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惹了黏人醋精总裁》 第1页 《招惹了黏人醋精总裁》作者：霂影灯【完结】 简介: 萧然失恋了，然后和公司总裁发生了不可言说的事。 费尧冷漠严谨，遇事冷静，很快准备了一份恋爱合同。 萧然不仅有洁癖，还有亲密恐惧症。所以想方设法，让费尧主动提出分手。 费尧希望他是个安静听话的恋人，他没事就开启短信轰炸。 费尧希望在履行合同之余，两个人有私人空间，他时不时要查个岗。 没想到，费尧不仅不分手，还被点醒了黏人醋精属性。 萧然吃饭，他要喂。 萧然和别人说话，他吃醋。 萧然说得小事，他记得。 后来，一周约会一次，变成时时刻刻要黏在一起。 萧然：“……”作得太入戏，他自己好像也有点上头。 * 起初，费尧以为对萧然是食髓知味，宠爱却不深爱。 后来他才知道，想要拥有他，会为他做任何事，其实源于一见钟情。 *注： 1、攻受双洁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萧然，费尧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被假合同诱导的单纯青年 立意：走出舒适区，会收获到额外的惊喜 第1章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流进来，凝成一条白色的线，将房间分成泾渭两边。 费尧穿戴整齐，稳稳地坐在沙发上，目光隔着那条光线，落在深埋在被子里的那人身上。 黑色的碎发露出一小点，修长的身体隐藏在被子下面，只有白皙瘦削的脚踝露在外面，仿佛一只手就可以握住。 房间里极安静，似乎还能听到他浅浅的呼吸声。此时他略微动了动，费尧以为他终于要醒了，没想到却是将头往被子埋得更深了。 空气中还残留着昨夜激情过后的麝香味，萧然保持着“熟睡”的姿势，却是已经僵了半个小时。 虽然脑海里只有零星的片段，酸痛的身体却无疑不是在提醒着他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把公司总裁费尧睡了。不，确切的说，是费尧把他睡了。 昨天下班之后被同事拉着去酒吧喝酒。醉了之后，他只记得自己又打车回了公司，后面的事情却已经全然记不清了。 萧然陷入深深的懊悔之中。为什么要去喝酒？为什么又偏偏是费尧？他深知这人惹不得，本来应该在公司低调再低调才对。 此时他只能像一个鸵鸟一样，期待着费尧快点离开。之后大家装作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拍两散。 昨夜似乎也没有清理干净，身上异常黏腻，萧然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卫生间把自己清洗干净。 内心仿佛有一万只蚂蚁在噬咬着他，让他几乎要忍不住想要从床上下来。就在这时，费尧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费尧像是怕吵醒萧然一般，瞬间接起了电话，压着声音说：“嗯……早会照常。还有一个事……” 声音忽然消失了，接着萧然听到了关门声。他轻轻舒一口气，静等一会，正准备要掀开被子下床，却忽地听到“滴”的一声，他猛地躺回到床上。 “好，你看着办。”费尧推门进来，挂掉电话。视线又再一次回到萧然身上。萧然翻了个身，整张脸露了出来。 俊秀的眉眼紧紧地闭着，长而浓密的睫毛轻颤，仿佛是睡得不太安稳。费尧走过去，高大挺拔的身形把唯一的光线挡上。 萧然连呼吸都放轻了，一时间拿不住费尧要做什么。等了半晌，却只听见调节空凋的声音，接着就是轻缓的的关门声。 * 澡洗的时间太长，以至于萧然到办公室时，迟到了一个多小时。 宋星飞看到他，倒是愣了一下：“哎，你怎么来了？不是说生病了，要请假吗？” 萧然愣了下问：“谁请得假？” “你的一个朋友。” 兆秋灵接话道：“给我打得电话。你看你这一副被□□过得样子，是怎么回事啊？” 萧然清咳一声说：“昨天晚上喝多了。没什么大事，所以又来了。” 知道他可能需要请假的只有费尧一个。萧然有些愣怔，莫非费尧甚至还知道他叫什么，在哪个部门上班？ 到了中午，一切都得到了印证。萧然接到了费尧打过来的电话。费尧的声音沉且醇，十分有质感的响起来：“起来了吗？” 会这么问得，只有费尧。萧然刻意拉开距离道：“嗯，已经上班了，有事？” 费尧言简意赅：“下午到我办公室来谈谈。” 办公室里，冷气被特意被关掉了。八月的天，有一些燥热。萧然翻着费尧递过来的合同，不知道是该感叹费尧动作迅速，还是该觉得他果然够冷漠严谨。 哪有谈恋爱还签合同的。不得先问问对方想不想谈？萧然把合同推回去说：“其实，昨天只是一个意外，你放心，我不会到处乱说。” 钢笔在费尧手里转了一圈，他漆黑的眼睛定在萧然的脸上问：“你在玩我？” 萧然：“……” 意外啊意外，何况这件事是他吃亏了。一早上起来，浑身跟散了架一般，照镜子时，他发现身上一块一块的青青紫紫。 其实如果不是昨天晚上醉酒，萧然也压根不可能会和费尧发生这种意外。清醒时，他根本就接受不了这种亲密行为。 -- 第2页 费尧又说：“昨天晚上，你说想和我谈恋爱，拉我去开房，用不用我帮你回忆一下？” 萧然持续出于懵逼状态。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酒喝多了，耗子都敢拿起板砖找猫干架。他这也纯粹是酒气上头，竟然会找费尧上床了。 他长这么大，其实也就喝醉过三四次。人看上去很清醒，不吵不闹，不熟悉他的人很难看出他醉了。 半晌，萧然说：“不用了，我大概……记得吧。” 模模糊糊倒是有那么个印象，平时他都是躲着费尧走，打车回来时，意外撞见费尧，他主动上前搭了话。 具体说什么是忘了，但是却意外的记得站在灯影之下的费尧。身姿笔挺，眉眼冷淡，却似乎是有些寂寞的。 不过就像是一个梦一样，所谓的寂寞也许是他自己的心境。所以当时他就可能有些冲动了，想和人说说话，只是没想到说了些浑话。 那费尧呢？别人约他开房，他就这么跟去了？你怎么那么开放呢？萧然狐疑地抬头去看费尧。 费尧却把合约推回来说：“事情发生了，总要负责。” 这是让他负责呢。公司大总裁让你负责，敢有异议吗？萧然内心郁闷，翻开合同。 上面倒是详细列取了作为恋人，两个人需要承担的责任和义务，以及分手需要的条件。 萧然只是大致看了看，基本上就是需要每周约会一次，多少次之后可发展为同居关系。以及一些杂七杂八，恋人待遇问题，还有费尧的个人要求。 比如他讨厌太粘人的恋人，希望两人保持相对独立，尽量少过问他的私事。当然作为同等，他也不会过问萧然。 同时又着重强调，希望互相保持对对方的忠诚。费尧违反会给萧然一定赔偿。萧然违法，则需要主动离职。 到了最后，萧然也看懂了，只要他足够乖巧听话，所有的条件都是对他有利的。在一起时有零花钱，分手甚至还有分手费。 当然这个分手几乎也都是费尧主导，还真是够霸道的。与其说是恋爱合同，更不如说包养合同更合适，除了金钱方面萧然占便宜，其它的根本就不对等。 包养？萧然忽地抬头看费尧一眼。对费尧这样的有钱人来说，真谈恋爱时间成本那可太高了。不如养一个安静听话的小情人。 所以昨天晚上送上门的，他可不就不要白不要了。萧然内心世界已经上演了无数霸总压榨的小情人的大戏。 费尧还一无所知，他见萧然看他，贴心问：“还有什么事情？” “我有一个问题，每周约会一次，我有事是不是也可以取消。”萧然指着合约问。 合约中注明，如费尧有事可取消，并会对萧然予以补偿。但是并没有提萧然是不是可以取消。 费尧淡声问：“你有什么事？” “我……”萧然哽了下，绞尽脑汁说：“总会有很多事情，比如朋友聚餐。” 费尧：“我以为恋人应当优先。” 萧然：“合约也没有规定你要恋人优先啊。” 费尧说：“我知道了。” 萧然：“……”这是知道什么了？ “我会让助理再追加一份补充合约。”费尧很大度的样子，说：“除去工作，都是恋人优先。细节再补充。” 萧然：大可不必。可是他此刻又不能说不出口。感觉像是给自己挖了坑。而且老板就是老板，这个时候没忘记要工作优先。 费尧点点合同说：“如果没有什么别的问题，在这里签了名字。晚上一起吃饭，就算第一次约会。” 人是他先招惹的，萧然觉得他提出的一切问题，都会被这一句话先堵了嘴。而且，对费尧这个人，他也确实有了解一些传闻。 当年费父去世，企业濒临倒闭，费尧只花费几年时间，能东山再起，足以证明他是一个狠厉且杀伐果断的人。 费尧怎么对待那些背刺和曾经抛他而去的合作伙伴，萧然想想都觉得未来前途一片黑暗。 签就签了。萧然心想，费尧要求也挺高的。他作一点，怕是不用他自己开口，费尧就先受不了。总比硬碰硬要强一些。 萧然最终在合同上签了名字。两个人交换了微信，正式成为了“恋人”关系。 临出办公室前，费尧忽地又叫住了萧然。萧然疑惑回头，问：“还有事？” 费尧从办公桌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袋子递给萧然说：“有什么问题，给我打电话。或者，你自己不方便涂，让我帮你也行。” “什么？”萧然打开袋子，里面是各种药物，他的脸蹭得一下变得绯红。 费尧究竟是怎么一本正经说出要帮他的话？萧然突然觉得所谓的“恋爱”关系，没有他想得那么简单。 第2章 萧然从楼上下来，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刚进办公室，却看到兆秋灵坐在他的座位上抹眼泪。 桌子上的纸巾被用了小半，打开的资料被压了一角。萧然走过去，把资料从兆秋灵的胳膊底下抽出来，抚平褶皱，放到一旁。 兆秋灵哭得声音都带着浓重的鼻音：“我心里正难受呢，你还嫌弃我？” 萧然没搭腔，冲宋星飞问：“这是被吴老师批评了？” 吴鸿振是项目研究的负责人，也是曾经带过萧然的导师。 平时对他们几个人很严格，像兆秋灵这样的小女生也是一视同仁，被骂哭都是常事。 -- 第3页 宋星飞默默递给兆秋灵一张纸巾说：“接了男朋友一个电话，吵架哭了。” “什么吵架！”兆秋灵气道：“昨天一晚上不接我电话，我只不过是说了他两句，他就说我烦人。” “不然我和宋星飞过去给他打一顿。给你出出气？”萧然倚着隔板说。 兆秋灵嗤得笑了下，也不把萧然的话当真，接着又愁苦道：“你们说我这样真的很烦人吗？” “你看萧然，和你截然相反，林浩那个人渣不照样出轨。”宋星飞鄙夷道，“有问题别总往自己身上找原因。” 林浩是宋星飞介绍给萧然的，刚开始聊得好好的，说是不介意萧然抵触肢体接触。 那么好看的人，能答应和他交往试试，就已经大喜过望，怎么敢有别的奢求。 结果话说出来还没有一个月，就在大街上和男孩子拥吻，被萧然和宋星飞撞了个正着。 萧然分手分得干脆，却也不是不郁闷。所以昨天被宋星飞拉去喝酒时，不由多喝些。 宋星飞这话一方面是安慰兆秋灵，一方面却是安慰萧然。 兆秋灵吸吸鼻子，愤慨道：“那个出轨的渣男，分了更好。要不是你喜欢男的，我肯定是单看着你就满足的。男人真是没一个好东西。” 萧然：“……” 宋星飞：“……” 见兆秋灵已经被愤怒冲昏头脑，开始口不择言起来。宋星飞急忙转移话题道：“今天晚上我请你们两个吃点好的去。” “好啊。”兆秋灵立刻应道，刚刚的悲伤一扫而空，又控诉说：“昨天你们两个人去喝酒都没带我。” 萧然刚答应费尧晚上一起吃饭，只好推脱说：“我晚上有事，你们自己去吃吧。” “什么事啊？”宋星飞问。 萧然欲言又止，总觉得还是不提费尧为好。毕竟费尧是公司总裁，兆秋灵又太爱八卦，指不定和谁聊天就说漏嘴了。 兆秋灵却立刻发散起思维来，刚刚他们骂林浩，萧然都不吱声，她试探着问：“你不会是对林浩心软了吧？” 林浩见兆秋灵好说话，总是骚扰她，想让她给萧然递话，约着见面。兆秋灵虽然每次骂林浩，但是还会转达给萧然。 萧然一时没有好借口，就机说：“他欠我钱不还，我找他谈谈。” “还没还你？”宋星飞惊道，“他就是想借这件事和你没完没了。这次再不还，我给他在圈子里曝光出去，让他社死。” 萧然借给林浩两千块钱，本来也是看了宋星飞的面子。闻言点点头，笑了下说：“我心里有数。” 话音刚落，萧然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扫一眼屏幕，把车钥匙扔给宋星飞：“不能在车里吃东西。” “放心吧，保证干干净净的。”宋星飞说。 萧然晃出门去，才接起电话。费尧的声音里透着些不耐：“在干什么？这么半天才接。” 萧然意有所指道：“给资本家打工，说好工作优先。” 资本家·费尧顿了一下，才说：“来地下停车场，车牌号我发给你。” 夜幕垂落，餐厅里几乎座无虚席。服务员给找了个角落的位置，这才把他们安排进去。 也不知道是什么日子，旁边坐得都是情侣。萧然夹了菜，往旁边一瞥，就看见女孩子撒着娇，让男孩子给剥虾。 男孩子一边剥，一边不乐意的嘟囔：“每次都让我剥，也不见你给我剥一次。” 萧然转过脸来，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费尧。费尧察觉到视线，面无表情的抬起头。 萧然刚要说出口的话，一下子噎到嗓子里，突然止不住咳了起来。费尧迟疑了下，才慢慢拿了杯水递过来。 萧然抓过水杯，灌了几口，这才止住。费尧连给他拿个水都不情不愿，干点别的不更得烦死？ 思及此，萧然把水杯往桌子上一放。抬抬下巴，学着旁边女孩子的样子说：“我想吃虾，你帮我剥一个。” 别人说这话是撒娇，萧然说出来却是干巴巴的，仿佛是被谁逼着说出来的一样。 费尧眉头微蹙，目光落在萧然的脸上。他刚刚被呛了一下，眼底含着水光，波光潋滟，唇色绯红，倒是比说出来的话赏心悦目。 萧然见费尧迟迟不动手，心下暗喜，嘴上却不饶人：“还说谈恋爱，连只虾都不愿意给我剥。” 说着他就准备摔筷子，闹着不吃。费尧却动手了，一看他就不常做这种小事，红色的虾子在他修长的手中被翻了几遍，虾壳都没太褪干净。 最后虾被剥得有些烂了，费尧自己倒是挺满意，伸着手隔着桌子递了过来。 萧然面容一僵，拿着盘子试图接下费尧手里的虾。 费尧却一扬手，避开道：“张嘴。” 萧然头皮发麻，视线落在费尧的手上。他的肤色冷白，看上去很干净，上面还站着虾壳的碎屑，看上去相对干净。 萧然还在这里拼命做着心里建设，费尧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倾身过来，直接塞进了他的嘴里。 萧然来不及反抗，唇瓣合上时，还不小心碰到了费尧手指。 费尧眼底的光芒微动，指尖微滞，若有若无的擦过萧然的唇瓣，才抽身坐回去。 萧然欲哭无泪，嚼着难受，咽着费劲，好不容易解决了嘴里这只。费尧却紧接着又剥好了下一只。 -- 第4页 做过一次之后，他已经熟练起来，这只虾卖相好了不少。费尧变得饶有兴趣的样子，把虾又递到萧然的嘴边。 萧然苦着脸叼进嘴里。费尧却是乐此不彼，一盘虾被他剥了七七八八，全都喂给了萧然。 最后萧然说吃腻了，费尧才停下来，却紧接着又夹起一块红烧排骨，作势要喂他。 不知道费尧一下子被打通了什么任督二脉。萧然实在吃不消了，忙推拒道：“我要去个洗手间。” 也不等费尧说什么，萧然拿起桌子上的手机就走。走至大厅中央，忽听有人喊他。 萧然寻声看过去，就见宋星飞和兆秋灵刚从门口走进来，环顾着人声鼎沸的大厅，满是茫然。 萧然慌忙扭头向费尧的方向看一眼，由于他们两个人的位置太偏，却是什么都看不见。 “要知道你们也来这里，我们就作伴了。”宋星飞往萧然旁边看了看，问：“林浩呢？” “走了。”萧然实在是没办法把人给变出来。“你们两个吃吧，我回去了。” 兆秋灵说：“还回什么？都在这里了，一起玩一会。” 萧然：“没心情。” 餐厅里太闹，兆秋灵没听到，她往前紧走几步：“我先找个位置，这店里人也太多了。” 眼看着兆秋灵往费尧那边走去。萧然忙提高声音说：“没地方吧，我请你们吃上次吃得那家。” 前不久萧然成了团队的小组长，专门请宋星飞和兆秋灵吃了海鲜大餐。直到现在，兆秋灵还念念不忘。 “我都不想换地方……”兆秋灵话还没说完，突然脚步一顿，拿出手机，偷偷摸摸拍了个什么。 她折返回来，一脸不可思议，对两人说：“我好像看到费总了，就他旁边有位置。我们还是别在这里吃了。” 好好出来吃饭，谁遇见公司老总都会食不下咽。萧然轻轻舒一口气。 宋星飞将信将疑问：“真的？费总会来这里吃饭？” “不信你看，他好像还是一个人。”兆秋灵把手机递给宋星飞。 宋星飞唏嘘道：“没想到，我竟然能和顾总达到同一个生活水平。” 从餐厅出来，坐上车，萧然偷偷给费尧发了一条信息：【公司有事，我要回去处理一下。】 费尧这个公司老总，总不会不让员工回去加班吧。等了半晌，手机没有动静。 灯影交叠着映在萧然的脸上，他内心却还是有点不安。 宋星飞开着车，透过后视镜，看到萧然一直看手机，便问：“林浩还你钱了没有？” “还没有。”萧然心不在焉的应道。 兆秋灵气道：“林浩也太不要脸了。骗人感情就算了，还骗钱。” 萧然笑了下说：“骗感情倒不至于。” 至于钱的问题，他也不可能吃亏，等着有时间，找两个朋友，稍微一吓唬，准能要回来，顺便还要让他涨涨记性。 兆秋灵：“你就是太好说话。所以才让人骗。就和我一样……” 话题一下子又绕到兆秋灵身上。萧然逐渐走神，不知道被丢在餐厅的费尧现在是个什么心情。 费尧连信息都不回他，气愤还是失望？会不会一气之下就想要解约？ 行至半路，萧然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前面两人本来聊得正热闹，一时间都禁了声。 萧然斜靠在车窗上，接起电话，压着声音问：“什么事？” 费尧：“你的办公室在什么位置？我现在过去。” “什么？”萧然忽然坐直身子，又猛地意识另外两人正看着他，立刻含糊道：“好好，我现在发给你。” 费尧的声音冷冽：“直接说就行，我记得住。” 萧然不管不顾地挂掉电话，冲宋星飞说：“靠边停下。” 宋星飞一边停车，一边问：“怎么了？” “我有事回一趟办公室。”车刚一停好，萧然就拉开车门，准备下去。 兆秋灵忙问：“是不是吴老师找你？直接一起回去呗。你还自己打车啊？” 被吴鸿振半夜喊起来改东西都是常事。所以萧然这个时间要回办公室，兆秋灵第一时间想肯定是吴鸿振找他。 萧然却已经下了车，声音随着夜间的凉风飘进来：“不用。” 转眼间，萧然就已经拦上一辆出租车。飞驰电掣般向公司赶去。路上，萧然给费尧发了地址。还故意发错了楼层号。好为自己争取一点点时间。 一路上手机再也没响过，萧然算着时间，出租车一停，他就急匆匆跑下来。 此时楼里已经黑了大半。大厅的白炽灯透着寂寞的光。 还好，楼下没有人。萧然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掏出员工卡开门。 随着“叮”得一声，这边的门缓缓打开。对面电梯的门却也在同一时间开了。 费尧笔挺的站着，脸上没什么表情。两个人视线一对，萧然脑子“嗡”得一下，心道：完了，好像是玩砸了。 第3章 夜晚的凉风一吹，萧然镇定下来。脚步跟灌了铅一样往费尧身边走。 费尧也不出来，按着电梯，像是在等他过去。 萧然忽地就有了想法，眼底一亮，疾走两步，冲着费尧抱怨：“你都不出来接我一下。我刚刚还跑出去接你。” “你去哪接我？”费尧平静无波的问道，也不知道他信了还是没信，倒是往边上站了站，又说：“上来。” -- 第5页 萧然随意指了个方向说：“就那边。” 费尧：“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把车停外面？” 明明地下车库有他的车位，直接坐电梯就可以到办公室。谁又会把车停到外面去。 萧然振振有词道：“我怎么知道你？” “按楼层。”费尧不欲和他在这种无聊的问题上纠缠，直接转移了话题。 萧然松一口气，到按电梯时，手微微一顿，想起之前故意发错楼层。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按了层数。 费尧：“你刚刚把楼层发错了。” “是吗？怎么可能。”萧然惊讶道，还装模作样地拿出手机，点开微信扫了眼，遗憾的说：“还真是，不好意思啊。” 费尧不置可否，等到了办公室，才说：“我只是不确定你的办公室是哪个。” 这意思大约是，萧然发给他的时候，他就知道萧然发错了，却又等着亲眼看了萧然按楼层才说。 萧然哽了下，没吱声，反正他俩也是虚假恋人，管他那么多。只要脸皮够厚，一切都不是问题。 费尧环顾着这间相对宽敞，环境优良的办公室。目光最终落到一角问：“那个位置是你的？” 萧然走过去，拿了一份资料，转身坐到对面，才说：“我坐这里。” 费尧目光在那张桌子的隔板上停留片刻，见桌上摆着些可爱的东西，又问：“你的照片为什么贴在上面？” 隔板上贴了一张萧然入职时的工作照。眉眼含笑，鼻梁秀挺，整个五官极好看。 那个位置是兆秋灵的。当初和男朋友吵架，下定决心要分手。说是要多看看萧然的照片，提高下审美，这样才能抛弃那个糟糠之夫。 后来兆秋灵没分手，萧然的照片也一直没往下揭。 萧然打开电脑，打算找点事情做，随口道：“大概是因为我好看。” 费尧轻轻勾了下唇角，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让人生厌，可萧然说就多了几分潇洒，也许是因为他真的足够好看。 萧然打开论文，开始摸鱼。费尧从旁边拉了一把椅子，坐到了他旁边。不用回头，萧然都能感觉到，那目光如有实质般落在他身上。 萧然心里毛毛的，被公司总裁盯着工作，他自认还真没有那么粗的神经。 他不由肺腑：费尧就没别的事情能做？大晚上的，去应酬，却享乐，怎么还非得跟着他来冷冷清清的办公室。 萧然不想被费尧一直盯着，拉开抽屉，打算从里面给费尧找点事做。 费尧刚刚似乎被开发了“喂食”兴趣，萧然心有余悸，打消让他剥橙子的想法，默默把橙子推到最里面去。 萧然拉开抽屉左看右看。费尧跟着凑过来问：“找什么？” “嗯……”萧然犹豫着，一时间还没有想好。总不能直接说，看你闲，给你找点事情做。 费尧却似乎对他抽屉的东西有了兴趣，伸手拿起一条手串，问：“你平时戴这种？” 看样子是小叶紫檀的，质地算不上太好。萧然怎么也说不出口是他自己的品味，从费尧手里抢过来，扔进抽屉里说：“别人送得。” 按照他的想法，其实是打算扔到垃圾桶里的，又怕费尧追问。 “吴老师让我把这些标签贴了。”萧然把一堆标签纸抽出来，往费尧跟前一堆说：“要么，你帮我贴？” 费尧翻了翻这些标签说：“我记得你是特招进来的。这也需要你做？是不是需要招个助理？” 萧然微讶，费尧竟然知道，就这怎么还威胁要开除他。可萧然也不敢真让费尧招助理，等吴老师问起来要怎么说？ 更何况也没听说哪里会招个专门贴标签的助理。萧然说：“贴这个解压。你是不是不想帮我做？” 费尧抬眼看萧然。萧然理直气壮看回来，还把标签往费尧跟前又推了推。 “怎么贴？”费尧低下头，翻了翻桌子上的一堆东西。 怎么看上去很容易屈服的样子？原来金主都这么好说话的？萧然狐疑的看费尧一眼，起身到旁边的小仓库，搬了一些器皿，摆在旁边。 萧然也没让费尧做多少，毕竟他也不想跟费尧大晚上真就一直在办公室加班。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两个人从楼上下来。萧然打开打车软件，费尧却道：“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不用。”萧然脱口拒绝。他住得地方，怎么着也不是他这个工薪族能住得起的。费尧不得立刻对他的家庭背景起疑？ 费尧沉声问：“为什么不用？” “我就住旁边，走两步就到了。”萧然胡诌道：“你开车反倒不方便。” “我送你回去，再回来开车。”费尧脸色稍霁，当先走出大楼。站在门口，又回头问萧然：“哪边？” 萧然微微叹口气，只能随意指一个方向。骗人真的是一个技术活，这得死多少脑细胞，接下来要怎么办，他脑子里还一片空白。 昏黄的路灯亮起，两个人一前一后，路旁偶有车辆经过。费尧时不时要停下来等一等萧然。 萧然满是愁绪，左右张望，最后停在一家看上去很陈旧的旅店门口，对费尧说：“我住这里。” “酒店？”费尧抬眼一看，牌头上的霓虹灯掉了一半，玻璃门上贴着各种广告单。 萧然点点头，说着好不容易才想出来的理由：“家里装修，所以现在暂时住在这里。” -- 第6页 他拉开玻璃门，又对费尧说：“你回去吧。” 脚下的垫子也不知道多久没换，踩上去竟然黏糊糊的。萧然的内心几欲崩坏，面上还竭力维持着镇定。 费尧微微皱了下眉，也觉得这里环境不太好。沉思片刻，他说：“等我一会。” “干什么？”萧然都要崩溃了，神色警惕道：“你不会是要……和我一起吧？” 还是人吗你？这地方你还有那种心情？萧然看费尧的眼神不由变得鄙夷。 费尧哪里知道他怎么想，解释道：“给你换个地方。” “换个地方我也不能和你一起睡！”萧然抓着门把手，“我其实不是随便的人！那天我第一次好吗？你这……” “什么时候说想和你一起睡了？”费尧不耐烦地打断他道，却忽然顿了下，诧异的看向萧然：“第一次？” 哪有地洞？让他能钻进去？萧然耳根瞬间红了起来。 “哎！门口那俩帅哥，你们到底进不进来啊？别在那拉拉扯扯的。蚊子都跑进来好几只了！”前台大姐中气十足的吼道。 费尧：“你先进去等。” 这么一闹，萧然也不看费尧，直接钻进店里。大姐抬抬下巴问：“那个帅哥呢？一起住不住？住得话可不能用一张身份证。” 萧然本来也没想住，扭头见费尧已经走了。他正准备要出去，却忽然见街对面有同事路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看见什么了，一直在向这边张望。 这下萧然也不好出去了。看大姐的样子也不会让他在这里等人。便交了钱，在大厅里站着等费尧。 大姐好奇道：“怎么不上去啊？那帅哥还回来呢？” “我在这里等他。”萧然言简意赅，看大姐也挺八卦的样子，他实在不想多说。 过了十几分钟，一辆宾利停在门口。大姐“呦”了一声，嘟囔道：“我这店里还能来这种有钱人呢。” 费尧从车上下来，拉开店门对萧然说：“出来，我送你过去。” “哎呀。小哥不住了？钱我可不退啊。”大姐眼看是刚刚走那个帅哥，急忙道。 萧然：“没事。”其实也就不到一百块钱，在这地方倒是挺便宜的。 大姐脸上一喜，又说：“其实我这店里挺干净的。手续也齐全。我跟你们说，这俩人上床，就是草堆，那也别有一番风味不是。” 萧然：“……” 费尧倒是波澜不惊，还回话说：“是吗？下次有机会再来。” 您可真牛啊。萧然颇感佩服地看费尧一眼，看来他是无论如何都抵不上费尧脸皮厚。 费尧还饶有兴趣看了萧然一眼说：“脸怎么这么红？” 萧然：“大概是我要脸吧。” 费尧嗤笑一声，没再说什么。拉开车上，让萧然上车。将他送到离公司相对较近的一家豪华酒店。 萧然透过车窗看着金碧辉煌的酒店，突然想起，前一天晚上他和费尧似乎就是来得这里。酒店上面飞檐，他竟然还记得清楚。 这时费尧拿着一张卡递过来：“房间已经开好了。这卡你可以随便用，没有密码。” 萧然低头一看，是一张副卡。还怪大方的。他本想推拒，但是转念一想，这种送卡的行为，可不就是对待小情人的方式吗？ 萧然把卡从费尧手里抽走，揣到兜里，说：“谢了，再见。” 洗完澡出来，萧然躺在床上，手里拿着那张卡转了转。不由想起，圈子里的朋友说得话。 养小情人，图的就是对方可人听话。平时给点小礼物，花些钱把小情人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带出去也有面子。 甚至偶尔闹闹脾气，这都是小情趣。怕就怕那种处着处着就认真的。爱你爱得死去活来，还非你不可。 你说话重了也不行，轻了也不行。管东管西，时笑时哭。一会关心你吃饭没吃饭，一会又问你回没回家，有没有沾花惹草。 还记得朋友用极其厌烦的样子控诉：这哪里是找了个小情人，简直是找了个祖宗！ 萧然翻身坐起来，拿过手机就给费尧发了一条微信：【到家没有？】 费尧隔了几分钟才回：【到了。】 萧然：【到了怎么也不说一声？我白担心你。】 费尧：【知道了，下次说。】 没想到费尧这么好说话，一点也不生气的样子。 萧然挠心挠肺，在输入框纠结半天也不知道要再说些什么，干脆把手机往旁边一扔，颓然地又躺回到床上。 半夜一点，闹铃响起。萧然半眯着眼，翻出费尧的手机号，直接打了过去。 费尧很快接了起来：“有事？” 声音清冽，听上去好像还没睡的样子。萧然声音微哑，带着浓浓睡音说：“我看你晚上有没有出去。” 费尧懒散地靠在椅子上说：“在家。” “拍个视频，给我证明一下。”萧然困得要命，说出来的话仿佛呓语。 “萧然。”费尧轻笑：“我是不是刚刚应该留下和你一起住？” 萧然脸埋在被子里，反应半晌，顿时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一般，猛然惊醒。 第4章 他是在查岗！怎么费尧的反应和他想象中不一样？萧然措手不及，顿时没了应对。 这样的想法一冒出来，连费尧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他半真半假说：“逗你的，睡吧。” -- 第7页 这谁还能睡得着？萧然挂掉电话，已经完全清醒。明天还要上班，越是着急，越是睡不着。最后只能属羊。 数了不知道多少只，终于有了些睡意，手机却在此时响了一下。萧然一下子又醒了。 他心情郁结的翻开手机，费尧给他发了一条将近一分钟的小视频。从他家书房一直拍到卧室。 显摆你家地方大啊。萧然愤然回道：【拍得很好，以后不许拍了。】 这种反复无常的样子，不知道会不会让费尧厌烦。萧然等了半晌，费尧也没有回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迷迷糊糊睡着。 * 一大早，公司里就出了大八卦。 萧然刚进办公室，兆秋灵就凑过来，神神秘秘的说：“你知道吗？昨天晚上，费总原来不是一个人。” 萧然轻描淡写的说：“是吗？你怎么知道？” “市场部的小赵，你认识吧。昨天晚上看到费总去小旅店开房了！” 萧然心一紧：“哦，和谁一起去的？” 怪不得昨天晚上看着外面的那个人眼熟，原来是市场部的人。之前公司培训，基本上都算是有过几面之缘。 “说是个男的。小赵说她也没看清，被费总挡着来着。目测身高有185，就比费总矮一点。” 兆秋灵上下扫萧然一眼：“我估计，身形就跟你差不多。我再问问小赵，看看还有什么别的特征没有。” “都上班了，等着再问吧！”萧然扶额，怕是两个人讲来讲去，真能把他给猜出来。 兆秋灵：“没事。现在各个部门都传遍了。别看费总这么有钱，听小赵说，人特别小气，开房那小旅馆特别破。就我们公司路北那个。一晚上都要不了一百块。” 还真说对了，也就98块钱。萧然默默不语，坐到工位上。 “我一想还真是，昨天那个餐厅，也不是什么特别高档的。” 兆秋灵跟在萧然身后，喋喋不休，数落了费尧半天，猛然才发现，萧然一直没吱声。 她侧头一看，惊问：“你的眼睛怎么看上去那么红？昨天晚上哭了？” 萧然抬眸，无奈的说：“我一个大男人，没事哭什么？我是没睡好。” 兆秋灵狐疑地看着他：“不对，我总觉得你这两天有点怪。昨天早上你就更不对劲，那眼睛肿得，像是被谁给欺负了一样。还说自己是喝酒喝得。” 萧然：“……” 那可能真的是哭得，都是被费尧给折腾得。兆秋灵瞪着他，简直就是要把自己当“福尔摩斯”一样。 幸好这时，宋星飞提着早餐进来，冲萧然说：“林浩那事。我昨天晚上跟他说好了，他说今天还你钱。” 萧然早就把林浩拉黑了，想了想说：“让他转给你得了。等着拿了钱之后，一起去吃饭。” 宋星飞：“行，我一会跟他说。” 忙了一整天，又累又困，萧然也没顾上找费尧的麻烦。稍微加了一会班，就直接从公司出来，走到街角，准备打车回家。 公司后面连着园区，所以并不在市中心。马路宽阔，两旁的树木繁茂，人也不是很多。尤其是向东走开发区的方向。 萧然独自等了半晌，忽听有人叫他。一扭头，是有半个月没见的林浩。人看着好像是瘦了些，有些颓唐。 萧然内心厌烦，心知他大约又是要胡搅蛮缠。林浩凑过来说：“宋星飞说，你昨天找我要钱了？我怎么不知道？” “所以你什么时候还？”萧然冷着脸问。 林浩：“你昨天明明没找我，怎么还对宋星飞说谎。不过你放心，我帮你遮掩过去了。” 这是自以为抓了他什么把柄，来威胁他了。萧然嗤笑道：“所以呢？” “哎，你别跟看垃圾一样看着我。”林浩脸色有些难看，“我是想说，大家都是男人，那点子事，有谁把持的住。你也别装清高了。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有人了？” 萧然：“关你屁事。你就说你还不还钱吧。” “萧然！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张口钱闭口钱的。”林浩恼羞成怒：“我还送你一条手串。那手串都值千八百。” 他无所谓道：“那行啊。你把我送你的东西还回来。我把那条手串还给你，你再还钱。两不相欠，你不亏吧？” 也不过在一起一个月，正巧碰上林浩的生日。萧然送了他一双限量版球鞋，还是托人买的。 现在想来，林浩虽然嘴上一直说喜欢那些东西，大约也并不识货。 那天晚上林浩还多喝了点酒，就要来拉萧然的手。当着一群人的面，被萧然拒绝，林浩面上有点挂不住。 最后两个人不欢而散，林浩和后来接吻的小男生一起走得。 应该就是那时，林浩就已经出轨了。萧然真的后悔，怎么当初就没看清他的本质，随便答应谈谈试试。 林浩气急道：“一双破鞋，谁他妈稀罕。谈那一个月，一下都碰不得，我今天就看看碰你一下，你能怎么着？” 说着，就要来拉萧然的胳膊。萧然抬脚正要踹人，斜后方突然伸手一只手，钳住林浩的手腕。 林浩“啊”的大叫一声，脸色霎时苍白如纸，他又惊又惧，抖着声音喊：“卧槽！放手！放手！” 费尧用力一甩，林浩退后几步，差点站不稳，晃了几晃，才红着眼看过来：“你他妈的谁啊？” -- 第8页 费尧没理他，看着萧然问：“在这里干什么呢？” “他欠我钱不还。”萧然避重就轻说。 费尧：“多少？” 萧然：“两千。” “车里等着去。”费尧面无表情的瞥林浩一眼说：“我跟他谈谈。” 这还是公司旁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有同事路过。萧然不欲纠缠，立刻听话地向费尧的车走去。 林浩一看路旁停着一辆保时捷，费尧身上的西装笔挺熨帖，腕上的手表看上去也价值不菲。 立刻阴阳怪气道：“我说怎么要和我分手。原来是攀了高枝了。” 萧然倒也不怕他污蔑。让费尧觉得他这个人爱慕虚荣不是正好？ 他头也没回地上了车，透过车窗猜测着现在的状况。 他读不懂唇语，只觉得费尧一派闲适，林浩气急败坏。两个人也没说上几句话，林浩的气焰消失殆尽。 没一会费尧回来，转给萧然两千块钱。是他刚刚从林浩手里要回来的。 萧然收了钱问：“你跟他说了什么？” 林浩这人现在有一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萧然本来还以为，不找人打一顿是不行的。没想到费尧竟然这么快解决。 费尧：“有钱，有闲，有律师。” 萧然：“……这确实得还。” 为了两千块钱，林浩当然不想和人打官司。但是费尧能，他不在乎钱，只在乎不能被人坑，拖上多久他都无所谓。 “你那条手串他送得？”费尧忽地又问。 也不知道费尧从什么地方开始听得。萧然立刻和林浩撇清关系道：“我早就打算扔了。” 开玩笑呢，万一费尧觉得他和前男友牵扯不清，判他个出轨，他不得等着被辞退。而且说出去和林浩这种人谈过，他都觉得太掉价。 费尧“嗯”了一声，隔了半晌，补上一句：“拿给我，我帮你扔了。” 萧然顿了顿说：“行吧。”金主的占有欲都很强，他懂。 他有朋友说过，养小情人，不在乎对方是为了钱，但是人要忠诚，不能给自己戴绿帽子，万一传出去，没面子。 费尧把萧然送到酒店。萧然临下车，忽然想起，可能两天都不会见面。 为了判断接下来要做什么，萧然又回身，扶着车门问：“你明天做什么？” “出差，一会就走。”费尧抬腕看了看时间，“已经耽搁了几分钟。” 这是嫌弃他耽误他时间了？萧然冲费尧一笑说：“谁让你乐意谈恋爱呢。送我就是你的义务。” 费尧唇角微微翘了下，只是笑容转瞬即逝。他也没反驳萧然，只是交代道：“下周二回来。” * 过了个周末，萧然没有再联系过费尧。费尧也没有主动找他。如果不是两个人的微信对话框还在，几乎都像是一个梦境一般不真实。 下班之后，萧然正好拿从林浩那里要来的两千块钱，请宋星飞和兆秋灵吃饭。 到地方宋星飞才想起来问萧然：“你这钱怎么要回来的？林浩现在到处传，说你嫌贫爱富，找了有钱的男朋友才甩得他。” 萧然：“朋友帮忙。” “那怪不得。”宋星飞说，他大概知道，萧然有几个人有人脉的朋友，不过萧然平时很少提，他也就不多问。 只是又觉得自己介绍这么个人给萧然，又愧疚又气愤，忍不住骂：“就是林浩这人太没品，到处坏你名声。” 萧然无所谓道：“随他，他的朋友我又不认识。” 兆秋灵买了饮料过来，一脸兴奋的对两人说：“破案了！我刚刚看见费总陪一个小男生逛街呢！就在外面。” 费尧分明说过要出差，明天才回来。萧然眼底微光闪动，问道：“你确定？” “那还能不确定？”兆秋灵说着话，眼底一亮，指着窗外说：“看看，那是不是费总？” 萧然循着兆秋灵指得方向看过去，一身休闲装的男人，不是费尧还能是谁？ 他旁边跟着一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男孩子，身材偏瘦，带着一种少年特有的朝气。 萧然心底一喜：费尧，你可让我逮了个正着！ 第5章 “我去一趟洗手间。”萧然抓起桌上的手机，起身往大厅外面走去。 兆秋灵一愣，忙问：“菜要上了，那我们等你回来再吃？” “不用，你们先吃。”萧然摆摆手。 出门他也没打算找费尧当面对质，偷偷拍了张照片，径直向洗手间方向走去。 两个人现在的关系，悄悄的结束才是最好。洗手间外面还有一段走廊，隐蔽人少。 萧然拿着手机给费尧发信息：【在哪？】 费尧信息倒是回得快：【有事？】 不正面回答问题，显然是有猫腻。萧然一双眼睛澄亮，盯着屏幕编辑：【没事不能问问你？到底在什么地方？】 费尧：【可以问。怎么突然想起问我？】 干嘛这么追根究底？警惕性这么高的吗？萧然昧着良心回：【想你了不行？你、人、在、哪？】 等了一分钟，费尧这次干脆不回复他了。 萧然来劲了，又发：【我想知道你明天几点回，去接你。】 萧然：【怎么不理我？是有什么事情我不能知道的？】 冒然发他和别人一起逛街的图，费尧很可能不承认。萧然就是要等着他说谎的那一刻抓他。 -- 第9页 萧然站在窗边，正编辑得起劲，察觉有人经过，下意识往旁让了让。那人却不走，忽然开口道：“‘回’字打错了。” 萧然一惊，猛地抬头。费尧饶有兴趣地盯着他的手机。 上面还有他打了一半的字：我还给你准备了惊喜，就等你会来。所以想看看你现在到什么地方了？从那边往回走，现在应该…… 萧然默默地按掉手机，尽量露出个笑容来，向费尧身后看了眼问：“就你自己？” “不是，和别人一起。”费尧没有细说，反而对刚刚看到萧然没发出来的内容很是惦记，“准备了什么惊喜？” 哪有什么惊喜，不过是为了骗回复，战略需要罢了。萧然一时间想不出来，敷衍道：“惊喜说出来就不是惊喜了。” 费尧“嗯”一声，问：“你和谁一起来的？” 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先问上我了？萧然不答，抬眼看着费尧说：“你还陪人逛街呢？是谁啊？” 费尧轻笑，抓住了萧然话里的重点：“你看到我了？” 萧然哽了下，长卷的睫毛微颤，掩住心虚，说：“没有啊，来这里不都是逛街的。” 承认不就等于认证了刚刚所有的话都是在试探费尧。萧然决定，无论怎么都不能松口。 费尧：“不算陪人逛街，只是来吃饭。不然一起……” 费尧话未说完。萧然突然伸手一抓他胳膊，直接把人拽进了卫生间里。想了想觉得不太对，直接拉开一间隔断，又把费尧推了进去。 费尧惊诧地看着萧然，见他神色慌乱，像是在躲什么人，不禁问：“躲……” 话还没说出口，已经被萧然用手捂住了嘴。他的手细腻微冷，还有着淡淡的鸢尾香气。费尧的眸色渐渐变深，没挣扎，任由萧然按着。 萧然在推费尧进洗手间的一瞬间就后悔了。明明旁边还有安全通道。宋星飞显然也是来上厕所的。 而且费尧的薄唇贴着他的掌心，柔软的触感，亲密的过分。 哪怕是在心里再自我催眠，两个人已经有过更深的接触，他还是忍不住掌心发紧，恨不得立刻甩开手。 萧然抬眼示意费尧不许说话。这才放开手，又忍不住去揉搓。力气很大，没两下就揉红了。 费尧看在眼底，微微皱眉。这时萧然的手机响了起来，还没等他接起来，宋星飞忽地又挂断了。 “萧然？你在里边呢？”宋星飞听到萧然的手机铃声，在外面问道。 萧然：“在。你先走吧，我得一会。” “行。我说你怎么这么半天不回去。”宋星飞说，“哎，你不会是便秘吧？” 萧然看费尧一眼，尴尬的咬牙道：“没有！走吧你。” 宋星飞“哈哈”一笑：“走了，你快点的。” 费尧这下知道萧然躲谁了。公司里有什么人，他大致心里有数，尤其是和萧然一个部门的同事。 萧然这是怕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费尧脸上的神色淡了下来，对萧然说：“人走了，出去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从一个隔间里出来，正碰上在等位的人。 那人脸上的表情从迷茫到震惊，最后颇为复杂的说：“这旁边其实就有个小时房。” 费尧不知道心里想什么，理都没理，先萧然一步走了出去。萧然瞥费尧一眼，对那人说：“你挺有经验啊，常去？” 那人脸一变，扔下一句：“没公德心。”拉开门进了隔间。 等萧然洗了手出来，费尧已经不见踪影。走得倒是快，他还没弄清楚和费尧在一起的人是谁呢。 回到餐厅，兆秋灵捏着筷子说：“还以为你掉厕所了呢，这么半天。为了给你留菜，我都不敢吃。” 兆秋灵面前那一盘都快空了，萧然笑了下说：“合着你还挺不容易。” 兆秋灵“嘿嘿”笑了两声说：“我再给你点一份，这个还挺好吃的。” “不用，我也不太饿。”萧然说。 “对了。”兆秋灵打开手机道：“我又破案了，费总不是和一个小男生逛街呢吗？我发群里问了，那是他弟。” 萧然：“？？” 兆秋灵感叹道：“费总家的基因也太好了吧，弟弟也那么帅。” 萧然已经无心去听，如果不是他多考虑了一层，没有脑子一热上去就质问。这会已经社死了好吗？ 不过，现在这情况也没好到哪去。还搞出一个莫须有的惊喜。 谁能帮他参谋一下，到底什么是惊喜？萧然只觉得未来简直是一片黑暗。 * 萧然屡战屡败，备受打击，第二天，战战兢兢一天，费尧却也没问他惊喜的事情。 眼看着似乎这件事似乎是混过去了。时间又过去一天，马上就该是再次约会的日子，萧然内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中午十一点半，宋星飞喊他去食堂吃饭。萧然愣了下：“今天这么早？” 兆秋灵都已经走门口了，回头喊他：“当然要早，你没看群吗？一会电梯维修。” 萧然饭吃得快，吃完一边琢磨着要给费尧发点什么，一边等他们两个。 兆秋灵突然一摔筷子，气道：“狗男人，又不回我信息。” 宋星飞无奈道：“让你休了，你又舍不得。你给他发什么了？” “我就是问问他中午吃什么。”兆秋灵委屈道，接着又说：“下次我也不回他，治他一回。” -- 第10页 萧然灵光一闪，也有了主意，给费尧发信息：【中午吃得什么？】 隔了一分钟，费尧没回。萧然面无表情，飞快编辑好文字，又连发两条。 【怎么不回我信息？你是不是不想谈了？】 【冷着我是什么意思？】 费尧正在开会，看见手机闪了好几下，本来没想理。突然意识到，很可能是萧然发过来的，他似乎特别爱连着发信息。 市场部的经理还在侃侃而谈，费尧拿过手机，扫了一眼，回他：【助理定得餐，还没看。】 萧然其实也有点好奇，听说费尧也吃得食堂的饭菜，不知道和他们是不是一样。 萧然：【照片发我看看。】 半晌，费尧那边没了动静。萧然发动骚扰攻势，一连发了七条：【发我！】 信息却都像是石沉大海。这是觉得他烦了吧？萧然本来觉得发这些，又烦又无聊，莫名有了安慰。 大概是快乐还真都是建立在被人的快乐之上的。一下子萧然又有了干劲，同样的内容，又发了五条。 每次手机亮起的时候，费尧都要扫了一眼。他数了数，发了十二条之后，萧然那边才彻底没了动静。 “行了。”费尧忽然出声打断还正在说话的市场部经理：“先吃饭，吃了饭再接着开。 ” 出了会议室，费尧这才给萧然回了信息：【上来一下。】 萧然此时已经回办公室了，不太想动：【干什么？】 费尧：【有事，记得拿上别人送你的那条手串。】 萧然早就忘了手串的事情，现在它还被随意地丢在抽屉里。萧然把手串翻出来，又拿了一份材料，这才晃晃荡荡上了楼。 费尧的助理刘洋正好在外面的办公室。萧然晃了晃手里的材料说：“费总让我拿上来的。 ” 刘洋：“……”你怕是忘了，是我打电话跟你先谈的恋爱事宜。 不过他保持着职业素养，冲萧然笑笑说：“费总在办公室等你。” 萧然推门进去。就见费尧坐在小桌旁，面前摆着食盒。饭菜其实和他们吃得没什么太大的差别，只是看上去稍微精致些而已。 “我还没吃。”费尧说。 萧然一愣，问：“什么？” 费尧：“不是想看我吃的什么？看吧。” 论起有病来，费尧显然比他高上一层。萧然神色复杂的看着费尧问：“你知道手机有个功能叫做拍照吗？” 费尧淡声道：“你能从照片上闻到味道？” 竟然奇异的很有道理。萧然妥协了：“你不会就为这个把我喊上来吧？” “手串呢？”费尧伸出手。 萧然从兜里拿出手串，搁到费尧手里。费尧一转手，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萧然：“……”就这？就这？这和他自己扔区别到底在哪里？他跑这一趟到底要干什么？ “还有合约的补充条款，你看看，没问题的话就签名。”费尧把合约放到萧然跟前。 这还差不多。萧然接过合约，翻了翻，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就是那天谈得内容。 午时阳光正盛，从窗户透过来，笼在萧然的身上。他低着头，修长的脖颈，仿佛长了一层毛茸茸的光。 费尧眼底的情绪变浓，忽地问萧然：“不想让朋友知道我们的关系？” 萧然愣了下，抬头起来，这问题问得他有点蒙。谁会乐意让别人知道，自己跟老板有不正当关系啊。 可话又不能那么直刺刺的说出来，萧然说：“万一你对我始乱终弃怎么办？我还怎么做人？” 话一出口，也没带什么真心。费尧目光在萧然脸上凝视片刻，说：“不会。” 第6章 许是费尧的神情看上去太过认真，萧然心里闪过一瞬间的迷茫。 只是他早已经过了相信承诺的年纪，这点涟漪甚至在他心里都翻不起一个小浪花。 萧然在补充合约上签了字，一抬头，正要说话。一块水果被费尧拿着送进了他的嘴里。 萧然：“……”已经有些习惯了。只是给别人喂食真这么有乐趣吗？他不理解。 费尧：“不过我可以尊重你的想法，暂时保密我们的关系。” 萧然嚼着水果，含糊的应了声，又把合约递给费尧，说：“签好了，我该回去上班去了。” 费尧把合约随意地放到一边，抬腕看了看时间：“还有十分钟。你说得惊喜，什么时候给我？” 本来以为费尧已经忘了，没想到他还记得清楚。眼看着混不过去，萧然艰难的说：“明天。” 费尧：“你中午在哪吃饭？” “食堂。”萧然说着想起个事情来，第一窗口那边的鱼连着几天都不新鲜。 反正麻烦费尧的事情，他没有心理负担，便跟费尧提了。 临出门前，萧然扭头又看了一眼费尧的办公室。装修风格很简约，唯一的绿植是入口处一盆天堂鸟。 萧然动了心思，从兜里拿出手机，问费尧：“我能不能拍一张你办公室的照片？” 费尧不置可否，只是问：“拍了干什么？” “这样我不就知道你每天在什么环境里工作了吗？” 萧然见费尧没有反对，从善如流地飞快拍了一张，这才把手机放回口袋里。 从费尧办公室出来，已经过了上班的时间。萧然按了楼梯，半天不见动静，一抬头才发现，上面写着“维修中”几个大字。 -- 第11页 他这才想起来，吃饭前兆秋灵还提醒过他，偏偏他当时没往心里去。罪魁祸首还是费尧，不是他喊他上来，也不会要走楼梯下去。 回到办公室，正遇上吴鸿振。吴鸿振看他一眼说：“晚回来十几分钟，你现在是小组长，这么散漫可不行。” 萧然老实听训。旁边坐着的宋星飞和兆秋灵都低着头假装卖力工作。 到底萧然是吴鸿振的得意弟子，他说萧然几句，也不过是给别人看得。等把人喊道办公室，才说：“这周六有个学术交流会，我安排你去。” 萧然想了想说：“学术会我能不能不去？人太多了。” 他其实很感激吴鸿振给他这个机会，只是同行业的人都回去，他不想碰见熟人。 萧然当初选择来这里，一方面是费尧实在是太舍得在研发上投资，也许真一天可以实现他的研究。另一方就是吴鸿振确实是行业的顶尖。 吴鸿振叹一口说：“你啊，就只会做研究。这种出头的事，什么时候都不乐意。行吧，我再找人。” 等萧然从吴鸿振办公室里出来，宋星飞凑上去问：“吴老师找你干什么？” “学术会的事情。”萧然说，“他要找人参加。” 宋星飞：“你又不去啊？那肯定又要落在B组的人身上了。每次都拿这个挤兑我们。” 兆秋灵竖着耳朵听两人说话，闻言长长叹了声。萧然只是笑笑，并不太在意。 临近下班，兆秋灵忽地说：“哎，食堂专门卖鱼的那个人。好像被带走了？” 萧然正在网上搜“最浪漫的事”，闻言抬头问：“第一窗口的？” “是吧，好像是吃回扣还是什么的。”兆秋灵气愤道，“我就说那个鱼不新鲜，绝对是死鱼。那人还说，鱼不死能吃？现在被抓出来了吧。真该给举报他的人发奖金。” 举报人萧然没吱声，奖金就算了。他是没想到费尧还挺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的。 宋星飞：“到点了啊，你们走吗？” 兆秋灵早就等不及了：“走走，我今天还有约会。” 萧然：“你们先走，我稍等会。” 今天是约会的日子，费尧好像还在开会。他只好坐在办公室里等他。 办公室只剩下萧然，他点开帖子：【你做过最浪漫的事是什么？】 【1楼：上学时，我省吃俭用一个月，给女朋友买了生日礼物，坐了一天一夜火车去看她。现在我们已经结婚了。】 【10楼：每天晚上等着给他说晚安，后来他和别人在一起了。】 【22楼：表白时，正好遇上公园灯光亮起。那时候我就觉得，我们是命中注定。】 挑了半天，也只有亮灯能勉强适用。萧然在网搜了搜，有个比较有名的中心公园，看上面说，八点半有灯光秀。 经过上次，萧然和费尧也有了默契。等费尧那边发了信息说会议结束，萧然就往地下车库走。 费尧已经等在车里，见萧然坐进车内，问他：“去哪？” 现在七点多，去餐厅吃饭肯定就来不及看灯光秀。萧然说：“先去中心公园吧。” 中心公园其实并不在城市中心，在地图上和他们公司刚好是对角。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日子，格外堵车。 平时二十分钟的车程，他们走了有四十分钟。一到地方，萧然立刻带着费尧直奔目的地。 公园里此刻到处装饰着彩灯，一路上竟然还有不少卖鲜花气球和头饰的商贩。 已经到了灯光秀场地的旁边，萧然恶作剧心起。 他顺手在小摊位上给费尧挑了个恶魔角的发箍，试图给他戴上。 费尧面无表情拒绝：“不合适我。” “怎么不合适？”萧然直接戴在自己头上，说：“这有什么？你怎么这么没意思。” 卖小饰品的大姐说：“你们长得帅，戴什么都好看。今天可是七夕情人节，好多男的也陪着女朋友一起戴。” 情人节？萧然一愣，怪不得今天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热烈气氛。往旁边一看，果然来约会的小情侣们格外多。 萧然有些讪讪的取下头箍，他可不是特意选情人节来，也没想和费尧一起戴头箍。 