁,她的好意又算几斤几两。 现在她不仅把赵国的玉玺吃了,还把周国的也吃了,欠了人家这么多,人家还不稀罕她的真心,这回倒好,还都还不清了。 萧白整个人都委顿下来,她来都门口,抱着膝盖坐着,阴抑的模样像是头顶了一大片乌云,还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祁璟心里更堵了。 他手上拿着书,眼睛看着书上的字,这一页统共百十来字,他整整看了半刻钟,却还是没有读懂这页到底写了些什么。 第二日的时候,萧白如往常一样,看着没再继续像昨天那样闷闷不乐了,可祁璟还是敏锐的发现了她的不同。 她虽让还在对着自己笑,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只是杏眼弯弯,可里面却没有光,一片沉静。他坐了一个离她近些的位置,她就立马找个借口离开。 林蒙不是不能放,匕首也不是不能给,可他就是不想。 祁璟心里堵,可他宁愿就这样堵着,也不愿将这堵疏解开,如了她的意。 * 时间飞快,秋分这日很快就到了,往年秋分过后的第七日大周国的王上都会亲自前往城郊外的天恩寺举行秋祭,以此来祈求第二年的风调雨顺。 王上可以亲自前往,也可以派遣信任的大臣前往,这代表着王上的信任,先王在的时候不愿来就有大臣争抢着要这个秋祭的名额。 不过祁璟向来重视农事,所以一年两次的祭拜都是他亲自来。 春祭时,需王上亲自拿起锄头工具种上一片农作物,不拘于什么种类,也不拘于大小。可这种下去的农作为必须要长的好,必须要丰收,这样才能代表大周一整年的农事都会如这片地里的一样也是顺顺利利。 而秋祭则完全不相同,需献上当年的贡品,来祈求来年依旧保佑大周风调雨顺。 对于之前关于天雷的谣言,萧白想的办法很直接,对于一个子虚乌有的谣言,最好的办法就是以谣止谣。 利用天雷这件事情,再在祁璟身上造出一个谣言来,只要这个谣言足够可信,之前那个也就自然不攻自破了。 而最好的时候,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5-19 18:00:00~2022-05-19 23:13: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悠哉悠哉 2个; -- 第53页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悠哉悠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秋祭(一) 邺城城外西北郊区三十里外有一座山, 并不十分高峻险要,却因为大周建国之初被选作祭天的地方所在而常年被重兵把守。 一年之中也只有这一日允许邺城的普通百姓上山观礼。不仅可以看见盛大的祭祀活动,甚至有幸运的, 还能占了前位儿,有机会得见天子的容颜。所以在天还未亮,就早早的有百姓等在这里, 把守的士兵一声令下,允许进入的瞬间,众人便开始排着队一个一个的进入。 而这个时候天色尚早, 浓稠的夜色, 半弦的月亮挂在如墨的夜空,只有零零点点星子点缀其上。百姓还继续等在山脚, 队伍绵延, 有人打着灯笼, 星星点点,倒更像是一条蜿蜒不绝的星河。 有人拖家带口, 男人扶着双亲, 旁边的妻子抱着幼子。孩子不过六七岁,此时早就已经困的不成样子, 趴在女人的肩膀上, 流出来的口水洇湿了女子肩膀的衣料。 他们一家昨天吃完晚饭就过来了, 还带了今早的干粮,就是为了能排到靠前的位置。可他们还是低估了邺城百姓的对于见帝王家的疯狂。 他们来的时候队伍已经排出近半里远,他们今年怕又没有资格进去了, 毕竟邺城百姓如此之多, 祭坛地方有限, 让每一位百姓都进去是不可能的, 所以每次只有前一百名有资格能够进去。 到他们这里前面肯定不止一百了,他们一家的后面也还有不少的人排队,大家都抱着一个侥幸想法,万一呢,前面有人突然拉肚子了,不想去了,这样不就轮得上他们了?再说,只要王上一声命令,将原本的一百人扩大到两百?哪怕这种可能性很小,可他们还是想等一等。 有一大腹便便的商人自山下慢悠悠的上来,他来的时间巧,再过三刻钟,就可以入山了。他径直的往前走,走到队伍中间的时候,有人开始议论纷纷。走到最前面十几人的时候,有急性子的开始叫嚷,声音引来了把守的官兵,官兵手握三尺长刀,横眉冷对叫嚷的众人,铮的一声长刀出鞘。 何人敢闹事喧哗! 叫嚷的最厉害的都没了声音,民怕官,再厉害的大汉都要委顿下去。 见恢复平静官兵转身要离开。 大哥哥,他插队!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子,她与父母昨天中午就开始在这里排队了,队伍比较靠前,渴了喝自带的水,饿了就吃干馍馍。女孩的母亲赶紧捂住她的嘴巴,连连弯腰道歉赔礼。 官兵不管插队那个商人,反而呵斥他们,必定是与那商人有关系。 这个喊声一起,众人都低着头,小心觑着商人和那官兵。官兵稍一犹豫,转过头看向那个商人,神色之间二人分明相识,是你要插队! 官兵觉定在众目睽睽之下秉公执法。 商人赔笑,伸手指向排在最前面的一个人,官爷,哪能啊,那是小的侄子,我让他替我排的队。 说着招手让他过来,得了确认,商人才代替了他的侄子站在最前面的位置。 这下所有人倒是没有话说了。 两日前才允许百姓开始排队,这商人在守卫的官兵中认识人,这才得了准信,第一时间派人前来排队。 时间一到,众人鱼贯而入,按照惯例,到一百人为止,果不其然,之前那携父母妻子的一家还是排在了一百后面。 男人虽失望叹息,可一时也并不着急离开,翘首站在外面看着,以为能凭借良好的视线能看见些影子。 男人的儿子被混乱的声音吵醒了,六岁的孩童有起床气想要哭闹,被父母制止,他哪懂得这么多,四周还有乌压压的好些人,他又累又饿,眼泪鼻涕抹的满脸都是,爹不是说王上不孝顺,让我不要学,为什么爹爹还要来呜呜 稚子的声音最是清脆,且无畏,哪怕男童被他的母亲及时捂住了嘴巴,可那声音还是清楚的被在场的所有人听见。 包括前来传话的赵大伴,赵公公。 赵公公冷笑一声,那一家人转头也发现了他,哪怕他们不知道赵公公就是王上的贴身太监,可也不妨碍他们认出这是宫里的公公。 是能和王上说的上话的! 这倒霉的一家子,立即被眼前的场景吓得软了腿,没想到来蹭个祭祀的福气还能蹭出杀身之祸来。 四周还没有离开的,此时见他们一家人跪了,也乌啦啦的跪倒一大片,口里嚷着饶命。 赵公公将手里的拂尘甩到左边的胳膊上,看了看跪着的众人,心里约莫估计个大概,开口道:羽林军听令,传王上口令,把还在现场的所有人都给带到山上去。 这下还没来得急走的所有人都可以进山里去观望秋祭了,可却没有人高兴的起来。 所有人都哭丧着脸,有人小声哭出了声,还有人恶狠狠的瞪着那一家五口,像是要用眼神杀人,有人直接吓软了腿,被官兵扶着上山,王上说了,现场所有人。 大家都知道此行怕是凶多吉少,王上这是要严惩他们。 之前他们大多都是邺城的,见过那天乌云盖顶,天雷滚滚的场景。再听到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传言,不由得就信了。 -- 第54页 天家的事情一开始还没人敢说,哪怕是心里嘀咕,也是关了门在被窝里说两句。可后来就有人带头明目张胆的说,说王上如何杀的仲父,如何搓磨亲母,讲的那叫一个绘声绘色,比说书的还要精彩。 最关键的是,那个说这话的人,他没事! 不仅没事,原本就是一个游手好闲的混混,现如今倒是还混的有模有样,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笔钱财,吃香喝辣,好不快活。 见一个人说没事,一群人说没事,那不说的,就像是被排出在外一样。 还有拿这事教育子孙的,你看看,不孝顺,连当今王上都不容于天理。 管他真假,反正说多了,就连他们自己也信了。 现在可好,被稚童学去,要连累众人性命。 众人被羽林军赶着,不一会就来到了祭祀的天坛下面,虽还离得有些距离,可地势广阔无遮拦也能将祭坛上的一切看的十分清楚。 而在他们前方的正是先前一批进来的那一百人,再加上他们大概能有个二三百人之数。 之前先进来的一批人见到他们也很惊讶,又看所有人都一副赴死的模样,心中好奇,等带他们来的官兵一走,就小心询问起来。 还不是那个谣言! 谣言?问的人眼神闪烁,没敢继续问下起,最近整个邺城传的最广的是哪个传言,恐怕连三岁孩童都知道。 也有机灵的,反应快,见官兵只是把他们赶到此处和之前的人呆在一起,没再做其他的,不由的眼珠子一转,发现事情或许并不如他们想的那样糟糕。 心下放松,才有心思打量四周。 前方最显眼的,就是被汉白玉的栏杆层层围着拱起在正中的天坛,天坛在山的最高处,此时迎着朝阳,颇有几分神圣的感觉。 又过一会儿,众位大臣也出来了,天坛之上,大臣分列通往祭祀之所的阶梯两侧,静静的等待着。 第一声钟鸣声响起,奏乐起,是迎神乐。 迎神乐一起,神明来,天子请礼。 祁璟身穿黑色金绣龙纹的盛装,头戴挂珠冕冠,身后跟有两个身白衣雀尾的祭司,从天坛下的最低一层台阶开始,抬步拾阶而上。 无人发现,在他的旁边其实还有一个人跟着。 萧白此时有些犹豫的看向正目不转睛看着前方的祁璟,不由的面露难色,要不我还是不和你一起上去了吧,我在下面一样可以帮你。 说实话她看着这么庄重的场景,觉得自己呆在这里十分的不适合,虽然不知道请来的究竟是何方的神明,可她一个妖,呆在这里还要和祁璟一起秋祭,委实有些不太合适。 可谁让祁璟坚持。 祁璟脚步微停,扭头看向她,嘴唇微动,晚了。 他没有说出声音,可萧白还是看懂了他的唇语,一脸的生无可恋。 祁璟身后的两个祭司看见他们的王上停下,正疑惑,就发现王上正满脸严肃的对着左边的空气看过去,说道:来了。 两个用来充数的祭司:!!! 谁来了! 总不能是哪路神明来了! 两人睁大眼睛瞅了半天也没看出任何的不同。 萧玠正在祁璟的前方一点,他双手作揖微微抬起头,正看见祁璟停下脚步看着左边说道:完了。 !!! 出何事了! 他左右看一圈,并未发现有任何不妥。 旁边有百官,下面有代表万民的邺城百姓,吉时马上就到,容不得半点耽误,萧白只能妥协点头。 行吧,就让她这个半路出家的妖,也来拜一拜诸天的神明。 行至天坛的最高处,有一方长案摆在正中,案上既有牲畜鸟禽,还有稻米谷类,新鲜时蔬瓜果,满满一长案。在长案的最前方有香炉,旁边的祭司点了线香弯腰递到祁璟手中。 祁璟接过线香,插入前方香炉,众人目光之中,再说几句对下一年的祝福,对神明保佑的感谢,这便算是祭礼成了。 可异变也在这时。 就在祁璟转身的刹那,突然雷声阵阵。 滚滚雷声袭来,把礼乐的声音都压下去了。 这个雷声还十分的熟悉,熟悉到什么程度,在场的所有人估计都听过。 这分明与二十多天前劈向皇宫的天雷声音一丝不差!! 作者有话说: 那个(滑跪jpg) 我竟然两天没更,不可原谅!不过好在现在我终于知道在哪里请假了,下次(划掉)有不能日更的情况我一定会及时请假的。 然后,请看文的宝儿放心,这本我不会挖坑不填的。 小声bb关于专栏的两个锁文 一个锁文是我的学习写文笔记,另一个是收藏只有我自己,就坑了,我坑我自己(大哭 jpg) 感谢在2022-05-19 23:13:08~2022-05-22 22:03: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书音 10瓶;漠河 5瓶;悠哉悠哉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秋祭(二) 天边日出刚起, 火红的太阳跳出地平线以上,可就是这样一个好天气,却突然雷声大作。 轰隆隆 巨大的雷声敲击在现场每个人的心上。 -- 第55页 几乎所有人立即就想到了这些天流传在邺城百姓之间的传言, 传言愈演愈烈已经十分难以控制,毕竟这事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如今同样的场景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再次发生,难不成苍天真的对大周的王上十分不满, 才会一次次降下天雷作为惩戒? 虽然今日没有乌云盖顶,可明晃晃的太阳悬挂在天上,这个时候打雷, 实在是太过异常了, 比着之前的乌云漫天来的更惹人猜疑。 这岂不是更能说明此刻站在高处的王上德不配位,引得苍天晴日落下惊雷。 站在两侧的祭司听的最为清楚, 他们听见雷声, 看见祁璟阴沉的脸色, 吓得两股战战。一方面怕是这雷下来的时候估计他们也活不了,一方面哪怕雷没有劈中他们, 等事情结束王上估计要拿他们做笺子, 以平众怒。 台阶上分列两侧的官员也听见了,可他们只是最开始吃惊的时候抬起头看了看天, 然后就全都低着头, 打死不敢抬起来, 集体装死。 头抬起来,那不是说明他们也听见雷声了?为了防止迁怒,现在他们只能集体装作没有听见。 雷声? 什么雷声? 青天白日的怎么会打雷, 一定是那些听见的人在造谣!要重罚! 站得最远的百姓反倒是全都听见了。 后来的那批人听见这个雷声就心惊, 刚刚他们在外面就是因为谣言才被带进来, 如今又听见这导致这一切发生风罪魁祸首的天雷声。 几乎所有的人心里都有一个想法, 他们死定了。 之前先来的那批人中,倒是有不知道的,还有人听见雷声,小声犯嘀咕。十一二岁的少女抬头看天色以为要下雨,对旁边的妇人道:阿娘,打雷了,我出来的时候还晒了衣服。这下怕是回去要重新洗了。 又有人说。 这太阳还在天上,这雷声实在太蹊跷了。 总不能那传言是真的 说话两人还欲小声说下去,把守的官兵站的远,听不见他们压低声音道说话。可二人话音刚落,就收到后面来的那批人的集体注视。 两人:?! 百姓中的声音也小了下去。 四周都是人,可四周静悄悄的像是没有人。 所有人都只有一个愿望,愿王上此刻耳背,听不见任何声音。 萧玠原本还因为祁璟那句完了忧心不已,此刻听见与之前如出一辙的雷声,反倒是放下心来,嘴角微微翘起,保持着那副宠辱不惊的温润公子形象,静静的垂首站着,准备看戏。 不得不说,萧玠不愧是与祁璟一起读过书的关系,他垂在身侧的手刚摆好,就听见一声邺城百姓的惊呼。 快看!那是什么?! 众人听见声音,纷纷抬头看去,却见还站在天坛高处的王上周身被七彩霞光笼罩,伴随着轰隆的雷声,山顶后浑圆的红日,他神色依旧肃穆,仿佛是屈尊降贵下凡尘的神明。 众人这呆愣足足持续了有半刻钟。 许久才有人反应过来,跪伏在地上,高声呼喊,天佑大周,神明显灵,王上这是神灵转世啊! 这一高呼声响起,惊醒呆愣的众人。 所有人一看,王上身披七彩奇光,踏红日,随惊雷而来,可不正就是神明下凡时的场景!! 原来那天雷不是惩戒。 是迎接真神归位的欢呼和礼庆! 他们的王上是真正的神明转世,来带给他们盛世安宁的。 反应过来的众人纷纷也效仿刚刚的人,跪伏在地上,看着高站在恢宏天坛上的王上,眼神里满是崇敬和臣服。 天佑大周,神明显灵! 天佑大周,神明显灵! 天佑大周,神明显灵! 祁璟身后的两位祭司,联想到之前那句来了顿时醒悟,原来刚刚真的有神明过来。 萧玠跪在地上嘴角抽搐,他在雷声出来的那一瞬间就已经知道这是祁璟要搞事情了,可委实没有想到他还能搞出来这样一出。那七彩的光芒照在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美感,如果不是场景不对,萧玠能当成笑出来。 活像个开屏的求偶孔雀! 萧玠抬头,见祁璟满脸肃穆,神色自若,没有丝毫变化。而他的腰间依然悬挂着那个加大版的荷包,在这种时刻都没有把玉玺取下来。 他眼神微眯,想起了他们大周的玉玺,似乎有些日子没有见了。 这一异像整整持续了一刻钟,等确保在场所有的人都看清楚了,旁边的萧白才掐诀收了法术。 一开始她建议使用背景板的时候,祁璟还不乐意用彩色的,询问她是否可以变成白色的。萧白想了一下在白天用白光的效果,摇摇头,没有白光的,她只有彩色的背景板。 现实证明果然还是七色彩虹的颜色来的更加震撼。 依然还回味着满目震撼的二三百名邺城的百姓,在祭祀结束的时候就被羽林军送回了山下。 此时的他们,虽然有着贫富,年龄,性别的差距,可他们激动的心情是一样的。 天降异象于大周,他们的王上原来竟是神明转世。 众人行至山脚,被山脚下等待的人们唤醒,才神色激动的议论开来。 我王分明是神明转世,可恨我之前竟然还相信谣言! -- 第56页 就是,那七彩霞光怎能有假。 幸好王上仁慈,我们才有幸得见仙光。 后来那批人这才想起还有这件事情来,连连点头,王上真乃明君,心胸开阔,不仅不和我们计较,还赏我们仙光福报。 那一家五口也回过神来,拉着孩子向着山上的方向磕头。 六岁的男童也被刚刚的场景吸引到,他从来没有看过如此好看的颜色,他之前自知犯了错,不敢吭声,此时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抬头问:阿娘,刚刚那个人是神仙吗? 女人伸手摸摸儿子的头顶,哽咽道:那是神仙,也是我们大周的王上。 男孩满脸疑惑,可之前爹爹说 是爹胡说,听了坏人的话。男人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他是真的以为今日全家都要命丧于此了。我儿以后要好好读书,报效朝廷。 看见这一切的山下众人不由的更好奇了 ,他们不过早下来一会儿,怎么就听不懂这些人的话了。 你们快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还不是之前那个害人的谣言,我跟你说今天可不得了,我们见到神明了 哎,之前那谣言是谁先说的来着? 西城的王二赖。 呸!原来是那个孬货!可不能让他好过。 百姓说话的声音渐远,关于今天在山顶祭坛看见的场景足够他们吹嘘一生的。 以谣言止谣言,这确实是一个极为快速有效的方法。 不消两日,整个邺城都传遍了,那日七彩霞光万道,日月相送,天雷相迎,他们大周的王上乃是天上的神明转世,将来是要做天下共主的! 至于半个月之前的传言,那已经确定是谣言了,是西城的王二赖传出来的,他都已经承认了。 什么,天雷惩罚王上? 那分明是神明归位的预示! 至于仲父,时间已经过了两年,许多人都记不清当时的事了。 而苏太后,那不是好好的呆在皇宫里,他们这些人都看不见,可不好乱说。 郁松院的苏太后已经得了信,事情究竟是如何,她再也清楚不过,谣言是她让传的。她知道自己这个儿子不愿理睬这些才会如此嚣张,可没想到被他给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烧了吧。她把书信递给旁边的周麽麽。 苏太后掌权十三载,宫里有的是愿意给她卖命的心腹。 她低头摆弄着香炉中的香灰,半响,突然长袖一摆,将桌上的香炉茶盏全都挥了下去。瓷器的茶盏摔了粉碎,香炉绕着屋子滚了半圈,停在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宫女脚边。 废物!还不赶紧把东西都收拾了! 宫女们在忙里忙外的收拾地上的残局,苏太后坐在铜镜旁,慢慢抚上鬓间乌发,镜中女人满头乌云般的鸦黑长发,平常人难得一见的发饰她想戴哪个戴哪个。 面若芙蓉,肤若凝脂,鹅黛远山眉下的一双眼睛风情万种。岁月偏爱美人,仿佛在她脸上找不到岁月的痕迹。 她当年,就是凭借这样一副好的相貌,才被先王从众多舞女中选中,从此洗去奴籍做那人上人。 只可惜。 梳妆台上的发饰已经是两年前时兴的,一双美人眸时而有恶毒的寒光闪过,霜发开始长在她的鬓角,细纹爬上她的眼尾。 岁月从不败美人,可美人也有老去时。 在拔掉第三根白发的时候,郁松院里又响起一阵兵荒马乱。 * 上书房。 萧玠安静的等在房门外,这已经是他跟着祁璟的第二日了,他自那天秋祭以后回去就一直在想,如果让他来做,他或许也会选择以谣止谣这个办法,但是他却没有办法做到向祁璟那样天时地利人和。 那雷声是如何做到的,他能猜到一个大概,可那七彩的霞光,无论他想破脑袋,也做不出与那天一样的效果。 他心里抓心挠肝的想知道,可祁璟就是不愿意告诉他。 他已经磨了祁璟两日了,在这样下去,祁璟先不说生气,估计他家的娘子都要来拿他回去了。 房门打开,祁璟摆驾回清徽殿用午膳,连个表情都不给站在门口的当朝左相。 他转身间,腰间有个巨大的荷包晃动,荷包刚好晃进萧玠的眼睛里,他脑子里灵光一闪,一个大胆的想法就冒了出来 第30章 她暴露了? 自从这荷包被历国上贡以后, 祁璟无论走到哪里都带着这个巨大的荷包,也不嫌坠的慌,就连祭祀的当天也带着, 平时也不让他看一眼。 萧玠凭着直觉,这玉玺必定是有什么稀奇之处。 祁璟这个人他知道,特别喜欢吃独食。 二人之前一同在上书房学习, 祁璟得了好吃的,好玩的,哪怕是小秘密和乐子, 他都要一个人藏起来, 一个人吃,一个人玩, 一个人乐。 这么多年下来, 萧玠从没发现他和别人分享过什么, 也从没有例外。 所以现如今,哪怕这人真得了什么宝贝, 那也是偷偷摸摸藏起来, 不叫任何人发现了! 萧玠自觉真相了,他乐呵的眯着眼睛, 盯着从祁璟身后看去也还能看见一个角的荷包, 死气白赖的又跟到了清徽殿。 -- 第57页 祁璟忍无可忍, 把他招到清徽殿内让他现场听了一回天雷滚滚。 只见殿内有两人,一人作雷声,一人作风声, 此起彼伏好不逼真。 天雷的声音和萧玠猜想的差不多, 在邺城中找寻善口技者, 模仿当日的雷声, 这并不困难。 可难就难在那七彩的霞光,既不能用布匹,又不能用烟雾。他那天看见的七彩霞光像是真的光,自九天苍穹而来。 祁璟:看都已经看完了,左相该回府了吧? 擅长口技的两个人表演完以后便出了大殿,现如今殿内没有一个人,萧玠悄悄的向着祁璟的方向挪了两步,口中却道:天雷声音是如何来的这点微臣现在是知道了,可我最好奇的却是当日出现的七色霞光,不知道那又是如何才能实现的? 萧玠说着话,眼睛却一直等着装有玉玺的荷包瞧,他在萧白的视线死角,祁璟又完全是背对着他,一时也没注意竟然让他近身。 等他好好说着话,却突然暴起伸手去抓祁璟腰间的荷包的时候,萧白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小心,下意识的便控制了离他最近的一个茶盏砸向他。 祁璟转身回头,伸出手一挡便抓住了那个向他腰间玉玺偷袭的手。 于此同时萧白控制着的茶盏也在同一时间砸到萧玠的胳膊上,已经凉透的茶水泼了他一胳膊。 萧玠:!! 他抬头看向祁璟,平时笑嘻嘻的脸上满是惊恐。 祁璟皱着眉头看向那杯泼过来的茶水,还有泡过的茶叶粘在了萧玠朱红的官袍衣袖上。 他扭头看向萧白的方向,萧白还维持着担心的表情掐诀施法。 空气一时有些不正常的静谧,萧白看着他们两个,祁璟看着萧白,萧玠看着祁璟。三个人之间有股诡异的气氛流转开来。 猜到是一回事,真正的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萧玠哆嗦着转过头看向祁璟盯着的那片空气,有,有,有鬼! 祁璟嫌弃的松开握住他胳膊的手,冷声道:闭嘴! 萧白一时有些尴尬,她刚刚只顾的救祁璟了,却没有想到会暴露自己,并且看祁璟的身手完全不需要她担心。 我好像暴露了。 无事,早晚要知道。 这一幕落在萧玠的眼中又是极为震撼的一幕,莫明的他想起前两天秋祭的时候祁璟似乎也是这样对着空气说话。 萧玠咽了咽口水,挪着步子躲到祁璟的身后,他抬手指着萧白的方向,就是它在秋祭那天帮你造的七彩霞光?它就是你腰间的玉玺? 有时候,人太过于聪明了也不成。 就比如现在,所有的事情都被萧玠猜中了,这幸亏是祁璟,如果换一个君王指不定就把他杀人灭口了。 子不语怪力乱神,萧玠此时的三观正在宕机重置。 不过他接受能力强,等到慌乱的心神安静平复下来就不再害怕了。 啧啧,原本以为只是民间话本子里会有这种奇异精怪之事,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有机会亲眼目睹这种奇事。他之前的灵光一闪只不过也是胡乱一猜,没想到误打误撞让他发现了祁璟的秘密。 萧玠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那块空气,好奇心起来还大着胆子走向前去想要瞧个清楚,结果当然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已经走到祁璟身边的萧白,像看个大傻子似的看着独自在那里对着一堆空气研究的津津有味的萧玠。 研究半天没有任何发现的大萧玠傻子转身回到祁璟的旁边,他的眼睛貌似不经意的瞥了眼玉玺的方向,说来,我们大周的玉玺似乎有一阵子没见你用了? 祁璟撇了他一眼没有理会。 萧白听见他提起大周的玉玺,缩缩脖子,心里发虚。哪里还有大周的玉玺,早就被她吃掉了,不仅大周的玉玺,连带着之前赵国的一起吃了。 一个大米饭的口感,一个是艾草味的青团。 萧玠这人太过于聪明了,智多近妖,也不知道他究竟猜到了多少。 我倒也没有其它的想法,就看在我们两个一起读过书的情谊,你就把这个玉玺借给我研究几天,我研究完了就立马还给你。 !!还研究,当她是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吗? 萧白听见他这话很生气,左右都已经被发现了,她索性就不再隐藏,起身拿起另一个茶杯就往萧玠的身上扔去。 萧玠躲闪不及时,又被泼了一身的茶叶水。 现在的萧玠袖子上是茶叶水,胸前的衣襟上也是茶叶水,还有顽强的茶叶粘在上面,好不狼狈,不过他自己倒是不太在意。 萧玠的父亲就是前左相,到了他这里也可以说是子承父业了。这人虽生于簪缨富贵之家,素日里最喜欢装作一副世家公子的样子骗人,可皮下却是没有正行,一肚子的坏水。 他瞅准机会,不死心的发出第二次偷袭,目标还是那个装有玉玺的荷包。 萧白都要被他的无耻程度震惊了,看着好好的一个佳公子,没想到是个没脸没皮的。 尽管萧玠出其不意,可他毕竟还是一个书生,于祁璟这种会功夫的简直就不是在一个等级上。祁璟这次抓住他却没有轻易的放开,脚下用力,直接将萧玠绊倒在地上,手上还在用力拧着他的胳膊。 -- 第58页 萧玠哀嚎出声,世家公子的滤镜碎了一地,幸亏这殿内没有其他人,要不堂堂左相的这副模样被其他人知道,也不知他以后还装不装的下去。 祁璟!你放手,我不过就想看看那玉玺你就如此待我,难道你忘记当年你在仲父茶水里放蚂蚁是谁帮你打的掩护了吗?你难道忘记啊疼疼疼!! 萧玠背对着祁璟,半跪在地上,一声惨叫过后,急忙求饶,我不说了,不说了,你快放开我,我明日还要帮你看折子呢! 祁璟黑着脸把他往前一推,算是放过他。 萧玠转过身揉着快要断掉的胳膊,用看负心汉的眼神看着祁璟,你可真狠心,我们这交情,别说我借过来看看,就是送给我也送得。 你倒好,活像是护着媳妇一样,看一眼都不让。 萧白从里间的桌案上拿来了纸笔,平日她和祁璟说话用不上这些,可萧玠听不见。她虽没办法触摸活物,可像纸笔这些死物却是可以拿的。 此时她在桌上摊平了宣纸,拿起笔写下了第一句话【活该!】又在旁边画了一个吐着舌头的鬼脸。萧白第一次用毛笔写字,还不太熟练,不过好歹可以看的清楚。 凑过去看的萧玠:!! 他转了一圈,想要从正面看的清楚,却被祁璟横在中间挡住了去路,前路被堵他满脸的义愤填膺,它这个样子对你的好友,你就不管管? 祁璟侧过头看着还在奋笔疾书的萧白,嘴角微勾,头也不抬的觑了萧玠一眼,午膳时间到了,左相也该回去了。 萧玠看着祁璟笑,简直就震惊了,哪怕那笑意着实很不明显。 他呆呆的点头,好的。 及至出了清徽殿的大门,他才猛然清醒过来,回过头看向殿内,祁璟似乎在低着头与谁说着什么,那神色,是他自仲父死后就已经许久都未见过的轻松惬意。 若这玉玺化作的是个女子,那祁璟他 萧玠摇摇头把这个荒唐的想法甩出脑袋,嗤笑着喃喃却没有说出任何声音,一回过头看向外面守门的小太监就又恢复一脸得体的笑意,抬步向着宫门的方向走去。 他两日没有回相府,恐怕家中夫人都要等的着急了。 清徽殿。 萧白收好纸笔,回头看见祁璟正盯着她瞧,怎么了? 左相那人,你不必太过于理会他。 左相不拘小节,也不曾要做法收了我,人还挺好的。萧白道看着他:只是,没有想到,你和左相的关系这么好。 听到萧白说与萧玠的关系好,祁璟冷哼一声,扭过头看向门外的方向,寡人与他关系不好。 萧白不信,他们之间的说话方式可不像简单的只是普通的君臣关系,不过她也不点破,笑嘻嘻的说知道了。 午膳摆上了桌子,萧白看着他的背影,默默的翻看起刚刚祁璟从上书房带来的《考工记》,这本书都要被他翻出花来了。祁璟这个人别的不说,作为一个君王他是再称职不过的。若是换做她,坐在这样一个位置上能做到不荒废祖宗基业就已经很难了。 但祁璟,他有宏伟的报负,有梦想的人都了不起,并且他还兢兢业业几乎没有给自己留一丝享受的机会。永远不是在处理朝政,就是在处理朝政的路上。萧白对这样的人心存敬佩与感激,悠久的历史的长河里,这样的人都应该受到后世的敬仰。 祁璟刚刚坐下,赵公公就急急忙忙的进来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说完以后就候在祁璟的旁边,那神色是萧白从未见过的严肃。 果然在赵公公说完以后,他的神色就几经变化,最后黑沉着脸色站起来,缓缓地道:她究竟想做什么。 萧白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难看的脸色,四周的空气都仿佛随着他的脸色也变的黑沉粘稠起来。 祁璟午膳没有吃成,带着随从去了出事的郁松院,萧白也赶紧跟上他的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刚刚摆好的饭食,还一口都没有动过。 刚刚靠近郁松院,就见宫女太监忙作一团,来来往往,看见祁璟过来才跪倒了一大片。 郁松院的主屋大敞开了门,萧白刚刚走到门口就闻见一股浓厚的药味从屋里飘散出来。 祁璟停在门口,看着跪在地上的周麽麽问道:太后现在如何? 第31章 寡人马上回来 郁松院里出了大事情, 当朝的苏太后一尺白绫悬在房梁上自缢了。 索性被院里的宫女及时发现救了下来,这才没有酿成悲剧。几乎就在太医院的太医赶到的一瞬间,这个消息立即就席卷了整个皇宫, 所有人都知道,苏太后她自缢了。 不过究竟是为何,说法很多, 光版本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就被编出了不下三个。有说是因为为情所伤的,毕竟今日是仲父鲁怀荆的忌日,而这就不得不说到苏太后与仲父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当然, 似有若无的, 还有其他人会提及之前那个传言。 小九是郁松院的宫女,就是她及时发现并救下了苏太后。此刻她跪在地上, 颤颤巍巍回答她是如何发现并将苏太后救下的。 还好她虽然一直在发抖可思路口齿还算清晰, 奴婢是来点香的, 娘娘每日都有午睡前换安神香的习惯,可这次房间的门被关着, 奴婢敲门也不见回应, 这才大胆的把门撞开,就, 就看见 -- 第59页 小九深呼一口气继续道:就看见太后娘娘挂在房梁上, 凳子已经被踢倒了。 祁璟垂着眸, 静静的听着她说完整个过程。他的手指慢慢的抚摸过装有玉玺的荷包,这是他最近才养成的习惯,一开始思考问题就喜欢作这个动作。 他转过头看向赵公公, 吩咐道:去问问张院首怎么说? 原本来的太医不是张院首, 他是祁璟听见郁松院发生事情的时候让人从太医院请过来的。 赵大伴急忙进入到里面的卧房询问。 萧白看着外面她也帮不上忙, 也跟着赵公公一起进入到了里间, 祁璟看见她进去了倒也没有说什么阻止她。 卧室里光线昏暗,大中午的,门窗都紧闭,两个宫女站在雕花的木床前静静的候着,一只纤细雪白的手腕从厚厚的床帐里伸出来。 萧白的第一个反应是,这床可真大,以后如果她将元丹修复完全也要做一个这样大的床,横着,竖着,斜着,想怎么睡就怎么睡。 第二个想法是这伸出来的手可真好看,想必人也十分好看。她在外面听到这人是祁璟的亲生母亲,还以为进来会看见一个妇人,毕竟她的儿子都已经这么大了,可没曾想就单看手,说里面躺着的是个二八少女也会有人相信吧。 十指不沾阳春水,红蔻轻染灼素手。 这是大周的苏太后,萧白第一次见她,就知道这必定是个年轻时可以轻易搅动风云的女子。 张院首她之前天天见也熟悉,此时他正气定神闲的在水盆里净手,面上倒是不见任何的慌乱。 赵公公走到近前低声询问,萧白站在一旁听的清楚。 没什么大事,幸亏人救的及时,应该是刚刚踢了凳子就被发现了,不过还是伤了声音,等太后醒来可能要几日都不能正常说话。 赵公公得了信去找祁璟回复,萧白偷偷的向着床帐里看去,可是床帐厚实,她什么都看不清。 祁璟自始自终都没有进去看苏太后一眼,萧白没有出来他就干坐着喝茶,等她一出来,便起身离开了郁松院,随手还带走了依然跪着的宫女小九。 宫女小九被带回清徽宫后就留在这儿里,做起了打扫清徽殿后院的工作。萧白闲着无事可做的时候就逛遍了清徽宫的各个角落,现在她的法力有些许提高,倒不再只拘于只能在清徽殿内活动。 而在她体内那颗圆溜溜的元丹也有近鹌鹑蛋的大小了,只要继续这样修炼下去,怕是用不了多久她就能够真正的修成正果了。 这日,萧白还像着往常一样在清徽宫的各个角落闲逛的时候,遇见了打扫后院的宫女小九。小九十天前刚被祁璟带回来,萧白还认识她,再加上她那日的镇定表现不让人记得都难。 小九估计是刚刚打扫完院落,这后院里有不少的花草树木,夏日的时候看着清爽还可以遮阳,可到了秋天落叶的时候那简直就是负责打扫人的噩梦。往往前一刻刚刚清理干净,一阵吹过就又要重新开始打扫。 所以这样的工作一般都是留给那些没有背景,不懂得讨好或者新来乍到的宫人。 现在小九就是,她刚刚把满地的落叶打扫干净,回过头来之前打扫的地方就又落了一层,她又折回去从新开始。 在一棵香樟树的后面偷偷摸摸的冒出来一棵脑袋,左右看看确认没有人了,才悄悄的的走向小九。 萧白认识这个偷偷摸摸的小太监,之前在清徽殿门口值班,好像是叫来喜。 来喜慢慢的走到小九的背后,憋着坏笑拍了一下她左边的肩膀,又一瞬间闪到小九的右边去。小九果然扭头看向左边,没有人,等到在右边看见是一脸坏笑的来喜时,拿起手中的扫把就向他砸了过去。 王二狗,你能耐了是不是! 一旁看戏的萧白没忍住噗呲一下笑了出来,来喜公公这名字太让人想不到了。进了宫的宫女太监一般是不能用自己原来的名字的,一则是不雅,二来就像今天这样,喊一句王二狗能有一群答应的。 赖名好养活,能来宫里做太监的,一般家里都穷。 两人嬉闹开来,萧白却突然想起这个叫王二狗的虽然常见,可认识一个叫小九宫女的王二狗可能也就这一个。那天她与祁璟一起去御花园的时候遇见两个人在那里偷偷摸摸的祭拜母亲的,好像就是叫王二狗和小九。 她也是在那件事之后才知道,宫里是不能随便祭拜烧纸钱的,如果被人发现了轻则被罚入辛者司,做最苦最累的活,重则惹了主子不快直接就被拉去杖毙了。 所以那日她非要去看看的时候祁璟才会阻止她,因为他早就知道烧纸气味的来源是什么。哪怕跟着她一起过去了,也是远远的站在阴影里,不想惊扰正在祭拜母亲的小九。 院子里的二人还在闹,来喜提议给清徽宫掌事的麽麽送些银钱,来帮小九换一份轻松点的活,但被小九拒绝了。 她低着头,眼睛却撇向清徽宫祁璟卧房的方向,柔柔的道:我原本应该是活不了了,现在还能在清徽宫做活,有吃有喝还不用提心吊胆的,这样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萧白抬头看了看天上,太阳已经被一片不知打哪来的云彩遮了起来。她站起身,晃晃悠悠的往清徽殿的方向走去。 -- 第60页 祁璟正要准备出去找萧白,就见她自己慢慢悠悠的走回来了。 他解下腰间的荷包,将玉玺从里面拿了出来,对萧白道:寡人有事要出去一会儿,大概一个时辰就能回来。 这还是祁璟第一次要抛下她独自去做一件事情,她忍不住疑惑,不带我去? 你留在这里。 祁璟将拿出来的玉玺放在提前准备好的木盒子里,木盒里面铺了一层柔软的皮毛。他走到床头打开床下面的暗格把玉玺放了进去。 萧白一脸不在意的看着他藏好玉玺,点点头,行,你去忙吧,我就先休息一下。 她盘腿坐在龙床上,闭上眼睛准备开始用修炼代替睡觉。她素来就是这样休息,祁璟也没想太多,安排好她就带人离开了清徽殿。 在清徽殿殿门被关住的一刹那,原本已经进入修炼状态的萧白却睁开了眼睛。她确认清徽殿内没有其他人以后,悄悄的从床尾的位置移到床头,摸索半天终于找到了床下暗格的开关。 她按下开关,在暗格打开以后她拿起玉玺,悄悄的打开窗户,乘着没有人的时候跳了出去。 萧白动作轻盈,专挑没有人经过的犄角旮旯走,也不至于被人看见一块玉玺大白天的凌空飞行。 终于在一个转角处,她在离清徽宫两条路远的地方发现了祁璟一行人。 祁璟只带了赵公公一个人,前行的方向正是他们几天前刚刚去过的郁松院。 萧白皱着眉头,他去看苏太后?可为什么非要背着她? 她不敢跟的太过于靠近,祁璟这人的第六感十分敏锐,她就这样慢慢的在后面坠着,由于走的都是绕远的小路,她倒也没有闲着。 等到快到郁松院的时候,人就多了起来,萧白不再跟着祁璟,慢慢的摸到郁松院的后面,小心翼翼的在地上挖了一个坑,把手里的玉玺埋了起来。 她丢掉手里用来挖土的小木棍,拍拍手站起来,谁能想到,有一天她萧白还有亲自埋自己的时候。可惜这附近没有什么隐蔽的地方,要不她也不至于如此。 在那块新挖的土地上做好掩护,萧白就离开了。 第32章 你把玉玺藏在哪了? 萧白到前院的时候, 看到赵公公和其他的宫女站在离主卧很远的位置站着,估计是祁璟吩咐过众人不能靠近。不过好在门没有被关住,也省的她小心翼翼的避开来往的人。 郁松院主屋的光线十分的昏暗, 她探头往里面瞧,先是看见了一个屏风,绣的是极为富丽堂皇的牡丹群花图, 后面是一间卧室,苏太后与祁璟就在里面的房间。这个屏风厚实半点人影也看不见,不过这样也正好方便萧白进去而不被发现。 祁璟的感官太过于敏锐准确, 她不敢靠的太近, 沿着房间溜边进去,只到屏风旁边就停止了。她好奇的把耳朵趴在墙上听了半天也没听见任何声音。 就在她要放弃继续等待, 往前多走几步的时候传来了苏太后的声音。 璟儿, 我毕竟是你的母亲, 你就是不为我想想,也要为你自己的名声考虑考虑, 娘亲这也是为你着想。 母后, 您垂帘听政十几年难道不知道斩草要除根的道理吗?这些可都是您教给寡人的。 母子连心,哪有隔夜仇, 你要亲政, 母后也放手了, 你何至于做的这么绝情,你把本宫囚在郁松院,天下人又会怎么说你, 想你。你是王上, 合该更加爱惜羽毛。 祁璟冷嗤一声, 所以母后就让人到处传播寡人不孝亲母, 眼见谣言破灭又亲自出手自残?这就是母后所说的,母子连心? 听到这里的萧白吃惊的捂住了嘴巴,她愣愣的看着屏风后面露出的祁璟的一块衣袍,眼神抖动。 所以之前那个传遍邺城的谣言竟然是祁璟的亲生母亲制造的,还有这次的太后自缢事件 如今宫里都已经知道太后自缢在郁松院,之前的谣言又隐隐有起来的势头。 可是为什么? 苏太后她,不是祁璟的亲生母亲吗? 虎毒尚且还不食子 猛然间,萧白回想起萧玠与祁璟的一次争吵中似乎说过这样一句话: 【王上不会还对那个人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吧!】 萧玠说的那个人现在想起来应当就是苏太后,原本,祁璟他是真的不打算洗清这个谣言的,不是他不在意,而是相对于名声,他有更加在乎的东西。 他知道这件事情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 所以他才不查。 萧白觉得心里顿顿的疼,祁璟他还是有期待吧,有哪个孩子会真正的记恨自己的母亲? 最多也只是失望而已。 日积月累的失望,一次次的寒心过后,本以为已经彻底死去的心还是会因为她一句低软的关心而激起又一场注定不会有结果的期待。 屋内的苏太后已经没有闲心再和祁璟上演母子情深的戏码了。她收起脸上的笑意,冷嘲的看着坐在她对面的亲生儿子,抬手理了理额前为了博取同情而散落的碎发,自信满满的说道:可璟儿你还是来看母后了,不是吗? 你想要母后的关心,本宫可以给你,陪着王上你演一场母慈子孝的假象来,之前不都是这么做的吗?你到底还要如何?真打算把本宫关上一辈子不成! -- 第61页 母后累了,还是好好休息养病吧。祁璟站起身来,也嘲讽道难道还想着和以前一样养几个面首,再给寡人生几个弟弟妹妹?您年岁也不小了,还是好好养身体吧。 听到这里的萧白脚下一滑:!!! 这是她可以听到的皇家辛密吗?! 她原本过来也只是为了弄清楚祁璟和太后之间的到底有什么矛盾,哪能想到听到这个惊天大瓜。 萧白准备离开,再听下去就太不合适了,可刚刚她脚下一滑,半个身子暴露在屏风外面,正和走到屏风旁边的祁璟来了一个四目相对。 如果她说她是不小心路过,祁璟是不会相信的吧。 果然干坏事不好。 苏太后还不知道萧白惨遭大型社死现场,她大声的向着祁璟的背后泄愤的吼道,一点也没有了素日的尊贵优雅。 祁璟,你不过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王,本宫既然能把你捧上王位,自然也能捧起第二个!! 萧白透过祁璟看过去,床上的女人指甲染的血红,面色苍白狠戾,形状癫狂,仿佛她骂的不是她的亲生儿子,让而是有着灭门之仇的敌人。 这是萧白第二次看见苏太后,她觉得这是一个疯狂的女人。 她皱着眉头,脸色尴尬讨好的看着祁璟,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祁璟看着她,也只是看着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萧白看着眼前依旧和平时一样的人,一直都无法猜得出祁璟脸色代表什么意思的她,突然福至心灵。 不是没有表情,他只是麻木了而已。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会疼痛到毫无知觉。 萧白呆呆的想去牵他的手,却忘记她根本就无法触碰到他,她伸出的手从祁璟的手中穿过,什么也没有抓住。 祁璟看着她的动作依旧只是盯着她看。 萧白的眉头皱的更深了,满脸的不知所措,片刻以后她又重新伸出手,这回没有穿过去,她虚虚的握着祁璟垂在身侧的手,两个重叠的手像是真正的握在一起了。 萧白长吁一口气,像是终于解决了一个大难题,抬头看着祁璟笑,这次笑的开心了些,像是在要求祁璟表扬她一样。 祁璟在她又一次伸手牵过来的时候,身体微微一僵,萧白的动作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伸过来的手纤细,莹白,指尖不染杂色,尾尖透出一点点的自然粉色。 这次没有直接从他的手中穿过,而是虚握住他的手。 萧白的手比着他的要小上很多。 祁璟眼神沉沉的,本就比一般人要大上一圈的瞳孔,此刻像是布满了整个眼睛,黑的像是墨,像是最深颜色的黑曜石,敛去一切的光芒。 他看着手掌中努力讨好他的柔软的小手,想到如果真能握住,他的手应该足够可以将她的手包裹住。 他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手掌微微用力收紧,原本还虚握的一双手,此刻倒是真的握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他甚至可以感受到手中的温度。 里面内屋的女人还在咆哮。 祁璟虚牵着她的手,一直走到门口才把她放开。 你怎么来的这里? 额,该来的还是要来,早晚都是躲不掉的。 萧白半扭过身体,不好意思看向祁璟,毕竟是偷听这种事情,还不小心被她听见了他的痛处。 她磨着脚尖支支吾吾的道:就,跟着你来的。 这明显太过于敷衍的说辞,祁璟可不愿意就这样放过她,:如果寡人没有记错的话,你现在似乎还不能离玉玺太远的距离? 萧白元丹的变化情况并没有时时刻刻向祁璟汇报,原本她自己也有意想要隐瞒,祁璟会这样问也不奇怪。 我现在比着以前可以离它稍微远一点。萧白用拇指掐着小拇指半个指甲盖那么大的地方强调道:就一点点哦! 祁璟看着她左右躲闪的眼神,把脸往她伸出发手的方向凑了凑,就这么一点,就可以让你从清徽殿到郁松院了? ? 那怎么可能? 不是,是我把玉玺拿出来了!萧白怕他误会赶紧解释。 哦?祁璟似笑不笑的看着她。 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上当的萧白: 不是,我刚刚骗你的!! 那是怎么回事? 就,就,就 玉玺被你放在哪里了?祁璟直起腰,神色把握十足的打断她的纠结。 放,放 萧白抬头偷看他一眼,看见他此时的神色,自暴自弃的垂下肩膀。 就放在院子后面了。 得了满意的结果,祁璟抬腿跨过门槛,走了一段路回头看见萧白还愣在原地墨迹。 带路。 不是不想带他去,可是一想到玉玺是被她埋起来了,就莫名的有种不想要他知道的冲动。 可她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祁璟还在那固执的看着她,等她带路。 萧白满脸纠结的走到他面前,放弃似的随意往前摆摆手,走吧,走吧。 -- 第62页 赵公公见祁璟出来赶忙迎上来,他虽然离得远,可也依稀听见争吵的声音。每次来郁松院见过太后,王上的心情都会很差,要很长的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过来,他已经做好了被痛骂一顿的准备。 只要能让王上心情好上那么一点,他倒也十分愿意被多骂几句。 可没想到祁璟并不像往常的样子。 他淡淡的道:你去门口候着,不用跟过来。 没有他想象中的气愤压抑,也没有臭骂他一顿,连冷脸都没有。 像刚刚进去之前的脸色一样。 不对! 似乎还要更加轻松一些,就像一个长期负重前行的人卸下了身上的包裹。 赵公公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现在王上的心情没有像往常那样糟糕,这倒是一件好事情。他由衷的替王上高兴,哪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答应一声,老老实实的走到门口等着。 萧白一开始走路还故意拖慢进步,可等到后半段,干脆就加快了速度。 既然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会不想让祁璟看见她把玉玺埋起来的样子,那就不纠结了。她左右想不到原因,那就是没有原因。 萧白把祁璟带到一片空旷的地面,随手指了一块地方,就在这里。 萧白手指的这个地方太随意了,她指的随意,这个地方也是真的随意,可以说和周围简直就融在一起,没有任何的特别。 第33章 韶月公主 郁松院的后面是一块空地, 由于长时间没有人来打理,现在长满了荒草,天气渐冷, 已经开始步入深秋,荒草也被霜打的枯黄了一半。 她随手指的那块地方也长满了杂草,比着四周的杂草, 没有半点特殊的地方,像是真正的就随手指了一个地方忽悠人。 萧白见祁璟没有反应,就又认真的重复了一遍。 我说的是真的, 就在这儿, 我把它埋起来了,你要不信我现在把它挖开给你看! 萧白说的实在是太过于认真, 边说还边拿起她刚刚用来挖坑的小木棍就要把玉玺挖出来证明自己。 她指的这个地方是没什么特别的, 可这里真的卖了一块玉玺。 那什么, 这不是怕她走以后被哪个路过这里的人发现给她挖走了嘛。 也幸亏别人看不见她,原本是一个仙气飘飘的清冷美人形象, 现在却半蹲在地上弯腰撅臀, 毫无包袱的在那里刨坑。 萧白埋得还挺深,废了她一番功夫才把玉玺从土里给扒拉出来。 她转过身来, 一手举着玉玺, 一手拿着挖土的木棍展示给祁璟看。 你看, 就在这里,我还能哄你不成! 祁璟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嘴角忍不住抽动起来,萧白还在举着玉玺, 眼前的这个埋玉玺的情景莫名的有点熟悉。 那次他们遇见了蛇, 他还做了一件惹萧白特别生气的事情。 想到这, 他开始笑起来, 不像是之前淡到几乎看不见的那种嘴角微微上翘,而是很开怀的咧着嘴巴,露出牙齿,眼睛也弯成了月牙的形状。 这是萧白第一次听见祁璟笑出了声音,他的声音低沉,笑起来格外有磁性,萧白丢了棍,忍不住掏了掏酥麻的耳朵。 果然她刚刚的担心是对的,她不想让祁璟看见这副情景可能就是知道他会嘲笑她。 说来她这个埋玉玺的方法还是和匕首学的,别的不说还挺好用的。 可就是不知道这件事情戳中了祁璟的哪个笑点,能让他笑得这么开心。 萧白第一时间在心里敲响了警钟。 她站起来,伸出手把玉玺捧给祁璟,也笑道:有这么好笑吗? 祁璟的脸上洋溢着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笑容,与刚刚阴郁的表情完全不一样。 萧白看着他笑得弯弯的眼睛,所有怼人的话都憋在肚子里,实在不好说出口。 行,就这样吧,笑就笑吧,左右她少不了什么。 * 大周国玉玺没了的事情还是被大臣们发现了。 这件事情的起因是因为齐国使者的来访。 之前历国派林蒙前来刺杀这件事情除了当时在场的目击者以外,祁璟下了命令封锁消息,所以目前还并没有传到历国去。 历国虽紧张可也没有虎到直接让人来询问林蒙的消息,至于和林蒙前来的福公公也在逃跑的当天被抓,一起关在了庭司监。 巧了,就从国土面积上来说,与周国接壤的国家从北至南分别是赵国,历国,齐国,楚国。 其中赵国现已变成周国,历国这个和事佬早早的就派遣了使臣来周,至于楚国,楚国实力胜于周倒是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现在,就剩下齐国没表明态度了。 在历国派遣使臣林蒙前往大周的时候,楚国也派遣了有名的谋士做说客去往了历国以外的其他三个国家。 而齐国面对楚国提议的联合抗周满嘴的赞成,只等楚国说客一走,转头就派出了一支队伍前来周国。 顺便,还带来了齐国的第一美女,韶月公主。 使臣来访朝堂之上需要两国在交互文书上盖下玉玺印章以此来表现两国友好之情。 坏就坏在,之前大周的玉玺被萧白吃了。 这么些日子一来祁璟每每用到需要印章的时候用的都是赵公公找匠人重新刻的一块木制的假玉玺。 -- 第63页 由于时间比较匆忙连龙纹都没有刻,只一块光秃秃的木头块。 而在众目睽睽之下,还面对着齐国来的使臣,总不好再拿出那块装样子用的蠢木头。 文书已经呈现在祁璟的面前,上面盖了齐国的玉玺印章。 满朝的文武大臣以及齐国的使臣都盯着高高坐在王位上的祁璟。 包括那位带着面纱的美艳公主。 萧白在一旁看着也是十分着急。 好了,她对于祁璟的愧疚感又加重了几分。 然后,祁璟动了。 他把手伸向了腰间的荷包,淡定的取下荷包,拿出历国的玉玺。 一直看着祁璟动作的萧玠在他开始动的那一刹那眉头就开始狂跳,一股极为不详的预感在他拿出历国那块诡异玉玺的时候到达了顶点。 这个疯子,他不是要 祁璟淡定的拿出荷包里的玉玺,放在红色的上好印泥上轻轻用力。 雪白的玉质底下一圈顿时沾染了一层殷红的颜色,分外显眼。 玉玺被祁璟重新拿起,重重的盖在桌案的文书上面。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底下的萧玠内心狂叫,却来不及也不能说一句话。 眼神好的大臣们也都诡异的在这一瞬间选择保持沉默。 齐国的使臣不知道这不是大周的玉玺乐呵呵的收下公文,还跪下向祁璟道谢,愿两国的友谊地久天长。 在这声道谢说出以后,刚刚还保持沉默疑惑不解的众臣突然茅舍顿开。 王上这一招张冠李戴,借刀杀人使的妙啊! 怪不得之前要压着历国的事情不追究,原来是用在这个时候。 齐国上送来的东西他们照收不误,可是与齐国签订的合约,允诺的东西那都是用历国的玉玺盖的章,与他们周国没有任何关系。 想通的众人看着祁璟的目光立即就变了,他们在底下偷偷用眼神传递信息,各自都露出了然的神色。 紧接着看向祁璟的目光充满了发自内心的崇敬之情。 不愧是王上! 不愧是神明的转世,果然不是他们等凡人可以想到的。 吃惊的看着祁璟骚操作的萧白,担心的转过头去看台下大臣的反应。 就算是齐国没有认出来,那在场的大臣们应该是可以认出来的吧。 没想到抬起头却收获了两排的崇拜目光。 啊,这 到底是他们眼睛有问题,还是脑子有问题? 获得文书的齐国使臣开始极力的夸赞起在一旁的韶月公主。 韶月公主乃是我国最受王上喜爱的公主,是整个国家最美丽的女子。 被戳到的韶月公主虽然带着面具,可身材高挑,那露在外面的一双桃花眼水润又多情,像是会说话一样,直勾勾的盯着上座的祁璟,含羞带俏。 韶月见过王上。声音清冽,如清泉撞击玉石。 在场有少数年轻的官员听着这个声音直接就怔愣住了,看着大殿正中的韶月公主眼睛一眨不眨。 就连萧白一个女人听见这样的声音,被这样一双像是会说话的眼睛盯着瞧她都有些受不了。 不愧是齐国的第一美女,简直就是天生的尤物,怪不得齐国要把她送来。 不过,齐国这个算盘打到祁璟的身上算是折了一半,根据她对祁璟的了解他可不是一个会为美色而沉迷的人。 萧白转过头看向祁璟,却见往日毫无表情的脸上此刻正显现出来一副兴趣浓厚的反应。 