大姐不遗余力地推销道：“你看这个天使的，正好和恶魔是一对。买了戴着玩呗，马上那边就会有灯光秀，拍点照片，留作纪念。” 萧然摇了摇头，正要把发箍放回去。费尧却从他手里截了过去，随手戴在自己的头上。又给萧然挑了一个天使的。 萧然：“算了，多幼稚啊。” “不幼稚，你戴上还行。”费尧说着话，已经扫码，付好了钱。 “那我不要这个。”萧然嫌弃的把天使的放下，又拿了个恶魔的。 大姐忙说：“现在天使恶魔不流行了，还是两个恶魔看上去像一对。” 萧然：“……”他就纯觉得那个不好看，根本没那个意思。 费尧心情看上去不错，浅笑着对大姐道了谢，对萧然说：“走吧。” 萧然一看时间，也就一分钟了，他立刻不再纠结，把发箍往头上一戴，催着费尧道：“趁着现在没人，我们两个人到里面去。” 据说这个能亮很久，但是萧然觉得就是亮起的那一瞬间才是最好看的。他想去拍个视频。 两个人快步走到场地中间，萧然拿出手机，对费尧说：“这就是我给你准备的浪漫，怎么样？是不是觉得特别惊喜？” -- 第12页 话音刚落，四处灯光齐齐亮起，仿佛升起的满天星辰，璀璨瑰丽。 与此同时，似乎从脚下传来嗡嗡细声，紧接着只听“嘭”得一声，水花从地上喷出，如暴雨一般倾盆落下。 萧然有一瞬间的愣怔，人已经变成了落汤鸡。费尧也没好到哪里去，满天的水雾中，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他说：“是挺惊喜的。” 萧然觉得还挺冤枉的，他说：“我发誓我这次绝对不是故意的。” “这次？”费尧疑惑道，“哪次是故意的？” 他大概真的是被冲了一下，脑子进水了。萧然立刻道：“没什么，咱俩还是走吧。” 已经有不少开始往这边观望了。怪不得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从灯光秀场里出来，水也落了下去。萧然心想，人家别人看个灯光秀是命中注定。他们俩这是上辈子可能有仇。 虽然是夏天，淋了水倒也不冷，但是穿着湿衣服到底是难受。旁边正好有一家小店，里面有各式各样的情侣装。 这个时候也没什么可挑剔的，两个人很快达成意见一致，选了最简单的款式。 店里只有一件更衣室，费尧对萧然说：“你先进去换。” 好不容易迎来一个情人节，店里生意格外火。 店主拿着衣服，看着他俩说：“后面还好多人，你们进去一起换得了。你俩都是男的，又……反正，有什么避讳的。” 店主这是看他俩衣服都湿了，这边又只有他一家店，觉得他俩不买也得买，欺客呢。 萧然一想到两个人什么都不穿，挤在狭小的试衣间里，就无比的别扭，他看着费尧说：“要不，我们回车上换？” 因为今天人多，所以车子停在最里面的角落，这倒也方便了。 两个人提着衣服回来，费尧在车旁站定说：“你先去换。” 夜色如水，远离了公园，这边格外安静。车外费尧背对着车子，模糊身影高大又沉稳。 萧然翻了翻衣服，才发现两个人只买了一条毛巾，他犹豫了下说：“费尧，毛巾只有一条，我用有花的那面，你一会用没花的那一面。” 车外沉默片刻，才传来费尧清冽的声音：“随你，我不嫌弃你。” 第7章 萧然拿着毛巾的手指微滞，心里泛起个小浪花。他默默把身上擦干，换好衣服，从车上下来。 哪怕他只用了一面，整条毛巾也变成了半湿。费尧自然地从他手里接过来，正打算往车里走，却忽地又脚步一顿。 他回头看了看萧然。夜色下，萧然神色有些散漫，他疑惑地问：“怎么了？” 费尧把毛巾往萧然的头发上一盖，揉搓两下说：“头发是不是没擦？” 萧然起初被吓了一跳，只觉得这动作亲密却又不至于让他太过不适。 他一时间忘了推开费尧，等回过神来，费尧已经把毛巾抽走了。 萧然顿了下说：“擦了头发毛巾就更湿了。” 费尧“嗯”了一声，也并不介意，反而说一句：“你头发比较软。” 萧然：“……” 等费尧进了车内，萧然悄悄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黑色削短的碎发，软吗？他没觉得。 只不过相对费尧的头发，似乎是可能要细一些。萧然脑海里莫名冒出了那晚的一个画面。 他被逼得狠了，胳膊不由攀上费尧的肩膀，手指不由揪住了他的黑发。费尧的眼睛漆黑，沉入深潭，看着他时，仿佛里面藏了数不尽的深情。 这时费尧敲了敲车窗，萧然眼皮一跳，忙把这少儿不宜的画面从脑子里清出去。 “拖鞋在哪？”费尧问道。 “后座。”萧然下意识回头。车窗已经降下来，费尧身上的T恤才穿了一半，露出来的肌肉线条流畅，一看就是常年运动。 刚刚脑海里的那一幕和眼前的景象重叠。萧然移开视线，轻咳一声说：“我给你拿过去。” 费尧帮萧然推开车门，问：“一会想吃什么？” 穿着情侣装，走哪都引人注目。萧然对吃没有太大的要求，想了想说：“就找个人少干净的小店就行。” 这边多得是小店，费尧开着车，萧然就往旁边找地方。 车窗半降，凉风徐徐，他突然就冒出一个想法来，若果能找个男朋友，就这么相敬如宾，其实挺好的。 吃过晚餐，费尧送萧然回酒店。到了酒店门口，费尧却不停，直接开到上面找了停车位。 萧然心生警惕，按着安全带说：“你怎么还停这里，靠边停下就行。” 费尧：“我送你上去。” 这个点了，干什么要送他上去？分明是有企图。萧然不肯下车：“我自己上去挺好的。” 费尧看着萧然一副誓死不从的样子，有点好笑，又让人有点心痒。若说他一点心思也没有，也不可能。 但是他也并没有想在两人还没有特别熟悉的时候再做什么。只是单纯的想要多和他待一会。 这种感觉还挺新奇，是从内心深处滋生出来一种说不清的东西。费尧望着眼前灯光璀璨的酒店，一时间没有说话，也没有下车。 萧然见费尧半天没动静，侧头看他一眼，试探道：“那我上去了？” 费尧转过脸看他，漆黑的眼眸里有一种莫名的情绪，他轻轻“嗯”了一声，伸出手想要揉一下萧然的头发。 -- 第13页 萧然下意识一偏头，骨节分明的大手落在萧然白皙的脖颈处。零星的光从车窗透进来，萧然黑白分明的眼底似映上细碎的光。 费尧喉咙一紧，指腹在萧然的脖颈上不轻不重地摩挲下，忽地低头凑过来。 萧然本来就已经有些僵了，此刻更是瞪大眼睛，几乎是出于本能的，用力搡了费尧一把。 费尧倒也没有坚持，顺势退了回去。灼热的掌心擦过萧然的耳廓，敏感的耳垂被他极轻的捏了下，这才把手撤回去说：“行，回去吧。” 萧然感觉半张脸都烧了起来，他飞快地下了车。头也没回，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进了酒店。 费尧刚刚绝对有那个心思。这才是第二次约会啊！到了下次，费尧怕是真要有什么行动。他也是男人，可太懂刚刚费尧那个眼神了。 这个认知让萧然内心几乎在煎熬。回到酒店房间里，一照镜子，萧然的脸上像是上了一层胭脂般通红。 到底怎么样才能让费尧分手？萧然洗澡时，脑子里几乎是一直在想这件事。洗完澡出来，手机上又收到费尧发过来的信息。 【到家了。】 完了，这次都不用他短信轰炸，费尧自己都已经学会报备了。 萧然觉得心累，把手机扔到一边，过了半晌，又觉得自己不能放弃。从床上把手机捞起来，在输入框编辑半天，最后给费尧发了一条：【饿了，给我送点宵夜来。】 费尧其实到家以后，忽然才想起来，要给萧然发信息。平时这样的小事情他也不会做，可一想到萧然，又觉得不发，萧然或许会心里不痛快。 再收到萧然的信息时，费尧已经坐到书房，手机放在最显眼的位置。亮起时，正好能看到。 萧然看似什么都吃，其实也挑剔，卖相不好，他都不会动筷子。所以晚上会饿也情有可原。 费尧一点也没觉得萧然这是作，回他：【想吃什么？】 萧然特意在点餐软件上翻了一家位置特别远的店，发给费尧：【这家，都说他家的奶奶墨鱼丸好吃。】 费尧：【好。】 见费尧答应的挺干脆，萧然心里有点拿不准。按理说，说大半夜让他给送东西，他肯定会觉得那人有矫情病。 据他所知的费尧，应该也不是这么好脾气的人。怎么会如此？ 萧然有点想不通，躺了一会，他心里忽然一惊：费尧不会是以为他是有什么暗示吧？ 费尧前脚走没多久，他就往回喊。这确实不妥。 萧然越想越觉得不对，干脆又给费尧发了一条信息：【算了，别买了。】 费尧发了一张截图过来，显示骑手已经出发。费尧又问：【确定不吃了？】 作为一个紧跟时代潮流的人，他竟然忘了现在送餐是多么方便了！ 到底还是把吃得送了过来，萧然也确实没吃饱。虽然这家位置远，但味道确实很好，费尧也不止定了墨鱼丸，算下来点了有七八样。 经历过这次挫败之后，萧然有几天没有联系费尧。倒是在周二的时候，他收到了费尧发过来的信息。 【最近中午怎么不来食堂吃饭？】 萧然一愣，回他：【你怎么知道我没去吃饭？】给他装监控了？他下意识往墙上扫了眼。 费尧：【去食堂没看见你。】 萧然：【你也去食堂吃饭？】 隔了没两分钟，费尧打过电话。萧然拿着手机跑到走廊后面的楼梯处才接起电话：“什么事？” 费尧说：“那天有个东西忘记给你，上来一下。” 萧然：“什么东西？我不着急拿，在你那先存着。” “或许我下去？”费尧专会挑萧然的敏感点。 果然，萧然忙不迭说：“哎，你可别。还是我上去吧。” 临上楼前，他突然想起那天爬了十层楼的事情。特意问宋星飞：“今天我们的电梯没出什么故障？” 宋星飞一愣，抬头问：“电梯？怎么了？” “没事。”萧然照例从旁边抽一份资料，以便掩人耳目。毕竟费尧单独在一层，谁没事会往总裁办公室去。 费尧的办公室半敞着门，萧然还未都到门口就听到里面有说话声。 “我拿回去玩玩再还你不行？”少年的声音带着不耐和恼怒。 费尧声音平静无波，却不容置疑：“不行，等正式版出来我给你买。” 少年“切”了一声：“不靠你我也能搞到。” 费尧：“干什么来了？没事别总上来。” “你不是说要方案吗？我这不是给你拿过来了！”少年把资料往费尧的办公桌上一拍，“给你搁这里了，赶紧看，被总拖着我。” 紧接着，少年从费尧的办公司里出来。见门口站了一个人，倒是愣了下。见萧然盯着他看，随即又愠怒道：“看什么看？” 萧然本来只是觉得他眼熟，少年这种不耐又唯我独尊的样子倒是让他一下子把人认了出来，是费尧的弟弟。 与此同时，办公室里传来费尧的声音：“萧然，进来。” 萧然进了办公室，还特意把门关上了。他可不想被外面的人听到两个人说些什么。 费尧抬眼看了看他，抬抬下巴说：“别人送了款单机游戏，我不玩，你拿着玩吧。” 特意喊他上来拿游戏？萧然平时也很少玩这种东西。也就是上学的时候迷过一段时间。 -- 第14页 盒子的包装看上去还挺朴素的，不过名字倒是印得显眼，“黑神话”。萧然总觉得有点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里看到过。 萧然把东西拿在手里，犹豫着问：“那我回去了？” 费尧“嗯”了一声，像是就单纯给他拿东西。萧然有些迷茫，却也无暇想太多，他转身走至门口，费尧却又喊住他。 “你平时不怎么在食堂吃饭？” 萧然：“多数时候都在，怎么了？让我还给你当举报人啊？” 他说得是上次举报鱼不新鲜的事情。费尧轻笑：“没事，回去吧。” 萧然大刺刺的拿着东西回来，随意地放在了桌子上。宋星飞却第一时间看到，眼前一亮，凑过来问：“你这什么东西？” “游戏，单机的。”萧然说。 宋星飞：“真的假的？还没出呢，你怎么弄到手的。你这是全国第一人了吧？” 萧然笑了下：“有那么夸张？就是一款游戏，总要出点内测版吧。” “你是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这款游戏呢？单演练视频的播放量都过亿了。国内国外多少人那是翘首以盼啊。”宋星飞看着眼馋，撺掇萧然：“等下了班，我们玩玩？” 萧然：“明天还上班。” 宋星飞：“就玩一会，起码给我电脑上装一下行不行？” 萧然有很多年不玩单机游戏了，真的没想到画面的精美和流畅度竟然已经进步到让人感叹的地步。无论是打击和走路，踏雪的真实感都让人叹为观止。 当然更让人沉迷的是游戏设计，两个人在办公室里，从下班一直玩到九点。连晚餐都是点得外卖。 敲门声响起来的时候，这俩谁也没抬头看，根本就没听见。 直到费尧站在萧然背后，取下他的耳机，萧然才惊了一跳，瞬间以为是吴鸿振，在回头的同时，拿脚踹了宋星飞一下。 宋星飞脱口道：“干嘛……” 话还未落，转了个调，见公司大总裁正看着他俩，一双眼睛已经变得惊恐：“卧槽……” 萧然也是脑子嗡得一下，顿时不知道该怎么跟宋星飞解释，费尧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第8章 费尧态度挺自然，目光从宋星飞身上掠过，落到萧然身上说：“转到这里，发现你们办公室还开着灯。” “费……费总。”宋星飞把手柄扔到桌子上，有些心虚。 在办公室里玩游戏，就算是下班时间，被公司总裁看到，也足够让人心惊胆战。 萧然：“我们下班玩得。” 费尧“嗯”了一声，又问萧然：“好玩吗？” 他把耳机戴回到萧然的脖子上，倾身过来，一手压着萧然的椅背上，一手撑在桌子上，几乎把人半环住。 萧然默默往宋星飞那边错了错身说：“游戏挺有意思的。” 费尧看着两个人拉开的距离，与此同时，萧然和宋星飞靠得越发近。他微微皱眉，拉了下椅子。 萧然按着手柄的手一抖，诧异回头看向费尧。费尧只是盯着他看，眼底的意思却很明显：离那么远干什么？ 怕费尧真说出点什么来。萧然欲盖弥彰地又挪了回来。宋星飞在旁边狂给萧然使眼色：咱俩这撤还是不撤？ 眼看着这一关快过了，萧然心痒，不想半途而废，说：“过了这关就回去。” 话也也不知道对谁说得，宋星飞直佩服萧然心理素质够强大。大老板盯着，他还能接着再玩。 不过费尧看上去，好像也完全没有生气，反而兴致勃勃地低头看着屏幕，还指着游戏说：“这里能过去。” 难道费总是真的对游戏有兴趣，毕竟谁上学时还没当过几天网瘾少年。宋星飞心不在焉，拖了后腿，死了一次后，这才又把心思放到游戏上。 半个小时后，游戏通关，费尧起身问：“你住哪？” 宋星飞愣了下，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的萧然，才知道费尧真是在问他。 “我住城南松华小区。” 费尧：“不远，我送你们回去。” “不用了。”宋星飞赶忙说，“我打个车很快就到。而且萧然住城东。” 萧然低下头收拾游戏手柄：“我最近家里装修，这几天都住酒店。” 宋星飞“啊”了一声，十分意外，忍不住说：“住酒店干什么，我那边还空着一个房间。” “我不习惯和别人同住。”萧然说。 宋星飞懊恼道：“我一下给忘了。” 同事这么久，他其实也只知道萧然是本地人，却是在江城长大。现在家里就他自己，住在城东开发区那边。 萧然人仗义，但是对隐私挺看重，所以也没有邀请他去过家里。也不去同事家做客。 宋星飞想了想又问：“你现在住哪个酒店？” 萧然和宋星飞毕竟是朋友，工作都在一起，很容易就能聊起来，甚至忽略了旁边的费尧。 还没等萧然回答，费尧忽然问他：“这是你的电脑？” 萧然正琢磨着怎么回答宋星飞，闻言立刻跟着转了话题说：“宋星飞的。” 眼看着费尧似乎想帮忙收拾，宋星飞忙把电脑盖上：“我自己来。” 他真没想到费尧这么易亲近，起初在办公室看见他时，那种威压和距离感，减轻了一些。 宋星飞还是第一次坐宾利，上了车之后就忍不住在车内看来看去，毕竟没有几个人是不爱好车的。 -- 第15页 到底是和公司总裁一起，换了个地方，刚刚建立起来的那点游戏情也消失殆尽。 车平滑地驶入车流之中，车内却极安静，仿佛呼吸声都能听到。 半晌之后，宋星飞受不了了，拿出手机，偷偷给萧然发了信息：【刚刚吓死我了，一回头看见费总，这酸爽的感觉你懂得。】 萧然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手机震动的声音格外清晰。费尧虽然在开车，还是分心往他那里瞟了一眼。 萧然低头编辑道：【也不至于。】 宋星飞：【还是你心理强大，那种情况下还能提出再玩一会。费总竟然也真没说什么，甚至还送我们回去。这应该不会是断头前最后的优待吧？】 萧然和费尧相处几天，觉得他其实并不像大家想象中那么冷漠，虽然有时候有点强势，但是脾气却意外的不错。 至少他怎么折腾，也没见过费尧生气。萧然眼底露出笑意，低头打字：【不会，他不是大家传得那种。】 宋星飞：【……你怎么知道？】 他们两个人你来我往，费尧面色沉冷，忽地问萧然：“在跟谁发信息？” 车内太安静，萧然几乎忘了坐在后座的宋星飞，他脱口道：“宋星飞。” 刚刚把信息发出去的宋星飞一愣，忙咳一声。在一个车里，他俩背着费尧发信息，还让人知道了，这合适吗？ 萧然显然也立刻意识到，没了声音。隔了半晌，才想出要找补点什么，对费尧说：“我们群里在发消息。” 费尧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嗯”了一声，再也没说话。 车内气氛仿佛陡然变成了冰天雪地，等到了松华小区，宋星飞就跟只兔子似的，飞快逃下了车。 等宋星飞一走，萧然开始老实交代了：“我们刚刚在说，你突然到办公室有点吓人。” 背后议论费尧，虽然并非萧然本意，但他觉得确实不对。他很能懂那种被排斥的感觉。尽管费尧不一定会有，他自己的内心却过不去。 费尧看萧然一眼，脸上神色变得温和了些，问：“吓到你了？” 萧然：“吓到宋星飞，毕竟他也不了解你。” 这话一出口，好像他很了解费尧一样。萧然顿了下，又说：“他不知道游戏是你给得。 ” 费尧：“你和宋星飞，关系很好？” “还行，我们一天入职。”萧然说，“他人挺好。” 还行是个什么定义？费尧无法从萧然的语气里得知，但是他们之间的熟稔，让费尧有些烦躁。 车窗降下来，凉风吹进来，费尧不再说话。唯有路边的光影时亮时暗，不断的变换着。 酒店门口，费尧只是暂时停了车，对萧然说：“我还有个应酬，不送你上去。” 萧然巴不得他不送，本来他还忧愁着等下怎么拒绝费尧，这下简直是意外之喜。 他眼底隐隐藏着笑意，跳下车，对费尧说：“应酬要紧，赶紧去吧。多谈一些项目。” 这样费尧大约就能忙起来，说不准转过头来，忽然就对他又没兴趣了。 萧然其实也有反思过，费尧最近对他各种作，能容忍，一方面可能是真脾气好，另一方就是刚有了个小情人，正新鲜，包容性自然就强。 大概是他的表情太过于露骨的开心，眉梢弯起，昳丽的面容更增亮色。 费尧忽然多了些眷恋：“没什么项目。只是平时聚聚，也不是一定要去。” “怎么能不去？”萧然笑容一僵，“失约不是一个好习惯。” 费尧胳膊压在车窗，深邃的目光落在萧然身上，轻笑道：“说说而已，我看着你进去。 ” 萧然现在几乎是家里和酒店来回跑，其实他在酒店也没有那么自在，可也一时间有点难以扭转这个局面。 费尧好像什么都可以忍让。是他不够作吗？萧然实在是对这件事不够了解。 他基本上只凭借自己的喜好做事。那天去费尧办公室时，他还拍了一张照片，本来准备给他改造一下，后来把这事又给忘了。 正好趁这个时间，萧然在网上选了一副窗帘，截图给费尧发了过去：【这窗帘挂你办公室怎么样？】 窗帘并不能以丑来形容，是极度的不合适。它不仅仅是粉色，还是欧式乡村碎花的风格，有一种华丽的复古风。 费尧正在牌桌上，看见手机亮起，转手就把牌给了别人。他发现，和萧然聊天，虽然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却奇异的有意思。 费尧：【你喜欢这种？】 萧然当然是不喜欢的，可就是因为不喜欢才想买给费尧。他一想到费尧办公室挂着这样款式的窗帘，就觉得格外的滑稽。 萧然：【喜欢。是不是看上去很华丽？还是欧式、加厚、提花的！】 费尧：【你不是装修房子？我给你买了，挂你房间去。】 萧然一下就看出费尧这是不喜欢，他立刻回他：【你是不是不想要？嫌弃我的眼光？】 费尧只是有点惊讶，平时看萧然穿衣打扮都很简单舒适，没想到他真正喜欢的东西是这样的。 费尧：【没有。】 萧然：【那我买了，后天就能到货。】 费尧：【转发给我，我来买。】 萧然不差这点钱，不过费尧作为金主想花钱，他这个小情人也不能拦着不是。他当即给费尧把链接发了过去。 -- 第16页 东西不贵，也就二百来块钱。萧然还记得费尧办公室里面的东西虽然看上去简单，但其实每一样都价值不菲。 这窗帘挂进去一定会极其扎眼，怕是看一次都要心梗一次的样子。 货送得很快，当天下午费尧就收到了。萧然已经问了他几次，所以东西一到，费尧就给萧然发了信息，让他到楼上来。 这是萧然第一次特别积极情愿的想要去费尧办公室。甚至上来的速度都比平时快了几分钟。 一进来，萧然就问：“东西呢？要不要我帮你挂？” 这时费尧却突然拎出一件T恤：“顺手给你买的，我觉得你会喜欢 。” 萧然一看，粉嫩粉嫩的颜色，和那窗帘简直是异曲同工之妙。 费尧还说：“如果不好意思穿出去，可以在我跟前穿。” 第9章 费尧是这在报复他吧？是吧？萧然翻开衣服一看，还是名牌，不是像他一样随便在网上挑得。 萧然拿着衣服，捏着标签，又仔细看了看，心情极度复杂，费尧是挑了多久，才能挑出这么一件的。 费尧见萧然看得仔细，问他：“喜欢吗？” 更华丽粉嫩的窗帘还没挂起来呢，他怎么可能说不喜欢，萧然咬牙说：“喜欢。” 费尧的目光在萧然秀气漂亮的面上停留片刻，说：“挺适合你的气质。” 气质？他什么气质？甜美小可爱？萧然感觉自己被雷劈了一下一般，恍惚道：“真的？” 费尧见他好像不是很自信的样子，还伸手在他头发上揉了下说：“真的，挺好。” “你自己装窗帘吧，我还得回去上班。”萧然甚至都忘了费尧揉他头发的事情，备受打击地从费尧办公室出来。 电梯里映出他的身影，身上是最简单的长裤白T，眉目俊秀却又不显女气，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上去干净澄澈。 他身材高挑挺拔，并不显瘦弱。哪里有半分可爱的影子。 萧然正琢磨着，电梯门打开。一个男生急冲冲从电梯里出来，差点撞到萧然。萧然抬眼一看，竟然又是费尧的弟弟。 费煊急着找费尧，也没太在意萧然。走到一半时，突然意识到，前天就在这里也见过他，是一个长得挺帅的男人，只是他一下子没想起他的名字。 “哎！”费煊叫住正往电梯里走得萧然，“你叫什么？” 萧然一时间没明白，怎么费尧的弟弟会叫住他，难道是发现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了？但是看他的神情，又不太像。 “萧然。有事？”萧然问。 “说不定以后会有事找你，你哪个部门的？”费煊拧着眉有些不耐烦的问。 萧然言简意赅：“研发。” 问一句说一句，费煊只觉得这人挺难沟通，怕就是个书呆子，不过长得也太好了。他摆摆手说：“行，知道了。” 莫名其妙，萧然心想，倒是和费尧倒是有点像，不过费尧沉稳多了，而且心思也深。 萧然拿着衣服到了办公室门口，又怕被看到，偷偷摸摸藏在背后，才走进去。 兆秋灵眼尖，只瞟了他一眼，就问：“干嘛呢？藏什么？” 萧然掩饰道：“没什么，拿了个快递。” “什么东西，还藏着掖着的。不会是……”兆秋灵突然瞪大眼睛，夸张道：“那个东西？” “哪个东西？”萧然无奈，感觉接下来兆秋灵和宋星飞能一唱一和，把东西说得越发离谱，干脆坦白道：“一件衣服。” 兆秋灵从工位上探过身来，拿衣服一看，乐道：“颜色还……挺嫩啊。” 宋星飞笑道：“你比秋灵还有少女心。” 萧然面不改色：“买错颜色了。” “去，我什么时候穿过这么嫩的粉色？”兆秋灵把衣服还给萧然说：“不过挺适合你的，现在不是好多男的穿粉色也挺好看的。” 萧然：“……”仿佛刚刚在鄙视这个颜色的不是你一样。 他把衣服稍微叠了下放进背包里。琢磨片刻，还是对刚刚费尧说他“可爱”耿耿于怀，禁不住问宋星飞：“你觉得我可爱吗？” 宋星飞抬眼，惊诧的看着他：“什么个意思啊？干什么问我这个？” “可爱！”兆秋灵插话道，她看着萧然一脸慈爱：“又帅又可爱。以后我儿子能长你这模样就好了。带出去多有面子。” 萧然：“……帅就行了。” * 第二天中午吃饭时，萧然收到了费尧发过来的信息：【窗帘挂上了，要不要中午上去看看？】 萧然点了一份炒饭，今天做得有些淡了，他正没什么胃。刚好有闲心，也好奇挂上去什么样子，便回费尧道：【拍个照片我看看。】 费尧：【我不在办公室。】 萧然：【那你在哪？】 费尧：【往东看。】 东？食堂挺大，萧然他们三个坐在南边靠窗的位置。他扭头看过去，就见不远处，费尧正坐在餐桌旁，旁边是他的助理刘洋。 两个人的视线越过人群，胶在一起。背后的阳光落在萧然的肩头，在费尧眼里仿佛成一副水墨画中的唯一亮色。 “看什么呢？”兆秋灵忽然问，抬眼顺着的萧然的目光看过去，惊道：“那不是费总吗？哎，他还往我们这边看呢。” 萧然错开眼，说：“好像是。” -- 第17页 宋星飞也跟着往那边看了一眼，心里也有了些疑惑。他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可又说不上来。 萧然手机又震了下，费尧问他：【吃得什么？】 萧然：【炒饭。】 萧然：【难吃的要死，食堂厨师是不是要开个培训班培养一下技能？】 费尧淡淡笑了下，回他：【这不归我管。】 萧然：【那你能管什么？】 费尧：【管你。】 萧然把手机往兜里一揣，没理费尧。食堂里调情还了得？感觉今天费尧挺有兴致的样子，那他必然不能满足费尧。 没过几分钟，刘洋提着一个盒子走过来，带着圆滑的笑容说：“你们都快吃完了？我还说送点吃得过来。” 萧然认出那盒子，是费尧上次吃饭时用得。宋星飞和兆秋灵两脸懵，愣愣的看着刘洋。 大家都认识他，却又都不熟悉，毕竟这位是总裁特助，他们也没什么机会说上话。这会突然送吃得，是闹哪样？ 气氛一时间仿佛凝滞了一般，刘洋却丝毫没有任何尴尬，很自来熟的把手压在宋星飞肩上说：“陈师傅做得，尝尝？” 里面是一份糖醋排骨，一份小炒肉，和一叠素菜。卖相看上去比食堂大盘的精致一些。和那天费尧吃得很像。 宋星飞指指自己问：“给我？” “嗯，给你们一起吃的。”刘洋目光转到萧然身上，停留片刻，又说：“费总让送得，你们部门也挺辛苦。” 等人一走，兆秋灵立刻压低声音说：“不对劲啊！我们都来公司一年了，也没见费总这么关心过我们。” 宋星飞欲言又止，最后只说出两个字：“确实。” 兆秋灵往萧然和宋星飞脸上来回扫了两眼说：“你们有事瞒着我？” “也不是。”宋星飞添油加醋的把那天晚上在办公室打游戏，费尧还送他们回去的事情告诉了兆秋灵。 兆秋灵惊道：“你说费总问你家住哪？” 宋星飞艰难地点点头。兆秋灵犀利的说：“莫不是费总看上你们之间的谁了？” 萧然：“别乱想了。” 宋星飞：“不会是我吧？” 两个人齐声说道。萧然猛地看向宋星飞，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给他的错觉。 宋星飞纠结道：“又是送我回去，又是给我送吃得。可我真的是直男啊！这要怎么拒绝的总裁的追求？” 兆秋灵狐疑又鄙视道：“你可别做梦了。没看上萧然，反而看上你？可想什么呢？” “你说这个我可就不同意了。我也不丑吧？”宋星飞转头看向萧然，“以你的眼光，你觉得怎么样？” 萧然：“不好意思，我的眼睛对朋友有马赛克，看不出美丑。” 他也看出来了，这俩人就没什么正经。萧然没吃饱饭，干脆任他俩自由发挥思想，自己夹了块糖醋排骨。 只一口，萧然就眼前一亮。香味浓郁，酸甜适口，更重要的是口感软糯多汁。和这食堂里其他的糖醋排骨它不一样！ 兆秋灵看着萧然连吃好几块，一边拿筷子一边好奇的问：“好吃啊？” 之前每次吃着食堂的排骨都觉得又硬又柴。所以她有很久没有在食堂里吃过了。 萧然点点头，兆秋灵正要去夹，手机在这时震了一下，她收到一条系统消息。 兆秋灵低头看了眼，唇角立刻翘起来说：“我不吃食堂的了，晚上有约会了。” 她话一出口，萧然也想起来，好像今天是要和费尧约着晚上吃饭。 这时他的手机也震了下，费尧发过来一条消息：【吃了晚饭，一起看电影？】 * 晚餐是提前订好的位置。在市里比较有名的一家餐厅，都是预约制。萧然只来过一次，还是和舅舅一家聚餐的时候。 费尧显然是这里的常客，服务员看到他，格外亲切：“还是给您留得老位置。” 话落，还多看了萧然两眼。倒也不是有恶意的，是新鲜又好奇。 费尧点点头，带萧然一起入座。等坐下之后，萧然才知道为什么选这个位置，透过落地窗，暗夜之中，整个城市的万家灯火皆在脚下。 这种人大概率是掌控欲很强。萧然摆弄着餐巾问：“看哪场电影？” 费尧：“刘洋给推荐了部恐怖片，说最近很火。” 醉翁之意不在酒吧这是。萧然打开购票，挑了一部据说是看了就想分手的爱情电影，对费尧说：“我看这个。” 费尧比较无所谓，只是看了评论不太好，有人说看完忽然发现青春喂了狗，下定决心和男友分手了。他道：“换一个。” 萧然无辜道：“我就想看这个，男女主我都挺喜欢的。” 费尧看了眼海报，现在的明星他都不太认得出来。萧然喜欢这样的？还一下子喜欢两个？男女不限。 他微微皱眉，也没买票，只是说：“一会再说。” 没顺着他的意思，这是不高兴了？萧然笑了笑，正要再接再厉。这时一个瘦高的男人走过来，笑道：“费总，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你。” 费尧看清来人，脸上的表情也没见特别热情，显然也只是生意上的普通朋友。他“嗯”了一声，说：“你刚来？” “对啊，我跟几个朋友一起来的。”周志勇细长的眼睛往萧然身上瞟了好几眼，问：“这位是谁啊？费总，不介绍一下？” -- 第18页 萧然站起来，正准备自我介绍。费尧忽地开口道：“我男朋友，好不容易出来约会。” 萧然：“……”他是真没想到费尧竟然就这么自然地说了出来，还是以男朋友身份，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滋生起来。 周志勇有些震惊，毕竟从来没听说过费尧的感情绯闻。但他也是知趣的，忙说：“那就不打扰你们了。” 不过刚一转身，他似乎又想起点什么来，扭过脸来，看了萧然一眼，忍不住问：“我们是在哪见过吧？” “没有。”萧然斩钉截铁道：“可能我长得像哪个明星吧。” “是吗？”周志勇一时间也想不起来，想想也对，就眼前这人的长相，他不可能见了却没记住。 * 一直到了电影院，萧然和费尧都没定下来要看什么电影。不管萧然怎么说，费尧就是死活不同意看那一部。 不过费尧也退了一步，其它的任萧然选。两个人都是极少来电影院，所以各种操作也不熟悉。 费尧去买吃的。萧然买了票之后，在影厅找了一圈，才发现取票机就在眼前。 他刚取了票，忽听见检票口那边闹了起来。 一个熟悉的女声压不住愤怒地喊道：“王小峰！你跟我解释解释，你到底什么意思？” 今天中午时，兆秋灵收到一条买票的信息，还以为王小峰晚上要约她看看电影，没想到左等右等，都没等来他的电话。 果然到这里一看，王小峰和一女的牵手正要进去。那女孩长得很普通，远不如兆秋灵漂亮。此时一看兆秋灵气势汹汹堵在这里，立刻就准备要走。 兆秋灵一把拉住女孩说：“心虚什么！敢做不敢当吗？你们俩什么关系啊？” 周围站满人，王小峰羞怒难当，一把拉过女孩子，对兆秋灵说：“你有病啊？我和同事看个电影怎么了？在这里闹不嫌弃丢人？” “有拉着同事的手去看电影的吗？你说出这话，脸红不红？你出轨的不丢人，我丢什么人。”兆秋灵气得眼眶都红了。 “神经，我都不爱理你。”王小峰理亏，不想在这里纠缠，甩下两个人就要走。 兆秋灵已经失去理智，非要和他说清楚，伸手就要去拉王小峰。却被王小峰一把推到地上。 他看着摔倒在地的兆秋灵，已然哭得不成样子，却犹豫了下，到底没去拉她。就这一犹豫的空档，突然觉得腿上传来一阵剧痛，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兆秋灵眼里都是泪花，迷蒙之中，抬眼看到萧然。他第一次没嫌弃她，伸手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王小峰失了脸面，愤怒的跳起来，挥拳过来：“你他妈的……” 拳头还没萧然跟前，就被人截住。那人力气极大，还用了技巧，也不见他怎么动，王小峰只觉得手腕处钻心的疼。 眼前这个男人冷冷的看着他，王小峰心心底生寒，突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此时萧然已经放开兆秋灵，忽地被费尧搂住肩膀，低头问他：“有事没有？” 萧然摇摇头，对兆秋灵说：“我们送你回去吧。” 兆秋灵就在被推到在地的那一刻陡然心死，她擦掉眼泪，看也没看王小峰一眼，点了点头。 这时宋星飞姗姗来迟，抱着两桶饮料，一看眼前这乱七八糟的场景，最终目光停留在费尧揽着萧然肩膀的手上。 他脱口问兆秋灵：“好家伙，你这是抓住了萧然和费总的奸情？” 萧然：“……” 第10章 兆秋灵的心思本来都在自己身上，她没想到那段从校园就开始的感情就这样结束。 即使早就意识到两个人之间出现了问题。可还是一味以为包容和忍让可以挽回。如今其实亲眼看到王小峰出轨，也算是一种解脱。 “是啊，抓到了……”兆秋灵叹息一声，才突然意识到宋星飞说得不是王小峰。 她愣了下，转过头去，此时王小峰已经偷偷溜走。费尧的手还搭在萧然的肩膀上。萧然的表情虽然看上去有些怪异，但是他奇异的并没有甩开费尧的手！ 她还真没想到这一抓，竟然还抓住了两对！当然那是一对狗男女，这是一对养眼情侣。 没想到萧然表面上不显山露水，好家伙，暗地里却在和公司大总裁暗度陈仓呢。 宋星飞一脸原来如此的盯着他和费尧，默默走到兆秋灵旁边，递给她一杯饮料，和兆秋灵齐齐叫了一声：“费总好。” 萧然眼看着人群散去，他借机往宋星飞身边走了一步，脱离费尧的手说：“就买了两杯？” 宋星飞扬扬下巴：“你的不是在那吗？” 费尧手里拿着两杯饮料，还有一桶爆米花，还拎着点其它吃的。和来这里看电影的情侣，别无二致。 萧然难得脸上一热，回头看了费尧一眼。他真就像是跟在身边默默守护的忠犬情侣一般，任劳任怨的样子。 “你们也是来看电影啊？”兆秋灵脸上，刚刚悲愤的情绪已经完全收敛起来，笑着问萧然。 这会也没什么可隐藏的了。刚刚挺身而出的时候，他也根本没想到被发现是什么样。 现在看来，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好歹两个人做得事情，看上去真是比正经情侣还正经。 萧然“嗯”了一声，又说：“送你回去吧，哪天也能看。” -- 第19页 “不用，不用。”兆秋灵忙说：“我这不是也有个丑骑士呢吗？我给他个机会。” 宋星飞看着兆秋灵欲言又止，最后挤出来一句：“是。” 宋星飞和兆秋灵急急忙忙走了，电影也正好已经开场。萧然心想，幸好他买了后排，这么晚进去不至于影响别人。 等进了场才发现，这场次根本就没几个人。他买票的时候也压根就没注意，没想这个问题。 在几乎空荡荡，黑漆漆的影院里，坐在后排的只有一对情侣。借着偶尔亮起的光，萧然扫了一眼，这俩人几乎和连体婴儿一般抱在一起。 他陡然一惊，回头看了费尧一眼，费尧正好抬眼看他。黑亮幽深的眼底，让人看不清情绪。 要了命了，费尧不会觉得他有什么想法吧？萧然心情复杂，坐下之后，也无心看电影。身子斜着，往另外一边靠。 费尧一时间也没什么动作，电影进行到一半时，旁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萧然下意识往旁边看了一眼，影影绰绰之间，那对情侣正吻得难分难舍。 果然来这种没什么人看的场次，就不是来看电影的！ 萧然正要把头转过来，突然感觉肩膀处被压了一下，费尧身上如同松木的清冽气息传来过。 萧然一僵，紧接着，他被喂了一粒爆米花。费尧轻笑道：“总看别人干什么？” “没总看。”萧然不肯认，他怕费尧效仿，还小声跟费尧批判道：“电影院也是公共场合，接吻实在是有违公德。” 以防人家听到，电影的声音却又很大，所以萧然自然地就靠着费尧近了些。 清润的声音刻意压着，在费尧耳畔响起，格外撩人。他还以为萧然酸人家，懒声问：“羡慕了？羡慕也不能在这里吻你。” 萧然脱口问：“为什么？”问完他立刻后悔了！这有什么好问的。重点难道不是他一点都不羡慕吗？ 费尧不答，伸手从桶里拿了爆米花，又喂进萧然嘴里。他猝不及防接了，忙说：“不用喂了，我一点都不饿。还有，我一点都不羡慕。” 传到费尧耳朵里，显得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隔了半晌，费尧突然说：“遇见你以后，我自制力下降了。” 萧然反应片刻，才明白意思。他早就见识到费尧是怎么一本正经讲嘴不正经的话。 你可闭嘴吧！萧然伸手抓一把爆米花，趁着费尧不注意，猛地就要往他嘴里送。 费尧先是下意识躲了一下，见是爆米花，又凑了上来。 他不像萧然那样，会刻意避着和费尧的手接触，偏偏在吃爆米花的时候，不轻不重地咬住他的指尖。 温热的气息，濡湿的唇瓣，萧然如同被烫到一般，猛地缩回手。这一下明明是该觉得难以忍受的，却偏偏在这之间夹杂了一种更为奇怪的感觉。 有点苏，有点麻。萧然愣了愣，有些不太明白，莫非在做过那件事之后，人就会下意识觉得对方亲近了？ 萧然疑惑地扭头看向费尧，眉眼冷峻，挺鼻薄唇，虽然帅气，却并不是特别好亲近的样子。平心而论，萧然其实觉得费尧长得在他的审美之上。 这时，费尧忽地回头，荧屏的光亮起，映在他的眼睛上，有一种奇异的色彩。费尧伸手握住萧然的手，问：“怎么？” 萧然一僵，刚刚真的是错觉吧！他其实还是不习惯和被人做这种亲密的动作。 * 酒店门口，萧然和费尧一起下车。夜风清凉，路灯亮着暖色的光，对面只有一两家店还开着。 萧然手揣在裤兜里，捏着搓着，对费尧说：“你先回吧，我去一趟商店。” “嗯，我陪你过去，正好走走。”费尧当先走过去。 萧然顿了下，略有些苦恼，他是不想和费尧一起上楼，才找了这个借口，还真没什么东西想买。 店面不大，但是作为连锁品牌，摆设整洁，东西齐全。萧然在店里转了一圈，挑挑拣拣，显然没有个目标。 费尧就跟在他身后，时不时扫一眼他拿起又放下的东西。看得东西多了，萧然一时间有些走神，放下之后，却又忘记自己看了什么。 他正准备要再拿起来，猛地退后一步，却一下子撞进了费尧的怀里。 费尧伸手扶住萧然的腰，低头去看萧然要拿的东西，眼底神色陡然变得晦暗莫名：“你要买这个？” 定眼一看，超薄，情.趣，这两个字异常显眼。萧然：“……” 第11章 萧然只懵了片刻，手在盒子上空掠过，最后拿起一盒彩虹糖。 后背还紧贴着费尧结实的胸膛，他忙向前挪了一步。费尧顺势松开了扶在萧然腰间的手。 再回过头来，萧然刚刚一瞬间的惊慌已经散尽，理直气壮道：“彩虹糖啊。怎么了？不能吃彩虹糖。” 萧然顿了顿，反而调侃道：“还是……你以为是别的什么？” 费尧看着萧然片刻，忽然笑了下，心里知道这人嘴上厉害，其实怂得不行。每次到了比较亲密的话题，萧然都会混过去。 他伸出手，再次靠过来。萧然一僵，费尧的手从他肩膀上方穿过去，拿起一盒卫生用品，还有意无意的从萧然眼前晃过去。 萧然：“……” “彩虹糖给我，我去结账。”费尧也不等萧然反应，直接从萧然的手里将彩虹糖拿了过来。 -- 第20页 冷冷清清的店里，此时忽然进来几个女孩子，进门就看见两个大帅哥，或是大胆，或偷偷摸摸地看过来。 萧然不像费尧那样，做任何事似乎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他还是十分要脸的。忙转身就要往里走，用行动表示，他和费尧不是一路。 费尧似有察觉，回身长臂圈住萧然的脖颈，往自己身边一拉，温和的问：“还缺什么？” 几个女孩的目光从费尧手上拿着的东西，又移回到两个人的脸上，立即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看着两个人目光逐渐变得暧昧。 萧然都觉得没脸了，忙一推费尧说：“没了！快，结账去。” 从商店里出来，被夜风一吹，萧然快要烧起来的脸，才渐渐褪去热度。 费尧把卫生用品往自己裤兜里一揣，将彩虹糖递还给萧然：“少吃点这个。” 萧然心不在焉接过彩虹糖，注意力却在费尧兜里的那个东西上。他一边往酒店走，一边琢磨着一会要怎么拒绝费尧。 快要到酒店门口时，费尧却忽地站住了，对萧然说：“你上去吧。” 大概是有些出乎意料，萧然愣了一下，一时间竟然没有搭话。费尧笑笑，伸手在他脸上蹭了下：“怎么了？不想走。” “绝对没有！”萧然脱口道，“那什么，你路上注意安全。” 费尧也只是想逗逗萧然，他也能感觉到萧然对于亲密关系有些抗拒，所以并没有急于想做什么。 只是当萧然脱口斩钉截铁的说出没有不想让他走时，心里还是像被什么东西锤了一下，有些闷痛。 费尧淡淡“嗯”了一声。萧然没有什么犹豫，转身向酒店了快步走去。 等回到酒店房间，萧然才后知后觉的想到，既然费尧根本没打算和他用这个东西，那是准备和谁用？总不会是闲着没事，买回家里落灰吧？ 他对于费尧，除了他的家庭背景之外，了解的其实也没有比公司其他员工多多少。 尤其是之前有没有过感情生活，心里有没有喜欢的人，身边都有什么朋友。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他一概不知。 萧然琢磨了一会，就有点上头。偷偷翻开费尧的微信，点进了他的朋友圈。 他头像用得是最简单的单色图，发得朋友圈都是隔好久才一条。内容除了公司宣传再无其他。 有些无趣，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转发机器。萧然心想，不太像费尧这个人，接触几次后，会发现他包容性很强，哪怕是不符合他喜好的东西也是愿意尝试的。 他正在这里翻着费尧的朋友圈，手机里跳出一条微信。 兆秋灵：【现在是……自己否？】 兆秋灵和她的男朋友谈了快六年，分手之后，心里定是难受的。现在找他，一定是有什么想不开。 萧然顿了下，直接打了电话过去。 兆秋灵很快接了起来：“我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你，周六有没有时间。我想找人陪我去剪个头发。” “好。”萧然应下来，又问兆秋灵：“宋星飞呢？” “他把送到家，就回去了。说是这周要回老家，明天早起赶车。”兆秋灵没有平时那么情绪饱满，听上去有些萎靡。 萧然：“你有什么事再给我带电话，早点睡吧。” 兆秋灵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八卦了一句：“哎，你和费总，真谈呢啊？” “差不多。”萧然笑了下说。说不好哪天就分，所以他也不想细说，便问兆秋灵：“你心情好了？” “又不是王小峰死了，我需要奔个丧。不就是分个手，怎么能阻挡我八卦的热情。” 萧然：“睡吧，等着我去接你，带你剪头发去。” * 周六下午，萧然接上兆秋灵时，才发现她已经把长发剪掉。齐耳短发，看上去精明干练了不少。 兆秋灵拉开车门，风风火火上车，第一句话就是：“我昨天晚上睡不着，打了个车去剪得。花了我小一千，看看剪得怎么样？” “挺好。”萧然敷衍道：“不剪头发，你干什么去？” “我买两件衣服去。”兆秋灵像是铁了心要完全改变一下自己的形象。 来都来了，费尧也没什么异议。开车直接带兆秋灵去了商场。一路上，兆秋灵消息不断，萧然不用看，都知道她应该是和其他部门的人在聊天。 不过别看兆秋灵这么八卦，平时工作质量却完成的超高。就连吴鸿振也偶尔会夸上兆秋灵两句。 刚进商场，兆秋灵正要把手机放兜里，突然顿住脚步，对萧然说：“你知不知道，有个叫喻彦的？” 萧然：“不知道。”他对逛街这件事兴趣寥寥，所以一进商场，就已经感觉有些疲惫了。 “你还记得之前大家一直猜测的，费总的绯闻男友吗？”兆秋灵小心翼翼问：“是你吧？” 那天的事情几乎还历历在目，他当时还瞒着兆秋灵和宋星飞，费尧又被拍到去了小旅馆，现在提起来，还有几分尴尬。 萧然摸摸鼻子说：“怎么了？” “现在大家都在猜是喻彦。”兆秋灵立刻表明立场说：“不过，我当然知道不是他。喻彦以前好像是追过费总。就在前不久进我们公司了！” 兆秋灵说着点开别人发过来的照片，评价道：“长得还挺可爱。” -- 第21页 萧然顿了顿，到底还是扭头看了过去。就是一张证件照，上面的人一双杏眼，带着浅笑，露出两个梨涡。确实是可爱的长相。 作为朋友，兆秋灵又说：“可爱归可爱，但是跟你肯定比不了。那个气场就差好多。不过咱也不能一点危机意识也没有，要么你也买两件衣服，捯饬一下？” 萧然嗤得笑了下：“买你自己的吧。” “对了，你之前不是也买了一件粉色的T恤吗？”兆秋灵看萧然一眼问：“怎么不穿呢？你穿肯定好看。” 萧然都已经忘了那件衣服了。兆秋灵现在这么一提，他倒是又记起来，费尧当时还夸，说衣服挺适合他的气质。 符合他的气质是假，怕是费尧就喜欢这种可爱的东西吧？什么品味。萧然嗤之以鼻，转到男装区的时候，却又停住了脚步。 他喊了兆秋灵一声径直走了进去，指着挂着架子上的一条领带说：“把这个给我包起来。” 领带上是小熊头像印花，有些可爱的过分了，尤其是如果用在成年男人身上。 兆秋灵立刻阻止道；“打扮也讲究个循序渐进，咱别跳跃这么大啊！” 店员立刻说：“帅哥真是有眼光，这条领带是我们联名合作的，卖得特别好。打完折也就一千多。” 兆秋灵：“……淡定，咱们转转再买。” 萧然：“就它，在哪结账？”店员喜笑颜开，立刻带着萧然去了服务台。 兆秋灵看着萧然的背影心想：完了，萧然这次是真的陷进去了。不就是追费总的人长得可爱点，他这就要发疯了。 * 周一上班，萧然就把领带塞进了包里。中午吃过饭，他给费尧发了一条信息，上楼去找他。 刚到了费尧办公室门口，刘洋却喊住他：“费总这会不在。” “他去哪了？”萧然顿住脚步，“什么时候能回来？” 刘洋说：“到天台上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要不，你上去找他？” 萧然有些迫不及待想看到费尧见到领带时的表情，应了一声，折身进了楼梯间。从这里到天台上，只有爬楼梯。 还没走两步路，忽然上面传来脚步声。不像是一个人，声音有些杂乱。萧然停住脚步，抬头向上看去，就见费尧和一个长相可爱的男人正从上面走下来。 这人刚好是萧然昨天在兆秋灵手机里看到的喻颜。 隔着中间的楼梯缝隙，费尧刚好瞧见了站在楼梯口的萧然。他转头看向喻颜说：“你先回去，等回头再谈。” 喻颜笑笑，露出一对酒窝：“好的，费总。”下来时，他看到萧然有些惊讶，却还是冲他点点头离开。 费尧走下来问萧然：“怎么上来了？” “我给你发了微信。”萧然怀疑地看了费尧一眼问：“你这办公室现在是搬到天台上去了？” 费尧愣了下，见他这么阴阳怪气的，却忽然笑了：“嗯，上去谈个工作。想在对面立个牌子。” 公司里有什么传闻，费尧并不是不知道，尤其是关于他的。萧然显然是也听到了那个传闻。 其实半真半假，喻颜确实追过他，但也早就放下了，和现任的男朋友都谈了好几年了。 萧然没有追问，想起自己上来的真正目的，他将手里提着的袋子塞到费尧手里：“送你的礼物。” “什么？”费尧接过袋子问道。 萧然：“自己看。” 袋子里静静躺着一条领带，是萧然一如既往的品味。费尧心里忽然一软，眼底带上笑意：“挺好的，我挺喜欢。” 萧然：“……”这表现不对啊！他没想到，原来费尧真的喜欢这么可爱的东西！ 预期的表情没有出现，萧然略感失望，冲费尧摆摆手，就要下楼去。 费尧却忽地拉住萧然，稍稍用力，将他拉到自己身边，低头问：“吃醋了？” “什么？”萧然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费尧说得是喻颜，他抬眼十分诚恳的说：“没有。” 费尧解释道：“喻颜和现男友都谈好多年了，我们真的没什么。” 萧然内心有些崩，他强调道：“我真的没有吃醋。” “好，我知道，没吃醋。”费尧的眼神软下来，宠溺的哄他，又伸手揉了一下他的头发。 分明就是，我知道你吃醋了，但是你不承认，那我就顺着你。萧然欲哭无泪，感觉此时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了。 第12章 萧然已经懒得再抵抗，对费尧说：“那个领带，你记得戴上试试。里面还有小票，不合适还能去换。” 尽管费尧是真喜欢这么一条可爱的领带，萧然还是觉得还是不太实用的。 他本来也只是来闹一下费尧，等他表现出不喜欢以后，再告诉他可以去换。就是没想到，竟然还把东西送到费尧的心坎上了。 “不换。”费尧单手解下领带，领口被他扯得松散，露出冷白的肌肤。 他随手将换下来的那条领带扔进袋子里，拎出萧然送他的那条，懒声对萧然说：“帮我系一下。” 萧然下意识接过来，整理了差不多后，突然意识到，自己干嘛还要帮费尧系领带。 他又敷衍着拽了两下，还给费尧说：“你自己系，我不太会。” 萧然手灵巧，结都已经被他打好了。费尧笑了笑，也没有说什么，自己把领带系上，又问萧然：“行吗？” -- 第22页 有点歪。萧然看着难受，到底还是上手帮费尧整理他一下。他抬着脸，长而卷的睫毛时不时眨一下。眨得人心痒。 费尧几乎是情不自禁地抬手，轻轻碰了下萧然的睫毛。萧然下意识躲了一下，抬头去看费尧：“干什么呢？” 此时他才发现，不知不觉间，两个人竟然靠得很近。似乎是真的和费尧已经熟悉起来，萧然没有感觉到那种十分排斥的情绪。 他微微有些愣怔，甚至没有注意到费尧黑沉沉地看着他。等费尧低下头来时，萧然只来得及下意识偏了一下头。 微凉的薄唇吻在他的耳侧，温热的呼吸，带着费尧特有的气息。灼热和酥麻的感觉齐齐沿着萧然的肌肤，蔓延进他的心里。 心猛地一空，萧然错愕半晌，只听费尧贴在他的耳边问：“晚上去做什么？” “晚上？”萧然一下子回过神来，猛地推开费尧，随即大口大口喘了两下。他刚刚竟然忘记要呼吸了。 费尧微微俯身，看着萧然的眼睛，似有诧异，又有些好笑的问：“你紧张什么？只是想和你一起吃晚饭。” “没紧张。”萧然平复下来说，“今天也不是约会时间，干什么要一起吃饭？” “谈恋爱也不是要事事按照合同来。”费尧心情看上去不错，“而且一起吃饭是情侣常常会做的事情，我们也没有理由例外。” 那情侣还要做很多事情，你是不是也要一一实践？萧然抬眼去看费尧。费尧也在看他，幽深的眼底，仿佛映着他的身影。 萧然觉得费尧还真会都去实践。他忙说：“我晚上和部门聚餐。都约好了，总不好不去。这也算是团建的一部分。” 费尧“嗯”了一声，表情也看不出有没有不高兴，顿了下又说：“结束我去接你。” “到时候再说。”萧然模棱两可的应道：“我得回去上班了。” 萧然再不走就真要迟到了。费尧点点头，斜斜地站在楼梯口，倒也没有要送一下萧然的意思。只是目光沉沉地落在他的背影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萧然的错觉，费尧这两天好像有些不一样。萧然下意识回头看了费尧一眼，逆着光，有些晃眼得看不清费尧的表情。 那条本来应该滑稽的领带，兴许被费尧太过于理直气壮的气场压制，在他身上却奇异的变得贴合起来。 * 萧然刚刚踏进办公室，宋星飞和兆秋灵齐齐看了他一眼。看得萧然有些莫名其妙，不禁问：“怎么了？” “费总他弟弟，刚刚来找你了。”兆秋灵又是疑惑，又是好奇道：“你现在是和费总家属都已经熟悉起来了？” 萧然至今为止，和费尧的弟弟也只有过两次照面。那肯定是不熟的，不过他倒是挺好奇费尧的弟弟找他干什么？ 不知道怎么，他突然就想到电视剧里，恶婆婆拿出几百万，甩到女主面前，让女主离开男主。 恶婆婆代入到费尧的弟弟身上，那拧着眉，看谁似乎都不爽的样子，还挺像。 萧然想得出神，兀自笑了下。兆秋灵精准捕捉到萧然的神情，心想完了，萧然这是已经陷入恋爱中无法自拔了，现在都开始有恋爱中人的经典傻笑了。 临近下班，费尧的弟弟又来了。他倒也礼貌，敲了敲办公室门：“萧然，在不在？” 萧然从后面实验室出来，冲他点了点头：“什么事？” “你认识我吧？费煊。最近有做一个化妆品的项目，需要个模特。你来给我帮个忙。” 萧然脱下外套，没抬眼看他。如果他想当模特，根本也不用等到现在这个时候，他直白道：“不帮。” 费煊本来气势拿得很足，没想到被这样毫不犹豫的拒绝，有些恼羞成怒道：“我又不让你白干！给你工资。” “我现在也有工资，不差那一点。”萧然说。 就算是特招进来的研发，那也是有定数的工资。谁还嫌钱多会烫手？费煊见他提工资，觉得有戏，挑了挑眉说：“五万，就拍一天，你就说做不做吧？” 拿钱砸人，费尧好歹还会裹一个正当的外衣呢。小朋友也太嫩点，一点也不知道给被砸的那个人留点脸面。 萧然笑着，还是那句话：“不缺那点。” 费煊咬牙：“公司又不是就你一个长得好的，多少人想拍呢。” 对于产品的第一个模特，哪怕是临时，费煊也要求很高。这么大的一个公司，他转了好几天，愣是没找到一个比萧然更让他满意的。 此时，宋星飞刚好也从实验室出来。见萧然和费煊似乎僵持在这里，不禁问：“怎么了？有什么事？” 费煊见萧然没有任何松口的迹象，面子上也有点过不去。“哼”了一声，扭头走了。 宋星飞有些莫名，看看门口，又回头看看萧然，问：“听说费总家里就这一个弟弟了，他对你不满意啊？” 萧然：“……找我给他的产品拍个宣传照，被我给拒绝了。” “多好的机会啊！”兆秋灵从萧然背后冒出来，急道：“你都不懂得把握，搞定费总他弟弟，你和费总不就更能水到渠成。” 那他可宁愿得罪费煊，萧然心里苦，可他不能说。 * 费尧今天也有个聚会，不算多重要，大多数都是一个圈子的生意人。他本来准备推掉，因为萧然有聚餐，却是又来了。 -- 第23页 费氏集团这两年风头正盛，只要费尧在哪个会所，这里也必是大家争相要来的地方。除了做医疗器械的启示公司的大少爷毕飞鸣。 早些年费尧的父亲意外离世，作为最大的投资者和费尧父亲的朋友，启示的大老板毕立业第一个撤了资，给了费家一个致命的打击。 后来毕立业挖了费家制药厂的不少员工，自己拉起一家制药厂。眼看着药厂要做起来的时候，被费尧横空杀出，直接扼死在了摇篮里。 药厂倒闭，毕立业一气之下，差点撅了过去。后来慢慢将养了两年，身子骨才渐渐恢复过来，但是到底也不如先前硬朗了。 从此之后，明明不再是竞争关系，两家却也结下了仇。所以在会所里，互相看见对方时，都明显有些意外。 费尧倒是先开了口：“老爷子最近身体怎么样？” “托你的福，好的很。”毕飞鸣斜睨费尧一眼，目光落在费尧的领带上，似笑非笑道：“什么时候费总的口味变得这么特别了？领带真是花哨。莫不是老了吧？” 费尧面无表情看着他说：“男朋友给挑得，他就喜欢这种。听说你刚被女朋友甩了，节哀。” 毕飞鸣脸色陡然难看起来，冷哼一声，坐到费尧最远的位置。 萧然饭吃到一半，收到了毕飞鸣的微信：【你们老板什么品位？听说还是男朋友挑得，眼光可真够差的。】 紧接着毕飞鸣给他发了两张照片，仿佛是怕他看不出来一样，还特意圈出那条领带。 萧然一看，这不是他给费尧买得吗？没想到他真能聚会时也系。毕飞鸣这不是在批费尧，分明是在说他。 萧然立刻回道：【今年就流行这一款，没事你多翻翻时尚杂志。】 毕飞鸣：【胳膊肘往哪边拐呢？你还真能昧着良心说好看？】 萧然：【实事求是。】 毕飞鸣：【小叛徒。】 萧然才懒得跟毕飞鸣斗嘴。他突然意识到，费尧大张旗鼓用着那条领带，不是给他自己丢人，分明是在丢他萧然的人。 萧然立刻给费尧打了个电话：“我这边要结束了，你过来接我？” 正好有人要和费尧聊项目，他顿了顿，说：“行，等我十分钟，差不多能到。” 挂了电话，费尧给了那人一张名片，说：“回头去公司找我，我要去接一下男朋友。” 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传到了毕飞鸣的耳朵里。 他冷着脸扫费尧一眼，给萧然发消息：【你们老板要接男朋友去。八百年没谈过恋爱一样，至于吗？还有一个男人，多大人了，还用接？】 萧然无辜躺了枪，一点也不含糊的回毕飞鸣：【所以你是单身狗。】 第13章 直到费尧过来接萧然，他再也没有收到毕飞鸣的信息，估计是给气着。毕飞鸣气性大，没个十天半个月，气都不能消。 萧然也没管他，心里还惦记着他送给费尧的那条领带。戴着到处走就算，怎么还跟人说是男朋友送得呢？ 他的名誉可不能被这么一条小小的领带毁掉。 是以，萧然上车对费尧说得第一句话就是：“这条领带，你先还给我。我回头重新给你买一条。” “领带怎么了？”费尧说，注意力却不在萧然的话上面，他稍稍凑近些，闻到淡淡的酒香味，“你喝酒了？” “只喝了一点。”只是敬吴鸿振一小杯啤酒。萧然又指指费尧的领带，格外坚持道：“这领带你系着不好看，我明天就给你换新的。” 费尧黝黑的眼睛看着他，似乎隐隐有了不悦：“谁说什么了？” 公司的八卦新闻历来传得快。尤其是最受大家瞩目的年轻有为，又足够帅气的公司总裁，每天有个什么变化都会引起格外的关注。 像这种换了一条完全不符合他平时品味的领带，早就不知道已经给传成什么样了。 萧然所有的八卦消息都是从兆秋灵那里听来的，这件事她没提，萧然自然不知道。可他又不能跟费尧说，是和毕飞鸣聊了两句。 “没有啊。就是突然觉得你戴上也不是那么好看。”萧然眼底露出些许心虚。 费尧却越发觉得是萧然听公司的人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一反常态的坚持道：“就这条挺好，我喜欢才重要。” 萧然急了，重要个屁！别人只会觉得他品味差好吗？见费尧不肯还，萧然直接自己上手。 他目标明确，速度又快，还没等费尧反应过来，抓住费尧的领带，用力一扯，领带松松垮垮垂了下来。 费尧反应过来后，却也不阻止他，反而钳住萧然的胳膊往他身上一带。萧然猝不及防，力气没有费尧大，身量还轻，直接栽进了费尧怀里。 费尧胸肌结实，萧然压在上面时，牙磕在嘴唇上，鼻子戳在费尧的胸膛上，还发出一声闷响。 费尧却没事人一样，轻笑道：“喝了酒之后，胆子果然变大了，都敢直接上手扒我的衣服了。” 他那扒得是衣服吗？分明就是领带！可是这会他又无暇他顾。周身都是费尧的气息，他手脚都已经不知道往什么地方放了，只挣扎着想要起来。 费尧却把手收得更紧了，萧然闷声说：“松手！” 听着声音不太对，费尧这才略略松开手，钳住他的下巴，将萧然的脸抬了起来。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此刻蓄满泪花。 -- 第24页 费尧一愣，声音都放柔了，又是无奈，又是后悔地放开萧然问：“怎么还哭了？” 萧然哽了半晌，才说：“你鼻子往墙上撞一下你也哭，我嘴还肿了呢。” 不是他想哭，是鼻子碰得那一下，又酸又疼，他这完全是生理反应。 费尧打开车灯，仔细看了看萧然的嘴唇，果然肿起来一块，隐约还有血溢出来。 “买点药抹一抹。”费尧拉下萧然想要碰触嘴唇的手说：“别动它，没事也别舔。” 萧然笑了下说：“有腥味，还有点咸。费总，我这算是工伤吧？这可都是怪你啊。” “不算，我们又不是工作关系。”费尧瞥他一眼，“不过作为男朋友，我可以补偿你，要什么？” 萧然寻思要分手你肯定又不答应，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到什么，他随口说：“先欠着。” 费尧看他一眼，笑着说：“不欠你，回头你改利滚利。过两天补送礼物给你。”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萧然怼一句，却又忍不住笑了下。唇瓣的血，腥咸，却似乎也带着点甜味。 路过药店时，萧然本来说一点小伤不用买药，费尧却执意要买一瓶回来，说是怕一不小心成了溃疡，那时候疼也不管他。 萧然坐在车里，看着费尧忙进忙出，心里不禁想，其实如果真的作为伴侣，费尧也算是不错的人，贴心又还有点幽默感。 费尧回来后，拿棉签沾点药，对萧然说：“凑过来点，你躲那么远干什么？” “你下手轻点，别我本来没什么事，偏偏让你给弄得伤上加伤。”萧然嘴上那么说，还是听话得凑了过去。 药有点凉，更多的却是苦。萧然顿时变了脸色，后悔不已，怎么就一时脑进水停了费尧的话，咬一下算得了什么大事，还要受这份罪。 费尧看萧然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有那么难受？” 萧然只是瞪着费尧不说话，怕药粉进嘴里。心想：他要收回刚刚对于费尧的评价，费尧分明是想看他热闹。 费尧又说：“我尝一下。” 尝！使劲尝！苦不死你！萧然亲自拿棉签沾了药粉，递到费尧的嘴边，还冲费尧扬扬下巴。 费尧看了眼跟前的棉签，萧然费了心思，上面的药粉多得还簌簌往下掉。 他冲萧然笑了下，低头凑过来，却又在中途转了个方向，飞快在萧然的唇上吻了下。 只是轻轻点水般的一触，柔软微凉的触感模糊得仿佛不存在。萧然却脑子里轰得一下，懵在原地。 费尧舔了舔唇瓣，仿佛品酒一般，仔仔细细琢磨了下，对萧然说：“是有点苦。” 萧然：“！！” 第14章 突然亲了别人，还要说人嘴唇苦！也就费尧能说出这种话来。萧然木着嘴唇，竟然一时间分不清更在意什么。 车子混入车流之中。嘴唇上却似乎还存留着费尧的气息。萧然一时想要擦去那种感觉，一时又想再去舔舔伤口处。 想要看看，唇瓣上残存的药粉，是不是真的比刚刚不小心舔到还要苦。 纠结半晌，萧然终于还是趁费尧不注意，好似不经意般地擦了下嘴唇，抹去那股异样感觉的同时，又偷偷舔了下唇。 苦，还真是苦得厉害。也不知道费尧怎么就偏偏选了这么一款。萧然小时候吃药吃怕了，以至于即使长大，都对这种苦味都心有余悸。 费尧余光扫到萧然拧着眉的样子，眼底露出淡淡的笑意，他其实没想到萧然会怕苦。 他不禁想，萧然大概是被娇惯着长大的，所以才会时而反复，时而小娇气得却让人觉得喜欢。 闹了一场，到酒店时，夜色更深。风乍起，有些微冷，旁边的路灯将两个人的身影拉得老长，仿佛依稀带着点依依不舍的味道。 费尧低头看着萧然说：“我明天出差，这周六回来，带你出去玩。” “出差？”萧然猛地抬头，眼底有掩饰不住的喜色。这几天感觉两个人似乎见面的机会有点太多了，他甚至连家没回过。 费尧见他喜形于色，敛神问：“怎么了？这么想让我出差。” “不是……就是听到你带我出去玩挺高兴。”萧然心虚的别开眼说。 “还不一定能不能去。”费尧又故意逗他，他很喜欢看萧然各式各样的小表情。 萧然“哦”了一声，其实不去他倒是更高兴。他根本没有和别人一起出门的经验，更何况他们这种关系，万一要住宿，那是开一间房，还是开两间房？这可是大事。 “那我回酒店了。”萧然转身就要往酒店里走。 “等等。”费尧忽地又叫住他。 萧然回头，费尧不知道什么时候取下了那条领带，抬手给萧然戴在了脖子上。 领带拉得很松，萧然黑色柔软地垂下，面容昳丽俊秀，有一种荼蘼的美感。偏偏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清澈得让人不忍亵渎。 “不是一直跟我要？”费尧拉着领带的尾端，本想将人扯过来，却又在触到萧然的眼睛时松了手，“回去吧。” 萧然走半路，忽地又扭过头来：“哎，费尧！不是我跟你要，我给你换新的。”免得费尧觉得他这个人小气。 费尧笑起来说：“行，等我回来。” * 费尧回到家，已经将近十二点。别墅内灯火通明，推门进来，果然看到费煊坐在大厅里，正在玩游戏。 -- 第25页 “今天晚上在这里睡？”费尧走进来，把手里的袋子搁到桌上。萧然刚刚忘记把药带走。 “不，我一会还回学校。”费煊瞄了一眼袋子，只见上面写着某某药房，语气略显生硬的问：“你生病了？” “没有。”费尧拉开衬衫的衣领，并不管费煊，向往楼上走去。 “哥！”费煊忽地叫住费尧，手握着游戏柄，一边扣弄一边问：“我这新公司人员紧缺，借调个人给我呗。” 费尧解着袖口，说：“这也需要找我？你看上什么人了，自己去问，只要他愿意跟你去。” “这人他比较轴。研发部的萧然你知道吗？我就想让他给我当两天模特。死活不同意。” 费尧手一顿，抬眼看了费煊一眼，说：“他不行。”语气不重，却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费煊愣了下，怒问：“怎么不行了？我知道他是特聘来的。我就借他两天，又不是不还给你了。” “换个人。”费尧丝毫不松口，他扫了眼杂乱的桌子和沙发说：“走得时候收拾好。” “又不是没有保洁阿姨。”费煊不满的嘀咕道，眼看着费尧的身影就要消失在楼梯口，他忍不住喊道：“就借这一个！你帮我说说！” 回应费煊的只剩下一片空荡荡楼梯口。费煊又是气又是无可奈何，费尧本来就不怎么看好他办的这个护肤品牌，平时不管就算了，现在竟然还试图拖后腿。 * 萧然回到酒店，照镜子时，倒是仔仔细细看了下被咬破皮的唇瓣。 殷红的唇上，那一块微微肿起。他不由想起费尧那轻轻点水般的一吻，伸手在伤口处压了压，看着血又往外渗出些来，和药粉混在一起，格外糜烂。 是有些恶心的，萧然心想。也不知道费尧当时是什么样的感觉。他说是苦的，是有些嫌弃？还是只是陈述？ 萧然又在唇瓣上按了下，疼痛感让他猛地清醒，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钻进了牛角尖里。费尧怎么样，对他很重要吗？ 他忙用清水洗了把脸，又在唇上用力搓揉了两下，这才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第二天早上，萧然到办公室时，眼睛是肿得，唇瓣也是肿得。吓了兆秋灵一跳：“你和费总昨天晚上干什么了？这么激烈吗？” 萧然掀起眼皮看她一眼说：“眼睛是没睡好，嘴是自己不小心磕得。” 昨天晚上他还是成功失眠了，脑子里不断闪过费尧的影子。他当时想，明明两个人在醉酒时发生了更多事，他也没有这样。 但是这么一想，萧然就更说不着了，想知道当天夜里两个人是怎么样的，做之前有没有洗澡，彼此触碰时，费尧是什么心情，喜欢还是厌恶？ 思绪一下子就不可收拾，以至于早上差点没有爬起来。萧然不仅在心里感叹一句，他之所以没请假，全凭着对项目深深的热忱。 兆秋灵“啧”了一声，递给萧然一个小药袋道：“我懂，费总的助理送来的，够细心的哈。” 萧然打开看了眼，是昨天费尧给他买得药。他特意没拿，竟然还巴巴给他送过来！ 药都送来了，萧然表示自己出于不想浪费的心理，倒是抹了好几天，直到嘴上连个痂都没有。 费尧出差这几天，萧然开头两天还挺兴奋，过了之后就突然就觉得时间变得漫长。有时候习惯真的是一件可怕的东西，莫名会让人变得寂寞。 以至于当徐邵东打过来电话，邀他一起聚聚的时候。萧然稀里糊涂就给答应了下来，后来才意识到徐邵东说得明天正好是周六。 萧然本来第一反应是打回电话拒绝，但是一想到费尧本来也没确定要周六出门，再加上一起旅行又会引起一系列的问题，干脆也没推辞。 到了周五晚上，费尧倒是打了电话过来。平时两人没事都是发信息，萧然第一反应就是：“有事？” 费尧笑了下，低沉的声音传进萧然的耳朵里：“没事，你不给我打，我总要给你打。” 萧然没有和人打电话闲聊的习惯，一时间有些不适应，完全没有了平时的机敏，愣了愣说：“哦。” “明天想去哪？我一早就能回去。”费尧说，“你可以随便想。或者找个度假酒店，住一晚上也行。” 果然费尧是想要住在外面的！这他就更不可能跟费尧一起出去旅行了。眼看两个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发展越来越好，萧然心里很矛盾。 他从主观上不排斥费尧这个人，心理上却又很难接受。现在是一晚上失眠，以后能顺利吗？再加上家庭的关系，简直就是一团乱麻。 萧然迅速作出决定说：“我明天有事，不能去了。” 费尧那边静默片刻，只听他“嗯”了一声，又问：“什么事？” 见朋友肯定要被费尧驳回，那就只能是工作了。可在公司费尧又肯定要来，萧然顿了顿，道：“去参加个学术会，不知道几点结束，到时候告诉你。” “什么地方。需要一天的时间？几点到几点？”费尧比查户口问得还要仔细。 萧然：“那什么，我得看看才能告诉你。没准几点，你别等着我了。” 聊了半晌，费尧才说了一句话“好”。挂了电话，萧然觉得脑子都快榨干了，撒谎是个技术活，尤其是面对费尧这种追根究底的。 最后萧然还真查了一个学术会的信息，发给了费尧，又特意告诫他不许去，他会分心，这才放下心来。 -- 第26页 * 一整个上午，萧然都没有收到费尧发过来的信息，这才放下心来。开车出门后，他给徐邵东打了个电话：“地址是哪来着，你再发我一下。” “你哪呢？”徐邵东一边打着放盘，一边问：“还要什么地址，我这不是直接到你住得地方接你了？哪一栋啊？” “我都出来了。”萧然干脆从东门口又绕了进去，“你告诉我你在哪，先把车停那里，我过去找你算了。” “行吧。”徐邵东应一声，挂了电话，给萧然发了个地方，又拍了张周围的照片。 这是一片占地面积不小的别墅区，萧然住最西边，所以很少从东门进。他仔细看了看徐邵东发得区，也没敢走太快，怕一不小心给错过了。 转了差不多七.八分钟，萧然终于看到停在路旁的徐邵东的车。这边绿化很好，规划也合理，两栋别墅的不远处甚至还有临时停车位。 萧然把车停妥，直接冲徐邵东的车走过去。走得近了，从侧面看过去，能看见徐邵东正在和谁说话。 那人身量很高，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袖口处挽起来，露出结实的手臂。莫名有些眼熟，萧然的视线从他的肩头溜到领口，上面一圈暗纹的金丝边。 就算是他平时再不注意费尧的穿着，此时也把人认出来了，萧然当即转头就走。 偏偏徐邵东却一点眼色也没有，他也瞧见萧然了。见萧然突然转头走了，立刻喊道：“哎！我在这儿呢！” 第15章 话音落下，徐邵东张张嘴，表情慢慢变了。由一脸兴奋，逐渐转为匪夷所思。 费尧倒是慢了半拍，他本来没兴趣关心徐邵东等得人是谁，此时反而觉得有些奇怪。转过头来，周围却空荡荡的，哪有什么人。 眼看着萧然突然一个飞跃，跳进旁边半人高的万年青绿化带。徐邵东再迟钝，也反应过来，萧然是在躲什么人。 眼前只有费尧一个人，而萧然正好在费尧公司上班。莫非两个人有什么过节？幸好刚刚和费尧聊天时，他也从头到尾都没提到萧然。 徐邵东冲费尧尴尬一笑说：“隔得太远，我看错了，还以为我朋友到了。” 萧然蹲在万年青绿化带后面，抖了抖身上的尘土和枯叶。刚刚跳得太急，差点磕这里，他是真想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见费尧，现在心脏还在砰砰直跳。 关于费尧，萧然只知道费尧住在公司东边。而离公司最近的别墅区就是这里。 萧然当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选了这里。他俩不会是还住在一个地方吧？ 萧然一时间却无法确定，费尧到底是来这里有事要做，还是住在这里。而现在的情况显然也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他一脸惊魂未定，透着枝叶间的缝隙，朝外望去。 徐邵东也不知道在和费尧在聊什么，两个人迟迟不散开。夏末秋初，蚊虫最是厉害的时候，萧然白皙的皮肤上，瞬间被起了几个大包。 萧然扛不住了，给徐邵东发了条信息：【我还在万年青后面，你把人支走。我们西门口见。】 徐邵东和费尧不算特别熟，两个人差着岁数，哪怕是家世相当，也立刻差出一道鸿沟来。所以见面无非是聊点生意上的事情。 费尧见解独到，对问题看得很透彻，所以这事一聊起来就徐邵东就有点忘我。 此时收到萧然信息，才意识到萧然还在绿化带后面藏着。 徐邵东依依不舍的冲费尧说：“我朋友到西门了。费总，等下次有机会，我们再聊。” 费尧淡淡颔首，也没有以后要不要再约，其实对徐邵东也只是碍于他哥的情面。 萧然看着徐邵东上了车。费尧稍稍站了片刻，拿了出手机看了一眼，没有萧然的信息，又塞回兜里，最后拐了个弯消失的楼后面。 萧然蹲得腿都麻了，可还是多等了回，确定费尧不会折返，才敢从绿化带出来。 徐邵东见萧然左右张望了下，从西门口跑出来，忍不住笑道：“怎么看到费总跟老鼠见了猫一样？跟你们公司老板不对付？” “没什么，他以为我加班。”萧然随口说道，同时又向后看了一眼，别墅区内空荡荡的，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这么大一个公司还管你一个职员加不加班。”徐邵东乐道：“你们管得可真够严格的啊。” 萧然也没想多解释，想起刚刚喂了半天蚊子，忍不住问徐邵东：“你和他聊什么呢？这么半天，你是不是忘了我还在那等着了？” “不是，一开始我想着你会偷偷走。”徐邵东解释一句，接着又笑道：“后来聊了两句生意上的事情，确实有点忘了你。” 看到费尧在那里，他一时间有些六神无主，竟然没想起来可以偷偷先跑。沉默半晌之后，萧然又好奇的问徐邵东：“你和他认识？” 萧然和徐邵东是高中同学，这么多年一直关系不错，不过却从没听徐邵东说起过费尧。 “谁？”徐邵东开着车，有点分心，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你说费总啊？他是我哥的朋友。我不怎么熟。” 萧然：“他是不是住那个别墅区？” “是吧，他好像住在七栋。”徐邵东也没上心，费尧也只是随口说了那么一句。他疑惑地看萧然一眼：“怎么突然这么关心费总？” -- 第27页 这么多年，徐邵东还从来没见萧然对谁表现出特别的关注。而且他也很注重自己的隐私，哪怕是和朋友之间，都恪守着一个度，只要别人不说的事情，他也不会问。 萧然转过脸来，望着窗外的车流，敷衍道：“随便问问。你地方订好了吗？我就待一会就走。” 徐邵东注意力立刻被转移：“早定好了，就几个朋友。你玩一会，想什么时候走就走，我们不拘束。” 到地方已经是傍晚，徐邵东定了个包厢，吃喝玩一条龙的服务。来得人萧然都不怎么熟，所以徐邵东对他格外照顾。 拿了吃得，又给拿喝得，生怕萧然觉得不适应。萧然看着徐邵东忙东忙西的样子，有些不忍，对徐邵东说：“不用管我，我就坐坐。” “我也不是想管你，就不由自主的。谁让你自己孤零零坐在这里，不伺候你，我这心里不舒服。”徐邵东哀怨道。 萧然“嗤”得笑了下，吃了几口东西。旁边都是生意人，要么聊生意场的事情，要么聊一些谁谁又找了个小情。 萧然不由自主想到费尧会不会和别人这么聊？他坐不下去了，起身和徐邵东告辞道：“东子，我就先走了。” 徐邵东“哎”了一声，正好这时有人过来，凑到徐邵东耳边说了什么。徐邵东冲萧然笑笑说：“旁边包厢还有几个熟人在聚，打个招呼再走吧？” 萧然其实知道徐邵东的好意。他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人脉广泛，多个朋友多条路。所以他跟鱼塘养鱼一样，天天三教九流的朋友都要撒了网捞一捞。 出于这样的心里，徐邵东总想希望萧然多交些朋友。只要有机会，总是会介绍些人给萧然认识。 不过这么多年下来，这样的机会少之又少。萧然不忍驳徐邵东的面子，跟着他到了另外一个包间。 相比起来，这包间可就乌烟瘴气多了。普遍看上去很年轻，男孩女孩混在一起，有些生冷不忌。桌子上几乎摆满了各种酒瓶子。 看了这种情况，萧然皱了下眉，就想跟徐邵东说一声出去。刚转过脸去，余光处却看到了个熟人。 费煊显然是喝得有些多了，合着眼睛，歪歪斜斜靠在长沙发上。 旁边一个看上去二十四五的青年，戴着大金链子，染了一头白毛，凑到费煊身边，压着他半个肩膀，一副油腻的样子，不知道在说什么。 费煊心里清楚，可各种酒混着喝，浑身都有些软了。他厌烦地推开白毛，骂了一句：“滚！” 白毛却不死心，转头跟旁边的人说了两句话。那人白了他一眼，不过还是转身拿了杯酒递过来。顺手不知道从哪摸出个药片，速度极快地扔了进去。 酒中冒出一堆细小的气泡，那东西瞬间化开。白毛晃了晃酒杯，凑到费煊身边，哄他：“喝口水，还能舒服点。” 费煊闻到一股子浓烈的酒味，他推了推白毛，却没推太动。白毛眼底兴奋又贪婪，正要拉住费煊硬灌。却突然有个人拉了费煊一把：“怎么喝这么多？用不用我背你走？” 费煊抬眼看去，反应片刻，才认出这是萧然。研发部的那个帅哥，人呆板，说话一点都不留情面。 来不及想为什么萧然会出现在这里，他下意识觉得萧然可以信任，用力点了点头。 这时白毛却不干了，梗着脖子，瞪住萧然道：“你谁啊！？” “费煊的朋友。”萧然说，并没有想和白毛起冲突的意思。他回头看徐邵东一眼：“帮个忙？” 徐邵东人高马大，大步走过来，任劳任怨拉起费煊往自己肩上一架。 白毛愣了半晌，跳起来就要扯费煊胳膊：“什么朋友不朋友的？怎么能随便从我们这里把人带走？” 萧然极其嫌弃地拧住他的胳膊一推。白毛格外体弱，跟个瘦麻杆一样，啪得一下就倒在了沙发上。 萧然皱皱眉，一看白毛的这状况就不太对。怕是一个老毒虫了。其他人也都是各做各的，似乎对这边发生什么毫不关心。 从包厢出来，萧然觉得不放心，对徐邵东说：“把你车借给我一下，我得送他去一趟医院。” “我跟你一起去吧。”徐邵东把费煊往身上拉了拉说：“你自己弄得了？” 萧然不是背不动费煊，主要是不想背。他顿了下说：“你这边还得照顾朋友。把他送车上，到医院就好说了。” 一路上，萧然挣扎几次，想着要不要给费尧打个电话。他也不了解费煊的情况，很多事都不敢冒然做决定。可给费尧打了电话，他自己不久暴露了？ 费尧知道他名义上去学术会，背地里偷偷跑出去玩，会不会一气之下解雇他？但是如果气得要和他分手，那说不准也算是个好事……就是他心里又似乎生出些不舍来。 天人交战半天，萧然到底还是打通了费尧的电话。费尧几乎是秒接，还没等萧然说话，便问：“那边结束了？” 萧然：“……你弟弟喝多了，要么你来下医院？”他抖着七上八下的心，带着那么亿点点的心虚。 对面沉默的时间越久，萧然的心就越往下坠，最后只听费尧说：“好。你也在医院等我。”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1-06 00:43:33~2022-01-12 00:47: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吃了一条鱼yu 5瓶；自习大旗永不倒 3瓶； -- 第28页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在医院等他？萧然忽然觉得空气中有一种山雨欲来的粘稠感。眼看刀子要落下来，它却又悬回去了，让他心里更觉惴惴不安。 把费煊送进医院后，萧然守了一会，得知是轻微酒精中毒，身体内没有什么其他的药物，他也算是放下半颗心，这才到洗手间去洗手。 回来时，费尧已经到了，他站在病床旁边，正跟费煊说话。白炽灯光，洒落在费尧的肩头，周身凌厉的气场，让人望而生畏。 里面的声音不大，透过门上的玻璃看过去。费煊半倚着枕头，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头都快低到胸口了。 显然是被费尧骂了。萧然不知道要不要进去，可是他手机还在里面。恰在这时，他的手机又正好响了起来。 费尧寻声看过去，一眼认出桌子上的手机是萧然的。萧然喜欢用手机壳，藏蓝色的壳身，上面一行字“心有猛虎”，下面却是一只可爱的卡通猫。 眼看着费尧要去拿手机，萧然忙推门进去，一面喊：“我的手机响了。”一面飞快的把自己的手机从桌子上抢过来。 他猜着很可能是徐邵东打过来的，现在也不知道费尧都知道了点什么。总之萧然觉得他起码在别的方面还能苟一苟。 费尧黑沉沉的目光落在萧然身上。萧然拿着手机“咳”了声，心虚道：“你们聊，我去接个电话。” 快要走出门时，忽听费尧说：“在外面等我。” 萧然脚下没有停顿，飞快地从病房里出来。如果他刚刚没看错的话，费煊好像眼里还挂着泪，这是直接被骂哭了？ 萧然顿时有一个感觉，仿佛费尧是在审犯人一般。而作为当事人的他和费煊，事先却没有对口供。 电话果然是徐邵东打过来的，问萧然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萧然往病房旁边走了两步说：“没什么，喝得太多，酒精中毒。你的车，我一会给你送回去？” “你跑这趟干什么？我反正也喝酒了，开不了车。你给我发个地址，我直接找相熟的代驾，给我送家里去得了。” 萧然想着也行，没有硬说要给徐邵东送车。不过费煊的事情倒是给他提了个醒，便嘱咐徐邵东说：“你少喝点酒。” 徐邵东笑了下说：“行，你那没事就好，回头再联系。” 挂了电话，萧然一回头，就见费尧站在他身后。漆黑的眼睛，看不出什么情绪，但是萧然凭借最近和费尧接触的经验，也能感觉出费尧此时心情应该十分差。 越是这样的时候，费尧越是会看上去平静无波，深不可测。仿佛一滩深不见底的水，你不知道下面隐藏着的是什么。 萧然心虚又尴尬的先开口道：“你弟弟没事吧？” 费尧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送来的你不知道？半晌后，仿佛是压下了心虚不快的情绪，费尧才开口问：“谁给你打得电话？” 萧然说：“高中同学，那会他也在，打来是问你弟弟怎么了。” 费尧“嗯”了一声，抬抬下巴，示意萧然到外面去说话。萧然跟在费尧身后，脑子转得飞快。 他现在最好的方式，就是费尧问一句，他答一句，免得一不小心不打自招。 “关系很好？”出了电梯，费尧忽然又问了一句。 萧然静默片刻，望了一眼门外黑漆漆的天，模棱两可的说：“还行吧。” 从医院的楼里出来，费尧轻“呵”了声说：“关系还行？那还为和跟他出去，和我撒谎？” 潮湿的凉风夹着费尧的声音传进萧然的耳朵里，他心一紧，脱口否认：“不是！” 费尧看着萧然，目光沉沉地，静默着，在等他解释。 天气忽然就凉了下来，萧然终于明白为什么明明没听见费尧大声说话，费煊怎么就哭了。 比起那种一言不合，说什么都不听你解释的人。这种沉默着等你编……不，解释的人，才最可怕，好吗？ 萧然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终于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我答应他了，不好推辞。” “你可以和我说。我是那么不近人情，不让你和朋友聚会的人？”费尧说。 萧然此时对合同还记得门清，眼睛转了转，马上有了理由：“不是你拟得合同，必须要恋人优先？” 费尧明显愣了下，似乎是才想起有这么个事情。 风吹的医院内的枫树哗哗作响，萧然振振有词的样子，看上去像是一个炸了毛的猫，费尧忽然就没了脾气，他轻笑了下，懒声说：“所以你阳奉阴违？” 萧然：“那怎么办？下次我直接阳奉阳违？” 费尧“嗤”笑一声：“你想得还挺好。下次可以一起去。以后总要见彼此的朋友。” 你想得还挺远。萧然见事情就这么过去，松一口气说：“我能回去了吗？” “你怎么过来的？”费尧问。 “开朋友的车。” “还要给他送回去？”费尧声音变淡。 萧然摇摇头，稍微解释了一下，又说：“我开回住处，给他发给地址就行。” 费尧“嗯”了一声，看着萧然又顿了半晌。萧然以为他没什么要说得了，便抬脚准备回去。 “萧然。”费尧却忽地又叫住他，问：“你的房子什么时候装修好？” -- 第29页 今晚夜色如水，空气沁凉，仿佛还有冰凉的雨点滴在脸上，萧然觉得自己今晚脑子转得格外快，他冲费尧笑了下说：“还早呢，没一个月都装不完。” 把装修时间拉长，这样就不用再为以后想理由，安心在酒店住就行。他这几天已经有点习惯，甚至衣服都搬过去不少了。 费尧说：“住酒店不方便，搬来和我一起住怎么样？”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1-12 00:47:26~2022-01-13 00:52: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楼玄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萧然：“……”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他是真的完全没想到费尧会邀请他到家里去住。 今天晚上萧然听了太多关于小情人的事情。无非就是一时宠爱，送名牌钻石，甚至还会给安排住处。但是没有谁会把小情往家里带。 不对劲，很不对劲。萧然心里忽然觉得有些躁，连装都装不起来了，干巴巴拒绝：“我住酒店挺好，还有人打扫。” 费尧既然话说出口，自然是经过深思熟虑。在最早的时候，他其实已经有过一闪而过的念头。 却又下意识笑自己太过于像个未经世事的毛头小子，直接将想法否了。近期这种念头却越来越强烈，一种想要把萧然控在自己的手里的欲.望不断膨胀。 今天这件事，也可以说是一根导火索，直接将他积攒许久的念想引燃。他甚至会构想两个人在一起生活的样子，心里隐约有一种满足感。 只是这样看着萧然，已经远远不够。费尧进一步，笑说：“家里有清扫的阿姨。不会让你做任何事。出了公司，我又不是你的上级。” 这是威胁还是什么？不会做任何事？不接吻，不拥抱，分屋睡吗？那自然是不可能啊。孤男寡男的，同在一个屋檐下，那还不是要为所欲为。 萧然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费尧：“我还没准备好。”说完话，自己都觉得有些腻，可这也算是句实话。 他不仅仅是对要搬到一起没有准备好，根本就是准备不好去接受一段感情。他看别人谈恋爱也羡慕，可等试过了，才发现他不合适维系一段感情，虽然对方是个人渣。 连他自己都清楚，没有人能接受一段柏拉图式的恋爱。如果不是他总是恐惧过于亲密的关系，他甚至在内心深处，也是想要体验一把，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萧然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无辜，有一种很纯粹的干净在里面。 费尧心里的那团火却燃得更烈，他欺身靠近：“不需要你准备什么。别墅很大，如果不是特意想见，你甚至一整天都不会见到我，你会像是一个房客。” 话落在萧然的耳朵里，简直就像是恶魔的低语。他还真的下意识去考虑，毕竟他也住那里。 虽然通过费尧给他发得视频，能看出费尧家里的布局和他的不一样。但是面积绝对是不小的，如果挑个偏一点的房间，隔音不错的话，这边喊话，那边应该都听不到。 这时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落了下来。打在萧然的脸上，落进脖颈里。他陡然一惊，两个人靠得太近，他忙后退一步，背部却抵在了树上。 两个人白天都上班，那可不就是一整天都见不到吗？而且他又不是真的缺地方住，差点着了费尧的道。 “不……唔……” 萧然只觉得唇上一凉，唇齿已经被撬开，舌尖一阵酥麻。费尧已经开始攻城略地。他肩膀被费尧按着，背部紧靠在树上。 费尧的手从旁边伸过来，正要扣住萧然的后颈，加深这个吻时，突然觉得唇瓣一痛，被结结实实咬了一口。 萧然用了大力推开了费尧。眼底有惊慌，有不知所措，甚至有一些恐惧和厌恶，极其复杂的交织在一起。 雨势渐大，顺着两个人头发脸颊蔓延而下。费尧眸色漆黑，盯着萧然看了片刻，问：“嫌弃我？” 声音沉缓，带着些许的微哑。混在淅沥的雨声中，仿佛还有一丝冷意。 萧然瞪着眼，用力眨了下，想说一句“不是”，不是因为你，却又说不出来。他有些不知道怎么解释现在的一切，最后还是落荒而逃。 费尧看着萧然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并没有去追。他一直能感觉出来，萧然是有些抗拒接触，或许是因为害羞，或许是因为觉得时机未到，所以总是克制的。 但是从来没有想过，萧然的感觉竟然是嫌弃。 * 自从上次不欢而散，两个人有四天没有联系。萧然没有等到费尧的信息，也没有等到刘洋带来的让他离职的消息。 而食堂却照例中午时，给萧然他们三个准备小灶。萧然拿不住费尧是怎么想的，但是他的心倒是因此每天变得反复又难受。 有时候他会庆幸，说不准费尧会就这样结束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他不用再去思考两个人以后可能面临的问题，从此形同陌路。 有时候又觉得失落，和费尧虽然有时候闹，但是两个人相处起来也没那么难受，甚至有时候还挺舒服的。他忍不住会想起费尧的种种好来，叹息又遗憾。 临下班时，兆秋灵早就看出萧然不对劲来，特意绕到他身边问：“你最近几天怎么回事啊？看上去就跟一个怨夫一样。费总是不是……” -- 第30页 兆秋灵咬着唇，一脸的八卦，对萧然眨眨眼，一副你懂得的表情。 萧然怔怔抬头：“什么？” 宋星飞“噗”得笑了声，补充道：“她在问，费总是不是最近不能满足你啊？” “哎，你怎么说话那么粗俗啊？”兆秋灵骂一句，转过头来笑着问萧然：“所以是不是啊？” 也不怪兆秋灵这么想。虽然她知道萧然不喜欢和人接触。但经过几次观察，明显能感觉到两个人之间十分亲密，一些小动作是骗不了人的。 所以她一直有个直觉，两个人应该是发了关系的。不然萧然怎么有时候会无动于衷？ 是他不能满足费尧，萧然心想。可又觉得这想法有点别扭。他冲兆秋灵问：“我现在看起来很糟？” 兆秋灵点点头：“魂不守舍的，黑眼圈也很重，皮肤都变差了。” 萧然：“……” 这样下去怎么能行？萧然平时也懒得运动，但是为了重新恢复到原来的状态，他决定要破天荒逛个超市，就当是运动了。 家里平时有个帮忙收拾打扫买东西的阿姨。只在白天萧然上班时来，有需要买的东西时，萧然一般会发给信息。 最近这段时间，他要么住酒店，要么像这两天一样有些颓唐。根本就没买过什么东西。所以现在冰箱里已经空了。 出门前，萧然专门列了个购物清单，打算一次性买多点。这周边有一个大型超市，萧然一年到头都没去过两次，不过倒是听阿姨提过，里面的东西贵，人也很少。 不过这里住得人也不会在乎贵不贵的问题，一般帮忙做饭采购的人，自然更不在意，这超市自然也就被养活了。 萧然是懒得开车，反正他也吃不了多少。超市装修干净透亮，东西码得整整齐齐，人确实没几个，看上去十分冷清。 萧然推了一辆购物车，从东走到西，渐渐品出点购物的乐趣来。一不小心，就逛了四十多分钟。等他结账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结完账，萧然才发现东西买得太多，满满两大兜的蔬菜和水果。他尝试着提了提，竟然一下子没提起来。萧然瞬间有点怀疑自我。 正当他不信邪和两袋东西斗争的时候，忽然有一片阴影挡了过来。萧然也没抬头，只以为是自己挡了路，胳膊压着购物车往旁边让了让。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却将购物车握住了。萧然诧异抬头，只见墨色的天空下，费尧目光沉沉的，正低头看着他。 眼底有些惊诧，却也闪过了片刻的惊喜，却又声音平静的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萧然低头看了一样自己手里满满当当的两大袋购物袋，一时间竟然还真不找到什么理由。除非住在这里，否在谁会来超市买东西。 费尧显然也想到了什么，眉头皱了皱：“来找什么人？或者你们一起住？你做饭？” 萧然听懂这意思了，费尧不会以为他现在出轨，找了情人，还给人做饭吧？他立刻否认道：“除了你，我怎么可能给别人当小情？” 费尧神色微滞，片刻后唇边带上若有若无的笑，反问道：“小情？” 第18章 话一出口，萧然顿时就已经意识到不对。但是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再想收回来也不可能。 都怪他这一段时间以来，一直对费尧把他当小情这件事深信不疑。 虽然前几天因为费尧邀请他搬到一起，已经开始怀疑动摇，但是合同放在那里，总还是有点划清着两个人界限的意思吧。 萧然在费尧似笑非笑的目光中，慢慢别开脸，干脆没有解释。 费尧倒是觉得好笑，又问一句：“你是我的小情？不是男朋友？” 两个人终于在这一刻脑回路是搭在一起的。小情意味着是一种不够尊重，玩玩一般的关系。男朋友显然是郑重又珍视的一个身份。 萧然见躲不开费尧的追问，不由把一直想说的话问出口：“你见过谈恋爱要签合同的？” 原来症结在这里。费尧顿时了然，其实他真的想谈恋爱，倒也没有玩玩的意思。签合同只是出于对双方利益的保障。 对于费尧来说，经历过低谷的人情冷暖，背叛和欺骗。合同反而是让他最觉得安心的一样东西。只是没想到这合同会让萧然误解。 “不想签这份合同？”费尧直视着萧然的眼睛问道，其实现在合同也并没有什么重要的。 萧然眼底一亮，问：“要不然撕毁？” 未尝不可。这句话费尧几乎要脱口而出，但是一瞬间的直觉，让他把话压在了舌根处。 萧然的眼神太亮，想要的东西太过于明显，以至于让他产生了怀疑，几乎想问一句，如果没有这份合同，你还想不想和我在一起？ 如果万一萧然答一句“是”，那他要怎么做？习惯和喜欢其实一种会让人上瘾的东西。想要的东西，他从来都没有放手的习惯。 费尧笑了下：“小情就小情。你今天是要给我这个金主做饭来了？” 萧然：“……”你倒是认得快！那天还跟别人介绍说他是男朋友，前两天还邀请他到家里住，今天身份就给坐实小情了？ 可费尧显然也误会他是来找他这个小情。长梯子都给放这里了，他能不顺着往下爬吗？ 萧然很没有骨气的觉得不能，最后还是点点头：“就随便买了点。” -- 第31页 费尧伸手从购物车里，将两袋子东西提出来。竟然看不出费了多大力气。萧然立刻眼睛都瞪大了，下意识扫了眼费尧的胳膊，也没有很粗壮啊！ 费尧已经把东西都拿在手里，见萧然还傻站着，又问：“走不走？” “走。”萧然立刻跟上费尧，从他手里抢过一个较轻的袋子，两手提着，说：“还挺重的，我拿一个。” 他也是一个男的，两手空空的，看上去也太弱鸡了点。 费尧萧然他一眼，任由他抢了去，反正住得地方也不过是走上几分钟的路。他掂了掂袋子问：“买什么东西？这么沉。” “蔬菜水果，零食干果，还有……”萧然猛地住了嘴，好像还有一打内裤。 他在超市逛得时间有点久了，还随意往里面扔了一些东西。结账的时候又有些走神，到底有没有，一时间竟然也弄不清楚。 费尧见萧然突然住了嘴，笑了笑，问：“还有什么？” 这语气就跟逗着萧然往下说一般。其实他也不是真的在乎萧然买了什么，就是喜欢听他说话。 “记不清了。”萧然神色懊恼，他是真的记不清有没有把内裤放进去。 他其实是意外发现这里竟然有他平时穿得牌子，好像是想放进去，又觉得东西有点多，还挺纠结来着。 费尧住处的格局和萧然的差不多。但是装修却是出乎萧然意外的华丽。 水晶大吊灯辉煌璀璨，墙上挂着的画作随便一幅都是出自名家之手，真皮沙发，柔软的地毯，还有各种摆件，萧然倒是看得愣住。 他不是没见过，只是觉得费尧这人表面看上还是有一种冷厉的气场，所以一直觉得他家里应该会走黑暗简约风。没想到竟然这么闷骚。 费尧将东西放到厨房，一边往外拿东西，一边问萧然：“想吃什么？” 萧然猛地回神，急急走过去，喊道：“别拿！” 费尧手一顿，抬眼看向萧然。萧然心虚解释：“不是说了要给你做饭。你外边等着去吧。” 费尧眼底露出些许笑意，把厨房交给了萧然。不过从萧然身边路过时，他有意无意搭了下萧然的肩膀说：“如果有要帮忙的，喊我。” 萧然心里还惦记着要翻袋子，忙不迭地点点头，说：“行行，你出去吧。” 费尧捏了一下萧然的脖颈，这才不紧不慢地走出厨房。 萧然在袋子里翻了一圈，没翻到内裤，松了一口气。大理石的桌面上摆满了他买的蔬菜瓜果，萧然怔了怔，一时间有点无从下手。 饭他是会做的，而且还做得不错。只不过东西太多，他也不清楚费尧喜欢吃什么。既然答应了，那总得做点像样的东西。 萧然从厨房出来，打算找费尧问问，看他想吃什么。客厅里却空无一人，也不知道费尧去了哪。 算了，不问他了。萧然心想，做了什么就让费尧吃什么。费尧不动手干活，他还能好意思有意见？ 厨房里水咕嘟咕嘟响着，氤氲的雾气中渐渐散发出浓郁的香气。 费尧这时才回来，他也没往里走，大少爷一般倚着门框看着萧然。那目光犹如实质一般，沉沉地，让人无法忽略。 萧然到底还是回头看了费尧一眼，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想起那天夜里。费尧吻他时，却被他推开的情景。 大概是食物的味道太香，烟火气太温暖，让身处这个环境之中的人不自觉放下了防备。 萧然忽然就有一种冲动，忍不住对费尧解释道：“那天晚上，我没有嫌弃你。”他的头发柔和的垂下来，眼睛里仿佛盛着些歉疚。 费尧“嗯”了一声，还是看着萧然。萧然长而卷的睫毛眨了眨，又说：“我就是不太习惯和别人接触。” 话说出来后，萧然忽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虽然这样简单的话，对他来说也有点难说出口。 费尧走过来，靠近萧然，垂眸看着他问：“这样呢？” “什么？”萧然诧异的问。 “讨厌吗？” 萧然有些愣愣的说：“不讨厌。” 费尧忽地拉住萧然的手问：“这样呢？” 这样问他，让他怎么说？萧然觉得有些迷茫，就好像有也好像没有，他顿了顿道：“还行吧。” 费尧这时将另一只手抬起来，飞快地将一枚闪亮的东西套进萧然白皙修长的中指上，笑问：“这样呢？” 萧然：“？？”赫然是一枚戒指。 费尧说：“情侣对戒，没有男朋友。送给小情人吧。” 第19章 金黄白极窄的三个圆环勾缠在一起，碎钻镶嵌，熠熠生辉。小情人·萧然被灯光下戒指闪耀的光芒晃了眼，不禁重复着问一句：“对戒？” 费尧抓着萧然的手转了转戒身。萧然的手长得很好看，很合适戴各种各样的饰品。费尧满意地点点头：“算是上次磕破你嘴唇的赔礼。” 其实他本来是买了另外的东西。当时只是觉得这戒指戴在萧然手上应该很好看，顺手买了，但并没有打算现在送给萧然。 不过现在，费尧甚至觉得已经送晚了。萧然显然是对两个人的感情没什么自信，或许是对他，又或许是对他自己。 想起那天磕得那一下，萧然抿住唇。对于戴戒指这种事，萧然其实也知道些，中指上就代表有了伴侣，也不是非得结婚才能戴。 -- 第32页 但赔礼送对戒，也还是太超过他的预期。他其实也可以拒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张不开这个口。大概是不想再看见费尧那天的那种神情。 费尧也不知道忽地对他手感了兴趣，还是对这戒指爱不释手，捏着揉搓着，把戒指转来转去。 萧然手指发烫，只能抓住费尧作怪的手问：“你也会戴？会不会太招摇了？要不我挂脖子上？” “我的戒指和你的不一样，别人也看不出是一对来。”费尧说着，转过萧然的肩膀，笑道：“给金主做饭，快糊了。” 火上还炖着菜，汤都快没了。萧然急忙往里面加了点水，哪里还顾得上看费尧的戒指是什么样的。 费尧有很多年没有吃过家常菜，萧然是重口味，所有的菜对于他来说都偏咸辣。不过他却忍不住将所有的菜都吃完。 萧然看着费尧比平时在外面吃饭时，胃口好不少，显然是觉得他做得好吃，忍不住心里有点开心。 平时闲了，他自己也会做饭，但是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吃，未免就有点孤芳自赏的感觉。 吃完饭，萧然心情不错的弯着眉眼问费尧：“是不是比国宴大厨给你做饭还好吃？” 费尧笑了下说：“差不多，给你加上20的感情分。” 感情分才20？不对，加上感情分竟然才差不多。萧然冷笑：“洗碗去！” 费尧收回刚要收拾筷子的手，眼底溢着温和的笑意，逗萧然：“你见过有让金主洗碗的吗？” 这还过不去了是吧？你这金主付出什么了？ 萧然刚要开口，突然意识到他还住着费尧那一晚上齁贵的五星级套房。手上还戴着费尧刚刚送他的戒指。 萧然晃晃手，眼底亮晶晶的，懒洋洋的笑说：“舍不得把你送我的戒指弄脏。” “摘下来再洗。”费尧说。 萧然瞪着费尧说：“你送我的东西，我怎么舍得摘下来。去洗吧你。” 费尧收拾好碗筷，经过萧然身边时，用胳膊肘戳戳他脑袋说：“行，你就一直戴着。” 萧然笑的得意，又冲费尧晃晃手。等人走了，他才低头细看上手的戒指，上面还打了一行英文：forever。 萧然翘起唇角笑了下，不由想起毕飞鸣说得那句，八百辈子没谈过恋爱一样，感觉现在说他更适用。不就是一枚戒指，他竟然觉得越看越喜欢是怎么回事？ 费尧要留萧然住，萧然也没太多抗拒。毕竟这么晚了，他是真的懒得再往酒店里折腾一趟。 而且住一晚上，也不算是同居吧？只能是借宿。更何况他看了，费尧家里的房间是真的不少。 费尧也颇大方，对萧然说：“想住哪间，自己选。” 萧然手揣在兜里，从上晃到下，也没看出这些房间都有什么区别来。每一间都很干净舒适，像随时都有人入住一般。 萧然不禁问：“哪一间是你的？”他打算挑个离费尧房间远得。 费尧倚着门槛，淡笑道：“你觉得是哪个？” 现在他开始逐渐掌握萧然的心思，萧然说什么不一定就是真的，看着单纯的样子，想法可多着。 萧然：“……”猜不出来，感觉每个房间都没有费尧的东西。 一般就自己住得话，那当然是要图方便，找个上下楼方便的。萧然想了想说：“那我就选最里面那间吧。” 他看了，空间不算大，但是正对着后面的一片湖泊，布置得很好。最重要的是应该远离费尧的房间。 费尧目光有异的看着萧然问：“确定就选这个？” 两个人视线相交，各怀心思。萧然琢磨着费尧很可能搞他心态，一番思想斗争之后，坚定地点了点头。 费尧没说什么，给萧然拿了换洗的衣物，说是有文件要看，去了书房。 没想到当老板的这么勤奋，萧然却也乐得轻松，自己早早洗漱好，就上了床。 房间里还有一些财经，医学方面的杂志。萧然随便拿了一本，倚在床头，翻看了一会，就有些困了。 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敲门声却突然响了起来。萧然猛地惊醒，他左右看看，想起自己还在费尧家里。外面的天黑漆漆一片，屋内的灯光懒洋洋的落下来。 萧然直了直身子问：“干什么？” “拿点东西，我的衣服还在里面，总不能洗了澡再进来穿。”费尧说。 萧然：“……进来。”也不知道他说得真的还是假的。 费尧只看了萧然一眼，从床边走过去，拉开壁柜。将睡衣和内衣一一放到萧然的被子上，又去翻杂志。 萧然有些傻眼，他下意识踢了踢被子，费尧的衣服滑落到地上。 费尧仿佛没注意到一样，翻了几下后，从萧然手里把书抽了出来，笑说：“占了我的床，还要占我的杂志。哦，还要踢掉我的衣服。” 萧然顿了顿说：“你真住这间？不是骗我的吧？”有那么多大的房间不住，非要住这间。 费尧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全家福，递给萧然：“你说呢？” 上面是一家四口。那时候的费尧看上去还是个少年，神采飞扬的眉眼，和现在几乎大相径庭。 如果没有那场变故，如果不是后来的背叛，费尧还会不会保持原本的样子？ 萧然不知道，只是他突然没有了和费尧争闹的兴趣，蔫嗒嗒的说了一声：“哦。” -- 第33页 费尧垂眸看着萧然，他柔软的黑发遮住了眉眼，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费尧伸手搭在他脖子上，不轻不重的揉捏了下说：“睡吧。” 萧然：“哦。” 费尧“嗤”得笑了下，手绕到前面，扳过他的脸来问：“怎么，不高兴了？” “没有啊！”萧然咧开嘴，卖力露出一个笑脸来说：“不就是占了你的床，怎么还得卖笑了？” 费尧不由乐道：“这还行。”说完，他忽地低头，吻了一下萧然柔软的发丝。 萧然只觉得那处酥麻又痒，忍不住伸手就想要揉一下。 可费尧却更快一步，他飞快地将萧然的头发揉乱：“我走了，睡隔壁，想我了去敲门也行。” 萧然：“……” * 第二天一早，到了办公室已经有些晚了。萧然把从费尧家里带来的三明治放到桌子上，问宋星飞：“吴老师来了吗？” “早就到了，不过一直没出来。应该不知道你迟到了。”宋星飞抽空抬了下眼，不禁问：“你今天还带了早饭？” 萧然平时到得早，就会去食堂吃早餐，很少外带。所以宋星飞有些好奇，他探头看了眼说：“就吃一个三明治啊？” 兆秋灵耳朵尖，也跟着凑过来，又上下打量着萧然说：“衣服也不是你自己的吧？