萧白: 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二人隔着十米远的距离正在眉目传情,韶月公主笑得更加娇怯,两个人之间的空气像是再也插不进任何一个人。 萧白一口气闷在胸口,半天缓不过来气。 她真的是看错他了! 韶月公主依旧笑得迷人,那双水灵灵的眼睛此刻在萧白的眼中却变得格外碍眼。 祁璟还在看,萧白胸口的那股气更闷了。 韶月公主一行人被安排在了驿站,巧的是住的房子正是林蒙一行人之前住过的那几间。 下了朝,萧白的这口闷气还是堵着,祁璟与她说话她也不理。一个人绕着清徽宫走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把那憋闷的感觉走掉大半这才重新的回到祁璟身旁。 见她回来了,祁璟抬头看她一眼,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可萧白看着他这个样子的反应,心里刚刚消散的闷气又开始有起来的势头。 其实以前她也经常一出去就是一个多时辰,祁璟不去找她,她也不觉的有什么。 今天却不一样。 不过那股闷气一有起来的势头就被萧白及时的摁了下去。 她这不是犯贱吗? 祁璟和谁看对了眼,要娶哪国的公主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不过是受制于人要呆在他身边修炼。 而他也不过是一时兴起,想起来就逗逗她。 她是妖,他是人。 他们本来就没什么关系才对。 作者有话说: 韶月她,只能暂时告诉你们,她是一个奇女子 第34章 再陪我走一圈 静谧的皇宫在漆黑月色的照映下像是一只匍匐的巨兽。 清徽殿最里面的内间是王上用来休息的地方, 此时却没有祁璟,只有一个容貌清冷的女子盘腿坐在上面。 -- 第64页 其身四周还围绕一圈白色的光晕。 也幸亏这个时候殿内没有其他的人,要不然让人突然看见一个女子出现在王上的床上, 恐怕要惊声尖叫起来。 萧白在午饭后不久就开始和平时一样打坐修炼,原本以为只要一两个时辰就结束了,可没有想到这一修炼直接到了天黑。 她平日呆在祁璟身边, 溢出来的龙气也没有规律可循她总不能随时随地都盘腿修炼。 想想那样的情景,祁璟走在路上还要等她修炼完再走,她估计要被打。 后来萧白发现只要先把他溢出来的龙气先行吸收, 储藏在玉玺内, 只要在她移动的范围内,她就可以通过玉玺直接进行修炼。 别说通过这种方法, 她再也不用时时刻刻都注意着祁璟, 不能离开他半步了。 在萧白的体内, 一颗溜圆的元丹随着她的修炼过程快速转动。 就只看体积而言,已经不再是那个发育不完全的伪元丹状态了。 从元丹刚刚成型时的花生米粒大小, 到现如今已经有一个鹌鹑蛋的大小了。 这其中, 萧白一共花了不过百天。 敛气收势。 萧白长嘘一口气,睁开的眼睛里是隐藏不住的笑意, 她抬起手看了看与之前没有任何不同的手掌, 笑着咧开了嘴。 太好了! 她清楚的知道, 从今天开始她整个化形的过程才算是真正的完成了! 从现在这一刻起,她才算是步入了妖修的大门,再也不用像之前那样, 那要受玉玺的制约, 不能接触活物, 不能被祁璟以外的人看见 总之一切的束缚都消失了, 如果她不说,根本就没凡人能认出来她是妖。 至于原本的玉玺 那个以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她终于可以重新做人了! 萧白一下子从床上蹦下来,兴匆匆的向着前面的大殿走去。 她着急着想要快点让祁璟也知道这个好消息。 可脚下刚刚迈出几步,步子就慢了下来,最后停在半路。 萧白拄着下巴,抬头看着高大辉煌的屋顶想了想,最后还是掐了一个决,使用了一个隐身的法术。 这是她学会的第四个法术。 可以在隐身和显身之间切换,不过是有限制性的,每次使用以后就要有三天的冷却期,过了三天才可以解除法术恢复到显身的状态。 所以她下一次解除法术应该就是在三天以后了。 隐身术加身,萧白又变成了之前元丹未修复完全时候的样子,她这才再次向着大殿外面走去。 她还没有走出去就听见萧玠的声音。 想到他之前一副笑面虎的子,萧白在心里暗暗庆幸自己使用了隐身,就是不知道她使用隐身以后祁璟看她的样子是否会有变化。 萧白试探着刚刚从屏风后露出半个身子,祁璟的目光就立马看了过来。 她吃惊的停下来,小心的看着祁璟的样子,确认他和平时看她的模样没有任何变化才继续往前走。 可她没走两步,萧玠原本背对着她动作一变,也扭过头来看向她的方向。 疑惑中带着几丝了然。 确认了,萧玠这厮看不见她。 祁璟:今天怎么回事? 她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装作平时的样子对祁璟解释道:没有其他的事情,就是修炼的时间有点长。 她说这话的时候故意摆起了一脸轻松的样子,说完以后心虚的扭头去看萧玠。 只是她没有注意到,祁璟听完她的话以后眉头微皱,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后,才扭过头对着萧玠道:秋猎的事情就按刚刚商议的流程去做,后续有变化再具体说。 萧玠刚刚说的好好的就看见祁璟突然看向一个地方,而他看过去却空无一物,这个时候他就知道,肯定是那个藏在玉玺里的东西出现了。 果然,现在还有一些细节的问题没有重点敲定,祁璟就开始着急赶人了。 时间还早,微臣还有一些事情需要请教王上。萧玠说完也不等祁璟允许,就继续道:我们大周的玉玺哪里去了,王上总不能整天带着其他国家的玉玺,反而自己的玉玺不见了却不着急寻找吧? 那壶不开提哪壶,萧白皱着鼻子看萧玠。 这人可真是不讨喜,每次都要问这么刁钻的问题。 祁璟撇了萧白一眼,淡淡的道:寡人决定换玉玺,具体事宜相关官员会处理,倒不劳烦左相费心。 祁璟那语气简直就是在说,如果听清楚了,现在你可以滚了。 萧玠在祁璟的面前似乎从来都不知道眼色二字,他继续问道:这事先放一边,那齐国的韶月公主呢,齐国送她来明显是打着和亲的念头,你现在后宫还没有一人,真打算放这么一个隐患在身边? 之前由于苏太后和仲父把持朝政,他没有办法也无心于儿女情长,可如今眼见他亲政都要两年多了,可依然对扩充后宫之事毫不在意。 哪怕有大臣提及此事,他也以稍后再议推诿掉。 否则,如果现在他的后宫能有百八十个的妃子,只后宫争宠一头就够那个不怀好意的韶月公主喝上一壶,何至于面临现在这样一个难题。 萧玠:早些时候就让你早些扩充后宫你不愿意,现在倒好,上来就是一个临国公主,连个位份都不好安排。 -- 第65页 从听见萧玠开始提及韶月公主,萧白就在有意无意的观察祁璟的表情,或许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对祁璟的反应似乎太过于在意了一些。 祁璟当然也注意到萧白似有若无的打探目光,他原本就没有打算将韶月公主纳入后宫,此刻被萧白的目光扫视过来却莫名的有些心虚,和萧玠说起话来也就不客气了。 齐国公主若是左相看得上,寡人赏赐给你做个妾也是可以的。 堂堂公主给他做妾! 别的先不说,就他府里的夫人,如果他真的敢纳了妾就几乎是等于早年丧妻,他再也进不去夫人的房门。 他连忙摆手,速度过快都摆出残影来了,无福消受,你别害我。 左相都懂的道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这哪里一样了,他已娶妻,现如今正是夫妻恩爱不疑的时候,祁璟他一个单身汉,又如何比较? 不过他也不敢继续说,左右他的目的就是怕祁璟色迷心窍真纳了人家进宫。 后宫就一个邻国公主,那不可劲的造作都没人管? 现在的问题就是人家把公主都给送来了,总不能再给送回去? 送回去倒也成,可这样就显得大周王皇室的度量太小。 那想个办法,让齐国的使臣多留些时日,一起参加冬猎?萧玠建议道。 像打猎这种时候,场地大,人员多,最容易发生一些事情,如果有个什么意外那也是难免的。 祁璟:寡人也有此意,左相看着办,寡人会全力配合。 左相得到想要的结果,心满意足的离开。至于像是换玉玺这种事情,只要不动到大周的国之基本,他祁璟就是心血来潮把姓改了,他萧玠也顶多随口问一句为什么。 至于祁璟想不想告诉他,那就无所谓了。 萧玠离开,大殿重新陷入安静,萧白心里藏着隐瞒的事情,难免有些不太自在。两个人一时也没有其他的话说,萧玠刚走她也起身准备去外面逛逛。 今天天气不错,我出去看看,哈哈哈哈哈礼貌而不失尴尬的笑后,萧白僵硬着身体就要出去。 等一下。祁璟也站起来,边大步的走向她边说道:寡人和你一起去。 这,这就不用了吧! 再说大晚上的一起去看个什么?听不出来她这个只是借口吗? 萧白出去也不过是觉得和祁璟呆在一起感觉怪怪的,想着出去透个气而已,她也并不是很想出去的。 走吧。 走,走,呵呵呵呵 这样以来她还出去透个鬼的气哦。 萧白低着头扭过脸背着祁璟沮丧的偷偷叹了一口气。 以前她和祁璟在清徽殿或者上书房在一起,各做各的事情,也没觉得尴尬。她还甚至缠着祁璟带她大半夜的去逛御花园。 可如今,她就是觉得两个人呆在一起哪哪都不舒服,手脚都不知到怎么摆放才合适了。 说是出去,两人也没有走远,去了清徽殿后面的院子。 这个时候院子里没有其他人,两个人就这样慢慢的压着小路,看着模糊不清的夜色。 其实真没什么好逛的。 在第三次踏上同一个地方的时候,萧白终于忍不住了,这个不算大可也不小的院子他们都已经要走第三遍了。 那个啥。 萧白咳嗽一声,停下脚步,我逛好了,时间也不早了,要不我们回去吧。 没看见在院门口等着的赵公公都要着急的过来喊您回去了吗?在其他人的眼里,祁璟就是一个人独自绕着圈走了一圈又一圈,她看了都要着急好嘛? 这是遇到了多难解开的问题,值得你大半夜的一圈一圈的走路想办法?? 祁璟回过头来,今天的夜色实在是太黑,不仅是月亮,连星星都不见。他看不太清萧白的神色,就走近了一下。 寡人还想再走一会儿。 这回他看的清了,黑如墨的夜色中萧白在微微发光,她的面色有些为难,但还是同意了他的建议。 就再走一圈。 嗯。 作者有话说: 卡文了怎么办(叹气痛苦脸) 第35章 意外!奇怪洞穴 这后面一圈的路祁璟走的很慢, 萧白也亦步亦趋的在后面跟着。 她抬头看看门口还在纠结着看过来的赵公公,心里着实为他叹一声辛苦,特别是在祁璟旁边当差。 看祁璟这个步伐的速度就是再迟钝的人也猜到了, 他有话想说。 可眼见着最后一圈都已经快走完的时候,他还是不说。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一向果断的人能纠结到这种地步? 就在萧白决定喊住他的时候,走在前面的祁璟反倒是自己挺了下来。 萧白站定, 一脸期盼的看着他。 寡人 奴婢见过王上。 祁璟的话被同时响起的另一个声音打断。 萧白顺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这时候原本被乌云遮掩住的月亮倒是恰好露了出来,刚好照在说话之人的身上。 她没有靠的太近, 也清楚的看见了来人。 是之前刚刚来清徽殿的宫女小九。 -- 第66页 小九拎着宫灯, 怯怯的看着祁璟继续道:王上可需要奴婢在前面打灯。 要说的话被打断,虽然祁璟的表情依然是没有表情, 可萧白此时却知道他生气了, 至少心情说不上好。 寡人何时让人来打灯的? 月色出来, 小九依然低着头不敢抬起来,可听见祁璟的话她也知道自己多半是招惹祸端来了。 没, 没人, 奴婢只是,只是只是看王上一人在黑漆漆的后院花园走了一圈又一圈。 她是在祁璟到之前就在花园里的, 她白日做事情的时候将娘亲给的香囊弄丢了, 她心里着急就立马过来寻找, 哪里知道会遇见王上。 仿佛就像是天注定一样,她这样想着就鬼使神差的上前主动请缨。 在苏太后自缢那天这个姑娘还能镇定自若的回答问题,可现在面对祁璟的质问, 她浑身发抖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至于为何这个样子, 萧白冥冥中有中感觉, 这种感觉和面对韶月公主的时候既一样又似乎有些许的差异。 答案就在嘴边, 可就像是触到了萧白的某个盲区,她左思右想不得其法。 唉! 算了,她想不起来的事情左右应该也不太重要,真的重要就总有想起来的那一天。 倒是目前的情况比较棘手,总不能让她眼睁睁的看着祁璟把人家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逼迫的哭出来吧? 所以她往前走了一步,抬起小脸可怜惜惜的看着祁璟,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她浮夸的搓了搓胳膊。 这天气有点冷了呢。 说完这句话她默默翻了一个白眼,怕冷个鬼哦,她可是妖。 不过为了达到目的,她还是继续可怜惜惜的看着祁璟,还为了效果故意抖了抖身子。 她没有演员的天赋,还顶着这样一张清冷的面容,应当想要的效果是减半的。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祁璟好像还挺吃这套。 在她说话的瞬间,就不再关注打断他说话的小九,初冬的天气,萧白就只有身上幻化出的一套薄纱蔽体,看她还抖了抖抬起脚就往院门的方向走去。 嗯,先回去。 萧白连忙跟上,乘机还回头看了看站在黑暗中真的在发抖的小九。 你还别说,这初冬的天气确实挺冷的。 萧白这一回倒时实打实的打了一个冷颤。 嗯? 所以妖还真的会怕冷吗? 走在前面的祁璟回头看了她一眼,真的很冷? 倒也还好。 之前她也没感觉冷,或许这就是拥有完整元丹的隐藏buff? 萧白没有深究,跟着祁璟二人又回到了清徽殿。 不过你还别说,两人这么出去一走,被小九这么一打岔,她和祁璟之间原本那满是不自在的气息倒是不见了。 你刚刚停下来想和我说什么? 没了那诡异浓稠的气息,萧白倒敢提问了,毕竟她也想知道祁璟带着她一圈一圈的走到底是为了什么? 话题被重新提起,已经准备好要上床休息的祁璟掀被子的手顿在半空。 他看着一脸好奇宝宝的萧白,此刻也觉得没那么难开口了。 今日下朝以后寡人见你似乎精神不济,又一连修炼整整一下午,所以就想问你一下所谓何事。 听到这句话的萧白倒是有些惊讶。 她是有些心情不太好,那是因为有些事情她想不清楚,憋在心里不舒坦,不过现在倒也没有早上哪种憋闷的感觉了。 可你让她说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呀?不知道怎么解释道萧白开始直接胡诌。 你也知道,女人嘛,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心情不好。 祁璟: 说完这句话反应过来的萧白差点咬到舌头。 所以她到底在说什么,她穿过来之前的时候可能男人都能懂这个梗,可关键这是古代啊,她还是对着一个国君这么说。 萧白从她了解的资料中知道,古人是把月事视为不祥的存在的。虽让她是嗤之以鼻,可耐不住她现在处于的大环境是这样。 万一祁璟让她解释那么几天是哪几天怎么办? 萧白纠结。 听到此时的祁璟确实是呆愣了一下,不过倒不是因为其他的,他只是没有想到原来妖也会 嗯,寡人知道了。所以明明以前不怕冷的,今天却突然怕起冷了。 祁璟转过头去上抬腿要继续上床上休息。 不是! 你怎么就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萧白满脸震惊,不是说古代保守,他一个王上难不成还有人单独和他说这个? 萧白满脸的疑惑却在接触到祁璟努力躲闪的眼神和微微发红的耳尖的时候解开了。 嗯他还真知道 所以,是谁和一个王上说这些的? 嗯?来月事的时候会心情不好,你别来烦我。说这话的勇士还健在吗? * 冬猎的那天已经是三天以后了,萧白还是选择暂时不施法显身。 在去冬猎前一日,萧玠将制定好的计划告知祁璟。 倒时萧玠会安排杀手假意刺杀祁璟,在事情结束以后再将罪名推到齐国使团的身上,这样一来不管真假齐国也再不能拉下脸面非要将公主嫁给祁璟。 -- 第67页 计划的好好的,临走之前祁璟还特意强调的询问萧白是否方便,她当然知道祁璟问的是什么事情,狂点头,当然方便了,本身就只是一时口嗨。 狩猎是以比赛的形式进行,由于齐国的加入整个比赛的规则也有调整。以周国和齐国使臣两个队伍为参赛双方,以最终猎的猎物的多少为输赢的标准。 齐国领队的是一个年轻的将军,而周国这边自然按照计划就是祁璟领队。 随着一声锣鼓声,两个队伍先后进入猎场。 祁璟的这一队悠悠闲闲的走在后面,原本他的计划就不是比赛,刺杀一旦开始,比赛也会自动结束。 萧白和祁璟同坐一匹马,马匹的速度不快,她一开始还在紧张的心情也慢慢放松下来,也有余心偷偷的观察周围的情况。 祁璟今日穿了一身黑色的窄袖劲装,袖口被布条紧紧缠裹,腰间也收小,与他平日繁复的宫装一点也不相似。 他的背上还背有箭筒,左手握弓,右手牵马,动作虽不见如何快可一旦有猎物出现他不急不缓的抬起手中弓箭,回手拔箭挂弓,瞄准射箭,一气呵成。 从进入猎场已经半个时辰了,就这样慢慢的等待的过程中,萧白发现祁璟射出的箭每次都能命中猎物,箭无虚发。 远处又有一只野鸡在草丛里觅食,祁璟轻拍坐下马匹让它停下,又抽箭搭在弓上准备射击。 * 另外一边,萧玠安排的人马已经出发,一共就三人,任务也很明确,务必要暴露出他们是齐国人的这一信息。 这三人轻功颇好,行动之间起伏跳动没有惊动出任何声音。 等到按之前的计划靠近祁璟一行人的时候,他们三人却只在原地看见了留在这里的大部队而王上却不见了踪迹。 三人默默六目相对,最终决定权落在了三人中领头的人身上。 领头皱着眉头,心中有一股不祥的预感蔓延出来,他当机立断道:去一旁先换衣服,再过来问到底怎么回事。 他们三人原本也是羽林卫,和林中等候的人相熟,事关王上性命不能有丝毫的意外发生。 等三人换了衣服出来询问众人才知道原来是王上发现了鹿群的踪迹,怕人太多惊跑鹿群这才吩咐他们在此等待。 在冬猎的时候如果有那一队真的能发现鹿群,那比赛也就差不多稳了,可鹿群不好追,稍不注意就有可能惊动鹿群使它们四散逃跑。 所以一般情况是一人前去打探情况,其余人等待,等到确认位置再从四周向中间包围防止鹿群逃跑。 可这三人一听,暗自交流了一下眼神就知道,这事坏了! 原本这个借口是他们和王上对的暗号,如今他们才到可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他果断的对着留在原地等待的众人说明大致的原委。 现如今定是有刺客潜入了猎场,王上可能会有危险,还请大人派人赶紧寻找,属下这就去禀明左相此事,王上万不能出现危险。 羽林卫的首领原本也是为数不多知道此事的,但具体情况怎么样他却不知道如今听属下这么说心里也有八分肯定此事定然是出了纰漏让真正的刺客抓到了机会。 队伍兵分两路一队先去找王上,一队回去和左相禀明情况派遣更多的人来寻找。 此时还不能惊动同在猎场的齐国一行人,万一他们知道以后搞小动作到时怕是会更加难办。 而另外一边,祁璟看见他们故意留下的标记最开始的时候是真的以为是萧玠安排的人马,可是他跟着标记一直走到密林深处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不对了。 此处已经出了猎场的范围。 他转过身想要返回时故意将他引来的人又怎么会就这样轻易放过他。 蒙面黑衣人从四面八方涌来。 祁璟眼神发暗,一手拉缰绳迫使躁动的马匹安静下来,一手抽箭搭弓满脸警惕的看着飞奔过来的黑衣人。 萧白自知在这种时候她那三脚猫的功夫不添乱就行了,也不能让祁璟顾及她乱了手脚。她掐诀口中默念拗口的法诀,人影慢慢变成烟雾钻入祁璟腰间荷包的玉玺真身里。 他环视四周,抬手拉弓。 嗖 一箭射出止住左边正向这这边飞奔而来的一个黑衣人,接着他拉缰绳调整马的方向,脚下一用力马嘶鸣着向着左边的方向飞奔而去。 祁璟也没有闲着,他连续的抽箭搭弓,拉满射出。 嗖 嗖 嗖 一连发出三箭,每一箭都毫无疑问的带走一个刺客的性命,同时也为祁璟逃出争取机会。 萧白虽然回到了玉玺里,可她还是在时时刻刻的观察到外面的情况的。 原本在她做玉玺的时候视力和听力就远非常人能比,如今她法力提高带给她的好处绝对不是只有变人和几个不太有实用价值的小法术。 就比如此刻,她凭借着良好的视力轻易的看见了远处草丛里正要瞄准祁璟的弓箭手。 左后方一百米处有弓箭手。 祁璟接到信息的第一瞬间就将拉满的弓转身对准了身体的左后方向。 瞄准,放手,利箭飞出解决了萧白看见的那个藏在草丛中的人。 -- 第68页 箭筒中的箭被全部射了出去,而前边的路上也只有两个刺客还在飞奔过来。祁璟以手中的弓做为武器,抬手用弓背打落一个企图砍马的刺客,转手又用弓弦勾住另外一人的手臂,那人吃痛,丢了手里的砍刀。 弓深陷那人皮肉无法再拔出,祁璟弯腰捞过砍刀。 马带着人继续往前跑去,就在萧白以为他们马上就要逃出去的时候,正前的地方突然被拉起的铁绳拦住了去路。 那绳子原本藏在落叶下面,此时被拉起有大半个人那么高,再好的马在如此近的距离下没有冲刺的情况下根本就没有办法跳过去! 萧白打量四周,见他们被突然出现的绳子环在中间,如果想要出去恐怕是要弃马了。 看来这群人的目的不在刺杀而是抓人。 祁璟一刀砍在眼前的铁绳上,借着这股冲力,马才堪堪停在铁绳边,免得落下一个横切的下场。 而那铁绳也不知是何种材质,祁璟手中的刀都砍的豁了一大块,可那铁绳却没有断开,只留下一条白痕。 马也知道因为自己无法跳过这么高害得主人遇危险,此时鼻腔喷着粗气来回走动磨蹄。 这时从刚刚他们过来的地方出现一个骑马的白袍人,那人浑身上下包括口鼻都被包裹在白色的袍子里,手中拿着一个古怪的手杖。 他应该是带了面具,声音有些发闷。 王上勿惊,在下家中的主人想见您一面,并无恶意还请王上和小的一起回去见主子。 祁璟翻身下马,这一动作却骇得白袍人将手杖一举。 随着悉悉碎碎的声音响起,四周出现八个手持弓箭的黑衣人,全都将方向对准了祁璟的方向。 白袍人看着祁璟只是简单的下马动作,举起的手也是一顿。 实在是祁璟刚刚给他的冲击实在太过于震撼了,他来之前还对主人让他带上天丝的行为觉得有些太小题大做了,左右不过是一个养尊处优的王上哪能和他们这种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相比较。 可事实证明是他错了。 如果不是他带了主人的法宝天丝,这下还真的就没办法交差了。 想到主人那些惩戒人的方法,他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我劝你还是不要再抵抗,与我们一起回去。 祁璟冷哼一声,不过藏头露尾的宵小。 他一手拂上腰间的玉玺,把荷包上打的结系紧。 脚步后退,背部就要靠近铁绳的时候他停下来,如果寡人猜的不错,你那狗屁主子应该说过不可伤寡人性命。 白袍人被猜透了心思也不见慌张,他看着祁璟的微微眯眼,是好好的健全带回去,还是只剩一口气四肢具断的带回去,这中间可差距大了,王上身份尊贵可要想清楚了。 祁璟手离开了腰间的玉玺。 这是一个信号。 下一瞬间他整个人直接消失在原地,再出现的时候已经在五米开外的地方。 现场的其余人被这一幕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白袍人在祁璟再一次出现的时候大喊。 快放箭! 八人手中的弓箭齐齐射向祁璟封住了周围的四面八方。 萧白看着眼前的情况着急的道:我的法力最多还能再使用两次。 祁璟翻身躲过第一支箭,抬手又连续击落其余几支,最后一支堪堪擦着他的脖颈飞过,他看向在不远处的白袍人,眼神沉沉。 两次足够了。 最后那支箭在祁璟的脖子上留下一条红色的痕迹。 他毕竟是一个人,同时面对八个弓箭手齐发总有顾不住的时候,第一波弓箭刚刚击落,下一波就紧接着呼啸而来。 几波下来祁璟的身上多了许多伤口,他穿的是黑色衣服血迹不太明显。 又一波利箭破空。 在这样耽误下去祁璟的体力早晚要消耗殆尽。 萧白焦急的看着,她看着一波一波的箭射过来的时候她都有一冲动要现身出来,可理智告诉她哪怕她出来了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还要祁璟保护,还不如按兵不动。 萧白! 祁璟瞅准机会机会低声唤道。 萧白立即掐诀施法,祁璟的身影再次消失。 铮八支箭矢同时深深的射入祁璟刚刚站立的位置。 而祁璟出现在离白袍人不过二十米远的地方。 这次八个手持弓箭的黑衣人反应倒是特别快,祁璟刚刚一出现他们就齐齐射出手中早就准备好的箭。 祁璟手中长刀准备好,再次消失。 而这一次,在场都九人等了许久都没见他却再次出现。 白袍人皱着眉头,挥动手中的木杖,示意黑衣人上去查看。 其中四个黑衣人慢慢的缩小包围圈,一直到 围在一个洞的四周。 那洞不是很大,只有一人手臂长短,可很深,旁边有个黑衣人尝试丢了一个石子进去,半天才听见回音。 他们面面相觑转身像白袍人汇报发现。 白袍人下了马,看着这个深不见底的洞心中暗道大周王上的狡猾,这洞口四周被认为的故意隐藏,他刚刚离这么近的距离都没有发现有何不妥。 还有那突然消又突然出现的诡异邪术,他吩咐道:去找个绳子。 -- 第69页 萧白如果在场估计要喊一句冤枉,她在使用一步之遥的时候真的没想到谁会在树林的地上挖这么大这么深的一个坑。 这不是坑人吗!! 等祁璟反应过来就立即用手中的长刀牢牢的钉在墙壁上,为了防止上面的人发现他又故意向下面滑动了一段距离。 所以他现在还在半空中吊着,听到白袍人要去找绳子他也不再停留,继续向下,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的出路。 萧白简直要愧疚死了,她就是来拖后腿的吧! 对不起,我好像又连累你了 无事,我也不知这个附近会有这样一个洞,我们先往下面去看看。 萧白此时的法力因为刚刚三次的一步之遥的移动已经没有剩下多少了,她只颤颤巍巍的将法力包裹住玉玺全身,发出淡淡光线给祁璟照亮下面的路。 也不知道祁璟往下面移了多远的距离,萧白只觉的像是过了许久,久到她都要以为这个洞不是通往地面的另一端。 祁璟:底下有个台子。 萧白顺着祁璟的目光看去果然看见了一个人为修成的土台。 祁璟手中长刀一拔,脚下用力安安稳稳的落在土台上。 土台的后面是一个半人高的洞,有台阶相连还在继续往下。萧白看见眼前的场景倒是放心许多,只要是人为的地方那继续走下去应当是有出口的。 祁璟显然也是这样想的,他握紧手中豁了一个口的长刀继续猫着腰往下面走去。 又走了大概十几步的距离,这台阶倒是逐渐变得宽敞起来,可以供两人并排行走。 萧白为了节约法力也从玉玺里面出来,她跟着祁璟亦步亦趋的往前走去,这台阶一直往下,又加上刚刚他们落下时的那些距离这深度似乎太过于超乎常理了。 这洞口和通道究竟是谁修的,目的又是如何? 这洞穴继续走下去,我们恐怕要离开周国了。 这么神奇的吗? 祁璟脚下不停继续解释道:白日见到的猎场与齐国的边界相邻,界线是我们脚下的这座高山,在周国是深渊,而在齐国看过去就是万丈的陡崖。 萧白想象了一下那样的情景,明白了。 所以我们这样一直向下走去就是到齐国了。 嗯。 他们一直这样走走停停,大半日以后才发现前面有些许光亮传来。 太久的在黑暗中靠着一点点微弱的法力照路,突然看见光源,萧白激动的去看祁璟,祁璟正好也看向她。 两人四目相视,一时间困境中见希望氛围在两人中间蔓延开来。 萧白将功补过的举起手,我先出去看看情况。 这是最好的办法,外面也不知是什么样的情况,那些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和白袍人也不知道是不是齐国的人。 其他人看不见她,她先出去探探路。 萧白往前走去,走到光线明亮处才发现这并不是真正意义的外面,光线也不如她看见的那么明亮,因为外面是一个巨大的半弧形洞穴,光线从露天的顶上照射进来。 她又把身子往外面挪了挪,这才发现这面墙上不仅有这样一个洞穴,而是大大小小的有近百个。 萧白缩回脑袋,这面墙上的洞看的她一个不密恐的人都开始起鸡皮疙瘩了。 她搓搓胳膊转身来到祁璟面前。 是一个露天的洞穴,只不过我们现在的位置离地面还是很高。 第36章 洞穴的另一边(修字) 或许对于其他人来说这样的一个高度会很难办, 可就萧白看祁璟刚刚在掉下洞口时的反应来看,这应当不是一个难题。 萧白乖巧的又缩回玉玺中,被祁璟一步一步的带着爬了上去。 这洞穴的四周是岩石, 长刀不好作为辅助,不过那一个个的不规则的洞穴倒是起了帮助,一个一个的上去, 相比用刀还要轻松一些。 脚掌真正的重新落到实处,萧白感动的差点落泪。 哪怕不知道这个通道是何人所修,可也多亏这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她和祁璟才算是暂时安全下来。 这个洞穴的外面是和周国一样的密林, 四周荒无人烟。 萧白真的更加佩服修建这样一条通道连通山脚和山顶的人,这密道可不是一般的隐秘, 如果他们不是不小心落下来, 又有谁能想到这世间还会有这样一条密道。 为了防止之前那批刺客追杀上来, 祁璟又在洞口守到天黑才离开。 走出密林的过程中祁璟随手捉了一只野鸡,找到一条溪流处理以后用火烤了, 就作为他今日的饭食。 第二日。 二人又走了半天才出了密林, 又走小半日才遇见第一户人家。 祁璟将长刀挖了一个坑埋起来,这才前去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年纪颇大的阿婆, 阿婆佝偻着腰背, 抬起半边脸去看站在门口的祁璟。 萧白这才注意到阿婆另外一只眼睛生了翳病, 灰蒙蒙的应当是看不见了。 她看清眼前的是个人高马大的男子吓得把门哐当一声关住。 正准备问路顺便再讨一口水喝的祁璟黑着脸准备再抬起手敲门。 然而,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手拦住了他接着敲门的动作。 -- 第70页 祁璟感受着接触到手背有体温的修长柔弱的手指,一时间有些分不太清是不是渴太久出现的幻觉。 萧白轻咳一声, 准备开始对这件事情来个解释。 虽然现在告诉祁璟她可以现身这件事情并不太合时宜, 可早说晚说都是说, 拖得越久她越是心虚。 她现在告诉至少还能帮他一些。 萧白:要不我来试试? 祁璟直愣愣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翻转手掌,反客为主的握住覆盖在他手背上的小手。 手心的小手和他之前想过的一样,他的手可以轻易的把它包裹住。皮肤暖暖的柔滑无骨,祁璟下意识的想要用力握紧,可又怕力气过大伤害到手里的珍宝。 你,怎么 哈哈哈哈这个时候笑肯定是没有错的,我也是刚发现不久,怎么样?是不是很惊讶? 祁璟还在盯着她看。 是。 萧白向来不会演戏,她的演技又尬又假恐怕就只有傻子看不出来她在说谎。 可祁璟不是傻子,相反他很聪明。 所以在一瞬间就猜透了萧白向他隐瞒的事情她可以这样触碰他应该有一段时间了。 是什么时候呢? 或许就是在那天她修炼的时间莫名变长的那天? 祁璟微微眯着眼睛看向还在四处张望,试图掩盖心虚的萧白,决定先不追究她骗他的这件事情。 左右也不是第一次了,哪天一起算个清楚。 萧白尝试拽了拽被祁璟握住的手:那我试试? 好。 那你倒是松手啊! 你先松手? 祁璟不着痕迹的又握了握,试图记住手中柔滑的触感,这才慢慢的松开手。 萧白得了自由,盯着被祁璟捏的通红的右手有苦不能说。 她皮肤白,祁璟也并没有很用力气,虽然她不疼,可这也不能掩盖他在乘机报私仇的目的。 祁璟后退两步将门前的位置让给萧白。 萧白抬手敲门,阿婆,我们不是坏人,只是想借个地方歇歇脚,您能开下门吗? 或许是同为女人的关系,刚刚一把关门的夏阿婆透过门缝看了看,果然见门外是一个女子。 她又重新把门开了一条缝,瘦弱矮小的身子探过来,侧着眼睛看清楚。 刚才不是个姑娘? 萧白小心的把后面的祁璟让出来,介绍道:这是我兄长,我们兄妹二人不小心迷路了,想来借口水,顺便再问下路。 祁璟在听见萧白说他们是兄妹的时候眼神不着痕迹的看了她一眼,不过倒是也没有阻止她。 夏阿婆那一只还完好的眼睛盯着二人来回看了一会,浑黄的眼睛似乎能看透一切。 她慢慢拉开院门,走回去,先进来吧。 萧白高兴的看了祁璟一眼跟他做了一个口型,跟着夏阿婆进了院子。 她的口型表达的意思是:看吧,是你太凶了。 祁璟看着她的笑颜,一时间鬼斧神差的只注意到她来回张合的殷红嘴唇。 嘴唇饱满不染而红只上唇有些偏薄,可称着她清冷的外貌倒是很合适。至于她说了什么直到进入院子里他才反应过来。 夏阿婆端了两碗水过来,萧白笑着跑去帮她的忙,接过她手中的两碗茶水,又将多些的那碗递给了祁璟。 喏,给你水,在发什么呆? 没有发呆。 祁璟接过她手中装有茶水的粗碗。 碗中还有两三个碎茶叶漂浮在最上面,这应当是夏阿婆用来招待客人才用上的茶水。 茶水防困,祁璟在宫里的时候喝过最多的就是茶水,什么样的茶叶,味道如何,冲泡的时间是否恰当,他几乎看上一眼就知道。 可现在他看着碗中自己的倒影,神色肃穆,轮廓分明,和往日没有任何区别。 哪里凶了? 大半碗茶水下肚,解了渴,可他愣是没有尝出来这是什么茶叶。 萧白看他喝完还盯着茶碗瞧以为他没有喝好又羞于说出来,又把手中只小抿了一口茶水也递给他。 我不渴,你会不会嫌弃我喝过的? 祁璟刚刚还觉得已经不渴的嗓子开始变的干巴巴的,不嫌弃。 他接过萧白手中的茶碗抬头看了一眼她比着刚才更加湿润殷红的嘴唇,抬头将手中的茶碗也给喝了个底朝天。 萧白看着他急切的喝水动作只以为他是渴急了,用眼神示意还要吗? 祁璟放下碗,目光不再看向她,开始向一旁的夏阿婆询问事情。 夏阿婆虽然年纪大了眼神也不是特别好,可她的耳朵还算听的清楚,费了一番功夫,他们总算是弄清楚了现在的处境。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一个齐国的边界小镇,而夏阿婆家里就只剩下她自己,就挑了个远一点的地方住。 我一个老婆子,就是喜欢安静,受不得镇上的吵闹。你们要是想去镇上就顺着我家院子后面那条小路一直走下去就到了。 时间不宜耽误,祁璟失踪,如果他太长时间不出现被人发现端倪恐怕要惹起骚乱。并且他们现在是在齐国的地界,齐国使臣也在周国,如果消息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 第71页 又陪着夏阿婆说了一会话,萧白抬头看见已经高高升起的太阳,笑着和阿婆告别。 夏阿婆,就送到这里就可以啦,您赶紧回去吧。 萧白和夏阿婆说着话,右手偷偷的扯了一下祁璟,用手挡着嘴巴低声问:你身上有银子没有?就当我借你的。 祁璟:没有。 他素日用不到银子,自然也不会带。 不过,刚刚你在和阿婆说话的时候寡我把后面的水缸挑满了,今年冬天的木材也劈够了。 祁璟也学着她的样子凑到她的耳边低声说道。 萧白听见这些,吃惊的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真没想到堂堂一个王上还懂得这些。 见她看过来,祁璟挑眉,静静的回看她。 萧白捂着嘴巴的手还没有拿开,倒是就着这个姿势开心的笑了起来,她瓷白的两个小虎牙露了出来。 这样近的距离,祁璟第一次注意到,原来萧白有一对小虎牙,一笑就会露出来,配着笑弯了的杏眼一点都没有了清冷难接触的感觉。 萧白还在笑,夏阿婆看着他们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对话中更加确认了心中的猜想,她带着一丝了然的把手中的包裹递给萧白。 老婆子年纪大了,看多了,知道你们俩不容易,想当年我和老头子不过啊,哪怕到了这里还是要小心一些,这包袱里面的两件衣服是干净的,你们拿着去穿。 萧白意外的接过,喃喃的道:夏阿婆 夏阿婆摆手,你们呀还是太不小心了,看你们的穿着就知道不是一般人家,太容易惹人眼了。 萧白看向祁璟身上的黑色劲装,虽然不如宫装繁复可也是刺绣做工样样精细的,一看就容易让人注意到,而她自己身上由法术幻化的白衣也是一样。 她感激的看了这个佝偻着腰的老人一眼,心里感动,红了眼睛。 她手心积蓄法力,轻轻的捧起夏阿婆的干枯的手,真诚的道:谢谢夏阿婆。 两人一起离开,寻了一个隐蔽些的地方换上夏阿婆给的衣服。 祁璟很快就换好,萧白第一次穿古人的衣服难免有些生疏,多用了一些时间。 夏阿婆给的衣服应当是她年轻时的,是青芽的绿色,袖口和领口还有绣花。 衣服有些短小,不过宽松倒也看不太出来。 祁璟也是换了一身褐色的短打,腰背挺直,满身遮不住的贵气,愣是把普通百姓的衣服穿出不一样的感觉。 看她也换好了,祁璟不自在的移开目光,走吧,先去镇上。 哎!不急。萧白拦住他。 怎么了? 萧白绕着他看了一圈,摇摇头,你这样看着不行,太好看了。 可疑的红晕爬上祁璟的耳尖,他制止萧白继续观察的目光:别胡闹! 她可没有胡闹,萧白开始指挥他。 你腰不要挺这么直,弯一些,头上的发簪也放下来,对!用布条绑起来就好 一圈折腾下来,祁璟总算将身上的气势遮掩起来一些。 可他那张脸唉,就这样吧。 祁璟看着她,你也不像。 萧白转了一圈不解道:哪里不像? 脸。 所以,谢谢,英雄所见略同? 二人默契的弯腰从地上摸了一把灰涂在脸上。 * 周国。 萧玠急得昨夜嘴巴上都起了燎泡,一看见羽林卫首领进来急忙上前几步问道:怎么样找到了没有? 羽林卫首领易英摇摇头,他们已经找了整整一天一夜,整个猎场和后山都被他们翻了一个遍可就是没有找到王上。 昨天他眼睁睁的看着王上离开却没有阻止,他现在是追悔莫及。 萧玠现在也是后悔,怎么就想出这么一个假刺杀把戏,这才让敌人钻了空子。 是谁走漏的风声查出来没有? 整个过程没有其余的人知道,应当很好查,可一天过去了,他们依然没有任何的线索。 知道这件事情的人现如今都被控制起来,被连续翻查了好几遍。 易英:回左相,尚未查出 萧玠一贯嬉笑的脸色阴沉下来,继续查! 那些人在平日都是喝酒嬉笑的兄弟,是并肩作战时可以将后背交给对方的战友。 现如今却被告知这其中出了内鬼,易英的心里也不好受,但他还是艰难的低声应是。 可他刚走到营帐门口就重新被萧玠叫了回来。 去找个和王上身形差不多的,换上王上的衣服,从今天开始装病! 不能惊动其他人,所以不能进行地毯式的搜索,这就导致哪怕众人找到了那片有奇怪洞穴的密林,也暂时没有发现,倒是把准备下去的白袍人吓跑了。 猎场的范围很大,一点一点的找过去确实不易,一直到第三天终于有人发现了这个奇怪的洞穴。 等萧玠赶来的时候,看着眼前的这个深不见底的洞穴陷入了沉思。 到底有多大的几率祁璟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才会掉进这个洞里。 -- 第72页 好了,估计大白日见鬼的几率都比这个高。 说起鬼,萧玠不由想到了那个脾气不好的玉玺。 他绕着这个奇怪的洞又走了一圈,仔细的想了想,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 去找绳子,下去看看。 * 白袍人一行来的时候有三十几号人,可到如今,加上他都只有十几人而已,折了大半。 最主要的是人还没有抓住。 手下小心翼翼的将最新得到的消息呈给白袍人,首领,影子来消息了。 白袍人看完信中的内容不由的大怒。 之前他们找了绳子正准备下去的时候被周国的士兵打断,这些天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再去,现如今大周的人发现了这个洞,那他们就再也没机会了! 手中的信纸被握成一团,白袍人咬牙切齿的道: 先回总部! 作者有话说: 来啦来啦~感谢在2022-05-31 21:25:36~2022-06-01 22:03: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流光、59102538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相公,你回来了 这是夏阿婆送走萧白二人的第三日, 她像往常一样早早的就起来打开鸡圈喂鸡,喂完以后回去洗了把脸,再睁开眼睛, 差点惊的她把家里唯一的盆都给扔了。 她的眼睛,好了! 眼前的景物是前所未有的清晰,她摸了摸左边已经瞎了十年的眼睛, 满脸的不可置信。 夏阿婆的眼睛是在十年前开始慢慢开始看不清的,看了许多的郎中都无济于事。 没想到今日竟然好了,连右边的眼睛都要比平时看的更加清楚了! 她左右都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由的想起了前两日来她这里问路的两个神仙一样的人。 夏阿婆急忙丢了手里的盆, 颤颤巍巍的出门对着天上拜了拜。 此时的萧白并不知道夏阿婆的眼疾已经好了。 萧白当时只是将体内的灵气留了一些在夏阿婆的体内,她也不确认是否能够治疗夏阿婆的眼疾, 不过即使不能也有延年益寿增强体质的作用, 总归没有坏处。 霖城。 都排队, 排队。 哎,前面那个, 就你, 不许插队!! 刚刚来到城门口的萧白掀开帘子和祁璟二人看到眼前的情景相互对视一眼。 城门口排起了长长的的队伍,两面有官兵把守, 是在排查, 可具体的原由却不清楚。 两人在队伍末尾站好队, 祁璟拍了拍在他前面的一人,小哥,前面这是在做什么? 回过头的是一个樵夫, 满脸的不耐烦。 这谁知道, 刚进来的时候还好好的, 这一排查可不要耽误不少时间, 再等一会天都黑了。 祁璟不再询问,牵着马默默的排在后面。 萧白用眼神示意用不用她去前面看看,祁璟微不可查的摇摇头。 祁璟的那个白玉簪子进城的时候就卖了,三十两,换了一辆马车两身衣服以及一些碎银子。 他们两人现在样子就是扮演一对回家探亲的夫妻。 一开始萧白计划的是他们演兄妹。 她眼睛轱辘一转,现在是兄妹,等到回大周的皇宫那她不就是祁璟在民间认的义妹?那可不就是公主! 奈何祁璟警觉性高,不同意。 如果是兄妹我们二人一路就要分开住,如果发生危险不能第一时间通知对方,多有不便。 萧白一想有道理,也不再坚持。 可她依然对无法成为公主一事耿耿于怀,或者是不能吃到御膳房的饭食欲求不满。 御膳房只做皇室之人的吃食。 这是他们过来齐国的第四日,一路行来到也还顺利,现在第一次遇见这么严厉的盘查。 萧白跳下马车和祁璟并肩站着,队伍一点一点的往前赶,蜗牛爬似的,透过人群的缝隙,远远的看见有个将领模样的拿着一幅画在来回比对出城的人。 越等她越是着急,害怕是祁璟在周国失踪的消息传开,她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人,小声的问道:我们出去不会有事吧? 萧白为了说话的声音不被其他人听见,身子使劲的往祁璟的身边靠近,嘴巴凑到他耳朵旁边,哈出的热气都扑了祁璟一脸。 偏偏初冬的天气两人穿的都比较厚实,所以她一时间也没觉的这样的距离有些太过于近了。 祁璟耳朵被热气吹拂,后又慢慢发热,眼神暗了下来,眸光微动,也没有推开她,反倒是弯了弯腰,让她说话能更方便一些。 你注意看,前面的官兵对于女子的盘查要更为认真,对于男子,特别是高大的男子反而看一眼就放行了。这样子看来他们要找的人应该也是一个女子。 萧白转头看了祁璟一眼,顺着他眼神示意的方向看去,观察了一小会儿,果然像他说的那样。 既然这样她也不再担心,外面的温度还是要比着马车里要低上很多,她站了一会儿,感觉有些冷了,搓了搓胳膊又钻到车上去只露出一个脑袋,时不时的看看队伍到了哪里。 马车咯吱,咯吱的走走停停,终于外面传来官兵询问的声音。 -- 第73页 里面的是谁。 祁璟:回官爷,是小人的娘子,这不是快过年了,赶年前儿去她娘家一趟。 让她下来接受检查。 哎,是是是,这就让她下来。 一听到声音,萧白就神经一绷赶紧做好了下去的准备,祁璟掀开帘子,眼神安抚的看了她一眼。 萧白扶着祁璟的胳膊下了马车,小心翼翼的拉着他的袖子,躲在他身后。 那个拿了画像的将领过来,对比着萧白看了一会,眉头紧皱。 他转身对着身后的手下吩咐一声,不一会手下拿来一块毛巾递给将领,将领拿过毛巾就递给萧白。 把脸上的东西擦了。 萧白左手接过毛巾,右手拉着祁璟,借着他袖子的阻挡暗中掐诀,只要一有不对她就带着祁璟向城门外闪去。 她抬起头,眼神怯怯的看向祁璟征求意见,相公 祁璟被这句相公喊的身行微顿,抬手刚刚覆在萧白右手上的手掌收紧,另一只手伸出,轻轻的揽着萧白的腰把她半抱近怀里。 娘子不怕,把脸上的东西擦了吧,这有这么多的官爷。 毛巾是湿了水的,拿在手里冰冷的冻指尖,萧白胡乱摸了几下。 她擦的不仔细,可黝黑色的伪装擦掉以后更显得底下的肌肤白皙无暇,吹弹可破。 你小子可以,艳福不浅呀。 等到领头的官兵看清萧白的样貌,眼睛都直了,他周围的手下,也是满脸的吃惊。 看过女子扮美的,可从来没有看过还有人故意扮丑的! 祁璟拱拱手,弯着腰将袖中的几两碎银掏出来塞到将领的手中,还望官爷体谅,这一路不安全,只能如此。 将领眼神飘移,掂了掂手中的重量,轻啧一声,如果他能娶上这样的媳妇肯定也给藏起来。 又瞧了瞧,左右和他们要找的人不一样,又得了好处,将领挥挥手,去吧,去吧。 这边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后面排队的人发现自然就好奇的看了过来,萧白借着祁璟虚揽着她的姿势把脸藏起来快速的上了马车。 有一点祁璟说的没有错,她这张脸容易招祸端。 哪怕蚊子咬不死人,可是也能烦死人,何况是现在这种特殊的情况。 出了城门,萧白还在郁闷着,她把头伸出马车看着赶车的祁璟道:你说为什么同样的装扮怎么你就没有被看出来呢? 祁璟看着眼前的路回头看了又重新补全妆容的萧白一眼,轻笑不语。 你笑什么?萧白用手指点了他的肩膀两下,哼,我回去以后要学易容。 我认识会易容的人,回去介绍给你。 萧白眼睛一亮,探出半个身子,真的? 嗯。 她越想越激动,出了马车和祁璟一起并排坐着。 那你和我说说,那个人厉害吗,会真的刷一下就是一张脸,刷一下又是另一张脸吗? 不会,只不过他常年云游,可能需要明年开春才能回来。 我也不是很急。 外面冷。 我不冷呀。 马车继续慢慢的行驶,按照计划大概还需要五六日他们就可以离开齐国,到达周国的蓉城。 今天的天气从早上起来就阴沉沉的,但现在西北天却开始黑了起来,慢慢的像这边晕染过来。 又走了一段时间,萧白感觉有凉凉的东西飘落在她的鼻尖,伸手一摸,却什么都没有。 萧白疑惑的抬起头,零零星星的有忽闪忽闪的东西从苍穹顶上飘落下来,她伸手接过一个,定睛一看,是雪花。 下雪了!萧白兴奋的说。她是南方人,通常都是很晚的冬天才能看见薄薄的雪,还是半夜里偷偷的下,第二天一早就化的差不多了。所以她很多时候看雪都是在朋友圈里看见才知道昨天下雪了。 祁璟听见萧白的话也抬头看去,西天边黑沉沉的,恐怕会有大雪。 他停下车,按照地图调转车头去了离这最近的一个镇子。 马上有大雪,我们先找个地方躲下。 听到有大雪,萧白的眼睛更亮了了。 可还没等马车赶到狂风夹杂着簌簌的雪花就飘落下来。 鹅毛般大小的雪花中有绿豆大小的冰渣,被风吹着砸在脸上生疼,视线被遮掩,不能再继续往前走了。 马车几个转弯进了一个山洞里。 山洞外左侧有一个巨大的斜着突出的巨石,刚好可以遮挡风雪。 马车被祁璟停在靠近巨石的地方,萧白拍打着身上的积雪,一进山洞就和山洞里的另一个人四目相对。 山洞里原本就有人,可能也是躲风雪的,是一个妇人,此刻正十分紧张的抱紧怀里的包裹满眼戒备的看着洞口的萧白。 萧白露出一个笑,冲着她挥挥手,你别害怕,我们也是来躲雪的。 身后的祁璟盯着洞里看着无害的妇人沉默片刻,拉着萧白走到了远离妇人的地方。 -- 第74页 虽奇怪祁璟的行为,可她也没多说话,跟着一起坐在一旁的石头墩上,眼睛却在不停的偷偷瞥向依然在警惕他们的妇人。 还别说,这样一看,这妇人的确有些不太对劲。 就说那一双美人目,眼眉含情,眸光流转,却长在这样一张普通到平平无奇的脸上。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就算她的易容术再好,可那双眼睛却不好改变。 萧白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难道她刚刚也是因为眼睛暴露的? 这场风雪一直到天色暗下来也没有任何消停下来的迹象,祁璟将披风罩在身上,捏了捏萧白的中指尖唤回她的注意力,低声对她安排。 今天可能要在这过夜,我去林子里捡些木材,你呆在这里,有事记得先顾好自己。 萧白看着他说话时的眼神点点头,我知道了。 有事情直接用法力。 不一会祁璟就回来了,不仅带回来一堆的木材,还有几个冻的硬梆梆的白萝卜。 洞内的萧白也没闲着,成功的和同在一个洞内的奇怪妇人聊起了端午的粽子是甜的好吃还是咸的好吃。 当然是咸味的,我最爱咸肉粽。 甜的,粽子从来没有听过还有咸味的,更不用说还要包肉。 萧白不依不饶,那是大姐你没吃过,那冒着油汁的糯米粽,可香,我保管你吃一口想三口。 对了,大姐怎么称呼,等有时间我一定让你尝一尝。 林,你唤我林大姐。林大姐也被萧白的描述勾起了兴趣。等有时间小白你可要做给我尝尝你这咸味的肉粽。 萧白满嘴答应,一回头看见洞口黑着脸的祁璟,连忙起身帮忙。 相公,你回来啦。 刚刚还黑着的脸色微缓,嗯。 作者有话说: 祁璟(内心激动到残影):她,她,她喊我相公啊!! 祁璟(表面毫无波澜):嗯。 事情忙完,恢复日更,感谢耐心等待的小可爱们(mu~a~mu)感谢在2022-06-01 22:03:06~2022-06-06 23:03: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喜欢你如春天的熊? 3瓶;江言无不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一锅萝卜汤 木材没有让萧白拿, 祁璟伸出手递给了她一把冰凉凉的东西。 什么呀?这是? 萧白好奇的看向手心里,在手里的竟然是四个青白相间的水嫩萝卜,四个萝卜应当是野地里长出来的, 很小,也就她食指那么长,上面还带着泥。 可在这样一个天气, 还能有新鲜的萝卜吃本身就很困难了。 萧白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看他把木材放在刚刚他们休息的地方。 这几个萝卜你从哪里找到的? 树洞里。 ?!! 树洞! 松鼠的口粮。祁璟转过身看着小心捧着四个小萝卜头的人,你还吃吗? 这怎么回答他, 萧白挑挑眉毛, 她当然是想吃的,你给拿完了? 没有, 除了萝卜, 还有许多其它的坚果之类的。 萧白轻咳一声, 那没事了,想来它也不是缺这四个萝卜的松鼠。 说完她转身去到洞口, 捧起一捧雪仔细的搓洗着萝卜皮上的泥。 雪是刚刚下的, 干净雪白,到现在地上已经有萧白脚踝深的积雪了, 她洗着萝卜皮抬头看着纷纷下个不停的天空, 四下一片白茫茫, 哪怕没有月光整个世界也被雪色映的恍若白昼。 有一片雪花斜斜的越过巨石飘进洞口落在萧白的手上,第一个萝卜洗干净,她准备去拿下一个的时候, 放在地上的其余三个萝卜却被斜插进来的一只大手拿走。 祁璟:火生起来了, 你先进去。 萧白把手伸到他面前, 看着他, 一起洗,快一点。 她是真的不怕冷,她原身是玉,现在是妖,之前说冷的话也是故意说的,哪有妖会怕冷的。 半天,手里才被放了一个最小的。 萧白差点笑出来,祁璟如果放在现代,那就是一个死要面子的傲娇。 萝卜洗完,萧白又去马车里拿了一些干粮。 新出炉的饼在锅上煎的两面金黄,表皮酥脆,里面软香,上面再撒上白芝麻,那叫一个酥香。 可现在从包裹里拿出来的却是放凉了的,硬的像是一块石头。 萧白嫌弃的掰了一小块,放在嘴巴里半天才嚼软,她捂着酸痛的半边牙想办法。她可以不用吃饭,可祁璟却不行,怎么把这么硬的饼从新变的松软呢? 然后她就看见祁璟搭起的那个火堆,旁边还有多余的木材,天气比较冷下的雪还没来得及化成水,树枝上的浮雪抖掉很容易就烧了起来。 萧白起身挑选了一个干净些细些的木棍,将树皮剥掉,用小刀削尖了插进手上的大饼里。 做好着一切,她坐在火边变烤火边把大饼放在火上烤。 嘿,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火光映在脸上柔和一片,看着就暖暖的,萧白边烤饼,边看祁璟将马车上的一个小锅拿下来,在火堆上架起一个三脚架,小锅就挂在火堆上,锅里面装着的干净积雪很快就化成了水。 -- 第75页 一锅雪,小半锅水。 这还没完,只见祁璟又把刚刚的四个萝卜切成大小差不多的小丁儿,放进了开始咕嘟冒泡的小锅里。 萧白看着祁璟这一串无比顺畅的操作简直就惊呆了。 祁璟,他不是王上吗? 怎么还会做这种事情? 看他这动作反倒是像这种事情是经常做一样。 萧白有心想问可顾及到还在一旁的林大姐,也不好问,正在她纠结十分的时候,一个声音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饼糊了。 饼? 萧白把手中的饼翻过来一看,果然见黑了一块,她急忙把饼从火上拿开。 啊啊啊!我的饼! 