身上的味道都变了！” 萧然：“你什么鼻子？我新买的不行，昨天超市打折，换了沐浴了。” 宋星飞：“你不是住酒店的吗？” 萧然：“……” 兆秋灵眼底一亮：“哎，你怎么还戴上戒指了呢？你们这是同居还是订婚了？” 正说着话，敲门声响了起来。多日不见的费煊看上去好像蔫了不少。宋星飞和兆秋灵对视一眼，默默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萧然，我有事找你，你出来一下。”费煊站在门口，没有进来的打算。 两个人站在办公室门口。费煊提着一袋子东西，递给萧然说：“那天晚上，谢了。” “不用，我只是碰巧看见。”萧然婉拒，他也不是为了别的什么才帮费煊。 费煊不耐烦地往萧然手里一塞说：“拿着吧。虽然你不答应我让你当模特的邀请，但是你帮了我。一码事归一码事。” 萧然收了东西，就准备回办公室。费煊却突然又叫住他：“你真的不愿意当个模特？我实在找不到什么人，要不然也不会去那个局。你就需要拍半天，而且这东西也不外传。” 费煊经费不足，暂时请不起什么大明星。那天那个局，他本来以为能通过点关系找几个当红流量，直接省了给费尧要赞助，做宣传的钱。 结果却差点被坑，被他哥勒令面壁思过好几天，解禁之后，这才敢到公司来。 他现在还是打算用原计划，先拍个宣传方案出来，让他哥掏了钱，再请大明星，往外推产品。但是哪怕是样板，也得用最好的，不然他哥怎么会掏钱？ 萧然想起那天看到的全家福，那时候费煊好像顶多是上初中。他鬼使神差的说：“我考虑看看。” 费煊立刻笑起来：“好，你考虑，我明天再来找你。” 萧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要考虑。大概是不由想到费尧，如果他那个时候遇见肯帮他的人，估计也不会走得太艰难。 * 下午，费尧来找吴鸿振，两个人在里面的办公室里聊了良久，费尧才出来。萧然正在写报告，余光下意识追着费尧看过去。 办公室就这么两个人，费尧倒也避讳，从萧然身后经过时，勾了下萧然的手说：“晚上一起参加个聚会？” 萧然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费尧也带上了戒指。金黄黑极窄的三个圆环勾缠在一起，显得稳重却又新颖。 萧然：“……”这叫不一样！这叫看不出来是一对？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1-14 02:13:45~2022-01-16 17:25: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8618178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费尧本来是顺路看萧然一眼，同时和他说晚上聚会的事情，没想过多的打扰。 话落抽手要走。萧然却一把攥住了费尧的手，握着他的戒指压低声音问：“这叫不一样？” 费尧反手捏住萧然的手指，摩挲两下说：“黑色和白色一样？” 萧然哑然，费尧怎么能这么会偷换概念？论斗智斗勇，他真的要比费尧这个在生意场上滚了一圈的人差一截。 “就算颜色不一样，别人也一眼就能看出是情侣款。”萧然放开费尧的手，有些犹豫要不要摘下来。 费尧似乎是看出他的企图，微微低头，贴着他的耳边笑说：“这款式又不是只有我们能戴。还有，我记得你昨天说，我送你的东西，你舍不得摘下来。” 温热的气息沾惹着松香味，萧然耳朵有些微痒，他别开脸，一时间还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到了关键时刻，他怎么就变得嘴笨了呢？ 萧然透亮的眼睛转来转去，正想再开口说点什么。忽听吴鸿振隔着办公室的门喊他：“萧然！进来一下！” 费尧在萧然的背上轻拍一下，眼底含着笑，声音极轻的说：“叫你呢，快去。” 萧然起身，想想又觉得自己被费尧骗，有点气不过，反手不轻不重地砸了费尧一拳。知道费尧健身，所以萧然倒也不怕费尧会觉得疼。 -- 第34页 费尧只是淡淡笑了下，转身出了办公室。他倒也没觉得什么，反而萧然跟他闹，让他觉得亲近。不是早先那种处处给他防备的感觉。 萧然往吴鸿振办公室走，路过兆秋灵时。兆秋灵冲他眨眨眼，无声的说：“小拳拳锤你胸口？” 萧然：“……”他那是小拳拳吗？分明是大拳头！而且不是“锤”，是“砸”好吗？ 吴鸿振的办公室里，萧然推门进来，正要关门。吴鸿振开口道：“不用关了，就一件小事。费总几天要去出差，想找一个懂基因学的专家，我推荐你去。” 这办公室也不是他一个人懂，萧然一想到和费尧两个人一起，顿时心情有点复杂。他刚要开口，想说考虑考虑，打算回头先和费尧商量一下。 吴鸿振却又说：“我知道你不喜欢和别人打交道。不过你以后迟早要自己带队，就相当于锻炼一下。” 吴鸿振对他是真的很用心的培养，萧然不忍心拒绝，最终答应下来。 从办公室里出来，萧然想起费尧说得聚会的事情。他还没有时间问清楚，便给费尧发了一条信息：【晚上什么聚会？】 费尧：【没什么，和一些朋友随便坐坐，就和你上次和朋友聚会一样。】 萧然：“……” 费尧到底是对上次的事情怨念有多深？他这么一说，萧然甚至也没有立场去拒绝了。 不过萧然也真没有听说费尧提起过他有什么朋友，心里还是有点好奇，像费尧都会和什么样的人谈得来。 萧然正想着要怎么扳回一局，兆秋灵发得信息突然弹出来：“你们俩这高调得，现在全公司都在猜费总的戒指和你的是不是一对了。” 兆秋灵发了几章截图过来，群名叫“八卦小分队”，上面各种猜测几乎已经将快要将两个人的关系扒出来了。 “费总今天戴得戒指你们看到了吗？图片.jpg。” “这么高清的照片你哪弄过来的？” “费总今天又去食堂吃饭了，这是别人偷拍发给我的！” “这戒指眼熟啊，我记得早上好像见到研发部的萧然也戴了个差不多的。” “萧然？是那个我们公司的一枝花吗？” “我敢打赌这俩有猫腻。@灵灵七，帮我们拍张萧大帅哥的照片呗。” “灵灵七”就是兆秋灵，她回了一句：“不行哈，我们研发部的资源不能共享。我瞅了一眼，戒指是有些不一样的。” 确实不一样，一黑一白呢，人家别人都眼睛不好用，看不出这是一对呢。 萧然看着截图内容陷入沉默，如果刚刚想出这句话回费尧多好。他其实预料到这结果了，现在已经放弃挣扎，有种想要躺平的趋势。 不过，上面有一句话让他耿耿于怀。什么叫公司一枝花？是说他长得女孩子气吗？他虽然秀气，但是从小到大，却没人这么说过。 萧然发信息问了兆秋灵。 兆秋灵回他：【你是公司公认的大帅哥，本来要选个美女。但是大家一直认为，你拔高了审美，谁和齐名都显着逊色，所以就叫一枝花了。】 纵观全集团上下，萧然不由想到，费尧长得也很好，虽然第一眼看时，冷厉的眉眼往往会让人有些畏惧。 他犹豫了下，还是问兆秋灵：【费总呢？怎么说得？】 兆秋灵：【费总是我们这等凡夫俗子可以染指的吗？】 萧然：“……”所以他就可以染指吗？ 很快，兆秋灵又发过来一条：【当然，费总只能被你一个人染指。】 就也行吧。萧然一想费尧独属他，好像还真的有那么些珍贵。 * 傍晚时分，天边的红霞将层层叠叠的薄云染成火一般。费尧和萧然谁也没耽搁时间，下了班就从公司出来，直奔会所。 萧然从来没去过，听说里面都是会员制。一般来说，能进去的人都是非富即贵。霞光照进车内，将费尧的侧脸映上暖色。 “远不远，开车要多久？”车子一路往东，走得还都是宽敞的大路，开了有二十分钟。萧然还惦记着明天要上班。 “快了。”费尧侧头看了萧然一眼。萧然时不时转一转手上的戒指，他笑了下说：“紧张？” 萧然愣了下，问：“我紧张什么？” “怕别人不喜欢你？”费尧说：“他们喜不喜欢又不重要。何况……” 费尧扫过萧然昳丽的面容，又想到他的性格，感觉没有人会不喜欢他。 “何况什么？”萧然问。 费尧却是不肯说了，冲萧然说：“你也不见得喜欢他们，他们不如你有趣。” 萧然乐道：“哦，我知道了，我是你解闷的花生米。” 费尧“嗤”得笑了声，顿了半晌，忽地问萧然：“花生米能吃，你能吃吗？” 萧然张嘴反驳一句，话到嘴边，才反应过意思来。绯红的朝霞，将他的脸映得更加红了。 萧然转开脸，望着不停变幻的景色，动了动嘴，到底没说什么，翘起唇却笑了一下。 会所的位置绝佳，依山傍水。穿过一道道到处都挂着灯笼的门，这才进入正厅。这是完全具有中式底蕴美感的设置风格。 两个人被服务员带着去了雅字间，花草鱼鸟，高山流水，在这里样样不缺。已经有几个人先到了，萧然倒是认出一个。 -- 第35页 上次和费尧一起吃饭时，和费尧打过招呼的人。萧然这下明白，这聚会应该也不都是费尧私交不错的朋友。估计有亲有疏，这样萧然这个外人也就不会显得太过于格格不入。 周志勇比别人先见过萧然，自然要热情上几分，虽然费尧没有给大家做介绍，他已经凑了过来，一下子抓起萧然的手，握了握说：“我叫周志勇，之前见过一次，你还记得吧？” 萧然刚刚落座，猛地被握住手，下意识甩开，往费尧那边靠了靠说：“记得。” 费尧回头看萧然一眼，又抬眼看向周志勇，目光冷冷的。 周志勇一愣，摸摸鼻子，这么护食吗？他可没什么想法，只是想套套近乎而已。 周志勇手心都是汗，萧然觉得手上黏糊糊，有些无法忍受，起身对费尧说：“我去趟洗手间。” 周志勇见套近乎无果，只好讪讪走了回去。旁边的人忙问他：“跟费总一起来得人是谁啊？” “这你还看不出来吗？小男朋友。”周志勇见有谈资，绘声绘色，讲了那天见到费尧和萧然的情景。 萧然这时已经到了洗手间。他打上洗手液，细致得搓着，本来就如雪般白皙的皮肤，稍微一搓，便有些红了。 “再搓手都给搓掉了。”身后响起一道嗤笑声。萧然肩膀一僵，默默回头，就见毕飞鸣站在他身后。 毕飞鸣脸一黑：“怎么看到我跟看见鬼一样？” 萧然下意识瞄了毕飞鸣身后一眼，抽出一张纸，擦擦手说：“你怎么来了？” “我还没问你呢，你倒先问我。我一个月来多少次。联系业务，不然能干什么。”毕飞鸣抬抬下巴，说：“你舅舅让你回家吃个饭，别吵了架，就不认家了。” 毕立业是萧然的舅舅，萧然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去世，所以他其实是舅舅养大的。算来算去，就相当于是半个儿子。 当初萧然毕业以后，选择去费尧的研发部，一家人都强烈反对。萧然从小到大听话，唯独这件事格外坚持。 最后，只有毕立业妥协了，说是他先对不起费尧，还挖走了人家的技术骨干。这就是命，所以像亲儿子一样的外甥非去还债不可。 萧然说：“哦，舅妈不生气了？我前脚还没进门，后脚就把我打出来怎么办？” “我妈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刀子嘴豆腐心。”毕飞鸣说，“行了，我不跟你墨迹，什时候回去，打个电话。” 说着话，两个人并排着往外走。转了两个回廊，萧然觉得有点不太对，他侧过脸问毕飞鸣：“你去哪一间？” “雅字，不知道谁攒了个局。”毕飞鸣拧着眉说。 不知道你就来，是你死对头啊。萧然心里默默说道。 走至雅字间门口，毕飞鸣问萧然：“你呢？” 萧然脚步不停：“我在前面，过一阵等舅妈气消了，我买东西回去看她。” 毕飞鸣冷笑一声：“那你可等下辈子吧。” 也不知道萧然听没听见，脚步飞快，转眼间就消失在回廊深处。毕飞鸣推开雅字间的门，首座的人转过头来。 两个人视线相交，都不约而同露出嫌弃的表情来，写满了“晦气”两个字。毕飞鸣“嘭”得一声，把门又甩上了。 费尧面无表情转过头来，没有说话。大家都知道两个人之间是水火不容，所以也不敢说话。 周志勇的目光在门板和费尧身上来回转了两圈。忽地惊呼一声，旁边的人忙压低声音问：“怎么了？怎么了？” 周志勇偷偷看费尧一眼，同样压着声音说：“我终于知道费总的男朋友为什么那么眼熟了，他好像和毕飞鸣谈过。” 周志勇声音压得再低，距离他并不算远的费尧却听得一清二楚，他面上不动声色，杯子却握紧了。 那人又问：“真的假的啊？毕总不是喜欢女的吗？” “荤素不忌呗。他亲口跟我说的，我还看过他手机里的合照呢。”说起这个，周志勇有些得意洋洋。 忽听旁边杯子“咚”得一声被磕在了桌子上。费尧面沉如水，起身出了门。 他去洗手间找了一圈，没见到萧然人。给萧然打了电话：“你在哪呢？” 已经入了秋，晚风微冷，萧然喝着冷风说：“我在……外面，那什么，我喘口气再回去。” 他估摸着费尧和毕飞鸣肯定要走一个，所以也没着急。既然局是费尧攒的，那肯定是毕飞鸣。 费尧说：“别回来了，在外面等我，我现在过去。” 萧然：“……”自己攒的局，自己倒是被气走了。费尧，你这不行啊！ 第21章 萧然站在会所的庭院一角，只觉得冷风嗖嗖得。他不住向出口处张望，见费尧从小红楼里出来，萧然忙跑过去：“你怎么也出来了？” 萧然这是明知故问的看热闹。费尧却听不出他话外音，侧过脸垂眸看了萧然一眼。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仿佛盛了漫天的星光。费尧满腹的憋闷登时消散不少：“没什么，一堆人又没什么意思，回去吧。” 一阵风吹来，庭前的梧桐树簌簌作响。萧然有些怀疑地望着费尧，暗想这还打肿脸充胖子呢，分明就是气出来的，刚刚走路都带着风。 费尧从这秋风中感觉到了凉意，走到亮处，才看清萧然的唇色变得暗红，估计是有些冷的。他伸手牵过萧然的手，冰凉光洁，温声问：“很冷？” -- 第36页 费尧的手温热干燥，萧然下意识想将手抽出来。费尧却稍稍用力，将他的手握紧了。眼底是黑漆漆的看不清的情绪。 比起早些时候，萧然自己也能感觉到，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逐渐开始适应费尧的触碰。 大约是因为费尧长得好，身上的气息干净好闻。又或许是费尧每次看他时，他仿佛是能感觉到认真和珍视，仿佛他做什么，费尧都能够包容。 萧然也只是挣了一下，干脆就任由费尧牵着。但是又由于有些不习惯，手不然的僵着，还时不时勾一下费尧手指。 费尧干脆和他十指相扣，紧紧按住，语气却平淡的问萧然：“刚刚有没有碰见什么熟人？” 萧然心一惊，费尧不会是看到他和毕飞鸣讲话了吧？可是就算看见了也不能认定他们两个人相熟。 说不准是问路呢？萧然想了想说：“没见着，我第一次来。” 费尧紧着心微微一松，他捏捏萧然的手又问：“你之前谈过几次恋爱？” 萧然：“……”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今天这是什么情况？ 他抬眼去看费尧。两个人已经走出庭院，大门口只有亮起的灯笼随风摇晃，落下的光影，映得费尧的神色晦暗莫名。 “一次。”萧然觉得自己回答的特别坦荡荡，头一次谈，就碰见林浩这么一个奇葩渣男，两个人分手算账时，还被费尧撞见。 费尧微微蹙眉：“一次？”那天送萧然手串的男的不算，还是毕飞鸣不算？ 两个人对视片刻，萧然莫名有些心虚，他忽然想起上学时，有过一次上午答应别人，吃过饭两个人就分手的经历。 如果这也算是一次的话……萧然犹犹豫豫的改口说：“那，两次？” 费尧嗤笑道：“还讨价还价？”这么算来，毕飞鸣竟然还算是初恋？就凭他？人都说初恋难忘，费尧不由去想，萧然是不是也这样？ 萧然移开视线说：“你怎么只问我，不说你自己？你谈过挺多吧？”话说到这里，萧然的语气也不自觉变得酸溜溜的。 每次都那么会，说起隐私的事情来，还一本正经的。仿佛经过大风大浪一般的感觉。 大概是萧然的语气过于明显，费尧眼底有点了点点笑意：“一个。”还要算上萧然。 正值年少时，遭遇家庭变故，他被迫着迅速成长。所以少年人应有的心思，也早就被抛在身后。过了那个时候，也就再也难寻到赤诚的感情。 可是人生又那么奇妙，偏偏一次意外又遇上一个让他觉得心动的人。符合自己喜欢的每个点，也或许，就算是不符合，也在相处中，改变了他的喜好，甚至让他欲罢不能。 费尧不由想起那天晚上，萧然找他搭讪。公司那么多人，他却清楚的记得萧然，甚至知道他属于哪个部门，记得两个偶然碰见的次数。 少得可怜，总共也就四次。那一刻他发现，即使萧然没做过什么，他依然对萧然印象深刻。当满是酒气的萧然走过来时，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 有意的，有心的，还是食髓知味的？又或者早就一见钟情，偏偏因为缺少了少年时的冲动，错过良久的？ 费尧垂眸看着萧然，心里微微一动，突然意识到萧然应该算是他的初恋？ 萧然紧握住费尧的手问：“是吗？你这么纯情？看不出来。” 萧然忽然觉得就不应该问，问了不过自己心里憋闷。费尧谈一次，他会觉得那个人变得格外重要。谈得多了，又会怕费尧喜新厌旧。 毕竟萧然觉得正常人应该不会主动和费尧分手。就算抛去外在的东西，他也觉得费尧是个很不错的恋人，会尊重他，不急不躁，成熟稳重。 当然，萧然心想，他是正常人，但是他不是普通人。所以当时他想分手是情有可原，至于现在……萧然看费尧一眼，费尧最近好像越来越帅了，怎么回事？ 费尧并不觉得从萧然嘴里说出来的“纯情”是一句好话，明显带着点讽刺。没有恋爱经验的男人做什么都会显得幼稚，他懂。 费尧不置可否，干脆什么也没说，拉着萧然上了车。 两个人的戒指交叠在一起，萧然特意转着看了好几次，还拿着自己的戒指去撞撞费尧的，想看看发出的声音是什么样的。 费尧笑着看萧然闹：“你是打算让我这么一直拉着你的手开车？” 萧然愣了下，忙松开手。握得时间久了，有点上瘾。而且费尧的手很好看。他肤色冷白，骨节分明，还很温暖。 两只手分开后，手上似乎还残留着费尧的温度。萧然不由的想要去蹭了一蹭。 费尧余光扫见，忽然又想到毕飞鸣，他不禁问：“你和毕……初恋怎么分手的？” “初恋？”萧然愣了一下，他都没觉得谁能算是初恋，毕竟只有初，没恋上。不过，他还是明白了费尧的意思。 他说：“你问第一个？就谈了半天，他用自己的筷子夹菜给我，我没吃，他说我不尊重他。” 其实萧然还简化了，是对面一直含着筷子，还给他夹菜，硬要萧然吃，萧然拒绝几次后，迫于无奈，打算尝试一下，刚夹起来，就跑卫生间吐了。 相比起来，萧然才忽然发现，他当时吃费尧给他剥的虾，现在偶尔吃费尧喂过来的东西几乎都没什么感觉。大约是他进步太多。 -- 第37页 费尧“嗯”了一声，神色变缓，毕飞鸣就是要面子有些刻薄的性格。他顿了顿，对萧然说：“不是你的问题。” 心里突然有些酸，又有些甜。萧然没去看费尧，盯着外面的夜色。 车子在路上疾驰，郊外一片漆黑，远处却亮着点点灯光，只听萧然轻声说：“我知道。” 走至半路，费尧的手机响了起来。路上连个灯都没有，这边路况也不太好，费尧没办法分神，对萧然说：“帮我拿一下手机。” 萧然：“哪？” “兜里。”费尧低头看了一眼，说：“按免提就行。” 车内没开灯，黑漆漆一片，萧然只能看个大致位置。顺着费尧的大腿就摸了过去。费尧的肌肉结实，萧然一时间脑子里突然冒出点画面来。 那天晚上，他喝多了，被费尧磨得不舒服，想要挣扎来着，却被费尧用腿压着他的，给按了回去。 怪不得早上起来，他觉得腿也特别疼！萧然有意报复，用力捏了费尧一把，还佯装无辜：“哎，手机在哪呢？” 费尧“哼”了一声，平静开口：“你摸哪呢？萧然，我也不是圣人。” 萧然：“……”他又摸了一下，才感觉出不太对。他好像一不小心，蹭到了费尧的第三只腿了？？ 萧然立刻缩回手，干巴巴的说：“你自己拿，找不着。” 最后费尧把车停在路边，这才接起电话。萧然还琢磨着刚刚的手感，一时有些不清楚，到底有没有真的碰到。 有的地方软，有的地方硬。好像是有吧？萧然扭头往费尧大腿处扫了一眼。 “嗯，有点事先走了。男朋友……”费尧这时转过头来，正巧抓住了萧然的视线，忍不住笑了下，又说：“下次再给你介绍，单独约着吃个饭。” 萧然听着和费尧说话的声音有些熟悉。一时间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他下意识抬头，却见费尧正似笑非笑看着他。 意识到什么之后，萧然的耳朵立刻漫上绯红。他不停想，反正是费尧被摸，又不是他，他还占了便宜！而且他看两眼怎么了？反正两个人又不是没有做过…… 把萧然送到酒店门口，费尧也没多耽搁，只是看着萧然说：“早点睡，等下一次再带你去见朋友。” 难得费尧不在这里难分难舍的想要上去。萧然却又觉得缺了点什么。 他忍不住想要对费尧说一句，要不上去坐坐。可这是酒店，上去要干什么？那不是不言而喻？ 盖着棉被纯聊天的事情，费尧肯定不能同意吧？萧然的目光落在费尧的脸上，不同变幻。 费尧明显感觉到了萧然有话说，他淡淡笑了下，问：“怎么了？舍不得……” “要不，你陪我去买一瓶彩虹糖吧！”萧然忽然开口道。 费尧：“？？”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1-17 17:04:50~2022-01-18 16:47: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HENQ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夜色清凉，萧然说完这句话后，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让费尧陪他去买彩虹糖是怎么从嘴里蹦出来的？ 他还记得上次借口去商店，彩虹糖可就在卫生用品旁边。他又连忙道：“算了，我又不……” “上次……”费尧突然开口打断萧然的话，眼底带着戏谑的笑意：“买得彩虹糖吃完了？” 萧然哽了一下，咬牙说：“我存着还不行吗？我不吃了。” 怎么就忽然来了脾气？费尧愣了一下，正准备推了车门下去。萧然却已经转身走了。 萧然觉得尴尬又懊恼，所以脚步迈得飞快，眨眼间就进了酒店里。到了楼梯口，他脚步顿了顿，回头望去。 隔着玻璃，整条街道都黑漆漆的，路上也变得空荡荡，哪里还有费尧的影子。 费尧竟然比走得还快？萧然“啧”了一声，进了电梯。 电梯上面的数字一格一格的跳动着，萧然仰着头，有些无聊的盯着看。看着看着，突然发现一个问题，他今天晚上好像没吃饭！ 怪不得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和费尧去了一趟会所，饭菜都点上了，他却是一口都没动。按时间来算，费尧估计也没吃几口，这得是生了多大的气。 萧然越想越觉得饿，进了房间，拿出手机，就打算定个外卖。这周围的餐，萧然也没怎么点过，所以难免就有选择困难症。 好不容易点上，萧然这才去洗澡，刚洗完出来，就听见敲门声响了起来。 这么快？还给送到楼上来。萧然头发还没擦干，随意从柜子里拎出一件睡时穿得T恤套在身上，去开了门。 费尧提着一袋子东西，正准备要给萧然打电话，听见开门声，一抬头，见到了穿着粉嫩T恤的萧然。 费尧的目光在萧然略显错愕的脸上停留片刻，又移到他身上：“很适合你。” 没想到萧然平时看着不穿，竟然都是回来偷偷穿。他的目光下移，萧然穿着沙滩裤，露出光洁修长的腿。 萧然低头看了眼，他本着不穿会浪费的原则，直接给当成了睡衣，怎么就偏偏让费尧撞见了？ 这下费尧肯定会认定他喜欢他送得东西了。费尧以后不会给他买更多粉红色的东西吧？此时萧然内心感觉有万匹马狂奔而过。 -- 第38页 费尧的目光在萧然身上凝滞片刻，这才缓慢移开，又把东西递过去说：“晚饭，给你带过来的。” 刚刚萧然突然说要彩虹糖，又莫名其妙生气，费尧才忽然意识到，萧然到现在还没有吃饭。怪不得突然闹了小性子。 萧然刚刚还如同狂风刮过的心情，立刻变得春风和煦。他嘴角翘起来，开心的接过东西：“在哪买得？” “旁边店里。”费尧言简意赅，又说：“你吃吧，我走了。” 费尧不在这里吃？萧然分明看到里面是两份。他抬眸看了费尧一眼，见费尧的眼底沉沉的，仿佛有克制着的情绪在里面翻滚。 萧然舌头抵着牙床，最后说了一句：“好。” * 第二天，刚刚下班，费煊又过来找萧然。萧然其实心里还是有些犹豫的，在公司做研发已经够惹家里生气了。 如果再帮费煊做宣传，万一传出去，不是会更惹出些不愉快来？想得多了，萧然已经有些后悔那一时的心软和冲动。 费煊虽然脸上没有笑容，但是到底年轻，那种志得意满的情绪，萧然远远的都已经看到了。 萧然内心不由升起一种辜负费煊的愧疚感，反复寻着几个费煊可以接受的理由。 费煊走到萧然的办公桌前，却仿佛已经认定了两个人已经把事情谈好一般，开口道：“你星期六有时间，还是星期日？我安排一下。” 萧然顿了顿，温言细语说：“其实是这样的。我想了想，觉得我一个男人，好像不太合适拍护肤产品的宣传。” 费煊愣了下，眼看着他脸上那种喜悦一点点崩坏，他立刻拧了眉质问：“是不是我哥说什么了？他不让你拍？” 萧然：“……和你哥什么关系？”怎么才说了两句话，就转到费尧身上了？ 费煊的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萧然的手，果然和他哥手上的戒指是一对的。他刚刚特意去找费尧，瞧了一眼他的戒指。 费煊也是无意间听到别人谈起他哥谈了个男朋友。现在连订婚戒指都戴上了，马上就要结婚。 当时费煊都懵了，费尧都要结婚了，他这个当弟弟的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这合适吗？ 昨天晚上，费煊立刻就给费尧打了电话。费尧否定了订婚结婚的传闻，但是又对费煊说：“男朋友是有，没事别去找他。” 昨天萧然还答应的好好的，现在突然就反悔了，费煊直觉就和费尧有关系。 他还记得，当时他还不知道两个人关系时，费尧就一口否决对他找萧然当模特的要求。 “你不用瞒我。”费煊错开眼，陡然间自己多了个“大嫂”，他也有些不自在：“反正都是一家人，你又不是帮外人。我哥就是控制欲强，你别听他的，他不敢把你怎么样……是吧，大嫂？” 一家人？大嫂？萧然脑子里仿佛炸了个雷一般，外焦里嫩。 好半天，萧然才消化过来，显然费煊已经知道他和费尧的关系。他非但没有觉得怪异，还适应的挺好，甚至还叫他“大嫂”。 可是萧然浑身别扭，他反抗道：“别叫我大嫂，你就……叫我一声哥也行。” 叫什么无所谓，只要萧然能答应给他当模特就行。费煊又说：“然哥，你听我的，你给我当模特，我让你入股怎么样？” 在他看来，费尧这是铁树开花，一旦谈了恋爱，就几乎是认定一个人。而且自从萧然帮过他，费煊就认定萧然为人不错，所以对待萧然的态度，转变起来，毫无压力。 “你来干什么了？”门口突然想起一道熟悉声音。 费煊和萧然同时抬头看过去。见是费尧，费煊露出愤愤的表情来：“我找然哥有事。” 萧然却猛地冲费尧使眼色，让他快把费煊弄走。 费尧似乎是领会了萧然的意思，只听他说：“我们还要去吃饭，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 萧然递给费尧一个赞赏的表情。很好，配合默契。 费煊却不甘心道：“正好，我们还没正式见过面。哥，你总得把男朋友介绍给我认识吧？” 明明是个又拽又不耐烦的男生，怎么一朝发现他们的关系，自尊心就没了，变得这么缠人了呢？ 萧然又看向费尧，期许着他说点什么。费尧不负众望，果然又说：“萧然还有东西落在我那，我们一会还要回别墅取。” 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可又确实是一个摆脱费煊的机会。萧然只好配合着问：“什么东西落你那了？” “你那天换下来的衣服。”费尧说：“不是说明天要穿？” 费煊目光微闪，看向萧然。萧然很想多解释点什么，他只是睡个觉，可是显然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只好说：“……是吧。” “正好，今天张妈还说要做几道拿手菜，问我要不要过去吃。我让她多做点，我们一起回去。” 费煊丝毫不减气馁，拿出手机，就要给做饭的张妈打电话。 萧然又看费尧几眼，用表情催他，赶紧说点什么。费尧却似没有看到他一般，忽然转了态度：“也好，告诉张妈做个盐焗虾。” 萧然：“……” 你俩这是合伙演我呢吧？话说到这份上了，他还怎么拒绝？ 事情已然这样定了下来，萧然也只好跟着费尧上了车。费煊十分自觉，先萧然一步，钻到了后座。 -- 第39页 不过他只对这一件事自觉，上车以后还给萧然洗脑。拼命讲他的产品有多好，未来前景有多广阔，总结一句，给他当模特。 萧然还没说什么，费尧先烦了，不轻不重的说：“禁声。” “行行，不打扰你们谈恋爱，我不说话。”费煊拿出手机，玩起了游戏。 萧然心道，他俩上车一句话没说，哪里当着费煊的面谈恋爱了？可恰在这时，费尧忽然问他：“昨天晚上，你睡好了没有？” 萧然哽了下，说：“还行。” 费尧笑了笑说：“我没睡好，后悔没吃晚饭。” 他说得隐晦，萧然却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后悔昨天晚上没有留下来，毕竟费尧买了两份。 当着孩子的面，您可矜持点吧！萧然假意“咳”了一声，没理费尧。 费煊这时侧了侧身子，也不知道他听着没听着，竖起了衣服领子，一副他不存在的样子。 * 晚饭做得极丰盛，三个人到家，饭菜就已经摆到了桌上。费煊倒也没有故意说假话诓骗萧然过来。只不过是真赶上了。 他一琢磨，这确实是个和萧然谈谈的机会。只是看费尧和萧然两个人的状态，他想和萧然说点什么，估计还真得找个空档才行。 费煊想着，一抬头，对面两个人坐得极近。费尧时不时要给萧然夹菜，低声说着小话，简直和平时要求他“食不言，寝不语”的费尧判若两人。 费煊低低“切”了一声，干脆还是扮演尽职尽责的透明人。 一顿饭吃完，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费尧突然问萧然：“今天晚上你还住我那个房间？” 不是，怎么直接跳过他要不要留宿的环节？不过，确实吃饭的时间太久，让费尧把他送到酒店再回来，就太晚了。 萧然看费煊一眼说：“我随便住一间就行。” 这时当了半天透明人的费煊突然开口，他耷拉着眼睛说：“你们不用顾忌我，我又不住。” 萧然诧异看了费煊一眼，陡然明白了费煊误会了。他们真的没有住一间！ 第23章 萧然有口难言，他也不能拿着和费尧的私事去和费煊解释。 萧然看着坐在沙发上费煊半晌，干脆破罐子破摔了，扭头问费尧：“我上次穿得衣服，你给我收到哪了？” 费尧忙前忙后，丝毫不嫌厌烦，不仅亲自给萧然去拿衣服，甚至还给萧然把睡衣和内裤都准备好了。 还记得上次他来，费尧好像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问题。给他找得还是上次两个人随便买的情侣装，萧然就凑合着穿了一晚上。 内裤大刺刺放在上面，萧然默默用睡衣将东西一裹问：“这是新买的？” 费尧点点头说：“洗完澡之后换上，你应该喜欢这个款式。” 有自己的睡衣，不用凑合着穿费尧的衣服，总是好的。萧然唇角忍不住翘了翘，拿着睡衣去了浴室。 浴室里好像风格有点变化，多了一条粉色的毛巾，还多了一套洗具用品。 萧然：“……” 也不知道费尧是什么时候准备的，但是显然这些东西是给他的。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感叹费尧想得长远，还是该无奈费尧好像真的把他和粉色画上等号了。 退一步说，就算他真的喜欢粉色，那也不用什么东西都是粉色吧？ 萧然莫名想到，万一两个真的有一天同居了，费尧不会把家都给装修成粉色吧？萧然嗤得笑了下，也不知道到时候他们两个人谁会先忍不了。 等洗完澡，萧然抖开睡衣，脸色一变，内心立刻变得五味杂陈。对刚刚的幻想，他立刻有了答案。 先受不了的一定是他！这睡衣是费尧从童装店了买的吧？上面印着一个粉色的独角兽，旁边甚至还带着蕾丝边。 可睡衣就这一件，不穿难道光着出去？萧然换好睡衣，面无表情从浴室出来，正准备要去找费尧谈一谈，却听见费煊压着声音喊他。 萧然转过身来。费煊看到他这一身，表情控制不住的扭曲了一下，显然是对萧然的品味，有一种一言难尽的感觉。 萧然觉得这不能他一个人丢人，立刻就将费尧卖掉：“你哥买给我的，我也不好意思不穿，是吧。” 费煊了然，接着又一皱眉，不赞同道：“你怎么连穿个衣服都要听他的？我觉得你要反抗。” 萧然：“……” 他觉得苗头不太对，瞬间就想溜，指指费尧的书房说：“那我现在去就去找你哥反抗。” “哎，等等。顺便告诉我哥，你要去给我当模特。”费煊压着声音交代萧然。 萧然点点头，决定还是让费尧背这个锅。毕竟费尧说点什么，总比他现在这个身份好说话。 这还是萧然第一次来费尧的书房，比起他的卧室，书房显然有人气多了。紫檀木的宽大书桌上还放着一盆内门竹。 费尧坐在书桌后面，懒懒得靠上椅背，冲萧然笑：“找我反抗来了？” 书房的门并没有关严，即使费煊和萧然声音压得低，费尧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萧然指指身上的衣服说：“就……下次别买这个款了吧？”他也有些心虚，毕竟这种幼稚的东西是他先开始买得。 费尧缓缓坐直身子问：“不是喜欢粉色？” 萧然哽了一下，拐弯抹角的解释：“也不是喜欢什么，就什么都是这个。其实，也没太喜欢……” -- 第40页 他看着费尧的表情淡下来，立刻又道：“就那个粉色窗帘吧，它的粉是好看的，还有那条领带……哎，你着竹子养得挺好……” 萧然有些语无伦次，自己说着都心虚，干脆强硬改变话题。为了掩饰，还假装关心地拿手拨弄着竹子的叶子。 费尧心里大概知道了，萧然就是有时候喜欢，有时候不喜欢。就比如现在他身上这件睡衣，萧然就不喜欢。 费尧也没想到竟然这么复杂，但是萧然这样又很好。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讲出来，免得两个人闹了矛盾。 思及此，他眼底多了些柔和的温度，对萧然说：“过来一下。” 萧然还心虚着，立刻警戒道：“干什么？” “有个东西给你看一下。”费尧点了点自己的电脑。 萧然走过去，站到费尧身边。只见他的电脑上打开了好几张图，都是各种各样的袖扣。 还以为他闷在书房工作，没想偷偷在这里挑袖扣！萧然回头看费尧一眼，觉得自己好像对他身上那种勤奋努力的滤镜太厚。 费尧伸手搭在萧然腰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下，示意他看电脑：“别人发给我的，你挑一对。” “我？为什么送这个？”萧然愣了一下，问道。 费尧说：“过几天要陪我出差，需要穿正装。袖扣自然是需要的。” 萧然是有袖扣的，但是又不好讲。毕竟他得维持住，不问世事的研发部宅男的形象。他“哦”了一声，凑到电脑跟前。 萧然刚洗过澡，清新的水汽格外好闻。他头发没有吹得太干，微端还坠着水珠，缓缓滴落在修长的脖颈里，很快隐没不见。 费尧的视线不自觉定格在了萧然身上，从他漂亮的腰线移上去，落在脖颈和柔软的发丝上。手仿佛不受控制一般，在萧然的头发上摩挲了几下。 萧然下意识回头看了费尧一眼。费尧说：“你看你的。你头上都是水，我帮你擦一下。” 您就拿手帮我擦啊？萧然的目光从费尧手上扫过，却也没多说什么，干脆随费尧去。 费尧这下就真的有了替萧然擦头发的心思。他去洗手间取了一条毛巾，再回来时，萧然已经坐在了他的办公椅上。 费尧走过去，往电脑上看了一眼，问萧然：“选好了没有？” 萧然选择困难症犯了，在两款之间拿不定主意，便说：“这俩，我不知道选哪个。” 费尧把毛巾盖在萧然头上，说：“两对都要了。” “要这么多也用不上。”萧然有着自己的考量。费尧没反驳，仔仔细细揉搓着萧然的头发。 萧然随着费尧的力道歪了歪头，露出皮肤几近白皙透明的耳根。费尧凑过来，突然说：“你这里有一颗痣。” “有吗？”萧然浑不在意，反正那个地方他也看不见。费尧却看得仔细，温热的呼吸扫在萧然的耳边，他只觉得痒痒的。 萧然本想动了动，却突然感觉到耳垂处被含住，濡湿冰凉。费尧只是研磨片刻，吻便沿着萧然的脖颈滑了下来。 费尧本就有十分强的掌控欲，这时萧然轻轻的挣了下，他却反而不放开，扳过萧然的脸，吻上了他还沾惹着水汽的饱满的唇。 第24章 萧然挣动得并不用力, 他第一次有一种即抗拒又渴望的感觉。费尧的强势，似乎帮他在一瞬间做出选择。 萧然被按着, 窝进办公椅里, 却又被迫仰起头。带着潮意的毛巾从肩头话落，头发上的水珠，尽数落进费尧的掌中。 深吻的缠绵, 让萧然有片刻的迷失。费尧的手从他的睡衣探进去时，冰凉的触觉, 却挑动起他敏感的神经。 萧然突然僵住，两个人唇齿间的温度渐渐降了下来。费尧感觉到了萧然的抗拒和不自在，手很快退了出来。 分开些许，萧然眼底的神色复杂难辨, 最后却化成一抹愧疚，他忽地开口道：“对不起。” 其实这一刻萧然觉得他挺想和其他情侣一样, 可以接吻，可以拥抱，最后上床。但是却还是有一种条件反射般的抗拒。 费尧漆黑深邃的眼睛看着萧然，问他：“这也值得说对不起？想不想做不都是你的权利？” 萧然哑然, 他其实也不知道怎么脱口说了这么一句话，大约是觉得给了费尧期待，却又让他失望。看费尧说得似乎也对。 他不想在这样的时刻再破坏气氛, 不由笑了下说：“那我收回？” 费尧眉眼上扬, 慢慢靠近萧然，脸贴上他的，笑说：“允许。” 靠得那么近, 萧然不由屏住了呼吸, 却并没有退开。费尧描绘着萧然的唇轻啄一下, 接着又是一下。 柔软的，湿润的，还有点痒，萧然忍不住笑了起来。费尧停下来，哑声问：“笑什么？” 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接着是费煊的喊声：“我能进去吗？” 费尧不吱声，书房内变得静悄悄的。萧然无声的对费尧说：你不开门吗？ 门外的费煊又用力敲了两下，说：“我找萧……然哥，我有事。” 萧然这才想起来还有事情没和费尧说。费尧倒是先开口问了：“还在找你当模特？我帮你出去说？” 萧然点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突然良心发现的觉得把这件事推给费尧好像也不太好。毕竟是他自己一时冲动，松了口。 -- 第41页 敲了半天门，萧然终于从书房里出来。费煊下意识往书房扫了一眼。费尧正儿八经的坐在办公椅上，正在看电脑。 好像也没什么，怎么这么半天。费煊肺腑着转过头来：“怎么……样了？” 萧然的唇殷红，一眼就能看出刚刚发生了什么。原来萧然是这么反抗的，费煊顿时心里有点不妙的感觉。 萧然带着费煊走得远些，开口道：“我想了想，还是觉得……” “是你想得？还是我哥帮你做得决定？你怎么这么不坚持？”费煊立刻拧着眉说。 “不是，是我自己不想做。当时只是说要考虑考虑。”萧然隐隐有点内疚，如果不给费煊那个希望，他大约也就不会这么失落。 费煊却还是认定是费尧从中作梗，毕竟他哥确实是说一不二的人。 而且经过无数次事情，费煊也明白，定下来的事情，他不可能让费尧改主意。所以只好来磨现在看上去好说话的萧然。 “那你有没有什么兄弟姐妹？”费煊烦躁的抓抓头发，稍微退一步，就萧然这基因，一般兄弟姐妹长得应该也不会差。 萧然说：“没有。” 费煊：“亲戚家的也行。跟你长得差不多的。” 亲戚倒是有一个，就是毕飞鸣，长得清冷帅气，但让他来当模特？只要想萧然都要打个冷颤，房顶不得给掀了。 萧然只好又摇摇头。费煊无言的看萧然半晌，肉眼可见的表情低落：“我以为你这边都定好了，为此我都没找别人。我这不能再拖了，那怎么办？” 费煊和费尧长得很有几分相像，尤其是像萧然见过的那张照片的，费尧少年时候。 他的心不由软了一下：“拍多久？真只在内部用？” 费煊点头如捣蒜：“就半天，我确定只在内部。我哥如果介意，就是只给他一个人看也行！” 萧然：“……”怎么说得好像是费尧不让别人看他一样？ 费煊眼看着有戏了，眉眼飞扬起来：“你皮肤好，不化妆都行。就往那一坐，可能不到十分钟就拍完了。” 如果说早先因为萧然的颜值，那现在加上萧然和费尧的关系，宣传费的问题不是十拿九稳？ 萧然心里彻底松动了，他想着觉得就拍两张照片，怎么也不会太复杂。 再加上这是费尧的弟弟，莫名的就有那么点“爱”屋及乌，再加上确实是他给了希望，又想要反悔，心里就有点过不去。 “不能外传。”萧然说。 费煊用力点点头：“我保证。” “我不是怕传出去你哥不高兴，也不是事事都听你哥的。”萧然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毕竟这事关他的尊严。 费煊好不容易才让萧然答应拍照，哪里会反驳，立刻说：“我知道。” 萧然满意的点点头，走两步，又想到费煊也才成年，上次酒局上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费尧的威严在他这里崩塌，费煊万一叛逆怎么办。 思及此，他停住脚步，又回头对费煊说：“不过你哥说得话都对。” 费煊：“……”总觉得他好像把萧然拉自己阵营，但是又没有是怎么回事？ 这时，费尧正好从书房出来，扫了费煊一眼，问他：“你还不回去？” “我这就回去！”费煊其实早就独立，也不乐意和管东管西的费尧住一起，但是被这么明着被赶还是头一次。 他心里顿时有点不爽，目光一转，落到萧然身上。想到他刚刚答应当自己的模特，心情一下子又阴转晴。 费煊走了之后，别墅内安静下来。费尧看着萧然，似笑非笑问：“答应他了？” 萧然也笑：“你不会因为模特是我，就失去原则吧？”比如说，本来宣传作品做得并不尽如意，却因为他一下子失了眼光，不给给得宣传费就给了。 “更严格也说不定。”费尧见萧然有些茫然，不由笑了下：“毕竟实验版质量那么高，正式版不能超越，预期不就降下去了。” “哦。”萧然别开眼，唇角却不由勾了下，手不由在裤子上划拉两下，去找裤兜。 划了几次，这才发睡衣根本就没兜。他一时窘迫，哽了下说：“你觉得你会因为我失去原则吗？” 费尧想了想，觉得两个人没有什么可冲突的地方，他认真道：“不会。” 萧然晃了下神，顿了顿，说：“我也不会。我睡觉去了。你……” 他本想问问费尧几点睡，可是话到嘴边，又怕费尧误会他有什么想法，及时改成了：“……你也早点睡。” * 费煊事情安排的很快，估计晚上回去都没怎么睡觉，生怕萧然反悔一般，一大早就来接萧然。 早晨八点，萧然已经起床换好衣服。正坐在客厅里，一边看电视，一边不知道在电脑上写着什么。 费煊一眼认出那是费尧的电脑。之前有一次，他拿着用时，摔了一下，磕凹进去一小块。从此以后，就再也没被允许碰过费尧的电脑。 费尧倒不是多宝贝电脑，只是他怕麻烦，不想换新，又要装软件，又要导资料。 如今电脑在萧然手里，费煊“啧”一声，问：“我哥呢？” 萧然正忙着，马上要和费尧一起出差，他总要提前做点工作。按照费尧给的资料，目前集团是要做个基因项目的投资，基本上处于评估阶段。 -- 第42页 他只是抬头看费煊一眼，复又低下头去：“在厨房做早饭，他不知道你来，你赶过去说一下，兴许能给你做一份。” 费煊已经好多年没见过费尧下厨房了，有一段时间两个人生活比较拮据，费尧也是迫不得已学会的做饭。 起初做得味道基本上可以说是难以下咽，后来费尧越来越得心应手，饭菜口味越来越好，他却忙起来，再也不给做了。 费煊赶着去厨房看这新奇的一幕。费尧系着王妈平时用得花围裙，正在煎鸡蛋，完整又漂亮的一个，撒上点黑胡椒粉，热腾腾的散着香气。 费煊眼一热，喊费尧：“哥。”一瞬间感觉回到小时候，哥哥还是天下最好的那个哥哥，每天会给他做饭，晚上还会陪他做作业。 费尧连头都没回，说：“出去等着去，别进来碍手碍脚。对了，你来得晚，没有你的饭，一会自己热一杯牛奶。” 他们家就这么禁止感动吗？费煊心里刚刚有的那么点温馨瞬间消散，他“呵”了一声，从厨房出去。 萧然和费尧，一个在客厅，一个在厨房，看上去互不打扰，倒也意外的和谐。 费煊猛地觉得自己跟多余的一样，他晃到萧然跟前，问他：“早上我给你发的信息看到了吗？” “看了。”萧然停下打字的手，说：“拍照要快点，我们下午要出差，还要去机场。一会我和你先走，你哥再过去接我。” 事情被安排得满满当当，周天变得忙碌起来。萧然没什么累得感觉，反而心里觉得有点充实和满足。 他多数时间已经适应自己一个人清清冷冷的生活。上学时只要休息就去图书馆。工作以后，周天几乎都是待在家里。 萧然不喜欢和别人有太亲密的关系，所以朋友也都几乎保持了相当距离感。不过人仗义，倒也有那么几个关系很不错的朋友。 萧然看着费煊，明明两个人交集并不多，却因为费尧这个纽带，心里好像觉得跟他的距离也近了许多。 费煊“哦”了一声，再一次体会到他和萧然在费尧那里的待遇差距。他懒得去热牛奶，干脆拿出手机来，坐到萧然身边玩游戏。 等费尧把早餐准备好，往沙发上一看。也不知道那俩人什么时候凑到了一起，一人捧着一个手机，正在打游戏。 费煊喊道：“牛啊你！杀得漂亮！” 萧然没应声，手却按得飞快，以沉稳的气场，偷塔成功。 费尧看了眼时间，走过去。费煊忙说：“再一局！就一局！我们马上就五连胜了，是不是然哥？” 萧然没接他的话，把手机一关说：“行了，下次吧，先去吃饭，一会还有事。” 费煊：“……”昨天还说不是事事听他哥的，费尧连话都没说，你就走？ 萧然自然是听不见费煊的怨念，起身走到费尧身边说：“做得什么？闻着还挺香。” 早餐还算是丰盛，葱花面上面盖着煎蛋，还有一点小菜和两屉小笼包。小笼包是费尧早上出去买得。 费煊走过来一看，倒是有他的饭，但是只有半碗多，像是多出来，刚好给他盛了。 他懒得去热牛奶，也就将就了。萧然往费煊那看了一眼，也没问什么。宋星飞就经常不怎么吃早饭，他能理解。 马上就要去拍照，萧然倒是想起点事情来，他问费煊：“一会我穿什么？” “衬衣就行。”费煊咬着小笼包说：“你应该有吧？” 萧然有倒是有，但是衣服也不在这里。他住得是不远，可又不能去。萧然为难道：“这里没有。不然我路上买一件？” “我估计摄影团队那里应该有吧？”费煊也不确定的说，他还请了一个专业的摄影团队，这点小事应该都不用吩咐。 也不知道衣服别人有没有穿过。萧然正要拒绝，费尧接过话道：“我把袖扣和衬衣一起给你送过去。” 萧然想到费尧这几次送得东西，连忙说：“别买粉色！” 费尧轻笑：“知道，到时候给你发信息。” * 费煊和萧然磨蹭到最后，比费尧出门要晚。到了拍摄现场，摄影棚正在布置，灯光还没打上。 负责人见了费煊匆匆走过来说：“模特呢？我得先给他讲讲怎么拍。” 费煊向身后看了一眼，说：“那不是吗？没什么需要讲得，他这模样怎么拍都好看。” 说到后面，费煊一想到这是他哥男朋友，不免有些骄傲起来。他哥眼光还挺好。 喻彦对萧然有印象，那天哪怕是偶遇，也能感觉到他和费尧之间的关系非同寻常。果然没几天，公司内部就传开两个人戴了同款戒指。 萧然走过来，见到喻彦也愣了下。经过费煊介绍，他才知道原来喻彦其实是费煊请过来的运营。专门负责费煊那个分公司的业务。 两个人不熟，也没有过多的寒暄，直接进入正题。喻彦带着萧然，给他指一会灯光会怎么打，摄影师要怎么拍，他要摆什么造型。 萧然一一记下。讲完之后，喻彦递了一瓶水给萧然说：“这里面挺热，你先喝点，是冰水。” “谢谢。”萧然接过来，带着些疏离，他把水拿在手里，却没有喝得打算。 喻彦却多了份心思。他当年追费尧追得轰轰烈烈，所以哪怕是来了分公司，总公司内也难免会有消息传出来。 -- 第43页 萧然是在介意？做运营的，力图和大家都维持一个好的关系。他也坦荡，主动道：“上次我们在费总的办公室见过，不知道你还记得没有？” 不是办公室，是天台的通道口。萧然内心纠正道，不过却也没有说出来，他点点头。只是不知道喻颜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喻颜又说：“前一段时间，我们打算在公司门口立个牌子，所以提交策划时，到天台看了看位置。” 萧然明白了，这是怕他误会。这上赶着解释，倒让萧然有些不好意思，他说：“哦，我知道。 ” 喻彦舒展开眉眼，冲萧然笑：“不过你放心，牌子上不会打你的照片。是打算正式版出来之后用的。” 之前费煊交代过，费尧不许把萧然的照片传出去。他这才知道，费尧占有欲还挺有强。 萧然“嗯”了一声，见喻彦似乎很有想和他交谈的意思，便问：“正式版的人员有选定吗？” “有几个。”喻彦说。 正这时，费煊在摄影棚里转了一圈刚好回来。 这里四面不透风，明明入秋了，却和个闷罐一样。他热得要死，见萧然手里有水，问他：“冷的吗？我喝一口。” 费煊没萧然那种洁癖，心里和他亲近，所以一点也不见外。萧然犹豫了一下，把水递给了费煊。 费煊仰头喝了几口，又塞还给萧然问：“你们两个人聊什么呢？” “没什么。”喻颜说，“这边的事情谈好了。我再去看看摄像那边还有什么需要。” 费煊盯着喻颜的背影，看人走远了，忽然转过头来跟萧然说：“我跟你说，虽然追我哥的人海了去了，可我哥一个也没看上的。也没跟任何人瞎搞过，遇见你之前可是母单。” 他生怕喻颜心眼多，跟萧然说些有的没的，让费尧和萧然闹矛盾。 没想到费煊看着不大，还挺知道维护他，看来他真没给他当模特。 不过，萧然看着费煊说：“你哥跟我说，他谈过。” “不可能。”费煊斩钉截铁道，他哥谈过的话，他不可能不知道。 萧然见他这么肯定，心想，要么是费煊真的不知道。要么是费尧跟他说了假话。如果费尧跟他说了假话，那可就有意思了。 他正想着，一会怎么要怎么逼供费尧。费尧刚好发了几张图过来，问他选哪个。 刚刚喻颜交代过，要选白衬衫，干净的纯色，更符合他们产品的气质。萧然其实也喜欢，他平时穿着也以简洁为主。 几件衬衣，款式没有太大区别。萧然随意点了一件，又问费尧：【多长时间能到？】 他也没问费尧去什么地方取。大概率是私人的造型工作室。时间对费尧来说很宝贵，基本上都不会浪费在购物上。 多数时候都是这些工作室帮忙处理。甚至包括给萧然买得袖扣还有其他衣服。 费尧：【很快，十几分钟。你那边要开始了？】 拍摄好像也不太急，萧然主要是已经跃跃欲试，有许多问题想问费尧。但是又怕他路上开快车，便颇体贴的回他：【不急，慢点开。】 等费尧到了地方，才发现萧然竟然站在外面等他。秋日的阳光落在他的肩头，镶嵌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费尧眼底漫上笑意，他拿上东西，大步走过来，问：“怎么还在外面等我？” 萧然说：“里面太闷。而且你不是说很快就到。” 费尧搭住萧然肩膀，往里面看了一眼，问：“更衣室在什么地方，你先换了衣服再说。等你拍完，我们就得去机场。” 看来时间还挺紧急的。萧然说：“行，我去换，你在外面等我，帮我看着点。” 就他一个模特，也不知道有什么要防备的。不过费尧还是听话的坐到外面的梳妆台前。 更衣室虽然不华丽，倒也干净，萧然对此挺满意。他隔着门，一边换衣服一边跟费尧说：“上次你问我初恋的事情……” 这时突然外面有个女声说话：“萧然在吗？” 费尧：“在里面换衣服。什么事？” “喻经理说，别的可以省略，但是最好给嘴唇涂个口红，这样上镜好看点。”说着，化妆师推门进来，准备等萧然出来，帮他涂上。 费尧却说：“给我吧。是新开封的？” 虽然化妆师不认识费尧，却下意识的听从了他的话，将口红递了过去。又忙不迭点头道：“是，没有人碰过。” 费尧“嗯”了一声，不再说什么。化妆师坐了片刻，便觉得有些尴尬，起身出去了。 萧然换衣服出来，费尧还在拧口红，听见动静，他抬头看了眼。白色的衬衣穿在萧然身上，十分合身，掐着细腰，衬出了他挺拔的身姿，俊秀又英气。 费尧的目光在萧然身上停滞片刻问：“你刚刚说了什么？” “我问你，你初恋是个什么样的人？”萧然盯着费尧的眼睛问道。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费尧神色平静，丝毫没有慌张，走到萧然跟前，看了看口红，又细细看了下萧然的唇型问：“我帮你涂？” 虽然是问句，他却已经上手了。萧然一仰脸说：“就问问，我好奇……他是干什么的，你们谈了多久？” “别动。”费尧显然从来没弄过这个东西，没轻没重，还给抹到了唇线外面。 -- 第44页 萧然：“……我自己来吧。”