祁璟闷笑一声,烧着的木材啪的炸开一声,掩盖了他这极小的笑声,可萧白耳朵动了动,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 小锅里还在咕噜咕噜的冒泡,她撇了撇嘴,小心的把烧黑的部分扣掉。 萝卜汤里只放了盐,萧白把黑色的焦糊部分扣的差不多,萝卜汤也好了。 一阵阵的萝卜清香直往她鼻子里钻。 手里几乎已经不能看的烤饼瞬间就不香了。 热汤的香味弥漫整个山洞,林大姐也闻见了,她现在的想法也和萧白一样,手里刚还尚能入口的的干粮它不香了。 她摸了摸抱在怀里的包裹,摸出来一块干了的糕点,糕点被手帕小心的包着,此刻被林大姐解开从里面小心的拿出一小块。 她走到萧白面前递了两块,小白,姐用糕点和你换一碗汤怎么样? 不怎么样,又不是她煮的汤。 萧白把手里的饼最后一点黑色扣掉,那又不是我煮的。 她语气里带着别扭,祁璟抬头看了她一眼,默默的拿起旁边的小碗盛了小半碗。 汤刚刚还在沸腾,他没敢盛太满。 小碗被他走过去塞进莫名其妙生气的萧白手里。 这个意思是让萧白自己做主换不换了。 温暖的陶碗盛着喷香的萝卜汤,在这样一个冰天雪地里,简单却莫名诱人。 林大姐又把糕点加了一块,三块,怎么样? 萧白哭笑不得,她原本是以美食为突破口来套她的话,可哪曾想到这林大姐还真是一个吃货。 看她不说话,林大姐又把手帕里最后一块糕点拿出来,这可是我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的。 萧白看着她肉痛的表情,伸手把她递过来的糕点推回去。 我不要你的糕点,你留着自己吃。 陶碗半放在林大姐的另一个手上,我就是有件事情想请教,您教我两手易容的本领呗。 那刚刚还吸引人的半碗萝卜汤现在变得像是烫人一样,林大姐立马离开萧白,回到她之前呆的地方。 小白你这就不厚道了,半碗萝卜汤就想换我的易容术,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萧白端起手里已经不在烫的萝卜汤跐溜喝了一大口,喝完以后还毫不吝啬的夸奖。 相公啊,你这一碗萝卜汤可真正是千金不换,味道好的不得了! 萧白一开始在霖城的时候喊相公还很生涩,害羞的恨不得把脸藏起来,可现在,脸不红心不跳,很顺溜。 她也想的开,反正不过是一个称呼。 娘子喜欢就好。 火光暖黄的光照在祁璟的半边脸上,另半边隐在阴影里,神色不明,虽然声音配合着没有什么什么变化,可眼神却一片黑沉沉的。 萧白现在心里还惦记着易容术,也没有注意到他眼神的变化,她继续诱惑着说道。 那两碗萝卜汤,怎么样? 林大姐口中还嚼着无味的干粮,其实不仅是今天,她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喝过一碗热汤了。 四碗,四碗不能少。 不讨价还价都觉的自己吃亏,三碗。萧白伸出三根手指头,你总要留一碗给我相公,萝卜是他找的,汤是他炖的。 成交。 最后萧白和祁璟一起分着喝了一碗萝卜汤,那个烤的焦黑的饼也大半进了祁璟的肚子里。 这些天的流浪生活萧白不得不对祁璟刮目相看,当得了王上,吃的了干粮,这人不得了。 林大姐喝光了剩下的萝卜汤,连一片萝卜都没有给萧白留下。 吃饱喝足的二人凑在一起交流易容术。 萧白的易容术也是祁璟找来的工具,而她也只是按照以前化妆的经验,能够改变的地方实在太过少。 祁璟对于易容之术不感兴趣,他往火堆里加了一些木材,又出去用雪水洗干净碗筷,进来的时候还把马车上套着的马给牵到里面安置妥当。 一番深入到交流以后,萧白现在后悔了。 她和林大姐的易容术,如果说她是半斤,林大姐的也顶多就是八两。 与萧白的现代化妆法相比可能就优在工具上。 林大姐打开她的一套工具,热情的给萧白介绍。 这是改变脸部轮廓的。 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棕一白两色的细粉膏。 萧白皱眉,这不就是修容膏? -- 第76页 这个可以改变皮肤的颜色。 瓷盒打开是流动的棕色液体。 萧白战术皱眉,所以这是粉底液? 看着眼前摆着的一堆,画眉毛用的,假发片,口脂 她扶额,行吧,八两也比半斤多三两,有这些工具她化起妆来也方便不少。 但下一秒,林大姐就把满地的东西收拾起来了。 萧白拦住她,你这是做什么? 收拾起来啊,我就这一套,可要小心一些。 就一套?这些不是你做的吗? 林大姐也疑惑,不是啊?之前别人送我的。 萧白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差点哭出来。 原来小丑竟然是她自己! 还她的三碗萝卜汤! 萧白气呼呼的回到祁璟身边,呼着粗气。 好气,又无可奈何。 面前出现一只熟悉的手,手掌打开,是一个青白的萝卜。 萧白吃惊的看向祁璟,怎么还有一个? 祁璟眼神示意她拿起来,刚还留了一个,你要是喜欢吃生的就把这个也吃了。 生的也行。 她笑眯眯的弯了眼睛,拿过来冲着林大姐的方向故意当着她的面用力的咬了一口。 一个萝卜吃完,萧白后知后觉的伸手放在嘴巴上哈了一口气,用鼻子嗅了嗅。 还好,不臭。 她不放心的向着祁璟哈了一口气,你闻着难闻吗? 祁璟憋笑,还好。 萧白放心下来,起来抱了被子过来铺在枯草上。 这个山洞之前应当也有人在这里休息过,留下不少的干草,铺着睡,也不至于太冷。 铺好以后萧白拍拍手,对还在火堆边的祁璟道:相公,过来休息吧! 已经习惯波澜不惊的祁璟拿着木棍的手还是一抖。 作者有话说: 认真给某人烤着饼,却失败的萧白:郁闷! 随便一做,就有好喝萝卜汤的祁璟:娘子怎么了? 直祁璟男永远想不明白的事情+1 感谢在2022-06-06 23:03:53~2022-06-07 22:49: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凉薄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灵妃 大雪下了一整夜, 在凌晨的时候才慢慢停下来,放眼四周都是纯粹的明晃晃的白,所有的颜色都被遮挡住。 初冬的这一场雪下的着实不小, 萧白出去的时候雪都已经积到她的小腿那么厚了。 这么大的雪不好行走,林大姐苦哈哈的求着他们两个带着她一起,三人一行吃了简单的早饭, 又行了小半天才到达下一个城镇。 经过一路的闲聊萧白了解到原来林大姐的目的地也是周国的邺城,刚好与他们同路。 快走到城门口的时候就遥遥的看见城门口又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城门口的积雪被清理出一条道路,祁璟下车将绑在马匹蹄子上的皮套解开, 皮套可以防止马蹄冻伤, 可现在已经湿透了。 皮套被他挂在马车下面晾干,萧白听见声音掀开帘子出来和祁璟一起坐着等待。 林大姐倒是没有出来, 她伸出头看了一眼又急忙把头缩了回去。刚刚第一次看见官兵排查的时候林大姐就明显的表现出紧张。 萧白努努嘴, 用眼神示意祁璟看马车里的林大姐。 这林大姐虽然是普通的农妇打扮, 可言行举止分明就像是富贵人家出来的,会易容, 又和他们同路, 原本还只是有几分怀疑,但看她如今的表现基本也就可以确认。 官兵从霖城开始就在严格排查, 要找的就是这个林大姐。 虽然不清楚具体的原因是什么, 可从两人相对视的眼神交流之中萧白知道祁璟对这个人也是很感兴趣。 队伍逐渐往前走, 车内的林大姐也坐不住了,她下了车,借口有其他的事情, 离开了二人的视线。 萧白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对祁璟道:我先不进去。 嗯, 我先进去查看一下情况。 二人兵分两路, 祁璟先入城内查看具体的原因, 萧白则是小心的跟着林大姐绕着城外转了一圈。 走了整整大半个时辰,可惜走了一圈也不见她找到想要找的东西。 林大姐愁眉苦脸的靠着矮树休息,萧白远离她的视线走到一个角落里,借着高大的城墙,正准备掐诀用一步之遥进入城内和祁璟汇合。 一个小石子砸在她的脚边,萧白抬起头正看见祁璟从城墙边翩然落下来。 她急忙抓着人拉到一边,利用城墙的凸起挡住林大姐那边的视线。 角落狭小也就两块青砖的长度,挡萧白还绰绰有余可两人一起就有些紧巴巴的。 你怎么出来了,打探到什么消息了? 祁璟也感觉到了两人之间有些太过于接近了,趁着林大姐扭头的功夫迅速拉着萧白躲进另一个空隙大点的角落。 此时离得远,也不用再刻意压着嗓子说话,我们离这么远,万一她走了怎么办? 祁璟后退一步:她不会走的,要去大周这里是必经之路。你可知齐国如此大费周章要找的是谁? -- 第77页 谁? 这个她可太好奇了。 祁璟:齐国宫里的灵妃。 齐国王上的老婆跑了?这可真是一个惊天大瓜!那她去周国干什么。 去找她的女儿。 萧白震惊的看向祁璟,韶月公主! 祁璟点头,不仅如此,丢了一个妃子,还不至于如此兴师动众,恐怕这灵妃逃出宫的时候还顺带拿走了一些东西。 并且这个东西对于齐国而言还是十分重要的,哪怕冒着暴露的风险也要找到。 二人对视一眼,萧白抬脚向灵妃的方向走去。 我去带她入城,你先进去准备一下。 小心些,一刻钟后还在此处见。祁璟说完脚下用力翻身上了城墙消失在萧白的眼前。 萧白搓搓手,装做假装路过的样子浮夸的开始她的表演。 林大姐!你怎么也还没有进去呢? 两个不敢露出真面目的人相对一笑都明白萧白这句话就是明知故问。 那个和你一起私奔出来的相公呢? 萧白挑着眉毛掐腰看她,什么私奔?我们可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 灵妃听见这话奇异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又看向她的身后。 她正奇怪,就听见身后传来祁璟的声音,什么父母之命? 萧白听见这个声音浑身的汗毛都要炸了起来,她猛的回过头,正看见祁璟离她不过两步远的距离。 胡诌被发现,主人公还就在现场,萧白当场社死,连忙心虚摆手,没没,什么都没有。 灵妃见这样的场景哪有不拆台的,你娘子刚刚说媒妁之言,父母呜呜 萧白眼疾手快立马捂住灵妃的嘴巴,将剩下的话堵住。 她回头冲着祁璟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祁璟:马车就在附近。 萧白的手还在捂着灵妃,她急忙继续道:那我们赶紧走吧,迟则生变。 嗯。 祁璟转身向城墙边走去,也不欲再为难她,只是转头时微微勾起的嘴角却暴露出他此刻十分好的心情。 他武功不低,耳朵好的很,离的那么低,萧白说的话他怎么可能听不见。 只是故意这么一问。 见祁璟走开,萧白压着声音威胁灵妃,你别多说废话,要不我就让相公不带你去周国了,你可以试试他到底听不听我的。 灵妃果然识趣的接受威胁点了点头。 萧白放开她,一起跟着祁璟到刚刚约定的地方。 由于不相信灵妃的人品,萧白决定她先过去。 祁璟轻揽着她的腰,下一瞬间就飞过城墙落到了城内,突然飞起来的感觉太过于奇妙,要不是时机不对她还想再多来几回。 城墙的另一边是一个破败的小院,也怪不得祁璟这样飞来飞去的没被城内的人发现。 轮到灵妃可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祁璟拎起她的后衣领,一个起落就把她给扔了进去。 真的是扔,灵妃先是被衣领勒的差点背过气,还没回过神又被扔毫不怜香惜玉的一扔,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哎!你怎么还坐地上去了,别碰瓷啊! 萧白看着一屁股坐在地上的灵妃,急忙撇清关系。 灵妃是有苦说不出,谁会在这个时候碰瓷! 不过她不敢说,萧白这人虽古灵精怪的鬼点子多,可真让她发怵的还是一句话都不说的祁璟。 祁璟给她的感觉太危险了。 马车停在小院的门外,三人悄无声息的来,又悄无声息的走,原本一切都十分顺利,可在出城门的时候,却被一个突然拉肚子正在准备方便的守兵发现。 祁璟带着萧白再次翻城墙出来的时候落地的瞬间刚好和这个倒霉的守卫面对面撞了个正着。 她眼神还没有来得及聚焦眼前紧接着就是一花,噗通一声就有落水的声音传来。 可怜的守卫出来方便,刚解了腰带,裤子都还没来得及脱,就被人一脚踢进了护城河里。 河面结了冰,不是很厚,他这样一撞击冰裂了,就掉进了冰冷彻骨的河水里。 落在河水里的守卫估计自己也没想到这么偏僻的地方还能有人从天而降给他来这样一出,他先是处于本能的噗通两下,两手抓紧了浮冰,下一刻就扯开嗓子大声喊了起来。 来人,救命啊,敌袭,有敌袭! 祁璟当机立断,踢起一块石头砸晕了快爬上岸的守卫,又进去把灵妃也给提了出来。 可声音还是传了出去,惊动了远处的守卫队, 守卫队向这边跑过来,萧白和灵妃上了马车,祁璟坐上马车,扬鞭赶着马车向远处的官道上飞快的跑去。 可马车毕竟笨重,不一会就被后面骑着马的守卫围了起来,祁璟正和追上来的守卫打得激烈,却没注意灵妃一把将她怀中的一个包裹塞到了萧白的手里,转身解开绑着马车的马匹,一个翻身就上了马背。 她边逃跑还边向着后边的守卫喊道: 你们王上要找的东西就在她那里! 突然被所有守卫行注目礼的萧白:!!? -- 第78页 祁璟也随着声音看了过来,下一秒就放弃了眼前纠缠的守卫,直奔着萧白的方向而来。 他们之前带灵妃走的目的也是为了手中的这个东西,哪怕现在还不知道真假,萧白也不打算就这样放手。 祁璟左手抓住萧白,右手还挡住了守卫的武器,萧白见他自顾不暇,自觉的一把抱住了祁璟的腰,挂在他身上,给他腾出来另一只手。 祁璟身体微顿,两只手抽出了包着布条的断口长刀,重新和守卫战斗在一起。 城中其余士兵听到打斗的声音肯定会立即赶过来,时间拖的越久越对他们不利。 祁璟用左肩挡了一刀为代价这才换一个逃走的机会。 铆足轻功在林子里几个圈子转,这才终于把人远远的甩开。 作者有话说: 刚准备方便,裤子还没来得及脱的倒霉守卫被眼疾手脚快的祁璟踢进河里。 祁璟:别污了娘子的眼睛。 倒霉守卫:我裤子没脱,没脱!! 第40章 再见林蒙 左肩的伤口不深, 祁璟避开了重要的部位虽不严重可依然血流不止。 背后的追兵已经被甩开,他右手揽着萧白,左手拿着大刀, 左肩上的鲜血流下来顺着刀尖滴落。 萧白看着那不断滴落的血迹,看的是眼皮直跳。 刚刚为了防止追兵发现,祁璟在手上缠了布条, 现在布条已经浸透,这样流下去她担心这人会不会下一刻就因为失血过多休克而昏过去。 伤口先包扎一下止血。 萧白一站稳就要去查看他的伤口。 祁璟右手用力,从衣摆上撕下一个新的布条, 单手操作要对左手臂做一个简单粗暴的止血。 我帮你。 他嘴巴咬着布条一边, 右手配合着打结,萧白伸出去帮忙的手停顿在祁璟面前。 布条系在伤口的上方有助于阻止伤口血液凝结, 需要系紧才起作用。 青白色的布条又很快被浸成深色, 她打了一个结, 用力的扯着布条两边,觑着祁璟苍白的脸色, 小心点问道:会不会太紧, 疼了你和我说? 祁璟整个过程面色不变,尽管脸色苍白, 可只看神色就像是受伤的不是他一样。 之前在攻打赵国的时候他御驾亲征, 上了战场也没有躲在军营的后面, 事力亲为,战场上哪有不受伤的。 有次他不小心遭到敌人的埋伏,肩膀被利箭射穿, 他伸手折了箭羽, 还依然追敌二十里, 眉头都不皱一下。 所以今天的这点伤在他看来是真的小伤, 也就血流的比较多看着吓人。 听到萧白的话,他抬头看过去,正见她小心翼翼的动作,和满脸担心的神色,正要说不疼,小伤的话却在嘴边拐了一个弯。 有一点,也不是很疼。祁璟配合的皱了下眉头。 萧白不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看平日几乎没有表情的人都皱起了眉头,满脸忍着疼的表情,手下的力道一松。 但流血流多了会死人的,还是要系紧一些。手上的力道也就松了一下,萧白又把布条重新拉紧,系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随着她的动作,祁璟这下倒是真心实意的皱了下眉头。 劲儿还不小。 萧白手里还搂着那个灵妃丢过来的包裹,她掂了掂还挺沉,这个灵妃可真过分,亏我们还想着帮她一起回周国,竟然给我们摆这么一道,下次可别让我再遇见她。 此地不宜久留,伤口包扎好以后,两人就急忙离开。 马车刚刚跑了马,索幸银两还在他们身上。 时间不等人,再晚一点,怕是下一个地方就有他们两人的通缉令。在最近的一个城镇买了一些必备的用品剩下的也就还有一两银子,又在萧白的强烈要求下在医馆买了一罐金创药后所有的钱财被挥霍一空。 口袋空空,一无所有的两个人此时连一处空着的山洞都找不到。一座破旧的寺庙,四面漏风,凛冽的冬风吹进来吹的佛像周围破烂的帷幕哗啦作响。 破庙角落里风吹不到的地方,点了一堆赢弱的火苗,帷幕的一边被祁璟拆了下来,用木棍支撑着,挡在他和萧白中间。 萧白往火堆里又放了几块木材,可她没烧过火,虽然放了许多木材,可都不见火像她想象的那样越燃越旺。 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吗,要不我去帮你吧。 帷幕单薄,在火光的照映下其实也遮不住什么,人影做了什么动作,萧白在这边看的一清二楚。 而祁璟此刻正扣了一块金创往伤口上涂。 一两银子的金创药算不得好,至少比着他平日用的差的太多,了胜于无。 药膏被涂抹在他可以看见的地方,药膏里应当有刺激性的药物在里面,刚涂上的时候一股强烈的刺痛感就沿着伤口的地方蔓延了整个胳膊。 祁璟:不用。 男女授受不清,不知怎么的,他就想起之前看过的女妖精吸取男子精气的民间传说来,忽略心中一瞬间的不自在,末了强调道:我可以。 其实偏后背一些的地方他看不见,手也不好够到。 萧白透过帘子上的影子看的清楚,她起身丢开手里的拨火棍,伸手拉开了和祁璟之间用来遮挡的帷幕。 -- 第79页 我来帮你,不用害羞,不过就是光了半个膀子而已,我不看其他的地方。 想她去海边的时候,大家都是比基尼,也没有什么。 她伸手要去拿药膏,祁璟僵硬着松开手,又僵硬的抬头看着她毫不在意的神色。 脸上是真的没有害羞的神色,坦坦荡荡,就只是来给他涂药的。 倒是他,再拒绝就显得太过矫情。 祁璟僵硬着身体慢慢转过身子将受伤的地方朝向她。 祁璟:嗯。 音色没有丝毫变化。 萧白一开始是真没有觉得有什么,可等她要去给祁璟涂药的时候却一抬头就看见他红了半边的耳朵。 她涂抹的动作一僵,四周的氛围逐渐浓稠,她也变的不好意思起来。古代将男女授受不亲,她这样的是不是在占祁璟的便宜? 脸颊开始发烫,她努力抑制住这种奇奇怪怪的想法,可指腹的触感却如此的清晰。 光滑,硬挺,紧绷,指尖下跳动着的是男子的肌肉,还有扑鼻而来的雪松的气息。 萧白下意识的蜷起了手指,手上传来滚烫的热度还有没有涂完的淡黄色药膏。背上的伤口长合住了,只剩下一条细长的鲜红印记。 她停顿下来,看着眼前火光中柔白的一切景象,愣在了原地,似乎眼睛盯在那里看都不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祁璟也保持着姿势不动,像是丝毫不曾察觉到她的异样。 空气更加浓稠起来,萧白动了,挖了点金创药,穿过厚重的空气,草草的给伤口上了药。 重新缠上绷带,祁璟穿衣服,萧白把帷幕收了起来。 刚刚她加的木材这个时候终于烧了起来,火光被烧的红彤彤的,四面漏风的小破庙也开始暖和起来。 二人同时保持沉默,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萧白对于这种尴尬的场景一般都采取消极的态度。 睡一觉,第二天早上就好了。 当然效果也是显著的,所以第二天醒来以后,昨天萧白和祁璟之间那种要命的窒息感她已经感觉不到了。 看着整个人就像是没有发任何事的萧白,他收拾着昨天留下的痕迹,眼神却慢慢变得深不可测。 再走一天估计就可以到蓉城了。 祁璟:嗯。 昨天搭他们过来的商队已经离开,为了避免意外,今天两人走的是无人的区域,不需要穿过城镇。 蓉城。 祁璟去和蓉城的守城郡守交涉,为了以防万一她留在了外面,而此刻萧白看着不远处一个饰品摊前的一高大,一苗条的身影,一时间怔愣在原地。 蒙哥,你看我是戴头上这个簪子好看,还是手里这个好看? 阿花的头上是一个青色的簪子,而在手里还拿了一个白玉的。 林蒙板着脸,认真的看了许久,肯定道:阿花你戴两个都好看,要不都买了吧。 蒙哥~ 听着阿花熟悉的撒娇语气,萧白终于确认了一件事情,眼前这两个人确实就是她认识的那个林蒙和阿花姑娘。 可林蒙这个时候原本不应该还在邺城王宫的地牢里呆着吗?难不成是阿花把人救出来的? 萧白走到两个人面前,装作不小心的样子撞向阿花。 下一刻,她被一双纤细但绝不柔弱的手轻轻扶起。 姑娘可要小心。 她明明是一副妇人装扮,阿花却偏偏喊她姑娘。阿花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她,笑着说话,眼底藏了不易察觉的戒备。 萧白可以想象到如果此刻她真是敌人来找茬的,阿花的鞭子此时已经从腰间抽出来甩在敌人的身上。 萧白虽然认识两人,可这两个人却从来没有见过她。 道过谢,萧白起身离开。 她原本还在纠结要不要留下纠缠林蒙和阿花等祁璟出来,不过此刻已经天意决定,她微笑着离开,没走两步就看见祁璟从拐角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萧白: 是林蒙和阿花姑娘,我也刚刚才看见他们。 她还记得之前祁璟不太乐意听她提到林蒙。 嗯。 祁璟脸上并不见任何惊讶的神情,仿佛早就知道一般。 这件事情等等我会和你解释。 萧白走到他面前站定,怎么样?郡守可相信你。 相信。 他一把私印拿出来郡守的表情就告诉他相信了,可郡守的表现太过于奇怪了。确认了他的身份却不着急把他留下来以此邀功,反而犹犹豫豫的。 祁璟转身向城外的方向走去,我们先离开,边走边说。 在城外的驻军军营附近有他们的落脚点,祁璟扒开表层的枯枝和泥土,从里面拿出那把从周国到齐国,又从齐国跟着他们到周国到豁口大刀。 萧白在一旁拄着下巴一点点的分析。 所以你怀疑蓉城的郡守很可能有问题。 祁璟将刀身的泥土擦干净,很有可能白袍人现在已经知道了。 听到这话,萧白急忙紧张的环视一圈。 祁璟轻笑,倒是没有这么快。 那这个和林蒙有什么关系,我们去找他是要把他抓回去吗? -- 第80页 这个时候,这个场景如果还要抓林蒙确实有些困难。 祁璟撇了一眼眼神乱飘的萧白,故意问道:如果我说是,你是不是要去报信。 怎么会!萧白真诚的看着祁璟摆手,我怎么可能是这种人呢? 哦,是吗? 这一点也不相信的语气。 不相信我也就罢了,你怎么说话还阴阳怪气的。 祁璟调侃的表情一顿,接下来的更阴阳怪气的话梗在喉咙里,他转身离开。 走吧。 你这话题转移的很僵硬哎~ 祁璟无奈的转头看了她一眼,林蒙我早在两个月前就已经放出宫了,让萧玠把他送到军营磨练。我们现在去找他,哪怕白袍人来了,我们四人一起也不怕他们。 他当时只是让萧玠送远一点,萧玠图省事没想到把人送到蓉城来了,虽然也是大周的边界,可离邺城并不太远。 萧白听他这样说,也觉得有道理。 阿花一手鞭子上的功夫,看着武功不低,祁璟和林蒙简直就是人形杀器,而她尚可自保,四人一起定不会再像上次一样出意外了。 不过让萧白着实好奇的一点是: 你是怎么和林蒙说的,他就愿意留在大周不回去了?还听你的话改做了大周的士兵。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6-09 00:00:00~2022-06-14 20:59: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初夏 4瓶;悠哉悠哉、喜欢你如春天的熊?、凉薄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回邺城 祁璟撇了她一眼, 淡淡道:想知道? 萧白疯狂点头,她确实很好奇,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上位者光环? 那你自己去问他吧。 又开始阴阳怪气。 萧白哼哼两声, 不再理他。 明知道尽管他们之前见过面而她却都是以玉玺的形态,林蒙和阿花都不认识她,还这样说, 分明就是故意的。 不过这样说起来,真正知道她人形样貌的也就来齐国以后的几个人,并且她还易容了。 所以满打满算, 好像真的就只有祁璟一个人不仅见过她玉玺的样子, 还知道她修成人以后的样子。 修成人形以后她也是几乎没有离开过祁璟的视线,吃住同寝。 她在他面前几乎就没有秘密。 嘶! 这么一看她的在祁璟面前真的是一点秘密都没有, 他们一起吃饭, 一起睡觉, 连祁璟商议政事的时候都没有避开她。 萧白搓了搓胳膊抱紧自己,她这是在钢丝绳上耍大刀啊。 这样不行, 距离感, 距离感,常言道伴君如伴虎, 特别是面对一个喜怒无形的帝王。 她从现在开始还是保留点距离感比较好, 不说现在, 万一哪天祁璟看她不顺眼,要毁了她简直轻而易举! 萧白小心翼翼的跟在祁璟的后面拿眼睛偷偷的瞄他。 祁璟这个人,怎么说吧, 性格和那个匕首小妖还挺像的, 好的时候还蛮好的, 可是有时候疯起来也是真疯。最重要的是, 她根本就不知道他为什么,什么时候就突然生气了。 至于靠表情来看出他的心情,萧白现在也只是刚刚入门,浅浅能看到他表情是否变了,仅此而已。 短命的匕首小妖现在已经不知道什么原因真的是消失了,她唯一一个妖朋友也没有了。 来到这个世界将近一年,她依然是孤家寡人。 唉~ 天空适时开始飘下雪花,萧白抬头看着簌簌落下雪花的天空,悲伤的情感还没酝酿出来,就被一只手一拉直接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隔绝了外面寒冷的空气。 萧白回过神才发现身后已经远远的坠着几个白袍人了。 她把身子往祁璟的怀里缩了缩,其实祁璟这人也行,能处,还挺讲义气,一人可挡千军万马,她不亏。 我们现在去哪里?刚刚不是说要去找林蒙他们吗? 祁璟气定神闲的运着轻功吊着后面的白袍人,还能边抽出时间回答萧白的问题。 与他约定的是城西的边防营。 他们现在在城南。 祁璟不紧不慢的吊着后面的白袍人,跟了一会儿,白袍人也觉出了他们这是被人在牵着鼻子戏耍。 尽管生气,可他们也只能无能狂怒。 蓉城地处大周的边境,再继续深入内里,等祁璟与臣子取得联系,他们想要再行动恐怕就难了 。所以,此刻哪怕知道他们一行人多半是被祁璟像放风筝一样的放着玩,也不得不继续追赶。 蓉城不大,从城南到城西的边防营也不过两刻钟就到了,远远的萧白就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一棵银装素裹的大树下面。 白袍人也看见了,加快了速度追赶。 林蒙看见了这边的场景,也快步向这边赶来,阿花跟着他一起,很快四人便汇聚在白袍人的包围圈。 包围他们的白袍人有十几人,萧白此刻也被放下来摆出了戒备的姿态,见到四人背靠背防备的样子,白袍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胶着着哪方也不愿意先动手。 如此下去情况只会对白袍人越来越不利,白袍首领手中长剑反转,手中打了一个进攻的手势,包围圈缩小,四面八方的白袍人拿着剑一起挥了上来。 -- 第81页 主战力是祁璟和林蒙两个人,一人手持砍刀身姿灵敏,一把大刀仿佛成了收割生命的死神镰刀。而林蒙则连武器都不需要,一套拳法虎虎生威,一拳出去都要轰倒一人。 萧白和阿花一时间成了全场最闲的人,阿花偶尔甩出的鞭子落在想要偷袭的漏网之鱼身上,她则被祁璟护在身后,护的太过严实,她连想要踢出一脚的机会都没有。 十几人,不一会就倒了一片,死的死,不死的也爬不起来了,哀嚎声不断。 西城边防营的众将领赶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他们接到命令过来护驾,眼前这场景那里还需要他们动手。 卑职等救驾来迟,还请王上恕罪! 众将领纷纷下跪请罪,其中也有不少认识林蒙的,此刻心里多少有些后悔为何没有早点过来护驾。 祁璟身上和脸上都溅上了鲜血,他表情阴沉着,比着素日威严的气势多了丝血腥气,他四下打量着蓉城的边防兵,直把领头的首领都看的瑟瑟发抖:留活口,务必问出幕后指使之人。 蓉城的郡守爬伏在地上浑身抖成了筛糠,整个郡守府都被边防军围了起来,那个被白袍人抓住的郡守之子被扔在一边。 另一边跪着的则是边防营的将领。 他此时才知道,这郡守竟然包藏祸心害得他也差点延误了救驾的时机,两人趴在地上却一句求情的话也没有说出。 空气一度静谧,祁璟开口宣布了二人的结局:蓉城郡守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削去官职,子孙三代不许从官,边防营将领功过相抵,念在其不知实情,罚俸半年。 二人领旨谢恩。 四人则在边防营的护送下连夜赶往都城邺城。 最前方的马车里坐着的是祁璟,如今身份已经表明就不能再与其他人共乘一车。林蒙骑着高马缓慢的行在侧边,时刻警惕周围的环境,萧白和阿花一起共乘一辆马车走在队伍的偏后面。 刚刚不知道小白你竟然是王上的人,我还差点以为你是哪里来行刺的刺客,幸亏没有误伤到你。阿花此刻收起了在林蒙面前的娇弱,正一本正经的和萧白说话。 萧白那个时候哪里知道祁璟已经和二人见过面了,不过她还是装做早就知晓的样子:我也是唐突了,忘记你们还不认识我。 此时有士兵将洗干净的鞭子递进来。 阿花的鞭子是软鞭,平时不用的时候就缠在腰间,鞭子粗细合适,不会显得一个女子使用太过于粗狂,可萧白知道,任何小瞧这把软鞭的人都在刚刚见血了。 鞭头缠着深浅红色的布带流苏,鞭子整体却是实打实的金色,每一节指节长短都由精细的机关相连接,灵巧如蛇。 萧白看着阿花重新将鞭子缠好,由衷的说道:阿花姑娘不仅一身的好武艺,就连这鞭子都是难得一见的宝物。 天知道她也曾经有一个仗剑走天涯的武侠梦。 说道鞭子,阿花也不再拘着打开了话匣子,她重新取下鞭子,两眼发光的向着萧白介绍,这个鞭子是我师傅送我的出师礼,师傅最喜欢云游四海,当时这鞭子就是取自于他老人家意外得来的一块天外飞石 萧白聊了一路,也不觉的时间长,一路下来,很快就到了离邺城最近的驿站,驿站早就有羽林卫等候在此,等祁璟一到立即暗中护送着回了皇宫。 这半个月以来,虽有大臣也猜出来事实并非是萧玠所对外宣称的那样,王上突感不适,只能暂时回宫修养。可在萧玠的强力镇压之下并没有出现大的□□,但时间再久一些难免会发生难以控制的事情,所幸祁璟回来的及时,第二天的早朝正常进行。 祁璟的现身让这场看似暗中波涛汹涌的危机就此被扼杀在摇篮之中。 林蒙离开邺城不过两个多月的时间,还是萧玠亲自送安排送出去的,现在和祁璟一同回来,最为有趣的是还不是孤身一人回来,还带回来两个女子。 萧玠原本是这样以为的,突然出现的两个女子其中有一人看着柔柔弱弱的和林蒙举止亲密,看着关系就不一般。至于另外一位,看着清冷或许是两人的什么亲朋好友,他的这种猜想一直持续到萧玠亲自安排人住在了永乐宫。 祁璟的后宫是没有妃嫔,可这也不能让人忽略一个事实: 永乐宫,是整个皇宫最接近清徽殿的地方。 如果住进的是个女子,必定是一个惊才绝艳,宠冠六宫的宠妃。 而如今,却突然被一个不知来路,不知姓甚名谁的女子霸占了。 如果这件事情放在以前,王上的后宫没有一位女子,哪怕大臣心中有所算计,劝解王上广纳后宫,可毕竟大家都没有真正成功将手伸到后宫去,也就没有到剑拔弩张的地步,可如今却是不同了。 有人开了头,就有人坐不住了。 在第三日的早朝结束的时候,萧白已经婉拒了第四波想要套近乎打探消息的人马。 现如今刚刚过来还站在永乐宫门口的,这是第五批。 萧白没好气的看着前来通报的小太监,继续低下头研究刚刚得来的小玩意,这个由两个金属环组成的连环扣在她面前的桌上还有一堆,只不过都已经被解开了。 我都说过好几遍了,不见,不见,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见,让他们赶紧回去。 -- 第82页 小太监还没有回答,倒是传来另外一个她盼了许久的声音。 不过一日不见,脾气倒是见长怎么连我也不见了。 祁璟抬脚进入屋里,他身后跟着的赵公公听到这句话拿着拂尘的手差点一抖将拂尘抖落到地上。他从王上进宫时就一直伺候到现在,十多年的时间何时见过王上用过这种口气和人说过话,连尊称都不说了,哪怕左相都不曾有过这种待遇。 他站定在门口,悄悄的抬头去看那个被王上特殊待遇的女子,正巧见她抬起头来,满脸惊喜的看过来。 峨眉远黛,眸若星辰,肤如凝脂,虽然气质看着有些清冷,可行动之间恍若九天之上的仙子下凡,可任谁看了也不得不赞誉一声,如玉的佳人当是如此。 赵公公收回目光,心中道暗道难怪,原来王上喜欢的美人是这样的,难怪之前一直洁身自好,原是看不上那些大臣们献上来的庸脂俗粉。 他敛了思路,恭敬的站在门边侯着,心中也暗自将这个王上带来的女子当作半个女主人来看。之所以是半个,那自然是因为,往后这后宫之中还会有其她的女主人,王上不贪欲不说后宫三千,也至少有三宫六院之数。 萧白看见祁璟来了,也顾不得再去解手上的连环扣,提着裙子跑像门口,祁璟,你把我往这宫里一放,怎么现在才想起来还有我这个人?你再不来,我都要开始种蘑菇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6-15 21:00:00~2022-06-22 17:10: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南波万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第三块玉玺 永乐宫不愧是整个大周王宫第二尊贵的宫殿。 黄金琉璃瓦, 雕花木阑干,殿中的立柱是上好的金丝楠木,两人合抱的粗细要长上近千年, 而这样的柱子,永乐宫整整有八根之多。 要知道,在王上的清徽殿也不过用了十根。 靠着最里面的那根大红漆柱旁边放有一个矮桌, 桌子也是用上好的木头制成,只是现在上面杂七杂八的放了一堆的铁环。 萧白看见祁璟的一瞬间就急忙起身,她一个姿势盘坐在垫子上许久, 这样猛的一起来, 不仅眼前发黑,小腿也发麻。发麻的厉害, 她又着急着跨步往前走, 这样一来左脚拌右脚, 脚下一虚,直愣愣的向着前面扑了过去。 面前就是结实的青石小砖铺成的地板, 结实的很, 萧白一开始瞪大了眼睛,下一秒却又认命一般的闭上了眼睛。 祁璟站在大殿门口要过来接住她除非能飞, 众目睽睽之下她又不能直接用法术。 这下摔的丢脸可丢大发了! 可下一秒, 却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脸撞在坚硬冰冷的青石地面上, 反而是砸在一个柔软且温暖的地方。 萧白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只见一抹玄黑色刺绣锦袍。 在整个大周皇宫里能穿这种样式衣服的也只有祁璟一人而已。 萧白回想了一下祁璟之前的轻功速度,不由咂舌, 这人的武功又有进步了? 头顶传来低沉的声音伴随着胸膛的震动传了过来, 能站起来吗? 萧白断路的脑子这才回过一点神, 她一手扶着祁璟的胳膊, 一只手按在他的胸膛正中的那只正在威严注视众生的龙头上面,闻言听话的小心挪动了一下脚。 我试试看,嘶 她连脚底都还没有抬离地面就感觉一阵针刺一样的麻意瞬间从脚底涌上来。 这酸爽的麻意直冲脑门儿,差点把她直接原地送走。 萧白为了不再次在祁璟面前表演平地摔,虚碰着祁璟胸膛的那只手瞬间抓紧,扯紧了他的衣服这才站稳。 她满脸痛苦的抬头看向祁璟,你再扶我一会,我脚麻的厉害。 祁璟好笑的看着她,刚刚还威风凛凛的老虎,一瞬间就变成了跳脚的可怜小猫咪。 这话萧白没听见,要是听见了可能就真的要跳脚了。脚麻这种痛,它难道就仅仅只是简单的疼吗? 这个要难受十倍,百倍的吧! 麻劲还没有缓过来,萧白下一瞬间就被凌空提了起来。 真的是凌空,祁璟双手架着她的腋下,就像是提一个孩子一样把她给提了起来。按理说萧白个子也不矮,165的身高在女生里面已经是偏高些的了,可奈何祁璟这厮太高了,整整比她高了一个头还多。 这样在他面前看起来,她还真像是个大孩子。 萧白被提起来的一瞬间第一个反应是脚抬起的那一瞬间倒是真没有那么难受了,第二个反应就是看向门口。 原本还站在门口的赵公公还有几个宫人早就懂眼色的退下了,整个诺大的宫殿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其实早在萧白倒向祁璟怀里的那一刻起赵公公就乐呵着招呼着让人都退下了。 萧白保持着拎起的姿势被祁璟放在了上座的椅子上面。 祁璟看着她小心翼翼抬着腿的模样,眉头微挑,看向她的腿,长袖微动,手就放在了萧白小心护着的小腿肚下面。 萧白震惊的看着他的动作,抬头看向一脸无害的祁璟。 你干嘛?!嘶 祁璟!你松手!! -- 第83页 祁璟手下并没有多用力,紧接着就松开了捏着小腿的手。 萧白看着他怒目而视,前一股酸爽还未来得及体会,放在她小腿上的手就又动了。 !!! 这人怕不是有什么大病?! 有病吃药啊,折腾她干什么!! 下一秒,萧白毫不犹豫的伸脚就是一个狠踢,她用足了劲,这下又是一阵麻意涌上四肢百骸。 祁璟预判了她的动作,在她用力蹬脚的前一刻就起身退后一步,勘勘避开。 他站好后解释道:我帮你捏捏,好的快些。 放屁!我还真的是谢谢你! 明明它自己一会就能好,只不过需要多等一会而已。 祁璟当然知道,可两日没见萧白,整日的就是处理让人头疼的政务,他刚刚那一瞬间,就鬼使神差的把手放在她腿上捏了下。 一下还不过瘾。 他还就是故意的。 经过他这一折腾,萧白的脚倒是没有那么麻了,她试着起身,轻踩了几下,又试着原地蹦了几下这才彻底缓过来。 她用力擦着祁璟的肩膀走下台阶,向着刚刚的矮桌走去。 解开的铁环杂乱的堆在一旁,桌子旁边单独放着的那个是她刚刚正在尝试解开的铁环。 萧白拿起那个铁环,这下倒是没有继续盘腿坐在矮桌旁的软垫上,而是走到椅子上坐了下来。 她可实在是不想再体验一回脚麻到窒息的感觉了。 手上的铁环已经解了一半,剩下的萧白已经研究半个小时了可依然没有半点头绪,祁璟这个时候也注意到她手里和面前桌上的连环扣。 连环扣这种东西通常是半大孩子的游戏,最终目的就是把将两个看起来不可能分开的铁环解开。 也有难的,甚至有些机关就有用到这些连环扣的。 萧白越解越是心烦,她昨天让人做了这么一堆,到现在也就只剩下手里的这一个没有解开了。抬头看见望向她的祁璟,上前两步把手里的铁环塞到他手里。 你帮我解解看,我去拿个好东西给你看。 萧白从卧室回来以后就看见祁璟坐在椅子下面的一层台阶上,黑色的锦缎龙纹刺绣的衣摆铺了青石台阶一片。 她也顺势坐在他旁边的台阶上。 这个给你看看,你肯定猜不到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萧白把刚刚拿出来的木盒递到祁璟的面前。 这个盒子还是之前在危机时刻灵妃丢给她的,当时被齐国的官兵追杀,祁璟也是伤了一条胳膊一直到了周国才慢慢痊愈。 刚刚递给他的连环扣随着一声清脆金属声分开成了两个部分。 他拿过萧白手上的木盒子打开,正看见里面的是一个被连环扣环绕的玉石,通过缝隙可以看出来这是一个方正的青白交错的模样,在四周白色的部分依托原本的形状刻满了各种各样的祥云。 齐国信奉的是雨神,祥云生雨,他们自然对云也格外的尊敬,在齐国,云纹可不是一般器物可以使用的。 祁璟翻过来看向最底下的鲜红印泥部分,立即便辨认出这是一尊玉玺。 齐国的玉玺! 他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可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 萧白拿过他刚刚解开的连环扣上下翻看,听见他的笑声抬起头也笑着道,你也看出来啦! 可能是连着吞了两个玉玺,再加上她本身也是玉玺的缘故,萧白看见这木盒里东西的第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一块玉玺。 祁璟:怪不得之前齐国会一下子派出那么多人层层把守就为了抓一个逃出宫的弃妃,原来是玉玺被偷了。 他指着萧白手上的连环扣和桌上的那一堆,所以你就是为了解这个上面的连环扣才弄了这么多的铁连环? 萧白手上刚被解开的两个铁环又被她重新安装了回去,铁连环只要你能复原,一般解开也就没有问题了。 她冲着祁璟炫耀般的扬了扬手上的铁连环,还不是那灵妃太过狡诈,外面的木盒子的机关还能用暴力破坏掉,可这里面的铁环就没有办法了,只能老老实实的解开。 所以她特地让人去按照差不多的样子做出来,先一个一个的解开。 萧白把手伸到祁璟的面前,我先试试能不能解开。 有之前的经验,大部分的连环扣都被她解开了,一直到最后一个铁连环解开,她手上的铁连环却是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依然包裹着玉玺。 这竟然还是个环中环,扣中扣。 萧白傻眼的看着手中变个样子的铁连环,差点没手抖把它摔了。 这也太欺负人了! 祁璟伸出手拿过新的连环扣,手下微动,就有铁环解开。 萧白在一旁不眨眼睛的看着,偶尔出声一起讨论两句,或是拿过来解开两环。 这个连环机关的制作人实在太过于不要脸,不仅有环中环,还有环中环中环,环中环中环中环 她被激起了好胜心,全心思的投入到其中,祁璟也许久没有玩过铁连环,一时间二人解连环扣的兴致盎然。 就连两人逐渐过分靠近的距离也不曾察觉到。 随着最后一环的解开,整个构成的铁环在一瞬间全部被分开。 萧白高兴的抬起头去看祁璟的表情,可由于两人的距离实在太过于靠近,祁璟低着头时嘴唇刚好擦着她的额头。 -- 第84页 从第三人的视角看,就像是祁璟低着头亲吻了他面前笑靥如花的女子。 萧白因为太过于兴奋,反应慢了半拍,直盯盯的看着祁璟一会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腾的一下,她的脸颊由粉红开始变成艳丽的红色,整个人像是被兜头浇了滚烫的热水一般,开始从头顶冒出热气。 尤其是被那片刚刚被某个过分柔软的东西擦过的额头,简直就在咕嘟嘟的烧着开水,连带着她脑子也被热气腾腾的薰了个迷糊,只知道盯着那个罪魁祸首的淡色薄唇猛瞧。 祁璟这边看着还好。 但也只是看着而已,他目光沉沉,也盯着眼前胆大包天盯着他看的人,如果忽略他绯红的耳尖和后颈,他依然还是那个不轻易表露神情的完美帝王。 连环扣之间的金属相互碰撞之间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是某种恰合时宜的神秘独奏。 有个调皮的铁环顺着衣料滚落到地面上,和青石碰撞的叮呤像是一把无情的巨刃斩断两人目光中粘稠到实质的视线。 萧白躲着祁璟继续看过来的视线,把方方正正的玉玺拿到祁璟的面前,绞尽脑汁说了句:解开了。 嗯。 我们两个也是厉害,估计那灵妃也没有想到我们能解开,这就叫什么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说道一半,萧白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原本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话,怎么在现在说就好像是在暗示着什么一样。 那个暗示的到底是什么两个人都明白,在这句话说出来以后,祁璟看向她的目光就变的炽热了许多。 嗯。 嗯什么?! 萧白气愤的想着,似乎此刻她和祁璟之间就有一层薄薄的窗户纸,只需要轻轻的一碰,她与他之间的关系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手足无措的既想要脚下生风立即逃离这里,可内心深处又有一种隐秘的期待。 所以她故意问道:你是不是想要说什么?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6-22 17:10:44~2022-06-29 22:36: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7006702 5瓶;子期的妙妙、初夏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山不来就她,她就山! 空气粘稠的仿佛能拉丝。 身处这种氛围中的萧白等了半天也不见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响起来。 她抬起头目光直视眼前宛如一把收敛起全部锋芒的玉剑一样的男子, 玩笑似的笑着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听见这话的祁璟的脸色微变,盯着眼前人的目光变得更加深邃,片刻, 他也笑,语气平静的反问,我要说什么? 祁璟目光看向永乐宫大门的方向, 那里有冬日暖暖的阳光斜射进来,对了,我突然想起来, 是有一件事。 萧白暗淡的眼神又重新明亮起来, 什么? 这个。祁璟示意她看向刚刚被他们二人合力解开的齐国玉玺,这个齐国的玉玺可能现在还不能给你,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 最迟不超过明年的四月, 到时候你要如何处理它,就全看你心情了。 全看她心情? 萧白现在的心情可以说非常的不好, 她一下把手里还拿着的的齐国玉玺扔给祁璟, 你爱给不给,谁稀罕似的。 说完萧白就一步也不停留的想要离开。 她起身脚下步伐飞快, 并没有注意到在她转身的刹那祁璟满眼复杂隐忍的神色。 这次他的神色很好懂, 相信只要她一转身就能看的明白。 可萧白只顾的逃跑, 如果说刚刚那种暧昧的气氛让她心跳加速,可现在再继续在这里呆下去只会提醒她刚刚是如何自作多情,十分尴尬。 气愤, 失望, 羞怯, 内心深处那一点深藏的隐秘心思被发现。 马上逃离这里! 永乐宫的殿门口已经空无一人, 祁璟将怀里齐国的玉玺毫不在意的放在台阶上,俯下腰,慢慢的收拾起地上刚刚滚落四周的铁环。 用铁环做机关的人不少,可像现在这样一环扣一环,如此不要脸的机关,也只有他认识的那一位了,只是没有想到灵妃还与他相识。 想到此处,祁璟捡起铁环的动作一顿,他站起身,动作异常熟练的伸手摸向腰间的荷包。 如今这个之前历国的玉玺已经正式被作为大周的玉玺每日使用了,他日日携带,一有难以决策的事情他第一反应就是下意识的摸向腰间的荷包。 这个动作恐怕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反而是常年陪伴着他的赵公公第一个发现了他的这个变化。 赵公公进来时就看见王上一手熟练的放在腰间的荷包上,他明白,这是王上又遇见了不能决断的难题。 赵公公走到祁璟身边,低声汇报:王上,左相求见。 * 清徽殿。 来的人不仅有萧玠,还有林蒙,是为了上次在蓉城活捉的那几个白袍人的口供而来 白袍人来自楚国代号天启的一个神秘组织,这个组织据他们说在楚国的信众颇广,只可惜被抓的几人在这个组织中的地位实在是太低,再多的消息他们就不知道了,他们此次的目标很明确,还拿了你的画像,就是为了不惜一切代价把你抓到楚国。 -- 第85页 萧玠继续道:另外,齐国这次是知道他们的目的的,也可以说是故意放他们进来的。 楚国和他们之间隔着一个齐国,想要入境齐国是必经之地,如果说没有齐国的允许也不可能。 祁璟认真的听着萧玠的审问结果,目光看见萧玠身后跟着的林蒙。 林蒙和阿花姑娘二人一直以来感情甚笃,他的思绪不由飘远,回想到刚刚在永乐宫内的一幕。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女子眼中的情愫尽管在尽力假装丝毫不在意,可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藏的住。 他看出来了,可在想要给予他回应的那一瞬间,他却突然想到了他的母亲,先王是口口声声说着喜爱他母亲的男人,在逃回国整整十三年的时间里都没有找到他们母子。 可笑的是,在先王死后的半个月内,他们就被羽林卫在距离邺城不过百里的一个小村落里找到。 还有他的母亲,回宫后就给自己找了三个男宠,夜夜笙歌 而他是他们两个人的儿子。 身体里注定就是躺着这样冷情冷性的血,连一起长大的萧玠都说他的骨子里都是冷漠的,有一颗捂不热的石头心。 所以他在那样一双炙热到要无法忽略的眼睛面前,他犹豫了,退缩了,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她狼狈的仓皇逃走,远离 在萧白转身的一刹那,他拿着齐国玉玺的手掌因为太过于忍耐而微微颤抖,差点就要逃脱出他的控制,伸手将眼前的女子拉入怀里。 还有你说的那个洞穴我也和林蒙一起去看了,估计是两百多年前就挖出来的。那会儿,天下还未大乱,不过具体目的已经无法考究了。 祁璟:嗯。 萧白额头光滑白腻的额头擦过他嘴唇时的触感依然清晰,柔软的感觉还留在他的下唇。 祁璟抬手覆上下唇。 和萧白的心情一样,他也是喜欢她的。可越是这样他就越是不敢,不敢接受她的那份赤忱真心,更不敢相信他真的能去爱一个人吗? 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都开始涌入他的脑海,初次相见两人都是身不由己,后来相处的点点滴滴,齐国时的相互信任互助 回忆愈深,他就对自己的感情越是确认。 至于是在何时起他就开始喜欢上萧白的呢? 或许是他自己也说不太清楚。 起初不知,惊觉已入骨,这份感情沉重的或许比他想象的还要深沉。 萧玠巴拉巴拉的讲了半天,祁璟消失后事情积攒了一堆,这两天他忙的更是脚不沾地。三天,日日夜夜在宫中处理政事,一天只能睡两个时辰,这才好不容易把事情安排的差不多。 他讲了这么长时间只觉的嗓子都要冒烟了,干咳一声,这才想起座上的祁璟半天没给他回应,一抬头便看见祁璟一手摸着下唇,一副思春的模样。 萧玠:!!? 合着他半天都白讲了! 再说,现在可是冬天,离入春还早着呢! 不,不,这都什么和什么,他也是忙糊涂了,祁璟这种人如果能思春,还不如让他相信太阳能从西边出来! 他眼珠一转,蹑手蹑脚的向着祁璟的方向走去,他身后的林蒙看这副样子想要出声却被萧玠一个眼神阻止。 可他刚刚踏上两层台阶,祁璟回过神来的目光就冷冷的扫过来。 萧玠直起猫着的腰,先发制人道:咳,我说的嗓子都冒烟了,你却在这里想姑娘,说!是哪家的姑娘。 姑娘二字没有说出口,萧玠就想起了永乐宫的那位。 还能是哪位,人都明晃晃的带回来,还安排在了永乐宫。 萧玠没了玩笑的心思,如果说这三天的折子,有一半都是为了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女子。 他看向祁璟腰间依然每日戴着的玉玺。 之前是女妖,这下好,又来一个,想想他都为之后朝堂上将要发生的事情头疼,这人怎么总喜欢招惹一些奇奇怪怪的女子? 看着祁璟冷冷的眼神,萧玠双手一摊,得了,反正他也不是太想管祁璟的感情问题。 事情都已经说完了,萧玠弯腰说了句:那臣先退下了。就一副万事不管的潇洒转身离开。林蒙看着萧玠离开,也想要告退离开,却被祁璟出声制止。 林蒙你留下,寡人还有些事情要问你。 林蒙一头雾水的看着座上的君王起身向前走了两步道:你与阿花姑娘是如何相识? 林蒙被这样一个问题问的一头雾水,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回答。 自幼相识。 他与阿花小时便是邻居,后来家中遭遇变故分开过一段时间,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又成了邻居。 祁璟转过头看着他,你家中可还有何人? 林蒙:自幼母亲早逝,后来家中变故就只剩下蒙一人。 明明是悲伤的事情,林蒙的口吻却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这样无关紧要的事情,还请王上放心,我林蒙既然已经决定投靠大周,那这世上便不会再有历国的林蒙一人。 祁璟得了答案也不再继续追问,一翻劝慰之后便遣人离开。他站在窗前看着宫人们来往,见似乎比着平日热闹便招来赵大伴询问。 -- 第86页 回王上,再过两日就是腊八了,许是在准备节日的各项物品。 宫里人口简单,往日过年过节的时候也就没那么多的讲究。 祁璟看着一个宫女手中拿着的大红雕花灯笼,向着赵公公招手示意他附耳,寡人这有件事,你亲自去 赵公公听着王上的安排,尽管心中存有疑惑可也没有一丝迟疑就要去亲自着手动作。 祁璟抬脚也出了大殿,刚刚萧白是生着闷气走的,他此时要去寻人,还未走出清徽殿,就有一通传的小公公前来。 王上,韶月公主求见。 祁璟脚下步伐微顿,稍一停歇,转身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 御花园冬日里没有剩下多少颜色,最常见的就是绿色和枯褐两种,萧白拿着一根不知从哪里捡来的半截树枝一路上不知扫掉了多少还眷顾着树枝不肯离去的枯叶。 