感觉这么下去，他一定没办法出门。 费尧却颇有兴趣的样子，躲开萧然伸过来手说：“我再试试。” 感觉费尧在拿他的嘴唇玩。萧然因为还急着要答案，所以格外的忍让：“刚刚问你的问题，听见没有？” “你问我他什么职业？”费尧轻笑一声说：“具体什么职位我回去看看。听说他前一段时间升小组长，请同事吃饭，却没有请我。” 萧然：“……你不是说之前就谈过？” 费尧这分明就说得是他。那次他请宋星飞和兆秋灵吃饭，正好碰上费尧。费尧虽然什么都没说，竟然什么都知道。 费尧左右看看不太满意，拿手把颜色抹去一点，又说：“我说谈过一次，你这就猜出是谁了？人挺好，就是太容易心软，怕被人欺负。让当模特当模特，让涂口红涂口红。” 萧然：“……”要不是费煊是费尧的弟弟，他觉得他也不能心软。 抹着抹着，费尧的指尖就不对劲了，在一个地方来回摩挲。萧然觉得觉得嘴唇都有点麻了。就涂个口红，这是要涂多久？ 他微微后撤，却被费尧捏住下巴。费尧又说：“他还欠我一条领带没给。对别人那么好，就是没记得我。” 这心眼是得多小！萧然是真的给忘了这件事！他张张嘴，刚想说我马上就给你买一条，费尧却已经吻了过来。 微甜的带着仿佛是红酒般的香气，在两个人的唇齿间蔓延。嫣红的色彩被揉碎，沾染到费尧的唇瓣上。他吻得并不急，徐徐渐进，带出了一种温情的味道。 一吻结束，萧然的唇瓣上一片混乱。釉色像是被涂抹过油画，凌乱艳丽。费尧看着萧然笑道：“擦了吧，不涂更好看。” 合着你折腾半天，就得出这么结论。萧然说：“应该是你手艺不行。” 他抽出一张纸，将唇上的口红擦掉，又从费尧手里接过那只口红，对着镜子比划半天，最后没下去手，事实上他也觉得挺奇怪。 他倒不是觉得男人不应该涂抹这些东西，而是不习惯，觉得也不适合他。 “算了，出去吧。”萧然说，虽然这么长时间没人来喊他，萧然却觉得那边估计已经准备好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从更衣室里出去，路过的工作人员目光怪异的从两个人身上扫过去。 萧然心虚，总觉得人家好像知道他们俩个在更衣室做了点什么一样，他下意识回头看了费尧一眼。立刻发现这怪异目光的原因。 费尧唇角上沾染着口红，异常明显。萧然忙转过身对费尧说：“嘴角。” 费尧只是看着他问：“什么？” 萧然干脆走到费尧跟前，伸手帮他擦掉，又检查了下，确实没什么了，才说：“行了。” 等着的人，见他们一起进来，倒也不奇怪。尤其是费煊，已经吃够狗粮，淡定放下手机说：“人到了，快点拍吧。” 萧然脸长得好，完全没有死角，他身姿也挺直，骨相在那，真比大多数明星出图都好看。 摄影师越拍越觉得顺，指挥者萧然说：“把产品往前来一点。” 费尧却在这时忽然喊了停，对萧然说：“有个东西忘了。” 萧然有些懵，都拍了好几张了，还能缺什么东西，他不禁问：“什么？” 众人齐齐看向费尧，他仿佛没感觉到一般，几步走到场中间，拿出一对袖口，低头给萧然戴上。 别人都是看产品怎么能拍出好效果，费尧却不。他盯着萧然看了半天，穿上白衬衫的他俊秀帅气，一双眼睛如同黑曜石一般，尤其漂亮。 所以开始时，他并没有发现衬衫上少了一双袖扣，直到摄影师让萧然拿着产品往前点。 聚光之处，费尧认真的帮萧然把袖扣戴好，又抓着他的手腕看了看，说：“还行，勉强衬得上你。” 一对袖扣十几万，在费尧心里，给萧然的就是一个小东西，却也是勉强衬得上。 工作人员默默吃着狗粮，不敢说什么。摄影师欲言又止，东西戴上去，他们这产品设计的可就更显黯淡无光了！ 可大老板做的事，小老板不说话，他能说话吗？当然是闭嘴才对。 萧然不好在别人面前拒绝费尧，只拿手轻轻推他：“拍照呢，你快下面等着去。” * 拍完照，时间已经不早。赶到机场的时候，差不多都已经换了登机牌登机了。 两个人一路走VIP通道，登上机，萧然本想松口气，可看到商务舱几乎全是同事，人就有点懵。 费尧的秘书，助理，还有商务部的经理，还有法务等等。 萧然脑子一片空白，这一刻他完全认识到，这趟确实是一次正儿八经的出差。 能跟着总裁天天出差的人，没有一个是不圆滑的，大家的态度都十分自然。 刘洋还十分热情的招呼萧然：“你的位置是后面靠窗位置。” 他惯会察言观色，知道萧然脸皮那肯定比做生意的人薄的。所以当时订位置的时候就没给萧然和费尧订一起。 萧然其实也无所谓了，他俩的关系现在公司现在早就传遍，掩耳盗铃也没什么意思。所以萧然现在干脆的，基本上费尧做点什么，他都觉得也挺好。 起码费尧做得所有事情，都是对他好的。就是除了太小气，各种小事，他竟然能藏在心里那么久。 -- 第45页 怪不得费尧当初能精准打击那么多背叛过他，对他落井下石的人。萧然又不可避免的想到，总有一天，费尧也会知道他的身份。 那时候两个人要怎么办？萧然也有那么一刻想过干脆和费尧坦白算了。可是，到时候不仅仅是他们两个人关系问题，还有他一直在做的项目。 和公司总裁谈恋爱就是有这样的问题。但是长久下来，他真的好像可以慢慢接受费尧，也许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碰上让他觉得合拍又能接纳的人。 萧然有些胡思乱想，身旁的费尧拍了拍他的肩膀问：“你想坐哪？” 萧然说：“我就坐后面。”既然刘洋都给安排好了，那边又是只有他一个人，萧然觉得也挺好。 费尧点点头，没说什么，坐到刘洋旁边，接着又看了刘洋几眼。莫名其妙的，刘洋觉得一抖，他这事难道做得不够圆滑？ 飞机要两个小时才能到目的地。正好会提供一顿飞机餐。早餐吃得早，萧然早就饿了，就干脆要了一份意面套餐。 费尧什么都没要，他不喜欢在飞机上吃东西，基本上都是饿着。此时见萧然点了，他侧头对刘洋说：“跟萧然说一声，一会下飞机一起吃饭。” 刘洋：“……好。”总感觉这个位置不是很好，又或者费尧是不是在暗示他跟萧然换位置？ 萧然现在就饿了，往费尧那边看了眼，对刘洋说：“我吃这个挺好吃，你让他尝尝。下飞机是直接去酒店吧？” 刘洋说“是”，接着又道：“费总平时没在飞机上吃过，我去问问。” 刘洋回来传话，费尧又说：“你问问他，我要不要点份别的，和他分着吃？” 这意思可就很明显了。刘洋再不明白，那可就是白混了。他走到萧然跟前说：“费总点份别的，和你分着吃。” 萧然向费尧看过去，正好见他回过头来。萧然无声对他说：“你过来。” 所谓的分着吃，就是每样萧然都吃了大半，费尧只是象征性的吃了一点。总体来说，费尧属于不挑剔，适应力颇强的类型。 他不在飞机吃，大约是有原因的。萧然问：“你是不是晕飞机？” 费尧说：“没有，只是以前吃得次数太多。”有一段时间谈合同，每天一半的时间在飞机上，直接吃伤了。 萧然想了想说：“不然等下了飞机，先去吃点东西。然后顺便给你买条领带？” 费尧都有怨念了，还惦记着，再不给买，可是说不过去。费尧根本不缺那一条领带，可是萧然给买得那自是不同，他应了一声“好。” 下了飞机，两个人和其他人分道扬镳。也没有坐这边安排的车，直接打车去了商场。 连带着就当吃中晚饭了，萧然也吃了些。吃完饭就和费尧一起在商场闲逛。他其实也难得来，能想起逛商场的记忆，还是陪兆秋灵，然后给费尧送了一条很幼稚的领带。 两个身材挺直高大的帅哥走在一起，自然吸引不少目光，但两个人谁都没在意，反而有些兴致勃勃。 费尧看到什么都想买给萧然。萧然不想往回带，自是拒绝的。但是又架不住费尧每次都问他。最后萧然妥协了，说：“那就买一样吧。” 费尧像是早就琢磨好了一般，带着萧然直奔运动鞋专区：“买几身运动服，可以一起跑步。” 萧然：“……” 这意思是又邀请他同居？萧然觉得很为难，想拒绝，又怕扫了费尧的兴致。 费尧看着萧然笑：“也不是一辈子都用不上。现在买了就放着，以后拿出来用。反正你也不长了，不用怕穿不上。” 萧然想，以后的事情，确实谁说得准呢。现在买了，反正也能图一时高兴。 他点点头，不过有件事，他必须要澄清：“谁说我不长，前几天测量，还长了半厘米。” 费尧笑着把萧然拉到身边，比划了一下，萧然一米八多点的身高，刚好到他的眉眼。 费尧说：“行，等你穿不下这些衣服鞋子了，我再给你换。” 萧然：“……”倒也不必，他这辈子是没可能了。 买好东西，萧然这次又细致的帮费尧选了一条领带，两个人才返回酒店。 刘洋做事细致，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回来，所以早就给留好房卡，就放在前台。 报上名字，服务员把房卡递过来说：“顶楼，出了电梯右拐。” 萧然拿着房卡问：“还有一张呢？” “就这一张啊。”服务员也有点疑惑，两个人手上的戒指都挺显眼，她瞥了一眼，确定道：“就是这一张，两个人住的大床房。” 萧然：“？？”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1-20 17:56:53~2022-01-21 23:18: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槐栀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房间是很早之前就提前订好的。遇上周天, 又是这个时间，哪里还有空房。 萧然也没想到刘洋做事能考虑这么周全, 就是方向有点偏。刘洋单知道他们认识的过程挺不可描述的, 却不知道他们现在还相对单纯。 萧然拿着一张房卡看着费尧，内心还挺纠结，一个房间就已经够刺激了, 这还是个大床房。 -- 第46页 费尧从他手里把房卡抽过来，顺势牵住萧然的手：“上去再说。” 两个人站在人来人往的前台, 引人注目。萧然会意，忙跟着费尧上了楼。 到了房门前，费尧把房卡还给萧然道：“你先进去，行李还在刘洋那里。我去拿过来, 顺便跟他说，晚上我跟他凑合一晚。” 说是跟刘洋凑合, 凭刘洋人精一样，肯定会主动把房间让给费尧。可萧然并不知道，他和刘洋有接触，多是因为费尧。 中午的时候刘洋偶尔遇上萧然, 会问下他比较喜欢吃什么，会让食堂的大厨给做。平时萧然去费尧的办公室，两个人互相点个头打招呼, 仅此而已。 听费尧这么说, 萧然顿时觉得费尧挺委屈。再加上现在大家都知道他和费尧的关系，定了一个房间，费尧反而去找别人凑合, 怎么想都不合适。 “费尧！”眼看着费尧要走远, 萧然叫住他：“算了, 你跟刘助理凑合一晚，不如和我凑合，别折腾了。况且也不知道刘助理住得是什么房间。” 费尧看着萧然，眼底是不动声色的喜悦，他说：“也好。不过，和他是凑合，和你可不是。” 萧然笑起来：“行，我知道，拿行李去吧。” 就一个词，也值当这么认真的纠正，萧然想着，等费尧走远了，唇边的笑容却没有消失。 酒店房间很大，还是一个套间。外面一个小客厅，里面是卧室。床比萧然家里的还要大一些，别说两个人睡，就是三个人睡也绰绰有余。 萧然稍稍放下心来，到时候他和费尧一人一边，估计滚一圈，都碰不到彼此。 不过除了那次醉得不省人事，他也确实没有尝试过和别人睡一个房间，不清楚到底能不能睡着。 费尧很快回来。两个人的行李都不多，毕竟只住一个晚上，萧然也只带了一套换洗的衣服和睡衣。所以干脆都是费尧来收拾。 “你先去洗澡。”费尧把睡衣递给萧然。 时间其实还很早，萧然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睡衣接到手里。不去洗澡，他俩在这里互相看，好像也挺不对劲。 等萧然洗澡出来，费尧已经不在房间里了。萧然估计他是找其他人谈工作去了。 这也用不上萧然，他的工作其实就是明天跟着听一下明天的会，整理资料，做出一些专业方面的评估。 萧然来得时候，已经研究过西林集团研究的方向。人类遗传学研究，动植物基因研究，微生物研究等等，很多很杂。 他们虽然有自己的医学服务，不过没有真正转化成收益。所以目前主要是和各个机构合作。 没有大企业的支撑，西林集团一直陷在收益连年赤字的死循环里。所以急需找一家大企业投资合作。但是以萧然来看，比起投资来，费尧更倾向于，收购西林。 也因为这个，所以他需要对基因研究这方面的研究了解的更透彻的人来做一份准确的报告。 这对萧然来说并不复杂，早上出门前就做得差不多，只等着明天再修改补充。 费尧不在，萧然早早上了床，窝在一角，打开了电视。他也不是喜欢看，就是习惯性的想让屋子里有点动静。 费尧回来时，就看到萧然抱着电脑的在打字，电视上正在播动画片。 费尧一瞬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这房间里有点过于纯洁了。他拿过遥控器关掉了电视机。 萧然不装忙了，抬眼看了费尧一眼说：“回来了？” 费尧把一袋吃的递给萧然：“张经理他们买得，这盒没人碰过，我给你拿回来尝尝。” “你怎么去一趟，还拿人家东西。”萧然嘴上说，行动却很诚实，接过袋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份钵钵鸡。 上面淋着油亮的辣椒，红澄澄的，香味浓郁，单看上去就很有食欲。 费尧见他喜欢，笑道：“那我还回去？” 萧然已经拿着盒子下床了，闻言下意识按住了盒子说：“拿了又送回去，多不合适。” 听说钵钵鸡是这里的特色。萧然尝了一口，立刻就喜欢上了。他也没抬头，喊费尧：“你吃过没有？要不要尝一口。” 费尧正准备去洗澡，闻言走过来，俯身说：“帮我拿一串。” “牛肉串行吗？这个特别好吃。”签子上都是油，萧然想着他反正都沾了一手了，干脆拿着冷串，准备递到萧然嘴边。 一回头，萧然就愣住了。费尧脱了上衣，冷白的肌肤在灯光更显透白，漂亮的肌肉线条却又让他不显得苍白柔弱，有一种健气的美感。 他肩宽腰窄，臀部又很翘，拥有完美的身材曲线。常健身的原因，前面还隐约可见腹肌，倒三角引着向下，萧然的目光不自觉地停驻。 费尧见萧然突然僵住，只以为他不适应在这种靠得这么近。他虽然尊重萧然，但是也有会试探着一步步让萧然接纳他。 哪怕这个过程中，萧然总是会有些抗拒。所以费尧并没有退开，反而伸手抓住萧然的手腕，低下头将那串牛肉吃掉。 萧然任由费尧拉着，深吸一口气，将视线移到费尧的脸上。费尧看着萧然，墨色的眼眸带了笑说：“还行。” 这么好吃的东西，你竟然说还行？萧然马上忘了那点旖旎的心思，忍不住问：“怎么是还行？你再尝一口。” 费尧轻笑出声：“那就是挺好吃。我刚刚吃过了，你先吃，我去洗澡。” -- 第47页 费尧洗澡出来，萧然还没吃完那点串。辣得嘴都肿了，喝上一大口水，还要坚持吃完。本来萧然有点别扭的心态，也因为这些冷串，被冲淡。 萧然又重新刷牙洗了脸，回到床上时，才注意到费尧几乎是躺在中间。他看看费尧，又看看两个人之间的空隙。 费尧拿着平板，好像正忙着，抽空看他一眼说：“怎么？” 萧然：“……没事。”他总不能像是上学画三八线一样那么幼稚。 “嘴不疼？”费尧忽又问。 萧然立刻紧张的抿抿唇，摇头。每次费尧这么关心他身上某个部位时，都是动着什么心思。 费尧好笑道：“别期待我，今晚什么都没有，就是老老实实睡觉。” 吻他就想要更多。好不容易能躺在一张床上，费尧觉得机会难得，他并不想破坏。 萧然：“……我睡了，你别半夜跑我这边来。”虽然他这边被费尧挤得只剩一点，但还是要声明一下。 有时候想得很容易，可事情做起来却难。当灯光全部暗下来，整个房间里变得极其安静。 他们只拉了一层白色纱帘，清冷的月光透过来，将所有一切笼上一层凄白的光。 身边有轻轻浅浅的呼吸声，萧然不敢回头去看。晚上的时候，人的样子似乎都会变。可他又清楚的知道身边就是费尧，是逐渐和他变得亲近的人。 失眠总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仿佛浑身都抗议起来，萧然轻轻翻了个身，背对着费尧将自己裹得更加严实。 其实旁边的费尧也没有睡。床很软，只要萧然有一点动静，他都能感觉到。也能看到萧然偶尔睁开，在月光下，有些亮的眼睛。 他心里也有很多疑问，为什么萧然不喜欢接触，害怕亲密，他知道肯定不是洁癖那么简单。 能把一家濒临倒闭的公司，做到如今这个成就的费尧，自然不是泛泛之辈。他心里清楚萧然有很多秘密，可他拥有绝佳的耐心，可以等，等着萧然自己讲出来。 过了半晌，那边又轻轻翻了个身，接着好一会不动。 萧然即使睡着，也并不安稳，他皱着眉，全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梦境。 只有一个窗子，狭窄的屋子里，他被困在那里，想要发出声音，却怎么都不行。 接着又像是来到一个游乐场，所有的小朋友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它，厌恶害怕，仿佛他身上带着肮脏味道。 他心里又急又害怕，想要回头找妈妈。却一扭头，看到了躺在床上，已经没了气息的那个女人。 萧然只觉得心突得一坠，猛然惊醒。他这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汗。房间里安安静静的，唯有旁边躺着一个人。 萧然的心还在突突地跳，可意识到旁边是费尧之后，又慢慢平静了下来。 “做噩梦了？”费尧的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明明是大半夜了，他的声音却异常的清明。 萧然一惊说：“你吓了我一跳。”顿了顿，他接着又说：“嗯，挺吓人。” 黑暗中，费尧似乎翻了个身，往这边挪了挪。萧然只感觉到一只温热的手伸过来，问：“要不，你拉着我的手？” 萧然一时没有说话。费尧颇有耐心，手就放在那里，没有收回去。过了良久，萧然把手搭了过去，刚出过汗，他的手浸冷。 费尧将萧然的手握住，温声说：“睡吧。” 夜色深浓，费尧的声音仿佛有力量一般，让萧然的心安定了下来，他往费尧那边凑了下，重新合上了眼。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1-21 23:18:49~2022-01-22 22:44: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9965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一夜过去, 萧然没睡太踏实，基本上处于半醒半睡之间, 不过也没再做噩梦。 此时费尧已经起床在洗漱, 萧然躺在床上发呆。他想，就这一晚上来看，虽然比不上他一个人睡好, 但起码也不算太差。 何况……萧然往洗手间方向看了一眼，费尧刚好走出来。 细碎的黑发上挂着水珠, 一双墨色的眼睛在清晨的阳光下，带上了些许金色。莫名让萧然觉得有点温暖。 费尧见萧然目不转睛望着这边，兀自笑了下，顺手拿过旁边放着的衣服, 抛了过去：“醒了就别在床上赖着了。” 萧然被衣服盖了一脸，伸手拉下来, 问：“几点了？” “七点半，刘洋刚刚打过电话，说他们要去吃早餐。你是跟我一起下去，还是我帮你拿上来？” 萧然立刻翻身下床：“等我五分钟。”如果让费尧给他拿早餐, 指不定别人要怎么想。 酒店的餐厅装饰很新，蓝金结合，透着华丽大气。金色的围栏和灯管顺着墙面, 将整个餐厅隔成了不同的空间。 刘洋和法务部的负责人坐在一起, 见费尧和萧然一起进来，起身过来，低声对费尧说：“费总, 有件事我需要和你谈一谈。” 大约是机密性的东西, 刘洋有意地看了萧然一眼。萧然识趣的说：“我先去拿点吃的。” 费尧“嗯”了一声, 却问萧然：“你打算吃什么？” “红油抄手吧。”萧然说，听说这边的尤其好吃，他还挺想尝尝。 “大早上就吃辣的。”费尧说了句，顿了顿又道：“帮我带一份不辣的。” -- 第48页 萧然：“……”不辣的能吃到这食物本身的精髓吗？ 但是看刘洋似乎是急着有话要说，萧然也不好跟费尧扯来扯去，转身向取餐区走去。 抄手都是现煮，萧然在等待时，下意识转头往费尧那边看了一眼。 也不知道刘洋在和费尧讲什么，只见费尧点点头，突然望向萧然。表情看上去很平静，但是目光却似乎沉沉的，让萧然有一种被盯着的错觉。 萧然手揣在兜里，冲费尧扬扬下巴，无声问：什么？ 那么远，费尧却是读懂了。刘洋还在费尧说话，费尧有些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然后回了萧然一句：老实点。 萧然：“？？”刚刚费尧那个口型是让他老实点？吃个抄手他就不老实了？还是他看错了？ 萧然正想再确认下，费尧到底是什么意思。费尧却已经转过头，和刘洋说话去了。 刘洋生怕被人听到一般，压着声音说：“而且我打听到，昨天毕飞鸣就带着人到了，也住在这个酒店。” 毕飞鸣也盯上了西林集团，看来是没有吸取他爸爸当年的教训。以为就凭他们也能往医药生物这个行业里扎。 西林集团一个快倒闭的公司，竟然也想玩鹬蚌相争的戏码，也不看看他们有没有那个能力做渔翁。 费尧眼底闪过一抹冷厉，目光又不由自主瞥向萧然。他其实更不希望的是，萧然和毕飞鸣见面。 虽然萧然说，他和毕飞鸣只不过是有半天的恋爱关系。但是费尧还记得周志勇提到，毕飞鸣还有着他们两个人的合照。 所以很可能，他们两个人在谈之前，关系应该至少是朋友。朋友变成恋人，这个认知，让费尧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在意。 萧然端着两份抄手回来，拿一份放到费尧面前，问他：“你刚刚说什么了？” 费尧抬眼看着萧然说：“少放辣。” 总觉得不像啊？萧然默默在口里读了一下“老实点”和“少放辣”的口型，有点懵，总觉得像也不像。 幸好他也不在这些小事上纠结，干脆低下头吃饭。 吃了没两口，他辣得泪花都溢出来了，忙喝几大口水，泪眼汪汪的对费尧说：“刚刚我听你的就好了。” 他真的是错估这边人对普通辣的定义，比昨天的钵钵鸡辣了不止一个档次。 “你听我的，就该吃不辣。”费尧仿佛早料到一般，把自己的那份抄手换给了萧然，自己却吃他那份辣的。 其实昨天晚上费尧给萧然拿得那份钵钵鸡是最微微辣的，萧然竟然被辣成那样。费尧就知道他是人菜瘾大。 萧然嘴还有点麻疼，一边喝水一边看着费尧面不改色的连吃好几口，忍不住问：“你吃着不辣？” 费尧说：“辣，不想浪费。” 萧然还是看着眼馋，默默从费尧碗里舀一勺红油汤，混进自己碗里。费尧没抬头，淡淡笑了，任他去了，萧然吃不下的，大不了他再给吃了。 吃完早餐，萧然和费尧一起往餐厅外走。萧然在餐厅里扫了一圈，没看见刘洋，不禁问费尧：“我们直接去西林集团？” 眼看着费尧突然停下脚步，萧然下意识随着费尧的目光向餐厅门口看去。看清来人，他也是猛地脚步一顿，险些撞到费尧身上去。 毕飞鸣怎么会在这里？萧然满脑子问号的同时，反应却也迅速，立刻眼观鼻，鼻观心的垂下头，戴着戒指的手默默背到后面，偷偷将戒指取了下来。 毕飞鸣一见到费尧，立刻就冷了脸。不过乍一看见萧然一个研发部的在这里，他也有点惊讶，所以下意识去看萧然，眼底都是疑问。 费尧眼底微冷，错身一步，挡在了萧然跟前，说：“没想到毕总还有盯着别人的人看的习惯。” 萧然：“……”他忙抬眼去看毕飞鸣的脸色。 倒是一如既往的冷着脸，没有察觉的什么不对。这话到了毕飞鸣的耳朵里，他自动把“别人”理解成了“别的公司”。 在毕飞鸣看来，费尧这显然是在借人指事，拿萧然当了靶子。 虽然毕飞鸣对萧然到费氏集团去也有诸多不满，不过倒也不至于去拆萧然的台。 所以只是“哼”了一声，把视线落回到费尧身上说：“那你可要把自己的东西看好了，免得被抢走，想死都找不到地方。” 这个东西，毕飞鸣自然指得是西林集团的投资项目。 费尧神色冷厉，把萧然挡得更严实，语气却维持着平静：“不劳费心，免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毕飞鸣一时间哽住，脸沉得跟能掐出水一样。对视半晌，两个人互相看不顺眼的同时别开眼，擦身而过。 萧然虽然知道毕飞鸣就是嘴上不想饶人，可还是觉得被内涵到了。 走两步，萧然拿出手机来给毕飞鸣发了一条信息：【说谁是东西呢？】 发出去又觉得不对，马上跟了一条：【不是，下次你们吵架能不能不带我？ 】 毕飞鸣回得也快：【说什么呢？你怎么在这里？西林集团的投资项目，也需要你参与？】 萧然脚步一慢，打字的手犹豫了，这是他们公司的事情，他一个字都不能透露给毕飞鸣。同时，萧然也意识到，毕飞鸣到这里很大可能也和西林集团有关系。 就在萧然一愣神的空档，费尧已经发现他落在后面，过来拉他。萧然的余光处瞥见费尧，立刻收起了手机。 -- 第49页 这样一幅慌慌张张的样子，落在费尧眼里，显然十分的不对劲。刚刚两个人又遇见了毕飞鸣，不由得费尧不多想。 他的目光从萧然的手机上扫过，忽然停住：“你的戒指呢？” 刚刚萧然怕毕飞鸣看见他和费尧的戒指是一对，所以慌忙之中，还记得把戒指从手上撸下来。 萧然往手上看了一眼，黑白分明的眼睛显出点茫然来：“可能是洗手的时候摘下来，忘记戴上。” 费尧“嗯”了一声，没有再追问，伸手紧紧握住萧然的手问：“你刚刚在餐厅出来的时候问我什么？” 萧然说：“问你是不是直接去西林集团。” 费尧“嗯”了一声，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萧然也不再问别的，怕是费尧这会正心烦。 如果他猜得没错，那毕飞鸣也肯定是为西林这个项目来得。 今天还撞到一起，很可能是西林集团故意安排的。只要是这个行业的人都知道，两家不对付，既然是抢一个项目，那还不得杀红眼。 西林集团怕是就打了这么个主意，来提高自己的身价，以此来谋取更高的利益。 果然到了下午，萧然跟着西林集团的技术员在公司参观的时候，就正好又碰上了毕飞鸣。 他寻思西林集团这事情做得太不地道，也不知道毕飞鸣怎么还非要一头扎进来。毕竟毕家公司的业务，和基因研究，隔着的可是天堑一般的鸿沟。 毕飞鸣见萧然身边只有西林的工作人员，喊住了他道：“聊两句？” 萧然停住脚步，跟西林的工作人员说了声，走过来，手揣在兜里，自然地问：“毕总，想聊什么？” 两个人倒也没找什么隐蔽的地方，越是光明正大，越是不容易被别人怀疑。 “如果这项目能做成，来我公司？”毕飞鸣问得挺认真。 其实这件事他们很久之前就谈过，萧然以专业不符，拒绝了很多次。萧然顿了顿问：“你有把握能做成？” 毕飞鸣听出萧然有点转移话题的意思，冷声说：“你就说乐不乐意吧。” 两个人常常因为这件事话不投机。萧然解释过很多次，他去费尧的公司，只是一个项目，其他的再好，不是他研究的方向，对他来说都没多大的意义。 可是毕飞鸣总也听不见进去，在他看来，萧然这是固执。还有些话，他放在心里，没有说出口，就是萧然对他们这个家没有太大的感情，或许还有怨恨。 萧然说：“问一百次，还是那个答案。舅舅都答应的事情……” “行了，别把我爸搬出来。”毕飞鸣冷眼打断萧然，“舅舅向着外甥……” “萧然！”刘洋的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打断了两个的谈话。萧然扭头看过去，直接费尧冷着一张脸和刘洋站在通道入口。 毕飞鸣“呵”一声，转身就走。萧然忙走到费尧身边，心虚的说：“刚刚他问我主办公楼怎么走。” 费尧的目光直直的看着萧然，半晌之后，才沉声说：“他不知道路，应该问西林集团的人。怎么偏偏找你？” 萧然微哽，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费尧，有些懵了，找不出理由，只能重复费尧的话：“就是，怎么偏偏找我？” 费尧见萧然似乎没明白，心里松一口气的同时，却又有点无奈。 费尧把萧然拉到身边，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情绪，对萧然说：“无非就是又想和你旧情复燃，离他远点，明白吗？” 萧然眼睛慢慢瞪大，不可置信的看着费尧：“？？”什么鬼东西？旧情复燃？？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1-22 22:44:46~2022-01-23 22:43: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奈思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那个紫色的夏天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即使完全不知道费尧到底是怎么误会的, 萧然一想到他和毕飞鸣被这样联系在一起，也一阵恶寒。 他转脸看向刘洋, 想知道这事是不是早就传得人尽皆知。可刘洋多识趣, 眼看两个人这状态。早就退开，站在离两个人相当远的地方。 费尧见萧然表情怪异，跟了鬼一样, 似乎十分不信，又问一句：“你怎么想？” 萧然实在绷不住, 他怎么想不重要了。他凝视着费尧问：“我和他旧情？我们两个人什么旧情？” 费尧微微皱眉，也察觉出不对来。只不过他心思深，很快就分析出，更可能是周志勇先误会了什么。 所以只捡着比较可能是真实的情况说：“可能是你和毕飞鸣的合照让人看到, 所以有人传……” 下面的话费尧没说，但是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也不知道是谁缺大德, 瞎传谣言，萧然立刻道：“一张合照能证明什么？” 费尧黑漆漆的眼睛看着萧然，问：“所以你们两个人是有合照？” 萧然：“……”和费尧说话真是一刻都不能放松！现在他就是心里有一百个理由都不敢说话了。 费尧笑一下，拥住萧然, 把人抵在墙角问：“你们早就很熟？什么关系，同学还是朋友？” 萧然被困住，眼里只剩下费尧, 鼻息间也只有他的气息, 甚至他密实的肌肉都贴着他的。 这么逼供，萧然险些招架不住，只能从他问话里挑个答案：“同学……”虽然只有小学半年, 也能算是在一个学校待过。 -- 第50页 费尧笑着低头, 脸挨着萧然的脸问：“刚刚他真的只是在问路？” 萧然知道敷衍不过了, 挑着部分话说：“他想撬你墙角，挖我过去。” 费尧嗤笑，还真是想挖墙脚：“你们俩拍了什么照片，怎么会让别人误会？” 费尧的眼底仿佛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引得人移不开视线。萧然看着他，猛地间记起一件事。 很久之前，毕飞鸣还是挺纯洁的一个青年。每次去应酬，总会有人往他身边塞人，他不乐意，却又不知道怎么拒绝。 后来萧然就给他出主意，说对象管的严。没想到毕飞鸣还举一反三，仗着没什么人认识萧然，偶尔用他俩的合照蒙混过关。 萧然长得帅，别人看了，都能瞬间理解，为什么毕飞鸣会被管这么严。后来毕飞鸣应酬多了，渐渐学会左右逢源，这招也再也用不上。 萧然思绪回炉，面容有些异样，心虚说：“就普通照片。” 费尧还待要问，萧然却忽地仰脸吻了过来。 这是萧然第一次主动，费尧愣了一下，只觉得唇上软软的，吻得却十分笨拙，只是不得章法的狠狠蹭了蹭。 费尧顿时理解了“红颜祸水”这个词的意义，他哪里还有心思再去追问他的那些事，只想狠狠地吻回去。 萧然唯有的几次经验都是从费尧那里得来的，心里计划得挺好，却在实施的时候掉了链子。 费尧没张嘴，萧然顿时不知道要怎么进行下一步才好，正要退开时，费尧却反手压住了他，把人捞了回来。 萧然只觉得嘴唇被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他下意识张开嘴，费尧的舌尖探了进来。 萧然：“……”会了，下次他也准备的狠狠咬回来。 仿佛是察觉到萧然的走神，费尧不轻不重在萧然的腰间捏了一把，含混吐出两个字：“专心。” 等费尧和萧然转出来，一直在不远处的刘洋才走过来，神色间带着些焦急和严肃。 萧然直觉应该是出了什么事，公司的事情，不该他知道的，萧然当然也不想知道的太多。 他扭头看费尧一眼说：“我去转一圈，等你们要回去了，给我打电话。” 费尧点点头，目光一直随着萧然的背影消失才收回来，问刘洋：“什么事？” “我刚刚听说的，毕飞鸣的投资方案正好压了我们的线。”刘洋压着声音说道。 虽然他们这个投资方案本身算是个幌子，但是毕飞鸣显然知道他们的这个方案，也就是很可能他们内部是有内鬼的。 费尧冷了眼问：“查一下，所有人都要查。” 刘洋顿了顿，问：“萧然那里……没有接触核心计划，我是不是不需要去查？” 毕竟费尧和萧然还多着一层关系，刘洋其实也不敢肯定萧然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他干脆拐弯抹角请示费尧。 费尧说：“一视同仁。” 他心里并不担心萧然，即使刚刚才看到他和毕飞鸣站在一起说话。但是公司的事情，如果不公私分明，对萧然并不是一件好事。 中午吃过饭，大家就又飞回了北城。一路上氛围好像并不像来时那么轻松，每个人的表情看上去都很凝重，又透着些人人自危的压抑感。 萧然不明所以，话也干脆不多。费尧倒是看上去和来时没什么不同，帮萧然拿了水，又拿了毛毯。 因着还记得萧然前一天没睡好，又问他：“要不要睡觉？” 萧然摇摇头，他在床上都难入眠，这个时候就更不可能了。费尧“嗯”了一声，萧然只觉得肩膀上一重，费尧靠了过来。 第一次费尧这样的表现，萧然略微有些僵。往前看了看，大家似乎都各自沉浸自己的事情里，却也没有人回头张望。 萧然渐渐放松下来，稍微动了动，让费尧靠得更舒服点，又把自己身上的毯子盖在了费尧的身上。 下了飞机，费尧一行人就要到公司开会。萧然本可以直接回去，只是他下意识看了费尧一眼，脱口说：“我一起吧，正好整理一下报告。” 费尧垂眸看向萧然笑问：“不累？回去睡一觉，明天给你放假，到时候再整理也一样。” 刘洋挪开眼，暗想今晚他们怕是睡不着了。说好的一视同仁呢？不过萧然其实也属于借调过来的，本来也算是游离在项目外，谁也不好说什么。 萧然说：“还行，早整理我后面能轻松点。” 机场的大厅外，灯影稀疏，秋风瑟瑟，费尧笑拉了下萧然的衣服说：“嗯，你整理完不用等我，自己开我的车走。” “谁说要等你了。”萧然忍不住笑起来。 手机恰在这时响了起来。两个人靠得近，萧然下意识看了费尧一眼，才侧了个身去看手机。 见是费煊打过来的，萧然松了一口气，然后忽然意识到自己这就像是有什么外遇一样。 他忙又转过身来，瞟费尧一眼。费尧这时正好转过头去和别人说话了。萧然这才把电话接起来：“怎么了？” 费煊说：“打你电话，怎么一直是关机。我就是要告诉你，图修得差不多了，我看拍得还行，你来挑两张。” “刚下飞机，这么快图就出来了。”萧然想了想，说：“行，你发我手机上，我挑一下。” 费煊：“挺多图，我直接分享你个图包。” -- 第51页 “谁打过来的？”费尧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凑过来了，胳膊圈住萧然的脖颈问他。 萧然说：“你弟弟，说昨天拍得图修好了，问我要不要。” 费尧“嗯”了一声，一边拿自己的手机，一边漫不经心交代：“让他发我一份。” “我的照片你要里干……”萧然话还没说完。费煊却截住话头说：“知道了，麻烦死了。” 随后，费煊直接挂断了电话。萧然话噎到嘴里，一转眼就看到刚刚还站在这里的其他同事已经散了。 “他们呢？怎么都走了？”萧然不禁问。 “去另一边坐车了。”费尧说着话，忽地抬手扳住萧然的脸，朝自己这边转了下：“看我。” 萧然诧异的看向费尧，心想他又要搞什么。却忽然感觉到灯光一闪，只听“咔嚓”一声，萧然茫然的脸印在照片上。 后面是暗夜中的点点灯光，前面两个人的面容很亮。费尧唇边勾着笑，胳膊圈着望向他的萧然。 费尧对照片很满意，还放大仔细看看了萧然的脸，问他：“原来你平时都这么看我的，一脸让人心疼的样子。” 萧然：“……哪里有？删了重拍一张。”他刚刚是没反应过来，所以才看上去有点才有点蠢。 反观费尧，比平时少了些冷厉，笑起来很好看，似乎有了些少年时代的那种飞扬帅气。尤其是在他这个傻样子的衬托下，费尧更显得亮眼。 费尧躲开萧然的手说：“挺好，删什么。” “你是挺好。”萧然不满地扑到费尧怀里抢手机，抢半天没抢过来，妥协道：“再拍一张行吧。” 费尧闷声笑：“用你的手机。” 显然是怕萧然给他删掉。萧然眼看心思被拆除，“呵”一声说：“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费尧不为所动，早就把萧然的想法摸准了。萧然只好拿出自己手机对费尧说：“凑过来点。” 费尧贴住萧然，看向镜头。萧然眼底露出笑意，忽地伸手一勾，学着费尧的样子，把人勾了过来。 费尧却是顺势向前一凑，唇贴上了萧然的脸颊。随着闪光点亮起，萧然心里一凉：又拍坏了！ 第28章 回了公司, 费尧和其他人开会，萧然自己回了办公室整理资料。 他记忆力好, 几乎可以做到过目不忘, 所以资料整理起来很快，在刘洋送晚餐过来时，都已经差不多了。 “跟着大家一起订得工作餐, 这家味道我吃着还行。” 刘洋说着话，帮萧然把晚餐放到了桌子上, 又把费尧的车钥匙递给萧然：“费总让你开他的车先回去。” “谢谢。” 萧然接过车钥匙，一时间不知道费尧让他回得是哪。 “我就先走了，你有事给我打电话也行。” “刘特助。”萧然手里攥着费尧的车钥匙，喊住刘洋：“开会大约要到几点？” “说不好, 开完会还要改方案。” 如果方案改得不行，还得接着改, 所以今天指不定要到几点。而他，还有费尧交代的其他任务。 刘洋想着，不由把目光在萧然停驻片刻。上午时，萧然和毕飞鸣说话的样子, 不由映入他的脑海里。 他自然是有疑虑的，不过费尧没说什么，他更不会随便怀疑。只是多的话, 他也不敢对萧然说, 一个不慎，他自己可就搭进去了。 “哦，谢谢。”萧然想着那时间就长了, 便也不再问什么。 刘洋松了口气, 转身离开。 萧然吃过晚饭, 把剩下的资料整理完，莫名还是不太想回去，便打开费煊发给他的照片来看。 他平时自己很少拍照，觉得没什么好留念的。乍一看这种宣传照，还真的有一种新奇的兴趣，一张一张翻着看了。 到了后面，竟然还夹杂着两张他和费尧的合照。 一张是他坐在白色的高脚凳上，抬头和正好低下头的费尧对望。 一张是费尧握着他的手腕给他戴袖扣。 萧然的心微动，将这两张图点了保存。同时心里莫名起了一种怪异的感伤，明明没什么，却生成丝丝缕缕的不舍来。 或许，萧然想，是因为两个人没有未来。他甚至都一直只能用谎言来隐藏自己。 先前是因为害怕失去在这里工作的机会，后来又掺杂了别的感情。 有时候萧然也有些恍然，比起费尧知道他是对家的人而愤怒，他似乎更怕费尧知道一些事之后对他产生厌恶。 手机这时震了一下，萧然收到费尧发过来的信息：【回去没有？】 萧然：【没回，你开完会了？】 费尧：【中场休息，上来喝点骨头汤？】 萧然下意识扫了眼自己的晚餐，只有鸡腿饭，没有汤。果然费尧的待遇还是和别人不一样。 他把手机往兜里一揣，决定上楼喝个汤再回去。 楼上费尧的总裁室外也静悄悄的，刘洋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萧然本想敲下门，刚一碰上，门却是无声的开了。 原来是门根本就没关严。费尧站在落地窗边，外面是鳞次栉比高楼，灯光寂寂映着他的影子，萧然一时间顿住了手。 他应该走过去吗？萧然犹豫着，把手放在了门把手上。他去了能说什么？他不知道这个项目出了什么问题，也不能问，毕竟竞争对手是毕飞鸣。 -- 第52页 萧然正在天人交战。费尧却在这时回过头来，见萧然站在门口，本来冷厉的神色柔和下来，对萧然说：“过来。” 他好像确实在门口站了太久。萧然眨眨眼，掩住眼底的复杂情绪。走过去问：“看什么呢？外面有宝贝？” 费尧笑了下说：“外面没有，里面有。” 萧然“咳”一声，倚在桌旁，别开眼问：“突然讨好我，怎么个意思？” 猛地说情话，他这心里都要跳了跳。费尧点点排骨汤说：“宝贝。” 萧然：“……” 宝贝还不是给他喝得。打开盖子，乳白色的排骨汤上撒着小葱花，撒发着浓却不腻的香气。 “你没喝呢？”萧然摸摸外面的盒子，还是温热的。 费尧说：“我不喝，你喝吧。喝完早点回去睡觉。” 萧然尝了一口，味道又鲜又美味，他冲费尧笑了笑说：“咱俩是多贫穷，一份汤也值当让来让去，一人一半吧。” 结果两个人在办公室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个东西分汤，最后费尧说：“你先喝，你喝剩下我喝。” 他知道萧然有洁癖，虽然现在已经对他免疫，费尧却还是想尽量让他能自在些。 昨天晚上，两个人睡一张床，他分明感觉到萧然那份忍耐。他会去想，也许不一定非要萧然去接受，去适应，只要他有心也就够了。 萧然却把骨头汤往费尧那边一推，笑起来说：“我刚刚喝了一口，你再喝一口。免得你以后心里不平衡，觉得我欺负了你。” 费尧难得顿了下，半晌“嗯”了一声，才拿起勺子。他喝完也不递过来，直接舀上一勺喂到萧然嘴边。 萧然都有些习以为常，连犹豫都没有就喝了。 喝完汤，知道费尧接下来还要开会，他也不等了，平白给费尧添了麻烦，跟费尧说了下，萧然就要出门。 费尧的手机这时响了起来，费尧一边接，一边又叫住萧然：“等一下。” 萧然有些不明所以，站在门边等费尧。费尧打着电话走过来。 “直接到我住得地方聚也可以。” “好，我问问他。” “没有，就在我旁边。” 萧然这才意识到，费尧和那边打电话，提到他了。他下意识向费尧抛出一个疑问的眼神。 费尧看着萧然问：“明天和朋友聚一聚，就在我住得地方行吗？” 上次没聚上，这会干脆找个没有外人打扰的地方。萧然犹豫了下点点头，反正上次都同意了，也没什么好矫情的。 只是……萧然看着费尧有些欲言又止，他现在真的有点想和盘托出。 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密切，他也越来越拒绝不了，或者是不想拒绝费尧。总不能等有一天，两个人头脑一热，去扯证的时候，再告诉费尧吧。 想得有点远了，萧然懊恼不已，总之今天这局面，也怪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点上头。 他下意识又看了费尧一眼，长得那么好，性格也好，这谁不会不知不觉被带着走？ 费尧挂了电话，见萧然发呆，一双黑亮的眼睛转来转去。抬手捂住了他的眼睛，问：“想什么呢？” 萧然只觉得眼前一黑，鼻息间是费尧身上的松香味。 那句话却是极难说出口的，可因为黑暗，萧然变得大胆了些，他抿了抿唇问：“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有什么瞒着你，你不会开除我吧？” 这就是有事瞒着了，费尧只觉得掌心下，萧然长长的睫毛轻轻颤着，有些分心。 “要看什么事，你想出轨……”费尧轻笑一下说：“那不可能。” 如果换平时萧然肯定要逗一句，你就那么有自信。可是这会他心里压着话，没了那个心情，他琢磨了一下，都是背叛，这说不准在费尧心里还差不多。 萧然刚刚有的那点勇气，瘪下去些。费尧见萧然不说话，把唇咬得紧紧的，本就漂亮的唇色，更显着艳丽些。 他凑过去，两个人呼吸交缠。费尧问：“逗你的，公是公，私是私，你不会还在介意那份合同吧？你想撕毁就撕毁，就当是个重新开始？” 萧然突然心底一酸：“没有。”费尧对他太好，好像是可以无限让着他一般，可是他连对他一句实话都说不出口。 “还说没有。”眼前的萧然，模样看上去还挺委屈的。费尧笑了下，正要移开手，萧然却忽然抓住他的手腕，阻止他撤回。 萧然又不说话了，生怕说了一句什么，反倒让自己控制不住情绪。他心里暗骂自己，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能这么情绪化。 费尧也感觉出今天晚上的萧然格外异常，他贴近萧然的唇说：“明天反正在家里聚会，要么你今天晚上先过去？” 萧然顿了顿，终于把那股子情绪压下去，“嗯”了一声，就要拉开费尧的手，费尧在萧然唇上印上一个吻，退开说：“回吧，等下把密码发你手机上，晚上不要等我，指不定几点回。” 回去的路上，萧然开了车窗，凉风一吹，忽然回过味来，他现在时不时住费尧家里，慢慢下去，和同居还有什么区别？ 费尧既然说要撕毁合同，要么坦白，要么和他一刀两断，萧然一想到后者，就觉得心里像一团棉花一样堵得慌。 说不准费尧真能接受他们两家这个关系，接受真正的他呢？萧然莫名就生出些妄想来，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大，恨不得回去直接找了费尧。 -- 第53页 不过他忍住了，不想去打扰费尧的工作。决定还是等费尧回来再说为好。 来了几次，萧然已经在费尧家里十分熟悉了。他从楼上拿了一条毯子，打开电视，窝在沙发上决定等人回来。 夜深人静，就连星光都变得稀疏。费尧赶在天亮之前回得家，打开门，就看到电视剧开着，睡在沙发的萧然。 兴许是有些冷，他整个人裹得像个虾米一样。费尧走到萧然身边，低下头。萧然睡得很沉，大约是前一夜没睡好，今天又等得太晚，脸埋在毛毯里，只有柔软的黑发露着。 费尧轻手轻脚把人又裹了裹，手从下面伸进去，揽住萧然的腰，巧轻地将人抱了起来。 第29章 萧然在身体腾空那一刻就迷迷糊糊醒了, 心里先是一惊，随即闻到熟悉的味道放松下来。 这还是萧然自懂事以后, 第一次被人抱, 竟然还是公主抱。那感觉真有点羞耻，羞耻的萧然都不好意思睁眼。 眼前是一片黑暗，他只能凭借感知, 猜测着费尧上楼了，费尧抬腿踢开了门, 费尧把他放到了床上，眼前似乎有一片阴影，费尧好像还没走。 萧然琢磨着要不要适时醒过来，毕竟还有话想和费尧说。但是也不知道现在几点, 聊完费尧怕是一晚上都睡不能睡了。 他闭着眼睛，眼珠子在薄薄的眼皮下转来转去, 心里又清楚自己在找借口，好似费尧一回来，他本来积攒的勇气又散了，难以开口。 萧然装睡装得太假, 费尧一眼就看出来了，撑着身子在上方看他。就想等着萧然什么时候醒过来，他心里多多少少有着一些喜欢逗弄萧然的恶趣味。 良久之后, 屋内一直没有什么动静, 萧然这才试探着睁开眼睛，费尧似笑非笑的样子却在第一时间映入眼帘。 见萧然一脸愣怔，费尧嗤得笑了, 突然问萧然：“那天早上, 你是不是也是这样？” 那天是哪天, 不言自喻，没想到费尧这会竟然还会把那天的事情又翻出来说。萧然眼神闪烁，装傻：“哪天？” “记忆力这么差。”费尧说着低下头来，轻轻吻住萧然。萧然陷进柔软的被褥里，很快伸出胳膊搭在了费尧脖颈上。 床头的灯洒落暖黄色的光，窗外清风簌簌。 这一吻似乎带上了极尽缠绵的味道。分开时，两个人的眼底都有着彼此的影子，和隐隐的欲.望。 费尧吻落在萧然的脖颈处，濡湿炽热，手拂过他光滑的脊背，带来一阵颤栗。萧然蓦地一抖，抑制不住出声：“别……” 费尧动作一顿，脸色埋进萧然的肩窝处，狠狠蹭了下。半晌之后，离开时才在萧然的脖颈处稍微用力咬了一下。 萧然“嘶”一声，笑着说：“你属狗的？” “上次那个情形你都没记住。我这次我不咬你一口，你不更忘得快。” 费尧还挺有理，萧然觉得怎么反驳都太对，干脆什么都不说，只是看着费尧。 费尧却又说：“别这么看着我，看得我又不想走了。” 那你就留下来……萧然欲言又止，经过昨天的同床经历，他心里已经认定，如果是费尧，他其实并不介意，努力一下去适应。 可是这会，他心里还乱着，所以干脆闭上眼，对费尧说：“不看你了，还不行？” 费尧笑了笑，拉着被子干脆往萧然身上一蒙，开门出去。听见清晰地听见关门声，这才把被子扒拉下来。 夜色未尽，他却久久不能眠。 * 即使连着两天没怎么睡，费尧也起得早。 萧然早餐还没做好，他已经从楼上下来，倚在厨房门口看着萧然说：“还以为大早上家里出了田螺姑娘。” 萧然把薄饼翻了个面说：“什么姑娘？” 不过田螺他倒是挺认可，有他这么勤快，天还没亮就起来做早餐的吗？ “田螺帅哥。”费尧毫无坚持地改口，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拧开。 萧然虽然在做饭，余光处却瞥见了费尧的动作，还没等费尧喝进嘴里，他突然说：“早起就喝冷水？” 虽然是问话，可是带着些不赞同的意思。 费尧手一顿，他自己其实对生活没有那么多要求，家里就算有做饭的阿姨，却也不能还记得给烧热水。 费尧心里忽然一动，把水放进冰箱里，转头问萧然：“渴吗？我找壶烧点热水。” 他也就在上次萧然在的时候做了那么两次饭，其他时候基本不来厨房。所以对家里有没有壶，都已经记不太清了。 萧然冲旁边抬抬下巴，说：“烧了，杯子里的水是温的，应该刚好能喝。” 锅里的薄饼升腾着热气，散发出清甜的香气。费尧凑过来，从背后撘上萧然的肩膀问：“里面是什么？” “面粉，胡萝卜，洋葱，南瓜，鸡蛋。”萧然心无旁骛，舀上一勺面糊，一心只想摊一张圆饼。 里面的东西有点太过丰盛，一听就是准备了很久。费尧搭在萧然肩头的手滑下来，从后面将萧然抱住，忽然想要就这么长长久久的走下去。 不用这样复杂的早饭，也不需要萧然做什么。只是有人一起吃个早饭，关心他喝一口热水，再简单不过的满足。 吃过饭，费尧准备上去补眠。萧然就坐在楼下看电视。这电视费尧平时从不看，所以从来没买过任何会员。 -- 第54页 萧然干脆登录了自己的账号，选了一部经典的电影《大话西游》。至尊宝对紫霞仙子说了一句经典的谎言，最后这谎话成真，却又成了永久的遗憾。 萧然不由想，他对费尧又说过几句谎言？电影里的光影映在他的脸上，像是涂抹上一层迷离的色彩。 片头响起时，向楼上去的费尧却又去而复返。坐到萧然旁边问：“看得什么电影？” 萧然抬抬下巴，示意费尧往电视上看：“《大话西游》你没看过？” “没有。”名字如雷贯耳，不过费尧少年时对各种影视作品没兴趣，到了现在，除了工作，也没什么特别的娱乐活动。 说着话，费尧也不走了，自动和萧然一起窝到了沙发上，还翻出遥控，将家里的窗帘都拉了起来。 电影时长不短，到了中途费尧就抱着萧然睡着了。不是因为不想看，最近太累，又因为太安稳和舒适。 电影播完，费尧还没醒，萧然从他怀里爬起来。到楼上给费尧拿毯子，再下来，却见费尧已经起来，正在门口和刘洋说话。 萧然远远冲刘洋打了招呼，刘洋抬起头来冲萧然笑笑，不过这笑容总觉得和平时不同，似乎更多了些客气和疏离，甚至还有防备。 不过平时萧然和刘洋关系也并不亲密，所以这种感觉也只是转瞬即逝。 刘洋把自己递给费尧说：“暂时就查到这些内容，大家的家庭背景和一些人人际关系。目前……” 说到这里，刘洋顿了顿：“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谁把资料泄漏出去的。” 倒是有个关系和毕飞鸣很亲密的人，刘洋又不敢直说。在费总的别墅里见到萧然，很可能两个人已经是同居关系了。 万一他说点什么，导致两个人感情破裂，那可就是罪人了。毕竟，他是第一次见费尧身边有人，就凭费尧对萧然的关心程度，就知道萧然在费尧心里的分量不轻。 费尧接过文件袋，“嗯”了一声，也没有多问。回来时，又随手搁在了客厅的桌子上。 吃过午餐，萧然想起下午还有人来，见东西放在那，不太妥当，对费尧说：“你把文件袋收拾了，放书房去吧。” 费尧洗了水果，放在萧然跟前，笑说：“现在已经会使唤我了。” 他说着拿起文件袋：“我还有点事要处理一下，人来了，你就上来找我。” 其实大部分人什么情况，费尧心里清楚个七七八八，基本上看这个没多大意义。不过对于萧然，费尧这时才发现，似乎没有那么了解。 两个人平时偶尔两句，都没有很深入，话题都只是停留比较浅层。想吃什么，想做什么，或者一些没有营养的乱七八糟的话。 可又不知道为什么，哪怕好像两个人什么都没聊，在一起时也并不觉得无趣。 费尧稍微翻了下，不禁将萧然的个人信息从下面抽了出来。 也不知道费尧处理什么事务，在楼上一待就是两三个小时，太阳已经西斜，阳光变得贫弱。 外面有车子开进来，萧然忙帮王妈摆好东西，朝楼上喊了费尧一声，出门来接。 费尧之前和萧然提了，来得朋友是他大学同学，大约是为了避免尴尬，还带了年龄和萧然相仿的弟弟一起来。 等人拿着红酒，走过来时，萧然拉门的手突然就顿住了，脑子里嗡得一下就变得一片空白。这人他可太眼熟，竟然徐邵东的哥哥徐邵林。 此时徐邵东还在后面抱怨：“讲真的。哥，你能不能换换你那破车，太难开了。下次别让我当司机。” 萧然一时间竟忘记和徐邵林打招呼，仿佛是不死心一样，目光不由得落在了徐邵东身上。 徐邵东也颇惊讶：“卧槽，你怎么在这里？这不是费总的家？” 他下意识左右看看，没走错啊。徐邵林瞪了自己的傻弟弟一眼，反应倒是极快，冲萧然笑了下说：“没想到费尧说介绍男朋友，还是熟人。” 萧然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尴尬的露出一个笑来，点点头。 费尧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楼梯口，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这里。 徐邵林越过萧然对费尧说：“这次带邵东还真带对了。他和萧然是高中同学，两个人关系好着呢。就前一阵，两个人还聚会来着，是不是，邵东？” 徐邵东走到萧然身边，压低声音问：“什么情况？我都懵了。你们俩真谈了？怎么上次还不说？” “干什么呢？问你话呢？”徐邵林见徐邵东不应，立刻吼他嗓子。 徐邵东分明还记着上次萧然躲费尧的事情，立刻掩饰道：“哪有，你记错了吧。” “记错什么？萧然不是就住这里？你还说要来这里接他。后来还跟我说，那天遇上费尧了。” 你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徐邵东瞪着他哥，一句话也不说不出来。 这时费尧终于开口了：“进来坐吧。” 萧然已经傻了，他偷偷瞄费尧一眼，费尧却并没有看他，径直下了楼。 这顿饭因为大家都是熟人，徐邵林和徐邵东都有社交牛.逼症，又会互相斗斗嘴，倒也没有显得很尴尬。 只是萧然一直不在状态，偶尔话题扯到他身上时，他都处于游离状态。 几次之后，徐邵林笑着调侃他：“你总看费尧干什么？听说你们在一起上班，天天见还这么黏？” -- 第55页 萧然只是笑，没有心思接话。这时费尧却接了话，带着些让人捉摸不清的情绪说：“是吗？我倒不知道他这么喜欢我。” 这一句看似调情一般的话成功让饭桌冷了场，谁都看出费尧这有点阴阳怪气的态度。 徐邵林了解费尧，他极少有这么情绪外露的时候。怕是两个人就在他们来时闹了什么矛盾，还是挺严重的矛盾。 饭吃完，徐家兄弟甚至都没有多逗留，就要告辞。不过因为大家都是好朋友，兄弟俩格外有默契，一对一的劝导。 徐邵林对费尧说：“我跟你说，这年头找个情投意合的对象不容易，有什么事说开就好了。” 费尧的唇抿成一条直线，心里极其复杂，最后却化成一句叹息：“知道了。” 这边徐邵东也劝萧然：“我这心里也没个准备。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有一句，这俩人吵架吧，就得热吵，不能冷着。你看我跟我哥，不行就打一架，所以关系才这么好。” 萧然无奈：“我和费尧，不是你跟你哥那种关系。” 徐邵东挠挠头说：“哎，反正就是这意思，你领会精神。” 等人一走，这俩彻底冷了下来。就在门口，谁也没往里走，萧然笔挺的站着，却又把头垂着。 他想解释，可分明又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他自己对费尧说了多少真心话，多少假话，自己都不清楚了。 费尧像是突然大发慈悲一般问：“毕飞鸣是你表哥？” 萧然一惊，猛地抬眼看费尧。虽说是问话，可他的表情已然十分笃定。 天空黑漆漆的，就连星光都隐匿了。萧然突然觉得格外凉，他捏着手心应道：“是。” 费尧又问：“你住这里？” 萧然答：“是。” “那不用我送你吧？” 冷风卷起他的衣摆，萧然仿佛没有察觉，只是一动不动站着，良久又应了一声：“不用。” 浑浑噩噩走到家里，萧然把自己埋在床上，死死裹紧被子里。他本来想辩一辩，可费尧的态度，让他懂了，他其实没什么可辩驳的。 单单他和毕家的关系，他对费尧说得那些谎言，就足以判他死刑，他哪里有脸还为自己争辩。 他裹在被子里想，其实没什么，无非生活又变成了老样子，只是不知道心里为什么那么难受，为什么会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他的眼泪应该早就没有了。早在他的妈妈去世的时候，早在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一个冷心冷清的怪物的时候，早在他被所有人的孤立的时候，他就应该知道，这世间不过是独自一人来来去去。 * 萧然一早盯着个黑圆圈到了办公室。宋星飞一提椅子，转到他身边问：“怎么回事？昨天你不是放假吗？还没睡好？” 兆秋灵冲宋星飞眨眨眼说：“这还不知道吗？费总昨天也休息啊。” 萧然听见费尧的名字，心突地跳了下，他掩住失落说：“没有，昨天晚上有点失眠。” “哈哈，我逗你呢。你紧着什么劲。”兆秋灵神神秘秘往萧然跟前一凑，“听说投资西林集团的项目出事了，前天晚上费总带人加了一晚上的班。你陪着愁得吧。” 宋星飞好奇道：“出什么事了？” 兆秋灵“哎”了一声说：“这我可不知道，不过我能打听打听。萧然，你知道吗？” 萧然摇摇头，他现在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并没有在意他们的话题，他只想快点投入到工作里，忘了昨天晚上的事情，甚至忘了费尧。 而且，指不定他很快就要从公司走人了，哪还有心思管别的事情。 到了下午，兆秋灵还真给打听出点什么来，招来宋星飞，一起凑到萧然跟前说：“你们知道做医疗器材的毕家吗？” 宋星飞点点头。兆秋灵左右看看，又接着压着声音说：“他们也在跟西林的项目。听说……我们公司出了奸细。” 萧然猛地看向兆秋灵，兆秋灵吓了一跳，忙说：“这不是我说的，别人说的。你知道的，大家都喜欢这种刺激的八卦，真的假的，可不知道。不过跟项目有关的人，似乎都被找谈话了。” 萧然愣怔片刻，突然意识到，他自己也是和项目有关的人，为什么没人找他谈话？除非…… 他忽然坐不住了，即使他对费尧多有隐瞒，可是从来对公司没有恶意，也没做过有损公司的事情，哪怕他和费尧有再多的问题，也不愿意背这样的骂名。 兆秋灵话还没说完，萧然霍然起身。兆秋灵愣了下，忙问：“你干什么去？” 萧然也没应，直接到了费尧的办公室。这时刘洋忙叫住他：“费总不在！” 萧然站定：“他在哪呢？” “病了，发烧了。”刘洋说，“上午来上班了，中午没吃饭就走了。” “烧多少？” “38度多，我这不是刚拿了药，正打算给送过去。要么，你跑一趟吧？”刘洋也只是试探着问。 今天费尧来得时候脸色就不太好，神情也冷冷的，话都没说几句。他也弄不清是心情不好，还是因为病。 路上时，萧然又去了一趟药店。来得时候风风火火，到了费尧家门口时，却又有些胆怯。 可是有些事情，他又不得不去面对，何况费尧病着，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他心里的担心，终究还是推着他打开了费尧家的门。 -- 第56页 客厅内的所有窗帘都拉着，有轻微的声音传过来，萧然转过前面的屏障，就看到电视开着，正在播昨天他们看过的《大话西游》。 费尧腿长，脚踝露在沙发外面，毯子有一半都掉在地上。萧然本以为费尧醒着，心里琢磨着，就算费尧赶他走，也要让他吃了药，把话说完。 走过去，费尧却是已经睡着了。桌子上放着开过的药袋，和一瓶矿泉水，还有一个温度计。萧然把自己带的东西放到桌上，盘腿坐到了地毯上。 他忍不住低头去看费尧，脸色有些苍白，唇有些发干，眉头紧紧簇着。萧然甩了甩温度计，塞进费尧的肩窝里。 费尧不安的动了动，又没了声息。等了一会，体温计拿出来一看，38°5。 估计退烧药应该是刚吃，所以费尧的体温会在短时间内升高，萧然摸到他的胸口，其实已经发了汗。 可萧然不敢走，生怕一会费尧的温度再升高，也舍得不走，怕以后两个人再也没有机会安安静静坐在一起。 前前后后，萧然给费尧每隔半个小时量一次体温，总公量了六次，降到37多点的时候，萧然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他正准备要起身上厕所，略略一动，手腕却忽地被费尧抓住。费尧的手还带着滚烫的温度，却攥得紧紧的说：“别走。” 声音是因为生病带来的沙哑，并没有任何久睡的迷蒙。萧然下意识问：“你一直都醒了。” “嗯，是病了，也不是死了。你是不是摸我，我怎么也要醒。”费尧挪了挪，半椅在沙发的扶手上看着萧然。 萧然被这么一盯，想起今天来得真正目的，忙说：“不管你信不信，我来你公司上班，从来没有做过有损公司利益的事情，我也不是什么奸细。之所以瞒着你，是因为这个项目对我很重要。” 费尧不说话，黑沉沉的眼睛只是盯着萧然。萧然摸不准费尧的意思，心一点点沉下去，他想了想，说：“就这些，你怎么处理，我没意见。” “看我。”费尧捏着萧然的手腕说，“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萧然下意识抬眼看过来。费尧虽然发着烧，眼睛却极亮：“你对我有没有真心？” 萧然被费尧攥得有些疼了，却也不想甩开，他想了想，认真道：“有。” 事实上，他觉得有都不足以表达，所以又补充了一句：“很有，有很多，大部分。” 费尧被气笑了，忍不住咳嗽两声，又问：“百分之多少，别给我一点点往上加。” 一个人的心又难以用百分比衡量，可费尧病着，难免有些执拗。萧然说：“回头我算算，给你提一份报告。” 费尧看着萧然，突然说：“我没有介意你的家庭背景。萧然，生意上的事情，我早就报复回去了，我不是心胸狭窄的人。不过……行，你就在这里算，从我们认识就开始算。” 萧然：“……”行吧，如果费尧肯原谅他，这会让他写个忏悔录也不是不行。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1-24 22:55:21~2022-01-26 23:53: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颜彦页、你吃了吗？ 4瓶；思思非常可爱了 2瓶；早睡、做世界的水手、Agoni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费尧心道, 不过我介意的是你对我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可萧然这会能跟他说个清楚吗？还不如让他算个清楚。 起码萧然知道自己错得多了，足够愧疚, 那他的心又就会向他多靠一分。他忽然想, 他也挺卑劣，挺自私。 电视里传来片尾音乐，两个人互看半天, 费尧问：“不去拿纸？” 萧然：“……”没想到费尧执行力这么强，说算就要立刻算。 萧然站起身来, 一瞬间有点茫然，低头问费尧：“我去哪拿？” 费尧说：“书房有，第一格抽屉有笔记本，还有钢笔。” 让他去书房, 费尧显然是对他有足够的信任。萧然心一松，可是走两步之后, 突然意识到费尧让他拿得是笔记本。 他的罪行这是罄竹难书了吗？萧然犹豫着回过头，想要问问费尧A4纸行不行，却见费尧倦懒的又躺在了沙发上。 费尧很少生病，这次病势却来得汹涌, 似乎只用了片刻功夫就扛不住了。本来该去一趟医院，却还是回了家，心里还是有一个期待, 这期待没有落空。 萧然心里到底还是有点在乎他的, 费尧舒一口气，闭上眼睛，心里此时也是五味杂陈, 他是一个精于算计的商人, 怎么可能对这份感情没有计较。 可是萧然盘坐在地上, 一遍遍帮他测体温，专注又认真的看他时，忽然所有的计较，和失去相比，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起初和萧然谈恋爱时，他当然也是有防备，不然不会签那一份合同。背叛和欺骗，是扎在他心底的东西，为此他在内心不是没挣扎过。 他想让萧然走，也确实赶了他。只是在萧然转身的那一刻就后悔了，心就像是缺了一块似得，万一萧然不回来，他竟然不愿意去想以后。 萧然很快回来，又盘腿坐在费尧边上，扭着脸看费尧。 这张脸干净秀气，费尧细看也没看出和毕家人相似的地方来，所以他即使知道萧然和毕家人的关系，还是没办法将两者联系起来。 -- 第57页 “你长得像你妈妈？”费尧忽然问。 萧然摇摇头说：“都说我长得像我爸爸，不过我没看出来。” 费尧“嗯”了一声，往笔记本上看了一眼说：“写吧。” “我从哪开始写？从进公司写？”萧然拿着笔，犹豫不决，既然要交代，是不是得把在公司的点点滴滴交代清楚，让费尧放心。 费尧虽然烧着，脑子却比什么时候都清醒，萧然到现在都没抓住重点，他哂笑道：“你怎么不从你出生开始写？” 萧然哽了下，稍稍懂了，侧头看费尧一眼，试探着说：“那我从和你定合同的一天开始写？” 总体来说，他对费尧的第一个谎言，应该是在那个时候开始的。费尧肯定是生气他诓骗他，虽然他有一定理由，但是错了还是要认。 费尧却轻描淡写的说：“从你见我第一面开始。” 那还哪想得起来？萧然想了想，若真论起第一面来，肯定要从那天晚上说起。 他对费尧说：“其实那天晚上，我醉得挺厉害的，要说什么深刻的印象，我也说不出来。” 讲完又觉得自己算是有前科，怕费尧不信，还补上一句：“真的，我就是看着清醒，其实脑子早就不清醒了，不然也不会拉你去酒店。我真不是蓄谋要找你的。” 怪不得人都说难得糊涂，费尧哭笑不得，萧然说得那么认真，他却觉得第一句话就那么扎心，还不如对他蓄谋已久。 这对萧然来说，意味着是不是换一个人，那天晚上也会发生那件事？ “嗯。”费尧不咸不淡的应一声，靠在沙发上，眼底因为发烧有些红。 萧然这时却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又冒出一句话来：“不过大概因为对你有比较多的关注，你长得吧……也挺好，所以也不能说我选得随便。” 其实萧然早就琢磨过这个事情，怎么醉了就找上费尧了？大概一个是少年时就听着两家的纠葛长大，所以格外关注费尧。另一个就是好感，起码在长相方面是的。 费尧勾了勾唇，露出个浅淡的笑来：“算你过了，下面接着说。” 萧然觉得这说一晚上也说不清楚，干脆提议道：“不然我写完，你看看满不满意？” 费尧转过脸，黑沉沉的眼眸看了萧然半晌。萧然心里有点不安，也不知道费尧要怎么哄才好，只能愣愣的看着他。 “别坐地上，坐上来写。”费尧终于开口了。他其实也不用萧然哄，只要萧然向他迈一步，他就自己能把自己哄好。 费尧给萧然让出个地方，萧然挨着费尧坐了。见费尧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心里压力很大。 自己一个人写检讨，和被盯着写检讨，那还是不一样的。每次下笔都生怕写漏什么，又被费尧指出来。 幸好费尧是一个本来心思就很深的人，他也只是看着，甚至没有任何表示，连呼吸都很轻。 大约是就算烧退下去一点，人也是不舒服的，到了后面直接靠在了萧然身上。 萧然下意识回头看了他一眼，费尧沙哑着声音说：“你写你的。” 呼出的气还很灼热，贴着他的皮肤也带着滚烫的温度。萧然有些担心的说：“要么你再量一□□温？” 费尧“嗯”了一声，却没有动：“帮我拿一□□温计。” 那你倒是起来啊？萧然看着费尧无奈，却也不能和生病发烧的人计较，只能任费尧靠着，倾身去拿体温计。 拿过来后，甩上一甩，递给费尧，见他一时没接，萧然忍不住面露怪异：“你不会还让我的帮你夹吧？” 那会帮费尧夹体温计，是以为他睡着，现在醒着，他下不去手。 费尧这才把体温计接过来，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有那个意思。隔了半晌，费尧突然说：“你对我好点。”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萧然心里一酸，他也不知道自己对费尧好不好，但确实在开始的时候对他没有真心。 当时他也以为费尧没有真心，谁知道费尧弄那个合同，是真的想谈恋爱的。 萧然喉咙滚动一下说：“对不……” “我还病着，所以你得对我好点。”费尧突然打断他的话，他并不想听萧然说这种话，太疏离，太冷漠。 他干脆靠着萧然躺下来，闭上眼睛：“一会帮我拿出体温计看看。” 萧然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上面有一堆信息，他向下划了划，基本上都是宋星飞和兆秋灵问他去哪，下午还上不上班。 后来又问信息告诉他，东西都帮他收了。吴鸿振不在，他们偷偷帮他打了卡。萧然这才发现时间已经很晚，忙简短地回复了两句。 下面还有刘洋问费尧的情况，萧然捡着费尧的身体状况回了。 毕飞鸣发过信息问他：【你舅舅快过生日了，家庭聚餐，你来不来？别到时候说我没提醒你。】 还有半个月，毕飞鸣这么早说，简直给了他充足的时间。确实没有理由不回。 萧然：【知道了。】 刚回复完，费尧此时却动了动，睁开眼：“在干什么？” 都这会了，萧然完全没必要隐瞒和毕飞鸣的关系，所以十分老老实实的说：“宋星飞问我怎么翘班了。刘特助问你怎么样。我表哥……毕飞鸣问我，舅舅生日回不回。” 费尧神色难得出现了片刻的愣怔，从萧然嘴里这么讲出他和毕家的关系，还真有一种特别的别扭。 -- 第58页 这一刻他真的有点怀念那个在他面前极力掩饰的萧然，起码这让他不会在一瞬间想到，以后他是不是也要随着萧然喊毕飞鸣一声表哥？ 萧然看着费尧的表情越来越不好看，还以为他又难受了，拿了水杯递给他说：“多喝点热水？” 费尧：“……”他确信，真的很确信萧然不是故意在感情上对他玩弄真或者假，还真说不准他自己都不知道。 萧然见费尧不接，以为他不喝，自己喝了一口，又放了回去。 忽然想到费尧和毕飞鸣见了彼此，都恨得牙痒痒，忍不住问：“你不是说生意上的事情，你早报复回去了，怎么和我表……毕飞鸣那么不对付？” 费尧一时无言，他怎么可能毫无芥蒂？当年他父亲去世，不管是公司和家里一下子失去主心骨，年少的他整个人都懵了。 后来他去找毕立业，一口一个毕叔叔，天真的满心以为他是一个仰仗，毕立业表面和善，没想到他是第一个带头撤出资金，给他致命一击的人。 他把自己关在家里三天，看着自己家一点点颓败，一点点倒下，无能为力。是毕立业第一个教会了他，这世间的生存之道和残忍。 这话他并不想对萧然说，他昨天坐在书房里，也算计了很久，有什么用？他总觉得这辈子就心动这么一次，人走了，那就再也不会有机会了。 费尧是一个十分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人，他闭上眼说，舌尖抵着牙床说：“看他不顺眼。” 萧然“哦”了一声说：“没事，他看你也不顺眼。”毕飞鸣无数次偷偷跟他骂过费尧。 费尧半晌“呵”了一声，到底没吱声，诚实的萧然让他招架不住。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1-26 23:53:47~2022-01-27 22:59: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云云想睡觉 10瓶；到泥你好 2瓶；要当学霸的柴米、47770363、小小小小黑、夏末.、思思非常可爱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费尧的体温还是维持在37°5, 眼看着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萧然放下笔记本, 问费尧说：“晚饭怎么办？” 平时费尧并不常在家吃饭, 一般回家吃会提前告诉王妈，今天晚上的饭，他其实也没打算, 想了想说：“叫外卖吧。” 萧然撸起袖子来说：“你现在能吃得下油烟大的菜？还是我做吧。” 说着萧然就要起身，却又突然想到, 费尧要求他做得事情没做完，怕费尧误会他是想逃懒，又说：“这个，我做了饭回来接着写。” 费尧往笔记本上看了一眼, “嗯”了一声拿来，说：“我先验收一下。” 萧然这下站着不走了, 眼巴巴看着费尧，生怕自己哪里写得不合格。 其实他该写的东西都写了，甚至连自己当时心里怎么想得都写得十分完整。 费尧看了没两行就给气笑了，他抬眼看向萧然：“胁迫？包养？” 当时萧然对费尧的印象, 其实很多都是来自毕飞鸣，毕飞鸣对费尧能有什么好话？所以在那个情况下，费尧说让他负责的时候, 他马上想到这是一种“胁迫”。 萧然立刻上前一步, 指着后面的括号说：“这里还有，标注了，当时误会你, 我现在知道你是一个挺好的人。” 好像是给发了一张好人卡一样。费尧咳了两声, 话都说不出来, 他总觉得再看下去，今天可能饭都吃不下了。 果然，接下来萧然就写，自己当时是如何挣扎和他“斗智斗勇”的。费尧一目十行，没看完就把笔记本合上了。 也不知道萧然的脑回路是怎么回事，亲密的行为和送礼物，他竟然会以为能让他厌烦。 费尧一脸沉思的看了萧然半晌，问他：“想让一个人不喜欢你，不应该不给好脸色，爱答不理？” 萧然说：“不是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得到之后，就该腻烦无趣了？兆秋灵她前男友你知道吧？” 他说得煞有介事，好像真有那么几分道理一样。费尧嗤笑：“你拿我和他比，我看着像是渣男？” “没有，没有，你一点都不渣，我渣。我只是写当时的心理，那会不是不了解你。”萧然哄着费尧，又试图去翻笔记本，他那上面写得清清楚楚。 明明是费尧让他写得，怎么还生气？萧然心里挺为难的，他本以为写完就好，费尧却看上去怎么都哄不好了？ 费尧心想，跟萧然这种不开窍的置什么气？他脑回路就和别人不一样。他干脆换了个话题道：“你现在不用再去住酒店了吧？” 他这一说，萧然倒是想起来还拿着费尧送他的卡呢，他对费尧说：“你等一下。” 他在兜里摸了摸，又往沙发上看了一圈，终于看到了自己的钱包，拿出银行卡说：“这个还你，那什么，酒店的钱，我等着转给你。” 费尧这下真的冷了脸：“想和我分手了？” 萧然傻眼：“没有，我就是……反正没有想分手。你不和我分就不错了，我干什么要分手？” 好不容易碰上一个他能尝试接受的人，而且费尧有那么好，他又不是不识好歹。今天能这么坦诚的一笔一笔写忏悔录，就是打算和费尧好好处的。 费尧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过激，刚刚看了萧然写得东西，他太不敢确定萧然对他有多少感情。 -- 第59页 他心稍稍一松问：“这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就当初我也没必要住酒店，总之这份钱就不该你花的。” 萧然一时间也觉得解释不清楚，他其实想，他现在知道当时费尧没有想要包养他的意思，他用着那钱有愧。 他顿了顿又说：“放心，我也出得起。” 萧然解释的不清不楚，费尧却是明白点了，这是对他有愧疚，他眼底有了笑：“你工资才多少，留着吧。” 萧然：“……”看不起我是吧？等着把我银行卡拿出来吓你一跳。 可是他现在没必要和生气又病着的人计较。萧然想了想，他是一个大度的人，该是让着费尧的，干脆又把银行卡收了回去，反正就当帮费尧保存了。 “那我给你做饭去？你想吃点什么？”萧然看看时间，真的已经不早了。 “有什么做什么。”费尧知道家里应该没多少菜，所以也不挑，更何况他也没胃口。 萧然点点头，转身要走，费尧却叫住他说：“如果你非想还钱，也不是不行，给我做晚饭，按最高时薪？” 萧然忍不住了，终于有了几分脾气：“你想得还挺美。”这他不得干到七老八十去。 费尧乐道：“没诚意。行，你做饭去吧。” 看着萧然的背影，费尧心里又忍不住想，萧然难道对他不好？也不是，他生病了萧然会照顾他，也会给他做饭，那他还求什么？ 大约生病的人心思容易敏感，他一时欣喜，一时忧虑，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萧然又从厨房出来了。 “你家冰箱里就剩一把青菜了。”萧然说：“我煮上粥了，去趟超市，一会就回来。” 费尧不可避免的想起，那次在超市遇见萧然，显然他其实并不是特意来看他的。费尧忍不住问：“你今天特意来看我？” 萧然把今天事情告诉费尧，顿了顿又说：“即使刘特助不说，我肯定也是要来看你的。” 费尧的目光渐渐柔和，他起身道：“我陪你一起去。” 这会费尧的脸色看上去虽然好了一些，但是天凉了，外面似乎又刮着风，萧然说：“你都虚成这样了，就别折腾了吧？” 费尧站起来的时候确实有点晕，喉咙发痒，去又硬生生忍住咳，说什么虚？他看着萧然，萧然一脸坦诚和担忧，似乎是真怕他半路倒下去。 最后费尧深吸一口气说：“帮我上楼上拿个外套。” 萧然很快找了一件从楼上下来，是一件运动夹克，也不知道萧然从哪翻出来的，他也很久不穿这类衣服。 费尧换上衣服，萧然挺满意，说了一句：“挺好，看着年轻好几岁。” “我现在看着老？”费尧无奈，又想笑，他现在才知道萧然的取向是这样的，摸摸衣服，他说：“衣服好几年了。” 萧然：“不老啊，就是平时看着太严肃。”西装笔挺，就觉得不亲近。但是每次扯开衬衣领，笑起来慵懒散漫的样子，又莫名有点撩。 就各有风格，这样看上去酷中带着随性，又帅得阳光些，萧然别开眼，觉得不能再看下去了。 自此，费尧不说话了，没那个力气，萧然一句话都得让他的心上上下下好几次，难受。 秋风甚凉，呼啸着吹得树叶沙沙作响。萧然微微迷了眼，眨了好几次，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穿得少了。 费尧却忽然把他搂过来，萧然只觉得风被挡去一半，身上也变得暖了不少。 费尧眉都没皱一下，语气平淡的说：“扶我一下，走着确实累。” “哦，就说了让你在家待着。”萧然说着，手从费尧的腰间绕过去，搂住了他。不知道是因为费尧生病体温高，还是衣服穿得厚，还真挺暖和。 费尧没说话，把人搂得更紧了，他真的怀疑，如果不是萧然不喜欢和别人接触，怕是早被人拐走了。 超市里东西齐全，即使这么晚，蔬菜水果也都是最新鲜的。 反正不用挑，萧然也不想耽搁太多时间，跟费尧说：“要不你去那边拿点青椒……” 说着萧然对上费尧的眼神，看上去没什么精神，他还把手搭在肩头，忍不住又问一句：“能自己走吧？” 费尧黑漆漆的眼眸对上萧然，忍不住笑起来，有了些调侃的意味：“不能走，要么你在扶我过去？” 萧然：“……”他又扫费尧一眼，发现自己确实紧张过度，好像被费尧占了便宜。 他不轻不重地推了费尧，费尧站得稳稳的，萧然也跟着笑了：“今天让着你，明天再这样我就不客气了。” 萧然买东西明确，连带着明天的早餐都算上了，他推着购物车走得飞快，转弯时不防备，一不小心和别人撞到了一起。 萧然忙说：“对不起，你没事吧？” “没什么。”那人一抬头，看清萧然的样子，先是愣了下，接着眼底露出一抹惊艳。 萧然见人没事，推着车子往旁边让了让。那人却露出十足的兴趣，搭讪道：“你也住这里？” 他不走，偏黏上来，萧然只是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干脆自己先走。 那人跟过来，又问：“你住哪栋？我们加个微信，回头没事了可以聊个天。” 萧然脸上没什么温度的时候，看上去也并不好接近，显得有点高傲，他伸手拿了一袋水果，手上的戒指在灯光下，闪耀着光芒。 -- 第60页 萧然目光投向前方，陡然笑了下，有一种说不出的昳丽：“男朋友管得严，要么你去问问他让不让给？” 那人下意识看过去，就见不远处站着个人，身材高大，眉眼冷厉，看一眼就觉得心里一寒。 这小区里住得人，哪个没点见识，他顿时觉得对方不好惹，忙说了一声“抱歉”，急匆匆走掉。 萧然推着购物车，走到费尧跟前，往他手上看看，又抬脸问费尧：“你买这不是彩椒吗？” 费尧不在乎什么青椒和彩椒，只觉得一整天郁结的心情畅通不少，他揽过萧然的肩膀说：“今天表现不错，回头奖励你。” 两个人的对话费尧听得一清二楚，乍一听男朋友，从萧然嘴里说出来，还带着亲昵，觉得这场病都没白生。 萧然问：“刚刚你听到了？这不是正常的事情吗？不过你非要奖励我也不是不行，后半截的忏悔录，要么我就别写了吧？” 反正写你也生气，不写你也生气，萧然想，干脆他就别费劲了。 还挺会顺杆爬，费尧看着萧然，突然在他脖子上捏了下，笑道：“不行。” 萧然：“少写四分之一？” 费尧：“不行。” 萧然：“……”呵。 等吃过饭，萧然终于知道费尧给得奖励是什么，奖励费尧看着他洗碗。 用费尧的话说，本来是想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厨房洗得，现在他决定在旁边陪着他。 萧然挤了一堆泡沫，不是要看，就给他看上半小时。谁知道，费尧嫌他洗得慢，直接拖了个凳子坐在他旁边。 萧然手上满是沫沫，无语的看着费尧问：“你这是惩罚我吧？下次我不说你是我男朋友了。” 费尧正要说话，萧然的手机响了。萧然一看是徐邵东，下意识扫了费尧一眼，按了免提，反正徐邵东知道的，费尧都知道。徐邵东不知道的，费尧也知道了。 “什么事？”萧然这边哗啦哗啦洗着碗，一边问徐邵东。 徐邵东顿了下，问：“你干什么呢？洗澡呢？” 萧然：“洗碗。” 徐邵东说：“我没什么事，就打电话问问你和……你家那位怎么样了。” 萧然“咳”一声，忙说：“挺好的，我们一起吃了饭，现在正一起洗碗。” 他极力暗示徐邵东，他和费尧在一起，徐邵东却没听懂。 “我就说了，什么事情说开就行。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床头打架床尾和。这就说地上打架不行的话，就到床上打去，你懂我的意思吧？” 车轱辘都压他一脸了，还有什么不懂的。萧然忙看费尧一眼，见费尧正看着他，眸光深邃。 他心里一慌，赶紧说：“行行，知道了，我道歉信都写了一笔记本了，能不好吗？就这样吧，你挂吧，我腾不开手，洗碗呢。” 平时徐邵东哪跟他说过这些话，费尧还坐在这里。萧然要脸，赶忙澄清，免得徐邵东胡说八道。 徐邵东那边诡异的沉默了一瞬，就在萧然以为他终于挂了电话时，徐邵东忽然大笑起来。 “小然然同学，真看不出来，你行啊你！我一直以为你是下面那个，没想到你是上面那个！你简直是我辈楷模！哈哈哈哈哈……” 萧然：“……”也不知道他哪句话有歧义，竟让徐邵东误会了。 萧然心道，我不行，行还是你啊，徐邵东同学！他现在都不敢去看费尧的表情。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1-27 22:59:41~2022-01-28 23:23: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那个紫色的夏天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还没等萧然说点什么, 徐邵东的笑声戛然而止，挂断了电话。 萧然盯着手机说：“我打电话过去解释一下？” 费尧面无表情地坐在一旁, 闻言抬眼去看不敢转头看他的萧然, 问：“怎么解释？” 萧然哽住，他也确实没有那个爱好，把两个人床上的私事拿出和朋友分享, 而且挂了再打过去，这不是显着有点此地无银三百的意思了吗？ 说来说去, 不管上还是下，他们两个人现在这种状态都多少有点有名无实。费尧目光沉沉的看着萧然说：“我在乎那点虚名？” 就算萧然跟徐邵东说再多，也不如来点实际的有用。 萧然擦干手上的水，冲费尧笑：“哦, 你不生气，那我就放心了。” 费尧眉头微微挑起, 大长腿伸展开，正好将萧然的腿夹住，往自己这边一勾，抬脸问：“我就那么容易生气？” 萧然差点没站稳, 下意识伸手扶住费尧的肩膀：“没有吗？那你是不是现在一点都不生气了？” “看你表现。”费尧手扣住了萧然的腰，掌心的温度贴着他的薄衫，异常明显的摩挲。 萧然皱眉道：“我也没给人道过歉, 要不给你送上999朵玫瑰花？对了, 你办公室的窗帘被大家笑了挺长时间的，我给你换了去。” “萧然。”费尧咬着后槽牙喊他的名字。 萧然低头，黑白分明的眼底闪过一丝迷茫, 费尧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 唇瓣因为发烧有些干裂。 萧然这才想起重要的事情, 忙说：“忘了，你还得吃药。 ”他整个人都快压费尧身上去了，就费尧现在这状态，估计都撑不住他了。 -- 第61页 萧然正要挣开，费尧却一下子将人攥紧了，把脸贴在萧然身上，闷声叹息：“抱一下。” 萧然僵住，不是因为两个人这么亲密，而是他突然意识到，费尧这是冲他撒娇吗？ 这个认知让萧然有点错乱，一时间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这会他是就这么站着好，还是回抱回去好？ 幸好，萧然也没纠结太久，费尧的手机这时响了两声。 费尧松开萧然，刚刚那一瞬间的无奈和柔软仿佛在刹那间消失不见：“我等下过去吃药。” 萧然点点头，出来研究了下药怎么吃，又帮费尧倒好热水，等费尧一出来，萧然就已经把药递过来了。 费尧看着萧然那张漂亮的脸，忽地笑了下说：“你刚刚是不是对徐邵东说，道歉信都写了一笔记本了？现在连十张都没有呢吧？” 萧然：“……”他不过才离开了几分钟，又发生了什么？ 费尧的话充满诱惑，懒声说：“就那个本，写满一本，我就真不生气了。” 萧然下意识扫了眼厚实的本子。是公司统一采购定制的，他也有一本，从入职到现在，一年多了都没用完。 萧然心道，那你还是生气吧，他得写什么才能给写完。可他又不敢说出来，谁让他现在有愧于费尧呢。 别问，问就是特别后悔。萧然一脸生不如死地又把本拿了起来，打开，接着开始发呆。 费尧拿出手机又收到徐邵林的信息：【我跟你说，这两个男人谈恋爱，就讲究个干脆。体位不要重要，总让别人哄着，有一天人烦了，要和你分手，你后悔都来不及。】 徐邵东仅仅通过萧然说写道歉信的只言片语，自己瞎猜了一通，还把这事当了真，扭头就添油加醋分享给了徐邵林。 费尧就是再说不在意，这也扛不住，他回道：【跟你弟弟说，别总瞎琢磨别人情侣之间的私事。】 关上手机，萧然已经在本子上开始奋笔疾书起来。费尧本来也只是跟他闹着玩，不可能真让萧然写一本。 此时看萧然在那写得起劲，很快就是一张，他好奇凑过去问：“写得什么？” 萧然移开手，展示给费尧看：“怎么样？够不够诚意？” 本子上赫然画着两个火柴人，线条流畅，动作形象，稍矮一点的那个正扯另一个人的领带。 费尧抑制不住笑出声来，指着上面的画问：“你还会画这个？”他没想到萧然这么会偷懒，但是偷懒的却恰恰有趣。 萧然翻了一页，两三笔画出一个人来，满不在意的说：“遗传天赋吧。” 虽然他有翻看过萧然的家庭背景和履历，在专业领域，萧然基本上可以用天才两个字概括。但是这一刻费尧才觉得他对萧然了解也甚少。 费尧揉了揉萧然的头发问：“你还会什么？” 萧然想了想，答：“这可不好说。” 费尧也不再追问，比起让萧然告诉他，有时候还是他自己发掘来得更有趣。 这一晚上，萧然真就给费尧画了一本的火柴人，用萧然的话说，这是一种敷衍的认真，好歹算是说到做到了。 费尧没有异议，病还没好利索，就把萧然给的笔记本放进包里，带着出差了。 * 昨天旷工半天，到底是被吴鸿振抓住，拎到办公室教育良久。但是萧然平时加班多，又是吴鸿振的得意门生，左膀右臂，所以还是雷声大雨点小的把人给放了出来。 萧然出来，正好到了饭点，这两天大家都有些惫懒，所以索性都点了外卖。 兆秋灵把午饭递给萧然问：“过节放好几天假呢，你回不回家啊？” “什么假？”萧然有一顿，有些茫然的看着兆秋灵。 宋星飞说：“放假不积极，你这思想有问题啊。马上就是中秋节，群里说已经有部门领了月饼了。” 因为这几天总跟费尧待在一起，他似乎有点全年无休的样子。萧然都差点忘了还有个小假期。 萧然说：“我还不知道。” 去年这个时候，他不在北城，所以没和舅舅他们一起过。今年虽然大家都没提，萧然却也不能不回去。 到了下午，他们部门也分了中秋礼盒。月饼自然是不少的，萧然拍了张照片给费尧发了过去问他：【你有没有？】 费尧：【没人给我发，不然家属帮我领了去？】 萧然：【我去领，行政部的人能给我吗？我身上也没写着费尧家属这几个字。】 费尧：【我在大群里给你官宣一下？】 萧然还真怕费尧能做出这种事情来，打字速度都快了好几倍：【别！逗你玩呢！】 费尧：【我是认真的。】 两个人聊了没两句，费尧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这会不忙？” 萧然顿了顿，往办公室里扫了一眼，低声说：“我是说忙好？还是不忙好？大老板。” 费尧低低的笑声透过听筒传出来：“大老板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萧然忙止住一下子就被费尧扯得没边的话题，问他：“你哪天回来？” 费尧：“后天晚上。” 正好是中秋节，萧然说：“赶着回来和费煊一起过节？” “他和同学约了出去玩。”费尧停顿了下，说：“你怎么过？” 萧然：“我打算去我舅舅家，很长时间没去了。” -- 第62页 费尧“嗯”了一声：“回去我给你打电话。你的月饼给我留几个。” 萧然：“你爱吃？那我都给你留着？”反正他是不爱吃，他偏咸辣口味，月饼也是每年吃一口就腻了。 费尧模棱两可道：“总要尝尝。” * 中秋节当天，萧然买了一大堆东西，回了舅舅家。 毕立业此时正在庭院里摆弄他养得那一堆花，乍一看见萧然，着实愣了下。 反应过来后，年近花甲的人，把洒水壶往地上一扔，中气十足的一吼：“小兔崽子，知道回来了！” 萧然站着也不动，就冲他舅舅笑：“这是我家呢，我能不回来？” 毕立业来来回回打量萧然几眼说：“是不是瘦了？我就说让你在家住着，每天还有一口热饭吃。” 他在家里住，再去费尧公司上班，萧然无所谓，怕是要把别人给膈应到。想到这里，萧然其实也有些愁，怕是有一天费尧上门，要被打出去的。 当然，前提是，费尧也得肯登他家的门。 “回来干什么？”周素英听见外面有动静，出来一看见萧然就心里堵得慌，语气冷冷的问。 萧然乖乖站着，叫：“舅妈。” 毕立业说：“好不容易回来，今天又是过节，别又找着不痛快。老刘，过来搭把手。” 刘叔忙走过来，把东西从萧然手里接过去。 周素英眼锋扫过毕立业，还是忍不住说上一句：“家里就俩，一个累死累活在外面撑这个家，一个去给人家打工，小白眼狼，净胳膊肘往外拐。” “行了！没完没了！”毕立业忍不住呵斥道。 萧然其实不怕被说，就是不乐意，每次惹得舅舅和舅妈为了他的事情吵架。 “我哥呢？”萧然进来，没见到毕飞鸣，不禁问道。他在家一般都是直接这么叫毕飞鸣，只不过在外面就会刻意保持一些距离。 “忙呢！忙得连过节都回不来。也没个人帮衬着。”周素英冷不丁又来了一句。 萧然干脆闭了嘴，今天就是来吃饭的，他可不是来说话的。 一顿饭吃得别别扭扭，周素英说了萧然几句后，终于气消了些，问他：“以后怎么打算？” 这是又要开始温情攻势了，萧然看向毕立业。毕立业也无奈，怪不得外甥不愿意回来，他摆摆手说：“房间给你准备好了，你先回去睡觉去吧。” 周素英怒道：“这才几点，我问他话呢，睡什么睡？” 萧然抓起自己的手机说：“昨天晚上没睡好，我去补觉。” 毕立业：“又开始失眠了？” “没有。”萧然应一声，匆匆跑到楼上去。接着就听见楼下传来隐隐约约的吵架声。 屋子打扫得很干净，却没有多少东西，更像是一个客房，而萧然觉得自己也像是一个这里的客人。 窗外的月亮被树梢挡去了一半，散发着莹莹的光泽，他有些想费尧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念想一旦生出来，就开始猛烈滋长。 费尧是今天晚上的航班，他也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所谓团圆的日子，他是不是会觉得寂寞？ * 从机场出来，费尧下意识抬头向天上看去。天清气爽，明月高悬，清辉照耀下，却莫名多了几分清清冷冷的感觉。 刘洋看了看时间，对费尧说：“费总，他们好像还有十几分钟才到，不然我们去里面等吧。”外面还怪冷的，尤其这种风口子。 费尧站着没动：“你先进去，我在这里站一下。” 老板要在外面吹冷风，他能自己进去吗？刘洋往后缩了缩，下意识向远处张望，就盼着车能早点来。 车没到，刘洋却在看到从不远处往这里走得人时，眼底一亮：“费总！是不是萧然来接你了？” 一路上费尧也没提萧然会来接，离得又有些远，所以刘洋也不敢确定。费尧闻言，目光顺着刘洋指得方向转过去，接着定住不动了。 那人穿了一件黑色的夹克，下面是一条休闲长裤。明明很随性的打扮，却格外的出挑。他走得不算快，一边走还一边张望，等终于看到这边费尧时，才略顿了顿，大步走过来。 人未到跟前，萧然就已经笑起来：“我刚刚把车停到另一边了，没想到你们从这里出来。” “你怎么来了？”费尧快走两步，走到萧然身边，声音里有着不易察觉的柔软。 萧然说：“接你啊，我也是临时起意，所以没告诉你。” 说着话，萧然突然拉开衣服，有些不好意思的往旁边看了看，偷偷摸摸取出一只被□□的不成样子的玫瑰花来。 “哎，怎么变成这样了。”萧然惋惜道：“不是说送你花吗？我寻思拿着一堆挺傻的，就买了一朵。” 费尧顿时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接花的手都险些稳不住，他听见自己说：“一朵也挺好。”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1-28 23:23:01~2022-01-29 23:40: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青梅煮酒 3瓶；思思非常可爱了、南南我可以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萧然只是觉得这花送得太失败, 早知道放怀里会变成这样，他应该直接买一捧, 搁在车里。 -- 第63页 费尧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花的样子, 珍视的拿在手里，问萧然：“从哪过来的？” “我舅舅家，花园西路那边, 你知道吧？比我们住得地方，离机场还要近一些。” 萧然当时确实已经准备要睡觉了, 却一想到费尧回来了也就他自己，总觉得好歹来接他一趟，才能放下心来。 他下楼的时候，毕立业和周素英已经不吵架了, 不过谁也没看谁，都在忙自己的事情。 见萧然要走, 毕立业极力挽留了两句。周素英嘴上不饶人，却也有点舍不得，好不容易家里才多了点人气，有些赌气的说：“不过就说了你两句, 这就要走。” “不是，我有点事，去接个朋友。”萧然也不多顿留, 打定了主意要去接费尧, 生怕去得晚了。 两人见留不住，周素英冷着脸，让刘叔给萧然拿了些吃的带上。现在还放在萧然车子的后座上。 萧然越过费尧, 看向站在一旁的刘洋问：“刘特助, 我顺路把你送回去吧？” 刘洋在旁边本想当个透明人, 猛地被叫了名字，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忙婉拒道：“不用，不用，一会公司有车来接。” 萧然：“你打个电话问问司机到什么地方了？如果还远的话，干脆坐我的车算了。毕竟一个人也是接，两个人也是接。” 刘洋下意识去看费尧，费尧点点头。刘洋这才给司机又打了个电话。 费尧这时低头下，问萧然：“两个人也接？” 萧然笑着对费尧低声说：“你还有花呢，刘特助可没有，要知足。 ” 费尧“呵”了一声不说话了，手指勾住萧然的，一根一根，勾缠着，才把萧然的手握住。 这时，挂了电话的刘洋走过来，说：“司机说那边车祸，堵路上了，本来打算倒出来，结果现在后面也堵了。” 今天是中秋，机场又这么冷清，刘洋真是不想多等一会，所以心想，就没眼力见一回，蹭萧然的车算了。 萧然：“行，你把地址告诉我，我先送你回去。” 说着话，萧然把手从费尧手里抽出来，当先朝自己的车走过去。 费尧微微垂眸，看了一眼手里的玫瑰花，浅浅笑了下，快走两步，跟在萧然旁边。 机场到市区有一段不短的距离，天色很黑，车内没人说话时，显得格外的安静。 走至一半，费尧问萧然：“累不累？要不换我来开？” 萧然：“不累。倒是你，晚上吃饭没有？怎么不明天再回来？” 费尧轻轻笑道：“你一下子问我好几个问题，我回你哪个？” “那，吃饭了没有？”萧然也乐了，“我带了点吃的，在后座呢。” 刘洋往旁边看了一眼，怪不得这里有一个保险箱，原来里面装着吃的。不过，怎么带了这么多？费尧也吃不了啊。 这时，又听费尧说：“没有。怎么带了那么多，都给我带的？” 萧然：“当然不是，我舅妈让人给我拿的。她要是专门让我带给你吃，你敢吃？” 费尧扯了扯衣领懒声道：“你带来的，我没什么不敢吃的。” “哦，你不会以为我会帮你试毒吧？”萧然眼尾轻轻挑了下，瞥见一直坐在后面的刘洋，问他：“刘特助，你也没吃饭吧，一会带点吃的回去。” 都蹭车了，刘洋哪里还好意思拿萧然的东西，他忙拒绝道：“不用，我平时家里也不开火。” “有熟的东西，热一下就行。”萧然说了一句，又对费尧说：“有一些别人送得东西，我平时也懒得做饭，一会都拿你那去算了。” 费尧眼神里露出异样，不紧不慢道：“也行，都带了什么？” 自从两个人把事情说开以后，萧然似乎真的对他少了很多保留，亲近起来那么自然。 萧然说：“我也没看，冷冻室里有什么就给我拿什么了吧。” 费尧：“等着我让王妈做了，你过来吃，不然把你微信给她，你想吃什么，跟她说也行。” “行啊。”萧然应得干脆，忽然又想起刚刚问费尧的问题，他还没答，不禁又问一遍：“怎么不明天才回来？” 回来这都快晚上十点了，明天又不着急去上班。 费尧说：“没什么，正好买了晚上的票。” 坐在后排的刘洋：“……”明明是把事情紧赶慢赶的做完，又换了票，这才能晚上回来。 把刘洋送回家，萧然真给他挑了一些吃得，都是半熟品，还有一些生鲜和水果，一股脑送给了他。 刘洋拿着都不好意思了，他其实对萧然本来也没有多大的感觉，唯一认知就是聪明，有着天才特有冷傲疏离，同时是费尧看中的人。 这会莫名让刘洋觉得亲近许多，倒不是因为送了他东西，而是萧然身上带着那种特别的赤诚，对人好的时候，就是十分的单纯的付出，并没有要什么回报。 刘洋比费尧还先知道萧然和毕家的关系，所以难免早就给萧然身上打上了一层，不可接触的滤镜，此时他不免觉得自己心思狭窄了些。 就在萧然转身要上车的时候，刘洋忙叫住他说：“谢谢。改天……” 话说这里，刘洋不免卡住了，他总不好说要改天请萧然吃饭的，毕竟这可是自己顶头老板的男朋友。 萧然笑了下说：“改天吧，请你吃饭。你每次都让厨师给我们加餐，我也挺不好意思的。” -- 第64页 刘洋：“没什么，这都是费总……”其实他每次让厨师给加餐，也不过是因为费尧看中萧然。 萧然只是摆了摆手，上了车。费尧看着萧然笑：“我还以为你们两个人要说上半天，难分难舍的。” 萧然：“这就叫难分难舍？那我们今天晚上一起住，这算什么？” 费尧：“……”一起住是怎么个住法？一间屋子，还是两间屋子？可他又不敢问，怕好不容易走出主动这一步的萧然，又忽然改变了想法。 费尧一直沉默着，萧然忍不住瞟了他好几次，最后忍不住开口问：“你是不想和我一起住？” 萧然也是临时有这么个想法，早在之前费尧就提过同居的想法，他没有同意。 可是今天这算是个团圆的节日，他不想一个人，也不想让费尧一个人，他们又要一起回去，就不是有点理所当然了吗？ 萧然一脸迷茫，还有点不解。费尧扭过头看着他，忍不住笑起来：“靠边停一下。” “啊？”萧然看看两边，已经到开发区了，两边很空旷，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停，他还是听话的把车停在了路边。 费尧倾身过来，问：“想知道我怎么想得？” 萧然犹豫了下，点点头，又说：“就今天一天……” 只听“咔哒”一声，费尧的安全带解开，萧然只觉得唇上一软，话被堵在嘴里，费尧的气息已经将他包裹住。 已经吻过那么几次，萧然在最初愣怔之后，也不再退缩和羞涩，很是主动地将胳膊圈在了费尧的脖颈上。 费尧吻得用力且极具攻击性，萧然很快就败下阵来，只能任由费尧带着节奏，一寸一寸被攻城略地。 最后两人分开时，萧然眼底漾着水波，面色微红，急促着喘了几口。费尧又忍不住吻了几下，说：“知道答案了吗？” 他的声音低沉微哑，有一种说不出的质感。萧然忙点点头，喘着气说：“知道了，知道了！” 费尧却觉得萧然还真不一定知道，捏了捏他的耳朵，轻笑：“不止想一起住，还想一起睡，更想睡你。” 萧然：“……” 这人不说就一句话不说，说起来就十分的不要脸。萧然扭过脸，重新启动车子，一脚油门下去，差点开沟去。 他立马又转了下放下盘，这才稳稳的又开到路上。过了半晌，费尧才说：“你总这么激动干什么？” 萧然：“谁激动了……”话说完，耳根却又红了，他承认，他确实在这方面不如费尧。 因为平时习惯了，萧然下意识把车开进了西门。虽然是住一个地方，费尧却也从来没往这边走过，明显格局不太相同。 欧式的尖顶小楼下是停车库，门口用小巧的铁门做格挡。因为正好到了家门口，萧然想了想，对费尧说：“还有点东西，先放回去，再去你家。” 费尧点点头，他没什么意见，而且他其实也很想去萧然家里看看是什么样子。 正这时，萧然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毕飞鸣打过来的电话。 “你哪去了？” 萧然顿了下说：“刚回家，怎么了？” 毕飞鸣说：“给你送东西，我刚打算放门卫那。你等着，我现在过去。” 萧然：“……哦。” 挂了电话，萧然看向费尧。费尧也看着他，黑漆漆的眼睛辨不清情绪。 萧然下意识舔一下嘴唇，慢慢开口道：“要不，你躲躲？”他是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毕飞鸣也没有心理准备，万一被刺激到了，两个人打起来怎么办？ 费尧眉头蹙起，正要说话。萧然又说：“不然，你等会见了毕飞鸣，要跟着我叫一声哥。” 费尧：“……” 第34章 萧然的家相比费尧家, 显得格外的空旷冷清，简约的装修以黑白灰的冷色调为主。 一进去的客厅, 除了最简单的家具, 再没有别的东西。给人的感觉像是进了样板房，最多不过是墙上挂了几幅画。 以风景画为主，色彩明艳, 倒是添了几抹亮色。费尧下意识站住，往画上看了几眼, 上面有个签名“萧”。 萧然忙推了推费尧：“你去楼上，他从来不上楼。” 费尧“嗯”了一声，倒是不紧不慢地往楼上走，他想起之前刘洋对萧然做的家庭调查, 心里有了大致的猜测，这应该就是萧然的父亲画得。 资料里有写, 萧然的父亲是一名画家，不过一直到车祸去世，都没有什么名气，都是靠模仿名人画作和卖一些低价的风景画维持生活。 萧然的母亲倒是很有才华, 是一位物理方面的博士，认识萧然的父亲后，很快两个人结婚。但是因为家里不同意, 一度和父母断绝关系。 萧然的母亲是在他父亲去世两年后, 突发疾病去世的，当时萧然五岁，后来被他舅舅接到家里照顾。 萧然见费尧似乎对这些画很感兴趣的样子, 把他推进房间里说：“里面还有很多, 你慢慢看, 有喜欢的，我送你两幅。” 费尧墨色的眼眸微微闪过讶异，转脸看向萧然：“送我？” 他没想到萧然会简单的就说出要送他的话，毕竟这应该算是他父亲的遗物。 “确实画得不是特别好。”萧然以为费尧不太想要，十分客观的点评道，“不过挂上也勉强可以看，你先看着。” -- 第65页 楼下已经有开门的动静，萧然忙对费尧使了个眼色，匆匆下楼去了。