气死我了,怎么看来弄半天反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又一片树叶打着旋落在石子铺成的小路上,萧白停住脚步,拿着的半截小木棍被她另一手握住,有规律的敲击着。 祁璟这人她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了,有什么事情总喜欢憋闷在心里,喜怒不表于形色,就算是她自恋一点,她的感觉没有出错,这人多半也会因为各种原因的小事憋着不说。 前面是一个小亭子,萧白走到台阶上蹲下来,皱着眉头,郁闷的扣着手上枯树枝的树皮,一直到树皮都被她扣掉了大半,才猛然起身。 话可以骗人,表情也可以骗人,可一个人和另一个人相处时的点点滴滴总不能都是假装的吧? 她是没有谈过恋爱,可之前她看过的恋爱也不少,多少也算是有研究的,不至于笨到连这个都能搞错。 她空身就一个人,没有什么可以让他图的,祁璟也不至于去闲着没事骗她的感情。 初次见面的时候两人也是有过过命交情的,后来日夜相处,再后来两人流落齐国,无论是从种种小事上,还是被敌人追杀,这人一直护着她,点点滴滴此刻回想起来格外清晰。 萧白把手中被扣的面目全非的树枝往身后一扔,拍拍手,跨着大步就往清徽殿殿的方向赶过去。 祁璟这厮,她还就不信他对她真就没有丝毫的非分之想! 他这个性格放在后世那就是一个妥妥的死傲娇,大直男! 不过,既然山不来就她,那只能她去就山。 由她来挑破那层碍人的窗户纸,还就不信祁璟一个大男人在这种事情上还能一直躲下去。 拿定主意的萧白只觉得眼前云开雾散,浑身都是孤勇的气息。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终于放暑假了! 我爱暑假!!感谢在2022-06-29 22:36:33~2022-07-05 20:16: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阿骨朵儿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悠哉悠哉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表明心意 萧白到了清徽殿被告知祁璟离开已经好一会了。 她只当是前朝遇见了政事, 脚步不停的又往上书房赶去。 没见到想要见的人,反倒是在去往上书房的必经之路上遇见了许久未见的韶月公主。 妹妹也是来找王上的?以后少不得你我两姐妹相见,你叫我韶月就好, 不用见外。 韶月很高。 以前没有机会和她面对面说话,萧白现在才发现,她不是一般的高。 估摸了一下, 萧白咂舌,这个头都快赶上祁璟了吧。 至于韶月说的话,则被她自动忽略, 左耳进右耳出。 点头示意后, 她提着裙摆就要上台阶继续往前走。 可韶月却不肯就这样放她离开,见自己的话被忽略, 她抬脚斜跨一步, 正好挡住了萧白的脚步, 妹妹先别急着离开啊! 谁是你妹妹! 萧白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还请公主让开。 韶月一点也没有被萧白的冷脸劝退, 反而兴致颇浓的从高处看着她继续道:刚在殿内王上可答应我了, 你说这一个是邻国的公主,身份尊贵, 一个是乡野妇人, 毫无背景, 让你选你会如何抉择? 话说到后面韶月的声音越来越小,反而是倾身向着萧白的方向靠近过来,贴着她的耳朵边。 这么近的距离, 萧白都能感觉到她说话时的气流。 湿热的空气喷洒在她的耳朵上, 萧白瞬间汗毛竖起。 像是被一条斑斓的毒蛇盯上! 她本能的想要后退。 还没等她动作, 腰间突然被一条结实的胳膊一揽。 萧白还处于惊吓的瞬间, 第一反应就是挣脱,可抱着她的胳膊坚定结实,挣扎间一股熟悉的气息传来。 是我。 听见祁璟的声音,萧白顿住,顺着他的力度一直后退到离韶月一米远的地方才停下来。 祁璟警惕的看着眼前还维持刚刚动作的韶月,目光冷冷的警告,寡人怎么不记得刚刚在殿内答应什么了?韶月公主要不要再给寡人重复一下。 祁璟说话的时候,似乎是特意强调了韶月公主四个字。 萧白抬头看着他弧度好看的下颌,目光闪过疑惑。 -- 第87页 正主都来了,也再轮不到她混淆视听,韶月又重新摆出一副温柔的模样低头行礼。 看见这位妹妹心生喜悦,一时间说话唐突了,还望王上见谅,韶月这就离开,还请王上不要生气,都是韶月的错。 说完还小心翼翼的抬头看着祁璟,生怕他怪罪下来。 听着这温柔小意的话,祁璟手臂收紧,脸色难看,一言难尽的道:赵公公送客! 此时,现场又只剩萧白祁璟二人,这里离上书房不远。 现在此处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萧白推开他还放在腰上的手,抬脚向着上书房走去。 上书房的桌上还有两杯温茶,飘着热气,这也就说明韶月与她说的不是假话。 她确实在这里呆了不短的时间。 具体说的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俗话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萧白刚刚从御花园里赶来时的浑身勇气在清徽殿用了一半,刚刚又在上书房的殿前用掉剩下的一半。 此时的萧白就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戳就软。 祁璟也跟着进来,如果以后再遇见韶月,你最好避开她一些,尤其是你们两个单独见面的时候,不要离她太过接近。 萧白转过身,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所以你的意思是以后我见着她,要在她面前伏低做小? 还真让韶月说对了,她还真是妹妹! 萧白此时都要气炸了,她抛开其它的不管,哪怕现在这个时代对女子要求严苛,她也是满心的怀着一颗真心来找他。 来找他表明心意。 告诉他,她喜欢他。 然后再问一句,你可也怀着与我同样的心意。 她都不要脸面了,哪怕真的只是她一时的自作多情,也无所谓了。 可祁璟呢? 萧白想起韶月的话,邻国公主,乡野村妇,毫无背景,这些话,她颓然的耷拉着肩膀,不死心的问:你当真要娶她? ? !!! 祁璟:娶?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萧白猛然抬起头,满脸悲愤的看着眼前青松明月般的男子,把向着她慢慢走近的祁璟吓了一跳。 你娶她,那我怎么办,我先认识你,喜欢你的,你不能这样不讲道理,撩完人就不认账了。 萧白垂在两侧的拳头紧握,抬头梗着脖子看向祁璟,非要要一个答案。 哪怕她明白爱情里没有先来后到这一说,可还是想要个答案。 不喜何撩啊? 撩完就走,也太不讲武德了! 祁璟:你说什么? 祁璟的声音一如既往既往的没有丝毫波动。 他向着萧白的方向又靠近一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过分的接近了。 萧白看着他压过来的身影,伸手用力推了他一下。 唉?没推动? 萧白气愤的抬头看着他,也不知是太用力了,还是怎么,一瞬间就委屈的红了眼睛。 她不经常哭的,被蛇吓的哆嗦也没有哭。 可现在她觉得委屈极了。 每次都是这个样子,明明是他自己先靠近过来的,上次亲她的额头也是 ,可一等她反应过来也想要接近,这人就立马向后撤退。 离开的干净,只留她一个人纠结多想。 这人真是好不讲道理!! 一滴泪水不受控制的从她通红的眼角流下,滑过因为生气同样通红的脸颊,宛若一朵娇弱的芙蓉花受了狂风暴雨毫不怜惜的摧残。 简直可怜。 祁璟何曾见过萧白这样的一副样子,他抬起要去抓她手腕的手掌微微颤抖,拐了一个弯去擦她的眼泪。 他只是一时太过于难以想象,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才想着让萧白再说一遍,没想到就把人给逼哭了。 也是,这种事情原本也该是他来说,女孩子本身就脸皮薄,哪怕她平时大大咧咧的。 祁璟手抖着把萧白脸颊上的那滴眼泪擦掉。 不说了,我刚刚听清了,我的心意也是一样,虽然现在的场景有些不是时候,但你放心 祁璟擦干了眼泪还颇为不舍的转为双手抓住推着自己的小手,我定不会负你,我在此立誓只此一生,我只娶你萧白一人! ??? 啊? 这下轮到萧白迷惑了,她擦了一下眼睛,努力尝试着搞清楚眼前的事情,可宕机的脑子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 你手抖什么? 握着她的手一直在抖个不停,她就是想忽略都忽略不掉。 祁璟: 我可能有些紧张,还有些激动 那你刚刚还说要娶韶月公主?萧白有些生气的问道。 我也奇怪,为何从刚才开始你一直在提她。 萧白将从他们相遇时的整个过程说了一遍。 祁璟听完以后拉着萧白坐下,抬手给她倒了一杯水。见萧白一脸嫌弃的拒绝,解释道:我刚刚用过的。 萧白这才接过杯子小心抿了一小口。 -- 第88页 这一路走来,心情又经受刚刚那般的大起大落还真的是有些渴了。 那你刚刚还和我说要让我见到她的时候让着她,你又如何解释? 从祁璟刚刚的表现,她就已经确认了,祁璟没有骗她,是真的喜欢她。 至少这半年的相处她还从没有见过这个杀伐果断的男人会因为什么事情紧张到这个地步。想到刚刚他微微颤抖着的手,萧白忍不住笑了出来。 祁璟手已经不抖了。 他看见萧白笑,就知道是因为什么,无奈的抬手拍了拍她的头顶。 还笑呢,刚刚你可吓死我了。 说完他也笑,只是可惜了。 手里捧着的热茶冒出的热气熏着萧白还有些泛红的眼睛,可惜什么? 祁璟把她手上空着的茶盏接过来放在桌上,还喝吗? 不喝了,你赶紧说。 拉着她的手,祁璟故意卖了一个关子,你自己亲自去看不就知道了。 * 竹林深处,湖中亭。 此处是萧白第一次和祁璟傍晚时逛御花园的地方,在这里她还遇见了在烧纸钱的宫女小九。 那次是她历雷劫以后第一以非玉玺的形态出现在祁璟的面前。 而此时,这个深藏在竹林尽头的湖心亭明显被人特意装扮过,各色的竹雕灯笼挂满了通往湖心亭的汉白玉柱,而在湖心亭正中的小桌上还摆上了许多精致的吃食,还冒着热气,一看就是刚刚准备的。 湖心亭四周的帘子放了下来,四周放了炭盆,今日又是晴朗的天气,整个亭子很是暖和。 祁璟认真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无奈笑道:原本这些是为了向你表明心意的时候准备的,没想到倒是被你先说了。 萧白:你还好意思说 小白,韶月公主的事情有些复杂,我们现在不说她,就说我们。 那不说。 萧白一屁股坐在背后的椅子上,那我们来说一说之前在永乐宫的时候,那么好的气氛,你为什么不说,可别和我说要精心准备什么的,你也知道我不在乎这些东西,相比较之下我倒是愿意你那个时候就说喜欢我。 桌上有板栗酥,祁璟记得萧白喜欢吃板栗,于是早早的命人在宫里的冬窖备了一些。 他拿起一个板栗酥放在萧白的面前,又给两人各自斟了半杯上好的玉醑酒。 我跟你讲个故事,不过这个故事有点长,可能要讲到天黑了。 萧白正经危坐的摆好姿势,有酒,有菜,你说我听。 这个故事,大概是在二十多年前 第45章 又见匕首 这个故事有点长, 一直讲到天色昏黑。 绝美的舞姬和落难的公子,一个不过是一时的消遣,另一个却把这当作了富贵登天梯。后来公子归家做他的家主, 新人无数,又哪里会记得那个见过他最落魄样子的舞姬。舞姬成了对家的泄愤对象,带着肚子里的孩子一路逃离, 不死心的继续寻找她的公子。 萧白在一旁安静的听着。 那后来呢,他们一家人相聚了吗? 宫中关于祁璟以前的事情都一致的保持缄默,她想知道也无处打探。 时间太久了, 我也记不清后来发生的事情了。 祁璟低下头, 看着她认真严肃发问的表情,忍不住发笑, 时间不早了, 我们先回去吧。 萧白知道他说的就是自己的故事。 还是个不太美好的故事。 不忍心再次揭开他的伤疤, 萧白也故作轻松,那走吧。 二人来到永乐宫的门口。 祁璟没有带随行的宫人, 永乐宫的守门太监也是眼观鼻鼻观心, 整然一副看不见二人的模样,萧白一路走来的拘谨也逐渐消除。 就送到这里, 你先回去吧。 清徽殿距离永乐宫不过两刻钟的时间。 今天的月色很美, 玉盘样的月亮挂在墨黑的天上, 皎洁的月光下一切都看的十分清楚。 祁璟垂首看着萧白,轻轻的嗯了一声,手却不舍得撒开。 我在这看着你进去。 萧白哭笑不得的看着还握着她的大手, 这手骨节分明, 皮肉都长的恰到好处, 此时迎着月色看, 纤长莹润,像是执笔书生的手,一点也看不出来这双手片刻间便可取人性命,执掌天下的生杀大权。 这话早在一刻钟前你就已经说过了,萧白腹诽道。 最多还有四个时辰,我们又可以见面了,你松手好不好? 萧白低声轻哄,左手一边往后抽。 她实在是没想到,明明看着清冷不近人情的人,怎么一谈起恋爱就像是一个大型的粘人犬。 我陪你进去。 萧白回头看了看不过百步的距离,低头噙着笑,那送我进去以后就回去吧,你还有折子没看呢,再说明天还有早朝。 拉着他的手走进去,两人又腻歪了一会儿才分开。 * 萧白昨天在床上左右碾转,回忆着白天都事情,想着想着总忍不住捂嘴偷笑,心情激动一直到深夜才睡着,今天一早理所当然的起晚了。 -- 第89页 在一众宫女的伺候下洗漱完毕,一出里间就看见斜躺在软榻上的高大黑色人影。 萧白抬手打了一个哈欠,看见人影赶紧用手遮住了眼睛。昨夜睡的晚,今天一起来就发现眼下一片青黑。 软榻上的高大人影起身,扭头对着旁边的宫女低声吩咐,宫女得了命令低头小步离开。 怎么了? 祁璟走上前,看着她躲避的姿势玩笑道:一夜不见怎么还害羞起来了。 萧白从指缝里瞪了他一眼,扭头避开他要去找宫女剥两个水煮蛋过来,她刚刚吩咐完毕,就见刚刚出去的那个宫女端了水煮蛋过来。 待她在眼下滚水煮蛋的空隙,早膳也摆好了。往常她一个人,吃食比较简单,可因为今天祁璟也在早膳就比着往常要丰盛不少。 只见桌上摆着各色的珍馐,甚至在这寒冬的季节还能有夏日的葡萄,紫皮的葡萄个大圆滚,看着就让人口齿生津,在这种季节看到如此新鲜的水果着实令人意外。 也就是王上,才能在冬日有这样的口福。 萧白沾了光,这一顿饭吃的是肚儿浑圆。眼见祁璟又给她夹了一块甜糕,急忙捂住面前的白玉瓷碗。 我再吃都成猪了。 殿内没有其他的人在场,两人吃饭她捂着浑圆的肚也不觉的丢人了。 祁璟把雪白的甜糕重新放回去,刚刚还躲着我,现在不觉得丢人了? 这怎么一样。 萧白起身走到刚刚祁璟躺着的软榻上,屋里烧了地龙她也不觉的冷,餍足的看着屋顶,我虽爱美,可我究竟是个什么样,你不是一早就知道了吗。 这话倒是没错。 祁璟认识她的时间比她知道的还要长,自然知道她。 她肆意洒脱,不似众人推崇的端庄。 别具风格。 祁璟也放下碗筷,起身走到软榻旁边。软榻旁床头的柜子上有他命赵公公从上书房搬来的折子,两大摞,整整齐齐的放在上面。 他拇指和食指并拢,轻轻捏起榻上美人的一点裙摆挪开她的一条腿后,这才空出来一小片可以坐人的地方。 这个软榻本身就是临时歇息用的地方,比一般的床要短上不少,此时萧白自己躺就占去了大部分的地方,祁璟又坐上来后,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祁璟他倒是不觉挤,还随手拿起朱笔在奏折上时不时落下两笔批注。 或许是地龙烧的太旺了,也或许是冬日的暖阳太过于温和,等祁璟再拿起一本折子的时候,一回头,便见榻上的人正睡的香甜。 他示意刚收了碗碟的宫女拿了一张薄被,接过后俯身小心的盖在酣睡的人身上。 宫女虽心中惊讶,可严格的宫规训练下,知道这不是她可以多管的闲事,低头得体的退了出去。 萧白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祁璟缩在狭小的软榻一角,半低着头,一手撑在下颌,光泽很好的长发有一缕从梳的一丝不苟的玉冠中滑落下来搭他的左边肩膀上。 萧白一直都知道祁璟长得好看,肤色冷白如月,剑眉星目,贵气巍然。一时间在乌发的衬托下,黑的更黑,白的更白,一副如玉公子的模样,哪里还像是那个冷酷无情的帝王。 宫中人都说左相萧玠是所有邺城女子都想嫁的陌上公子,芝兰玉树,可却无人注意,他们的王上容貌只更甚几分。 好看吗? 祁璟头也不抬,抬手写下批注笑道:不若起来靠近些,看的更清楚。 萧白听他的笑声,就知道他的心情极好,她睡眼朦胧的看着祁璟,想顺着杆爬却浑身懒虫犯了,不想起,自然是好看的,如果你能再靠近些就好了。她蜷起小腿似乎在邀请。 祁璟抬起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萧白一瞬间他的眼神电到,夸张的捂着胸口,祁璟,你是在用美人计吗? 祁璟: 啪嗒一声奏折被放在桌上,朱笔被放回笔架,祁璟半支着身体软榻另一边的萧白压去,那小白觉得如何? 墨发黑衣,斯人恍若天神。 自然是好看极了。 萧白没骨气的被迷的三昏五道的想,幸亏她没机会做皇帝,要不肯定是个昏君。 肤若凝脂的柔胰轻轻的抵着祁璟的胸膛,他见萧白这幅面带粉红的羞怯模样。这人每次敢撩,撩完人以后确却是最先害羞的。 他不由的发笑,笑声连带着胸膛也震动起来,震的萧白的指尖发麻,这麻意一直顺着胳膊往上,一直到了萧白的心尖儿上。 * 冬日的天没晴几天就又阴沉下去,清徽殿的后院,有两三个宫女散落在院内打扫。其中有两个宫女聚在一起小声的说着近几日的八卦。 王上今日又不在殿内,恐怕又是去了那处。 刚入宫的那位美人? 自然是她,除了她宫里可有第二位了? 高瘦的宫女说着眼睛骨碌一转,继续道:要是咱们也有机会让王上看中 另一个圆脸的是个胆小的,听见她说这话急忙就去捂她的嘴巴,你不想活了!忘记之前爬床的那些是什么下场了吗!? -- 第90页 原先王上刚入宫的时候年岁小,就有人以为他不懂事做些乌漆糟黑的事情,后来那些人无一例外都被乱棍打死,丢到了乱葬岗,连个裹身的草席都没有。 我也就是说说。高个的宫女向着一旁努努嘴,总不是能像她一样,一句话不说,四处受打压,一辈子老死在这宫里。哪怕是找到门路调到永乐宫去,也比在这强,除了这后院哪也去不了。 圆脸的宫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被她们提及的宫女体态柔美,面貌清秀,稍加打扮也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三人离得不算太远,那高个宫女说话时本也没刻意压低声音,自然也被她听的清楚。 她一句话没说,做完手头上的活 ,转身去了宫女们住的院子。 走到院门的时候,听到有人叫小九。 小九顿住身形,尽管再不愿意也不得不回过头,低垂着眉眼唤了声:周嬷嬷。 她在苏太后身边三年,知道周嬷嬷是什么样的人,睚眦必报,她如今哪怕离了郁松院,也要小心回答。 怎么这才一个多月时间,就不乐意见到嬷嬷我了,是自以为攀上王上就不把太后放在眼里了? 小九连忙将腰身压的更低了,连说不敢。 就算你有天飞上枝头,也不要忘记了,你是从哪出来的人。 周嬷嬷上下打量了一下小九,趾高气扬的继续道:走吧,太后召你去郁松院。 哪怕小九再不情愿,再忐忑,也不敢推迟,快步跟上周嬷嬷的脚步向着郁松院走去。 * 天一直阴沉到傍晚,却还不见有雨雪下下来,只是阴冷的让人牙齿发颤。 萧白晚饭后散步到清徽殿门口,想着反正也是来了,便进去看看祁璟。可能是被祁璟吩咐过,她这一路上没有任何阻拦的就到了殿内,但左找了却不见祁璟。 门口的小太监上前道:王上在沐浴,走的时候说如果姑娘来了就在殿内稍等一下。 左右她也没有事情,索性就进了殿内等着。 清徽殿她熟悉,之前做玉玺的时候在这和祁璟一起住过一段时间,她轻车熟路的走到最里面,一屁股坐在床上。坐着坐着困意上来,斜靠在床沿,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萧白这一觉睡的极浅,眯眼的功夫就醒了过来。见祁璟还没有回来,跳下床伸了个懒腰,四处打量起周围。 虽然之前呆过,可现在的感觉也足够新鲜,她四处摸索,最后在床头的暗格旁停了下来。萧白知道祁璟喜欢睡觉的时候把她的原身藏在这里,想着许久未见原身,祁璟洗澡也不会带着玉玺,便摸索着打开了暗格。 玉玺果真好好的放在暗格中的木盒里,萧白拿起来左右看了看,玉玺依旧莹润光泽,没有任何问题。 放下去的时候,萧白见木盒里的缎布乱了,便将玉玺放置在床上,开始整理缎布。 铺好以后放上玉玺,正准备关上暗格的时候,萧白看着这个木盒却轻咦出声。 暗格里没有其他的东西,只有这个木盒。萧白也是知道,才会在祁璟不在的时候打开暗格,她可没有偷看别人隐私的癖好。 可现在这个盒子着实奇怪。盒子很高,可玉玺只占了一半的高度。如果说不是故意如此设计,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这盒子底下有暗格。 萧白迟疑一下,还是把暗格关上了。 不看看是什么? 熟悉的嗓音响起,哪怕她没做亏心事,也还是被吓了一跳。 转过头看去,萧白又是一顿,祁璟刚刚沐浴完,只披了一件黑色的外袍,头发上还有未擦干的水迹,顺着发梢滑落,泅湿了胸前的一小片。 萧白讨好的一笑,不不看了。 祁璟走到暗格旁边,手下动作又重新打开了暗格。 他把木盒拿出来,摸索着木盒的底座,只听咔哒就从侧面打开一个暗门。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是一把镀金镶红宝石的黝黑匕首。 作者有话说: 放假啦,也放松了几天,以后就重新恢复日更啦~ 谢谢小可爱们的耐心等待~爱你们~笔芯~ 感谢在2022-07-06 22:49:28~2022-07-09 17:33: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阿骨朵儿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了道真人 他怎么在这儿?萧白看着祁璟手里的东西吃惊的问道。 自从上次见过后萧白许久都没有见过匕首了, 一时间回忆纷沓而来,在看眼前毫无生机的匕首,她不免有些感伤。 祁璟看着她瞬间低落的情绪, 抿着嘴唇,皱着眉,不知从哪里说起。还是暂时先不告诉她了, 等以后时机合适的时候再说也不迟。 实在挂念就先放在你那里吧。 当真? 萧白一把将匕首藏在身后,实在是祁璟前后的态度差别太大,她怕他反悔, 说话可要算话。 祁璟乜了她身后的匕首一眼, 突然觉得心里颇不是滋味。怎么他一个活人还比不得一块废铁?不过情绪也只是一瞬间,他俯身又拿起盒中的玉玺摸着玉玺温润的触感才感觉心里好受一点。 -- 第91页 左右都是他自己, 拿着就拿着吧。 萧白看着他手里的玉玺, 素日平常的动作此时在她看来总感觉怪怪的, 那双大手像是摸在了她身上。毕竟她就是那玉玺幻化而成。 忽视奇怪的感觉,萧白将匕首放入袖中, 突然福至心灵的道:你看这匕首像不像你送我的信物? 祁璟秒懂:金玉做的信物? 玉玺是玉, 匕首是金,勉勉强强说的过去是金玉之缘。 想到这里, 他心中原本那点不快也消失了。 这时有宫女端着夜宵入殿, 萧白还在奇怪祁璟怎么突然有吃宵夜的习惯, 就见祁璟拉着她走过去。 走进一看就见两碗熬得香甜的浓粥。 今日腊八,原本想着晚膳的时候找你,却被政事耽误了时间, 索性现在也不晚。 刚刚睡了一觉, 肚子里的食物也消化的差不多了, 此时被腊八粥的香甜勾出了馋虫, 萧白拿起瓷勺喝了一口。 入口软烂,混合着一股豆香和和干果的气息,各外的香甜。 祁璟不说她都没注意到,怪不得今日宫中各外热闹些。 一碗粥喝了一半,萧白才发现祁璟的那份似乎和她的不一样,你的是咸的? 祁璟把碗推至她的面前,尝尝,知道你喜甜,所以给你的那碗是甜的。 大周的百姓多在腊八这日吃的是咸粥,萧白那碗是单独吩咐御膳房做的。 萧白一时新奇,将凳子挪到祁璟的旁边,尝了一勺。咸粥也别有风味,与甜粥是不一样的感觉。 我还是喜甜的。 萧白挖了一勺甜粥伸到祁璟的面前,你也尝尝。 雪松独特的气息洒在萧白的手上,瞬间就激起一层酥麻感。萧白这才后知后觉用的勺子是她刚刚用过的。 腾的一下,两朵可疑地红云爬上萧白的面颊。 这这算不算是间接接吻了 粥被吃完,勺子却变得烫手起来。 祁璟靠近她面前,故意道:很甜,还不错。 萧白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脸烧的更红了。笑话,她作为一个现代人,还能因为这种事被调戏了不成。 是,是嘛,我觉的就还行吧,有你说的那么甜吗? 谷物烧出来的甜味是清甜而不腻人。 想到他们两个都是小学鸡,萧白自觉担任起了懂得比较多的那个角色。 我还有更甜的你要不要尝尝。萧白说这话的时候脸涨的通红,鼓起勇气看着都送到面前的美色,自信满满的诱惑道。 祁璟眼里忍着的笑意也就只有太过于紧张的萧白看不出来。 他问:是什么? 萧白快速的看了一眼他淡色的薄唇,找准了位置,闭着眼睛就迎了上去。 两对柔软的地方碰在一起,沾之即离。 萧白忍着强烈的羞怯,看向祁璟怔愣的表情,忐忑的故作镇定道: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 祁璟只感觉一片柔软的不像话的触感在他唇上一触即离。 他像是亲吻了一片云朵。 只不过,时间有点太短了,所以甜不甜他倒没尝出来。 萧白内心还在尖叫。 妈妈,我出息了,不仅谈了恋爱,竟然把初吻也送出去了! 以至于她都没看见祁璟闪烁的眼神,像是尝着血腥的某种兽类苏醒过来。 好像是甜的,可我好像吃太快了,没尝出来。 内心的尖叫声戛然而止。 那,那我再来?这是说她技术不行? 嗯,也行,这次我认真些。 两瓣柔软再次贴上的时候,萧白眨巴着浑圆的杏眼看向祁璟。 这下呢,总行了吧? 可她想等的答案没有等到,倒是只觉的眼前景物翻转间她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唇上厮磨间起了一阵麻意,而猎人沦为了猎物。像是怕惊动原本的猎人,猛兽的动作间轻缓而十足的克制。 直到萧白因为憋气马上都要昏过去的时候,耳边才传来一阵充满磁性的低笑。 要呼吸。 萧白喘了口粗气。 祁璟意犹未尽的摸着下唇道:这下倒是尝清楚了,是比粥还要甜上许多。 萧白哪里还不明白,这是被祁璟骗了。 * 昏沉了一天的天气,终于在半夜下起了雪。 萧白起来的时候,祁璟已经去上早朝了。昨天要走的时候下起了雪,她就留在了清徽殿,两人以前也一起睡在一张床上过,倒也不觉的尴尬。 看见萧白起来,清徽殿的宫女进来伺候,托盘上是从永乐宫拿了的衣服。 领头的大宫女弯腰行礼,恭喜姑娘。其余众人见此也纷纷贺喜。 萧白起床的动作一顿,知道是她们误会了,但想起昨天祁璟骗着她亲吻的画面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但也仅此而已。 她又不能说昨天她和祁璟就是盖着被子纯聊天。匆匆收拾一番后萧白逃也似的离开清徽殿。 临走前对领头的大宫女道:王上如果问起,就说我不和他一起吃早膳了。 大宫女屈膝称是。 -- 第92页 下了一整夜的雪,天亮的时候才停,外面的空气此时各外的清新,萧白缓了缓脸上的热气,向着永乐宫走去。 积雪很深,已经有一尺,踩着咯吱作响。 半路路过一片假山,一道清脆的声响让萧白停住了脚步。 紧接着便是低声的咒骂,一个身着宫女装的身影从假山后面滚了出来。这种事情在皇宫里时有发生,她脚下踌躇,却在看清倒地宫女的样貌后抬步向假山走去。 住手! 打人的是一个高个的宫女,她听见声音,看清来人后急忙退到一旁。 倒在地上的宫女浑身粘满了泥和雪的混合,哪怕她低头遮掩可她红肿的脸颊根本就遮不住。 这是之前和她有过几面之缘的宫女小九。 萧白还记得在郁松院再见这个宫女的场景,她板起脸看向一旁的高个宫女,宫中何时允许你擅自动用私刑? 高个宫女立马跪在地上,姑娘有所不知,她 行了!萧白皱着眉打断她的话,命人将倒在地上的宫女扶了起来。抬起头,才发现她的伤比刚看见的还要严重,膝盖也受了伤。 萧白只得把人带去了永乐宫。 这是活血化淤的药膏,每日涂抹应该很快就能消肿。 小九抬起头,眼睛通红,却忍着没有流出一滴眼泪,多谢姑娘好意,但这么贵重的东西小九不能收。 拿着吧,女孩子身上留疤可就不好看了。 萧白拉过她的手把药膏放在她手上,细嫩的手掌上还有几道划痕,应当是刚刚跌倒的时候伤到的。 白瓷玉瓶温热,里装着的是太医院张院首亲自配制的膏药,寻常宫人可能连见都没有见过。 小九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她跪倒在地上,用力磕了三个头。 姑娘,还请姑娘留下奴婢,小九必当做牛做马,衔草相报! 萧白伸手将她扶起来,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小九。 她身边的人都是祁璟安排的,忠心来历应当没有问题。 可小九 萧白看向小九,眼前的宫女神色坚毅,怕不是真的被人欺负的走头无路了。算了,就只留到她养好伤罢。 拿定主意,萧白道:永乐宫里的人都是赵公公安排的,现在也没有多余的空缺,不若你先在这里将伤养好,其余的以后再说? 小九略一犹豫,欠身行礼,小九多谢姑娘。 * 第二日。 梳洗过后,萧白正在宫女的帮助下穿上繁复的衣服。这古代的衣服尽管她穿过来也有大半年了,可至今还为衣服的复杂头疼。 最后一件外衣穿上,眼角瞥见窗外一抹鹅黄,在这只有白茫茫雪景的天地间分外显眼。 萧白走到窗前,只见桌上空着的白瓷瓶中现在正插着一株开的正好的黄梅,娇艳新鲜,看样子是早上刚刚折下来的。一阵阵幽香传来,冬日早上起来后那一点混沌被这暗香驱散。 萧白看着喜欢,用抬手拨弄了两下,梅花开了。 永乐宫的大宫女笑着答道:回姑娘 ,昨天一场大雪后开的呢。今早天还没亮,小九就去梅林折了一只回来说是送给姑娘。 萧白惊讶,昨日不是还伤着?今早还去给她折梅花? 她现在在哪? 一早就起来做活,拦都拦不住,大宫女指着窗外一个正在扫雪的宫女道:姑娘看,她在那儿。 萧白一看果然, 在看什么呢? 对话被打断,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萧白转过头,笑着道:祁璟你来啦。 在说一个宫女,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她,叫小九。 萧白把昨日的事情说了一遍,祁璟点点头也没有说其他的。 这永乐宫的事你做主就好。 祁璟牵着她的手走到屋里,今日来是想问你,之前你不是想学易容术吗?昨日那会易容的老道来了邺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又离开了,你若想学我就召他进宫。 学,自然要学。 她可一直都惦记着这件事呢,原以为还要再等上一段时间。萧白激动道:当然要学,今天就开始吗? 祁璟抬手拍了拍她的头顶,入手柔软的乌发,最上等的绸缎都要比之差上许多,祁璟不着痕迹的又拍了几下,哪有那么快,他这人颇懒,昨夜刚来,怕是要睡到下午才能起。 祁璟猜的不错,一直到下午过半,了道真人才慢慢悠悠的晃到宫里。 了道一袭洗到发白的青色道袍,臂窝里放了一个毛都掉秃的拂尘,白髯,眯缝着三角眼,眼中在看见萧白的那一刻漏出一道精光。 萧白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如果这人不是祁璟介绍给她认识的,在大街上遇见她多半会以为这是哪个招摇撞骗的神棍儿。 她惊讶的表情也只是一瞬间,敛了神色,对着面前的道人弯腰一拜,恭敬道:前辈。 萧白一瞬间的迟钝没有被了道忽视,他拿着那个掉了毛的拂尘托起她的胳膊,没有让她拜下去,哎,可先别急着叫前辈,小姑娘要记着一句话,人不可貌相,真人我可受不起你这一拜。 -- 第93页 早上祁璟说的果然没错,这道人颇为小气。 萧白后退一步,错过拂尘的力道,将这一拜完成,只是被真人的仙气惊住,还望真人恕罪。 或许是被仙气二字愉悦到,了道也不再说什么,受了萧白的礼,点点头道:真人我欠了那位的人情,如今还到你这里,算来也是我占了便宜,这样吧,除了易容之术,老道再教你些有趣的东西。 * 了道真人是个严厉的性子,晚上萧白回去的时候天都已经黑透了。 回到永乐宫,萧白连和殿内的祁璟打招呼的力气都没有了,一下子把自己砸进被子里。 祁璟看她那样子,就知道她累坏了,起身来到床边帮她顺毛:之前就和你说过,这老道脾气古怪的很。 萧白哼哼唧唧几声算是回应。 怪是真怪,有本事也是真有本事。这一下午的时间她就被赶着将易容术学了大半。 萧白转过头把脸露在被子外面,眨了几下眼睛,扭头看着祁璟道:还行,扛得住。 语气一顿,她起身盘腿坐在床上,伸手在怀里摸索几下,拿出来一本薄薄的册子。 真人说好教我三日,可这第一日他就把易容术全都交给我了,还给了一本册子,让我往后两日就看这册子,有不明白的再去问他,可我翻开却一个字都不认识。 了道欠了祁璟的人情,为了还人情才答应教萧白。 可册子一给,他就当起了甩手掌柜。 祁璟接过册子,翻开以后看了一会儿道:的确不是通用的文字,其余六国也未用过这样的文字。不过看这文字,似乎年代比较原始,或许是某个部落中的文字,也或是古文字。我让人去查查,看有没有线索。 而一日后的萧白拿着翻译后的小册子目瞪口呆。 只见开头写到:天地之气汇于灵物,故妖生 这竟然是在讲述妖是如何修炼的古书! 又往后翻,还有一份法诀,是讲如何聚集天地灵气,以及修炼术法口诀。 萧白大惊,心中揣揣不安。为何要给她这本书,难道是了道真人看出了她的原型? 哪怕看出来了,他也不敢乱说。 祁璟握住萧白冰凉的手安慰道:如果你真不相信他,就把他杀了,我定不会让他走出邺城。 能一眼看出她是妖的,又岂会是常人。 萧白摇摇头,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既没要降妖伏魔,也没点破,反而是将这本修炼法诀送给我。再说,我到底还与他算半个师徒,应当无事。 她穿越过来至今也就见过匕首一只妖,还疑似修炼失败,不过这世上既然有她一个妖,也就说明还有其他妖的存在,虽现在不清楚了道的目的,但应该是没有恶意的。 如果轻举妄动或许还要惹出事端。 作者有话说: 祁璟:现在爆马甲是会被打死的吧。 萧白(摩拳嚯嚯):怎么会呢,不会打死,顶多半残。 祁璟: 感谢在2022-07-09 11:25:56~2022-07-10 17:07: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阿骨朵儿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再见了道 清徽殿。 就寝准备完毕, 殿内的宫人都弯身退下,只留了一个守门的小太监。 祁璟披着上等云锦织的黑色长袍,并没有睡下, 等到所有人都退出清徽殿,他才冲着某处道:出来。 黑色人影一闪而过,烛火晃动间, 刚刚还空无一人的殿中却出现一个全身着黑色夜行衣的人,他双手抱拳跪在祁璟面前。 十二和九号可回来了? 黑衣人恭敬道:回王上十二和九号昨日已回。 萧白虽说不在意,可祁璟还是不可能就这样放着一个炸弹在自己的身边, 任何不受控制的因素都应该牢牢的掌握在手里。 不是没有想过将了道直接灭口或者抓起来关住。可就像和萧白担心的一样, 这了道怕不是一个常人,如果不能保证一击必杀, 他不能有其他的动作。 打草惊蛇, 萧白恐怕就要危险了。 殿内的烛火明暗间在墙上显现出祁璟挑动灯芯的影子。啪一声, 灯芯炸开,祁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放下细长的银色挑针, 向跪着的高大人影吩咐道。 吩咐下去,让十二和九号一起, 去驿站时刻监视了道真人, 将他的一举一动, 事无巨细,都记录以后呈上来。 黑衣人低头应是,下一刻消失在夜色中, 就仿佛从未出现一般。可他起身时略微停滞的动作却显现出他此刻的内心并不如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平静。 他们一行十二人, 是从羽林卫中重重筛选出的天子暗卫, 素日藏身在羽林卫中, 以黑布蒙面,令牌为信物,彼此之间并不知道各自的姓名样貌,只有从一至十二的代号作为区别。平日他们是最为普通的羽林卫,而当王上有任务安排时,他们就是十二个出其不意的死士。 至于排名,不分先后。不过十二和九号最擅长追踪调查,而他们两人上次的任务地点是楚国。 -- 第94页 所以他才惊讶,这了道不过是招摇撞骗的道士,竟然能让王上把十二和九号一起安排出去。 * 夜色漆黑,漫天苍穹不见一点星子,黑暗中仿佛透不进一点光。 亥末,更深夜漏。 清徽殿主殿的灯光熄灭了。在这一片安静的夜色中,离着不远距离的永乐宫主室却依旧灯火明朗。 萧白趴在床上,如获至宝的捧着那一本刚刚翻译过来的古书,正读的津津有味。思绪翻涌,哪怕这已经是她第三遍看了,书中文字均已牢牢记在脑海中,可她还是兴奋的像喝了十杯咖啡,鸡血满满,毫无困意。 这个法术有意思,竟然可以将人的五感暂时封闭 天地灵气种类竟然有十几种!除了龙气,还有精气,怨气,山林之气,百川之气 此时此刻的萧白像是一块终于挣脱束缚的海绵,疯狂的吸收着书上的知识,一个大致的妖修体系逐渐在她脑海里构建成型。 唔这个为何是这样呢?还有这个,二者明明相互矛盾。 萧白皱着眉头,左右翻看都没有找到答案。 略一思索,她起身走到桌前,拿出一沓竹浆宣纸,磨墨润笔,提笔把看不懂的地方记录在纸上。 萧白的字是在回到大周以后才刚刚开始练的。 第一次她告诉祁璟要练字的时候,他还让赵公公拿出了书法大儒的真迹,大家就是大家,纸上的字迹笔走龙蛇,俊逸洒脱,却又不失铮铮风骨,气势磅礴。可等她写出来,飘逸的毛笔字愣是让她写成了三岁孩童的蚯蚓爬。 萧白现在还记得祁璟当时看她写字时的一脸的竟然如此。 不过好在她经过一段时间的刻苦练习,现在终归能看了。至少她自己是认识的,大概就是变成了六岁孩童的字迹那样。 继续翻看,再有任何不解的地方,她都提笔记下。 书读百遍其义自现还是很有道理的,越是重复的阅读,不理解的地方也就显示出来。等到萧白觉得差不多的时候,她才开始默念与已经背的滚瓜烂熟的口诀,手中掐指将看到的法术都一一实验一遍,遇到问题就又老老实实记下来。 这样一番操作下来,等她将后面的四页法术口诀全部做一遍的时候,已经天将破晓。 一夜未睡,萧白脑袋不觉困顿,倒是浑身上下颇为疲惫,她打坐内视这才发现丹田中的灵气早已被她消耗殆尽。 东方金日破云,刹那间有紫气袭来。萧白掌中翻转,丹田内仅余的一缕灵气自她头顶飘出,将刚刚出现的紫气整个包裹,又重新拖入丹田之中。 半个时辰后。 萧白心满意足的睁开眼睛,被消耗一空的丹田此时已经被填补的三分之一。她眼中紫芒一闪而过,站起来拍了拍身上衣服的褶子。 真好,又是努力修炼的一天。 这东来的紫气虽比不得祁璟身上溢出的龙气,可胜在稳定,日日都可以修炼。 近些时日她也发现了,虽然有玉玺原身作为媒介可以将祁璟身上溢出的龙气吸收过来,可什么时候龙气才会溢出,就十分具有不确定性了。 她之前也和祁璟实验过,发现祁璟并不能随心控制龙气的溢出,这就导致她的修炼是随机的。如果哪天出现意外,她急需灵气,结果就十分不美好了。 不过现在就好了,天地之间能够作为修炼用的灵气有十几种,她可以一一尝试。 当然,想象中是美好的。 萧白虽得了这一本书,打开了她对于修炼的大门,可她不知道的是,灵气种类虽多可修炼起来却有限制。 比如依水而生的只能吸收山川灵气,山野之物方可将山林中的灵气用作修炼,鬼食怨气,魔□□气 哪怕有天赋的小妖可同时用两种灵气修行也有多种限制。 不过这种限制好像放在萧白身上就不是特别明显了。 大殿的外门吱呀一声被打开,萧白知道这是宫女端着银盆,衣物来唤她起床了。 领头的大宫女轻叩门扉,询问道:姑娘可醒了? 萧白赶紧脱了鞋袜,外衣,合被躺在床上装作刚刚睡醒的样子对外面道:醒了,进来吧。 早膳过后,萧白拿着一沓厚厚的宣纸,出宫向驿站寻了道。 了道说教她三日,到现在还未到三日之期。 马车出来宫门,就有宫门侍卫禀告了祁璟。祁璟笔下一顿,又拨了一队巡防营的人马加强巡城。 * 萧白赶到的时候,了道果然还在睡梦中,她是来请教问题的,不能得罪人,于是让跟随的侍卫把一路上买来的吃食摆了一屋, 了道闻着满屋的香气果然睡不下去了。 这么简单的问题,你个娃娃还来问我,先等真人吃饱再说了道左手拿着鸡腿,将萧白递过去的宣纸往桌上一放扔,右手又要去拿肉包。 驿站桌子上的吃食恐怕十个人也不见得能吃完,可了道的肚子却像是一个无底洞,一阵风卷残云,就什么都不剩下了。 萧白也不催他,知道他认识灵妃,她就在猜测了道的喜好。物以类聚,灵妃爱吃,了道恐怕也喜欢吃食,所以来的一路她让侍卫把出名些的美食都买了一遍。 -- 第95页 等到了道吃完,她这才拿起问题重新询问。 修炼这么久,萧白缺少的就是理论知识。了道吃饱喝足到是好说话,萧白问什么他都能一一答出,言简意骇,却如醍醐灌顶。很多一直不理解的问题此时也都清晰起来。 但问问题的同时,萧白也在从了道的言行举止中猜测他的来历,知道了道不喜遮掩,她就正大光明的观察。 问题问完也不过一个时辰,她不欲久留,还想回去再趁热打铁修炼一番。 正起身还没开口却被了道拦住。 女娃娃急什么,真人有话要说清楚,免得你胡乱的猜测误了真人的英名。 了道伸手幻化出一个牙签,边剔牙边继续道:你一个小小的石头能成了精实属不易,真人得道以来也就见了你这么一个。不过,世间多的是天之骄子,多你一个也不算多,没什么稀奇的。真人此次下来有任务在身,你倒是会选,得了这么一番机缘。虽出了你这么个变故但问题也不大,只要你恪守律己,不走邪路,我也就闭一只眼,装做什么都没看见。 了道收了法术,牙签被他一扔消失在半空,他敛了散漫的神色,直直的看着萧白道:真人言尽于此,女娃娃,你可听明白了。 修炼一门法术中最难的就是幻化实物,且越是精细越是困难。萧白看着了道手中随意幻出的牙签,心中骇然,知道他修为不浅。 又听他直接到出她的原身,知道他这是在点拨自己。虽然他说的话中还有许多地方萧白现在还听不明白,不过也老老实实的弯腰作揖。 多谢真人警言,弟子记住了。 听到萧白自称弟子,了道冷哼一声道也没有反驳。 走到门口,萧白余光看见了道从袖中掏出刚刚才吃下去的鸡腿,边啃边道:多吃点,多吃点,太平的日子怕是没多少喽 * 萧白回去后又是修炼,至夜里祁璟找来的时候,她才将白日见了道的场景描述一番。 祁璟眸光闪烁,略一沉吟,正准备回答,可一抬头,便看见萧白身后的窗户上正爬上来一条两指粗细的小蛇。 别动。 祁璟面色一沉,说着上前一步,第一时间竟不是去管那窗台上还吐信的小蛇,而是一把捂住萧白的眼睛,把她拉到自己身后。 第48章 他怎么知道? 萧白遣散了宫里的人, 这一修炼就到了深夜。体内灵气在体内游行几个周天以后最终重新聚集回丹田。 之前的修炼过程中,她就发现了,每次灵力流转虽然都能够运转完成一周天, 可过程中总会出现生涩。这都源于她对灵力的了解太过狭隘。今日在了道的点拨之下,量变产生质变,她的修为突破之前桎梏的屏障, 终于再次有所精进。 长吁一口吐出浊气,卷翘浓密的睫毛轻颤着掀起,萧白见窗外夜色沉沉, 四周一片静谧, 这才恍然发觉已经是深夜了。 月白的裙摆下露出一双小巧莹润的玉足,那颜色似乎比着白裙还要更加在黑暗中显眼。 脚尖轻巧的落地, 没有发出一点声响。永乐宫主室的地上都铺了一层厚厚的毯子, 下面还烧着地龙, 整个房间暖烘烘的,甚至还有些闷热。 走到窗边, 萧白把最靠近床头的窗户打开一扇。一阵冷气从外面扑进来, 萧白深吸一口气,一瞬间将浑身的燥热都消下去了。 刚转过头还没来得及回过神, 萧白就发现门口的珠帘处倚着一个身影。四周漆黑, 没有灯, 也没有月光,但她第一反应就是认出来那是祁璟。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站在那里的。 祁璟? 黑影走近,果然传来祁璟的声音, 结束了? 嗯。萧白看见祁璟就迫不及待的将白天见了道的经过讲给他听。 你说这了道是做什么的?为何还会法术, 难不成他也是妖? 他第一次出现的时候还是四年前, 至于他的来历则是没有人查出来。祁璟安慰她道 随着他走近, 萧白才发现他还穿着白日繁复的朝服,像是刚刚商议完政事回来。祁璟静默着看她,萧白莫名的就感觉到他的不高兴。 萧白伸手将自己塞进他的大手里,只静静的笑着安慰看他,可以和我说说今天做什么了吗? 男人的手宽大温厚,在虎口和大拇指两处有一层薄薄的茧子,摩挲时有微麻的痒意。 看着黑暗中望向自己的一双杏眼,里面有些碎星光,带着安慰与担心。祁璟叹了一口气,左手抚上萧白抬头望向他的脸颊道:今日朝堂议事,怕是不久又要打仗了。 天下之势无非就是分、合两种。分久必合,这是大势所归,今日不是他,也会是其他人。他所担心的倒也不是史官的口诛笔伐。 萧白听见他说这话便是一愣,今日了道也说天下太平不久了。 祁璟冷哼一声:那老道是有几分本事,只是他早年欠下许多人的人情,怕是不会参与到各国之间的纷争中来。 若说真有他担心的就是面前放在心尖儿上的女子,战事一起怕是要打十数年之久,他免不了要亲征,一分别就不知许久才能见面。 手下的皮肤细腻诱人,光线暗淡,氛围正好,可他还没开口,就突然发现萧白身后半开的窗户上趴着一条两指粗细的小蛇。 -- 第96页 这蛇没毒,但萧白她怕蛇。 还十分惧怕! 下意识的,祁璟的第一个反应不是去抓蛇,而是一手捂住萧白的眼睛,把她按进了自己怀里。 小蛇被祁璟另一只手抓住七寸,手指用力,瞬间就软了蛇身,没了动静,被一把丢的老远。 怎么了?萧白被按在祁璟的怀里闷着声音问道。 无事,就是突然想抱抱你。 想抱就抱怎么还捂起了眼睛? 还这么用力。 不过鉴于祁璟今天的心情不太好,萧白也没说什么,他想抱就安静的给抱。 * 尚衣局的女官将两件华服依次展开,一白一红,虽颜色不同可绣工针法,用料配饰无一不是精致华丽,可见十分用心。 再过三天便是除夕宫宴,尚衣局一早就按照祁璟的吩咐开始赶制新衣,萧白面前的这两件无论是做工,还是所用金线都是按照最高标准来制作的。这也就同时导致了一个问题 这两件衣服都非常非常的重。 萧白在女官的帮助下先试了红色的宫装。这衣服一套在身上萧白就后悔了。 里里外外有七八层,特别的最外面这一件上面光用的金线珠宝怕是都要有五斤,再加上厚重的布料和繁复的刺绣,压得萧白都要直不起腰了。 很难想象穿着这样一套衣服要在宴会上坐上那么久的时间会是怎样难熬。 果断的抛弃了第一件,萧白又把目光投向了白色的那件。 白色宫装走的是简约风,没有过多的珠宝金银,连头饰都只是一个八角衔珠的发冠,不像红色那套这么夸张。 白色的宫装上身萧白就知道她的决定没有错,果然要比刚才轻便许多。 整理完头饰妆容,尚衣局的女官更是眼前一亮。 姑娘穿这件实在是太合适了,瞧着比天上的仙女还要好看。 她这话虽然说是奉承,可也确实是从内心实打实发出的感慨。这两件衣服一件艳丽富贵,一件清雅脱俗,按理说大部分女子都会喜欢红色那件,也比较好衬托气色。可偏偏眼前的人把素来寡淡的白色穿出了如此惊艳的效果。 回想起王上的吩咐,女官也是暗暗称奇。 萧白看着镜中的女子也是满意的点点头,她也是觉得这套好看许多。镜中的女子身材纤细有致,浑身散发出一股清冷的气质。肤色莹白,不施粉黛,杏眼峨眉,鼻根高挺,唇色不染而红。 那就这件吧,你先收起来。 萧白刚准备褪去头顶银冠,突然听窗外传来一声惊呼,啊!有蛇! 托着发冠的手一抖,大冬天的,蛇类都早就冬眠了,怎么会有蛇? 萧白稍稍镇定心神,又听外面继续道是条死蛇。 顺着声音来到窗边,萧白向着外面的两个宫女问道:怎么回事? 这两个宫女也是胆子大,其中一个捏起死蛇僵硬身体的尾巴就提起给萧白看。虽然心中早有建设,可还是被吓得啪一声合住了窗户。 那两个宫女年纪小,蛇又是在距离萧白颇远的花丛里被发现的,她们也是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吓到了贵人。急忙扔了死蛇,对着窗子里面的萧白请罪。 姑娘恕罪,奴婢一时糊涂,没想到吓到姑娘。 萧白缓了口气,起来吧,不怪你。是她又菜又爱玩,原以为蛇对她的影响没有那么大了,但没想到还是被一条死蛇吓到。 萧白顿了顿,又悄悄的把窗户掀开了一条小缝,向着窗外的宫女问道:你可能看出来这蛇是何时死的,又是如何死的。 小宫女有着异于常人的胆量和勇气,她弯下腰,手上将蛇拿起翻看了一番,才起身回禀。 姑娘,依奴婢看这蛇应该是昨天晚上死的,至于死因,是被人掐着七寸捏断了。 这都能看出来? 此时隔着花丛倒也什么都看不见,萧白掀开窗户好奇的问:这蛇什么时候死的,你都能看出来? 小宫女害羞的挠了挠耳后,道:奴婢入宫前和父亲经常进山里,所以见得比较多,算不得多厉害。 萧白心下了然,知道她的判断多半不会出错。回忆起昨天夜里祁璟奇怪的动作,恐怕就是发现了这条蛇,又担心她看见害怕,才会先捂住她的眼睛。 只是她想不明白的是,祁璟是如何知道她怕蛇的? 不待萧白再深想,尚衣局女官已经把两件衣服重新叠好,行礼退了出去。 而另一边的赵公公也是为了除夕宫宴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他拿着宫宴上的名单和座位正在一一安排,等轮到萧白的时候却犯了难。 宴会座位的安排一般都大有讲究,官品高的自然就更靠近前面,除此以外有仇怨,矛盾的不能坐在一起,脾气都火爆的也不能坐在一起。 萧白入宫以后祁璟并没有给她分封明确的位份,虽平日看重,可宫中也只有这一位,实在难办。 左右踌躇,拿不定注意的赵公公拿着名单去询问祁璟。祁璟正在批折子,闻言头也没抬,随口道:安排在寡人身边即可。 赵公公得了准信,又低头出去,再安排起萧白的吃食不免要更加小心谨慎起来。毕竟王上身边的位置可不是随便哪位就能坐的,这可是中宫的位置! -- 第97页 看来以后这除夕宫宴很快就有女主人来接手,用不着他这副老骨头了。赵公公一遍唏嘘宽慰,一边教导身旁的徒弟,以后萧姑娘再有事情你可万不能怠慢。 小太监知道赵公公这是在提点他,急忙应是。 第49章 宫宴 今日的冬夜像是有一块黑色的巨大幕布将整个苍穹都遮住了, 漆黑如墨。 与往常不同的是,邺城的今日到了此时也依旧灯火通明,横贯南北城的主干道上是一片欢乐的浪潮。 除夕夜。 在宫内偏东的位置众位大臣也都到的差不多了, 宫宴还允许官员携带女眷,所以此刻宴分为了左右两个席位,按照官职大小依次往后。宴会宾客众多, 席位就排了上百个,只这还是仅邺城五品以上的官员,实在坐的太靠后的恐怕连王上的脸面都看不清楚。 萧玠作为左相, 身份尊贵, 坐在了帝王坐下百官席的首位。 此时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相熟的官员相互恭维着说笑着,可眼睛却都时时刻刻注意着门口的方向。 宣威将军是武将中领头的, 作为代表, 他自然要与作为文官之首的萧玠寒暄寒暄。他坐在萧玠的下面一个位置, 抬手拱道,又是新年, 想起三年前可还不是这个光景。 三年前苏太后还在把持朝政, 大大小小的事,哪怕除夕宫宴也要受人辖制, 自然无法和现在相比。不过这种事情也就只有宣威将军敢说, 不怕恼了王上, 勾起不快的回忆。 不过萧玠可不惯着他,心中冷哼一声,只面上却微笑着, 也不搭腔。 宣威将军坐在下首倒也不是说朝中武官的地位要比文官低。相反, 最近几年的连年征战倒是形成了武胜文弱的局面, 只是座位向来如此安排, 赵公公人精一样自然不会犯这个霉头。 宣威将军还欲再客气两句,话刚起个头,就听见守门太监的传报声,大殿的喧闹也在一瞬间安静下来。他抬头看去,只见身着玄色华服头戴冕冠的年轻的帝王正向着殿内阔步走来,身材高大威巍,冕珠后的面容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身后半步是赵公公,另一旁则是里牵着一名月白华服清冷容貌的女子,头上戴着六角凤口衔珠头冠,姿容恍若仙人。 嗯? 女子? 还站在王上的旁边? 殿内其余的官员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但也只骚动了一瞬就安静下来。宣威将军瞪大了眼睛,满脸通红的不可置信。他现在心中有无数疑惑,悄悄扭头去看旁边的左相,见左相一副早就知情的模样,他这才把满肚的疑惑暂时压下。 左相说没问题,那应该不是大事。 相比于其他国家文武官之间水火不容的状况,大周的文官和武官之间的关系就十分和谐了。 等到二人走到首座分别入座以后,宴会才算是真正的开始。一时间觥筹交错,君臣相宜。 萧白坐在祁璟旁边,殿中时刻有小心窥视过来的目光。 几乎所有人都对这个女子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一个多月前王上带着一个女子回宫时的确引起了不小的反应,可多次试探无果,祁璟也没有其他的动作,甚至连分封的圣旨都没有下。以至于慢慢的许多人就歇了心思。 