费尧推开门，也没有关，还是能听到楼下两个人说话的声音。 “我刚收到两箱大闸蟹，给你搬一箱过来。”毕飞鸣费劲地抱着一个大木箱，直接给放到厨房。 萧然跟过去说：“我自己又不爱做饭，你给我拿过来，我也吃不了。” 毕飞鸣说：“吃不了你就扔了，给你送到，我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不然你亲舅舅得骂我半天。” 话里话外还是带着点酸劲。萧然也有点无奈，他顿了下说：“我今天回家了。” “知道。”毕飞鸣说着从兜里掏出一盒药来，递给萧然：“你舅舅让我带的，睡不着的时候吃一片，不能多吃，不用我嘱咐你吧。” 萧然说：“我最近也没怎么失眠……”不过他还是接了过来。 毕飞鸣也没有多留，走至门口，却又想起一件事来，扭头问萧然：“上次，在西林集团，姓费的看到你和我站在一起说话，没有为难你吧？” 他说得隐晦，萧然心里却清楚。无非就是毕飞鸣为了西林集团的那个项目，确实采用了一些手段，比如收买了什么人，得到点情报。 毕飞鸣这是多少有点关心萧然有没有被误伤到。萧然想了想说：“我以后只专心做研究，旁的事情不会关心，我也不懂。” 事实上，费尧确实再也没有因为西林集团的事情找过萧然。萧然也少了为难的机会。 当初他到费尧公司的科研部，其实也确实承诺过，他只做科研。国内有能力，又有愿意投入资金，做萧然这个科研方向研究的唯有费尧这一家公司。 而萧然如果回毕家工作，能做的事情，无非就是在毕飞鸣手下做个副总，他自认根本就做不来。 有时候人不在一个思想层级，根本是无法互相说服对方的，所以萧然在尝试了数次之后也放弃了。 在周素英和毕飞鸣看来，萧然是一个小白眼狼，是一个小叛徒。可在萧然看来，他只是在做一件正确的事情，做一件他力所能及的事情，不然他的人生都失去了价值。 毕飞鸣没什么表情的低头找到自己的鞋说：“随你。” 萧然低着头，突然看到旁边就是费尧的鞋，他下意识踢了一脚，毕飞鸣看了一眼，也没再说什么。 等萧然上楼，费尧就坐在屋子里唯一的那张凳子上，看着满屋子的油画，表情很是认真的样子。 萧然倒是对这些画没有什么兴趣的样子，就倚在门口问：“你是先吃点晚饭，还是先收拾东西？” “吃了晚饭，明天再收拾。”费尧转过头看了看萧然，冲他笑：“其实有几幅画我挺喜欢的，你要不要送我？” 萧然冲那些画抬抬下巴说：“随便你选，只要你是真的想要。” “真舍得送我？”费尧又问。 萧然站直，那种满不在乎的神色渐渐褪去，他有些认真的问费尧：“你是不是觉得我挺冷血的？” 他的眼睛黑漆漆的，挺直的身姿，仿佛冬日里盖了霜的枝条，神色间有一种一碰就碎的脆弱感。 费尧没有肯定的答他，他若说不是，萧然肯定不会相信，所以费尧反问道：“你是吗？” 萧然说：“都说我是，那大概是的。我也确实对这些东西没有太大的感情，我甚至对我父亲的名字都很陌生。” 费尧轻轻笑了下说：“不知道你对别人是不是，对我肯定不是。” 萧然喉咙动了动，唇无意识的勾起来说：“你还挺……” 挺什么，半天萧然又说不出来。费尧目光沉沉的看着萧然，也不催他。 最后萧然终于说：“挺有自知之明的。” 其实认真想来，他对费尧确实是比别人有更多的关心和在意，他喜欢和费尧待在一起，也喜欢费尧把目光放到他的身上，甚至有时候会想费尧。 费尧站起身来，走到萧然身边将人抱住：“看，你又不是真的冷血，对你好的人你也会对他好，很多人都不一定能做到。” 萧然笑道：“你能不能做到？” 费尧：“我是不会让别人随便对我好。” 萧然：“……”第一次见有人这么说，对你好还要挑剔。可从费尧嘴里说出来，萧然又觉得似乎他这么做也很对。 晚上费尧自己热了点东西吃。萧然已经洗完澡，帮费尧找了洗漱用品和睡衣，这么晚了，他们两个人实在不想再往费尧家里折腾。 萧然先去了卧室，前前后后转了一圈，还把本来就干净整洁的屋子又给打扫了一遍。费尧洗完澡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萧然拿着块布，仔仔细细擦拭着床头灯。 费尧走过来，只是好奇地看了一眼，就掀开被角准备上床。萧然这时忽然又喊住他说：“等一下，我还没有换床单。” 床看上去干干净净的，费尧顿了顿，问：“明天再换？” “我换了吧。”萧然说着就要去柜子里翻床单。 费尧看着萧然忙前忙后，忍不住问他：“你是不是因为我来所以一定要换床单？” 萧然手一顿，默了默，说：“嗯。”其实床单被罩，他也不过是昨天才换的，但是有他的睡过的味道。 费尧笑了下，对萧然说：“你过来一下。” “干什么？”萧然走去，站在床边，低头看着坐在床上的费尧。 -- 第66页 费尧拉住萧然的手，腿一勾，直接把人拽着一起倒在了床上。萧然反应慢了一拍，等他要挣扎着起来的时候，费尧已经翻了个身，把他按到了床上。 萧然心一阵乱跳，他忙抓住费尧的胳膊，望着居高临下的费尧问：“你干什么？” 费尧突然凑上来，萧然下意识一侧头，他不是不想和费尧在一起，是真的在心理上没准备好。他心里一下子变得乱糟糟的，甚至都不知道怎么拒绝费尧才好。 费尧却在萧然的脖颈处停了下来，说：“扭过头来，看我一眼。” 萧然顿了半晌，转过脸来，费尧正专注的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容貌，更显得帅气。费尧说：“你是自卑吗？萧然。” 萧然心里最深处的那个秘密仿佛被戳破，他下意识避开费尧的目光，有些说不出话来。 费尧的吻轻轻落在萧然脖颈处，锁骨处，唇角，鼻尖，眉眼处，带着温柔和虔诚，没有任何情和欲，呼吸都变得极轻，仿佛生怕吓到他。 萧然手指微微蜷缩，想对费尧说，不用这样，可却又真的贪恋了他的温柔，那种不适感都淡去不少。 就在他以为费尧会做点什么的时候，费尧将被子拉起，直接把萧然卷了进去，而后闷声笑道：“睡吧，我闻着被子里只有你的味道，挺好闻。” 视野里一下子变得黑漆漆的，一丝光都透不进来。此时，好像他们进了一个十分隐秘的安全地带，萧然没有动，更没推开还抱着他的费尧，问：“我什么味道？” “说不上来。”费尧说：“大概甜的，不过又不会腻人。” 萧然低低笑了：“还甜的，什么腻不腻的，我是什么吃的东西吗？” 费尧说：“哦，你原来不能吃，我还以为能吃来着。” 萧然轻轻踢了费尧一脚，又问：“你关灯了吗？” 费尧：“关了。” 萧然从被子里钻出来，正对上费尧漆黑的眼睛，在暗夜里，却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萧然顿了顿，手不自觉握住，问费尧：“听午夜故事吗？” 作者有话说： 新年快乐！祝大家幸福健康快乐！ 感谢在2022-01-30 23:34:03~2022-01-31 23:09: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3591816 5瓶；土豆豆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明月的清辉落进屋内, 有一种平和的温柔。 鼓舞着萧然再次开口：“我爸爸去世后，妈妈就出现了心理问题。” 有些话一旦说出口, 就像是压抑了已久的岩浆, 带着浓烈得化不开的情绪，崩裂出来。 当年的一场车祸，给毕清兰带来一场致命的打击, 她唯一拥有的只有萧然。 不过两三周的孩子，如同玻璃一般脆弱, 轻轻一碰，也许就会破碎。 毕清兰变得终日恍惚，疑神疑鬼，在她眼里, 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洪水猛兽，等待着摧残着这个小生命。 她开始禁止萧然出门, 将他整日困在不足六十平的家里。不过作为丁点大的小孩，开始还会闹，后来就以为这就是他全部的世界。 萧然声音清冷，像是陷入了回忆里。 “具体的也记不得了, 很多事我也都是听别人说。” “印象中，我只觉得家里也很大，半封着的窗外有时候有鸟, 也有树枝伸过来。” “我没有什么时间观念, 只知道窗外的树枝叶子落了又长。我妈妈去世的时候，有小鸟在外面筑了巢。” 当时毕清兰早就辞去所有的工作，惶惶不可终日, 也有很久的时间, 萧然甚至都没有见过家里的门开启过。 毕清兰死于她爱的那个人离开的两年后的夏日, 燥热的天气，任何东西都会迅速腐败消解。 萧然一日日消瘦下去，毕清兰一日日失去原本的面貌。 萧然动了动，稍稍远离费尧，喉结滚动，费力的说：“听说我是被楼下的人救出来的，当时还上了新闻，你去搜旧文，也许还可以搜到。” 那时候的萧然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被安排进白色的病房里，一个自称是他舅舅的人接了他回家。 “后来，我被安排进了最好的幼儿园。” 萧然望向窗外。夜幕之下，细碎枝丫的迎着风摇摆。 他的心被攥得紧紧的，从那时起，他才懂得都发生了什么。 “我开始有了朋友，不过我还是很想毕清兰，我知道她死了。” 费尧拉住萧然的手，这才发现他紧紧握着，指甲掐着掌心里。 手被一点点掰开。费尧强势握住了萧然冰凉的手指。 “以后再说……” 萧然摇了摇头，很坚持的说：“她是心源性猝死。” 心源性猝死？ 费尧目光移到萧然的脸上。 月光之下，萧然的神色出奇的平静下来。 费尧心疼地捏了捏萧然的手。 “你现在做得这个项目？” 萧然淡淡“嗯”了一声：“如果当时她能被及时抢救，或许不会就那样死去。” 那张美艳如花的面容，不会一点点如同枯萎的花一般衰落下去。 顿了半晌，萧然又说：“不过我指不定会长成什么样子。” 费尧凑过来。 -- 第67页 淡淡的松香味萦绕在萧然的鼻尖。 他听到费尧说：“大概会和现在长得一样，招人。” 萧然顿了下，唇角勾了勾，露出个浅淡的笑容来。 “可能就这么觉得。”萧然说：“不久之后，幼儿园同学都知道我的事情，他们很怕我，说我身上有一种死人的味道。甚至有同学问我，你为什么不出去找人救你妈妈呢？” 他那时候五周岁，按理说，应该是已经什么都开始懂的年纪。 萧然叹息道：“我不知道，更无法解释，后来我就再也不在外面讲话了。午夜梦回的时候，我也会看到她就在我旁边，也问我同样的话。” 那时候，毕立业在忙着拓展公司业务，周素英忙着给毕飞鸣找学校，根本都顾不上萧然，甚至老师想要找家长谈话也都没时间去。 只是知道萧然不喜欢去幼儿园，便由着他去了。 一直到萧然到了上小学的年纪，再也不可能待在家里。 周素英才发现他心理上的问题，也才发现原来萧然在被孤立。 心理治疗进行了相当长一段时间，萧然被送到别的城市。 等他再次融入新环境时，不仅有了洁癖，还害怕和别人接触。 毕立业害怕萧然再被孤立，所以很少在外面提自己有个外甥。但是内心对萧然是内疚的，后来的日子总想补偿他。 常年累月，毕立业确实也很关心萧然。即使萧然没有长在毕立业身边，也知道了亲情的涵义。 萧然第一次用一种眷恋的语气对费尧说：“我就只有我舅舅一家亲人。” 他转过来脸来，乌沉沉的眼睛看着费尧，里面的情绪令人动容。 费尧心一紧，忍不住攥紧了萧然的手：“你要我做什么？” 他这一刻是有些忐忑的，今天的萧然让他做什么，费尧觉得他都会答应，除了放开萧然的手。 萧然身子往被子里沉了沉，海蓝色的被面压出层层褶皱，仿佛海面上的波浪。 他的心思也在翻涌，顿了半晌，萧然说：“什么都不做，这样也挺好。” 他很想让费尧和舅舅和解，可忽然又觉得太自私。他凭什么让费尧去放下曾经的仇怨。 更何况，就算费尧肯放下，他舅舅，舅妈，表哥也不肯的。 两个人对视着，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费尧伸手盖住萧然的眼睛说：“睡觉。如果你睡不着，我等下换个房间。” 费尧的手温热，盖在萧然微凉的眼皮上。 萧然顺势闭上眼睛，似乎能感觉到旁边费尧的呼吸。 他的心脏猛烈跳动几下，“咚咚”得敲打着耳膜。 萧然抓住费尧的胳膊，说：“不用，我想我能努力适应。” 淅淅索索一阵声响，床晃了晃，费尧已经拉开被子靠了过来。 他“嗯”了一声，挨着萧然的胳膊躺好。 费尧的皮肤贴着他的，萧然几乎能感觉到费尧身上的温度。 萧然顿了顿，到底没有移开。 下意识得开始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萧然不由想，两家的关系这么差，也不一定就完全没有改变的空间。 起码他之前虽然不至于讨厌费尧，但也确实没有对费尧有什么好的印象。 现在却觉得费尧这个人无论从人品还是性格都是百里挑一。 想得入神，萧然渐渐睡熟了。 均匀绵长的呼吸声传来，费尧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 明月清辉被窗户格成细碎的光，笼在紧挨着的两个人身上。 到了半夜，萧然惊醒。直到发现自己在一个温热的怀抱里，他的心突然变得安稳下来。 往常的时候，这个时候醒了，就意味着萧然会被恐惧笼罩。 可是这次没有，费尧的温度，似乎给了他一种安定的力量。 萧然犹豫片刻，伸手抱住了费尧的胳膊，脸埋进费尧的颈侧，又闭上了眼睛。 早上起来，还在假期。两个人把昨天带回来的吃得收拾了一部分，放在萧然这里，剩下的全搬到了费尧家。 等萧然过去，他才发现费尧家里的东西也不少。都是一些合作伙伴送得礼物。 最好的酒也是一箱一箱的，各种海鲜冷食水果，月饼糕点，堆了半个厨房。 费尧显然已经习惯这样的景象，他从中间迈过去，把萧然带过来的肉制品放到冰箱里说：“没时间放仓库，你看着想吃什么，就拿出来吃。” 萧然寻思，这么多东西，他怎么也吃不完，怕是最后都要坏掉。 站在厨房门口，萧然有些发愁的问费尧：“往年这些东西都怎么处理？” 费尧说：“王妈她们拿走一些，剩下的可能坏了就扔掉。” 他其实没有那么多时间来管理这些东西，也不会想着拿出去送人情。 一是没必要，二是真的需要维系关系的人和企业，早就有秘书安排着在过节前就把礼物送出去了。 萧然看看那一堆东西，又看看费尧说：“拿去送人吧？” 毕竟不是他的东西，所以萧然语气带着商量和试探的口吻。 费尧风淡云轻的说：“随你。” 萧然一下子来了精神，他有时候其实挺喜欢收拾这些东西的，每次看着东西被一点点收掉，很是解压。 他像一个地主婆一样，拿了本和笔，搬了个凳子，就坐在门口，和费尧一起清点东西。 -- 第68页 哪些费尧喜欢吃，哪些他喜欢吃，哪些能久放，哪些不能放久，都被萧然列出来。 而费尧就负责把每个箱子打开，清点过了放到一旁。 萧然看着费尧挽着袖子，弓着脊背，忍不住笑：“费尧，你换个马甲，是不是就能给我当长工了？” 费尧抬眼，目光从这一堆东西上扫过，最后锁在了萧然的脸上。 “我没想到你还喜欢角色扮演。” 说完，他眼底露出淡淡的戏谑的笑容：“明天我就买个马甲配合你。” 萧然先是有些迷茫，可看费尧的表情，他分明觉得不是什么好话。 狐疑地盯着费尧看了半晌，萧然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最后低下头开始列要送东西的名额。 费尧那边不知道有什么人，他这边可以送给宋星飞，兆秋灵还有徐邵东。 写到这里，萧然笔一顿，他想也可以先送给毕飞鸣和舅舅，舅妈。 提前开始缓和他们的关系总不是坏事，只是以什么样的名义给呢？ 萧然想着，抬眼又去看费尧，想问问他的意见。 阳光充足，透过玻璃窗，落在费尧的肩头。 费尧出了一层薄汗，微微浸敞开的湿了领口。 细密的汗珠，顺着他冷白的肌肤滚入衣襟深处。 萧然只觉得眼底微晃，心头也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密密麻麻的苏。 他陡然间懂了费尧刚刚那句话都意思，后知后觉冒出一句：“费尧，你怎么那么不正经？”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1-31 23:09:23~2022-02-02 22:50: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角落里的忆凌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kamaria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怎么能那么不正经呢？ 害得他都浮想联翩, 少儿不宜的画面几乎是挥之不去。 萧然望向窗外。 阳光明媚，这晴天白日的, 亏费尧什么都能说出口。 费尧见萧然的耳根微微泛红, 勾唇笑了笑。 “我怎么不正经了？不是你先说我是你的长工？” 萧然心想，他又没说什么角色扮演。不过他讲出来，费尧肯定又要说都是他自己想歪。 明明已经入秋, 却莫名有一股燥热。 萧然深深吸一口气，笔尖在本上敲了敲, 转移话题。 “你有什么朋友想要送吗？我记下来，今天挑一些东西都给送过去。” 费尧直起身子，捏了捏手腕，三两步走到萧然身边。俯身查看萧然写得名单。 若有若无的气息从旁边包裹过来。 萧然避开些, 也不怎么回事，他这会格外的敏感, 无论费尧做什么，他都觉得有些过分的性感。 费尧却偏偏靠得更近，手臂压住他的肩膀，脸几乎贴上他的。 “除了徐绍林, 我也没什么可送得朋友。你这里已经写了徐邵东。” 费尧正经无比的和萧然讨论，手却捏着萧然窄腰，不轻不重地摩挲。 萧然被撩得心痒痒的。转过头来, 正撞进费尧似笑非笑的眼睛里。 “怎么？”费尧问, “看你的名单，看我干什么？” 萧然捏了捏了液压笔，心里觉得像小猫挠一样。 他想, 站在跟前这是他男朋友, 他想做点什么自然就能做点什么！ 萧然目不转睛的看着费尧, 笔被掷在桌上。 他伸手扯住费尧的衣襟，直直地吻了上去。 费尧突然被萧然大力拽了一下，忙扶住椅子的扶手。 唇上是萧然不得章法，又生涩的亲吻，他有点想笑，心底最深处的欲.望却也被狠狠勾了起来。 萧然还记得上次费尧是怎么让他张嘴的。他照模照样的在费尧唇上咬了。 费尧顿了下，嘴唇贴着萧然的，闷声笑了下。这倒给了萧然机会。 等萧然吻够了，费尧亲亲他，又沿着他脖颈留下一连串的吻。 萧然仰着脸，只觉得被费尧碰过的地方，带起一阵颤栗。 进而在他的腹部燃起了一把火，难耐却又带着无尽的渴望。 本来抓着费尧衣襟的手不自觉地松开，细长的胳膊绕上他的肩头。 他终于有些清醒过来，咬着嘴唇，眼底荡着怎么都掩饰不住的光。 费尧在他耳畔溢出一声轻笑。另一只扳过萧然的脸，温柔的吻他。 明晃晃的光被外面茂密的枝叶切成细碎斑驳的光点，笼在两个人身上。 他在沉浮中，陡然想到，这还是真是白日宣那什么了。 不过这主角不是那个穿戴整齐的费尧，却是衣衫不整的他自己。 闹完，萧然恍惚了好一阵。费尧洗了手回来，萧然才陡然觉得自己这个形象实在有点不成样子。 萧然猛地拉了下自己的衣服，起身说：“我去洗澡。” 太过于惊慌，萧然甚至不小心绊了下椅子，趔趄一下，被费尧拉住。 萧然抬眼看了费尧一眼，掩饰地推开他。 不过走了几步，他却又站住，回头看着正要低头去看清单的费尧。 心里突然觉得自己还挺不地道的。 “用不用我帮你？”萧然试探着问。 费尧愣了下，回头看着刚刚仿佛还是惊弓之鸟的萧然，这会又强装镇定的样子。 -- 第69页 他眼底不由勾缠出许多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 “不用，等下次让你连本带利还回来。” 萧然：“……” 他真是忘了费尧可是资本家，怎么肯做赔本的生意。 等萧然洗了澡回来，费尧已经把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 萧然绕着东西看了两圈，要送人的也实在是不少。 刚刚想要给毕飞鸣送点东西的想法又冒了出来。 东西在毕飞鸣看来应该虽然不算什么，但是毕飞鸣在乎被人惦记着的感觉。 萧然寻思如果想改善关系，自然得从他自己先开始。 “我打算带一份给毕飞鸣。不过我不能说是你送得，我自己跟他最近关系都不太好，所以我先去试探他对我谈恋爱什么想法。” 费尧微微皱眉，倒不是在乎这点东西。只是觉得萧然委屈，还需要他去讨好毕飞鸣？ 不过费尧心里也清楚，萧然和自己亲人的相处模式，自然不需要他去置喙。 萧然看费尧冷着个脸，半晌不说话，还以为他不同意，心里隐隐有些失落。 这时费尧却忽然说：“你看着办。我不是长工吗？” 他目光含笑，嘴上却轻叹一声，说：“你让我用力气的时候，我就用力气。” 萧然：“……”现在听到长工这个词他就浮想联翩。 他自动忽略费尧的调侃，冲费尧笑笑：“长工今天睡地下室。” 费尧惊讶道：“不用长工暖床？” 萧然“呵”得笑了下，没理他，开始给大家挨个发信息，想着如果都在家，他就直接把东西送过去。 电话打给毕飞鸣，却没有人接。兆秋灵还在外省旅游。 宋星飞在回来的路上，他一接通电话，就兴奋起来。 “我还正想给你打电话呢。你今天有事没有？我带得东西太多，你有空的话，能不能来火车站接我一下？” “几点？” “我一个小时后就到火车站。” “行。” 萧然干脆的应了下来。挂了电话，才想起问费尧：“等会没别的事情吧？” 费尧说：“没有，我和你一起去。” 萧然愣了下，犹豫了下说：“你去，宋星飞应该会不自在。” 虽然大家都知道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可毕竟费尧是公司大总裁，宋星飞难免会觉得拘谨。 费尧拉下衣袖，淡声问：“适应一下，不然以后我怕我都要被你丢在家里。” 这句家里着实让萧然愣了下。 他想说两个人又没住一起，可目光触到费尧漆黑的眼睛，却又说不出来了。 仔细琢磨一下，如果费尧和他组一个家的话，大约会很好。 萧然心里像是冒出了细小的气泡，让他的有些隐隐的兴奋和期待。 * 要送出的东西被搬到车上，两个人直接到了火车站。 时间卡得刚刚好，宋星飞正要出站，萧然自己到站台去接人。 正值节假日的最后一天，人群几乎是涌着从火车站出来。 萧然长得高，远远就看见拖着一堆东西，身上还挎着大包小包的宋星飞。 “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萧然主动帮宋星飞拎过一些东西。 宋星飞也是大无奈：“别提了，我妈非让我带的。都是我们那边的特色产品，她自己做得，还给你和兆秋灵每人带了一份。” “还给我带了？”萧然笑笑，“帮我谢谢阿姨。” 宋星飞说：“我妈就喜欢别人吃她做得东西，特有成就感。” 两个人说着走到车旁，宋星飞脚步一顿，“哎”了一声：“这车不是费总的吗？给你了？你俩进展挺……” 话还没说完，就见费尧从推开车门下来，冲他点点头：“东西放后备箱吧。” 宋星飞的话直接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他立刻用欲哭的眼神对萧然使眼色：怎么费总也在？ 萧然心想果然，但是他觉得费尧有一点也说得对。总要适应一下，他是真把宋星飞他们当朋友，总不能以后都不让费尧和他们接触。 萧然走到费尧身边，胳膊虚搭在他的肩膀上，笑着对宋星飞说：“介绍一下，我男朋友，费尧。” 费尧扭脸看向萧然。 萧然的表情坦然且从容，还隐约带着些自豪和骄傲。 费尧浅浅勾起唇，握了一下萧然的腰。 宋星飞愣住，心想我知道费总是你男朋友啊。 这时，萧然推了推费尧，又对宋星飞说：“让他帮你把箱子搬后备箱吧，他力气大。” 费尧二话没有，接过宋星飞手里的箱子。 宋星飞手一空，反应慢了半拍，忙追在费尧身后说：“费总，我自己拿就行。” “没事，你先上车，这里不能久停。” 费尧利索地把东西放进后备箱里，关上门。 宋星飞坐在车内，这才明白萧然的意思。是让他不要把费尧当费总看，而是萧然的男朋友。 不过宋星飞心里清楚是一回事，做起来又是另一回事。不过幸好，费尧的话也不多，没人主动和他说话时，他也不主动讲。 把宋星飞送到地方。宋星飞搬东西的时候犹豫了下，拿出一袋子，小心的看了费尧一眼，对萧然说：“这个，我妈让我带给你们的。” 刚刚还是送给萧然一个人，现下变成了“你们”。虽然宋星飞不善言辞，却也在努力适应着萧然和费尧的关系。 -- 第70页 送完宋星飞，正要往回走。萧然接到了毕飞鸣的电话。 “有事？”毕飞鸣的声音清清冷冷的传过来。 萧然说：“想给你拿点东西过去，你在哪呢？我给你送家里去？” “什么东西？” “一箱酒，还有点水果海鲜一类的。” “送我这些干什么？”毕飞鸣虽然拒绝，声音却带上了些温度：“我什么也不缺。” “不缺就不能收了？我给你送哪去？” 毕飞鸣现在也是一个人住。萧然虽然去过几次毕飞鸣住得公寓，却没有那边的钥匙。 “送碧海酒吧，我正好一会过去。” 碧海酒吧是毕飞鸣自己经营的一家清酒吧，生意一般，不过毕飞鸣倒是经常待在那边。 挂了电话，萧然侧头看着费尧说：“你送我过去之后，就回去吧？” 费尧望着前面的车道说：“我等着你出来，反正也没什么事。” 等到了地方，萧然熟门熟路的进了酒吧。 费尧等在车里，拿手机给萧然发了一条信息：“我把车停后面去。” “滴滴。” 车内突兀的响起手机提示声。 费尧寻声看过去，这才发现，萧然把手机落在了车内。 这碧海酒吧的位置不算偏，门面装修得也很高档，只不过正是傍晚，进出的人并不算多。 费尧犹豫片刻，到底还是拿起萧然的手机，下了车。 这还是费尧第一次来碧海酒吧，他很早就知道这是毕飞鸣开得，所以总也下意识避着。 装修风格偏冷情，酒吧内飘着十分文艺风的音乐，还挺有毕飞鸣的风格。 酒吧内灯光幽暗，费尧找了一圈，才看到坐在卡座的萧然。 他独自一个人坐着，拿了一杯饮料，正在出神。 萧然其实满心都在想着费尧的事情。 他正琢磨着，两个人现在这样，是不是要考虑正式同居。 追个想法一冒出来，就止不住，好像已经看到两个人未来的样子。 一抬眼，就看到正向这边走得费尧。 萧然下意识往四周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忙起身走过去。 “你怎么进来了？” 费尧把手机递过去说：“落车上了。” 萧然忙接过来：“你快走吧，一会毕飞鸣看见，该说不清了。” 费尧心微微动了动，也有一股冲动，却又被理智克制住了。 他在这样的时刻，陡然明白了萧然的处境，有时候把一件事不管不顾的说出来，很难。 费尧从酒吧出来，走了没两步，就撞上了从马路对面走过的毕飞鸣。 一开始，毕飞鸣心里装着事，没看见费尧，等到了跟前，才吓了一跳。 几乎是立刻，毕飞鸣的表情就冷了下来。 他看看费尧，又看了看后面的牌子，立刻嘲讽道：“这么巧，费总竟然纡尊降贵从我的店路过？” 费尧喉结滚了滚，却是什么话都没说，冲毕飞鸣点了点头，和他擦肩而过。 毕飞鸣已经想好接下来要说什么了，对方却突然成了一个哑炮。 他颇惊讶的冲着费尧的背影看了片刻，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的费尧做人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02 22:50:57~2022-02-03 23:37: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南南我可以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费尧的反应对毕飞鸣来说, 太过于震撼。 到了酒吧，看见萧然, 他还要吐槽一下。 “知道我刚刚看见谁了吗？” 萧然心想, 费尧刚刚出去，让毕飞鸣又是嫌弃又是在意的，也非费尧莫属。 很可能两个人在外面也互相呛了两句。 不过看毕飞鸣的表情, 这次似乎没有被费尧气道。 不过萧然面上还是配合着问：“谁啊？” “姓费的。”毕飞鸣的表情有些不可思议和不自在，“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 我说他两句，他竟然也没反驳。” 萧然：“……”不反驳还不高兴，这是有什么瘾吗？ 萧然的表情明晃晃的摆明着自己的意思，毕飞鸣一下子读懂了, “呵”了一声说：“谁知道他心里藏着什么坏。” 萧然心知费尧很可能是因为他才不回呛毕飞鸣的，可是又不好替费尧解释。 “别说他了, 聊点别的。” 毕飞鸣跟服务员要了杯酒，坐到萧然身边，说：“聊什么？你打算回来工作？” “咱俩也能聊点别的。”萧然捏着杯子说，“比如说感情生活。” 毕飞鸣“嗤”得笑了下, 仿佛听见什么笑话，看着萧然说：“小朋友，谈恋爱了？” 萧然：“……就跟你感情生活多丰富一样。” 和毕飞鸣聊这个话题萧然也有些别扭, 不等毕飞鸣再开口, 萧然又说：“是谈了一个，就是怕舅舅和舅妈不喜欢。” 当初毕飞鸣和他女朋友就是舅妈给折腾得分了手。萧然心想，也许毕飞鸣想到他自己, 就起码不会反对他和费尧呢？ 毕飞鸣冷然说：“谈了多久, 就想那么长远的事情？” 萧然愣了下问：“什么？就也没多久。” “等谈个三四年再说吧。”毕飞鸣显然不以为意, “现在想什么家里同不同意，说不准到时候你们早就分手了。” -- 第71页 萧然：“……” 从酒吧里出来，萧然有些怅然。毕飞鸣这态度，其实就根本没拿他谈恋爱当一回事。 萧然仔细想想，觉得也能理解。当初毕飞鸣为了女朋友跟家里闹得很僵，没想到最后是女朋友没撑住，主动提得分手。 原因也很简单，她要出国留学，本来学业方面压力就很大，不想因为感情的事情影响自己。 毕飞鸣显然对感情这种事情没有信心。所以以己度人，对萧然的感情，也没有多看好。 萧然很想解释，他跟费尧真的很好。费尧成熟，有担当，不会最后抛下他。 却在内心深处，隐约有些不确定，如果他舅舅和舅妈始终不接受费尧，以费尧的自尊和骄傲，他会怎么做？ 而且也如同毕飞鸣说得，他和费尧才谈多久。现在的感情是不是也只凭借着一腔的热血，其实基础并没有那么牢靠？ 萧然一路上想了很多，可见到倚着车窗假寐的费尧时，所有的担心似乎又在一瞬间消散。 他不由又想，想得太多，实际上都不如实实在在的去经营两个人的感情，来得可靠。 萧然轻手轻脚的走到车旁，遮住落在费尧眼帘上的阳光。俯身看着费尧萧条利落的侧脸，轻轻吻了他一下。 正要退开时，费尧却忽地伸手圈住萧然的脖颈，将人拉扯回来，结结实实吻了上去。 两个人隔着车窗的一吻，良久结束。 萧然推了下费尧的肩膀，把人推进车内问：“你刚刚是醒着呢吧？” 费尧懒声说：“你那么等着人看，谁都得醒。” “上来。”费尧手搭在方向盘上，“出去吃个晚饭，好像挺长时间不约会了。” 今天是假期最后一天，萧然一想也是，上车就开始找饭店。 他没提和毕飞鸣聊了些什么，费尧也不问，倒是一心一意，和萧然选餐厅。 两个人吃了饭，又难得约着去看了个电影。大过节，人很多，这次他们也有了经验，选了最近正火的电影。 看完之后，萧然兴奋了一路，都在和费尧讨论电影的剧情。 费尧有一搭没一搭的接着话，到了家门口突然问萧然：“你什么时候搬过来住？” 话题太过跳跃性了，萧然愣了一瞬，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整个人都仿佛定格了。 见萧然良久不说话，费尧眼底闪过些许的失落，却还是笑说：“等你准备好。” 萧然心不由一紧，他忽然发现自己看不得费尧露出这样的表情。而且他其实也有想要同居的打算。 “今天就搬。”话一出口，萧然意识到自己太急了，他又忙补上一句：“不是，我是说随时都可以般。” 费尧眼底带着浓浓的笑意，清冽的声音仿佛也掺杂了晚风的温柔：“既然你这么急，那就今天搬。你人先过来，明天我帮你搬东西。” * 在费尧家住了也不是一次两次，萧然基本上已经熟门熟路。自己找了换洗的衣服，就先去洗了澡。 洗完澡出来，他才有些犯难。他每次来，住得费尧的那件卧室真的不算大。 所以相应的，床也小一些。他们两个人一起睡，这不是得睡对方身上去。 费尧在另外一间卧室洗了澡回来，看着站在床边的萧然问：“怎么不睡？” 萧然犹豫着拉开被角说：“我们两个人是不是有点睡不下？” 费尧越过萧然，把平板放到旁边说：“所有房间都差不多，我一直一个人住，够用。你先躺床上试试，觉得不好，等以后我们换个大点的。” 萧然一想，自己都答应要同居了，而且两个人也不是什么都没有过，在意太多，倒显得矫情。 他干脆上了床，不过还是尽量给费尧让出了相当大的空位。 不过等费尧也躺下时，萧然才真切感受到，这张床躺两个大男人，确实勉强了些。 他就算是尽量守着自己，也不可避免的贴上了费尧的肩膀和大腿。 费尧却好似并不在意，拿起平板来，对萧然说：“我还有几个邮件要回，你先睡。” 萧然“哦”了一身，窝进被子里，鼻息间都是淡淡的费尧的味道，和费尧身上的温度，让他很难不去在意。 被子里很快变得暖烘烘，萧然干脆艰难地翻了个身，面朝另外一边。 没过一会，费尧的手机响了起来。萧然睁开眼，就见费尧的手机放在他这边的床头柜上。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帮费尧取过来，费尧却已经倾身过来。 他把手撑在萧然的肩膀处，捞过手机，却也没有离开，顺势将人抱住了。 声音却是平稳的在和对面搭话：“明天能回来吗？” “行，我去接你。直接回我这边。” “不过明天你也有个任务，得帮萧然般家。” “对，就搬我这里。” 听见自己的名字，萧然顿时转过身来，一下子滚进了费尧的怀里。 费尧抬腿把人夹住，这才挂了电话，冲萧然说：“干什么投怀送抱？” 萧然踢了踢腿，没把人踢开，干脆任由费尧钳制着他。 “谁给你打电话呢？” “费煊，明天会来。我让他给你搬家。” 萧然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拒绝道：“我自己搬就行了。” -- 第72页 “他不是还欠你钱没给？”费尧含笑看着萧然说：“我猜着他也没时候给你，让他干活抵债。” 自从上次费煊给他发了照片之后，萧然也和费煊再联系过。 他倒是不在意那点钱，萧然不由笑道：“资本家没人性啊，连你弟弟都算计？” 费尧稍稍后仰，看着萧然玩笑说：“是吗？不是给你算计吗？要不等下让你看看什么是人性？” 两个人贴得极近，萧然能明显感觉到费尧身上的变化。他登时眼底闪过些慌乱，却又不肯移开望着费尧的视线。 费尧轻叹一口气说：“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忍不住。” 萧然神色微动，贴近费尧，低着声音问：“要不要我帮你？像白天你做得那样？” 等一切结束，两个人又各自洗了澡。躺进被子里，似乎刚刚那种腥甜麝香味还未散去。 萧然默默侧身向外，手上却觉得还残留着刚刚的那种触感，挥之不出。 这时，费尧靠过来，将他揽住，握住他的手，揉捏好几次，忽地问：“酸不酸？” 萧然：“……不知道。” 耳边传来费尧低低的笑声：“睡吧。” * 第二天，还是刘洋去接得费煊。他回来的时候，萧然正在客厅里收拾纸箱子。 这些是早上送过来的，萧然打算都带到家里，来装要拿得东西。 费煊见了萧然，退后两步问：“你真搬过来？” 萧然“嗯”了一声，站直说：“欢迎吗？” 费煊忙摆摆手说：“你俩的事情我可不管，你搬过来有人和他作伴，也挺好，就是怕你受不了他。” 萧然淡淡笑了下：“不会。” 他知道费煊指得是，费尧控制欲强，爱管东管西的问题。萧然其实觉得没有，整体来说，费尧其实很挺尊重他的。 “我哥在哪呢？”费煊又问。 萧然往二楼看了眼，说：“他房间呢吧。” 费煊“哦”了一声，抬脚就往客厅旁边的卧房去。 萧然愣了下，叫住费煊：“你哪去？” 费煊愣了下，指指那个大卧室说：“我哥房间啊……你不是说他在自己房间？” 萧然：“？？”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03 23:37:35~2022-02-05 00:02: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忍踏落花 5瓶；Gin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萧然看着费煊推开卧室门, 又往里面看了看，接着疑惑转过头来：“不在啊？” 萧然跟着走过去, 往里面望了一眼。 房间的面积起码有他昨晚住得那间两倍大, 装饰风格一如客厅的豪华。 接挨着卧室的旁边，还有一个衣帽间。 门半开着，从卧室这边的门口你看过去, 能窥到一角。 玻璃格中，各种手表, 陈列其中，难掩其奢华。 怪不得他只见那卧室里有几件费尧的衣服，却没看见他平时用得东西，原来都在这里。 正这时, 费尧从楼上下来，从容不迫的样子, 让萧然微微眯了下眼睛。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费尧倒是开了口。 费煊不满道：“我还以为你接我去，没想到是安排刘洋接我。” 费尧：“有人接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厨房有吃的，没吃饭的话就去热点。” 费煊早起就没顾上吃东西, 这都过中午了，早就饿得饥肠咕噜。 此时一听还有吃的，什么事都没吃饭急, 立刻去了餐厅。 萧然倚上门框, 往这卧室里暗示一眼，一脸看你怎么编。 费尧走过来，眼底蓄着笑意, 问：“怎么？” 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萧然哼道：“怎么你一晚上就买了一张大床？” 费尧靠在门框的另一边说：“总不能让你随随便便搬进来。得给你准备个仪式。” 萧然心道, 这还准备剪个彩啊。 可他没那么好糊弄, 似笑非笑的问：“楼上那个是你的卧室吗？” 费尧心态稳得不行，乐道：“所有的房间都是。” 萧然：“所以你平时睡觉是不是还要翻个牌子？翻到哪间睡哪间？在家里当皇上呢？” 两个人一人靠着一边，阳光凝成光线，细细的浮尘在空中漂浮。 费尧眼底也映上了金色的光，他戏谑道：“以后你住哪间，我就翻哪间。反正皇后只有一个。” 萧然：“……”明明费尧占了便宜，他还是忍不住翘起嘴角。 萧然尽量压着，不让自己的笑容显得太明显。不然他也太好哄了。 “你想得还挺美。”萧然睨着费尧，“凭什么我是皇后，等着我翻你牌子才对。” 费尧挺不要脸，他巴不得，对萧然说：“行，下午我就找人定做牌子。” 他目光一转，落在客厅的沙发上，忽地又问：“沙发上也来个牌子？” 萧然：“……你真是……” 真是了半天，萧然也说不出个什么来。 这时费煊正好端着一份照烧鸡块米饭，从厨房出来。 他看着费尧站在门口和萧然说话，扒拉一口饭问：“哥，我那个宣传的费用到底什么时候下来？” 费尧这才将目光从萧然身上移过去。 -- 第73页 “一切都按照公司的规章制度，走流程。” 费煊撇撇嘴，走到猴年马月去。他不甘心的说：“特事特办不行？我也不是闹着玩的。你不是看过检测报告吗？我这东西的质量那绝对是好的，就等挣钱了。” “好好坐那吃饭去，在家不谈工作。”费尧说着走到客厅中央，提了那一捆纸箱子说：“吃完饭，帮忙来搬东西。” 费煊对帮忙这件事倒也没什么异议，毕竟就算萧然不是他哥的对象，他自己也还欠着萧然人情呢。 “我把饭吃了就去，你给我个地址。还得给我留车，就那辆保时捷，我开不惯你别的车。” 费尧说：“不用开车，就这小区西面。我等下把具体地址发给你。” “哦。”费煊低头扒了口饭。 眼看着费尧和萧然出了门，他才反应过来，萧然竟然也住这地方？他惊得一口饭没咽下去，咳了半晌。 等他喝了水，终于顺了气，追出门时，费尧和萧然已经看不见人影了。 虽然决定要搬到一起住，萧然内心里也还是有些忐忑，而且这家他也不能不回，毕竟毕飞鸣偶尔说不准什么时候会来。 所以萧然这次也只打算拿一些必用品过去。比如收拾些当下要穿得衣服鞋子，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 别看萧然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穿着打扮看上去都很低调。 但其实穿戴的东西一点都不少，单单是鞋都有百十来双。被他整整齐齐码在架子上。 费尧沉默地看了这些东西半晌，突然问萧然：“所以是你喜欢运动鞋，而不是因为你前男友喜欢，你才送他？” “啊？”萧然拿着鞋子，一脸迷茫的看向费尧，“什么鞋？” 费尧黑漆漆的眼睛锁着萧然，确认他是真的忘了。顿了顿才说：“没什么。” 当时萧然和送他手串的那个前男友发生争执，对方说了一句“一双破鞋”，被费尧记在心里。 他心里虽然惦着，不过萧然却不记得了，他又何必去提醒萧然。 萧然却被费尧这么一提，还真又把这件事情想了起来。 因着他其实对那人也没什么感情，所以将起来也很坦然，尤其是吐槽的时候。 “哦，你说他啊。也不能算是我喜欢。是他说喜欢运动鞋，又正好碰上他生日。就特意找人买了双限量款送他。” “不过他应该也不识货，说不定早就给扔了。” 萧然一想到他可怜的运动鞋的命运，心里就觉得后悔，早知道就不该送林浩运动鞋。 萧然肉眼看见的失落，费尧的目光沉下去，不咸不淡说了一句：“是吗？” 好像萧然并没有特意送过什么东西给他。 萧然毕竟对林浩这个人也没什么兴趣，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更是乏味可陈，所以很快就转了话题。 他对这些运动鞋如数家珍，滔滔不绝，等收拾得差不多了，他忽然意识到，今天的费尧话有些少了。 萧然左右看看费尧的表情，基本上和平时上班时的变化不大，严谨中透着疏离和冷淡。 萧然想着，费尧大约是累了，便问：“你弟弟什么时候到？要不我们休息一会。” “不累。”费尧没抬头，依旧往箱子里装着萧然的东西，“早点收拾了回去。” 看样子是不累，那就是因为什么事情不高兴了。 萧然正准备要问，楼下响起了费煊的声音。 萧然忙从卧室走出去，隔着楼梯对费煊说：“我们在上面。” 费煊对萧然住得这地方一脸好奇，目光在整个客厅里扫了一圈，最后把视线定格在萧然身上。 “然哥，你家里这是也有矿啊？怎么都不见你提？” 怪不得当时，他企图用钱收买萧然给他当模特，萧然会那么斩钉截铁的绝句，原来人家是真不缺那点。 萧然顿时有些尴尬，他还没有和费煊提自己家里的事情。大约是因为费煊年纪还小，还真的容易被忽略。 费尧也没有和萧然提过这些事，所以萧然也不好冒然提。 “也还凑合。”萧然谦虚应了一句。 可费煊也不是未经过世事，完全在蜜罐子长得富二代。他虽然不缺钱，但是对钱这个东西还是十分有概念的呢。 这地方的别墅，那还真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尤其是萧然这种工薪阶层。 费煊当即说：“这还叫凑合？你老实说，你家做什么的？” 萧然说：“我算是有些遗产。” 他完完全全说得实话，毕家是从他姥爷那一辈就做了起来。 虽然当初毕清兰和家里断绝关系，但毕竟是亲生女儿，该分的资产其实一点都没缺。 只是毕清兰脾气犟，即使丈夫去世，心里出现问题，直到去世，也没回家和老人和解。 当初萧然的外公得知毕清兰意外离世的消息时，大受打击，没多久也走了。 十八岁时，萧然继承一大笔资产。不过萧然对钱其实并不敏感，从他有概念时，从来不缺，他也没什么不良嗜好。 通常就是想要的东西直接买，在这地方买别墅，也是因为环境安静，离公司又近。 他能熬过枯燥的时间，做研究，其实真的是没有那种世俗的想法的。 费煊在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他自己知道的“萧”姓，却一无所获。 -- 第74页 正准备再问时，费尧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费煊！上来搬东西！” 费煊只能暂时把疑惑压下去，他应了一声，“咚咚咚”上了楼。 路过萧然时，费煊压着声音问：“你知道现在什么最挣钱吗？护肤品行业。等有空时，我得找你好好聊聊。” 萧然：“……你还是好好学习吧，我听你哥说，你在学校的成绩很不怎么样。” 费煊拧着眉看向萧然，顿了顿说：“然哥，你这样书呆子，可是要被我哥欺负的。有钱不投资，拿着干什么？怪不得你做研发。” 萧然：“……”他怎么觉得被鄙视了？没有研发，世界能进步吗？小孩这思想境界不够啊。 费煊一转头，正撞上费尧。费尧黑着脸看着费煊：“什么都不懂，废话那么多，搬东西去！” 费煊不知道哪惹他哥了，一矮身擦着墙边，钻进萧然的卧室里。 萧然默默地看向费尧，忍不住问了他心里一直有的一个疑惑：“我呆吗？”费煊已经说了他两次了！ 费尧沉默的看了萧然半晌，说：“不呆。” 萧然默默松一口气，他应该有点理想主义者，真的不至于看上去呆。 还没等萧然那口气舒完，只听费尧又说：“就是有点笨，别人吃醋你都看不出来。” 萧然：“？？”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05 00:02:58~2022-02-06 00:19: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林浅呐 2瓶；君竹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萧然一脸茫然, 小心问：“这一天连个外人都没看见，你吃得哪门子的醋？” 更甚至, 他今天的手机都没响。 费尧不知道是气还是笑, 最后还是忍不住笑出来：“没什么，去搬东西吧。” 说话说一半，萧然这种求知欲不自觉就被勾了出来。 眼见着费尧要转身往房间里走, 他一把将人拉住。 “说说，到底是为什么？”萧然拽着费尧的胳膊, 不依不饶。 费尧叹气：“松开，说了没什么。” 萧然也是一米八多的身高，平时虽然不怎么爱健身，但是闹起来, 也是有点力气。 他直接勾住费尧的脖子，威胁道：“你说不说？” 费尧被勒着脖子往萧然身上靠, 这么一闹，本来有些郁结的心一下开阔起来。 萧然本来对这种事情就比较迟钝，很可能和林浩，根本就不是那种心思。 他和林浩的相处, 名义上男朋友，怕是更像是朋友。你送了我东西，我就还送给你些东西。 想明白这些, 费尧就更不能讲出来了。他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和萧然闹。 到底费尧用力大一些，抓着萧然的手将人抵到了墙上。 萧然猛然被制住，喘着粗气, 抬眼去看费尧, 嘴上还喋喋不休问：“哎, 问你呢，有什么不能……呜……” 一时间，走廊里都安静下来。 萧然很快反应过来，没有推开费尧，反而向费尧贴了贴。 他刚一动，却又被费尧给推到墙上去。 两个人你来我往，正在挣那点主动权。 突然听到旁边响起一声轻“咳”：“东西搬着过去？” 萧然这才想起这里还有一个人呢！ 他立刻推开费尧，强自镇定的神色间还是有一抹不好意思。 “放门口，等下去车库把车开出来，就把东西放车上了。” 萧然说着走过来，从费煊手里把箱子接过去：“我先般这个下去。你帮我把床头的东西都扔箱子里。” 费煊“哦”了一声，正要转身回卧室，突然又顿住脚步。 “哥，你去收拾吧。万一我再看见点什么不该看的……” 费尧说：“去收拾，哪有什么你不能看的。我要去车库开车。” 费煊心说，你俩刚刚难分难舍的样子，我真的很怀疑，万一床头柜里有套，他是要闭着眼睛收拾吗？ 可是费尧都说话了，费煊就是心里有想法，也下意识遵从。 只不过他想象中不能看的东西没有，另一样东西却是让费煊整个人都又惊又怒。 一张很像是全家福的照片被小心的收在抽屉里。 费煊一眼就认出了毕立业。他和一个中年女人坐在前排，而萧然和毕飞鸣站在后面。 除了一家人，谁会这么拍照？ 费煊年轻且气盛，一瞬间被点燃了火气，照片被他攥紧手捏烂，狠狠丢进了箱子。 下了楼，却没看到萧然。他一团怒火无处可发，在大门口转了两圈。 脑子也渐渐冷静下来。开始思考，他哥到底什么态度？ 当时家里发生那么多事，费煊的年纪并不大，又有费尧护着，其实并没有亲身体验到公司到底受到了怎样的冲击。 他最深切的情感，全都来自失去父亲的悲痛之中。 费煊对毕家所有的讨厌，更多的是来自费尧。 费煊深信，费尧是不可能和毕家的人有什么牵扯。 所以他忍不住想，萧然姓萧，或许他冤枉萧然了呢？又或者真的有亲戚关系，费尧其实被蒙在鼓里？ 他这样武断的上去，如果真没什么，怕是要伤了费尧的心。 -- 第75页 如果真有什么，他就要找萧然谈谈，打发走就算了。 萧然去了一趟仓库，回来的时候怎么也找不到费煊。 只好打电话去问费尧：“你弟弟去你那了吗？” 费尧把车停在门口，说：“没有，怎么了？” 萧然看着敞开的抽屉，和收拾了一半的箱子，说：“收拾一半，人怎么不见了？” “不用管他，说不定去哪了。”费尧拉开门下车说：“你先收拾，我马上过去。” 萧然“嗯”了一声，正要挂电话，却看到箱子里皱成一团的照片，下意识叫了一声：“费尧！” 费尧脚步一顿，问：“怎么？” “算了，等你上来再说。” 萧然挂断电话，蹲在地上，把照片拿出来，小心翼翼抚平褶皱。 又从床头的柜子里，拿出一本厚重的书，把照片夹了进去。 等费尧从上面上来。见萧然盘腿坐在地上，拿着一套照片看。 他走过去，捏捏萧然的肩膀，问：“刚刚想要说什么？” 萧然拿着几张照片给费尧看：“我忘了有家里的照片放在抽屉里，费煊估计是看见了。” 萧然特意把另外那张被揉坏的那张照片放了起来。事情要解决，但是他并不想让大家以起冲突的方式。 其实他也本来想搬了家之后，和费尧商量着，要怎么把自己的家庭背景告诉费煊。 “嗯，等着我和他谈。” 费尧拿起萧然手里的照片看了看，问：“怎么你看上去那么小？个子也矮。” 萧然：“……高中的照片，谁生下就这么高的？” 费尧垂眸看着萧然说：“我高中就这么高了。你估计那个时候就到我这里。” 他在自己胸口比划了一下。萧然感觉脑子里都有画面了。 萧然顿了顿说：“我如果高中碰见你，咱俩准没可能在一块。” 他能想象出来，费尧在高中时候，应该是多么的少年意气，闪闪发光的存在。 而他高中时候其实并不起眼。大概是因为小时候被饿得狠了，所以一直营养跟不上，发育也慢。 萧然刚上高中，身高比同龄人矮一些。那时候还有些自卑和在意。 而且他的性格要比现在封闭很多，话不多，也没有多少朋友。 一直到了高三的时候，徐邵东转学过来，两个人做了同桌，这才交了第一个朋友。 费尧却是看着萧然，斩钉截铁的说：“如果在一个学校，我们肯定要在一起。” 萧然只当费尧说笑，干脆顺着他说：“行，我们俩天生一对。不管是在哪个平行时空遇见，咱俩都得在一起。” 费尧轻轻笑了下，不再说什么，搬起萧然整理好的箱子下了楼。 * 终于把东西都归置好。萧然还没在沙发上休息两分钟，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费煊打过来的。萧然往楼上看了眼，费尧去处理公司的业务了，还没下来。 萧然正要把电话接起来，费煊这时却又把电话挂掉了。 紧接着，费煊发了一条信息过来：【到橙色心情酒吧来一下，别告诉我哥。】 萧然懂了，费煊是想要找他单独谈谈的。 萧然找了张纸，给费尧留了张纸条就出了门。 隔着透明玻璃，就能看到酒吧里，人群聚在一起，在闪烁晦暗的霓虹灯下，酣畅淋漓尽情舞动的身躯。 萧然很少来这样的地方。之前和宋星飞去得也是清酒吧。 他在门口犹豫了几秒，将衣服拉得严严实实，这才走了进去。 费煊的位置并不好找，萧然连着被好几个人搭讪，这才发现在二楼俯视地看着他的费煊。 等萧然上了楼，费煊扬扬下巴，示意萧然坐到对面。 好歹这卡座确实宽敞，萧然对位置安排没有异议，可是…… 他坐下大声问：“我说话，你能听得见吗？” 费煊把酒推到萧然跟前，也跟着喊：“听不听得见有什么重要的？” 反正费尧已经在下午时，给他发了好几条“小作文”了，他能怎么着？ 可他就是觉得心里别扭又有气。毕家的人是没有一个好东西的，虽然萧然除外。 他自己心里也清楚，这纯属于迁怒，所以哪有话说。 萧然酒喝得少，还是个一喝就醉的体质。 可是费煊能和他喝酒，大概就也有了和解的意思。 所以萧然也不多话，端起酒杯来，仰头就给喝了。 