而现在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就坐在除夕宫宴王上的身边。要知道这可是王后才能坐的位置。 原以为最多只会封个妃嫔,可现在却是母仪天下的尊贵身份。 当即宴会中就有人坐不住了。 这女子是何身份?怎么能做王后? 所以当赵公公在祁璟的示意下拿出封后的圣旨宣读以后,殿中立即就有人站出来当这个出头鸟。 启禀王上,臣有疑问。 说话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言官,本是可以致仕的年龄,在众多言官中也是资历最老的。往常朝堂上祁璟也会多给他几分薄面,由他来说是最适合不过的。 就知道这群人不会轻易接受,祁璟扫视一圈殿内景象,道:齐爱卿有何疑惑? 自然是对立后有疑惑。或者也可以说是对萧白的身份。 果然,齐大人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先磕了一个头,抬首满脸的情真意切,王上,自□□时起这王后之位就是在世家女子中挑选,如此方能辅佐王上治理后宫,行母仪天下的职责。而王上此举恐怕有违礼法啊! 齐大人言辞间分外恳切,一字一句都在为祁璟考虑。 萧白的身份不明,且非世家女子,当不得这个王后。 这也是殿中大部分人的想法。 当然也还有女眷席位这边的,有女子想要进宫,而萧白的出现无疑让她们红了眼。 就这短短片刻,萧白就收到了来自下面的无数眼刀。至于萧白,她也很无奈。 今天晚宴,昨天才收到祁璟的求婚。 她继续保持着得体的笑容,至于下面那些含着刀的视线则被她自动忽略了。 我原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就是一个孤家寡人,可你却出现了。我这一生不会再纳第二个女子,只娶你一个,定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伤害。萧白,你可愿给我这个机会,陪我渡过余下的一生。 正在她走神的片刻,一双大手伸过来握住了她的手。祁璟和她坐的很近,宽大的袖袍遮盖了下面的小动作,没有人发现。祁璟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转过头又看着还跪在地上的言官。 -- 第98页 齐爱卿的意思是只要是世家女就可以做王后了? 齐大人:也可以这么说。 那好。祁璟看向离他最近的萧玠,淡淡道:左相,你来说说,王后她是什么身份? 突然被戳的萧玠和殿内的其他人一样懵|逼。 萧玠面无表情的起身,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他。在心里大致组织了一番,见过大场面的萧玠一点不虚,面色温润的微笑道: 萧姑娘乃是家中族妹,只是之前一直不在邺城,半年前才得以回来,也难怪各位大人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 所有人看向萧玠的眼神都充满了震惊,包括萧白。 对于凭空多出来的这个族兄,萧白想了想第一次见他时这人的情景,表示谢谢她并不想要。 祁璟将众人的反应收入眼底,齐爱卿,萧相的族妹可当得世家女? 自然,自然是当得的。 萧家乃是百年大族,钟鸣鼎食之家,光位及相位的就有三个,更别说其余的族中子弟,更是人才辈出。如果萧家的女子不是世家女,做不得王后,那邺城里其他的世家算什么,来打酱油的吗? 宣威将军对于立谁为后倒是不在意,他起于市井,是靠打仗打出来的官职,家里也没有非嚷着要嫁给王上的妹子。不过听到萧玠承认,他还是吃了一惊,怪不得这人刚刚看着一点也不惊讶王上带来一个女子,原来是早就知道了了。 萧玠表示不好意思,之前他并不知道。 可王上把问题抛给他,他无论是作为臣子,还是兄弟都必须接着。 不过他也不亏,如此算来他也成祁璟的大舅哥了,萧家也出了个王上,又可守的百年的兴盛,家族里自然乐意 齐大人转身终于向着萧白道:微臣参见王后。 言官中的砥流都没了意见,其余众人哪怕再不满意,可迫于祁璟平日的威严也没有人敢说反对的话。 气氛僵持了一会,几轮酒水过后又开始热闹起来。 御膳房。 小九今日闲来无事,在御膳房帮忙打下手。除夕的宫宴是一年一度的宫中大事,此刻所有人都忙的脚不沾地。 又没有酒了?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抓紧时间去酒窖里拿酒! 御膳房的掌管酒水的事一个微胖的面白太监,他一边骂着人去拿酒,一边督促着前来取酒的宫人动作麻利一些。 小九在院子里端了刚洗刷干净的碗碟送到屋里的灶台上,又仔细拿着雪白的棉布擦拭干净。 突然她的手肘被碰了一下,抬头看去发现是同一个屋子的泠香。泠香捂着肚子,脸色有些苍白,满脸的痛苦神色。小九吓了一跳急忙问她怎么了? 嘘泠香拉过小九斜眼偷觑着管事的,看他没有过来才继续道:小声点,我肚子疼,也不知道今天吃坏了什么东西。小九我知道你最好了,就帮我把这壶酒送到前面吧。 每次宫宴里帮忙的宫人都会拿到一份不少的赏钱,可前提是没有擅自离岗,半途而废,所以泠香吃坏了肚子才不愿意和管事的说,而是找小九帮忙。 反正那些贵人们也不知道给他们送酒的是哪一位宫女。 小九点点头,小声说道:那你快去快回,我手头也有活,最多只能帮你送这一趟。 泠香双手合十,千恩万谢一番后,一溜烟就趁着没人跑去了茅厕。 小九低着头,小心的跟上送酒队列的末尾,来到宫宴的地方。 宫宴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等这一轮酒杯重新斟满,在君臣相宜的一片欢乐□□同饮下最后一杯酒。 给萧白斟酒的宫女一抬头,她才发现竟然是小九。小九也看见她,目光简单的对视后,斟满酒端着酒盘欠身行礼后才离开。 萧白端起酒杯和祁璟一起在一片万岁和千岁中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许是今天的酒水喝的有些多,宴会结束回永乐宫的路上,总感觉头晕晕的。她竟然不知道原来妖也是会醉的。吩咐宫人煮了一碗醒酒汤,喝了之后才沐浴后躺在床上。 床上的少女身着柔软的鹅黄里衣,躺在床上的姿势没有平日的安稳,额头还有汗水沁出。她翻了个身,感到身上的被子有些多余,又一把掀开被子,任它滑落到地上。 清丽的眉眼不再如往日冷清,面颊红润,眼睫微颤,口唇也被酒水洇的鲜红,仿佛一颗上好的还挂着水珠的妍丽樱桃。手臂和小腿也都因为炎热和滚动跑到了关节处,露出的地方雪白如没有瑕疵的羊脂白玉。 暖黄烛光透过薄帐投射进来,让氛围又多了几分暧昧。 而祁璟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朦朦胧胧的美人醉酒侧卧图。 刚刚萧白离开的时候,他就发现她脚步虚浮,人也看着懵懵的,就知道她怕是喝醉了。所以一等宴会后续事情处理完,他就来了永乐宫。 却没想到看见的是这样一副图像。 脚下微顿,他轻轻的掀开帘子走到了床边。萧白此时面朝墙壁侧卧着,睡的颇有些不安稳,被子都掉在床尾地上。 要知道她平时睡觉可是很老实的,睡前什么样子,睡后还是什么样子。可此时的萧白感觉自己就像是睡在了一片火里,浑身上下都燥热的难受。偏生刚刚喝的解酒汤里有安神的药,她一时也醒不过来。 -- 第99页 作者有话说: 本文将于7月14日(周四)倒V,倒v章节从23章开始,看过的读者请勿重复购买哦,入V当天将三更奉上。谢谢小可爱们一直以来的支持~~ 第50章 中毒(一更) 萧白睡的不安稳, 嘴巴里还嘟囔着,祁璟弯腰把床尾的被子捡起来堆在一边,听见萧白说了什么却没有听清。他走近一些, 侧耳去听,半天才分清她是在说热。 复又起身来到窗边,开了一半的窗户。萧白酒后发热, 不能受凉气,他没敢开的太大。 一回头,就看见床上躺着的人追着凉气翻过身来。 长发乌黑黑的铺在床上, 胸前的里衣也因为翻身被扯开, 露出雪白的一片。 祁璟明明是站在整个屋里最凉快的地方,却感觉到从窗外吹来的夜风一点也不凉爽, 一股燥意从腹部涌上口舌。他明明没有醉酒, 却比醉酒散热的萧白还要觉得热。 被子太热, 祁璟脱了外套罩在萧白的身上,出门直接向着旁边的浴室走去。 浴室的热水被换成了凉水, 祁璟任由冰凉的水漫过头顶将他淹没, 晃动的水面重新变得平静。哗啦的水声响起,又重新浮出水面, 水迹沿着他的额头, 高挺的鼻梁, 淡色的薄唇终于在划过下颌时恋恋不舍的滴落进水池里。 水池里波纹以水中黑衣男子为中心向着四周扩散,一滴水激起的波纹瞬间破碎消失,水下只能模糊看见黑色的一团。 祁璟又在冰水里呆了一会才出来, 重新披上干爽的上衣, 也没有系带, 敞开着胸怀在门口将身上的冷气散去才走进屋里。 装着玉玺的荷包被妥善的放置在桌子上。他的手上还有些凉气, 拿起处在暖房里的荷包只觉触手十分温暖。 荷包上的系带被解开,玉玺被拿出来的一瞬间祁璟一愣,快速把玉玺掏了出来。平日里雪白的和田玉此时却被一层雾蒙蒙的黑气包裹,其中还有几丝格外粗的黑气已经浸入到了玉玺的里面。 看着就有一股十分不详的气息笼罩。 祁璟识得萧白的灵气,是月华一样的白色,并不是眼前看见的黑气。 他眉头一跳,脸色瞬间变得漆黑如墨。来不及多想,拿着玉玺快步走到里间。 里间的萧白依然躺在床上,面色潮红。他刚刚盖在她身上的黑色外衣也和被子同样的遭遇,被睡的极不安稳的人扔到了地上。 原以为是因为醉酒后发热才导致的状况,此时看却不尽如此。 祁璟看着手中依然被黑气围绕的玉玺,眼睛中翻起滔天巨浪。 缓和了情绪,他摸着萧白滚烫的脸颊轻声唤道:小白,你感觉怎么样? 床上的少女呓语着,并不能给他回应。 祁帮她将里衣的衣襟重新整理好,低头在她滚烫的额头上疼惜的亲吻一下,转身出了永乐宫。 半个时辰后,暗卫十二拖着一个黑色的人影来到永乐宫。哎呦一声这才凑着灯光看见抛下来的是一个青衣不修边幅的道人。 祁璟坐在床上,手上拧干雪白的帕巾给萧白擦汗降温。动作有些不易察觉的生疏,不过好在足够小心细致。 听见暗卫的声响,他头也不抬的对着外面道:进来。 了道给床上躺着的萧白把过脉,又仔细端详着被黑雾包围的玉玺,心里啧啧称奇,他单能看出来是块石头成了精,没想到这还是一块玉玺。 怪不得,怪不得! 祁璟:她怎么样?为何会突然发热? 萧白是玉玺成的小妖,平日里从来没有出现过头疼脑热的事情。这突然之间发热,又找不到原因,他很难相信这里面没有问题。 果然,了道摸着胡须上的小辫道:问题不大,不过是中毒了。只是这毒性对于人来说是致命的,对于妖来说却没有问题。睡上一觉,发发热就好了。 听见萧白竟然是中了毒,祁璟面色立时阴沉如墨,浑身的气压也瞬间压了下来。 他不能想象如果萧白只是一个普通人会怎样,很可能会就这样离开他。只是想象一下,内心就是锥心的疼,像是有人拿着一把刀扎进了他的胸膛,末了还搅着翻转。 他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在萧白的身上。 送走了道以后,祁璟换来羽林卫去彻查今日宴会的所有宫人。 萧白吃住都在永乐宫,今晚参加宫宴前还好好的,此刻出了问题那一定和宫宴逃脱不了关系。 * 昨天萧白像是被人架在火上烤了一夜,她还吐槽昨夜永乐宫的地龙怎么烧的那么旺。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嗓子里干的冒烟,她挣扎着走到桌前提起水壶倒水,才发觉连脑袋也是钝钝的疼。 呜呜 喝酒害人,她下次再也不要喝酒了。 怎么起来了? 一个温暖的怀抱披风落在她的肩上,还带着某人独有的体温。 起来倒点水喝 萧白一说话才发现她的声音哑的厉害,我怎么 祁璟拿下她手里的茶盏,弯腰用力,把萧白横抱起来。 哎!突然抱我做什么,快把我放下来!她紧张的看着四周,原本混沌的脑子此时才惊觉窗外天光已经大亮,不由得更加紧张起来。 -- 第100页 她伸手拍拍抱着她的大手,嗔怒道:祁璟,大白天的呢,快放我下来! 虽然此时没有人进来,可指不定下一秒就有人进来了。 祁璟依然抱的紧紧的没有丝毫想要放手的意思,大步跨进里屋,把她放到床上。起身才又去拿了茶盏过来,竟然要亲自喂给她喝。 萧白被他这一番操作搞懵了。这又是公主抱,又是端茶倒水的,还喂到她嘴边。 整的像是她生病了一样,如果不是清楚的记得昨日她还去宫宴上炫酒了,她都要以为自己生活不能自理了。 低头就着祁璟的手乖巧的喝了一杯水,萧白觉得嗓子终于好受多了。 她看着祁璟又去倒了一杯水递到她的面前,只得用双手包裹着祁璟的手要把杯子拿过来。这回是真不愿意再让他喂了。 我只是喝醉了头疼,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了 ,还要你喂我。 从祁璟的手里接过茶盏,仰头喝下,这才真正的感觉五脏六腑都活了过来。 刚刚起来的时候她都要以为自已是条躺着蹦跶的枯鱼涸辙的鱼。 祁璟满眼愧疚的看着萧白,心疼的说道:不是喝醉了酒,你昨天中毒了。 什么! 中毒? 她中的哪门子的毒? 她昨天也就和祁璟一起参加了个除夕宫宴而已,喝的还是同一壶里的酒,祁璟不是没有事情吗? 再说,她现在是妖,妖怎么会中毒呢?她只是觉得特别热,特别渴,还有点头疼。 而已。 我真中毒了?看着祁璟一脸严肃的表情,不用他回答萧白就知道了。昨夜子所以那么难受不是因为醉酒,而是因为中毒。 她是妖,所以才会没事,但毕竟是毒,所以她会觉得很热,不舒服。 但最让她在意的是,这里可是皇宫。整个大周最安全严密的地方。 今日她能被下毒,明日这毒就可以下在祁璟的身上! 有查出来凶手吗? 在她碗里下毒可以,左右她死不了。但在祁璟碗里就不行。 昨夜宫宴涉及到的人实在太多,羽林卫已经开始排查了,你放心,安心休息就好。祁璟说着接过她手里的杯子,扶着她躺下。 毒性虽不能危害性命,可这后劲儿也不小,萧白躺下去没多久,就开始响起绵密的呼吸声,安稳的睡了过去。 没有热毒的困扰,她这一觉睡的足够沉,再一睁眼又从白天睡到了黑夜。 饱饱的睡了一觉,萧白感觉浑身都轻快了许多,想来那毒是都分解了,对她起不到作用了。 她正准备起身才发现靠近床边的手被人牢牢的牵着。祁璟趴在她床边睡着了,眼下一片青黑,一看就是昨夜连带着今天一整天都在忙着寻找凶手,片刻也没有休息。 萧白心疼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想伸手摸摸他却又怕惊醒他。 下一刻祁璟的眼睛猛然睁开,看清楚眼前的人才放下防备,醒了,还难受吗? 我没事了。萧白看着他起身继续道:你要不要来床上休息,反正这床也大,足够我们两个睡下了。 祁璟顿了一下,没有拒绝,我先去洗个澡。 乘着祁璟洗澡的功夫,萧白起来简单的吃了一点东西,虽然她并不需要吃东西,可长久养成的习惯,不吃饭肚子里总是空落落的。 饭后萧白满意的躺在床上,不消一会就有一个带着水汽的宽阔臂膀从背后把她捞进了怀里。 下毒的是永乐宫的人,明日羽林卫才来拿人,到时你看着。 嗯。萧白知道是祁璟顾及她才选择明日抓人。 又把怀里的人搂紧了几分,祁璟闷声道:睡吧。 睡觉? 可萧白现在一点也不困,她今天睡了一整天,精气神都养好了,身后还有一个她中意的男子抱着她。祁璟抱得紧,她整个人都舒服的窝在他怀里。 可就是压根没有一点困意。 这是祁璟第一次这样抱着她睡觉,背部透过薄薄的衣料可以清晰的感觉到男人紧实有力的肌肉,硬邦邦的。 更睡不着了好吗! 不过。 这感觉还真不赖。 萧白暗搓搓的想着,被压着的胳膊小心翼翼的挪动了一下,刚动到一半就听身后传来一声闷笑,睡不着? 不是 就是感觉太新奇,她还没有睡意。 睡吧,乖。 祁璟把脸凑到萧白的脖子里,轻轻的吻了一下她的耳后根。 轰的一声,萧白的整个耳朵都烧了起来。祁璟呼吸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气息扫过她的锁骨还往衣领里钻。 萧白瞪着眼睛看向雪白的墙面。 造孽啊这是! 她现在好想 把这厮推下床去 作者有话说: 萧白:我想 祁璟:我也想 作者:不!你们不想!(义正言辞)jj是不会允许的 第51章 意外(二合一) 羽林卫乌泱泱一群人进来的时候, 永乐宫所有人都心惊肉跳的。昨天查了一整天,有人竟然胆肥到在宫宴上下毒,这不是嫌自己命长吗? -- 第101页 羽林卫在永乐宫院子里停了下来, 各个金刀斜挎,身披甲胄,气势骇人。 赵公公从羽林卫首领的身后出来, 陪着笑进了主殿请示这里的主人。 泠香?萧白早在他们进来的时候就听见声音了,现在听到一个陌生的名字,不由的轻皱眉头, 她之前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赵公公在一旁笑咪咪的道:是其他地方做事的, 人已经被带过来了,只是还有一些事情没有问清楚, 还要跟娘娘借个人。 要借的人是小九, 昨天泠香手里拿来的壶酒就是经由她的手拿去宫宴的。 审讯的过程就在永乐宫院子里。所有伺候的宫人都聚集在院子里, 站满了人,却没有一丝杂音, 只有羽林卫首领冷冷的质问声。 后来被拖出来的泠香已经没了人形, 被拖行在地上进来的,一看就是用了重刑。 萧白透过窗户向外面看去, 等到事情问完, 泠香又被拖了出去。听着怕是活不成了。 窗户被放下去, 遮住了外面的一切,萧白心里沉沉的,坐在桌前思绪乱飞。小九推门进来, 又将在外面的话重新说了一遍。 还请娘娘责罚, 都是奴婢一时失察, 才小九跪在地上, 眼睛通红,她原本也是要被责罚的,五十板子下去,在这个宫里她不一定能活过这个冬天。多亏娘娘求情,才替她免除了责罚。 小九愿意去辛者库,一生一世为娘娘祈福。 辛者库做的活计都是宫里最脏最累的,一般都是犯了错,但罪不至死的宫人才会被罚到那里受苦。 起来吧。萧白放下手里的茶盏,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小九言辞恳切,满脸的后悔和自责。 萧白心下一动,问道:之前说让你在这养伤,如今伤也养的差不多了。你可愿意就此留在长乐宫? 小九抬起的脸上满是泪痕,听见萧白的话,忍不住怔愣了一下。萧白等了一会,见她眼中又有泪水流淌下来,但这回却是喜极而泣。 像是怕她反悔一样,立刻跪在地上用力的磕了三个头,激动道:谢谢娘娘,小九一定会好好伺候娘娘的! 嗯萧白挥手让她退下去先梳洗一番再过来伺候,一只手抬起撑在脸颊,安静的看着门外的院子。 因为刚刚的威慑,现在整个永乐宫都安静极了,连脚步声都听不到。 祁璟给她扯了一块虎皮在她面前,震慑那些心怀不轨的宫人。可真正令她惆怅难过的,却不是无缘无故就被人下毒这件事情。 而是这件事情的幕后主使者。 萧白想起祁璟告诉她的调查结果,忍不住又蹙起眉头。 想了半天无果后,她烦躁的把整个身体都趴在了桌子上。 苏太后是给了祁璟生命的人,可现在她想要夺走她儿子的性命。 如果那酒不是被小九上错了,最后被她阴差阳错的喝了,恐怕现在 哎呀烦死了! 萧白起身出了房门去散心。 她实在想不明白,虎毒尚且不食子,苏太后不是祁璟的亲娘吗?哪有这样的娘亲,会在自己儿子的酒里下毒的! 回想起来,萧白现在只觉得无比的庆幸,还好那酒最后是被她喝了,而不是祁璟。 不过总归这件事情以后,郁松院整个就被祁璟派人严格监|禁了起来,现在是连个苍蝇都飞不进去。 这件事情后宫里的气氛也压抑了许久,一直等到元宵节过后,随着气温才一起稍稍回暖。 于此相反,元宵后的第一次上朝,气氛却有些剑拔弩张。 刘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历国借着敬献玉玺的机会竟然公然在朝堂行刺,甚至还伤了龙体,刘大人岂还能说出一个忍字!你这是置王上于何地! 被怼的官员立即出列恭敬的对着上座的祁璟道:王上明鉴,臣绝无此意,只是那齐国于十日前突然陈兵,在两国边界操练兵法,此举就是在明晃晃的挑衅。其心昭昭,只等我朝派出去历国的军队,他们好趁虚而入,还请王上三思啊! 两方朝臣争论不休,从昨天起就分为两个阵营,一直争吵到现在。 一方主战历国,以报之前的暗杀之仇;一方主和,理由就是齐国公然在两国边界陈兵,意图不轨。 祁璟掩在冕珠后的神色不明,只静静的看着下面的人慷慨激昂。 等到他们都说完了,才淡淡的看了一眼同样像是在看猴戏的萧玠,左相,你怎么看。 无论是主战还是主和的一方,不过都是涉及到了自身的利益。 天下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可不就和看戏一样看谁演的更像一些,谁的欲望更大一些。 萧玠站了出来微微一笑,说出来的话却十分犀利,两位大人的看法臣都不赞成,臣倒是还有另一个观点。 所有的人都聚精会神的等着他的下一句。 臣的办法是出兵齐国。 他这话一出,立刻引起一阵骚乱。 怎么放着历国不管,还要去攻打齐国。 齐国与我朝隔着阴山,要打谈何容易。 师出无名,名声上也落了下风。 说来说去,都是反对的意见。倒是站在他右侧的宣威将军欣赏的看了他一眼,也出列陈情道:臣,赞成左相看法,出兵齐国。 -- 第102页 随着宣威将军的出列,众人也噤了声。宣威将军继续道:其一,齐人故意操练士兵,入我朝边城,毁我城池,是为挑衅,作为大周的铮铮男儿,理应保家卫国。其二,历国小国,不过伸伸手的事情,如何用得着出兵如此麻烦? 听到最后一句话,众位大臣均是一噎。就算是事实,被你这样大大剌剌的说出来就不太好了吧。 历国能把玉玺和舆图都送了过来其实也是表明了臣服的意思。如果没有后来出现的刺客这一骚操作,现在也应该成了大周的附属国。 而不是现在的里外不是人。 历国从来不知羞耻为何物,至于被抓住的使者历国的君王甩锅说他们自作主张,任祁璟打杀。只不过他们也有失察之罪,愿意再送粮二十车以平怒气。 祁璟当然是收下了。 打仗的时候粮食可是硬通货。 争论了两日的事情有了结果,最后派谁去又是一个问题。朝堂上的争吵眼看又要进入白热化阶段,萧玠和祁璟对视一眼道:臣倒是有一良将。 良将进来,众臣一看,这不就刺杀王上的猛汉! 怎么?竟然还没有死? 罪人林蒙,甘愿为前锋,替我王攻下齐国! * 冬日里的太阳是直直的白。 午饭过后,萧白倚着窗边的软榻眯缝着眼睛,静静的享受午后的静谧。 房门被打开,吱呀一声,萧白迷迷糊糊的想着应当是小九进来点香炉。 果然,窸窣的穿来香炉的瓷盖子和木桌碰撞的声音。萧白迷糊着想要下一秒就奔赴周公。却断断续续的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像是一个男子的声音。 嗯?男子? 永乐宫只有太监,哪来的男子? 思绪断断续续的转了一圈,她想到,或许是祁璟来了。 可这会困意上来,她懒得动,不过一会儿,上下眼皮又开始打架。她听到祁璟压低着声音在和小九说话。 出去,把门也带上。 小九怯怯的屈膝行礼,还没走到门前,就又被喊住。 祁璟走到香炉旁边,他指着高案上还在飘渺冒着白烟的麒麟样式的香炉,这是什么香。和平时闻着有些不太一样。 小九回道:回王上,是益神香,娘娘最近浅眠,奴婢又在里面加入了茉莉和枣籽,有助眠的作用。 祁璟嗯了一声,敲打到:好好照顾娘娘,寡人自有赏。 小九低着头,闻言一顿,低声应是后出了房门。转身关门的空隙,她起抬头只在门缝里看见一个高大的人影消失在珠帘的后面。 听了这半天萧白也醒了,正一手拄着脑袋,手肘垫在软榻的枕头上面,斜斜的看着他进来。杏眼还带了一些困倦的迷茫,弯弯的,冲着他笑。 祁璟进来的动作一滞,走到软榻的的一角坐下,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吵醒你了? 萧白眼睛转动一圈,思绪有些回笼,她笑着道:本来就没有睡着。 祁璟的手掌顺着鸦黑顺滑的头发滑落,在发尾处用小手指勾起一缕,在食指上绕了一圈。 出发的日子定在二月初八,司天监说是吉日,宜出行。 他摸着手上冰凉的发尾,心中一动,继续道:等回来,我们就成亲。 萧白也坐了起来,从他手里把头发抽出来,又把自己的手递了进去。她手指捏了捏祁璟的掌心,感受到上面茧子带来的麻麻的感觉。 真不让我也一起去?没准我还能帮上你的忙呢? 祁璟略一思索还是拒绝了她,左右不过两三个月时间,我很快就回来。 明明是去和另外一个国家打仗,祁璟说的却像是出了一趟远门,连回来的时间都能提前预测。 萧白知道他有十足的把握,可心里还是不太放心,那你一定要把玉玺随身带着,如果想你了,我就和你说说话。 这是萧白从古书上学会的法术,可以千里传音,只不过需要借助玉玺原身作为媒介。 嗯。祁璟像是在安慰萧白,也像是在安慰他自己:不过是两个月,我尽量提早一些。 按照他和萧玠原本的计划是半年的时间,这样更为稳妥。虽然最后让他生生缩短到了两个月,但此刻看来还是太长了些。 大手揽过萧白的肩膀,两个人的肩相互依靠着。 祁璟说:不成就让让司天监改个二月的日子? 萧白靠近一些,用脸贴贴他,劝道:你自己也说了不过两三个月就回,正好到时候我们也可以赶着和阿花他们一起成婚。 如果祁璟真的改了日子,就着几天的时间准备,她估计司天监和言官们又要烦他了。帝后大婚一般都要准备半年甚至更久。他只给两个月的时间就已经够为难人的了。 他们也要成婚? 嗯,前几天见到阿花姑娘,她与我说的。 祁璟歇了提前婚礼的心思,两人一起挤在窄小的软榻上睡了了囫囵的懒觉。 * 祁璟御驾亲征的那天,萧白站在邺城的城墙上看他。 天色惨白,下面的人马带起的黄沙,打着旋儿与冬日饿急了眼的乌鸦相呼应。 -- 第103页 身着红衫银甲的士兵从城墙下起,一直到天边,红色的打底,银色的甲胄,黑色的头发,像是一块巨大的画布。而当最前面骑着白色高大战马的玄色人影一个振臂,巨大的画布就开始抖动起来。震耳欲聋的声音也似股热浪向她迎面扑过来。 必胜! 必胜!! 必胜!!! 一阵高过一阵的声浪中,萧白只看见了最前面那抹玄色的身影。 玄色身影似有所感,转过头和萧白的目光遥遥的对上。跨过城墙和人群,萧白冲着他做了一口型我等你回来! 隔得太远,萧白不确定他是否能看得见,又向着他挥了挥手。 祁璟深藏在铠甲中的下颚紧绷,嘴唇轻轻的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他转身一拉缰绳,不再迟疑,向着远处走去。士兵自动从中间散开一条通道,让一人一马通行,接着,他身后的宣威将军和林蒙,也跟在祁璟的身后。 地下红浪涌动,又激起一片黄沙,人群慢慢有秩序的动了起来。 拔军向着蓉城而去。 而另一边,一群同样穿着大周士兵衣服的小队人马,正在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在邺城的时候,偷偷来到了皇家狩猎场的密林深处,下饺子般跳下进一个黝黑的洞穴, 地上的洞穴比着之前祁璟和萧白掉进去的时候又挖大了一圈,在四周墙壁上还有被凿出距离差不多的小洞,有一掌宽。 之前的士兵已经下去了,他后面的一个紧接着一手拉绳,也跳入了洞内。他脚下在墙壁的凹槽上向上一蹬,减缓了下去时的速度,等到速度起来就又冲着墙壁上的凹槽一蹬。洞穴内的空间足够大,这样下去既快又稳,很快那人就不见了踪影。 下一个。 一个娇俏的声音响起,这才让人注意在绑着绳子的大树下站着的竟然是一个女子。 只是全场的官兵没有一个敢造次,特别是在领略过她腰间鞭子的滋味后。 人都下去差不多了?萧白来的时候密林里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王后娘娘你来了!阿花眼睛一亮,身上绷着的锐气立即就少了几分。 萧白被这称呼喊出了几分不好意思,她拉过阿花背对着众人小声道:都和你说过了,你叫我小白就好,你再这样叫我可就要闹你了。 阿花身子本能的一趔,满脸的拒绝,你可别,我不叫你娘娘就好了,小白,小白。 听她妥协,萧白收起玩闹的心思,问到:这是第几批了? 第三批了,前两批已经传信过来一切顺利,他们都已经安置妥当。 嗯。萧白拉着阿花往前边偏僻的地方走了一点儿,后面还有几批,还要你在一旁看着点,我在宫中不好经常消失。 见阿花点头,她复又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和林蒙前锋的事情我已经和王上说过了,只要战事一结束,他就为你们下旨赐婚。 阿花眼中迸出光亮,摇着萧白的胳膊害羞的说了句谢谢。 萧白弯了眼睛,每次看见武艺高超的阿花一提起林蒙变得娇弱不能自理,她就忍不住想露出姨母笑。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 边关每天都有消息传过来,或好或坏。等萧白站在湖边无意看见已经抽出嫩芽的柳条时,才惊觉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 算算时间,距离上一次她和祁璟用玉玺沟通也已经有三天了。 三天前他说要去办一件事情,可能中间无法和她联系,最迟不过三天。 祁璟说话一向算数,他说三天就是三天。 远处天边的晚霞铺满了整个湖面,漂亮的有些过分耀眼。 明天定然是个好天气。 萧白转身回了永乐宫,暂时压下心中隐隐的不安,开始翻起赵公公送过来的折子。等看到重要的地方就誊抄到另一张平铺的宣纸上。宣纸上此时已经写了不少东西,都是她前几天写下的。等和祁璟联系的时候,再把朝中事情说给他听。 经过一个多月的练习,她的字已经勉强能入眼。 一行字写完,萧白将笔重新放在笔托上,可那刚刚还好好的毛笔突然就从中间断裂开。玉质的笔杆在桌面上碰出清脆的声音。 萧白听着这声音心中却没来由的慌乱起来。她站起身,丝毫没注意到雪白的袖子上沾染了一大片墨迹。 来到室内,吩咐小九守好门,她急忙在床上双腿盘膝,掐起法诀。可无论她如何呼唤,平时那个几乎秒回的人也没有传来任何声响。 一个时辰后。 丹田内的法力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所剩不多,萧白莹润白腻的额头上开始冒出一层汗珠,可她的每一次联系都像是石沉大海。 祁璟出事了。 收了法力,萧白起身打开了紧闭的房门。 祁璟还不知出了什么事情,时间不等人,她急忙唤赵公公去偷偷找萧玠入宫商议。 可话刚刚说道一半,萧白突然感觉有人在拉着她的袖摆往屋内去,那力道还不小! 作者有话说: 今天晚了点 第52章 匕首醒来 萧白低头看去, 只见小半截镶着红色宝石的匕首刀柄在勾着她的衣袖。 这个样式,这个颜色,分外的眼熟, 她闭着眼睛都能摸得出来!低头看清楚情况的萧白眉头一跳,立即不着痕迹的把还在用力扯着袖子的匕首按进袖筒里。 -- 第104页 她转过头,若无其事的对着眼前还在低头等她安排的赵公公道:还麻烦赵公公请来左相以后在上书房等候, 我马上就过去。 等赵公公一走,萧白就立马关了房门,吩咐小九不得让任何人进来。她快步走到房内把窗户和珠帘也放了下来, 做完这一切, 萧白才深吸一口气,强压着内心的欣喜把还藏在袖中的匕首小心的拿了出来。 匕首一被拿出来就挣脱了萧白的手掌, 漂浮在半空中和她平齐的高度。 我拉你回来, 你怎么还去大半夜的找其他人。 自然是有重要的事情, 你先别管这个。萧白继续道:原来你没有出事,之前我一直叫你你都没有反应, 我还以为你 以为我死了?匕首冷哼一声。 她确实是这么想的。 萧白往前走了一步, 伸手想抓悬在空中的匕首,却被他轻巧的躲了过去, 你别过来。他的声音透出一股生人勿近, 只是之前我, 我这边出了一些意外。不过你倒是需要和我说一说,现在是什么情况,萧玠又是你什么人?怎么大半夜的还要去找野男人进宫。 匕首说道后面的萧玠二字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萧白听见他说的这句话, 倒是想起了刚刚的事情, 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她清楚, 哪怕她找到萧玠让他相信祁璟现在出了事情, 快马加鞭了的赶到边城恐怕最快也要到明天下午。 时间每过去一刻,就多了不确定的危险。 现在只希望祁璟那边一切顺利。 她心中担忧,也没有到匕首后面语气的变化,她解释道:萧玠是周国的左相,现在我遇到了一些问题,情况比较复杂,我 萧白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敲门声打断。同时,门外传来小九的声音:娘娘,刚赵公公派人来说,左相已经入宫了。 萧白听到敲门声音就一把将匕首抓住,塞进了袖中,听到萧玠已经入宫,往外快步走去,边说:现在来不及多说什么,等会我再和你解释。 夜色静谧,漆黑的天空挂着零零散散的星子。 上书房。 萧玠臭着脸色刚刚到上书房,就听见门外就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都要和娘子要钻进被窝休息了,却半夜被召进宫里,任谁这时候也不会有好脸色。 萧白进来以后就关了上书房的门,转头见萧玠还在慢慢悠悠的打着哈欠。她心中着急,一把拉住他打哈欠时抬起的袖子就往里面扯。 此事隐秘,还请左相随我来。 萧玠没有防备,被她拉了一个趔趄。 哎,哎,娘娘这不妥,你快放开我,臣自己会走!萧玠被拉着走了好几步,一用力把袖子从萧白的手里挣脱了出来,此时的脸色也更臭了。 袖中刚刚还老老实实呆着的匕首也躁动了起来,萧白把手伸进袖口按住了想要出来的匕首,也顾不得什么,直接道:左相,事出紧急,我怀疑祁璟他出事了! 听到这句话萧玠不再去管他被拉扯的皱皱巴巴的袖子,面色严肃的看着萧白,娘娘这话从何而来? 袖中的匕首也停止挣扎,安静下来。 萧白:左相可还记得祁璟他上次往邺城送信是什么时候? 十日前。 可这也不能说明边关就出了问题。 军中来回送信消耗的时间久,又容易被敌人半路拦截泄露军中机密,所以经常十天半个月才有军情传到前朝。 萧白就知道仅仅凭她的感觉和猜测很难让萧玠相信。此时突然派士兵前往边关,很容易就被敌人察觉,从而掌握祁璟的计划,所以萧玠如此谨慎也不是没有道理。 眸光微动,萧白捏着匕首的手轻轻用力。 片刻,心下做出决定,她转身向着大殿最里面的里间走去,还请左相跟我来一下。 萧玠稍一犹豫就跟着来到上书房的后面。 上书房的里面隐秘,是一个不大的房间,正中摆放着一张红木圆桌和几把椅子,靠近墙的位置放了一张床,平日祁璟处理政事困倦了,偶尔会在此处休息。比着在殿外要安全隐秘。 萧白看着萧玠道:我知道左相聪慧,记忆也定然很好,不知道左相还记不记得被历国进贡,后来被祁璟一直随身携带着的玉玺。 那个玉玺化作的女妖精? 萧玠一时语塞,表情一时有些不自然。 看他表情,萧白猜到他还记得,稍一停顿,萧白继续道:得了机遇,我半年前修成人形随祁璟回宫。三日前,祁璟与我说他要去做一件事,最多三日就回,可今天已经第三天了,我依然无法联系上他。所以我担心他怕是出了什么事情。 空气一时安静无声。 萧玠一想温润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一丝龟|裂。 半天以后他的思绪还停留在修成人形这句话上,后面萧白说的话他虽然听见了也像是没有听见一样,进了耳朵,没有进脑子。 萧白皱着眉头,也知道此事说出来有些难以让人相信。 她言辞恳切的继续劝道:刚刚的话句句属实,还希望左相能相信我,派人前去勘查一番。 -- 第105页 嗯,啊,好 一直到出了宫,被宫外的冷风一吹,萧玠心里还有几分荒诞的感觉。 周国现在的玉玺成了女妖,不出意外的话还会成为大周的王后,而他还认了她做族妹,名字都写进了族谱里面。 嘶! 话本子里都不敢这样写! 但目前情况不容他多想,他面色不变,眼睛却黑沉起来,坐进马车后吩咐车夫道:先不回府去郑将军府上。 要先搞清楚祁璟那边出了什么事情再说。 * 回到永乐宫,萧白才把手里一直握着的匕首松开。 匕首没了桎梏,悬在空中,冷冷的看着萧白,语气不明的说道:你就这么相信他,万一他心存歹念,请了捉妖的道士来,你就不害怕? 自然是怕的。所以她之前才犹豫,萧白道:但这个人是祁璟相信的人,我应该也可以尝试着相信他。 萧白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在苦哈哈的想,萧玠,祁璟信任你,你可千万别让他失望啊! 前朝有萧玠去处理,可萧白的心还是放不下来,她简单的和匕首说明了一下现如今的情况,转身就拿出古书继续研究起来。 如果能找到什么法术可以直接到祁璟的身边就好了,她也不用在这里干等,什么忙都帮不上来。 古书上的所有内容其实萧白早就能够倒背如流了,可她还是不死心。 她现在会的法术能和距离扯上关系的就只有一步之遥这一个,可一步之遥能够移动的距离实在是有限。恐怕连让她离开皇宫都困难,更别说是千里之外的齐国。 还有一个能联系上祁璟的就是千里传音,但祁璟也不知道遇上了什么样的困难,整整三天,一次也没有联系过她。 萧白叹了一口气,泄气的想,如果这两个法术能把距离换一下就好了。 她想的认真,还以为匕首也一样在修行,却没注意他早就悄悄摸摸的从窗户飘了出去。 出了窗户的匕首不着痕迹的长舒一口气,透过窗户看了一眼床上还在苦思冥想的女子,转身向着宫外飞去。它的目标明确,一直飞到城东的萧府才停下来,一头扎进了院中。 萧玠只觉得他的世界观都要崩塌了。 看着眼前在地上比划着,自称是祁璟的匕首,他真想现在就回去睡一觉。 一定是他没有睡醒,要不然怎么会一天之内两次被妖怪找上。 今天这一出一出的他人都麻了。 祁璟冷眼看着他,继续又在地上写到齐国都城向东二百里。 这是在回答萧玠问的那句现在你在哪?。 这个暂且不说。萧玠说话时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你说你是祁璟你就是了?你们这些妖怪诡计多端,谁知道是不是在骗我。 想到被玉玺妖迷的五荤八素的祁璟,他又恨铁不成钢的补充一句:仗着自己长的好看,还人模人样的把一个傻子迷的团团转。 祁璟: 不要以为他没有听懂你一句话就骂了他和萧白两个人。 祁璟停下来眼睛微微眯起,静静的看着萧玠。 如果他此时还是人身的话,萧玠一定能看出来,这是祁璟发怒前的征兆。可惜,他看不见。 你干什么,我说的不是事实? 虽然无法看见这个匕首的表情,萧玠本能的感觉到他在看着自己。 突然,停在地上的匕首一个飞起,啪啪两声拍在萧玠的肩膀上。 力道不清,萧玠被拍的呲着牙怒视他。 萧玠不过一个文官,不会任何的防身术,此时变成匕首的祁璟动作比着素日更快,打得萧玠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他夸萧白长的好看没有问题,但就是听着特别不爽! 被打得萧玠老老实实的继续看着一个黑黝黝的匕首在地上比划着。 景和六年,桐家巷,风筝 地上的字迹还没写完,就被反应过来的萧玠上去一脚踢没了。 他心虚的左右看看,确认屋内的娘子没有出来,才松开一口气。 再看他时,脸上也没了玩笑,倒是多了几分难得的严肃。 祁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第53章 寻祁璟 更深夜漏。 三月的夜里还有些寒冷, 地龙已经不烧了,可炭火盆还是要摆上,否则就有些难捱。 永乐宫主殿窗户被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 被用作通风。殿内燃着炭火,哪怕是最为上乘的银炭,也是要小心注意通风的, 要不然就会出大问题。 殿门口的小太监已经换了一岗,新来的这个刚刚睡醒,还有些迷糊的揉着眼睛。 在他看不见的侧面, 有一个黑影动作极快的从窗户的缝隙里闪进屋内。 屋内, 萧白正在尝试将两种法术结合,她看见从窗户进来的匕首, 手上动作继续变换, 斜着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回来了。宫里路线复杂, 你别乱走,小心被人看到。 匕首迅捷的动作难得的出现一丝的停顿, 语气中也透露出不易察觉的心虚。 知道了。 -- 第106页 说完便老老实实的停在萧白的身侧。 融合两种法术, 这若是让了道知道了怕是要嘲笑萧白的不自量力。她只不过是一个刚刚入门的小妖,而像是融合两种法术这种事情比着创造一种新的术法来说难度也不遑多让。每一个能新创法术的大能无疑都是一方霸主, 这还真不是他小瞧人。 眼见法术的融合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 萧白一手掐指摆的是一步之遥的动作, 而另外一只手则是千里传音。 掐诀的手指颤抖起来,额头上也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体内的灵气也随即躁动起来。两种不同的法术在运行时相互排斥, 无法共同存在。 眼看着, 这次的尝试就要和刚才的几次一样以失败告终。 萧白贝齿紧要, 心里的担忧和她原本不服气的脾性实在不允许她再次在同样的地方放弃。 再坚持一下, 就再坚持一下。 汗珠顺着她的下颌滴落,手上掐诀的动作也变得十分困难,每做一个动作都像是在经历一次酷刑。 灵力混乱到下一刻就要冲出丹田。 身边的匕首也着急的四下围着她转,可因为知道她现在进入了十分危险的阶段,不敢随意打断。 刀身轻鸣,恨不得以身代之。 突然,变故横生。刚刚还身处一片灵雾中的萧白身影微晃,随后在一阵剧烈的晃动中直接消失不见。 而在消失之前,萧白只顾得上伸手一抓,把处在她面前的匕首抓在手里,其余的统统顾不得。 等到四下平静,灵雾重新回到体内,萧白睁开眼睛就发现她面前是一条极为陌生的街道。 四周昏暗静谧,空无一人,左右的店铺也都打烊休息,只有偶尔想起的一两声狗吠从远处传来。 这里是哪里? 所以她到底是成功了还是没有成功? 萧白闭眼内视,丹田处已经恢复平静,丝毫看不出来刚刚灵力□□的痕迹。 匕首悬空飞起,四下打量无果,对着萧白说道:城中这个时候一般都有宵禁,你行动不便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我去周围看看。 还来不及拒绝,匕首就已经飞远。 萧白看着只剩下一个黑点的匕首,心中忍不住疑惑,这匕首怎么看着比她这个已经修炼成人的妖懂得还要多一些,她都忘记了还有宵禁这回事。 找到一个可以藏身的地方,确保不会被巡逻的官兵发现后,萧白就开始回想刚刚在施法时的过程,总结经验,改进不足。 匕首绕着城中转了一圈,最后在城门上两个巨大的字迹前停了下来。 红色的字迹飘逸,遒劲,一看就知道是书法的大家。这两个字颇大,在黑暗的夜色里也可以轻易辨出。 邱城。 位于大周南边的城池,距离邺城有四百里之遥。 只不过一瞬间,他们竟然从邺城皇宫来到了这里,萧白的法术竟然成功了! 如果能早一点摆脱困境,祁璟当然不会拒绝。他联系上萧白,在确认位置以后立马就飞了过去。 他和萧白一直以来的沟通都是在心里沟通,距离只要不太远就可以,所以他一开始也不怕找不到萧白。 法术生效了,萧白依照在宫里时的办法,继续同时使出两个法术。由于这次加入了刚刚的反思和改进,这次的移动距离比着刚才还要再远一些。 但连续两次强制性的混合施法,萧白体内的灵气却明显有些后力不足。 祁璟看着眼前的环境,劝道:我们明天再继续也不迟,你先休息一下。 过度的使用灵气让萧白的嘴唇看起来有些苍白。 她摇摇头,不顾祁璟的劝解,继续掐诀施法。 白光一闪而过,一人一匕首再次出现的时候就见面前是一个巨大的峡谷,两边是高山,山上树木林立,时不时还会有悉悉簌簌的动静从两边传出来。 萧白弯腰低着头喘了一会气,抬头看见这个地方疑惑道:这里又是哪里?怎么到这个地方来了。 她每次传送到时候都是靠着和玉玺细微的联系确认大致的位置,可现在这里明显是一片深山荒岭,而祁璟又怎么会到这种地方? 萧白平静下心思,又试着感受了一下玉玺的位置。只不过这次她的法力不济还没传出去就在半路消失了。 灵力耗尽的感觉并不好受,等她再恢复灵力可能就要等到天亮之际,吸收紫气了。 匕首小心翼翼的托着萧白走到一个靠着山壁的地方休息。他安静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口中欲言又止,心中十分后悔。 闷头跟在后面的祁璟心中思绪万千,罕见的出现一丝害怕的情绪。要知道,哪怕是在战场上面对十万敌军的时候也没有现在的情景让他紧张。 萧白。他嘴巴干涩,说出来的话也干干的,我 他后面建设良久的的话还没来的及开个头,就被一队从峡谷内出来巡逻的士兵打断。 透过夜色可以看见,这几个士兵身上所穿的衣服不是大周的款式。在如此靠近战场的地方不是周国的士兵,那就只能是齐国的士兵了。 萧白看清来人以后,迅速闪身到身旁一块崖壁上凸起的嶙峋石块的后面。她身材纤细,这块石头刚好能将她挡得差不多,又有夜色的掩护,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这后面藏了一个人。 -- 第107页 祁璟也躲在萧白左侧,他浑身紧绷着,时刻注意着那几人的动静。 那几个齐国士兵从峡谷里出来,走到峡谷的出口就不再继续往前走了,几个人竟然停在那个凸出峭壁的另一侧,打算在此处休息。 其中有个络腮胡子的大汉像是这一队人马的头领,他停下来坐在唯一的一块石头上,摆摆手说道:行了,行了,就这里吧,休息一下,马上还要回去。 有个小个子的眼睛灵活,看络腮胡子坐下以后就立即从怀里拿出一个包裹送到他面前谄媚的笑道:头儿,吃果子,刚刚路上摘的,嘿嘿 嗯。 见络腮胡子拿起他手上的青果子,他又顺杆儿爬道:刚刚我听一个哥们说晚上就行动,也不知真的假的,头儿你门道多,就给我们透个底呗。 他的话说完,其余几个齐国士兵也凑上来,是啊,头儿你给个准信儿,我们也好有个准备不是。 络腮胡子乜了他们几个一眼,一把扔了手里啃的只剩下个核儿的果子。啧,你们这群瘪三,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注意,上头说了,这次所有人都要去,一个都逃不了! 那果核儿滚了几圈,最后在萧白的脚下停下来。 萧白小心翼翼的收着肚子,又把身体往岩石后面缩了缩。 小个子嘿嘿笑,摸着脑门上光溜溜的头盔说道:哪能啊头儿,这逃兵的事情我可做不来。说完他满脸愁容的继续说道:也不知那群周兵死光了没。 他旁边的士兵接话道:那可是屠|人洞我看基本上是活不成了。 特娘的,那还让我们进去干什么,进去收尸吗?一不小心我们也要栽进去。 空气一时安静下来,谁都知道这句话说的不假,屠|人洞,那可不是只说说。 一个怯怯的声音响起:你们说,那里面有什么?总该不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一阵阴风从峡谷的入口吹过来,到几人站着的地方打了个旋。 三月深夜的风冷,冷的像是鬼吹的。 几人齐齐打了一个冷颤。 络腮胡子从石头上站起来,别特妈胡说,这个世界上哪里来的妖魔鬼怪,有也是老子吓死他们!走!走!都别休息了,一闲下来就知道放屁!天亮的时候老子一个个看着你们进去! 其余几人噤声,不敢再说什么,重新排整队伍继续巡逻,向着峡谷深处走去。 等到众人彻底走远,萧白这才把自己从山壁上扒拉下来。 你说,他们说的是祁璟吗? 萧白心一直悬着,特别是听到他们提及周人和全死了这两个词的时候,心脏在一瞬间停止,下一刻却像是要从嘴里跳出来。 如果不是怕打草惊蛇,她那一瞬间都想冲出去把这群人控制住,先问清楚再说其他。 匕首沉默了片刻,眼睛从远处消失的人影上移开,看着萧白肯定道:我觉得是。 萧白低头看了一眼她左手侧的匕首,眼中波光流转。等了片刻祁璟也没等来她一句你怎么知道?或者是你就这么肯定。 她抬手拍了拍裙子上在躲藏的时候蹭上的灰尘,淡淡的道:那我们就先去看看。 走了一段距离回头发现匕首还停留在原地,萧白疑惑道问道:走啊?停在那做什么? 第54章 找到 夜色黑沉, 再继续往峡谷里走,渐渐起了薄薄的雾气。 夜色下有一个人影小心翼翼的往前走,途中偶尔还会躲起来避开巡逻的士兵。再仔细看去才发现她背后还跟着一个黑色的点儿, 悬浮在半空中。 匕首沉默的跟在萧白身后,明明是两个人一起走,却比一个人还要安静。 片刻后, 萧白来到一个重兵把守的地方。面前的平地上扎了几顶行军用的帐篷,不过大部分的士兵随意的躺着,或是倚靠在山壁休息。其余则的拿着长|枪, 刀剑, 立在两边。 萧白偷偷往齐国士兵守卫的地方看去,只见一个黑黝黝的山洞, 没有一丝的光亮, 在夜色里看去活像是一个择人而噬的血盆大口。 这应当就是刚刚那群巡逻的齐兵所说的屠人洞。 像是为了验证萧白的猜想, 所有的齐兵虽然守在洞口,可离得最近的一个也离洞口至少有五米开外。哪怕是如此远的距离, 最近的那个齐兵还是不放心的时不时往洞口里看一眼。 萧白重新躲在峡谷的拐角处, 思索如何才能在不惊动齐兵的情况下进入洞内探查情况。 她灵力尚且空虚,像一步之遥距离又太短, 并且洞内也不知道是何种情况, 不能随意进去。 萧白低头思索片刻后对着一旁的匕首传音道:我要隐身进去探探情况, 你就钻我袖中。 她隐身以后袖中藏的东西也不会被人看见。虽然这只限于死物,可匕首未有肉身本就算不上活物。 说完她双手掐诀隐身,待身形消失后就, 往洞口的方向走去, 也不管匕首有没有同意。 只是她走路的脚步颇慢, 等到一个黑影眨眼间钻入她袖中以后, 动作才明显的快了起来。 也多亏齐人惧怕这个洞口,萧白隐身以后没有任何障碍的就进入洞中。 -- 第108页 之所以选择隐身进入,萧白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一来她现在灵力不足,只能施展最简单,消耗灵力最少的法术。二来她现在已经不用再等三天,随时都可以在隐身和现身中间变换。 至于洞内的祁璟和大周的士兵 也勉强算是一个理由吧,萧白低头看了一眼刚刚从她袖中钻出来的匕首,冷哼一声,摸索着往前走去。 她毕竟是妖,在黑暗中的视力要比人的好上许多。此时洞内虽然昏暗,可她也能勉勉强强看清楚。 面前的土地尚为平坦,萧白摸索着前行。也不知走了多久,她继续踏出的脚步却被匕首阻拦。 匕首横在她的面前不允许她再往前走踏出一步,前面不能继续走了。 此处已经深入山体内部,萧白将灵力聚集在指尖,下一瞬洞内的景象就被照亮,看的清楚。 只见萧白脚下的平坦道路消失,再继续往前是一个一人多高的坡度,坡底无路,此刻被高高矮矮从地底下冒出来的钟乳石覆盖。覆盖的密度并不是很密集可以让人正常行走的程度。 萧白又把手举起来,将灵力聚成的光线变得更强烈一些,这才看清楚头顶竟然也是一片巨大的钟乳石林,比着地上的要密集,巨大许多。 就这个钟乳石洞穴怕没有成千上万年根本就无法形成。 光线再继续往前,洞内除了钟乳石还有巨大的石柱,未完全被腐蚀的山体内部石壁,置身其中,宛如一个巨大的地下迷宫。 萧白不知道的是,这还是一个夺人性命的迷宫。 被眼前壮阔的的景象震撼,萧白想下去看个究竟,可匕首再次拦住她。 再往前会有危险,走左边高地。 萧白往左边看去,这才发现左边有一道极窄的高地,接通她现在脚下的石面。这高地极窄,却也极长,依靠着山体内部的崖壁一直深入内里。 刚刚好仅容一人通过。 萧白看着眼前的洞内的钟乳石林,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 她皱着眉又将这里整个勘查一遍。 对了! 这或许 萧白想起她偶然看过的一种现象。就和眼前的情景差不多。这或许就是这个山洞会杀人的原因。 萧白向着地面也抛去一个灵力聚成的光团,果然就看见地面上有大大小小许多的水坑,而钟乳石上面的水还在沿着石尖继续滴落。 如果此处山体的主要成分是石灰岩,那一切就说的过去了。 石灰岩的主要成分是碳酸钙,它在地下深处受热分解而产生二氧化碳气体。 产生出来的二氧化碳又和地下水、石灰岩的碳酸钙反应,从而产生更多的二氧化碳。二氧化碳比空气重,于是就聚集在地面附近,形成一定高度的二氧化碳层。 人的呼吸需要氧气,而她脚下这个钟乳石林恐怕就聚集着大量的二氧化碳,由于地形低洼根本就无法逸出岩洞,就在此处形成了一人多高的无氧层。 怪不得他们说这是屠人洞,但原因却根本就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萧白向左边狭窄的高地走去,她背部紧贴墙壁,一步一步的移动着,而匕首则飞在半空中在外侧护着她。 萧白看着眼前的匕首无比悔恨的想,等她出去一定要学一门飞行的法术! 走到中间前面出现一段高地坍塌的路程,萧白比划了一下,大概要两步才能跨过去。 当然这是对她来说,如果是祁璟,可能只用稍稍用上武功就可以过去了。 萧白极为不爽的看了一眼身边,没有看见匕首,倒是她的小腿被碰了一下。 过来。 匕首此刻横在这个空缺的中间,刚好组成两步的距离。 萧白愣了一下,犹豫一瞬小心的踩着匕首踏倒了对面。 继续前行,也不知一共走了多久,终于在前面一块较为宽阔的高地上看见了一群黑乎乎的人影。 萧白仗着他们无法看见自己,一直走到近处才停下。只从衣服上分辨这数百人确实是大周的士兵,红服银甲。 再继续看,才发现他们中间层层把守,似乎是藏着一个躺在地上的人影。 萧白小心躲开士兵走进去,才发现躺在地上的正是祁璟。 一整日的担心,加上灵力耗尽的疲惫感,也不知道是哪个更难受一点,萧白红了眼眶,差点当着他的面哭起来。 匕首早就又躲在了她的袖子里,也来到了祁璟昏迷身体的附近。 也许是距离近的缘故,祁璟只觉的一阵困意来袭,他也不抵抗,下一秒再睁开眼睛就看见黑乎乎的洞顶。 而一旁立着的正是他日思夜想的女子。 只是眼眶红红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祁璟小声点咳嗽了一声,手掌撑地就要起来。 当匕首不再悬空,而是实实在在落在她袖子上的时候,萧白就知道祁璟要醒过来了。 她告诫自己现不要生气,一切等回去以后安全了再说。可看见祁璟醒过来,心中的猜想被无比清晰的证实的时候,她还是很生气! 非常生气!!! 回想以前种种,萧白也不知是恼谁,还是羞愧的。 看见祁璟起来的瞬间就扭过头,转身走到了远处。 士兵首领看见祁璟醒来,都一瞬间围了上来,像是有了主心骨。 -- 第109页 祁璟想再去上前找萧白的想法也无奈终止。 众人商量着如何从洞内出去,萧白却又重新走到了祁璟的身边,面无表情的将自己的猜想用易懂的方式说了出来。 不愧是祁璟,萧白说完的第一时间他就反应过来,只要不掉入下面就不会有任何危险? 嗯。萧白说完又继续扭头转身不再理他。 自知理亏的祁璟只得讪讪停下动作,转身继续吩咐手下士兵作战计划,只不过这次的计划就要稳妥不少。 作者有话说: 【石灰岩的主要成分是碳酸钙,它在地下深处受热分解而产生二氧化碳气体。 产生出来的二氧化碳又和地下水、石灰岩的碳酸钙反应,从而产生更多的二氧化碳。二氧化碳比空气重,于是就聚集在地面附近,形成一定高度的二氧化碳层。】 这一段根据百度查询所得 感谢在2022-07-16 18:14:50~2022-07-17 21:58: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不做张三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回营 天刚刚蒙亮, 守在洞外的齐兵就打着火把依次进入洞内。 萧白坐在洞外的一个平滑的石头上,盯着前的土地发呆,峡谷内, 地上都沙石,两边是岩石,再往上才能看见树木, 但也不多。 此刻天才有一丝光亮,她听见身后传来嘈乱的声音,随后是脚步整齐的声音。 眼睫微动, 早春的露水在萧白额前的碎发上粘了细细小小的一层。她继续吐息打坐, 忍着没有转过头向后看去。 萧白被祁璟一早就送了出来,此刻她坐在峡谷高处看着眼前将将要露出一点的的太阳, 整个身心都重新投入到修炼中去。 金轮破日, 紫气东来。 萧白枯涸的丹田终于得到灵力的滋润, 体内灵力逐渐充盈,疲惫了一整夜的精神也得到了缓解。 她这一修炼就过了小半个时辰, 四周逸散的灵气重新回拢。睁开眼睛的一刹那, 眼前早已天光倾泻。 天亮了,可身后洞内的祁璟还没有出来, 萧白起身伸展了一下腰肢, 纤细的腰肢后仰, 弯成一个优美的弧度,脆弱且易折。 不过也就看着,她体内现在灵力充盈, 可不是谁都能欺负, 哄骗的。 尤其是某个祁某人! 萧白咬牙切齿的吐槽。 反正他也说让自己在外面等着就好, 那她干嘛要多管闲事担心他。 伸懒腰以后, 萧白就有些走神,她站着打量眼前白日里的峡谷,脑子却一直在跑神。 片刻后。 萧白出现在岩洞的入口处。黑着一张脸,紧抿着嘴唇,唇角也绷成一条线直线。她本身长的就清冷,此刻更显得生人勿近。 她一只脚刚踏进岩洞就听见远处传来兵器的碰撞声,巨石的碎落声和此起彼伏的哀嚎声。声音渐弱,频率也小了下去,像是一场战斗结束时的尾声。 火把在洞内烧不起来,此时黑乎乎的看不远。 随即便是密集的脚步声。 萧白看着洞内,神情中透露出藏不住的担心。 一双战靴首先踏出洞口的明暗交界处,随后是玄色的袍子,修长有劲的双腿,以及,腰间挂着的一个加大号的蓝色绣花荷包。 萧白在看清来人的时候,一直紧绷的肩膀才放松下来。随即冷下脸,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 祁璟快步走来的步伐一顿,眉眼间不易察觉的闪过一丝落寞。 脸颊有些刺痛,他随意的抬起手一擦,为以防万一,立即带领着剩下的士兵往营地赶去。 营地中等待的宣威将军和林蒙等人已经集结了几千人的队伍,怕是祁璟再不回来,就要出去寻找了。 萧白还处于隐身的状态,其余人看不见她,可有一道目光却时时刻刻的盯着她看。 军营有近千座的帐篷,萧白兜兜转转也没找到祁璟的营帐在哪里。她停下脚步,一直在后面默默跟着的祁璟也停下脚步。 萧白回头乜了他一眼,祁璟老老实实的走上前去在前面带路。 七拐八弯的,走到营帐正中的位置才发现一个比周边都要巨大华丽的营帐。 见到祁璟,两边守卫的士兵单膝跪下,王上。 萧白跟在后面一起进去。营帐里面的空间要比外面看见的大上许多,两边开了窗户,光线明亮。在正中的是一个巨大的地图,四角展开,立在排兵布阵用的沙阵盘后面。 再往后就是祁璟休息的地方,一张床,还有一张桌子,东西少的可怜。 啪 一声金属撞地的闷声把萧白的视线引到左侧。 左侧是一个衣架,此时的祁璟摘了头盔,脱了甲胄扔在地上,上身只剩下雪白的里衣。 激烈的战斗过后让他的衣服有些凌乱,衣襟散开露出脖颈儿和下面的锁骨,精壮的胸膛也随着腰带被解开而裸|露出来。 但萧白看过去的第一眼,眼神就被他胸前衣服上大片的血迹定住。那血迹已经浸透了大片的衣料,在白色的映衬下格外显眼。 显眼到刺的萧白的眼睛疼。 她忍不住上前走了两步,快到祁璟面前才停下来,伸出手却又不敢碰。 你怎么,受伤了。萧白抬起头这才发现他的脸上也有两道血线,伤口已经凝痂变成了深红色。刚刚他带着盔甲,头盔把整张脸都挡住了。现在他只穿着里衣,脸上的伤口和胸前大片的血迹就露了出来。 -- 第110页 还有你的脸上 萧白伸手虚虚捧起祁璟受伤的那半边脸颊,眼神里也没了刚刚一路上的冷漠,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担忧和后悔。 是的,后悔。 刚刚她一路上只顾的生气,都没有问一下这人有没有受伤。 那么多的齐兵,祁璟和他的手下们也不知道被困了多久,怎么可能一点伤都没有受呢? 萧白施法显身,一手拉着祁璟的手腕往巨大地图后面的床边走去。 手指纤细却不显骨感,指甲圆润干净,仅指尖有淡淡的粉红色。这样的手捏着一团白色灵气的时候真的像是那个庙宇里供奉的神仙娘娘。 祁璟扭头去看她的手,却被萧白无情的按着他的脸颊扭过来。脸颊上的伤口被她治好了,可胸前的伤口被衣服挡着,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你别乱动,我看看你的伤口。萧白瞪他。 祁璟看见萧白眼底隐藏不住的担心,顿了顿,想说没有事,不是什么大伤,指不定现在就好差不多了。 可当他看见萧白小心翼翼的掀开他胸前的里衣去查看伤口的时候,到嘴边的话就拐了一个弯。 还好不是那么疼,就是有一点疼,可能忍忍就过去了。 衣襟被掀开,萧白眼前看见的就是一片混乱的血迹。伤口在肩膀上,被人用长|□□进去,伤口血肉|模糊,和里衣都粘在一起了。 哪怕萧白再怎么小心,也不可能把衣服毫无感觉的从伤口上撕扯下来。可衣服不拿开连着伤口,她也没办法施法治疗。 萧白看了一眼祁璟的脸色,手上轻微的用力,伤口和衣料分开,长好的血痂有的粘连在衣服上面,受伤的地方又重新冒出血珠。 看见伤口流血,萧白又抬头看了祁璟一眼。 这人依旧没什么表情的木着脸低头看着他。 时间越久,衣料和伤口分开时带来的二次伤害就越严重。 萧白狠下心,手上继续小心翼翼的挪动。 动一下抬头看一下祁璟的表情。 又动一下,又抬头。 又看一眼。 手上却只动了蚂蚁那么大的距离。 疼吗? 萧白第三次抬头的时候问祁璟。 他是疼还是不疼呢? 有一点点? 祁璟一方面指责自己的虚伪,一方面又贪婪的看着萧白柔软的发顶和向他看过来的眼神。 也只有此刻他受伤了,萧白才愿意离他这么近。他毫不怀疑,只要伤一好萧白定然又会生气的离他远远的。 想到这里,祁璟眼底沉,被萧白盯着的那片胸膛紧绷着痒痒的,不是疼,就细密的像是羽毛挠过。 萧白动作就是再慢,也有完尽的时候。衣料被拿开,最后伤口上还是有密密麻麻的血珠渗出来。 衣服被掀开的那一刹那,祁璟眼底的惋惜一闪而过,他低头看着那小块的伤口,颇有些后悔被刺伤的时候躲得快了些。 他穿着甲胄,在敌军刺伤他的那一瞬间就让那人付出了代价。所以他根本没受多大伤,也就看着吓人,能骗骗萧白。 萧白的法术很有用,片刻间祁璟肩膀上的伤口就已经痊愈了。 比着第一次用法术给祁璟治伤的时候她的法术有所进步,至少是能让人彻底痊愈了,而不是只好个差不多,后期还要依靠药物。 萧白起身,看着祁璟道:这下好了,不疼了吧! 祁璟正在走神,听见这话还来不及思考,就先把话说了出去。 还有点 祁璟嘴巴轻抿了一下,话到嘴边他就后悔了,可也收不回来了。 所以当看见萧白一脸疑惑的表情时,他就知道,坏了。 伤口的感觉和萧白第一次给他治疗后的感觉很不一样。 并且 刚刚萧白说的是话并不是在问他,而像是在陈述事实 祁璟赶紧找补,现在不疼了,刚刚还有点。 好像越补越糟 萧白冷哼一声,满眼嘲弄的看着他。只把眼前这个从受伤到军营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人盯出了一丝窘迫才肯放过他。 也是了,林蒙之前刺他那一匕首伤口那么深都没见他皱一下眉头,眼前只是揭开粘连在一起的衣料时破了点皮,又怎么会感到疼呢!? 一想到匕首,萧白就更气了。 她一把掏出还静静躺在她袖中的匕首,扔到祁璟的腿上。 又弯腰把他腰间那个巨大的荷包解下来,从里面掏出玉玺,又一声冷哼,把荷包也扔回到他的腿上。 不顾祁璟在身后喊她的名字,隐身后转身走出了营帐。 玉玺沉甸甸的坠在她的袖口,萧白有一瞬间后悔怎么把荷包也扔个了祁璟。 带着玉玺漫无目的的在军营里绕了一圈。她不敢走远,怕找不回来。 这气也生的憋屈! 上次她还在像这样带着玉玺乱走的时候,还是在宫里去郁松院的路上。她法力不够,无法这样遮掩玉玺,一路上都偷偷摸摸的,最后还被祁璟嘲笑。 还有上上次! 在大殿上她被作为贡礼送上去的时候,他也是知道是她的吧! -- 第111页 萧白想着走着,一抬头竟然又来到了祁璟的营帐面前。 她赌气不进去,又转身往来的方向走去。 祁璟在门前透过掀开营帐的缝隙,一直看着她走远。 门外站着的两个士兵冷汗直冒,他们看着王上掀开门不出去,反而是透过打开的一点缝隙认真的看向外面。 两个士兵顺着王上的目光瞥去,只见门前一片空地,什么都没有,不由得又出了一层冷汗。 祁璟走到帐内将身前的血迹擦净,又重新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这件事说到底都是他的错,不该一直瞒着萧白,最后被她发现。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他只能想办法争取萧白的原谅了。 可怎么做呢? 之前的祁璟不是在忙着如何活下去,就是在应对朝中各怀鬼胎的大臣们,还有处理不完的折子。 从来没有去哄过一个人,更没有人告诉过他该如何去做。 如果让萧玠那厮知道,怕是会指着他哈哈大笑,顾不得再去装他的端方君子了。 祁璟抬起一只手支起额头,看着眼前的地图颇为发愁。 王上,林蒙前锋求见! 帐外传来守卫的通报声。 祁璟看着眼前进来的高壮汉子,眼前突然一亮。 林前锋,你来的正好 作者有话说: 萧白:你就使劲装吧。 祁璟:老婆,我再也不敢了! 萧白:还有再、也! 祁璟:没 第56章 土味情话 听见问题的林蒙, 高大的身形明显的一顿,似乎是被勾起了某些一直困扰着他的回忆。 可王上的问话他又不能不回答或者随意敷衍。 因为某些原因,导致一个十分重要的人生自己的气, 该怎么哄她? 林蒙皱着眉头,努力去回想之前几次惹阿花生气的经历。阿花每次生气他都是寸步不离的跟在她后面,阿花渴了他递水, 阿花饿了他做饭,阿花累了他铺床 可每次阿花生气的时候他不知道为什么,阿花不生气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 这, 怎么能和王上说? 总不能也让王上递水,做饭, 铺床 林蒙抬头小心的看了一眼满脸严肃威严的君王, 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急忙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试探着按照最稳妥的回答说道:臣斗胆, 王上说的那个人,可是王后? 祁璟站在地图前的身形一顿, 是。 臣以为可以送些东西, 说些好听的话或者做些让娘娘开心的事? 林蒙从祁璟的营帐里出来的时候脚步还有些虚浮。 得了建议的祁璟正在帐内思考,他一手悬着毛笔, 一手按着桌上的宣纸。神情严肃的像是在决定下一步要攻下哪座城池。 一番苦思冥想, 宣纸上终于落下三行字: 【送东西: 好听的话: 让小白开心的事:】 然后再逐一补充 萧白绕着军营成功把自己逛晕的时候, 也不见祁璟来找她。刚刚回来的时候还知道眼巴巴的盯着她,装可怜骗取她的关心,现在倒好, 眼看都快中午了, 也不出来找她。 脚走的酸疼, 又胡乱走了一圈, 才误打误撞的找到了祁璟的帐篷。 看见眼前熟悉的帐篷的第一眼,萧白感到有些委屈,哪怕这样很矫情,可情绪一上来,根本就控制不了。 她也说不清现在自己的感觉究竟是在当事人面前吹牛丢脸的羞愧感更多,还是因为祁璟不相信自己,对她隐瞒看戏的生气更多。 甚至朦朦胧胧还有一股不安的感觉笼罩着她。而祁璟没有出来找她这件事情,让这种不安的感觉更加蔓延开来。 萧白走进帐篷内,里面空无一人。 走到祁璟常睡的床边,萧白生气的把枕头当作某人锤了几下。 你是傻子吗?都不知道来找我认个错,哄我几句!说完她一头倒在枕头上面,不一会就睡了过去 。 昨夜一夜没睡,心惊胆跳之后又是漫天的委屈袭来,此刻虽然是在一个陌生的场景,但由于被熟悉的气息包裹着,萧白这一觉也算睡的足够长。 此处离最近的城镇都有一些距离,再加上战乱,能买到的东西实在是有限。 祁璟的手里拿着一个包裹,他在进来的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地图后面的熟悉身影。 萧白把脸埋在枕头上,只有小半张脸露在外面。她应当是梦见了不好的事情,秀气的眉毛紧蹙着。祁璟看得也皱了下眉头,伸出手想把她翻过来睡。 翻过来的萧白眉头皱的更是厉害,祁璟低下头,小心的在萧白的眉心落下一吻。 睡梦中的萧白从来没遇见过这样生气的事。梦里祁璟前一刻还在和她海誓山盟,转眼间就抱着韶月公主在她面前你侬我侬。还随手扔给她一箱珠宝,说是给她的补偿,他堂堂一个君王,后宫佳丽三千很正常,她一无身份,二无背景,凭什么要他只守着她一个人过日子? 她生气极了,抬手就要打死这个出尔反尔的死渣男。萧白抬起的手落在一张轮廓分明的脸上,传来啪的一声,在极为安静的帐篷里,这个声音显得极为清脆。 -- 第112页 萧白又要用力,可手腕却被人禁锢住,抬不起来。再一用力,萧白就醒了过来。 眼前是祁璟那张让她生气的帅脸,哪怕再好看,萧白也生气。梦里的情绪蔓延出来,她生气的把手从祁璟的手中抽了出来。 死渣男! 祁璟虽然听不懂渣男是什么意思,但这并不妨碍他知道这是一句骂人的话。 是他理亏在先,祁璟没有反驳,默默的承受了萧白骂他的话。 萧白生气的情绪缓和下来,四下看去,只有祁璟,并没有看见那个被他抱着的韶月公主。 看着祁璟脸那个分外明显的红印,萧白眨巴眨巴眼睛,终于意识到她刚刚干了什么。 祁璟的面色平静,看不出来有没有生气。 萧白手心抓着床单,心里有一瞬的心虚。 你在这里干什么,把我都吵醒了!既然打人的是她,那就先发制人,抢占先机。 祁璟:没想把你吵醒。萧白的虚张声势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祁璟起身离开走到桌子旁边。 萧白也赶紧起身。 你过来。祁璟对萧白道。 刚刚一不小心打错人的萧白心里还有些虚,别扭的走到祁璟面前,干什么? 如果是想让她原谅骗她的这件事情的话,只说一两句好话她是不可能心软的。 祁璟指着,桌上的包裹,有些不自然的说道:你打开看看。 为了这些东西,祁璟跑了快一天了,明明也可以让手下人去买,可他觉的不诚心,又怕买的东西萧白不喜欢。 他第一次给别人买东西,冷着一张脸进到店里,老板还以为是来砸场子的,在听祁璟说要买东西送给娘子的时候,才偷偷长舒一口气。又上下打量祁璟衣着,见他穿的布料不是凡品,立即咧开嘴巴,恭恭敬敬的把人请到了东西最贵的三楼。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捧着没过头顶的盒子,老板见牙不见眼,笑着说下次再来。 盒子被祁璟嫌弃碍事都扔了,所以萧白打开包裹的时候就看见里面一堆的珠宝首饰。 杂乱无章的躺着。 !!! 这情景和她梦里看见祁璟扔给她一堆珠宝,说让她离开时的场景一模一样。 睡一觉过后被稀释的难过委屈又重新聚集,甚至比刚刚来的还要猛烈。 这是厌烦她了,要她拿着东西滚蛋!!? 萧白抬起头看向祁璟的眼眶通红,祁璟,你,是认真的? 真就这么快就让她离开?他们不是连婚礼都说好了 ??? 祁璟看着萧白这个样子,慌了神,急忙道:自然是认真的! 那好。萧白稳定下情绪,我马上就离开这里,你的东西我不会要,你也不用觉得对不起我。反正他们之间也没来得及发生什么。 萧白转身,愣是憋着没在祁璟面前哭,可脚下的步子还没抬起来,就突然被身后的一股大力拉扯进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 祁璟抱着她,力气大的像是要把她揉进怀里。 不许走。 好吧,走之前还要来个离别的拥抱,萧白苦涩的一笑,也抬起手抱住了祁璟。 周身都被熟悉的气息包围萧白狠狠的吸了一口。 你现在睡懵了,等你清醒了再和我说话。 吸到一半的萧白: 半盏茶后。 洗了一把脸的萧白有些尴尬的坐在祁璟的对面。 现在清醒了没有。 谢谢,她现在很清醒。 那你送我这些东西干什么? 没什么,看见好看就买了。祁璟说这句话的时候,浑身的气势都阴沉了下来。 晚饭后,萧白坐在一处高地上看日落。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她第一反应就是扭头看过去,待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孔,又立即把头扭了回来。 一阵布料窸窣声后,旁边有个不容忽视的身影坐了下来。 萧白想要起身,却被祁璟拉着,我有话对你说。 萧白停下动作,又重新坐了回去。 说吧。 酝酿了一会儿,祁璟说道:之前的事,是我不对,我不是有意要隐瞒你的。 萧白点点头,随手摘了一朵小花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终于是说了一句还能听的话。 往后半生,我定不会再做出欺瞒你的事情。狂野有风,林中有雨,我的心中有有你。 ??听着听着萧白逐渐觉出一股不对劲,这种强烈的割裂感,这种语气,还有这词。祁璟能说出这,这种话? 声音还在继续,只不过他的眼睛却看向左手边,脸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我,我喜,欢你,眼角眉梢都藏不住。弱水三千,阡陌繁花,不敌,你转身回眸,一笑。 萧白探出半个身子,轻易的就看见了祁璟手中的一张。 纸!! -- 第113页 可惜只看见宣纸的一角就被祁璟收了起来,来不及辨别上头的字。 祁璟抬头看着她,喉结滚动,一种尴尬的气息弥漫开。四周的空气安静的都能听见吹过耳边的风声。 两人大眼瞪小眼。 萧白这才注意到祁璟的耳朵通红,那红色现在又继续往脖子上蔓延。 萧白眼眸微动,眨巴了一下眼睛。 下一刻。 她丢了手里不知名的小野花,一个扑身就要去抢祁璟紧攥在手里的宣纸。 她整个身子都压了过来,把祁璟按在地上,一手抵住他的胸膛,一手去抢。 一番争抢过后,萧白满意的展开手里已经皱的不成样子的纸。 上面的字迹飘逸,充满了随意的洒脱。不是祁璟的字迹。 只是那满篇的土味情话,看的她一脑门子的黑线。 萧白扬了扬手里的纸,问:谁给你写的? 萧玠。声音里一股子的颓丧。 祁璟面无表情的想,就没有一个靠谱的! 萧玠?他亲自来这儿了? 祁璟嗯了一声,感受着腹部柔软到不像话的触感,干巴巴的说了句:你先起来。 第57章 战事结束 出来的时候明明一个两个都冷着脸, 回去的时候两个人一前一后,别扭的保持着距离,耳朵却成了煮熟的虾壳色。 萧白在前面走着, 祁璟在后面跟着。她忍着不回头看,可身后的那道视线实在是太强烈了根本就不容她忽视。 此刻离军营还远,她没有隐身。 片刻后, 萧白实在是受不了了,就停下脚步。她一停下,身后的人也停下。 祁璟的背影在夕阳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落寞, 连平时宽阔的腰背都没有那么挺直了。这一瞬间, 萧白都要差点以为她看见的是一只被主人抛弃的某大型犬类。 但这个想法她一想到是用在祁璟身上的,莫名就觉的不协调。 萧白问:祁璟, 要不你走我前面去? 祁璟盯着她垂在右侧的手看了一眼, 萧白的手里还拿着那张写满土味情话的宣纸, 宣纸被卷成的细细的筒状,萧白手指捏着不让它散开。 萧玠把这张纸递给他的时候, 语气诚恳且信心满满。 祁璟感到有些无力, 他已经很久都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感觉了。 他十三岁时坐上皇位,前有虎视眈眈的群臣, 后有垂帘听政的太后。那时祁璟开始也觉得无力, 后面就开始静静的看着他们争, 争权争势,什么都争。 你还在生气。 祁璟垂眸看着她,我怎么做你才能不生气?又或者你有没有想要的东西, 我可以 不需要!萧白看着他的眼神, 心里有些细密的难受, 比自己被骗的这件事还要让她不舒服。 她想起第一次在大殿上看见祁璟时的场景, 终于找到了原因所在。 当时他坐在高位,神情冷漠,是睥睨天下,掌管生死的君王。 而现在。 祁璟在怕她生气,离开。 就像她下午做梦时眼看着祁璟搂着另一个人,要把她赶走时的心情是一样。 祁璟依然在看着她。他的瞳仁格外的黑,比一般人的也要大上许多。萧白也回望他,在他眼睛里看见了自己。 萧白这才发觉她的表情在祁璟的眼睛里有些凶,还有些冷。 试着放缓表情,她对着眼前的人说:我不生气了。 祁璟还是看着她,没有说话。 萧白认真的盯着眼前的人又重复了一遍,祁璟,你把我哄好了,我说我现在已经不生气了。 片刻沉默后祁璟道: 真的? 嗯。萧白回应道,随后又点点头。 说实话她一开始是生气的,怎么可能不生气。可后来看祁璟受了伤,她的心就没出息的软了一下。回来睡了一觉后,又看见祁璟笨拙的在学着哄她,她的心就又软了一下。 再说,道歉祁璟也道歉了。 左右她又不是真的不想和他好了。闹个脾气,希望祁璟能过来哄她。 她不希望两个人恋爱结婚,非要有一方把傲骨都折了。她喜欢的是祁璟,所以连着他的坏脾气和小毛病也都喜欢。 萧白看着放轻松下来的祁璟,反复抿了几下嘴唇,拉过他的手道:我之前说过的话,你可能有些忘记了,现在我再说一遍。祁璟,我喜欢你,很喜欢,等回去的时候还要和你完婚。 她牵起的大手收紧,祁璟眼底的情绪如潮水般退去,归于平静。他唇角微微上扬,抓紧了手里的人,道:我也喜欢你,萧白,很喜欢,很喜欢。 萧白点点头,随后想起在梦里的场景,她又补充一句,如果真有哪一天,我们有一方没感觉了,倦了,就直接说。哪怕完婚以后也是一样,可千万别藏着掖着。特别是别在她面前抱着其她的女人来恶心她,她真的会吐。 祁璟没有回答,只捏着她的手,萧白也不是太在意他是否回答,她说清楚了就好。 两人就这样牵着,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 快到营地的时候,萧白隐身了,祁璟抓不住她,两人的手就分开了。 -- 第114页 祁璟在后面跟着,看着她把手里的纸筒捏松,又重新卷紧。捏着捏着萧白手上的动作就停下来,脚步也停下来。 萧白转过身,捏在手里的宣纸筒被重新卷紧,她拿起那个纸筒往后走了两步,纸筒的另一头点在祁璟的胸膛上。 她的表情有些别扭。 我告诉你,不要以为我这次轻易的原谅你,就以为我好欺负。如果以后再发生这种事情,我们两个就玩儿完了,我是不会再原谅你的!知道吗? 纸筒隔着衣服碰他,有点痒痒的。 此时的萧白说的义正言辞,哪里知道,下次再发生这种事情的时候,说谎的人却不是祁璟,而变成她自己了。 不过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萧玠此行过来时来的着急,没带什么东西过来。朝中目前又不能缺人,来了以后发现祁璟已经脱险了,二人一商量第三日一早就准备东西要重新回邺城了。 萧白过来的时候没人知道,所有人都以为她现在还在邺城。哪怕小九和赵公公能帮着隐瞒,可到底也瞒不了多久。所以第三日一早,萧白就跟着萧玠的马车一起离开了军营。 原本她想着用法术的话会快一点,但祁璟考虑到她之前赶过来时灵力耗尽的状态,坚决的把她塞进了马车里。 三月还有些冷。 祁璟看着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萧白,摸了摸她的头顶说道:如果实在坐马车坐累了,那就等到了邱城再用法术。有其他的问题,急的的就找萧玠,你现在在他们族谱上,不怕他不帮你。不着急的话就给我写信。 玉玺又给了祁璟,但他说很多时候并不方便用玉玺沟通。 萧白只有两只眼睛露在外面,头上带了面纱。她点点头,又快速的看了一眼四周。四周的人都在忙着收拾东西,祁璟来的时候又没有人知道,所以马车四周根本就没有人看过来。 她向眼前的人招招手,祁璟,你过来一点。 萧白现在坐在马车里,祁璟站在马车前面一手掀着帘子,但他身高高,一往前,半个身子都探进了马车里面。 怎么了?他问。 萧白把帘子从祁璟的手里解救出来,兜头罩住了祁璟伸进马车里的上半身。 下一刻。 两片嘴唇就碰在了一起。 萧白原本只打算来一个离别吻,没想到她刚刚想要离开,却被祁璟按住了脖子。 面纱被掀起堆在两人中间,嘴唇厮磨,面纱也时不时的摩|擦着祁璟的皮肤。他喉结滚动,恨不得将眼前的人吞吃入腹。 祁璟的手心很热,萧白感觉一股麻意顺着后脖颈的大手一直蔓延到全身上下,所以当祁璟的舌头碰到她舌尖的时候,她的脑袋直接一片空白。 直到祁璟抽离,笑着揉了揉她的额头,她的脑袋里才在一瞬间炸开了五彩缤纷的烟花。 呼吸。祁璟忍不住笑道。 萧白缓过来神,红着脸瞪了他一眼,外面这么多人呢! 完全忘记到底是谁先开的头。 等到马车走了好远,萧白的脸还是红红的,她捧着脸颊揉了揉。掀起后面窗户上的帘子去看祁璟。 只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已经分不清楚谁是谁了。 怎么办? 她现在就已经开始想祁璟了。 萧白把这一路上看见的听见的都找张纸写了下来,不知不觉就写了六七页。马车行的慢,在离出发后的第二日晚上才到邱城。 她先趁着休息的时间把书信寄给了祁璟,然后就按照计划用法术回到了邺城王宫。 往后时间,隔三差五萧白都会往边关寄一封信,什么都写。祁璟一开始几封每次都会回她,后来次数就少了,萧白猜测战事可能逐渐进入了最后的决胜阶段。 五月的天开始燥热起来,杨柳的柳絮都已经飘完了。 永乐宫书房的桌子前,正坐着一个容貌清丽的女子,她执笔静静写在写着什么,神态认真,脖子微低呈现出一个优美的弧度。 萧白坐在桌前在写她给祁璟的第十六封信,虽然从第八封以后她就没有再寄出去了,但每隔几天她还是会写下一封。写好后就放在抽屉的盒子里,等祁璟回来的时候再看。 在宣纸的最上面放着的是一把匕首,镀金的刀鞘,镶满红宝石的刀柄。正是萧白之前生气时扔回给祁璟的那把。 她已经很久没有通过玉玺和祁璟对话了,征战在外,总有许多意料外的时候。 萧白继续落笔,纸上的字迹娟秀,虽然说不上是一手好字,可胜在端正秀丽,看起来舒服。 小九冲进来的时候,萧白刚刚蘸了笔墨,她一声娘娘喊得急切大声,萧白的手腕一抖刚刚写好的一张纸就被滴落的墨汁污染了。 萧白皱着眉头看向门口的小九,向来稳重的小九跑的额头冒汗,还在喘着粗气。 想起什么,萧白的心脏飞快的跳了起来,某一句话几乎脱口而出,却迟迟不肯被她说出来。 王上大胜,班师回朝了! 小九说这句话的时候还在喘着气。 心中的惊喜一瞬间溢满整个胸膛,萧白丢下手中的毛笔,也不管它落下时将桌上的那张纸染的面目全非。她向门口快速走了几步问道:现在到哪里了? -- 第115页 奴婢刚刚听消息的时候是城外八十里,明早一早回城。 萧白的脚步停下来,半天,轻轻的嗯了一声。想想又补充了一句知道了。 主殿的门被关住,就连卧室的门窗也被关的严严实实的。 萧白走到桌边坐了下来,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她放下茶盏,走到床边打坐,手中灵力闪现,她轻轻唤了一声:祁璟?祁璟你在吗? 本来还以为要等上许久,可几乎就在下一秒,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嗯,我在。 作者有话说: 作者:采访一下两位,你们最喜欢对方的哪一点。 萧白(认真脸):祁璟长的好看啊,就是脾气不太好。不过熟了以后也还行,总体来说,能凑合着过。 祁璟(盯着萧白的嘴唇(害羞~)):每,每一点。 萧白:嗯!!? 第58章 婚事定 祁璟的声音有些沙哑, 像是熬了一个通宵没有睡一样。但好在通过灵力沟通的时候,和在她面前说话一般清晰。 听见祁璟的声音,萧白原本绷直的肩膀耷拉下来, 身体呈现一个放松的姿势。 盘着的腿伸开,背部轻轻倚靠在床头。明明小九刚刚说过,她还是再问了一遍。 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听小九说是明天早上。 对面的声音停顿了一下, 但也不是完全的安静下来,萧白甚至能听到呼呼的风声。 她正奇怪,还没开口就听见祁璟说道:现在。 ?? 把窗户打开。 萧白疑惑的抬起头看向窗户, 突然反应过来, 急忙跳下床跑到窗边一把推开紧闭的窗户。 她跑的着急,连鞋都没有穿, 雪白的罗袜踩在地上, 脚尖踮起, 着急的张望四周。 屋外另一侧的走廊立柱边,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向她走过来。 祁璟卸了一身的铠甲, 穿着黑色的劲装。明明只有两个月不见, 萧白却感觉像是过了两年。 祁璟直直的看着她,步伐依旧平稳, 却比平日走的快了许多。 走到萧白面前站定, 他伸出手轻轻抚在萧白的脸颊, 抱歉,回来的比预期要晚。 战场上瞬息万变,哪能什么都能预料到, 祁璟能平安的回来她已经很高兴了。 萧白感受着脸颊上的温度和触感, 祁璟的掌心依旧炙热, 只是比着出征前要粗糙不少。虎口和掌心都多了许多的硬茧。 她就着这个姿势轻轻的蹭了蹭祁璟的掌心。 不是说明天回来吗? 祁璟道:嗯, 计划是明天,可我等不及要来见你了。 大军行进的速度慢,他眼看想见的人在面前。实在等不及就寻了一匹轻骑先赶回来了。 祁璟低头亲了一下她的额头,道:不惊动他们,你往旁边一点,我进来。 萧白退到一边,祁璟手撑着窗沿,一个翻身进来。 萧白往前走两步靠近,伸手抱住了祁璟。 两人抱在一起,难得的享受此刻的宁静。 祁璟第二天还要与将士们一起进城,所以第二天天还没亮,他就极为不舍的松开怀里的温香软玉,起身前往城外驻营 。 萧白起来的时候,才发现祁璟已经离开了,身侧的被窝都凉了半截。 * 邺城的东,南两扇门同时打开,凯旋而来的将士踏着整齐的步伐进入城中。主街道的两边挤满了前来观望的百姓。 将士中有他们的亲人,日夜的担心全都在今日到达顶峰。 萧白此刻站在城楼上,看着眼前浩浩荡荡的大军。出征时看着他们远去,凯旋时看着他们回归。 军队的最前面仍然是一个高大的身影,着玄衣,披盔甲。 靠近城门,祁璟若有所觉的抬起了头,和萧白遥遥相望。城墙上的萧白和城中众多等候亲人回归的百姓是一个心情。 她看祁璟看过来,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 大军回来后还有许多的事情需要处理。待众将士安抚妥当,已经是六天以后了。 这日早朝,出征将士各自论功行赏。及至林蒙,他从群臣中站出来。 林将军于战场上奋勇杀敌,以一敌百,是不可多得的将才。不知林爱卿要讨个什么赏赐? 林蒙从前锋到小将军,只要在战场上见过他冲锋陷阵的人就没有不服气的。如今被问到要和赏赐,他站出来,把早在心中酝酿许久的言辞说了出来。 臣斗胆,想请王上为我和花将军赐婚! 军队里不仅出了一个女将军,此刻还要与这位王上身边的新臣成婚。那些打着想要靠联姻来争取此次几位新贵的大臣,顿时就泄气了。 祁璟看着地下心思各异的朝臣,目光转回林蒙身上,道:准了。 此事出征之前萧白就和他提过,祁璟倒也不意外。 下朝以后拟了圣旨,玉玺印章一盖,随即便被赵公公拿着去了宫外。祁璟难得好意,还着司天监一同算了一份吉日送去。 日子最终定在了六月六日。 而此时的司天监依然在殿中擦着冷汗。 司天监的官员翻着手中的黄历,神色中透露出一丝的自暴自弃,王上,上半年确实没有 -- 第116页 祁璟一个淡淡的眼神看过来,立即就让司天监官员的话憋在了喉咙里。 六月的好日子被林蒙占了,再想找就要往下半年里面找。这样一等就又要两三个月的时间。 而司天监原本的意见是九月十八,和十一月初六这两个日子。最近的九月十八都要等上四个多月,祁璟自然不会同意了。 一阵书页翻动的声音响起,司天监的官员无奈的说道:回王上,七月十日也是个吉日,宜婚嫁。只是这个日子比着先前提及的那两个就差了一些。 帝王结婚本就是大事,过程繁琐,宫中礼节又重,其实九月的日子不算晚了。 可司天监觑着祁璟的脸色,没敢把这句话说出来。 寡人觉得六月六这个日子就很好。 司天监一惊,可这日子不是被林将军定了吗?! 王后与花将军本就是闺中好友,想要一同出嫁也可以理解,爱卿可有质疑的地方? 臣,没有。 司天监只不过算个日子,哪里敢有质疑。真正若说有质疑的,那也是礼部的人头疼。 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准备帝后合婚大典,可有得他们忙了。 确实,不仅仅是礼部,后宫的尚衣局,御膳房,就连赏舍局,赏撵局这些平日比较清闲一些的,也都热火朝天的忙了起来。 王上的旨意下的有些迟,可他们却不能应付了事,处处都要细致妥当。 永乐宫。 萧白听了祁璟的话手上穿针的动作一顿,她抬起头看着旁边的祁璟,这样会不会太着急了一些? 不急祁璟走到她身后,双手放到她的肩膀上,看着她手上的刺绣道:我还觉得这个日子长了。怎么突然想起学刺绣了? 萧白把绣花针拿在手里,举到祁璟的面前给他看,想给你亲自做个荷包。怎么样?我可是跟着宫里绣工最好的女官学了三天。 萧白举起的绷绣上面歪歪扭扭的有两团线,一个是长条,一个是不怎么方的方形,用的线是红金白相间,要真说,那是真的看不出来这是什么。 祁璟淡淡的看了一眼,点点头,玉玺和匕首? 萧白满意的把那两团线从祁璟面前拿开,放在面前看了看笑道:这么快就可以看出来是什么了吗? 其实她只是先绣了一个轮廓出来而已。在现代的时候萧白从来没有摸过针线。第一次学习绣花,也是自我感觉能见人了才拿给祁璟看。 祁璟眼睛都不眨一下,继续道:嗯,很像,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只是这种活以后还是让尚衣局做吧,小心扎到手 哎呀! 祁璟的话音刚落,就见萧白拿着针直直的往左手上扎去。 针尖刺进皮肤,很快起了一个小血珠。 给我看看。 祁璟皱着眉头快步走到萧白面前,抬起她的手看过去。 只见白嫩的手指头上那一点红色的血珠分外的明显。 萧白右手指尖白色灵气闪现,在被扎的手指上轻轻一扫。刚刚受伤的地方就已经完好如初。 萧白拿起手指展示给祁璟看:你看,没事啦。 祁璟抬手轻拍了下她的头顶,既心疼又无奈的道:你是傻的吗? 就算是靠着法力可以治好,但那也是疼的。 祁璟从萧白手里拿过那个半成品的刺绣,道:剩下的就让尚衣局的宫女来做。 萧白当然不愿意,但却拗不过祁璟心意已决。 晚膳过后,祁璟在批折子。萧白闲着没有事情做,就把之前祁璟收集的那一箱民间话本子给找出来了。 这箱话本子就放在上书房最显眼的位置,她想不注意到都难。 只不过这里面的书籍多是一些灵异怪志,恐怖元素为主。什么《东村之鬼》、《女狐》都不是她喜欢的口味。整个箱子都翻过来,才找到一本《山神娶妻》勉勉强强能看下去。 萧白准备了一碟干果,一壶茶水,静静的依靠在美人榻上看了起来。 五月的天已经有些热了,美人榻边的窗户被打开,偶尔有丝丝夜风吹进来,实属安逸。 萧白书看的也不认真,边打着哈欠,时不时的还抬头看看祁璟的折子还剩下多少。两摞的折子,她只看到一摞半,手一松,就睡了过去。 装订工整的书背落在地上的毯子上并没有发出多大的声音,但祁璟还是听见了。 他轻声放下手里的朱笔和批到一半的折子,放缓脚步走到美人榻旁。 祁璟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话本子,看见书名的时候一顿,但也没有其余的反应。伸手打开书,把胡乱折在一起的书页撑开。 书本打开,祁璟的手指停留在他打开的那一页上却迟迟没有别的动作。 《山神娶妻》这本书其实也并非萧白以为的那样是个完美感人的爱情故事。她看到一半的时候就发现了,所以才没有了继续看下去的兴趣。 强大的山神和作为祭品的美丽新娘,刚开始还完美甜蜜的婚后日子,却随着女子容颜的日渐老去而逐渐悲剧。 十年一度的山神娶妻,村民们又献上了更为貌美年轻的女子。而之前山神娶的那位妻子随着年老色衰再也得不到山神的喜爱,被丢在一处院子里自生自灭。在这个院子里还有五六个与她一样的女子,年岁各异,但无一都是年老色衰后被山神抛弃在此。 -- 第117页 山神依然俊美年轻,时间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一点痕迹。 书中最后还说,无论山神还是精怪均有内丹,大多拥有上千年的寿命,是凡人无法比拟的。 第59章 大婚(补更今日二合一) 这些再寻常不过的文字组合在一起, 明明轻易就可以读懂。可祁璟此刻觉得比他读过的任何权谋帝王之策都要难以理解。 或者再说像这种没有任何价值的话本,祁璟以前看都懒得看一眼。更别提去理解里面的内容,并, 把它当成了真实的事去考虑。 美人榻柔软,萧白睡在上面,整个身体凹陷出一个弧度。 祁璟看着她熟睡的模样, 忍不住虚虚的碰了她一下。 伸出的手指在离萧白还有寸许时蜷起,手掌握拳,复又松开。反复几次后, 一手抻过她的膝窝, 一手揽住她的肩膀,小心翼翼的把人抱到了里面的床上睡。 萧白睡的沉, 就算是被一路抱了过来, 可是闻着熟悉的味道令她安心, 翻过身,又睡了过去。 永乐宫的主殿蜡烛亮了一宿, 一直到赵公公快要来请祁璟上朝的时候才熄灭。 祁璟走的时候顺便将萧白看的那本《山神娶妻》也拿走了。 而床上的熟睡的萧白对此毫不知晓。 等她起来的时候, 尚衣局,尚舍局尚撵局的一众宫人早就等候在外面了。 嫁衣凤冠, 永乐宫的布局摆设, 以及出行的步撵种种, 都需要萧白忙活。这一忙起来,就压根忘记了她原先还有一本没有看完的话本子不见了。 忙起来的日子总是过的飞快。等一些需要的东西准备的差不多以后,萧白又找来了一个宫里主管宫规的嬷嬷, 学习一些基本的宫规礼仪。 尽管祁璟发现以后说并不需要她学习, 但萧白想的却是哪怕不一步步的学习如何实践, 可理论上还是要了解的。 这天, 萧白正在抱着一本厚厚的宫规礼仪苦哈哈的背诵的时候,小九前来通告说阿花来了。 她们两个人的婚礼在一天,萧白倒是一点也不吃惊她会进宫里来找她。 一听到王上和你的吉日也定在六月初六我就想来宫里寻你了。 一见面,阿花对着萧白说道起来:蒙哥还说这样实在太重的皇恩了,跟我商量着把日子给改了。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萧白放下手里厚重的能当砖头用的宫规,起身拉着阿花坐在她的旁边。 合婚用的东西可有什么缺的?你和林蒙现在的住处毕竟是新建的府邸。如果有少的,缺的,你就和我说。 没有,我们本也不在乎那些虚的。阿花看见萧白放在桌上的书,好奇的问道:你这是在看什么,什么书这么厚实? 萧白苦笑一声,把手边的书拿给阿花看。 宫规?这么厚?难不成你还要学这些东西?又说这宫里规矩也太多了一点。 谁说不是呢? 萧白无奈的说道,可还是要看,万一弄出笑话就不好了。 那倒也是。宫中的规矩自然是多,她每次过来也觉得麻烦。 阿花,你成婚那日要从哪里出去?萧白问道 我跟林蒙商议的就从自家接亲,然后再绕着城中主道绕上一圈也算是礼成了。阿花娘家远在历国,并且早与家中断了联系,用此种方法也是无奈。 萧白细细听着,眉头一抬建议道:不如让林蒙接了你来宫中,我还正遗憾不能喝一杯你的喜酒呢? 这不行,不太合规矩。 萧白凑近一点,怎么不合规矩了?当日我要从萧府出嫁,可我现如今也还没避嫌,一直住在宫内?所以呀,你别想这么多。 邺城的婚嫁习俗在合婚前的一个月时间男女双方为了避嫌不能再见面。可祁璟抓着人不放,硬是不让萧白先行去萧府。 一直到六月四日,趁着夜色,才偷偷把萧白送到了萧府。 萧府门前严正肃穆,有一小行人打着灯笼等在门口。 祁璟亲自把人送来一脸的严肃,仿佛她去的不是一国相府,反而是虎狼之窝。 萧白下了马车,从包裹严实的披风里看见门前站着的相府夫人。温婉可人,形貌雅柔。 萧白将头上的兜帽去掉半截,看清了眼前的女子:有劳夫人。 萧夫人形容温婉,连声音都是温温柔柔,不急不缓的,娘娘如不嫌弃,臣妇就舔着脸高攀,叫我一声嫂嫂便好。还请娘娘恕罪,母亲早困,原本是想来的,可臣妇觉得人太多也容易引人注意,便将她劝了回去,此刻正在大厅等候。 萧白笑着唤了一声嫂嫂。祁璟与萧玠自幼相识,萧家一家助益良多,况且萧玠又确实长祁璟两岁,她这声嫂嫂也是叫的心甘情愿,情理之中。 嫂嫂,本就是我半夜前来打扰到你歇息了,从今以后咱们又都是一家人,说什么怪罪不怪罪的?我们还是早些进去吧。 府内正厅,头染银丝的相国府老夫人以及萧玠也早已等在此处。众人又是一番寒暄过后,才各自退下休息。 正厅此时只余萧夫人和萧白二人。 时辰也不早了,那我先送娘娘回去歇息? -- 第118页 萧白一番折腾,自然是困得不行,一直强撑着,听到这话自然是答应。 萧夫人待人接物十分妥帖,让人舒服又不至于太过刻意。萧白小心观察,直觉得萧玠那个平日最喜欢装腔的人能娶到这样的娘子,怕不是把人家哄骗来的吧。 走到一处静谧之处,萧夫人停下脚步,向着萧白施礼道:便是此处了,我与相公就住在不远处,如果娘娘有需要,尽可差遣下人来寻我。 萧白笑着把人送走,跟随下人到了屋内。屋内所有用品一应俱全,萧白更是觉得萧夫人心思细腻,做事全面。 一夜无事。 第二日的时候萧白跟随萧夫人一起祭拜了萧家祖祠。毕竟是她现在是记名在萧家一族的名册上,这些礼法自然是不可避免。 随后萧夫人又带着萧白将萧府逛了一圈。萧府毕竟是百年大族,府邸自然也修得宽阔,这一整天下来倒也不觉的无聊。 及至晚饭过后,出嫁一切事宜准备清楚,萧夫人将萧白送到院落门口,却欲言又止。 萧白看出她的为难,拉着她的手道:嫂嫂与我一见如故,这两日也多亏嫂嫂的照顾。如果有何事,嫂嫂不妨直说。 萧夫人白腻的脸色难得出现一丝红晕,她与萧白一起进入屋内,又摒退了下人,这才不好意思的对萧白道。 原本这也是我不该多管之事,但我听夫君说娘娘已然没有亲人在世,你又叫我一声嫂嫂。都说长嫂如母,如今也是我占了你的便宜,合该行这责任。 萧白正被她这一番话说的云里雾里,就见她自袖中拿出两本书放在萧白手中。 萧白心头一跳,莫名觉得眼前的场景熟悉。她想起之前看古装剧时,临行世家小姐出嫁的前一晚也会有这么一遭。只是那是母亲偷偷放在箱底用来压箱底用的,防止年轻的夫妇不懂行房 想到这里,萧白看着眼前这两本封面没有任何字迹的书,只觉的烫手。 这,这,这她还用教吗? 她没来之前,网络信息那么发达,她自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但她也知道萧夫人是一番好意,萧白忍着满脸的红意将这两本书紧紧抓在手里,向萧夫人道:多谢嫂嫂好意。我了解了,定会,仔细研读。 萧夫人也是满脸的羞意,她虽成婚三年,可也还未育有子女。房中之事也是害羞的紧。 她见萧白满脸通红知道她是懂了自己的意思,也躬身告退。 明日卯时未到就要早起梳妆打扮,那我就不打扰娘娘休息了。 萧夫人走后,萧白就迫不及待的把手中的两本书扔到了一边的桌架上,仿佛那不是两本书,反倒是像两个灼热通红的铁块。 洗漱过后,萧白躺在床上歇息,一想到明日就是她和祁璟的大婚之日,迟来的紧张感就开始层层向她涌来。 碾转反侧,各种睡觉的姿势都试了一遍。也不知是因为今天晚上特意早睡的缘故还是明日的大婚之事,萧白左右翻转也睡不着。 很好,她成功失眠了。 萧白下床也没穿鞋袜,六月的天气虽然不至于热到睡不着,可也算不得凉快。 凉意从脚底传上来,让她急躁的心有片刻的缓解。 没有点灯,她站在窗户前呼吸着房外的夜风,倒了一杯凉茶喝下肚。 感觉到心中燥热难耐的感觉消退。为了防止明天她顶着两个黑眼圈出嫁,她还是决定先早早睡。 正准备继续回去睡觉,一扭头,就看见那两本被她随手一扔的不可言状的书籍。 黑夜里,像是只有那两本书在发光,引诱着萧白观看。 她吞咽一下,喉咙滚动,慢慢的把茶盏放在桌上,伸手把桌上的蜡烛也给点亮了。 虽说见过猪跑,可毕竟也没有真的吃过猪肉,究竟是何做法,她也是一知半解。 多了解,多学□□归是不会错的。 萧白飞快的瞥向四周看了一眼,快速的把那两本书藏在袖中拿到桌边坐了下来。 打开第一页,萧白皱起了眉头。 又翻到第二页,她眉头皱的愈深。 萧白拿起书页仔细靠近烛火辨认,忍不住内心疯狂吐槽。 亏她看之前还做了那么久的心理建设。 结果,就这?就这! 凑着烛光,萧白又翻了几页。 这人物画的丑也就罢了,主要关键部位全都被含糊带过,根本就没什么看头。 倒还以为是十八|禁之类了不得的东西。 没想到竟然是连环画。 什么连环画? 萧白随口接道:自然是看不得的东西 反应过来这声音是谁的萧白惊讶的回过头,只见祁璟站在她窗前,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手中的书。 萧白啪的一声把书页合住,原本不觉得有什么的内容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她把两本书压在胳膊下面,回头对站在夜色窗前的高大人影道:祁璟?你怎么过来了? 祁璟伸手撑起木窗,翻身跳了进来。 夜里睡的不安稳,又两日没有见你,就想来看看。刚刚偷偷在做什么呢? 萧白做贼心虚的把手中的书捂得更紧了。没有做什么,只是刚得了两本有趣的书,睡不着起来看看。 -- 第119页 祁璟坐在她对面,看着她眼神乱飞的表情,弯腰伸出手按在了她胳膊下露出的书页一角。 哦?是什么书这么有趣?我也看看。 不有趣,一点也不有趣!萧白满眼真诚的看着祁璟说道,却将手下的书捂得更严实了。 祁璟掀起眼皮,静静的看着她。 知道他不相信,萧白对着他嘻嘻一笑,尴尬掩饰。 原本她是真觉的没什么,可怎么祁璟一来,她就觉的这两本书当真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书。 萧白内心流泪,在祁璟目光的注视下慢慢的把书移到自己怀里。 萧白起身,看着祁璟道:明日很早就要起来梳洗,我现在要早点睡了,祁璟,你也早点回宫吧。 祁璟的眼神跟着萧白的动作看去。听她这样说也嗯一声,你我也见过了,就放心了,这就先回去。 萧白点点头。,嗯,那你回去吧。 不过祁璟欺近她身旁继续道:这么远路程,我左右都来了,小白就忍心这样让我离开? 萧白眼中眸光流转,猜到他的意思。丝毫没有犹豫,垫脚在他脸颊亲了一下,好了好了,回去吧。 十分敷衍。 怎么没穿鞋袜?祁璟这才看到她踮起脚尖时脚上是光着的。 反正也不冷!!哎呀,你 萧白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祁璟搂着她抱了起来,夜里凉,还是要小心一些。 这个房里没有铺地毯,时间久了,踩在青石砖上是有些凉。 萧白被抱起来的时候还手里紧紧抱着那两本书。两人目光对视,又是深夜,明日就要皆为夫妇的两人。此情此景难免情动。 萧白被蛊惑一般慢慢的低下头,弯着脖子靠近祁璟。 两人唇瓣相碰,就像是干柴里投进了火星子,一番轻触的试探之后就忘情的亲吻在一起。 萧白被抱着,高度上祁璟要高,全身支点只靠着祁璟一双手臂。两人吻到情深处,难免有些重心不稳。 萧白伸手缓慢,不自觉的扶上祁璟的肩膀。 两相角逐追赶,手掌顺着祁璟的脖颈向上捧住他的脸颊,而此时,手上的书自然就顾不上了,啪嗒落在地上。 烛光微晃,许久,两个交缠在一起的人影终于分开。 萧白眼中水光潋滟,脸颊绯红,明显是被欺负的狠了。 她低头看着祁璟,见这人平常淡色的薄唇此刻也被染得殷红,眼底更是有暗流翻涌,明显也是动了情|欲。 一时间两人之间情|欲流转,目光交融。 直到 祁璟低头看了一眼下面的地面。 萧白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地上躺着两本书。其中一本被翻开。而画面中的两个人正颈项相交,衣衫凌乱,水乳交融。 尽管很多地方被粗画,可这两个人在干什么一眼就能看的出来。 !!! 原来小白刚刚看的津津有味的是这种书 祁璟抬起头重新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我没有,我没看,丑死了 萧白急着反驳,刚刚红着的面色更加泛起潮红。感觉到自己话中的歧义,她抿下嘴巴,伸手拍打祁璟的肩膀。 你先把我放下来。 祁璟走到床边,把萧白放到床上坐下。煞有其事的道:画中之人是丑,小白还是不用看了。我多学一些便是。 萧白一把拉过被子躺下,只留了一双眼睛在外面,祁璟,我要睡了,你赶紧回去吧,别明天起不来耽误了时辰。 祁璟掩起眼中的笑意,看着床上包裹严实的人道:那我走了。 萧白冲他摆摆手。 走到那两本书旁,祁璟停下脚步,看着书上与女子欢|合的男子,眼神一闪。回过头又对萧白道:那这书小白还看吗? 不看了,不看了,你拿走吧。萧白闷闷的声音传来。 祁璟弯下腰,捡起地上的两本书,翻身又出了房间,消失在夜色里。 萧府主院。 最近事情多,萧玠与夫人两人也未多见面。萧夫人正倚在床头看书,萧玠泡完脚正拿了白布巾擦脚。 萧夫人回想起今晚萧玠的安排,不免有些疑惑,她放下书看着账外问道: 夫君,今日你为何要把左西院的守卫给撤走了一部分了?娘娘住在那里,这样怕是会不安全妥当。 萧玠冷哼一声,抬手掀开床帐也坐在床边。 夫人有所不知,今夜我若不减少左西院的巡逻,怕是有某人会被当飞贼给抓起来。 萧夫人听着有趣,你知道有人要来? 你说呢?都要成婚了,只提前两日才舍得把人给送来。不过一日不见又是想的紧,定然是要来看看我们可曾亏待他的宝贝。 萧夫人愣了一下,明白过来萧玠说的是谁,不由抿嘴笑起来:夫君也是嘴硬,这下好了,他有了心悦的人,也省的夫君天天叹气念叨。 萧玠一梗,却不舍得说重话。看着自家娘子,伸手把她手中的书拿过来放到一边。 -- 第120页 娘子说的是。只是如今连王上都已经成婚,相信不久就可诞下子嗣。我这个年长的自然也不能落后,要做个表率。夫人,娘子,你就可怜可怜我 夜色如墨,时光如流水。 自从被祁璟折腾一番,萧白倒是来了睡意,一觉睡至宫中女官前来伺候梳洗。 尽管昨夜已经特意睡的早了,可今日起的实在太早。萧白迷迷糊糊的被拉着洗漱穿衣。 霞帔凤冠,绞面染唇。一番折腾以后有三个丰腴的妇人上前来,说了一堆吉祥话。小九掩唇告诉她,这是全福人。萧白了解,笑着堪赏。 喜服用料足,自然不轻,相比之下,凤冠也是同样重。萧白抚了抚头冠,安心等待了片刻。就听见有人喊着吉时到了。 这时有一位年轻的官员站在门口,恭请内里众人,是为请期 待萧白点头以后,便被萧老夫人搀扶着出了房门。 祁璟早已经骑着马等候在萧府门口,四下有众官员作陪。 原本帝王娶妻,只用派遣信服的臣子前来迎接便可。但祁璟还是坚持要来亲自接亲。 出了房门,萧白头上被罩上薄纱。眼前的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 等走到轿门前,突然从右侧伸过来一只大手。萧白透过薄纱底下的缝隙第一眼就认出了这手的主人。 她抬起手放在他的手上,感受着手心传过来的触感和热度,心脏当即砰砰的像是要跳出来。 萧白无比清晰的意识到,她是真的要嫁人了。 嫁给祁璟。 她嘴角扬起,任祁璟牵着她把她送进轿内。 轿起,奏乐,一行人马向着东边的王宫方向而去。 因着是帝王娶妻,百姓虽然敢前来观看,可碍于帝王百官气势,当场竟然无一人开口议论。等到迎亲的队伍走远,众人这才逐渐放松开来。 没想到竟然是王上亲自前来接亲,我等平头百姓能有幸得见一面天颜,也够吹嘘许久了。 有读书读傻不问世事的书生疑惑:这王后是何许身份?竟然如此受今上看中? 书生,怕不是读书读傻了,你看这门庭是哪家的门庭。 高门重匾,上书萧府二字。 不消百姓议论片刻,又有乐声自西边而来,只是这乐声不及刚刚的声势壮阔,只咿呀着让人能听清这是嫁娶的喜乐。 像是刻意压低了乐声。 只是。 帝后大婚之日,又有何人胆敢在这同天娶妻,就不怕惹怒王上吗? 乐声靠近,逐渐看清新郎是一个高大的壮汉骑在骏马之上。 看清的百姓倒没有刚刚的拘束,纷纷诧异。 嘶这人,生的好生威武,看着怎么那么眼熟呢? 我也觉的熟悉,好像在在哪里见过。 有记性好的答道:这不是一个月前和王上一起凯旋回来的林将军! 众人一阵恍然。 那这林将军竟然和王上同日成婚,只怕是圣喻如此啊。 这人竟然如此得王上看重! 百姓的议论声渐渐远去。 两个接亲的队伍依次到达宫中。 只不过林蒙和阿花两人先是回了家中一趟。拜亲,喝过合卺酒,褪了婚服以后才一起相伴入宫。 宫中礼仪复杂,他们来了以后礼仪行程也才刚刚开始。 萧白从来没有想过结婚会这么累,被送到婚房以后,在女官的伺候下脱掉婚服,重新换上一套王后新服的时候,她差点就趴下了。 婚礼以后还有祭祀大典,敬拜天地先祖,告知婚嫁事宜。 站在祖宗牌位前行过礼仪后的祁璟看着萧白一脸的疲倦,伸手偷偷捏了捏她的手指。随后大手一挥免了后面的一切事宜。 可怜萧白只来得及跟阿花简单相互道了个喜就被送到了永乐宫。 殿内被重新布置一番,烛火明亮,儿|臂粗的喜烛点了二十几个。 萧白无心注意这些,不顾女官的劝解摘掉头上的凤冠以后,倒头就趴在婚床上睡了过去。 呜呜 结婚真累,她再也不要结第二次了! 帝后完婚,自然没有人不要命的来闹洞房。祁璟一走,喜宴上的一众官员就把目光放在了王上身边的新晋红人林蒙将军身上。 林将军,恭喜恭喜,今天可谓是双喜临门啊! 来来来,我等敬林将军一杯。 喧闹被永乐宫的大门关在门外,主殿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挥退殿内其余的宫女,祁璟慢慢的走近床上躺着的心上人。 床上的人大概真的累极了,睡得也不安稳。祁璟坐在床边看了一会,回头看着桌上摆的齐整的合卺酒,难得的有些犹豫。 下一刻,床上的萧白睁开了眼睛,烛火映照下仿若里面装满细碎星河。 祁璟。 作者有话说: 来啦,来啦,不好意思今天晚了 第60章 就这?没了? 萧白的神情带了一丝疑惑, 你回来了? 她一手撑着床榻要起来,祁璟伸手扶了她一把:今天累坏了吧。 休息了一会,她也稍微恢复了一些精神。 -- 第121页 现在还好。萧白起身揉了揉后背腰侧, 疑惑的看着床上的大红喜被说道:就是有点奇怪,我怎么总觉得这床上不平坦,隔得我腰疼。 永乐宫这床她睡了半年多, 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她手上翻找着,叠的整齐的被子被抖开,里面藏着的桂圆, 大枣, 花生这些干果呼啦啦的一下子都被抖落了出来。 那红枣颇大,晒干了还能与小个些的鸡蛋相比。 萧白一愣, 回头看向祁璟, 只见他闷着笑, 随手拿起一个桂圆剥开外壳,去掉内核以后塞进了萧白因为吃惊半张的的嘴巴里。 小白, 多吃些, 晚宴也不见你吃多少,这会怕是早饿了。 说完他又拿起一个花生也剥皮以后要喂给她吃。 萧白拒绝了, 她尴尬的拿过一个盘子将上面的干果全都拾起来放在了桌子上。 桌上有一个金盘, 盘上有一壶酒和两只酒杯。她回头看祁璟, 两人终于意识到今晚的最后一道程序还没有走。 清酒凛冽,倒入金杯时发出金石的碰撞之声。 殿内的蜡烛在祁璟进来后被熄灭大半,光线不若刚才那般明亮, 可昏暗的灯光更容易让某些情绪和欲望发酵。 两个人手臂交缠, 在这一片暧昧的气氛下四目相对慢慢举起了手中的合卺酒。 萧白未喝酒先醉几分, 面色透出一抹薄红。 酒气清冽, 浓郁,刚靠近唇边就尝到一股辛辣。 祁璟看着萧白的模样,忽然眉头一跳,手臂用力,将萧白唇边的酒杯拉了过来。 小白,你这是第几回喝酒? 嗯?第二回 呀,你忘记了上次还是宫宴时和你一起喝的。 上次宫宴萧白中毒,尽管整个宴会就喝了浅浅一杯酒,她还是喝醉了。 但祁璟还是有些担心,小白,你不是一杯倒吧? ?!! 自然不是,你也知道上次是因为中毒!萧白又把手臂重新拉了回来,暗搓搓的想到他们两个马上要做的事情,抬手一口闷了手里的合卺酒。 祁璟见状也仰头把酒杯中的合卺酒喝完。 两个缠绕在一起的手臂分开,萧白放下手里的酒杯,站起来往前走了一步,拉起祁璟往床边走去。 好了,酒也喝了,该去干正四惹。 一句话说道后面,萧白的舌头都开始捋不直了。眼看着这人抖着腿晃悠着往床头的柱子上撞去,祁璟眼疾手快的一把把人拉了回来。 祁璟扶着她坐在床上,可萧白屁股刚沾上床边,倒头就往旁边歪去。她手还不忘紧紧抓着祁璟的衣襟,把人也带着弯下腰去。 祁璟一手撑在萧白脸侧,一边扶额叹气。小白,你就是个一杯倒。 萧白倒在床上,眼神迷离,面颊一片绯红。她眯了眯眼睛,试图把眼前晃动不停的人影看清楚。 看不清。 手上用力的往下拉了拉,祁璟猝不及防被拉着靠近,两人四目相对,萧白终于看清眼前的人面貌。 她皱着眉头嗔怒:祁璟,你,你别晃了,晃得我头疼。今天我们结婚,我也很高兴。不过眼下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有做完。 萧白感觉脑袋困顿的厉害,但此时她还记得自己今日成婚,还有很重要的事没做,不能睡。 两人靠着的距离很近,鼻尖挨着鼻尖,呼吸交融间,清冽的酒气也逸散在两人中间。 眼前的人面如冠玉,一双比任何时候都黑的眼睛正眨也不眨的看着自己。 萧白恍然间想起最后一件事是要干什么了,她拉着祁璟衣襟的手松开,手指顺着衣襟往下,一直滑到祁璟的腰带处。 开始认真的解腰带。 奈何她手上没力气,眼睛昏花,视线迷糊,半天也没摸到头绪。反倒是她手指过处皆带起火气,把身前的人也烧的面色带上了薄红。 一只大手握住她,掌心的温度灼人。萧白一愣神,就听咔哒一声她被这只手带着解开了玉扣。 萧白高兴的抬头看了祁璟一眼,挣脱开他的手。两手并用,开始快速的扒着眼前人的衣服。 婚服层数不少,等她把祁璟脱的还只剩下雪白里衣的时候,已经满头香汗。她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像是终于完成了某个任务。 下一刻萧白捧起祁璟近在咫尺的脸,抬头就在他还沾着酒香的唇上吻了一下。 祁璟感受着面颊的柔软和唇上的触感,喉咙滚动,眼中的黑色被情|欲烧起一片火海,眼底一片通红。 可还不等他追着那让人火大的两片柔软而去,身底下的娇娇人露出一抹完成大事般的满足笑容,下一刻头一歪就睡了过去。 床上的人衣服未换,发髻未散,傅面的香粉未洗。把他衣服脱了大半,点了一路的火,到头来只为亲吻他一下。 祁璟面色阴沉,额上有青筋突起。起身无奈让宫人打了水送进来,又吩咐人送一碗解酒汤。帮睡得人事不省的新婚娘子洗梳收拾。 永乐宫儿臂粗的喜蜡燃了一整夜。 然而,屁都没有发生。 萧白呆呆的抬着头望着大红的帐顶,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蚊子。 -- 第122页 毫无疑问,她昨天被一杯合卺酒喝断片了。 萧白拿起旁边的被子捂住脸,悲愤的想。 所以。 昨天她到底做了没有?为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昨天的某个片段闯进她的脑海,萧白突然红了脸。她好像把祁璟的衣服一件一件都给脱了。 她又低头看着身上干爽的衣服,并不是昨天穿的那一件。 那是做了吧。 嘿嘿嘿嘿 只可惜她没记得多少。 萧白磨磨蹭蹭的起身。早膳都准备好的时候,祁璟才来,就是面色不太好,眼下一片青黑,像是一宿没睡,又或者是纵那什么过度。 萧白扭了扭腰,发现只有昨天被大红枣咯到的那个地方还有些酸痛,其他的感觉就没有了。忍不住腹诽,她原来,这么强的吗? 祁璟看着她,面上虽然依旧毫无表情,可萧白就是感觉出了一股子怨气。像是她昨天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 端着粥碗的手一抖,萧白小心翼翼红着脸问道:我是不是昨天太过于那啥了。 祁璟眉头直跳,想起昨晚的憋屈,他冷哼一声,抬手给萧白夹了一根青菜,下次不许再喝酒了。 萧一杯倒白乖巧的点点头,夹起碗里的青菜慢慢的嚼了起来,知道了。 把青菜咽下去,她小心翼翼的抬头又觑了一眼祁璟眼下的青黑。在他看过来之前急忙收起了目光。 她也是第一次啊,虽然说她现在是妖,身体强了不少,但也不至于吧。祁璟看着高大威猛的,总不能是,他不行? !! 打住! 萧白摇摇头,继续低头和手里的白粥战斗。 祁璟大婚,得了三天的假期。 吃完早饭就和萧白窝在房间里没有出去。即使不用上朝,可政事也不见少。 折子批完就和大臣商议事情。就在永乐宫,也没避着她。 萧白隔着帘子听了半天才发现他们是在说修建水渠之事。 王上,工事一直未停过,可眼前材料人手事事都缺。只怕还要在等上五六年才能投入使用。 祁璟道:无妨,本就是一个长期的工程,爱卿只管放手去做。 说完,他瞥见珠帘后的人影,略一停顿道:爱卿先下去吧。 永乐宫殿内又重新恢复安静,祁璟走到珠帘后面。 在干什么? 听你说话呢?萧白眨眨眼,水渠的事你早就开始做了? 祁璟走到桌边坐了下来,萧白跟着他也坐在了对面。桌面上的香炉袅袅飘着白烟。 祁璟闻着这气味顿了一下,你这香又换了。昨天还不是这个气味。 嗯。小九很懂香,过一阵子她就会换一个味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好闻。 嗯祁璟不再去注意香炉,反而是看着萧白。 半晌,萧白弱弱的擦了一下嘴角,满头的疑惑:怎,怎么了吗?我脸上有东西? 祁璟淡淡开口,左右无事了,不如一起睡觉吧。 ? 萧白扭头看去,青天白日的,太阳高高的挂在天上。 她起身弯腰 ,一手撑着桌子,一手用手背试探祁璟的额头。 这也没有发烧呢?午膳都还没吃。 感受额头上的触碰,祁璟的脸色和他的眼下变得一样青黑。 你都不记得了? ? 他起身拉着萧白走到屋内,一路走到了床边。 萧白被他推到坐在床上,又被继续推着上半身躺下。祁璟也紧跟着双手撑在她两侧靠近过来,一直到两人鼻尖相碰才停了下来。 萧白闭着眼睛,扭过头,双手用力推着眼前的人。 不是,祁,祁璟,现在青天白日的,昨天不是才你要懂得节制 祁璟冷哼一声,节制? 放在祁璟胸膛的手被握住,被带着一路往下,就在萧白满脸不可置信双眼紧闭的时候,发觉手被按在了一个凉丝丝的东西上。 她低头看去,是腰带上的玉扣。 萧白抬头看向祁璟。 ?? 这是干什么? 解开。 吧嗒玉扣被解开。 萧白继续看向祁璟。 脱衣服。 萧白一件一件的脱,等祁璟露出雪白里衣的时候,她瞪大眼睛,快速的把脱了一半的衣服合了起来,满眼震惊的看着祁璟。 呵祁璟继续冷笑,想起来了? 萧白点点头又摇摇头。 这场景和昨天洞房时她脑子里的记忆一模一样。可接着发生什么她就记不得了。 然,然后呢,还干什么? 祁璟也没有和她继续纠结一件衣服的事,继续命令道:亲我。 萧白手里还拎着他的衣襟,抬头听话的亲了他一下。嘴唇相触两人均是一愣。 祁璟掰开她的手,手掌低着她的额头就把人给推到床上躺平。 咬牙切齿的说出来最后一句话,闭上眼睛,睡。 萧白听话躺好,闭上眼睛。下一秒却猛然睁开,她想坐起来,却因为祁璟还在她上面趴着,只能仰着头问了句。 -- 第123页 没了? 没了。 所以祁璟眼下的青黑不是纵|欲过度?而是欲|求|不满? 呜呜祁璟,我对不起你。 想起来就好。 萧白抬头咬了一下他的下巴,要不我们现在补上? 可是,青天白日的 萧白又抬头亲了一下他的鼻子,这有什么? 第61章 奇怪蛛丝 萧白拉着祁璟胡闹的时候是白昼, 再次睁开眼睛醒过来的时候依然还是白昼。 只是四周的窗户都被人刻意的遮挡起来,只从透进来的光线勉强辨认的出。 她略微一动才发现身上酸的厉害,尤其是腿根两处。皱眉起身, 拉开床帐下床,下一刻却抖着腿又坐回床上。 回想起睡着之前的事情,萧白既羞又恼。 床帐带动悬着的铜铃, 发出叮铃声响。 外间有脚步声响起,萧白喊了一声祁璟?。可声音喑哑,小的像是奶猫叫。 她揉了揉脖颈, 轻咳一声, 这才发觉喉咙渴的厉害。 珠帘被掀起,修长高大的人影走了进来。祁璟手里还端着一个铜盘, 上面放了两碟小菜和一碗浓粥。 醒了。他将手上的铜盘放下, 又拿起水壶以手掌试水温, 才往白瓷玉杯倒了一杯水递给萧白。 可有哪里不舒服,我叫御医过来看看。 萧白喝了一杯水感觉嗓子好受了些, 听见他这样说, 急忙用另一只手捏紧了他的衣袖。 先别去!这种事情叫御医来看,怕是想让她当场社死。 再说, 真正的罪魁祸首还不是眼前这个人。 萧白一把将水杯扔还到他手上, 你也不想想这事怨的是谁。说好去洗洗睡, 是谁又动手动脚? 身上干爽,沐浴后换了新衣。回想起这人骗她说一起洗澡时的场景,连她这个思想开放的现代人都羞的不忍回想。 祁璟沉默不语, 默默的拿起刚刚端来的吃食, 放在床上, 又把粥碗端起来塞到萧白的手里。 先别生气, 吃些东西,休息好了再说我不迟。 手里的白粥夹着肉丝,熬煮的软烂,香气直往她鼻子里钻。萧白咽了口口水,肚子咕噜噜一声响,这才发觉饿了许久。 一碗粥下肚,并着两个小菜,萧白吃的十分满足。她看着旁边安静陪着她的祁璟问道:什么时辰了? 祁璟伸手用指腹帮萧白擦了擦嘴角,笑道:未时了。 萧白一愣,怎么才过去不到两个时辰,我感觉睡了好久。 嘴角边的指腹微顿,随后因为主人的闷笑而微微颤抖。 小白,这是第二日了。 !! 她竟然睡了一天! 萧白气愤的瞪了祁璟一眼:都怪你! 祁璟神色焕发,低头轻轻应是:嗯,都怪我。 吃饱喝足的萧白趴在床上,手里摆弄着一个荷包。这荷包是她之前做了一半的那个,早些时候就被尚衣局的宫女做好送了过来,被她放在床头的暗格里,一直没有机会拿给祁璟。 相比于荷包细密整齐的针脚,她这上面绣的东西实在是有些丑陋,一时间都不好意思送给祁璟了。 暗格里面还有一个四四方方刻满云纹的玉玺。祁璟回来后给了她,也是因为大婚的事情耽误,也没来得及用于修炼。 在做什么? 祁璟端着铜盘出去后,又拿了一摞折子过来。 萧白扬扬手上的青色荷包,问道,这个你还要吗? 祁璟走到床边接过她手里的荷包,指腹摩挲着上面的两团刺绣,又指着右下角的两个奇怪图案道:自然是要的。只不过之前好像没有这两个图案,是你新绣上去的? 萧白看去,见他手指指着的是XQ两个英文字母,中间还有一颗歪歪扭扭的小爱心。 这是我们两个人名字的缩写。看到中间那颗心没,这个代表爱,是我老家那边的文字。 说着她还歪歪头,用手比了一个爱心的形状。 祁璟第一次听萧白说起她的老家。见她这样,眼中笑意更甚。他将手中的荷包捏紧,弯腰看着萧白说:我也爱你,小白。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萧白脑袋一缩,耳根就红了。她抬起头,在祁璟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我也爱你。乖,看折子去吧,我再休息会儿。 萧白没有睡着,整整睡了一天,她哪有那么困。四四方方的齐国玉玺被她拿在手里左右翻看。 随即低头一口,把它吃进了肚子里。 玉玺里面的精气化作暖流,萧白当即盘腿打坐起来。 目前她吃下的这三个玉玺,其中多多少少都会有些龙气在里面,只是多少的不同。而龙气,据古书中所说,是天地之间最有容易被吸收利用的灵气,只是来源有限且稀少,故做不了主流。 至于说是像她这样身边有一个时不时会逸散出龙气的人更是稀少。 天子本就是天道宠儿,受法则庇护,如果想要强取豪夺,必定反噬自身,弄不好本身几千年的道行都要折里面。 -- 第124页 萧白这一打坐就运行了两个大周天。灵气吸收回溯,再一睁开眼睛就是两天后了。 原先她是靠着吸收玉玺里的灵气才能快速修成人形,此时是她第一次主动去吸收玉玺里面充沛的灵力,此番一动作自然消耗了不少时间。 灵力全部缩回元丹,原本纯白色的元丹表面,现在竟然偶尔有金光逸出。萧白体内灵力充足,浑身都舒坦的很。 这一番修炼只怕是将齐国玉玺里吸收两百多年的龙气全都吸收殆尽,她的修为又有精进。 殿内没有其他人,想必是祁璟早已经吩咐过宫人不让他们进来。 萧白没想到竟然两日已经过去,她一开始只想着和之前一样吃下去就好,没想到这回用了这么长时间。 她起来打开殿门,问守门的小太监道:王上现在在哪里? 守门的小太监一看萧白起来了,连忙躬身行礼:回娘娘,王上去上早朝还未回来,走的时候吩咐奴才,说娘娘醒来以后可去上书房寻找。 萧白脚下不停,急切的想和祁璟分享她修为大进的好消息。她突然就打坐进入修炼也不知有没有吓到他。 上书房。 祁璟正在议事,萧白进去后就在后面小房里等着。 不一会,祁璟一人进来,看见萧白,未说什么先笑,小白这会儿修行必当又有增益。 ??她还没说? 你怎么知道的? 祁璟笑道:我见小白腰不疼了。 晚膳是在永乐宫用的,时辰一晚,萧白就准备休息了。她刚躺下,方才还在看折子的人就凑了上来。 萧白懒懒的用一只脚抵住要爬到床上来的祁某人,干什么? 祁璟大手握住蹬在他面前的脚腕道:天色不早了,自然是睡觉。 萧白抬起脚的时候里衣裤腿滑落在膝弯,雪白如玉的小腿露在外面,一时分不清是雪白的里衣白,还是她的腿更白。 腿侧还有点点淡粉色的痕迹,只是颜色很浅,只是萧白肤色白,此刻看的还有些清楚,分明就是动情是落在上面的。 她的脚腕不过盈盈一握,此时全都被祁璟掌握住,掌心烫的她心里一哆嗦。 不过前两日的惨痛经历她还没恢复过来,脚上用力的又蹬了几下。 没□□。 她没好气的看着眼前耍赖的人,笑着道:回你的清徽殿睡去。 祁璟最后没去清徽殿,歇在了外屋的软塌上。软塌小,他躺在上面难免缩手缩脚,半夜就给热醒了。 夜里空气突然闷了起来,一丝风也不见。祁璟出去让值班的宫人端了一盆冰进来,放在萧白的床尾。 他拿着扇子扇了一会,等到凉气散开,他才轻手轻脚的躺到了床上。床上的萧白感受到靠近过来的热源,本能的往里面挪了挪。 祁璟满意的躺了下来,手臂虚虚的环着怀里的人。 只是他刚刚闭上眼睛,却又猛然睁开。 刚关上的窗户上一个人影飞快的一闪而过,看着身形高大,不像是宫里的太监。 而且那速度很快,明显就是一个习武之人。 下一刻,那人竟然凭空出现在屋内。 是一个身着白袍的人! 只是这白袍人着实奇怪,手脚僵硬,眼中无神,看见床上躺着的两人,手脚便僵硬的抬起。 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一个提线的木偶更为恰当。 而祁璟也发现他的眼睛看向的不是其他处,而是他身侧的萧白。 祁璟知道这人突然闪现,行为又是如此诡异,定当不是凡人。如果不能一击必杀,恐怕会有变故。他按兵不动,静静等待白袍人拖着步伐一步一步走到跟前。 正在这是,白袍人确定目标,突然举起双手,握住手中尖刀就像萧白刺过去。 祁璟猛然一个起身,双手握住那人的手腕,一用力,手腕呈现出一个诡异的角度,手中的尖刀也落了下来。 祁璟眉头一皱,他感觉手里的这人像是面团捏的。再看这人受了这种伤痛后,面色依然毫无变化。他眼下一沉,一脚踢飞尖刀以后,又紧接着将白袍人掼倒在地上。 这一番打斗动作不小,萧白醒来以后反应过来,手指一弹第一时间将屋内的蜡烛全部点亮。 她低头看过去,只见祁璟身下挟制住一个白袍人。只是那白袍人手脚皆软,俨然早就没了生机。 张院首大半夜的被召进宫。对着白袍人一番查看后摇摇头,手脚筋骨尽断,只是不知道用的什么法子吊着一口气,如今这口气也散了,没救了。也不知什么人,手段如此残忍。 祁璟和萧白对视一眼,着人把张院首送了回去。 这一折腾就到了天近亮,祁璟还有早朝要上,只简单吩咐一句等我回来。就先行去了清徽殿准备。 萧白壮着胆子,围绕着这个白袍人看了半晌也没发现有什么猫腻。就让宫人把尸体先搬了下去。 今日份天气十分闷热,太阳出的也烈。永乐宫的采光好,太阳顺着屋檐照进来,刚好就射在那白袍人躺过的地面上。 阳光下一丝晶亮的东西随着宫人的走动一闪而过。 此时时辰还早,宫殿门口还还没来得及被打扫。萧白捻起地上发光的那个东西,举起来看了看,发现这竟然是一根蛛丝。 -- 第125页 只是这蛛丝比着一般的蛛丝要粗上不少,萧白两个手捏住向外拉扯,一直拉到两三倍长才断裂。 也比平时的蛛丝要坚韧很多。 萧白仔细看向地上,发现竟然还有三根,只是紧贴地面,并不明显。 永乐宫的宫人素来勤快,打扫宫殿也很仔细,每日早晚两遍。她从来就没在殿内见过蜘蛛网,更别说是在大殿正中的这个地方。 一丝寒气从萧白的脚底冒了出来。仿佛有一个冷冰冰的邪恶眼睛正一眨不眨的在黑暗里看着她。 这是妖的把戏。 一个会吐丝的妖。 稍微稳定心神,萧白将那四条蛛丝拾起,又吩咐负责打扫的宫人今日暂且不再进行打扫。 第62章 战乱起 祁璟回来后, 脚下还没站稳,就被萧白拉着到了里屋。 小白,正好我也有事情要找你。祁璟脚下急忙跟上, 对着眼前火急火燎的人道。 片刻后,面对面的两人看着眼前的两个帕子安静了一瞬。 帕子用的都是黑色,透明泛白的蛛丝在上面看着十分明显。 祁璟把他面前的蛛丝往萧白面前推了推, 你先说说看,发现了什么。 萧白抬头看着指了指面前的蛛丝道:这个是我在白袍人躺过的地方发现的。看这样子,八成那人是被妖操控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 还是一只会吐丝的, 就是不知道是蚕,还是蜘蛛。 祁璟点点头:我这个大概就是和他打斗的时候留在衣服上的。不知道小白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遇见那个白袍人的时候, 他们当时使用一种白铁绳, 其中也有这种蛛丝。 只是当时并没有有人刻意注意到这种随处可见的蛛丝。 萧白回想起来, 那时的白袍人一心想把祁璟抓回去。 她抬头看了看眼前的人,俊美无俦, 高大英俊, 是生的一副好相貌。 想到这里,萧白的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她故意道:祁璟你说这个妖是不是个女的, 看上你了想把你劫回去做夫君啊。 所以才会一听说她和祁璟成婚了就恼羞成怒的要来暗杀她。 越想越觉的有道理, 萧白挑眉看了祁璟一眼, 等着他回答。 手腕被拉住,祁璟一脸无奈的说,小白, 我连她面都没见过, 你吃的哪门子醋。 萧白瞪着眼睛凶他, 我才没吃醋! 好, 是我在吃醋。 有了猜想两人又去检查了一下白袍人的尸体,果然在他的身上又发现了许多蛛丝。 清徽殿。 萧玠捏着鼻子满脸嫌弃的看了一眼白袍人的尸体,又拿起黑色的帕子,举起来对着阳光看了看。 手帕上的蛛丝在阳光下显出不一样的光泽。 观察了一会儿,萧玠扭过头来向着殿中的两人道:这个确实像是蜘蛛的丝。 他说完又看向萧白的方向:娘娘对此有什么看法吗? 萧白摇摇头。 她一个半路出家的妖,这还是头一次正儿八经的遇见另外一只妖。 祁璟道:之前让你继续查白袍人,可有新的发现? 萧玠摇摇头,遗憾的道:这个天启的组织内部十分森严,哪怕我们派人混进去,也得不到信任,只能在外围做个打杂的。不过倒是有一个消息,据说这个组织似乎和楚国皇室还有一些关系,如果能联系上楚国的圣女,应当会有所线索。 在楚国,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皇室说的算,王上在作出决策之前还要与圣女商量。可以说,圣女是楚国的第二个皇帝也不为过。 但具体圣女是如何被选□□的,这就没人知晓了。 萧玠担忧的道:如果真有妖帮助楚国皇室,这下就有些麻烦了。毕竟南楚多瘴气,除了本地人,很多地方根本就无法进入。 萧白摇摇头,左相倒不用担心这个。各界都有各界的法则,妖可以行走于人世间,却不能过多的干预。如果她真的胆敢在众人面前施法,扰乱天道的自然进程,是不会被容于天地的。 她现在担心的倒不是那蜘蛛妖对国运有何影响,扭头看向祁璟,相比之下她更担心的是那妖会不会又用什么手段来将祁璟掳走。 毕竟祁璟身上的龙气是她见过最为浓郁的。 感受到萧白的目光,祁璟给了她一个安抚的表情。小白说的有理,就是之前那了道真人也不敢随心所欲。至于楚国,短则半年,长则两年,恐怕就再也安奈不住了。 提起这个,殿内一时陷入了安静。 乱世当头,又身居高位,想做到明哲保身那是不可能的事。 再说,都有野心和壮志,天下逐鹿,究竟鹿死谁手,不到最后一刻谁也无法确定。 在历史前进的巨浪迎面扑过来的时候,每个人都是身不由己的。 哪怕萧白十分不喜欢打仗,可她心中也无比清楚,这仗是一定会打的。天下大势如此,祁璟又有高远志向,让他屈居一隅,被动挨打,还不如主动出击,也争一争这天下共主的位置。 * 时光荏茬,一闪即过。 临近年底,漫天的大雪又纷纷扬扬的下了一整天。萧白站在永乐宫的殿门口,身上披了一件雪白的毛领斗篷,伸出手接了一片雪花。 -- 第126页 雪花一到她的手心,很快就受热化成了一滩水。 萧白转向一旁的小九问道:这是今年的第几场雪了? 小九恭敬的站在一旁,答道:回娘娘,第三场了。 殿中的大雪积了有两掌长的厚度。 就是下着这样的大雪,可也挡不住某些官员劝诫的身影。 萧白坐在桌前静静的喝茶,丝毫不管帘子那边的官员是如何的一条条的陈情慷慨,字字真诚泣血。 王后娘娘,如今各国都征战不断,这战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烧到了大周。而如今,王上已过弱冠三年,后宫一直无所出。 整个后宫就她一人,这怕不是就指着鼻子骂她了。 这次被推选出来的刘大人年岁颇大,说道一半先是剧烈的咳嗽了一阵。 先王在世时,每过三年便要从民间选一批秀女,祖法如此,万不可废啊,娘娘! 说完帘子外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萧白在里面听着出气多进气少的咳嗽声,连忙遣了小九送一杯茶过去。 一杯茶下肚,刘大人的咳嗽声也缓了不少。 萧白又放心的重新坐了回去。 这要是在永乐宫咳出了人命,明日恐怕就不止有劝诫祁璟广纳后宫的折子了。 或许再递上去的就是废后的折子了。 理由嘛,不外乎就是善妒,没有容人的度量,占着祁璟不让他开枝散叶。 萧白听见帘子外没了动静,挑挑眉,刘大人,本宫记得您年纪也不小了,用不用给您赐个座啊? 刘大人好不容易理顺气,刚准备开口就被萧白这句话堵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 多谢,娘娘,老臣还可以。 嗯。萧白抬抬眼皮继续道:刘大人来之前可见过王上了?本宫都听王上的,如果王上同意纳妃,本宫立即就着手准备。 刘大人恨不得一口老血喷出来。 如果王上同意纳妃,那他还来这里做什么?就是没办法了,才想到这么一个对策。 萧白没听见回声,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提起先王,刘大人,你说先王后宫足有三千妃嫔,十多年日夜耕种,怎么到头来就只留下王上一个独苗苗呢?别说其他的王子,就是公主也不见有一个啊?如果真多几个王子,刘大人也不用为了大周的江山如此劳心劳力了,你说是吧,刘大人? 刘大人满脸涨的通红,第二口老血涌出,喉咙发痒,眼看又要一阵惊天动地的咳起来。 倒茶,倒茶,赶快给刘大人顺顺气儿。萧白一边指挥一遍偷笑。 刘大人这咳嗽终究是没有咳出来。 因为祁璟来了。 脸色阴沉的盯着刘大人看了一眼,他就灰溜溜的告退了。 祁璟掀开帘子进来,下次再来,你不用管他们就好。 外面下着雪呢,如果真冻出个好歹,你又有的头疼了。萧白上前要帮他解斗篷,被祁璟躲开,自己解了以后丢给了身后的赵公公。 祁璟围着火盆搓热了手,才去牵萧白:左右不过再蹦跶两日,他们就是闲的。 萧白任由他牵着手,也没有接话。 他们成婚不过半年,前几天开始就有大臣开始对祁璟进行全方面的上奏,劝说祁璟广纳后宫。祁璟当场拒绝,下了脸色,君臣争执,最终也拗不过祁璟。 眼见着祁璟的路子走不通,他们就把算盘打在到了永乐宫。 萧白无所谓,该给茶喝给茶喝,左右回答不过是是,是,是,XX大人说的对这些。 最多末了再说一句,我都听王上的。 是王上不纳妃,左右不能怪她了吧? 等到了第三日。 又有朝臣拿着这件事来劝诫,只是劝诫的话说道一半,众人就再也没有了心思。 风尘仆仆的报信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汇报着边关军情。 楚国兵分两路同时攻打魏,晋两国。不过三日,已接连夺下魏国三城,晋国两城。 朝中刚刚还未祁璟不纳妃而忧愁的大臣们,立刻就不愁了。 楚国势大,大周接连拿下齐,赵两国才能勉强与之抗衡。 可现如今,楚国出兵魏,晋,攻打下来不过是时间段问题。 像是早就有所预料,祁璟的面色并不见有多惊讶。他抬抬眼皮,终于把目光投入到了大殿上。 历国现在如何? 报信官丝毫没有注意到朝堂上的诡异气氛,回答道:暂时并未发现楚国陈兵历国的打算。 祁璟点点头,看向武官首列的宣威将军道:宣威将军,若寡人给你五万兵马,多久可以拿下历国。 宣威将军早就等着这一刻,此时一听祁璟的话,立即上前朗声道:用不着五万兵马,只肖给臣两万,半月之内必将拿下。 祁璟起身,击掌称好。 将军好胆识,寡人果然没有看错。明日点兵,后日可能出发? 宣威将军将腰又弯了弯,定不负王上所托!! 祁璟这招给了所有人猝不及防的一下,等到散了朝,才有人反应过来。怎么就突然决定下攻打历国了呢? -- 第127页 可哪怕他们把大腿拍的青痛,也于事无补,悔之晚矣。 第63章 哈~他怕年老色衰 军队自上次凯旋, 就一直驻扎在邺城西郊的军营里。日日操|练,不敢有丝毫懈怠,等的就是今日之事。 正所谓,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本就时刻处于紧张备战状态的军队于当天晚上就确认了出发的两万人马。 第二日,粮草,军医, 过冬所用棉衣棉被也一并收拾齐整,只待明日一早就拔营出发。 大军行军走到与历国交界处用了七日,打仗用了十三日。之所以这么迅速, 这还要说到历国的皇室。听到大周的兵马一连拿下边界五城, 原本还有些负隅顽抗的心思,也在顷刻间消失殆尽。 裹挟着金银珠宝, 粮食马匹, 竟然悄悄的带着心腹大臣连夜逃出了都城。 历国国君他自己做贼心虚, 只以为大周的王上这是为刺杀之事报仇来了,一点反抗的心思都没有。 上头的皇室都逃了, 地下的士兵将领哪还有奋勇杀敌心思, 保家卫国的勇气。况且周国将军不杀俘虏,对于投降的百姓也未曾有迫害。 这一路下来, 一直到进入历国皇宫, 竟然开门投降的城池比着他们一个个打下来的还多。 至于逃出去的历国国君, 在三日后也被生擒,抓回了都城。 一切事毕,宣威将军带着大军凯旋回去的时候就已经到了来年的正月初六。 大军凯旋, 又是年内, 宫中免不得又要陈宴列请百官。 宴会快结束的时候, 萧白出了宴厅,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御花园。 祁璟见她出去,手中端着的酒杯微顿,对着赵公公吩咐两声,也起身离开。 御花园里,萧白正面向湖中站着。湖面有风,迎面吹过来的风带着湿气,直往人骨子里钻。 但她刚刚在屋内闷久了,此刻吹着这风只觉得分外舒坦。脑子里的一团乱麻,也渐渐被理出个头绪。 正想的出神,突然觉得肩上一沉,就被披上了厚实的玄色龙纹斗篷。斗篷的毛领也是黑色的,一相映衬下只显得萧白的脸更加白嫩小巧。 身后伸出的大手熟练的把斗篷系好,又不放心的拢了拢。再接着身后就传来让人难以忽视的热度。 祁璟胸膛贴在她的后背,下颌轻轻放在她的肩膀上,热意就一阵阵的顺着背后传来。 在想什么,看你老早就坐不住了。 萧白仰头看了看身后的人,伸出手贴上了他的脸颊,在屋里闷的慌。 果然,即使过了这么久,她还是无法适应宫宴上你来我往的奉承和暗中涌动的尔虞我诈。 萧白想到刚刚思索的问题,抬起的手一顿,放下手转过身来看着祁璟,问出了刚刚捋清楚,却没有想明白的事情。 宣威将军走时带了两万兵马,来时也是两万,可我看回来的人中虽也是穿着军中的衣服可面相却多数不是走时的那一批。 其实说的更准确一些,倒像是从历国抓来的战俘。 看着萧白紧张的表情,祁璟牵起她的手带着往清徽殿的方向走去。 毕竟深冬,对着湖面吹了一会子风,萧白是感觉到凉快了,可她出来的时候因为没带汤婆子,手一直在外面放着,此时已经冻得冰凉,偏生她自己还没感觉。 祁璟一边双手捂着给她哈热气,一边解释道:确实不是之前走的那一批,只回来了一万兵马,剩下的现如今应该已经到了汴梁城。 汴梁城是与晋国交界的城池,过了晋国就是楚国,楚军如果想要攻打,汴梁城是必经之路。 现如今楚国的军队势如破竹,而大周却一连经历两场战斗,无论军中士兵,还是百姓都需要休养生息。如果此时硬碰硬的和楚国去争抢晋国,难免会处于下风。 小白不用担心,就让楚国的士兵先在冬日里多冻冻,等开春了再说。 步入清徽殿,屋内烧着地龙,温暖的像是春三月。 萧白解了斗篷,见祁璟对于战事没有担心,也不免放下心来。 真希望赶紧打完仗,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一起在春日的时候去踏青。 宫里虽然很好,可时间久了也难免无趣。 祁璟点点头,嗯,到时候萧白想去哪里我都陪着你去。 可还不等春三月。 过了二月底,冰雪消融,万物复苏。 同期,楚军终于拿下了魏晋两国,稍一修整,便迫不及待的向着周国开战。 至此,七国混治的局面演变成了两个强国之间的决战。 因为原本留在汴梁城的那一万兵马打了楚军一个措手不及。这才让大军得以有充足的行军的时间。 原本的赵国,周国在北,春耕要晚上一些。齐国,历国土地在偏南,春耕就要早上一些,祁璟的意思是等过了春耕在战,先拖上一拖。 一时间,两军胶着在边界处,一时谁也拿谁没有办法。 宣威将军领兵,林蒙和阿花为副将,一起先行去了汴梁城。而祁璟一直等着,等到北边的春耕都结束的时候才开始着手安排准备亲征。 最近事情实在太多,一件事接着一件事。已经子时,可祁璟还在上书房议事未归,萧白躺在床上边等边看书,实在困得不行,竟然就这样靠着床头睡了过去。 -- 第128页 再一睁开眼睛,只见外面星光一片,除此以外没有任何其他的声音。 也不知什么时候了。 她坐起来,弯腰将床下掉的书捡起来。一抬头,就看见帘子后面有个人影坐在桌子旁边,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 萧白掀起帘子走了出去。 看什么呢,回来了也不知道去床上睡觉。 祁璟没有说话,只是向着她伸出手掌,萧白抬头看了他一眼,老老实实的把手放上去,随他握着。 出发的日子定下来了?萧白知道他心情不好,除了这个原因她实在想不到还有其他的了。 祁璟淡淡的嗯了一声,稍一停顿后继续说道,定在十日后。 萧白被他握着的手主动将十指伸进他的指缝里扣住,往前走了一步,膝盖也轻轻贴着他的膝盖。 和楚国的此次征战,与以往都不相同,这就像是狮子和老虎的争斗,一旦参战,就绝无退出的可能。二者相争,最终只能活下来一个。 两人十指相扣,祁璟的眼中比着刚刚更加深沉几分。他手上用力,就搂着萧白坐在了他的腿上。 此次一去,不比往常,是生是死,归期未定。小白,留你一人在邺城我实在是不放心。 萧白跨坐在祁璟的腿上,面向他,看着眼前人纠结踌躇的表情,忍不住拿额头碰了碰他。 祁璟你傻了,我岂是一般女子,你既然如此放心不下,不如就将我一起带着。咱们夫妻齐心,一定可以很快大胜归来。 其实她哪里会有危险,顶多异地恋,相思苦了几分。萧白其实更担心的还是祁璟。 且不说战场上刀剑无眼,就是那个之前偶尔出现一次的蜘蛛妖就让她很是担心。 凡人祁璟尚可不惧,可神出鬼没的妖精却防不胜防。 萧白笑着捏他的脸道:祁璟,你带我去吧,我想和你一起。万一你这一走就是十年八年的,回来我可不要一个老头子。 祁璟神色一愣,面上难得出现一丝窘迫。拿开她在脸上作怪的手,放在手心里捏了捏,口气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哪个嘴碎的和你说的? 萧白无辜的眨眨眼,你怕什么,我还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能让你害怕的东西。没想到,哎我想想啊,堂堂原来一国之君竟然害怕自己年老色衰啊! 祁璟听到萧白这句话,又看她戏谑的目光。额头上青筋一跳。大手捧着怀里人就往床边走去。 是,小白说的有理,怕是等我再回来都已经两眼昏花,满头白发了。倒不如趁着现在年轻有把子力气好好讨个便宜。 萧白正笑的猖狂,猛然被抱起来,急忙抓着他的肩膀稳定了身形。等到听清祁璟说了什么的时候,她已经被放在了床上,眼前的人也欺身压了过来。 萧白此时才慌了神,一只脚快速的抵在两人中间,手里扯着他的衣服就把人往外面推,嘴里还不忘软声求饶。 祁璟,昨天不是才有话好好说,你先起来。 祁璟眼中刚刚的沉郁被萧白这么一闹倒是都散去了,此时眼中只盛满了□□。他伸手握在挡在他面前的小腿,往后一拉,一点也没有因为萧白的话而心软。 看着腿被拿开,两人之间一下就没了遮拦。就知道今天逃不了了,萧白眼睛一转,干脆故意继续说道:其实你背着我偷偷找能让人容颜永驻的丹药的事情我一点也不知道 萧白的话说道一半就被一阵笑意打断,祁璟见威胁不了她,干脆,掐着她的腰,专往萧白怕痒的地方去。 哈哈我错了,我错了,祁璟,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闹了,哈哈,你再闹,别怪我不客气哈哈 两人终于闹累了。 萧白的头上出了汗,鬓发都被泅湿了。她故意用力压着旁边的人胳膊起来,往后面的浴室走去。 走到一半就被人一把抱起。 萧白拉着这人披散在在脖颈两边的头发,轻轻用力,让他低头看向自己,自以为严肃的板着脸说道。 刚刚你可说好的,就一回,现在想耍赖不成。 萧白往日清冷的样子不见,此刻躺在祁璟怀里的她,媚眼如丝,面颊红晕,这个样子说话,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她有多诱人。 祁璟看着眼前的人,喉咙滚动,半晌说了一句: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7-26 18:04:21~2022-07-27 17:34: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陌浮生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4章 再次亲征 一番沐浴以后, 两人干爽的躺在一起。 此时离天亮也不久了,但起来去上早朝又有些太早。两人就有一搭没一搭的依偎着聊天。 毕竟刚刚提及到的祁璟在民间四处寻找所谓仙丹的事情还是让她很在意。 就她所知道的那上下几千年的历史里,依靠丹药追求所谓长生的就没有几个是好下场的。不是国破身死, 就是在晚年的时候被丹毒痛苦折磨。 被写进历史,被作为反面的教材,一遍遍的警告世人。 -- 第129页 想清楚这些, 萧白组织好语言,翻个身半撑着看向祁璟。 身边的人不似往日的一身黑,穿着一身白衣的他闭着眼睛, 顶多就是一个有些面瘫的隔壁小哥哥。 他其实也就才刚刚二十三岁而已, 这个年纪放在她那个时代,也就是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还未接受社会洗礼的大学生。 闭着眼睛的人睁开眼睛, 转头看着萧白, 嘴角轻轻勾起一点。不困了?当真有这么好看? 怎么会不好看!但萧白心里有其他的事情没有顺着他的话往下开玩笑。 她先是叹一声气, 故意低着头,把这口气叹的足够悠长深刻。 等到看见祁璟眉头微挑, 勾起了兴趣, 才慢悠悠的道:自古以来,一心沉迷寻访灵丹妙药的, 就没有几个好下场的。祁璟, 你可千万别去做傻事啊! 说完, 萧白觑着他的表情,见这人带笑不笑的看着她,又加了一把力气, 继续眼巴巴的看着他说:你说你究竟为何非要追求那虚无缥缈的东西 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祁璟打断。 小白, 你可以活千年, 而我百年之后不过一抔黄土。等到我有一天身形佝偻, 鸡皮鹤发,你可还会再喜欢我?等我溘然长逝,你还有千百年的时光。小白,如果你再喜欢上其他的人,就会把我忘了的。 祁璟看着她的眼神漆黑切平静,可那平静地下是疯狂的暗流翻涌。 他们之前就一直可以忽略的问题,被祁璟就这样直接翻出来暴露在眼前。 无比的现实,可又无可奈何。 人妖相恋之所以不易,最大的问题莫过于陪伴太短,而时光太长。一方终日踹踹不安,一方则需靠着回忆度过余下一生。 对于祁璟的理由,萧白在刚刚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也是有过猜想的。可真当他把血|淋淋的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她的心里还是止不住的难过。 萧白看着眼前平静的说着这件事情的人,知道他心里也不好受。她深呼吸一口气,像是离了水里浮在水面的游鱼。 如果有可能,她倒不希望有这么长的寿命。 百年刚好,两人从青葱到白头。 萧白犹豫了,哪怕真的有那么多的史实作为警钟,她还是在心里抱了一个万一呢? 既然世间有妖,为何就没有长生的法子。 萧白看着祁璟这个样子,动摇道:那,那如果真找到了,你记得告诉我,要先确认有没有毒,也不能太过劳民伤财的去找。 祁璟眼中的一切归于平静,他伸手把萧白搂入怀里,好了,这都是以后要考虑的事情,不要想这么多。最坏不过以后被小白嫌弃年老色衰。 我不会嫌弃你的!萧白着急的反驳,如果真找不到,那我就去黄泉路上守着你的魂魄,看你投身到哪家,再把你给找出来,这样我们下辈子就也能在一起了。 祁璟笑着轻轻应了一声,那小白到时候可要看清,别找错了。 自然不会找错!萧白把头拱在祁璟的臂弯,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祁璟笑着看她动作,只是笑意过后眼中却闪过一丝落寞。他最担心的倒不是不能生生世世相守,只是他死后,怕是萧白就要在无尽的岁月中孤单落寞的度过。一想起她愣愣发呆的落寞神情,他心里就止不住的心疼。 祁璟在昏暗中重新闭上眼睛。 长生的办法,无论是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是一定要找到。 而天下角逐的鹿也必定是死在他的手上。 * 十日后。 大军从邺城出发,与上次不一样的是,帝后同行。 朝中的事物就交给了萧玠,得知任务的左相当即黑了脸。 你们两人去风花雪月,还想让我一个人在这儿吃苦受累? 此次一去,做的是长久战的准备,春耕以后是秋收,粮食必然要保证不能出现纰漏,阵前将士才能有力气与敌人厮杀。 不过萧玠也就说说,离不开邺城。萧府最近又有喜事,萧夫人在两个月前刚刚被发现有了身孕,如今近四个月的胎相,简直吃什么吐什么? 萧玠一遍骂着兔崽子,一边给萧夫人到处搜罗各种各样的吃食。 临走前萧白去萧府看望萧夫人,那么温柔的人脸色不好看,下巴尖也露了出来,这头一胎怀的确实不容易。 萧白悄默默的把灵气探入她腹中,见虽然害喜害得厉害,不过母子倒也康健。倒是有了灵力的滋养,小家伙慢慢不在折腾他的娘亲了。 等到走的那一日,萧夫人都有精力前来送萧白了。 大军前往边关,因为人多粮多走的并不快,走了足足快二十天才到。 每年的气温似乎都像是如此,入了夏便开始热,出了三伏天又开始慢慢降温。 昨天下了一宿的雨,哗啦啦的声音吵得人不得安眠。一到白日,天上的乌云便呼啦啦的都散了,等到中午的时候太阳就烤的人心烦。 这大半年来,周楚两国你来我往,小战不断,可真正以死相拼的大战役倒就只有一场。今日你夺我一城,明日我用计诓你一回,以此来往。 萧白所在的城池有一个驿馆,驿馆每逢十五会有邺城的信件送到这里。 -- 第130页 往日都会由人亲自送到郡守府去,今日赶巧阿花训练结束以后路过驿馆,正碰见了风尘仆仆的信使。顺路带了从邺城寄给萧白的信件回去。 她来的时候,萧白正在和一只公鸡斗智斗勇。 这只鸡是萧白亲自养在郡守府后院的,十只毛茸茸的小鸡,只让她养活了这一只。 还是只公的。 让萧白每日捡鸡蛋的愿望彻底破灭。 尤其今日,还把祁璟送给她的兰花啄的只剩下两片连芯的叶子。 还没进院子,阿花就扬着手里的信件高声唤道:小白,有邺城来的信,看字迹像是萧夫人的! 萧白听到这里,立即也不去管那鸡如何,转身走到阿花身边,赶紧拆开看看,上次嫂嫂来信就说快生了。 信件打开,萧白一目十行的快速扫过,脸上的欢喜遮都遮不住。 阿花:怎么样? 萧白抬头笑盈盈的道:四天前生的,母子平安,是个胖小子,好家伙,足有七斤。 晚膳祁璟回来,那只啄了叶子的公鸡还是没有保住性命。阿花抽出长鞭一甩,任它插两双翅膀也难逃,终究成了一盘爆炒鸡丁。 祁璟也很高兴,连带着往萧白碗里的鸡肉都多夹了几块。一只鸡统共就烧那么一点,有一半都进了她的碗里。 取名字了吗? 萧白啃着麻辣的鸡丁,一边灌水一边回答,还没呢,萧玠说他要好好翻翻古籍典藏,多找几个备选的,到百天的时候再定。 萧玠此人最是喜欢装腔,怕是不选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名字,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晚饭以后,天气突然就凉爽起来,风吹得窗前的桂树哗啦作响。萧白无意间看去,突然发现树叶掩映的新头缝隙间冒出来了几个花骨朵。 淡淡小小的黄色,被风吹得凌乱。 半夜梦中,突然而降的大雨唰啦啦的就下了下来。萧白梦中惊醒,小心的起来到窗边查看傍晚时看见的花骨朵。 祁璟在萧白醒过来的那一刹那也睁开了眼睛,看她专注的掀窗看着外面,起身走到了她旁边。 雨水打在窗沿上,又喷溅到屋里,萧白的胸前已经被溅起点点的深色。 祁璟大手一揽,将人抱在了怀里,挡住了那些飞溅进来的雨水。 刚冒出的花骨朵依旧坚强的迎着风雨,祁璟抬头看着漫天而下的雨幕,心思飘远。 九月,是到了秋收的时候。 说来也怪,这场大雨以后空气中的闷热也彻底散去。前线一直不温不火的战事也变得激烈起来,每次出征都少不得又有一批将士再也没法回来。 城中的气氛一下变得清清冷冷的。更有不少的人家都挂起了白幡。 祁璟也一日比着一日回来的晚,甚至有些时候能有三四日都不回城,即使回来了,也是半夜,身上或多或少的带着些伤。 萧白所呆的这个地方并不是接触战斗的第一现场。城中不停的运进来受了伤的士兵,她就在一旁指挥安排,防止有人趁机作乱。前线的粮草调度没有多余的人手空出来,她就一步一步的跟着,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仗打了三个月,她陀螺似的忙了三个月。 这三个月下来,见过祁璟的次数十个手指头都能数过来。 秋意夹杂着西北风,天气彻底的凉了下来。冬季最难捱的不是冷,而是粮草的缺乏。 十万的将领在前方打仗,后方就要有够十万人吃的粮食,马匹嚼的干草,分寸都不能少。 不过好在祁璟亲征,士气足,前方一直有好消息传来。 夜色凉如水。 祁璟回来的时候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他在外面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又暖热了身体才开门往被窝里钻。 萧白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确认了来人,转过身抱住了他,嘟嘟囔囔说了句睡吧。 第65章 中毒 天光赶着暮色, 金日驱逐银月。 这天一起来,看着外面的朝霞就知道这是个好天气。 萧白怀里还搂着祁璟的胳膊,而她自己整个人则是全都窝在他的怀里, 彼此不分离。这人昨天回来的时候鸡都要打鸣了,此刻还在睡着,眼下是数日都消不下去的青黑。 小心的抬起祁璟抱在她腰上的手, 慢慢的挪了出去。 这三个月来,每次祁璟回来都要补上半日的觉,好几次下来, 萧白都已经学会如何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脱离他的怀抱。 穿鞋下床, 萧白趁着人还没醒,想去厨房里看看还有没有秋梨, 秋梨润肺降火, 连日的熬夜人体的水分都被熬干了, 刚好吃些梨子。 太复杂的她不会,但炖个梨汤还是不成问题的。削个梨子, 将其中的梨核挖出, 再放几粒饴糖,舀上一勺蜂蜜, 放在白瓷盅里隔着水炖上半个时辰, 保管梨子软烂香甜。 可就这半个时辰, 军中都无法等。 萧白端着尚还滚烫的梨盅出来,祁璟已经带盔披甲,手持红缨长剑, 牵了战马准备出发。 在人群中一眼看见萧白抱着个白瓷盏, 雪白柔软的手指烫的通红。 祁璟原本都已经出了府邸的大门, 一下没忍住, 将手里的缰绳交给身后的士兵,又转身走了回来。 梨汤?刚好近日火气大,早上也没吃饭,小白这碗汤来的可真是时候。 -- 第131页 祁璟从萧白手里接过梨汤就要喝,两人手指相碰,都是一样的灼热。 萧白看他等也不等下就要往嘴里喝,连忙拉住了他,哎,你吹吹,刚盛出来还有些烫。 其实 ,不仅是刚拿出来,炖的时辰不够,梨子都还是生的。 祁璟吹着气,端起来尝了一口。梨肉还是脆的,他吃的时候萧白能听见脆脆的声响。 一碗梨子见了底,祁璟将碗递给萧白,大手托着她的手,靠近她耳边道:很好吃。这次结束我就快快回来,在府里多待上一些时间。 温热的气息喷在萧白的耳朵上,祁璟说完,歪头还亲了一下她的脸颊。 等我回来。 他亲的时候故意用身体挡住门外的视线,亲完逃也似的转身就离开,生怕再晚上一些又舍不得了。 萧白耳尖红红的,抬头看着他带着众人骑马远去。 众将士离去,萧白还有其他的事情,简单用过早饭也出了门,去往城东门。 前两天刚送来一批伤患,大夫人手不足,她就从城里找来细心识字的百姓,帮着大夫一起包扎,熬药。这才勉强能顾得过来。 萧白来的时候,张院首正领着一群大夫分配任务,看见萧白,也是简单行个礼就又去忙其他的了。 冬日太冷,伤口就好的慢,仅仅暴露在空气中都会被冻得生疼。屋里燃了火盆,可人多还要注意通风,也起不到什么用处。 满屋望去,目之所及全都是红白两色,和痛苦的嚎叫。 屋里的伤患大多伤的严重,她帮不上忙,就去了院中,院中搭了简易的草棚,四周围着破烂的衣服,勉强挡风。 萧白安排下人将带来的大米煮成浓粥,分发下去。 萧白站在热气腾腾的粥棚前分粥,郡守亲自端了送去给受伤的士兵。又接过一碗,郡守忍不住道:娘娘其实不用亲自来,不若先去休息休息。 萧白摇摇头:不用,只是分粥而已。 战后稳定军心重要,她站在这儿,多少就能起一些作用。 分完粥,萧白就坐在一旁休息,郡守去了屋内。 她隔一日便会来,也没有刻意通报身份,有些早先送来的伤兵知道她是王后。可最近送来的这批她是第一次来,多数人还是只把她当做过来帮忙的贵人,究竟是何身份就不清楚了。 她坐的这个地方靠近伤兵,这些人嗓门大,说一句话恨不得所有人都听到。如今吃饱喝足,暖和的太阳晒着,就忍不住开始说战场上的那些事。 别管真假,每次萧白听到的时候,倒能听的津津有味。 他们说的话顺着风,今日也没有意外的清晰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昨天听我那兄弟说,楚军竟然这个时候换了将领。 他旁边的人年岁不大,人长得精瘦,嗤笑一声:楚人那群孬货,就是换天王老子来做将军那也是不顶事儿,我一刀下去,定叫他们有来无回!嘶 他说话的时候不小心扯到伤痛,引来一片嘲笑。 我说猴子,说大话也不怕风闪了舌头,先把你这一身的伤养好再说吧。哈哈哈 叫猴子的少年不服气,憋得脖子脸通红。 旁边一个老兵说道:不过我倒真听说了,这回楚兵来的将领还真是个天王老子。 怎么说? 好像是楚人刚刚登基的新王。 萧白听了一耳朵小道消息,准备祁璟再回来的时候问问他真假。 但第二天,祁璟没有回来。 第三天,半夜下起了暴雨,窗台前的那株桂树花也不知何时早就在风雨中败了。 电闪雷鸣,轰隆的雷电声断断续续持续了一整夜,一直到天将亮的时候雨势才略有收敛。 萧白一夜睡得不踏实,半梦半醒的中有一片黑影向她扑过来,耳朵边嘈杂声不断。有人呼喊,有人奔跑,祁璟就在这一片黑沉沉的影子里静静的看着她,说:小白,快过来。 一直到雨势渐歇。 这哭喊奔跑之声传到了现实里。 萧白只来得及把外衣披上,腰带被团作一团,胡乱的系着,脚上的鞋一只是刚拿出来崭新的,另一只是昨天穿的,沾满了泥水。 她定定的站在门前,看着眼前将领着急的嘴巴一张一合,耳朵里什么都听见了,可一个字都没听得懂。 她怔怔的只觉一场秋雨一场凉,寒气都从她的脚底冒了出来。 祁璟重伤暗箭有毒 这些永远也不可能连在一起的词语正从御前将领的口中说出来。 娘娘,张院首已经过去了,外面将领还在等着您拿主意。 萧白脚下趔趄,抬手阻止了要来扶她的将领。 暂时,先封锁王上中毒的消息,对外只说王上受了轻伤即可,其余的不要多说。 得了吩咐的将领像是有了主心骨,低头应是后躬身退下。 萧白转身回了屋里,整好仪容,将腰带系的工整,换了一双新鞋,站在门口捂着通红的眼眶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着急的往前院快步走去。 前院围了许多人,最多的还是浑身带血的将士们。萧白往屋里走去,在门口看见一个被血浸透的担架,脚下步伐混乱,生生掐着掌心才让自己不要多想。 -- 第132页 张院首医术高超,哪怕是中毒了,也定会有办法的。 她不能慌。 前院的这间房光线不好,她进来的时候一时只能看清躺在床上的祁璟,其余的都是黑乎乎的一片。 张院首正在忙着治伤,紫黑的血水被他从祁璟的右臂后肩上挤了出来,拔出的长箭箭头闪着冷光就放在一旁。 而躺在床上的祁璟双眼紧闭,丝毫不觉,脸上因为失血过多比着平日白了几分,可那素日淡色的嘴唇此时却泛着紫红。 屋里的气压低到了几点,只有急切的脚步声和张院首压低的声音。 萧白坐在旁边,十二月的寒冬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外套,可额头上却出了一层汗。 握着祁璟的手拼命的把灵力传到他的体内,控制着去治疗他肩膀上的伤口。可一切灵力自从进入到祁璟体内,就像是泥牛入海,激不起半点浪花。 萧白努力的控制灵力往他伤口去,可一切都是徒劳,直到丹田里灵力耗尽,传来一阵阵刺痛,也不见祁璟的伤口有丝毫起色。 张院首忙的团团转,可每提起笔写下药方都透露出一股无力感。他见萧白在旁边坐着,手搭在祁璟受伤的那只胳膊,只当是王后太过于担心王上。 萧白将手从祁璟手上拿开,藏在衣袖里的手指微微颤抖。 灵力对祁璟的伤势没用。 如果要用灵力疗伤,恐怕要先解毒。 张院首又拿了银针过来,分别插在祁璟头上和胸前几处穴位。 萧白:王上中这毒要如何解。 娘娘。张院首做完这一切以后颤颤巍巍的跪在萧白面前,苍老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无力,老臣无用,此毒老臣之前从未见过,目前只能先用解毒的汤药缓解。老臣已经封了王上的心脉,想要解毒,恐怕还要先弄清王上中的究竟是什么毒。 敌军射出的冷箭,卑鄙的淬了剧毒,又怎么会轻易的让他们弄到解药! 萧白站起身,将张院首扶起,面色苍白的说道:张院首不必妄自菲薄,你只管尽全力去治。至于解药,本宫去想办法。 萧白看着床上依旧毫无动静的祁璟,闭上眼睛,扭过头狠心走了出去。 刚刚前来禀报的将士徘徊在门口,一见萧白出来,急忙上前道:娘娘臣有急事禀报。 后院树下,此处无人,将士立马跪在地上低头道:臣乃王上十二暗卫之一,王后娘娘唤臣一号即可。 萧白知道祁璟有暗卫,但他们大多时候蒙着面,此时一号直接暴露身份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让他顾不得其他。 本宫听王上说起过,你快快说说究竟发生了何事?还有王上,又怎么会中毒? 回娘娘,本来战事都已结束。楚国兵败,才会趁王上不注意的时候在背后射冷箭,实在是太卑鄙了! 萧白皱着眉头只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祁璟武功高强,平常箭术根本伤不了他。就算是冷箭,他背后还有那么多的士兵,又是如何能射中祁璟的? 萧白:你当时可在王上身边,那毒箭可有什么蹊跷的地方? 一号听到这话心中暗惊,将腰又往下弯了弯压低声音道: 臣当时离王上最近,只看见那毒箭像是,像是凭空出现的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7-28 17:10:11~2022-07-29 17:23: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骨朵儿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6章 解药 就因为是众目睽睽之下凭空出现在王上背后, 速度又奇快,就是他看见了一时也根本来不及阻止。 如果他能早一点发现,也不至于 属下无能, 没有保护好王上,还请娘娘治罪! 一号头抵在地上,手上青筋因为用力而凸起。 萧白在听见那毒箭是突然出现的时候, 就已经证实了她心里的猜想。 是那蜘蛛妖,她等不及了,竟然无视天道法则的禁锢, 直接出手干预两国战场的局面。 起来吧, 此事怨不得你。不过除了本宫万不可再向其他人说起此事,听明白了吗? 属下遵命! 萧白原本以为是楚人所为, 只要的人为的就或许有转机。哪怕张院首没有研制出解药, 她也能去楚军军营走上一遭, 将解药给偷出来。可现如今,知道是妖所为, 只怕那毒也不是简单的毒。 再者说, 她就是想找那蜘蛛妖,都不知道该去哪里找。 此时祁璟昏迷着, 还离不开她。 萧白回去的路上碰见来送药的下人。张院首在里面焦急的指挥煎药喂药, 娘娘, 王上如今喝不下药,再这样下去怕是就熬不过今日了! 苦褐色的解毒药祁璟已经被喂了三碗,可药汁一滴都没有被咽下去。喝不下汤药, 毒性也就没有办法缓解。 把碗给我, 我来试试。 萧白接过药碗来到祁璟的床前, 小心翼翼的把枕头靠在他的身后, 一勺勺的把药汤喂进他的嘴里。但是祁璟昏迷着,连最基本的吞咽都成了问题。 褐色的药汁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来,最后一碗药几乎都喂了萧白的帕子。 -- 第133页 一碗药见了底,萧白却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一滴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剩下的则被她吞进了肚子里。 旁边托盘的药罐里还有半罐药在温着,想来之前也是这样。萧白把手塞进他的手心里,又倒了小半碗,轻声的哄着,祁璟,你看看我,我是小白啊,你听话好好吃药 萧白哽咽着,声音听起来沙哑的不行。 祁璟喉咙滚动,像是终于听见萧白的声音,艰难的把萧白喂进来的汤药咽了下去。 尽管依然还有汤药顺着他的嘴角流了下来,可好歹是能喝下去一些。 旁边的张院首终于稍微放松下来,他看着萧白道:能喝下去药就好,能喝下去药老臣就能暂时将毒性压制在其他的地方。只是就要劳烦娘娘了,这药每隔两个时辰就要喝下一碗。 萧白把碗放在一边,双手握着祁璟的手,知道了,有劳张院首。 两个时辰就要喂一回药,萧白除了吃饭就都在祁璟身边。喝了一白天的药,到半夜三更的时候祁璟终于发汗了。 夜里为了方便照顾祁璟,萧白在祁璟旁边放了一个矮榻。半夜喂药的时候发现他发热,赶紧让人去找张院首,又打了一盆热水,用帕子沾着水给他擦拭脸上的汗水。 萧白手捧着祁璟的脸,动作尽可能的放松。 张院首刚进门,萧白正准备回头,祁璟就突然呕了一口污血。 那污血顺着祁璟的嘴角流到萧白的手上,明明温热的鲜血,却烫的萧白蜷起指尖。 她回头,张院首!还在愣着做什么?你赶紧看看,药都喝下去了,怎么王上还在吐血!! 萧白手指抖着要去擦那污血,可眼见着祁璟又吐出一口。 怎么擦的擦不干净,分明白日已经放了那么多的毒血。 娘娘莫急,娘娘莫急!老臣先看看。 张院首手指搭在祁璟的脉搏上,略一沉吟道:回娘娘,是好事,王上如今发汗了,又把淤在心口的毒血吐了出来,这就说明老臣的药方是有用的。 他说完又犹豫着继续道:可这毒,毒性太过霸道,老臣只能压着,实在是 他说着跪在地上,实在是解不了哇!!老臣也不是求娘娘饶命,哪怕把我这一把老骨头拿去做药引,只要能救王上,老臣都没有半句怨言。可现在是 真的救不了 张院首的医术如果在周国称第二,那就没人敢称第一。他说解不了毒,那,多半就真的解不了毒 萧白忍下去的眼泪时刻都有再次决堤的可能,她通红着眼眶将张院首扶起来。 张院首不要这样说,本宫知道您一心为了王上,可人力有极。 萧白哽咽了一下继续道:您只肖告诉本宫实话,王上他,还能等几天? 老臣拼尽全力,最多七天。 好,本宫知道了。 七天。 今日已经过去一天了。 她还有六天的时间 就是把楚军的军营翻过来个,掘地三尺,她也要把那只蜘蛛精给揪出来!! 天光乍晓。 第二日的时候,祁璟醒了过来。 祁璟半坐起来,后背被萧白塞了两个软和的垫子。他缓慢的喝着萧白送过来的汤药。 小白,原本还答应你早些回来,没想到我又骗你了。 祁璟低头又喝了一口,看向她的样子有些分外的乖巧。 原本比着旁人黑沉的瞳孔,此时竟然诡异的有些呆滞。 萧白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祁璟的眼睛动了动,看向的根本就不是她手的方向。 他头微微侧过来一点,问道:怎么了? 她之前见过眼盲的人,知道这是他们看不见后,想要依靠听觉时的无意动作。 萧白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和平时没有任何区别的人,喃喃的张嘴。 祁璟,你,是不是看不见了? 原本还以为能瞒几天时间,没想到萧白这么快就发现了。 祁璟淡淡的嗯了一声仿佛眼盲的不是他,而是萧白。 你别担心,只是暂时的。 萧白此时才明白过来,昨天张院首说的压制毒性,究竟是怎么个压制法。 萧白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祁璟听着声音,摸索着过来抓住萧白的手腕。 我就知道要瞒着你。你就在我旁边待着,那也不许去! 祁璟知道她有打算去楚军的大营,握着萧白的手用了七分的力气,说什么也不放她离开。 第三日的时候,祁璟的右半边胳膊基本上不能动了。萧白知道这是因为毒素都聚集在伤口的结果。 祁璟靠在床上,面色比着昨天还要再苍白几分。原本受伤的人反而还在安慰她。 我已经让暗卫他们去寻找解药了,你别担心。祁璟的手指轻轻拂过萧白紧皱的眉头,面色轻松的说道。 可看过他在半夜毒发,被折磨的蜷缩着身体忍耐的情景,萧白哪里还会不知道他这只是害怕她担心而故作轻松。 嗯,暗卫十二他们那么厉害,一定很快就能把解药找到的。 -- 第134页 萧白笑了笑道:你喝完药以后我要去城东看看,可能两个时辰后来不及回郡守府,你先自己喝。不过我很快就能赶回来。 这次祁璟受伤的突然,带来的御医都在忙解毒的事情,城东的大夫自然就不够了。 祁璟点点头,手指缓慢的从萧白的脸颊上移开,那你早些去早些回来,不要等的太晚。 萧白出了门,面上故作轻松的表情就不见了,笑意也敛了起来。 城东受伤的士兵她吩咐郡守和郡守夫人一起去了。 至于她。 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萧白回到房间,从衣柜旁边的夹缝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包裹,包裹里是那把黑色的小弩,以及一瓶迷药。 这些是为了以防万一准备的,如果她法力耗尽,还能有些保命的手段。 不过萧白到希望这些都东西都不要用到。 她快去快回,最好赶在天黑之前回来,还能喂祁璟喝汤药。 萧白眼中坚定,不再犹豫,下一刻就从屋内消失。 楚军军营离这儿不是很远,萧白出现在军营旁边的下一刻就立即隐身。 主将的营帐一般是在中间,往里面没走多远就看见一个比周围都要高大不少。 找到主将营帐,萧白锁定目标,就要往主帐方向去。还没走两步,就看见守在营帐门口的守卫躬腰行礼。 萧白的脚步一顿,下一刻,一行白袍人就从营帐中鱼贯而出。 这群白袍人衣着华丽,虽依然是一身白袍的打扮,可身上的白袍却比着之前她见过的都要精致不少,尤其是领头之人更甚。 领头之人身高形状要比着身后的人要矮上一些,身材纤细。他身上所穿的白袍在袍子的裙摆,袖口都刺绣繁复的花纹,而帽檐被蕾丝覆盖。 这人显然是一个女子。 萧白想起之前萧玠提起的楚国圣女之事,心中犹豫。主将营中也不见得能找到有用的线索,按萧玠之前所说,这个女子很有可能就是楚国的圣女。 主将军帐不会跑,可下次就不知什么时候能碰见楚国的圣女了。 见白袍人队伍走远,萧白改变主意急忙跟了上去。 仗着众人看不见她,萧白一直跟着人到了楚国境内的城中。 这一路走来,所有看见白袍人的,无论是守门的还是城中的百姓都对白袍人十分敬重。 一直跟到一处府邸院中,白袍人才停下脚步。 领头的白袍人对身后人道:把天心丸给我。 属下恭敬的从怀中拿出一个白瓷药瓶,递过去的时候,那女子不小心没有接住,害的那药瓶差点落在地上。 她握紧手中药瓶呵斥道:这可是我费尽心血做的解药,摔碎了,就拿你心口的血来重新做! 听到解药二字,萧白心中一动,虽然不知道这天心丸是不是祁璟所中之毒的解药,但单看这女子的反应,也应当很珍贵。 她要把这解药拿到手。 第67章 楚国圣女 其余的白袍人离开, 女子紧接着也进到屋内。她手里拿着白瓷药瓶,左右查看,最后向着左边的书架走去。 看来她是打算把天心丸藏起来。 可出乎萧白意料的是, 她走到书架旁,只把白瓷瓶随意放在第三层,而她伸手在第四层拿书时, 一本书掉落下来,正巧不巧,刚好砸到那个白瓷瓶。 萧白还在一旁等着她离开, 再去偷偷把那丹药偷走, 哪里会想到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差点惊呼出声。 啪! 白瓷瓶掉落在青石地面上, 摔得四分五裂, 从里面滚出来一颗黑色的丹药。 萧白长呼一口气 还好这不是什么药粉之类的, 还能捡起来。 那女子把手里的书重新放回书架,满脸心疼的看着地上的丹药。 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这丹药可就这一颗了! 她皱着眉头继续道, 没了这可解药,那周国的王上不就只能等死了? 萧白听她这样说, 心中一惊。原本以为要找到解药还要废上一番功夫,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找到了解药。可听那女子的话, 还有她说话的语气,萧白总感觉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总觉的这一切像是有人主动拿着解药送到她面前的一样。 但她也管不了太多,是不是解药, 她拿回去让张院首一看便知。 女子头上戴的兜帽很大, 萧白看不清她的表情, 只听见她一直喃喃道:可惜, 太可惜了。 既然已经落到地上染了灰尘,那就不要了好了! 女子抬起脚,照着丹药一脚踩了下去。 ?!! 丹药混合着碎掉的瓷片,被碾成一团。 白袍女子,拍拍手,骂了一声,不识好歹的东西! !!! 萧白看着眼前女子的动作,又看看地下被碾碎的丹药,一时间惊在了原地。 这人怕不是有病吧!? 此时的情景分明和刚刚小心捧着丹药的模样判若两人! 白袍女子可不管萧白此刻的心情,她向着萧白的方向走来,擦着萧白的肩膀去了里面一间屋子。 萧白愣愣的走过去,蹲在地上看着碎成粉末的丹药,眉头紧皱。 这还,还能吃吗? -- 第135页 可刚刚那女子说只有这一粒解药了。 萧白犹豫着要不要把地上的解药粉末给搓起来。心中那股违和的荒谬感夜越来越强烈。 这个白袍女子如果真是楚国的圣女,那她自从进屋里以后说的话和行为就太诡异了,一股割裂感,就像是 突然,萧白感受到一股让人不能忽视的视线向她看过来。 自从进了楚国边界她就一直是隐身状态,一路上所有人都把她当做空气。既然没有人能看见她,又怎么会感受到视线!? 萧白向着解药伸到一半的手一顿,猛地抬头看去。 只见里屋门口依靠着一个人,正是刚刚进去的白袍女子! 哎呀,怎么办,被发现了呢?怎么,不继续把地上的解药捡起来了?那可是能救你家王上的最后一粒解药了呢。 白袍女子伸手把头上宽大的兜帽拉下,满脸嘲弄的看着蹲在地上的萧白。 女子相貌迤逦,此时像是没骨头一样靠在房门上,只是她面上的嘲讽之意却毫不掩饰。 就像是在看一场猴戏。 而萧就是那猴。 在她的注视之下萧白收回手,起身拍了拍衣服。 也站起来静静的看着眼前嘲笑她的女子。 白袍女子在演她。 那股割裂感的来源从一开始在主将军营门前相遇开始,这白袍女子就能看见她,却装作看不见,却故意将她引来此处,还说了一堆误导她的话。 所以,这地上的什么天心丸,也一定不会是可以救祁璟的解药。 现在萧白可以肯定了,这个女子就是楚国的圣女。 或者说,她的另一个身份三番两次找她和祁璟麻烦的蜘蛛精。 怎么,不继续捡了? 楚国圣女继续讥讽道:蠢笨如此,不过一个小小护心丸都能将你骗的团团转。当真不知他究竟看上了你哪一点? 见她往前走了两步,萧白作出防御的姿态,警惕的看着她。 偷袭,暗杀,下毒,与楚国圣女相关的这几件事情,用的全都是最阴私的手段,萧白不得不防。 你想要什么,才肯把解药交出来?萧白干脆直接奔入主题问她。 圣女轻笑一声,想要什么?总归是不肯让我得到待东西。至于解药,没有。那毒取自我的妖毒,除了我亲自去解,没有其他的办法。不如,你回去问问,你的王上他愿不愿意让我解。嗯? 说完圣女娇笑起来,腰身颤抖,端的妩媚摇曳,风情万种,哪怕她此时被白色的袍子罩住全身。 她的语气,就像是和祁璟早就相识。萧白不清楚他们之间是否真的认识,只一口气闷在胸口。 祁璟危在旦夕,这蜘蛛精既然把自己引来,估计轻易也不会放她离开。 萧白手中悄悄积蓄灵力,口中道:废话真多,今天无论如何你也要把解药交出来。 萧白灵力击出,直向圣女而去。 圣女见萧白竟然胆敢动手,口中冷哼一声,区区刚刚修成人形的小妖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她衣袖一挥,直直射向她面门的灵力攻击就被化解一空。 萧白心中暗惊,再次放出攻击,脚尖用力,向着圣女而去。 不自量力! 圣女也身形微动,抬手向着萧白抓来。 萧白估摸着距离,在靠近门口的时候,一直藏在袖中的□□连射三箭,三箭直向圣女面门,胸口,腹部三处。 □□一射出,萧白也不回头看它有没有射中,铆足了劲便向着门口跑去,同时念动法诀就要逃出去。 在圣女挥出衣袖轻而易举就挡住萧白攻击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打不过这人。 只能先想办法逃出去,回去在与祁璟商量。 萧白的灵力攻击和三只□□确实拖住了圣女的脚步,可那也只是两步而已。 萧白的口诀还差一点的时候,圣女就已经到了她的面前伸手一拍,打在了萧白的背上。 法诀被打断,萧白撞在门上,然后滑落下来。背部刺痛,捂着胸口吐出一口鲜血来。 圣女一步步向着她走过来,萧白还欲再用法力,可凝出的攻击打在她身上只吹起一片衣角。 萧白被圣女掐着脖子提到半空,她口中讥笑,我修炼大成的时候,你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呢?短短两百年的修为也敢对我出手? 萧白喘不过气,胸口疼的厉害,手指用力掰着圣女掐着她的手,脑子逐渐混沌。 圣女松开手掌,任由萧白掉落在地上。 在你死前,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法术,也不枉你白活一场! 圣女手中灵力聚集,相比于萧白的白色带金的灵力,她的则是纯金的颜色。 萧白现在不仅是胸口疼,背部刚刚撞击在门板上的地方也疼,还有其它的地方,哪哪都疼。除了疼,就是祁璟,她今天怕是不能按时回去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 眼中金光渐盛,萧白想着不如先昏过去,至少死的时候没有疼痛的感觉。 眼皮微抖,在昏过去的前一刻,突然一个清清冷冷的声音传到她耳朵里。 住手! * 再次睁开眼睛,映入萧白眼中的就是别具一格的床帐,各种各样不知名的羽毛串成一串,挂在帐顶。 -- 第136页 萧白挣扎着起床,浑身的筋骨像是断了一样,痛的她到抽一口冷气。 内视丹田,里面空空荡荡的一丝灵气也不剩,以至于她现在连简单的隐身都无法维持。不过好在她还活着,应该是在她昏迷前听见的那个声音的主人救了自己。 但听那男子的声音陌生,自己以前并未听到过,不知他为何要救自己。 萧白仔细打量四周环境,发现房间装饰与她平时见到的很不一样。 救她的也并非周国的人。 萧白呲着牙,起身向外走去,走到门口却突然顿住,快速的躲到房门后面。 她现在所在的地方应当是里屋,屋外此时正站着一高一矮,一男一女两人。那男子一身白衣,背对着萧白,她看不清样貌。那女子正是刚刚差点就把她杀死的楚国圣女。 圣女看见了她,却没有提醒正在说话的男子。 玉瑶,战场上两军交战,你放暗箭伤人本就不合道义,更何况你还淬毒。如今她来找你拿解药,你不给也罢,为何还要置人于死地! 玉瑶并不以为然,倒是神色高高在上的看向那男子。 你自己若是能取胜,又何须我亲自动手。不要把你的帝王威严在我面前耍,说到底我也不欠你楚国皇室什么! 你!! 玉瑶冷哼一声,不再说话转身离开房内。 背对着萧白的男子转身,她也急忙回到床上,假装未醒的样子。 这男子说话声音她确定没有听过,虽然萧白十分想知道这人到底是谁,但现在敌我未明,她灵力也没有恢复,还是先恢复灵力再说。 那男子走到屋内看了床上的萧白一眼,见她还未醒,也转身离开了。 等他走到门口,萧白又朦胧听见说话声。 王上。 好生伺候,等她醒来的时候第一时间禀告。 等到两人走远,萧白才敢睁开眼睛。 这人竟然是楚国的王上! 萧白心中十分诧异,原先她在城东听受伤的士兵说过。楚国不久之前新王登基,也来了前方战场,此时看来便是真的。 那楚王既然当时救下她,或许一时半会儿不会要她性命。 萧白心神微敛,只能先抓紧时间恢复灵力。 第68章 脱险 萧白这一修炼就到了晚上, 听见门外传来说话声,她急忙停止修炼。 是早上来过一回的楚国王上。 不知他又来是为了什么事情,萧白正襟危坐, 摆足了警惕的姿态。 白衣男子走入屋内,萧白看清他的样貌,全身心的防备此时全都变成了:??? 这白衣男子一双桃花眼, 明润又多情,样貌和她之前见过的韶月公主有八分相似! 萧白连准备好要问他的问题也都梗在喉咙里。 萧姑娘许久未见。楚王阔步走进屋内笑着和萧白打招呼。 萧白看着他沉思良久,问道:不知阁下可认识一个叫韶月的女子? 萧白热切的期盼着, 这人最好是韶月的兄长, 尽管不知这中间有多么娶曲奇的故事,好歹她也能攀个亲戚。 可千万不要是什么女装大佬, 她真的会谢。作为知晓其黑历史的人之一是会被杀人灭口的吧。 听见萧白问的问题, 楚王脚步一顿, 嘴角扯起的笑容都勉强了几分。 不瞒萧姑娘,韶月这个名字正是寡人之前所用的名讳。当时事出有因并不是有意要欺骗萧姑娘。 萧白: 不, 你还是瞒着她比较好, 她并不想知道这么多。 楚王倒也放的开,丝毫不介意之前女装的事情, 继续说道:只不过寡人现在叫左郅乃是楚国的王上。 昔日萧白还把人家当过假想的情敌, 如今再见, 姐妹变成兄妹,其中难免有不少唏嘘。 只是不知道祁璟知不知道,当时齐国送过来和亲的公主既不是齐国的公主, 他甚至不是一个女人! 萧白一言难尽的看着眼前毫不在意谈论自己曾经女装经历的楚王, 心中一瞬间升起一丝钦佩。 果然是做大事的人, 不拘小节。 萧白笑:还, 还挺出乎意料的,哈哈 两人一起尬笑了两声,然后齐齐保持沉默。 萧白看着对面换回男装的楚王,打破宁静道:这次还要多谢你出手相救,我也休整差不多了,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要不我就先离开? 左郅摇摇头,萧姑娘不了解玉瑶,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不如萧姑娘还是先将法力恢复以后再行离开,如此,我也好放心。 萧白听他主动提起楚国圣女,便继续道:不知那玉瑶和楚国究竟有何关系? 左郅抬头看了她一眼,也没有隐瞒:先王还在的时候玉瑶就是楚国的圣女,她欠了楚国皇室的恩情,自愿以百年之期护佑楚国皇室安全。至于其他的事情,寡人就不得而知了。萧姑娘还有其他想要知道的吗? 萧白惺惺的摸了摸鼻头,还真有一个,祁璟如今中了她的妖毒,不知楚王您可知道如何解毒? 这件事才是她真正想要知道的,可她同时也知道两国是敌对状态,祁璟出事对他而言只有好处。 他犯不着去救一个敌人。 -- 第137页 左郅顿了一下,为难的说道:寡人确实是知道如何解毒 萧白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继续说。 可周楚两国交战,祁璟是寡人的敌人,并且我们两人之中只能活一个,所以寡人不可能去救自己的敌人。 可你明明白天还说玉瑶偷袭人,放暗箭是不讲道义的? 萧姑娘偷听? 萧白语塞,无意中听见的 左郅不以为意,可玉瑶都已经做了。她没有做这件事情之前寡人尚可劝解,可她既然已经做了这件事情,那寡人就不会再管了。再说,如果祁璟身死,楚国不日就可以结束战乱,一统天下,这其中有多少将士就不用再死于战乱。 以一人生死换上万人性命,萧姑娘觉得如何? 萧白忍着立马张嘴骂出来的冲动,哼哼笑了两声。 所以既然这么忧国忧民,为何要祁璟的性命,自己不死上一死,如此一来祁璟一统天下依然可以减少伤亡,百姓安乐。 倒是如今周国处于优势,他纵容蜘蛛精下毒,以此来坐享其成。 好一张虚伪的嘴脸。 萧白不欲再与他废话,扭过脸看向一边。 话不投机半句多,萧白才不相信他的话。等他一离开就抓紧时间找机会逃出去。 她现在恢复的法力只够她维持半个时辰的隐身,她必须找准机会,避开蜘蛛精,从这里逃出去。 等了半宿,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萧白支开婢女。隐去身形,一刻不停的向着城外逃去。 眼看城门出现在眼前,萧白才松了一口气。 手指掐诀出了城门,又继续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萧白只顾得逃跑,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在她离开以后房中出现的两人,正是楚王左郅和圣女玉瑶。 左郅静静的看着萧白离开的反向。 玉瑶嗤笑一声,你一直看着我就是为了让她逃走?现如今她走了,你呢?是满意了,还是舍不得了? 左郅撇她一眼,别乱说。 这玉瑶虽然为楚国带来诸多便利之处,可他实在是不喜欢她的行事风格。 至于萧白,一路前行,等到天将破晓才遥遥看见她出来时的城门。 可就在这时,玉瑶却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不再是一身白色的袍子,她挂在树杈上,一身红衣,妖媚非常。 看见萧白,玉瑶捂着嘴巴浅浅的打了一个哈欠,嫌弃道:你可真慢! 萧白警惕的看着她。 玉瑶翻身跳了下来,扭着身姿向萧白走来过来。 你别担心,我这回啊,不要你的性命,倒是来给你送好消息的。 能对萧白称得上是好消息的统共也就只有一件事情。 那就是祁璟中毒的解药。 玉瑶继续说道:也别怪我不讲同类之间的情谊,我那妖毒除了我愿意解以外,唯一的办法 她走到离萧白两步远的地方停下来,指着萧白的丹田处,就是用你的元丹去救他。只是一个妖没了元丹是死是活,那可就不好说喽。单看你舍不舍得拿着几百年修行和性命来赌一次了。 说完她绕着萧白转了一圈,嗤笑,你说呢?你舍得吗? 萧白防备着她,听见这话面无表情道,与你无关! 啧,无趣的紧。我就等着看好戏喽,反正最多四天,你那王上必死无疑! 玉瑶闪身离开,萧白此时才发现她拿着□□的手都因为过度用力而握僵了。 身体松懈下来,她继续向着城中而去。 此时城门已开,萧白收回法术,显出身形,向着城内而去。 至于刚刚玉瑶说的那一番话 楚王和蜘蛛精两人,一个虚伪不讲道义一个歹毒暗下杀手。他们两个人说的话,她一句也不愿意相信。 可偏偏涉及到救祁璟性命的问题。 萧白不免踌躇起来。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到最后总归是一个办法 不过,她现在首先要头痛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回到郡守府,前院没有祁璟。 萧白小心翼翼的推开后院的房门,就见一个玄衣的男子坐在桌子旁边静静的等着。 萧白闪身进入屋内,看着眼前的祁璟却犯了难。 她究竟要说一个什么理由才能让他相信确实是在城东过了一夜。 回来了。祁璟抬手摸向桌子上的茶壶,另一只手去拿茶杯。 萧白急忙走到他跟前去帮他,祁璟拿着水壶的手往旁边一侧,躲开了。 我只是暂时看不见了,应该还不算是一个废人吧?他嗤笑一声。 自然不是,等找到解药你就能好了。萧白连忙解释。 祁璟低头将水壶的水到出,杯中茶水刚满,他就停了下来。他把水杯推向萧白的方向,面色平静:去哪了? 城东 郡守夫妇昨天就回来了。祁璟打断她说道。 哈哈这么快就回来了。萧白伸手接过祁璟推过来的茶杯,干笑两声。 祁璟并没有因为她的搪塞就此放弃,去哪了? -- 第138页 萧白端着手中的茶杯,头低下去,心里知道祁璟怕是也猜个差不多,闷声道:去了楚国大营,找解药 但就要没找到,反而还被人打了一顿,她身上现在都还在疼着。 祁璟放在桌上的手一顿,抬起手向着萧白的方向招了招手,过来,我看看。 等走到他身边,被祁璟拉着手腕,又拉近了一些。上下将人摸了一遍,祁璟才问道:受伤没有? 萧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说起来其他的事情:我在楚军大营看见楚国的新王了,没想到他就是韶月公主。 嗯。祁璟拉着她的手没松,之前暗卫只查出来他是不得已拌作女装的男子,前两天才知道他竟然还是楚国的王子,如今登基成了新王。你见到他,可有为难你? 没有,我隐身呢。萧白轻松道。 下次不要再孤身犯险,找解药的事情有暗卫们。还有,那楚国圣女似乎就是之前控制白袍人的妖女,你若不小心碰上她恐怕会有危险。 晚了,她已经碰上了。 不过萧白还是点点头,保证下次不再偷偷去了。 这四天以来,萧白无时无刻都在担心祁璟的伤势。楚国圣女特意拦住她说了那样一番话,定然不是随意诓她。暗卫一直找到今天,也没有好消息传来。 如今祁璟怕她在单独行动,直接搬到后院和她一起住。之前因为他伤口的原因不好随意挪动,这次是铁了心,哪怕会二次受伤也要过来。 第四天的夜晚,萧白守着祁璟,一夜都不敢睡去。 一直睁眼等到鸡鸣,看见床上的人又重新醒过来,她才松了一口气。 第69章 这样就可以白头到老了 今日祁璟的精神很好, 早饭都多吃了一碗肉粥。他伤口没有痊愈,吃不得大鱼大肉,只能着碗肉粥并两碟素菜。 萧白特意去城中街上买了一包红枣糕, 回来时又看见有卖烧饼的也买了几张。她记得祁璟喜欢咸食,所以买的都是咸肉馅的。烧饼刚刚从烤炉里拿出来,酥的掉渣。 拿在手里, 一直回到郡守府,烧饼都还热着。 萧白高兴的推门进到屋里,祁璟身上披了一件玄色的外套, 正坐在桌前写着什么。她进来的时候祁璟刚好写完, 找了个信封把信装起来。 把信放到桌子一边,祁璟向着萧白笑道:去哪里了?怎么跑了一头的汗? 萧白抬手擦擦额头, 这才发现她出汗了, 只是回来的时候只顾得担心烧饼别凉了, 也没注意到,她放下手, 把手里拎着的两个油包都递给祁璟, 刚出去,给你买了红枣糕, 回来的时候看见卖烧饼的, 也给你买了两个, 你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祁璟伸手接过两个油包放到桌子上,将两个油包打开。他先是捏起一块红枣糕,放在口中尝了一口。 不错。祁璟看着她期盼的眼神夸奖道。 萧白眼中一亮, 又把烧饼也递到他的手中, 那你再尝尝这个, 很酥脆。 祁璟接过她手里的烧饼, 低头也咬了一口。他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和骨节分外明显,比着之前的时候要看着清瘦许多。 萧白看着,心里顿顿的疼。 怎么样? 祁璟嚼了两下,皱着眉头抬眼看她,怎么是咸味的? 嗯?萧白一时愣住了,她明明记得祁璟喜欢的就是咸味的,你不喜欢吃咸的? 勉强入口,我现在倒是更想吃甜的。祁璟皱着眉头又吃了一口,像是怕辜负萧白的好意。 原来中毒还会改变一个人的口味吗? 反正现在离中午吃饭的时候还有一段时间,萧白伸手把他手里的烧饼拿了下来,不喜欢吃就不要吃了,我再去给你买个甜味的。 萧白说完就把烧饼放在桌子上,往屋外走去,边走还边扭头说,你等我啊,不远,我很快就回来。 好 祁璟平静的看着萧白一阵风似的出了屋子。 半晌,他抬起手,重新拿起萧白放在桌子上的烧饼。低下头,又吃了一口。 昨日暗卫回来,依然没有找到解药。 那蜘蛛精托人给他带了一封信,祁璟不用想都知道是在说什么,索性随手扔了。 既然是蜘蛛精的妖毒,解毒的方法自然也不会像是她说的那样只有一个。男女交|合,亏她能想到这样的方法逼迫他。 手中的烧饼的确好吃,很酥脆,祁璟吃了大半,却突然被呛到,咳嗽起来。 他咳的厉害,手中的烧饼都被抓的碎掉。 祁璟一手撑着桌沿想要站起来,却在起来的那一瞬间猛然咳出一口污血。 那污血漆黑,染的手中的烧饼和手掌都污浊起来。 祁璟拿着烧饼的手抖了一下,他抬起眼看门口,门口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像是放心下来,依旧平静的眼中又难掩一丝遗憾。 * 萧白这一路跑的飞快,如果不是怕人发现,她都想用上法术了。 回到郡守府,因为奔跑而飞快跳动的心脏像是要跑出来。她一口气跑到后院,推开门喊道,祁璟,我回来了 -- 第139页 手里的油包掉落在地上,可她顾不得再去管什么烧饼。 屋中地上倒着一个熟悉的玄色身影,萧白一时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祁,祁璟? 萧白走到屋内,去扶倒在地上的人,这才发现大片大片的污血将他的衣襟染的一片混乱,手里还捏着被他刚刚嫌弃的咸味烧饼 被吃了大半的咸味烧饼。 他又骗她 片刻,萧白反应过来,趔趄着起身去找张院首。 她没有去试鼻息。 她怕明明早上精神都好了许多 娘娘张院首浑身颤抖着低头趴跪在地上。萧白回过神,她坐在床边,手里握着祁璟的手,握的用力。 还请娘娘节哀王上,王上他怕是不行了。张院首颤抖着声音说道,年过古稀的他在说出这句话时瞬间颓老的厉害。 萧白呆愣的眼神一动,像是终于从祁璟倒在地上的那副画面里反应过来,张院首,先出去吧,本宫想陪陪王上。 是。张院首起身退下,原本还算健康的身体佝偻下去,像是把半截身子都埋在了土里。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又吱呀一声被重新关上。 屋内再无一人时,萧白弯下腰,闭上眼睛,极轻的在祁璟干裂的嘴唇上落下一吻,一滴泪水滴落在祁璟的脸上。 她抬起身,将祁璟的手放在他的胸前,又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昏迷中的人。 做完这一切,萧白双手交叉放在身前,四周灵力波动,一颗莹白中带着一丝金线的元丹被她从丹田中逼了出来。 檀口轻张,元丹便出现在她面前。 现在她倒是盼着那蜘蛛精说的话是真的,否则她真不知道拿什么才能救祁璟,索性最惨不过是一命救一命。 萧白没有犹豫,手掌放在元丹前轻轻一推,那元丹便缓缓向着祁璟的口中飞过去。 祁璟乌紫的薄唇白光一闪,元丹便消失不见。 失去元丹这种事情,萧白也是第一次经历。此刻她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光抽尽了,手脚都开始发软。 看来那蜘蛛精所说不错,失去元丹,她怕是马上就要死了。 萧白看向祁璟,床上躺着的人灰白的面色开始变得红润,乌紫褪去嘴唇也重新变成淡色 好在,这元丹对祁璟的毒确实有作用。 萧白软着手脚,扶着身下的床沿站起来。她走到屋内窗边的软塌边,先伸手把窗户打开,再翻身上了软塌躺好,双手交叉在前胸。感受着冬日的阳光,看着屋顶发呆,片刻眼前就黑了下去。 没有意识前,萧白还在想,这样好,死的无知无觉的,不会太过于痛苦。 最好,等她在意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又在实验室里了。 小白,小白 嗯?是谁在喊她,牛头马面,还是阎王鬼差? 萧白眼前一黑的时候,实在是太过于真实了。所以当她看见面前祁璟满脸担心的看着她时,思绪在有那么一瞬间是宕机了的。 蜘蛛精诓她?元丹没有用,祁璟也死了? 祁璟抬手放在她的额头上,灼热的温度告诉萧白这并不是做梦,也不是在阴曹地府,毕竟鬼应该是冷的。 小白,你睡觉也不关窗,冬日风冷,就是出了太阳也是容易吹坏身体的。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头晕吗? 萧白投向虚空的眼神终于重新聚焦在祁璟的脸上。她抬手拉开放在额头上的大手,坐起身。 她没死? 虽然四肢还是有些无力,可她确实没有死! 一直以来被压抑在黑暗中的绝望消散,萧白像是终于把头伸出了水面上,连带着呼吸都顺畅了。大片的喜悦如同巨浪一样向她涌过来。 她一把抱住眼前的人,感受到怀里熟悉的身躯,闻着安心的味道,笑道:祁璟,你没有事,我也没事,真的太好了! 嗯。祁璟感受到怀里人的喜悦,也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我的毒也解了,辛苦小白了 他知道,小白必定是付出了某些代价才将他救活,不过好在他们两人都没有事。 至于伤害他和萧白的人 祁璟低头将下颌靠在萧白肩膀上,神色中喜悦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阴暗巨浪,有一个是一个,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 萧白的手脚虚软之症一直都不见好,整个人看上去蔫蔫的。要知道自从她到这个世界以后身体一直都很好,或者可以说太好了,大病小灾的没让她遇见一个。 所以理所当然的她也没有往发烧的方向去想。 祁璟的伤势虽然痊愈了,可到底亏了些身子,现在郡守府里养着。他看见萧白的神色,也是担心不已,伸手放在她额头试了试,皱着眉道:小白,你发烧了? 张院首很快就过来了,哪怕早就知道,可他一进门看见好端端的坐着的祁璟依然很诧异。 早上他被召来给王上把脉的时候,脉象似有还无,明明是下一刻就撒手归西的症状,谁能想到此刻就像是一个从未受伤过的人? 王上从中毒至今,一直是他亲自治疗,王上的情况如何他是再也清楚不过的。想要救人怕是要大罗神仙从阎王手里抢人才行。 -- 第140页 不过这些也只是在心里猜想,上次王上重伤的时候也是如此,一夜之间伤口就好了七七八八,这其中定然是有非人的力量。 张院首心中难免多想一些,可他如今年过古稀,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道理。只管治病救人的工作。 娘娘这是大悲之后又大喜,情绪波动过大。又加上受了风寒,有些发热。待老臣开两幅方子,吃了就好。张院首摸着胡须,转身到桌上写了两幅祛寒散热的药方,回头恭敬的交给祁璟。 祁璟看过以后,便挥手着下人去煎药。 一直到房间里的人就只剩下她和祁璟两人,萧白还有些缓不过来神。 她竟然只是吹了一会儿风就发烧了? 成妖以后她几乎不知冷热,平时也只是尽量装做一个正常人的样子,省的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万万没想到还能有一天,会因为吹了一个小风就吹坏了身子。 不过这也好理解,她现在失去了元丹,没有灵力,就跟一个普通人也没有差别了。一个普通人自然是会感冒的。 祁璟坐在床沿,靠着她很近,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担心。 他将萧白的被子又往上塞了塞,小白,是不是因为 这样不好吗?萧白眼睛放光,看着祁璟,之前你还担心我的寿命悠长,如此,我没了灵力,变成了一个普通人。这样我们不是可以一起白头到老了? 作者有话说: 快完结啦~ 第70章 开皇盛世(大结局) 萧白说的轻快, 像是当真一点也不在乎。 看着她毫无芥蒂的表情,可祁璟十分清楚,他在意。 哪怕他会因为小白有法力, 有漫长的寿命而患得患失,可这也是他和小白需要解决的问题,而不是, 就此可以忽视她受的伤害,付出的代价。 特别是当这一切都是因为别人的私心。 萧白抬眼看他,祁璟眸光闪动, 所有的黑暗如潮水在他眼中褪去。他笑, 嗯,如此小白就只能和我一生一世了。 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这话倒是一点没有错。 萧白这一病断断续续到开春才彻底好透。周楚两国战争不断, 连除夕夜都是在战火中度过。 又过了两个月, 时间慢慢的开始热起来的时候,两军迎来了最后一次决战。 萧白站在郡守府的门口, 手指不自觉的蜷起, 舌尖低着上颚,用了力气, 嘴巴都发麻了。 远处有马蹄声由远及近。 即使在出征之前祁璟再三向她保证一定不会出事, 可她还是害怕。已经没有第二颗元丹了, 祁璟再出事,那他们两个人就只能做一对薄命鸳鸯了。 夕阳漫天,像一片火红的花海。 一人骑着马飞快而来, 隔得还远, 萧白认出来这人就是祁璟。 紧握的手指松开, 萧白悬了几日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嘴角翘起,萧白看着在自己面前停下来的如斯战神,轻轻唤了一声,祁璟。 * 同年夏至,周国入楚国都城,楚灭。 至此,天下持续三百多年的群雄割据,混乱局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周国一统天下。 战乱之后百姓急需休养生息,朝中各事也纷至沓来。战乱一停,祁璟就先率三千兵马轻装回邺城。一同带回去的还有楚国皇室诸人,以及圣女玉瑶。 萧白自从失去元丹以后身体就与平常人无异,在马车上颠了十来天,浑身都散架了 新收的国土,俘虏的楚兵,还有朝中各种各样的事情,祁璟这几日也是忙的脚都不沾地。 是夜,慎刑司。 昏暗的灯光,潮湿的空气,顺着石阶而下,有一石门,两边有士兵把守。看见来人,两名士兵单膝跪下,手抱兵器行礼。 属下参见王上! 越往里去,光线愈昏暗。一直走到最里面,祁璟才停下来。 最里面有两间牢房,关的都是楚国押来的犯人。最里面的牢房中间地上放置一个黑色的铁笼,一人来高,笼中关着一个红衣的女子。 听到有人过来,红衣女子转过头,看清来人后激动的站了起来。起了一半才想起什么似的停下来,整理了头发,低下头又把身上沾着的枯草拍落,这才缓缓转过身来。 可惜,祁璟并没有看她,在她隔壁牢房前站定。 劳中的左郅只穿了一身里衣,手脚都被禁锢镣铐。感受到祁璟的视线,他缓缓抬眼,手里的镣铐被他带动,一阵金属声响,等不及,要来取我性命了? 祁璟虽然不会留他性命,可也不会随意去折对手的傲骨,三日后,可留你全尸。 铁链碰撞的声音一顿,片刻后左郅道:多谢。 成王败寇,如果今日是他取胜,定然也不会留祁璟性命。早在他开始这场争夺的时候就只有注定的两种结局。 胜则活,败则死。 玉瑶站在铁笼前,柔柔的看向祁璟的方向。祁璟站在灯光的阴影里,她看不清表情,感受到人看过来的时候,她侧着身子,低头一笑。 灯光遮住了祁璟的表情,也遮住了他眼中厌恶到极致的平静。 左郅看清他的表情,神色不动的闭上眼睛。 祁璟盯着眼前的女子,头也不回的吩咐道:打开。 -- 第141页 锁链掉落在地上,玉瑶心里激起一丝生的希望。 她是妖,有强大的法力,人人都渴望利用她的修为,没有道理眼前这个男人就是个例外。 那个玉玺蠢妖现在没有了修为,正好,她可以补上! 其它都不说,抬手理了理额前遮挡容貌的乱发,她还有让所有男人都趋之若鹜的容貌,男人都好色。 祁璟抬脚走入牢中。眼前的铁笼是他耗费半年时间找遍各地才寻到的宝物,制作笼子的铁器不寻常,乃是天外来的陨石所炼,有一特性就是专克妖物。 无论你是何种妖物,法力如何高深,只要一触碰这陨铁,立刻法力全失。 祁璟平静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人。 突然,他把手伸向后面,拔出了侍卫随身斜佩在腰侧的利剑。 利剑在灯光下冒着寒光,寒光刺进玉瑶的眼睛里,她才发觉面前的男子浑身都沉在黑暗里,根本不是她能魅惑的。 你,你不能杀我!不,不,你杀不了我! 她连连摇头后退,发髻都散了。 祁璟终于开口:你骗萧白用什么救的寡人? 他一直只知道萧白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可具体问她,她却总是岔开话题。 玉瑶此刻失了分寸,元丹!只是元丹,要不了性命! 祁璟没说话,又往前走了两步。 等等,等下,我还有话要说。你,可还记得十一年前?玉瑶浑身都抖着,她知道普通人杀不了她,可祁璟不是普通人,早在十一年前她就知道的。 看见面前的人停下脚步,玉瑶继续道:十一年前我受重伤不能化形,原身化作一只白色蜘蛛落在你的院中,下人捉了我,是你把我放走的。你可曾,还记得? 祁璟眼皮垂下,片刻复又抬起,是你啊?记得。 玉瑶面上一喜,还未开口,眼中余光看见白色寒光一闪,下一刻腹中就是一阵剧痛。 你 可那又如何?祁璟抬眼看她:我只后悔当时怎么没有把你杀了。 十一年前,他刚入宫,没站稳脚跟,整个清徽殿全都是各方势力派来的眼线,他明知道还要时刻忍着。后来他不想忍了,随意找了一个虫子吵人心烦的借口,先杀了一批宫人。效果当然很好,剩余的宫人再不敢吃里扒外。 倘若不是眼前这人,萧白身体又怎么会变得如此孱弱? 祁璟抽出剑,放心,你的元丹我也会剖出来,送给小白当弹珠玩。 手脚逐渐寒冷,身体里的生机随着那一剑疯狂的向外涌出,玉瑶摇摇欲坠的扶着铁笼,张嘴待说什么,可鲜血涌上来,顺着嘴角流出,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左郅全程看着并没有说一句话,连眼睛都未睁开。 祁璟也不在乎他会有何种反应,转身出了地牢。 夜色黑暗,永乐宫的灯也熄灭。祁璟看着熟睡中的人,敛了一身的杀气,去洗个澡,才慢慢的躺在萧白身边,缓缓沉睡。 门外的小九在尽心尽责的守着夜,恍然不觉有一丝阴影逐渐爬上她的面颊。那阴影像是一只巨大的蜘蛛,左右挪动着细长恐怖的八只大腿,言语中透出一丝蛊惑。 你甘心吗 * 萧白第二日醒来,才在小九的话中知道原来半夜的时候祁璟曾经来过,一大早就又急匆匆的离开了。 今日天热,萧白也没什么胃口,却唯独喜欢御膳房送来的冰酪,可连吃了三碗就被站在一旁点香的小九叫停了,娘娘,冰酪虽好,可也不能多吃。 萧白这才想起来此时的她不比以前,吃多了冰可能真的会闹肚子。她第一次实实在在的过夏天,既没有风扇,也没有空调,尽管屋里摆了冰可还是热的难受。 桌上的冰酪还有大半,萧白不能吃了实在觉得可惜,小九,你去再找些冰来,放在冰酪底下。 她吃不完可以送给祁璟吃,这几日他忙的不见人影,也不知道有没有好好吃饭。 小九刚刚点的香慢慢燃了起来,里面估计放的有薄荷之类清凉的东西,闻着让人脑子都清明了不少。 娘娘外面实在太热了,不如奴婢代您去吧?小九劝到。 不用了,本宫亲自去。萧白拒绝,原本送冰酪就只是顺手的事情,她想去看看祁璟才是真的。 还好清徽殿离得不远,走了一刻钟也就到了。萧白一路上热的香汗淋淋,衣裳都汗湿了,到了清徽殿,又陪着祁璟吃了一碗冰酪。 贪吃的代价来的就是如此之快。 半夜萧白被腹部的绞痛疼醒,祁璟连忙叫了太医过来,又是把脉,又是喝药折腾了近一个时辰。得知事情的原委,祁璟看着小脸发白,躺在床上的人,又是好笑又是气。 低头轻轻的在她发白的唇上吻了一下,刚吃过药,有一股淡淡的药苦味。祁璟额头轻抵着萧白宠溺笑道:叫你贪吃。 萧白: 两人身上都出了一层汗,就去后面草草沐浴了一遍。 出来的时候,挂着衣服的屏风有人影一闪而过。两人对视一眼,明明在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吩咐宫人不用伺候,此时人影出现,怕是有人生了歪心思。 -- 第142页 祁璟身上还湿着,随意披上一件外套就快速闪到屏风后去抓人。 等到萧白穿戴好出来,看见被羽林卫包围的人,不由的神情一顿,小九? 众人中间的小九,似是不敢去看萧白,她半边身子塌着,肩膀也垮下来。而另外半边昂首挺胸,哪怕被包围着也丝毫不惧。 她背对着萧白,看不清她的样子,可这副姿态却实属不太正常。 祁璟看见她出来,快走两步挡到她面前,有古怪,别靠太近。 中间站着的小九像是在做什么十分难以抉择的事情,两边身子争抢不下,一个青色的荷包就从她衣袖中滑落出来。 是装有玉玺的荷包! 尽管天色昏暗,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那荷包上模糊的两团正是她亲手所绣。 祁璟看见的一瞬,瞳孔一缩,想也不想就向着小九的方向跃过去。他速度极快,可那小九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在祁璟动的那一刹那就转过身来,高高举起手中的玉玺。 都别过来!! 她抬起脸,萧白这才发现她一半面颊痛苦挣扎,分明是小九的模样,可另外半边面颊却狰狞如恶鬼。 再上前一步,我便摔了手中玉玺! 祁璟看着她高举在半空中的玉玺,眼神阴沉的可怕。他一抬手,止住了四周的将士,他道:你究竟想要什么? 小九,又亦或是小九和玉瑶,此时两个人公用一个身体。小九的魂魄原本就在这副躯体里,玉瑶死后还还余一缕魂魄,现在同时挤在一处,谁也不让谁,谁也奈何不了谁。 玉瑶拼了千年修为,好不容易逃出一丝魂魄,可她却拼着两败俱伤的结果,俯身在活人身上,死也要拉萧白做垫背的。 可临近快成功的时候,小九却后悔了,要不她也不会被发现。 玉瑶暂时依靠法力占据了上风。 自然是拉她一起去死! 说完她就举起玉玺。 祁璟见状急忙要上前制服她。可刚刚举起,又见她换了一副神情,满脸惊恐的摇头,不是,不是这样的,我不想害娘娘,我只是 我要你死! 不是,不是 小九装入癫狂,面上表情,一会凶狠,一会惊恐。那玉玺被她拿着上下摇晃,看的萧白眼皮直跳。 她本就是一个野魂,寄托在玉玺上靠着灵气修成了妖,哪怕现在没了元丹,她感觉自己还能再苟个十来年,可若玉玺破碎,她没了容身之处,恐怕又要重新做回孤魂野鬼。 萧白焦急地看着她的本体,场面一时胶着。 而祁璟则乘着两人争夺之时悄悄靠近。 突然,场中小九的身体一顿,下一刻就举着玉玺狠狠的往地上砸去。 玉瑶哈哈大笑。 可下一刻这笑声却被堵在了嗓子眼。 只见一道黑影闪过,那装有玉玺的荷包就被稳妥的抱在祁璟怀中。 刚玉玺掉落地瞬间,祁璟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儿,可他再快,离小九也有不远的距离,根本就无法及时阻止。他眼中一片漆黑,关键时刻,脚下一用力,直接俯身扑了过去。 接住玉玺的那一刻他提起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可紧接着右肩就传来难以忍受的剧烈疼痛。 可眼前祁璟顾不上肩膀的剧痛,他一手护紧怀中玉玺,抬眼看见小九体内的玉瑶魂魄趁他顾不上,转身就要逃跑。祁璟哪里会这样放过她,受伤的手臂手中长剑一挥,一阵剧烈的撕扯传来,同时,玉瑶的最后一点魂魄也惊叫着消失在他面前。 没了玉瑶魂魄的控制,小九当即昏倒在地上。 萧白喊着祁璟,也快步来到他的面前,伸出了手却不敢动他。祁璟的右臂呈一种诡异的姿势扭曲着,可她现在法力全无连简单的治伤都做不到。 四周羽林卫上前控制住倒在地上的小九。他们看不见玉瑶的魂魄,只看见祁璟一挥剑斩在小九的头顶,接下来便有一声凄厉的尖叫响起。 余下宫人跑去喊御医,乱做一团。 萧白眼眶通红,一眨眼便落下一滴泪。祁璟将手中的玉玺塞到她怀里,有另外一只手将萧白紧紧抱住,他把头埋在萧白颈间,平复刚刚的心情,真心的笑。 哭什么?一点都不痛。 一点都不痛的祁璟肩胛骨都碎了,右手休了大半年才可以正常执笔。 大半年后,定了国号,周。 年号开皇。 后史又称开皇盛世。 前十年萧白的身子还好,可越往后,就越不行。祁璟遍寻天下医士,珍奇贵重的草药流水似的拿来给她养着身子,可效果却微乎其微。祁璟不死心的又去寻找了道真人,可除了他二人以外,问谁都说不曾听过,更不曾见过此人。即使明白这是了道的神通,祁璟又不死心的寻了五年。 第五年的时候,萧白已经起不来身了,她躺在榻上看着窗外的春日景色,悠悠叹了口气。 晚上的时候二人同眠,可一大早祁璟身边却空落落的没有任何身影。 他趔趄起身,找遍宫内也未能找到 萧白凭空消失了。 他彼时不到四十岁的年龄,正是壮年,却一夜白头。 -- 第143页 帝后无子,后寻宗室子弟,择其优者养于膝下,悉心教导。 开皇三十七年,帝殁。 新帝继位,遵先皇遗愿,帝后合葬一棺。 《史记开皇》 作者有话说: 完结啦~ 真的特别特别特别感谢一直以来陪着我的小可爱们,没有你们,凭我的三分钟热度是真的坚持不下来T_T 不管结果怎样,评论区有几个特别眼熟的小可爱就不一一点名啦,爱你们呦,比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