紧接着，费煊又推了一杯酒过来，他说：“你和我哥的事情是你们的事。但是我就烦姓毕的，你早和我说你们的关系的，我就……” 他还没就出个所以然来，萧然已经把第二杯酒给喝了。 费煊一下子把话噎进了喉咙里，他顿了顿又说：“你舅舅给你花得那些钱，有一些是偷我们家的……” 桌子上还摆着十几个深水炸弹，萧然白皙的手又握住一杯酒说：“哦，那个啊，我有学业基金。” 其实他并没有花过多少他舅舅的钱。 萧然的妈妈有专利，有一些资产，再加上姥爷的遗产，他从来是不缺的。 他幼儿时，住在破旧又狭窄的小屋里，是因为迁就他父亲。 他父亲能力不强，却很有些大男子主义和傲骨，不肯用他妈妈的钱，非要窝在那么个地方生活。 -- 第76页 萧然其实隐约有些感觉，如果毕清兰不是为爱情昏了头，也许这一生的成就不止于此。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或许毕清兰再活一次，还得选择一样的路。 费煊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他忍不住又问：“那你怎么看你舅舅当初那么做？” 能怎么看？萧然其实对这件事很冷淡。在他看来，商场上的事情，本来就是不近人情的。 毕立业当时觉得费家倒了，所以为了不被牵连，很快抽掉了资金，后期挖人，落井下石，确实冷漠和自私，但是放在商场，哪有什么人情冷暖？ 所以反过来，费尧后来打击报复，用更先进的技术，降低成本，击垮了毕立业刚刚做起来的药厂。萧然也不觉得有什么错处。 萧然把事情看得透，且没有什么人情味。他知道哪方都不可能接受这种想法，所以他没说话，直接拿起酒，递到嘴边。 连着又喝了几杯后，萧然就已经醉了，酒喝到嘴里也没太大的感觉。 满脑子飘乎乎的，眼看一杯酒又要见底，却被人截住。 萧然诧异抬眼，撞进一双漆黑的眼睛里。 认出来人后，萧然蓦地笑了，伸手一拉，人就扑到了费尧的怀里，撒娇：“哦，这是我的男朋友。”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06 00:19:18~2022-02-07 23:59: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云云想睡觉 6瓶；不忍踏落花 5瓶；哆啦A梦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费尧立刻意识到萧然这是醉了。两个人第一次有交集的那个晚上, 萧然也是突然就抱了上来。 之后，和萧然相处久了, 费尧才渐渐分出了他醉酒和清醒的区别。 醉了之后, 那条横在萧然内心的那条距离线似乎在一瞬间消失了。 费尧压住萧然的手腕，转头看向费煊：“我跟你解释的不够清楚？” 哪能不清楚，费煊偷偷撇嘴。其实就是费尧发得那些话, 才让他想明白。 两家商业上的事情归商业上的事情，跟萧然自然是没有关系的。 而且萧然也帮忙了他不少忙, 就模特的那件事，费煊心里也清楚，不是因为费尧的关系，萧然是不可能答应帮忙的。 可是他还问了个关键问题, 萧然还没回应他呢。 明明刚刚还看上去神色清明，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现在怎么就醉了？ 费煊张张嘴，喝了酒之后胆气也有点上来了，忍不住低声反驳：“清楚啊，不过既然你们都在一起了, 我总得知道他对当初那件事是什么想法吧。” 年轻人眼里的世界简单，非黑即白，如果萧然的说辞和想法不向着费家, 费煊觉得这是断不可接受的。 萧然还抱着费尧, 脑子反应比平时也迟钝不少，总觉得这样让他心里很舒服。 他往费尧身上蹭了下，话说得很慢, 但是格外坚定：“不止, 我们同居了。” 费尧低下头来。 目及之处, 是萧然柔软的头发，和因为酒气，变得绯红的脸颊。 萧然也十分不老实，大约是因为热，开始拉扯自己的衣服。 大片白皙肌肤露出来，锁骨清晰漂亮。从上面看去，几乎一览无余。 费尧目光沉下来，喉咙发干。他盖住萧然的手，强硬的把他的衣服拉回去。 “怎么想有什么重要的？”费尧终于对费煊撂下这么一句话，拽着萧然就要把人带回去。 萧然也没闹，十分信任和依赖费尧，跟着站起来，对费尧说：“费尧，我很热。” 费尧知道和一个醉鬼，讲不了道理，所以哄他：“外面凉快，到外面去。” 萧然有些不满的低头看了眼被费尧紧拉着的衣服说：“我想把衣服脱了。” 费尧不去看萧然，抓着他的手又紧了紧，解释道：“这里这么多人。” 萧然的大脑只剩下简单的思维，他又问：“你不是在这里？” 费尧不明所以，扭过头来看着萧然：“我在这里怎么了？” 萧然说：“你在这里，我就不怕。”所以他敢脱衣服。 费尧哑然失笑，醉了的萧然，想法真是简单又直白。 这种依赖感，又让费尧心里软成一片，他说：“可我不想让别人看见你。” 酒吧里音乐声震天，两个人几乎是搂成一团，凑着说话才能听见。 走至门口，清凉的风吹散了酒吧的热浪。 萧然忽然发现两个人是在说悄悄话。 他压着费尧的肩膀，唇凑到费尧的耳边，用手笼着，压低声音说：“哦，那我听你的。” 耳根处仿佛有羽毛轻轻划过，一直划了费尧的心底，却足以引起一场巨浪。 费尧捏着萧然的手都用上了力气，急速向车子走去。 才把萧然安排进车内，再去看时，萧然却已经安然的睡着了。 费尧看着这个撩了他，又完全不可能负责的人，又无奈又觉得好笑，最终轻吻萧然一下，启动了车子。 到家之后，萧然奇异般的仿佛算着时间一样醒了。 他看了看旁边的费尧，又转过头往外面看了好一会，明白自己在哪之后，才又转过来头。 费尧也搞不清楚萧然是酒醒了，还是醉着，他倾身过来，帮萧然打开安全带。 -- 第77页 “到家了，进去吗？” 萧然直直地看着费尧，忽然抓住费尧的手，硬是掰开，十指紧握住，贴在自己脸上说：“我不进。你肯定和我生气。” 萧然的脸有些烫，费尧的手背蹭过去，又忍不住分开手指掐了下：“我生你什么气了？” “今天上午。”萧然提示道，眉头接着就皱了起来：“你是不是也生气，我不向着你？” 费尧饶有兴趣，醉了萧然，显然比清醒的时候，更开窍了，他笑道：“现在知道了？” “我不是不向着你。”萧然解释道，“我也不向着我舅舅。” 费尧：“……” 萧然是迷迷糊糊间，将两件事给结合在一起，弄混了。 他自顾自的陷入在自己的情绪里，开始分析：“费煊问我，对我舅舅做得事情什么想法，我没有想法。因为他是我舅舅，我们的关系在亲情，不在商业方面。” 费尧霎时间陷入沉默，那么多年的恨和不甘，仿佛在这一刻被萧然一下子捋顺。 如果当时把对毕立业那点私人感情分割开，其实他就不会有一种深切的被背叛的感觉。 萧然捏着费尧的手紧张又不安的揉捏着：“你别去我家，不受那点委屈。” 他的思维是跳跃的，费尧的情绪都被牵引着，淡淡笑了下说：“那行，就我们两个人过。” 话虽然这么说，费尧却觉得，如果再有些时间，他或许也能做到，把人分开来看。 毕立业只是萧然的舅舅，除此之外，他们之间也可以变得毫无关系。 * 假期过得很快，萧然已经和费尧商量好，要抽个星期天请朋友们来家里吃个饭，算是为家里添点人气。 不过他始终还是有一件事没想明白，只好请教唯一有恋爱经验的兆秋灵。 “我有一个朋友……” 兆秋灵放下水杯，立刻打断萧然道：“别一个朋友了，你就是你，你也太不和流行接轨了。” 萧然被噎了下，重新调整了下语言，继续问：“就两个人好好的，他突然就吃醋了是怎么回事？” 兆秋灵：“……”这确定不是在喂我吃狗粮吗？ 可是难得萧然竟然会问她感情问题，那她必然得像是一个情感主播一样尽力为萧然解答啊。 兆秋灵眼底掩饰不住八卦的光芒，正襟危坐的“咳”了一声说：“是不是你跟谁走得太近了？费总应该一看就是那种占有欲特别强的。” 萧然顿了顿，还忍不住反驳道：“他倒也不是，没有随便吃醋生气。” 紧接着，萧然又说：“没跟谁走得近，那天我都没出门。” “或许不是那天的事情呢。”兆秋灵一本正经的样子，帮萧然分析道：“你们那天聊什么了？” 萧然大致说了一下，听到他说送林浩运动鞋的事情，兆秋灵眉头都拧起来了。 “你在费总面前说这个，胆大包天啊。” 萧然：“？？” 他解释道：“和林浩的事情都过去了，而且我跟他什么都没有，这没什么吧？” 兆秋灵觉得这种事情只可意会，难以传授，干脆道：“你听我的，绝对是因为这个。” 萧然琢磨了半晌，说：“那我给费尧买一双运动鞋，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牌子。” 之前出差，他们两个人倒是买了两套。不过那是临时买的，当时也没特意看是什么牌子。 兆秋灵不赞同道：“送林浩运动鞋。你再送费总，费总肯定不喜欢，这就跟他给你要得一样。” 萧然：“……”谈个恋爱也太复杂了，还不如课题研究简单。 经过兆秋灵点拨，萧然总算明白点。东西得送，但是不能送得随便，也不能让费尧觉得这是自己要出来的，要送得师出有名。 晚上下班时，萧然特意找了个借口，对费尧说，有聚餐，这才把人支回家。 费尧挂电话的时候，意味深长的说：“你回晚点也没事。” 萧然一时间摸不准费尧的意思，这到底是暗示他早回，还是真的回晚点也没事？ 不过一想到，一会他就要给费尧一个惊喜，萧然不由高兴起来。 他自己开了车出去，先去定了一个蛋糕，又去买了礼物，这才回家。 到了门口，家里却是暗着灯。萧然提着蛋糕，疑惑的在门口站了会，才推门进去。 “费尧？”萧然往里探了一眼，黑漆漆一片。他忽然明白费尧让他晚回来的原因，看来费尧也有事，不能早回了。 蛋糕很容易化，要放冰箱里，费尧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来，晚上肯定是吃不了。 萧然顿时有些失落，按开灯，一抬眼却愣住了。 客厅里摆了一大束玫瑰花，头顶飘着五颜六色的气球，桌子旁还有一个四层的蛋糕。 萧然一下子傻了，今天这是什么日子？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费尧的生日没到，他的生日在两个人认识前就已经过了。情人节肯定不是…… 费尧拿了一瓶酒从地下室走出来，淡淡的说：“回来了？你还真这么晚。” 萧然“嗯”了一声，目光从蛋糕上移不开，他走到跟前，把自己的放到一旁。 费尧笑了下：“算你还有点良心，知道给我带东西。” 萧然看看蛋糕，看看费尧，终于忍不住问：“这是……庆祝我们俩同居的？” -- 第78页 费尧显然没想到这一出，他顿了下说：“你不是去庆祝你们的研发有突破了吗？” 萧然说：“有是有……也不至于庆祝……” 费尧的目光落在萧然带的东西上，萧然比费尧的小了三层的蛋糕，说：“我给你庆祝你入选十佳企业家……” 这是萧然搜了好久才找到的一个理由。费尧自己其实都没记得这档子事，萧然提了他才有点印象。 两个人对视片刻，费尧先笑起来：“算了，我们就当庆祝同居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07 23:59:26~2022-02-09 00:18: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3591816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昨夜吃多了蛋糕, 早上就有些腻得慌。 萧然突然就很想吃一份门口的肠粉，可他却又不想动弹。 秋雨薄凉, 阴雨绵绵的假日, 还是更适合躺在床上。 给早起就已经出门的费尧发了一条信息，萧然这才起来。 厨房里放着热腾腾的早餐，揭开一看, 竟然就是他早上想吃的肠粉。 萧然的心微微一动。生活在一起的意义，或许就是这么简单, 外面风雨交加，而家里却给他备好了他想要的温暖。 旁边还有费尧留给他的纸条：下雨，别出门了。中午想吃什么，给我发信息。 费尧见萧然睡着, 不想发信息吵醒他，故而也学会了用这种老旧的留言方式。 萧然找了个盒子, 把留言纸放了进去，继收集运动鞋之后，第一次有了收集这类小东西的兴趣。 下午要请朋友来家里吃饭。所以请得家政，大约九点就到了。 这是平时就在费尧家里工作的人, 话都很少，面容和善。 家里陡然多了个人，他们在最初的震惊之后, 很快就适应, 跟萧然打了个招呼就忙去了。 萧然自己到楼上书房，用费尧的办公桌写材料。 没写一会，手机震了震, 有个陌生人加他微信, 备注是“费总让我加你”。 费尧让加？萧然没听费尧提起来过, 他在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通过了请求。 小小小羊：【你好，我终于加上你真人了！】 萧然：【你是？】 小小小羊：【哦哦，对不起啊，忘了自我介绍。我是造型杨佳佳，平时主要就是负责帮费总打理一些衣服。】 小小羊：【费总让我加你，看看你平时有什么需要的。我这几天看了一些球鞋，等我发图过来，你挑一挑？】 萧然这才想起来，好像上次，费尧给他买袖扣，聊天框里，就是这位小小小羊，她当时的头像是懒洋洋，如今换成了小灰灰。 原来同居，还不仅仅是搬到一起这么简单，以后两个人所有的东西都会在一起，变得不分你我。 萧然选了一款鞋，又和杨佳佳聊了几句，答应过几天到她那边测量身形。 刚和杨佳佳聊完，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您好，是萧先生吧？不好意思啊，您能不能跟门卫知会一声，让我们进去？” 对面是一个声音粗犷的男人。萧然愣了下，问：“什么？你是哪位？” “啊，我是送家具的。”男人忙解释道：“车开不进去的话，我们得把桌子搬过去，外面下着雨，这样肯定得淋。” 萧然说：“你把手机给门卫。” 也不知道费尧什么时候买了张桌子，要放在什么地方。 外面下着雨，萧然也不敢耽搁，很快跟门卫交代好，打开门出去。 他擎着一把黑伞，指挥着车进来。 师傅穿着统一制服，看上去干净利落，停好车后，手脚麻利的就给把桌子搬了下来。 “您打算把桌子放哪？我们给搬过去吧。”师傅们专业又热情，全程都没让桌子淋到雨。 萧然也不知道放哪，刚刚给费尧打电话也没有人接，他就让人给临时放到了客厅里。 等师傅们走了，费尧的电话也过来了：“给我打电话了？” 萧然按着桌子问：“你买了张桌子准备放什么地方？” “到了？”费尧低低笑了下，说：“前几天订得，一忙就忘了。放书房吧，给你买得桌子。” 两个人都在家的时候，费尧有时候需要处理公司事务，会用书房。而萧然看资料，写东西的时候，只要费尧用书房，他都待在房间里。 所以费尧专门给萧然买了一张桌子。 萧然内心是惊喜的，他在光滑的桌面上摩挲两下说：“能不能给我单收拾出一个房间来？” 费尧轻笑：“怎么不乐意跟我待一个房间？” 萧然忙解释道：“不是，咱俩总待一起可就什么都不用做了。” 不知道是不是刚恋爱新鲜，萧然每天都想要多看费尧两眼。 哪怕是人在跟前，他都想上去碰一碰费尧。 这感觉又甜蜜又可怕，萧然自我反省，觉得这样下去很不好，要不怎么总说谈恋爱影响学习和工作呢？ “好，你看看喜欢哪个房间，让人给搬上去。”费尧忙着，也不逗萧然，顿了顿又说：“中午打算吃什么？我给你带回去，还是让张妈给做？” 大家都忙着准备下午的东西，萧然不想再麻烦人家，何况这样的天气，他有点想吃热辣的东西。 -- 第79页 “你给我带点麻辣烫吧。就公司门口那边有一家，你知道吧？” 费尧说：“净喜欢吃不健康的东西。要什么，发我手机上。”嘴上批评着，还得惯着，给买。 萧然乐道：“行。” 挂了电话，给费尧发了信息。萧然测量好桌子的长度，直接上了楼。 说是选书房，萧然转了一圈，竟然都没有下手的地方。 虽然房间很多，但是每间似乎都有作用。健身房，家庭影院，会议室，活动室等等。 萧然彻底挫败了下来，下午要要有人来，桌子也不好一直在客厅扔着。 他干脆让人给搬到了活动室。桌子放好没多久，费尧也到家里了。 他放下午饭就上了楼，就见萧然正弓着身子，擦桌子呢。 费尧站了片刻，走过去，从后面将人搂了一下问：“你打算把这里当书房？” 萧然擦得入神，冷不丁后面有个人，吓了一跳。 萧然说：“不是，我找不到地方搁。” 费尧笑了下，勾住萧然肩膀往外带：“那么多屋子你找不到地方？我给你找找。” 别墅内整体的设计，就没有什么屋子位置是不好的。 费尧有私心，给萧然找了一间紧挨着他书房的屋子。 “这间怎么样？”费尧问。 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停了，阳光透出来，将整个房间照亮。 这是一间会客室，中间摆着茶桌，贴墙的展示柜上还有各种茶具等物品。 萧然摇头说：“我占了这屋子，你还在哪会客？” 费尧松开萧然，把他往房间里推了推说：“会客室从来没用过。什么都不如你的书房重要，你就看看地方适不适合放你的桌子。” 其实萧然也挺喜欢这间，他左右看了看，又转过头看费尧一眼。 费尧满眼的情绪，都是让他选这间。 萧然见费尧是真没有觉得可惜，便答应下来。 “行，我等下就把桌子搬进来。” 费尧却是实干派，很快叫了人，他自己也上手，将房间里的东西收拾了个干净。 接近着就给萧然把桌子抬了进去，甚至还把架子上的茶具给清了，让萧然暂时放书用。 布置好之后，萧然去卧室把自己的东西都拿了过来。 看着自己的东西一点点摆到桌子上，萧然眼底的喜欢都掩饰不住。 他转头看向倚在门边的费尧，真诚实意的说：“我现在真的有，这也是我的地方的感觉了。” 对萧然来说，这别墅只属于费尧。他就算是搬来住，也会在心理上和在自己家有不一样的感觉。 他的活动范围基本上也只有客厅和卧室，很少去碰家里的其他东西。 可一旦在这里拥有一间自己的私人空间时，那种感觉就突然消失了。 费尧勾了勾唇，懒声说：“你的地方能允许我进吗？” 萧然靠着桌子，故意用很多凶的语气说：“不行！以后想进来就得提前申请。” 费尧三两步走过去来，把萧然抵在桌子上吻他。 分开后，费尧掐着萧然腰问：“我进来了，怎么着啊？” 萧然就去勾费尧的脖颈。正准备亲回来。外面却响起了车子进来的声音。 这房间外面就是庭院，萧然从窗户看过去。认出这是徐邵东的车。 两兄弟赶早，打完招呼，费尧就给支了个牌局。 萧然没打过麻将，规则还是费尧现给教得。 新人好欺负，徐邵东这下来了精神，对萧然说：“我们打慢点，别说我们没让着你啊。” 萧然边码牌边说：“没事，我也不用让着。” 费尧就坐萧然上位，也不吱声，一副淡然的样子，好像对输赢也不关心。 徐邵林却知道费尧特别会算牌，他想赢得时候别人没机会，所以打得小心翼翼。 费尧懒洋洋捞起一张牌，好似看也没看，就扔到了桌子上，然后问：“一万，有人要吗？” 萧然第一次打，难免反应慢，不过脑子可不笨，他立刻说：“等一下啊，我看看。” 很快，萧然亮出二万和三万来，问费尧：“这我能吃吗？” 一圈下来，萧然从费尧那边得了不少牌，很快胡了。心里美滋滋，一下子挑起了对打麻将的兴趣。 徐邵东酸溜溜道：“没办法，新手就是运气好。还有，费总啊，你打牌的时候，要看牌，别瞎扔。” 好家伙，费尧扔得牌都够胡了。他以为这桌子上只有一个不会打，没想到是两个。 徐邵林温和的笑笑说：“以后我可不跟情侣打牌了，默契度有点高。” 费尧掀眼皮子看徐邵林一眼说：“你们俩个亲兄弟，打我们，也不差。” 徐邵林倒是给徐邵东喂牌了，奈何每次都被费尧截。徐邵林笑笑，本来就是玩，也没那么在意。 不过他一想到自己的好友和徐邵东的好友在一起了，还是感叹：“缘分还挺奇妙，要早知道你们对彼此来电，我可早介绍给你们认识。” 费尧骨节分明的手码着牌，语气轻描淡写：“你可能忘了，早在我们上大学时，我就见过上高中的萧然。” 顿时，桌子上稀里哗啦的码牌声停了下来。三个人都诧异地看向费尧，几乎是挂满了一排问号。 作者有话说： -- 第80页 感谢在2022-02-09 00:18:56~2022-02-09 23:27: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丞哥的兔飞飞 10瓶；那个紫色的夏天 3瓶；哆啦A梦、到泥你好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不怪另外三个人都没印象, 如果不是那天萧然和徐家两兄弟站在一起，费尧其实也记不起来。 不过当时他虽然想起来了, 可心里又因为巨大的冲击, 没有心情去探索回忆。 “什么时候见过？”萧然忍不住问，他左思右想，都觉得和费尧不可能有交集, 他们都不是一个城市长大的。 “你肯定没记得。”费尧的语气很淡，“你们一群人在邵林家聚会, 我正好过去。” 萧然和徐邵东是高三认识的，他只去过徐邵东家一次。 还是在毕业前夕，跟着一群同学去给当时要留学的徐邵东送行。 所以费尧一提，萧然就知道说得是哪一天。 “你当时也在场？”萧然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如果费尧也在，他觉得他不能没印象。 费尧转眼看向萧然。那时候的萧然看上去很乖, 一直坐在徐邵东的旁边，安安静静的吃着东西。 徐邵东帮他拿了一杯饮料，萧然抬起头冲徐邵东笑了下。 那笑容里干干净净的，像是透明的水晶。让人很难以忘怀。 费尧说：“我去找邵林拿东西, 倒是有路过。” 其实他有和徐邵东打招呼，只不过萧然没有抬头看。 “我也想起来了。”徐邵林促狭的看向费尧，“怪不得呢, 这么多原来是还惦记着。” 当年学校里的天之骄子费尧, 男男女女明着暗着，喜欢他的人多了去了。 徐邵林跟他几年的朋友，还没见费尧动心过。 唯一有一次, 费尧跟他打听过一个人, 就是萧然。 那会费尧去家里找他拿论文, 顺嘴问了一句，楼下和徐邵东坐一起的小孩是谁。 徐邵林觉得挺怪，还特意出去看了眼，还真不认识。 就跟费尧说，他弟弟的同学。他弟弟高三直接被他爸送国外了，正办送行宴呢。 后来费尧也再也没提过这么一回事，徐邵林也就给忘了。 如今一看两个人，他才发现这可不仅仅是缘分就能解释的清的。 萧然内心微起波澜，目光定在费尧身上，想问什么，却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徐邵东被两个人打哑谜一样的聊天方式搞急了，催着两个人道：“到底怎么回事，说说。” 徐邵林看徐邵东一眼，温和道：“别人的事情，让人私下说吧。该你抓牌了。” 萧然虽然心里也好奇得要死，不过如徐邵林所说，这事情当然更适合私下讲。 打了几圈牌，宋星飞和兆秋灵，刘洋等，几个朋友也都到齐。 大家都是年轻人，没一会就混熟了。徐邵东社交达人，最后还张罗着让大家一起合照。 费尧和萧然下意识就站在了一起，在拍照的一瞬间，费尧把手搭在萧然的肩膀上，轻扯唇角。 等把人送走，收拾完屋子，萧然就累得倒在沙发上。 不过他心里还惦记着，费尧和徐邵林说得事情。 他努力想了想，好像确实当时有那么个人从外面进来，和徐邵东打过招呼，但是很快走又了。 萧然胳膊搭在沙发的椅背上，向二楼望去，就等着费尧下来。 正这时，他的手机倒先响了起来。 毕飞鸣的声音冷淡的传过来：“在哪？” 萧然一下子坐直，心里打了个突说：“外面，怎么了？” “我在你家，现在回来。”毕飞鸣的声音里似乎有压不住的火气。 毕飞鸣知道了！ 萧然立刻就有了直觉，毕飞鸣知道他和费尧的关系了！ 他深吸一口应了一声“好”，冲出现在楼梯口的费尧说：“我回去一趟，你……早点睡吧，不用等我。” “回去干什么？”费尧从楼上走下来，“我陪你一起回去。” 萧然忙说：“拿点东西，这么近，我自己就行。” 他这会可不敢让正在气头毕飞鸣和费尧见面。 费尧漆黑的眼睛看着萧然，萧然忍不住一阵心虚，忙别开眼睛。 匆匆撂下一句“我一会就回”，走得极快。 漆黑的夜里，无星无月，只有两旁的路灯亮着昏暗的光芒。 毕飞鸣就站在萧然家的门口，脊背崩得笔挺。 萧然到了跟前，脚步就有点犹豫，他一路想了许多，要怎么跟毕飞鸣讲费尧有多好。 可是真见着毕飞鸣，他却一下自己又清醒过来，毕飞鸣可不会因为他两句话改变态度。 毕飞鸣听见萧然的脚步声，转过头来，哼了一声说：“你回来得倒是快。” 萧然手揣进兜里，掩饰着攥成拳的手，平静地问：“你怎么这么晚过来？” 毕飞鸣从上到下扫了萧然一眼，冷冷的讽他：“你再天真，也应该有个限度。” 萧然有想过毕飞鸣会骂他没良心，骂费尧不是东西，却没想到毕飞鸣却来了这么一句。 “你什么意思？”萧然皱起眉头。 毕飞鸣斜睨着他说：“你不会真以为和费尧谈恋爱了吧？被人玩得团团转，还来跟我说一些有得没得。” -- 第81页 当时萧然说谈恋爱，毕飞鸣也没当一回事。今天却从徐邵林的朋友圈里看到搂在一起的两个人。 本来他就对萧然当初的选择有极大的不满，现在萧然竟然还他妈的去跟人家同居！ 先不说萧然到底顾不顾及家里，他真问问他，你脑子呢？中他妈邪了？ 萧然一动不动的站在旁边，说：“我们是认真在谈恋爱。” “认真？”毕飞鸣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哈”了一声：“西林的项目，我正跟姓费的争个你死我活，你觉得他是认真跟你谈恋爱？” 这纯粹的臆想，萧然根本没办法解释，他只好重复道：“是，项目和我们的感情没关系，我们两个人的是认真的。” 毕飞鸣狠狠踹了一脚萧然家的欧式铁门，发出一阵刺耳的响动。 “你他妈的是不是傻？姓费的就是利用你来搞我。到时候人把你甩了，拿出去说，你让我们家的脸往哪放。” 萧然的目光直直看着毕飞鸣，还是坚持说：“不会，他不是那种人。而且谈恋爱，也没伤害谁。” “你伤害我了！”毕飞鸣咬牙切齿，口不择言起来：“你跟你妈一个德行！迟早……” 话没说完，就忽地被人一脚给踹到了地上。毕飞鸣只觉得眼前一晃，身上就是一阵剧痛。 他狼狈又愤然地抬起头来，就见费尧的目光如刀一般，冰冷的看着他。 第43章 毕飞鸣一看是费尧, 在心里压着的怒火直接爆裂。 他翻身起来，挥着拳就冲费尧冲了过去。 萧然心里因为毕飞鸣那句话, 寒了半颗心。 秋夜的冷风里, 他看着费尧突然冲出来，脚步像灌了铅，有点迈不动。 费尧和毕飞鸣真的打起来, 且毕飞鸣有点不管不顾，费尧却是或多或少让着几分, 硬是挨了几下。 萧然心一惊，忙去拉架。 毕飞鸣被萧然推开，他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目光，红着眼看向萧然：“你好！你真好！现在就开始向着姓费的了！” 萧然现在心里也说不出是伤心还是悲凉。只觉得风一吹, 他的眼底又有些酸。 “毕飞鸣！我妈是你姑姑。你说我什么都行，你有什么资格说她？费尧今天是替我打得你, 你觉得不服气，你就打我！” 毕飞鸣也不是真心要这么说，只是平时听了太多这种话，他才脱口说了出来。 毕飞鸣还能记得, 他小时候，毕清兰还没结婚，虽然和她妈关系不好, 但是对他这个侄子尤其宠爱。 萧然这一句话, 如同一桶冰水将毕飞鸣内心的火焰彻底浇透。 可当着费尧的面，毕飞鸣也说不出软话，冰冷的唇紧紧抿着。 语言随时可以化成一把伤人的利器, 甚至比打上那几下要疼千倍百倍。 被人伤得多了, 自然就懂这样的道理。所以萧然也只是点到为止, 他没有再说什么，拉着费尧就走。 走到半路，萧然忽然停下来，扭头对费尧说：“你是不是有点傻？” 费尧本来担心萧然心里难受，没想到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他打你怎么也不知道躲？” 萧然看着费尧又是心疼，又觉得气，他觉得自己和家里人怎么都行，毕竟亲人，就算吵架，回头也不可能谁都不管谁。 但是看费尧受委屈，他就难受，他不愿意费尧因为他受这份不该受的罪。 费尧下意识蹭了下嘴唇，刚刚确实被毕飞鸣打到。不过这点疼，费尧也没太在意。 至于为什么让着，把小舅子真给打出个好歹来，以后怕更仇上加仇。 刚刚踹毕飞鸣那一脚是为了萧然，后面挨毕飞鸣那几下，是为了让毕飞鸣解气。 费尧心思深，他知道萧然对毕家感情深，所以把事情分得很清楚。 可他没想到萧然竟然是这么个反应。 毕飞鸣有一句话倒是没错，萧然是心里向着他的。 费尧轻扯嘴角，哑声说：“不疼，毕飞鸣大概晚上气得没吃饭。” 萧然轻哼了一声，没接费尧这话。毕飞鸣吃没吃饭他不知道，说不疼那是假的，费尧笑都笑不出来了。 回到家，萧然找了药，扔给费尧说：“不疼就自己涂吧。” 费尧也没多说什么，拿着药就去了洗手间。自己对着镜子，检查青紫的地方。 他拉开衣服，扭着身在往镜子里看。萧然实在看不下去，又走过去帮忙。 从镜子里可以看到，萧然低着头，认真的模样。侧脸线条优美，睫毛鸦羽般遮着，拓下一片阴影。 两个人挨得近，萧然的温热的呼吸扑在费尧的身上，他喉咙一紧，哑声说：“萧然。” “嗯？”萧然应了一声，忽然把药瓶盖，搁到桌上：“好了。你要说什么？” 那黑白分明的眼睛，十分澄澈，没有半分其他的心思。 费尧靠在大理石洗手台上，微微阖了下眼，说：“没事，你是不是该去洗澡睡觉了？” 这么闹心的一个晚上，他真是不应该动这样的心思。 萧然问：“你呢？” 费尧“嗤”得笑了声说：“我在这里冷静一下。” 萧然意味深长的看费尧一眼说：“确实，打架还打输，没谁了也。” 费尧只是笑，输了才是赢了。 -- 第82页 躺在床上，萧然有心事，睡不着。他今天也看出来了，费尧愿意为他受委屈，可他偏偏不想。 萧然一想到，万一有一天费尧为他放下骄傲和尊严，他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睡不着？”费尧翻了个身，面对着萧然问。 萧然打开床头的灯，也看向费尧，说：“你今天和徐邵林说得是哪件事？” “感兴趣？”费尧眼底微微有了笑意，“你先说说，你怎么跟徐邵东关系那么好的？” 萧然：“这两件事之间有关系？” 费尧不说话，只是黑沉沉的眼睛看着萧然。 萧然犹犹豫豫道：“也没为什么，投缘吧……好像是因为徐邵东有些个人魅力在……” 费尧挑眉，萧然笑了一下，解释：“话唠，我是说话唠。我们同桌，不管我话多话少，他自己就很能聊。慢慢一起时间久了，就是朋友了。” 费尧轻呵一声说：“是投缘吗？原来缠着你就行。” 萧然：“……”虽然好像是这样的，但是费尧说起来怎么怪怪的。 “我说了，总该你说了吧。”萧然笑着说：“等公平，不然我就认定你当时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图谋了。” 费尧懒声说：“图谋，那肯定是有。一看你就是特别招人的男生。不过我一个大学快毕业的，看你那么小，没好意思。毕竟……还有点羞耻心。” 费尧确实是一眼把萧然看进了心里，虽然现在算来两个人年纪差距不算大。 但是那会，萧然一个高三的学生，他怎么也下不去手。 毕竟没接触，心动和惦记也都是一时的。 费尧也正值毕业，虽然忙事业，但是学业也丝毫没落下。忙起来之后，也就渐渐把萧然淡忘了。 萧然乐道：“哦，怎们你现在变得这么没羞耻心了？” 费尧拽住萧然的胳膊往自己身边一拉说：“羞耻心有什么用？缠着你才行。” 萧然长腿往费尧腿上一搭说：“嗯，我也学会了。” 费尧吻吻萧然的眼睛问：“学会什么了？这样吗？” 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吻也从萧然的眼睛落到他的鼻尖，唇瓣，喉结。 正这时，萧然的手机震了震，他没舍得推开费尧，长臂往旁边一捞，把手机抓了起来。 费尧眼底荡着欲.望，哑声问：“看什么？” 都不用打开，萧然就看到毕飞鸣发过来的信息，很简短的一条。 “对不起，今天说得话别忘心里话。不过，费尧该打，等我爸生日，你来。” 萧然顿时把搭在费尧身上的腿收了回来。 他垂眸看了费尧一眼说：“费尧。我不想带你见我家里人。” “我不乐意见你受委屈，别人不支持，我们也能过挺好。”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11 00:22:30~2022-02-12 00:33: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那个紫色的夏天 3瓶；思思非常可爱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哪怕毕飞鸣不提, 毕立业和周素英迟早也会知道。萧然就是想把这件事自己全都抗了。 十月底，毕立业生日, 在家办了一个小型的聚会。萧然给他带了一套紫砂壶, 还有一盒茶叶。 买什么是萧然提得，费尧给准备的。他自己有两套，都没用过, 拿了一套给萧然。 东西一拿过去，毕立业就喜欢上了。拿着爱不释手的把玩, 还问萧然：“东西在哪得的？看着比我那套都好。” “朋友给送得。”萧然问费尧，他说是别人送得，所以也就这么回毕立业。 毕立业又转着壶身仔细看了看，说：“看着壶形像是有些眼熟, 你等等，我去看一眼。” 说着他就拿着壶上了楼。家里的亲戚都还没来, 周素英出去做美容，还没回来。 萧然拿出手机给费尧发信息：【我舅舅挺喜欢紫砂壶的。】 费尧：【喜欢就行。】 萧然：【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接你去。】 费尧：【明天。你要是实在想我，我今天晚上就回来。】 费尧出差快一个星期，说不想是假的。好不容易适应了两个人一起睡, 人这一走，萧然又觉得不适应了。 萧然回道：【想死了。】 发完，又编辑道：【逗你呢, 安心出差, 我能一个人睡大床。】 信息刚发完，门口有了动静。毕飞鸣从外面进来，天阴沉沉的, 还刮着风, 他身上似乎都带着一阵冰冷。 毕飞鸣看见萧然就站站住了, 萧然本来勾着的唇也放了下来，把手机揣回了兜里。 毕飞鸣把手上的东西往桌子上咣当一放，问：“就你自己。” 萧然站起来说：“舅舅在楼上。你之前不是想和我聊，出去说？” 两个人一起走到门外，寒风让萧然瑟缩了下，他忘了穿外套，所以打算速战速决。 他刚要开口，毕飞鸣突然问：“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萧然顿了下说：“最近。” 毕飞鸣冷然的笑了下。 “早不在一起，晚不在一起，偏偏是最近。西林那个项目，你不会不知道吧？” “项目和我有什么关系？”萧然真的很不理解，他和费尧在一起，能带给费尧任何项目上的好处吗？ -- 第83页 “就因为你是毕家的人。你觉得他会真的喜欢你？不过是为了拿捏我们。” 萧然忍无可忍的说：“你能不能用你的想法预设他会怎么做。更何况，他怎么拿捏你了？你们项目的事情，我真的没掺和。” 毕飞鸣盯着萧然，问：“当年我姑姑为了一个男人和爷爷断绝关系。你呢？如果我爸妈不同意你们，你会怎么做？以后有利益的冲突，你又会怎么做？” 萧然沉默片刻说：“我是做研究的，你们的冲突是你们的事。” 至于舅舅舅妈，他早就想过，如果他们不同意，他也不会像他妈妈一样那么决绝。他就经常来求他们原谅，他软着些，对着长辈，又不丢人。 毕飞鸣冷哼一声说：“你自欺欺人有意思？他在耍着我们毕家玩，你还看不出来？看我们一家子被折腾的四分五裂，他才痛快！” 话到这里，毕飞鸣一转话锋又问：“我是你哥。你有什么难处我都会帮着你。我有难处，你觉得你能中立？” “有一天毕家被费家搞倒了，希望你还能说出这种话来。而且，你作为费家企业的一员，这里也有你一份功劳。” 萧然因为这句话，本来内心坚固的防线，有了些许松动。可是他直觉上费尧不会这样，但是出于理性的角度，他一直认为，商场就是一个竞技场，大家都是对手。 这一刻，感性和理性碰撞，他竟然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毕飞鸣仿佛对他失望至极，转身就要走，萧然下意识拉住，总觉得有些话还没有说完。 毕飞鸣眼看他沉默，早就内心怒火攀升。这种怨怼也并不是由萧然和费尧在一起才有的，而是积攒已久。 在家里，萧然年纪最小，他什么都让着。可他却又要承担起家庭所有的责任，为此放弃了太多东西，他喜欢的职业没有办法选择，他爱得人没有办法选择。 毕飞鸣愤怒之下，甩开了萧然的手。萧然被摔得一个趔趄，可又上来拉毕飞鸣：“你就笃定我们不能共处？全国……” 毕飞鸣怒道：“对，不是费尧，我爸能病倒？我会因此放弃出国学习的机会？我他妈的会和小西分手？” 萧然从没有想过，原来毕飞鸣的怨气竟然是这样。他心里一空，下意识的松了手。 “咚！” 这时客厅内传来一声巨响。还在吵架的两个人，同时向客厅内看去。 只见毕立业倒在地上，旁边是一地紫砂壶的碎片。 毕飞鸣和毕立业两个人立刻冲进客厅里。 毕立业腿疼得厉害，一时间起不来，眼睛看着紫砂壶，直叹气：“太可惜了！这是前一段时间拍卖的紫砂壶 ！全世界就这一套。” 两个人也不敢直接给人扶起来，萧然立刻拿手机给医院打电话。 毕飞鸣看着毕立业无语道：“都这样了，还惦记着你那破紫砂壶！干什么摔了？” 他这么一问，毕立业想起来，质问毕飞鸣：“你又说然然什么？怎么还要打起来了？” 刚刚他下楼，看见两个人在外面起了争执，一着急踩了空，这才摔下来。 听毕立业这么一问，萧然的心立刻提了起来，余光瞥向毕飞鸣。 毕飞鸣捡着地上的碎片说：“没什么事，我说他什么也不听。” “每次然然回来……”毕立业稍微动了下，不知道拧到什么地方，“嘶”得抽了口冷气。 毕飞鸣“呵”了一声道：“行，少说两句吧你。” 萧然舒了口气，也跟着解释了一句：“舅舅，我哥没说我什么。你现在是哪疼？” 寿星老被送进医院。亲戚直接改道来医院探望，周素英美容没做完，急急忙忙过来。 她一进病房，见病房里都是人，脸色变了变，带上了些笑容，招呼着人。 萧然趁机出来，站在走廊尽头发呆。他其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是好像脑子一下子就空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过于理性，还是真的有些冷血。他不知道，也没有想过毕飞鸣负担了什么。 事实上，他由于从小被送走，在外公身边养过一段时间。外公去世，又雇人照顾他。 亲情其实总伴随着疏离。长大以后，到现在最亲密的人，竟然是费尧。 萧然突然觉得很孤独，很想念费尧，想要让他告诉自己，要怎么做才对。 正这时，萧然的手机响起了来，从兜里拿出来，是费尧打过来的，接通后，话筒里静了静。 费尧低低笑了声：“怎么还不说话？” 萧然一下子心里涌上一种酸涩：“在医院。” 费尧一顿，问：“怎么了？” 萧然把和毕飞鸣的争执隐掉，跟费尧讲了毕立业摔倒的事情。 最后萧然又说：“你送得那套紫砂壶，舅舅心疼坏了。” 费尧说：“一套紫砂壶，不算什么。等着把家里那套送过去。” 萧然脸上有了笑容：“你自己都不留了？我等着给买一套别的送给我舅舅。” 费尧不忍心打击萧然，这东西不是想买就随便可以买到。 都是这方面的顶尖大师做出来的工艺品，基本上买来都是收藏用。 这也是为什么毕立业把东西摔了，那么心疼的原因。 费尧说：“把家里那套送你舅舅。我喜欢你送得。” -- 第84页 萧然笑了下，说：“送了你可要用。” 两个人在一起住了又有一段时间。他也发现费尧生活上并不那么精细。 工作比他想得要忙，应酬也多。酒喝多了，晚上只要他不管，费尧哪怕没吃东西，也就那么过去了。 家里的餐具别说用了，布置了新的茶室，费尧根本就没去过。 按照费尧的话是，东西可以不用，但是不能没有。 费尧答应不了的事情，就直接岔开话题，又问了些毕立业的病情，这才挂断了电话。 也没说什么，和费尧聊了几句之后，萧然心情奇异的好了许多。 挂了电话，萧然转身往病房走。到了门口，手按到把手上却听见里面有争执的声音。 “你爸腿摔成这样。让他回来帮你怎么了？你想去说，我就去说。”周素英怒道。 毕飞鸣不耐烦道：“回不回来，不都一样。” 周素英：“怎么能一样！我看他就跟他妈妈一样，标新立异，也是个白眼狼的性子。” “行了！”毕立业气道，“我生日你都不消停。这一辈子，你就跟清兰过不去。她哪对不起你了？人都走这么多年，提起来她来，你不骂两句，不舒服是吧？” 周素英：“你说她怎么对不起我了？我跟你结婚，她凭什么反对，凭什么看不上我？她找得就好……” 门咣当一下被拉开，毕凤鸣看到站在门口的萧然。两个人对视一眼，里面却还在喋喋不休吵个不停。 毕飞鸣关上门，冲萧然说：“别听了，没什么意思。” 毕飞鸣率先走了，萧然在门口站了片刻。忽然觉得确实没什么意思，也干脆下了楼。 出了医院门口，萧然忽然站住。黑色的夜幕之下，费尧倚在车旁，穿一件黑色的工装外套，眉眼冷冽，面部线条利落，正在和毕飞鸣说话。 见萧然出来，他的目光立刻扫了过来，锁在萧然身上不动了。 第45章 萧然看到费尧和毕飞鸣站一起, 心里一紧，忙要走过去。 费尧却也在这个时候越过毕飞鸣走了过来。毕飞鸣没拦着, 甚至没动一步, 他回头向两个人望了一眼。 萧然神色间有些忧虑，目光本来在费尧和毕飞鸣身上来回打转。看费尧走过来，眼底却还是有掩饰不住地惊喜。 后面的光倾泻过来, 落在萧然的肩头，他整个人都明亮了起来。 毕飞鸣想到刚刚费尧跟他的说得话, 心里突然空落落的。 等萧然的目光再次看向毕飞鸣时，他已经转身向外面走去，人渐渐融进夜幕之中。 萧然手揣在兜里，仰脸看向费尧：“你们两个, 刚刚说什么了？” 他其实挺怕毕飞鸣对费尧说一些什么话。 以前两个人不对付，互相怼两句, 其实不痛不痒。 现如今萧然在两个人之间，随便一句什么，都能戳人心窝子。 费尧笑了下，将萧然的手从他自己的兜里拉出来, 握紧自己手里。 “现在出息了，连我和别人说了什么都要查问。” 萧然：“……” 费尧捏捏萧然的手，往医院里看了一眼。 “你舅舅现在谁看着呢？” 萧然说：“舅妈, 也请了护工。” 一个十分壮硕的小伙子, 又专业又负责，不费力就能把毕立业给抱起来。 费尧“嗯”了一声，沉默片刻又问：“要不要我请认识的骨科大夫再给看看？” 萧然反捏了下费尧的手说：“不用。就是扭到了。不过我舅舅年纪大了, 所以住院观察两天。” 费尧便不再说什么了。都是医疗行业的人, 论人脉, 毕家更是不缺，所以其实他也真操不上什么心。 安下心来，费尧又问萧然：“吃饭没有？” 他这么一问，萧然心里因为费尧提前回来的惊喜，又被勾了起来。 “我不饿，倒是你。说了逗你的，怎么还真跑回来了？” “你说想我，原来也是逗我的？”费尧黑亮的眼睛盯着萧然，等着他回话。 萧然眼神闪烁了下，道：“没说这句是啊。” 费尧笑了下：“你直接说下想还是不想。” 这种话通过微信发出去，倒是觉得没什么。当着费尧的面，却是难以开口的。 萧然看着费尧的脸，努力了半晌，最终眼看着旁边没人，往费尧嘴上啄了一口。 费尧心一动，克制着要吻回去的冲动，哑声道：“回去再和你说清楚。” 到了家，鞋还没有换好。萧然就被费尧推到门上，吻里有着数不尽的思念，让这吻更显得急切。 吻了足有三分钟，费尧贴在萧然的耳边说：“我是真想你。” 萧然勾在费尧脖颈的手不由一紧，费尧顺势将人抱了一下，放到门口的立柜上。 萧然保持着抱着费尧的动作没动。费尧挤到萧然的两腿间，眼底满是晦涩的爱意，哑声问：“行吗？” 萧然用腿贴近费尧的大腿，凑过来吻费尧，声音含糊，又轻又低：“还问什么……” 抱着费尧的时候，萧然真的有一种珍重又依赖感觉。 想要靠得更近，更近，这个时候他才明白，无论费尧想要什么，他都恨不得全给了。 折腾了半夜。早上起来之后，萧然一照镜子，脖子上都是草莓印。 -- 第85页 这时费尧换了衣服从卧室出来，他拉开衣领，露出修长的脖颈给费尧看：“你看看你咬的。” 费尧脚步一顿，转了个方向。萧然白皙的肌肤上斑驳的红痕确实挺惹眼。 他伸手在萧然的脖子上蹭了下，忽然低下头，在萧然的脖颈上又重重地吮了一下。 萧然一时不妨，推开费尧后，忙把脖子捂住。本来衣服都要遮不住了，这样下去，还能出门？ 费尧满眼都是笑：“这能叫咬？” 萧然：“和咬有什么区别？”无论怎么样，都会留下痕迹。 费尧又凑过来，吻住萧然，唇齿交缠，他轻轻咬了下萧然的舌尖。 又苏又麻。 这时费尧放开萧然说：“这叫咬。你回头细细想想有什么不一样。” 萧然不由乐道：“要不要我给你写一份体验报告吗？” 费尧说：“也行。” 萧然立刻把他往门外赶：“走走走，你还真敢要。” 费尧笑着出了门，走了一半，他又折返回来，问萧然：“今天，要不我给你请假？” 萧然耳垂一下子红透：“走吧你，我又不用请假。” 费尧心说，昨天晚上不是一会说疼，一会又说腿酸，再一会又说难受。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改成：“早餐在桌子上。” “知道，我都看见你出去买了。对了，我今天晚回来，你晚上就自己回家。” 费尧拿着车钥匙转了转问：“你晚上干什么？” 萧然说：“加班。”最近他们的项目进度很好，不知道怎么，他心里总想再往前赶一赶。 两个人去的地方不一样，费尧要去分厂视察，所以走得也早。 萧然一直忙到中午，才看到费尧给他发得信息：【要不要上来，一起吃饭？】 午餐是费尧从外面带回来的，是萧然比较喜欢的排骨饭。 两个人刚坐下，费煊推开门，风风火火走了进来。 “哥，我这边人选要定下来了，你帮我打听点事情。” 费煊急急忙忙的，不过看见萧然，也知道打个招呼。他年纪小，心也开阔，上次喝过酒之后，也就把和萧然之间的事情彻底放下。 萧然见费煊拿着东西进来，要和费尧商量事情，很主动的想要避嫌。 他刚拿着饭盒准备要站起来，费煊把资料往他手里一递说：“你帮我看看，我选得代言人怎么样？” 人选出乎萧然的意料，费煊本来一直要求的男性，变成了女性，并不是流量明星，而是一个模特。 萧然看着照片有些眼熟，再一看名字，赵西月。他猛地想起这是谁了，就是毕飞鸣的前女友。 其实萧然和赵西月几乎算是不认识，就他上学时，赵西月帮毕飞鸣给他带过东西。 那时候，他并没有多想，只以为赵西月是毕飞鸣的朋友。直到两个人分手，他才反应过来。 萧然看得时间有些久了，费煊戳戳他：“我哥还等着看呢。” 萧然下意识抬头去看费尧，费尧正看着他，没什么表情，还挺能唬人。 萧然“哦”了一声，却抓着资料说：“挺好，长相和气质都好，这份资料能给我吗？” 费煊愣了下：“你要这个干什么？” 萧然说：“没什么，我就……觉得她挺好，挺喜欢的。” 费煊：“……”费尧可在边上坐着呢！看看，脸都黑了。 偏偏萧然还挺没有眼色，冲费尧说：“要不，你让刘特助帮忙再复印一份，留给我？” 费尧沉默片刻，接通了内线。 刘洋进来后，费尧扭脸看向费煊：“你跟刘洋说，有什么事。” 费煊从萧然手里把资料抽出来说：“就帮我查一下，她是不是最近要上一个综艺节目。” 代言费，费尧投过来的钱不如他预期多，但是他的标准又不肯降低，最后听了喻彦的建议，专门从国外请回来的模特。 喻彦这边有打听，赵西月正好最近有往国内发展的想法，还准备要上最近很火的一部综艺，做一季的嘉宾。 赵西月在国际上算是比较知名的模特，如果能凭借综艺在国内打出知名度，那他们这合同签得可就划算太多。 费煊这边小算盘打得噼啪响。萧然却一直盯着那份资料。等刘洋出去，他很快吃完饭，匆匆下了楼。 费尧盯着被关上的门看了片刻，这才把视线收回来，在电脑上，打出“赵西月”这几个字。 * 晚上萧然加班，费尧帮他订了晚餐。收到的时候，却是两份。 还没等萧然打电话，费尧自己就下来了。他挨着萧然，挤在他的办公桌旁。 “你怎么不回去？”萧然问。 费尧已经养成自动帮萧然剥虾的习惯，剥完一个，塞进萧然嘴里才说：“员工加班，我这个老板不好意思闲着。这不是来喂食了吗？” 萧然笑了下：“哦，只要公司有人加班，你就挨个喂？” 费尧低着头，红色的虾壳，在他手里稍微转了一圈，就被剥干净。 “这不是有个人特别，每天得看着，好好养着，不然就要跟人跑了。” 萧然以为费尧在逗趣，也没往心里去，可他一说跑，萧然就想到了赵西月。 对于这种感情的事情，他本来是不想插手的。毕竟他也不知道毕飞鸣是不是愿意他来管。 -- 第86页 可是一想到，毕飞鸣提起赵西月时，眼底的痛楚，萧然就知道，毕飞鸣还惦记着人家。 更何况，萧然其实也想借让他们两个人重新谈谈的机会，来化解一下毕飞鸣对费尧的怨气。 当年毕飞鸣和赵西月分手，萧然知道的不是那么明确。但是他觉得两个人如果感情坚定就不会分，更不应该把费尧牵连上。 想到这里，萧然用手肘戳戳还在剥虾的费尧说：“你以前听过赵西月吗？” 费尧言简意赅，面无表情道：“没有。” “赵西月是毕飞鸣的前……他俩谈过。”萧然顿了下，也不太确定分手之后，毕飞鸣后来有没有谈。 费尧讶异抬头，顿了下说：“怪不得。就是要出国，甩了毕飞鸣的那个？” “是……”萧然说着顿了顿，“怪不得什么？” 费尧的神色里难得出现一丝尴尬，可很快被他掩饰住。 电光石火之间，萧然陡然明白了点什么，费尧不会是因为他要赵西月的资料，吃醋了吧？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14 00:47:15~2022-02-15 00:52: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口三头居 3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费尧没应声, 十分认真的擦了擦手，又帮萧然拌饭。 萧然本来只是有点猜疑, 费尧忽然不说话, 无疑更加印证了他心里的猜测。 他俯身下去，故意从侧面去看费尧的表情，嘴里还问：“你怎么不说了？” 费尧扭脸睨了萧然一眼。萧然的模样有点欠揍, 费尧勾了下唇问：“说什么？” 萧然起了坏心思，故意道：“今天一下午都没给我发信息, 是又吃醋了？” “又？”费尧微微挑眉问：“我什么时候吃醋了？” 萧然提了上次球鞋的事情，又忍不住笑着调侃：“费尧，我是真没发现你心眼那么小。”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小狐狸一样, 充满了促狭。 费尧垂眼轻笑一声，忽然伸手捏住萧然的脸颊：“还不是因为有个人不老实？” 萧然这人生活圈子很小, 每天几乎都是两点一线的运动轨迹，就算想不老实，也没有机会。 他反驳道：“……你也太冤枉我了。”因为被费尧捏着脸，话说得含含糊糊。 忍不住打掉费尧的手, 萧然又说：“你手上还有油吗？不是拿我脸擦手了呢吧？” “我给你剥虾的时候不嫌。”费尧又故意在萧然脸上蹭了下，“你再说一遍，喜欢谁？” 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呢, 萧然乐道：“还没想好, 等我想好了告诉你。” 两个人从来没用语言表达过爱意，本来费尧也觉得不用萧然去说，他可以用心去感觉到。 可今天萧然脱口说, 喜欢赵西月的时候, 费尧还是在心里觉得有些酸。 费尧凑过去, 轻吻着萧然。 “这样，喜不喜欢？” 要碰不碰的，引得萧然不由地向费尧靠近。费尧却不给萧然实打实碰到，又向后仰了仰。 萧然：“……”吻你还躲，每次怎么花样那么多？ 费尧让萧然去追，萧然又偏偏不，看着费尧抿了抿唇。 萧然本来长相挺秀，唇色绯红，眼尾微微翘起时，便会多一些昳丽的风情。 费尧喉咙发干，自己又靠了过来，吻上萧然。 * 接着几天，萧然都是加班。一般中午的时候，利用午休时间，会往医院去一趟。 毕立业观察几天后，确定身体没出什么状况，这才回了家。 萧然把人送回去，再回公司，已经有些晚了。 他正匆匆忙忙要去按电梯，却忽然听旁边有人喊他。 “你是萧然吧？”女人的声音像是钢琴流出来的水声，澄澈动听。 萧然觉得有些耳熟，回头看了眼。女人跟他差不多高，这种身高，是难得见到的。 所以即使女人画着大浓妆，萧然也还是把人认了出来。 “西月姐，没想到你还能记得我。” 赵西月笑起来，露出浅浅的酒窝：“怎么可能不记得。只不过这么多年没见，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你。” 对于毕家和费家以前的那点事，赵西月也是知道些的，她这么说，外人不明白，萧然一下子就懂了。 萧然有些许尴尬，扯了下嘴角说：“嗯，我在这里上班。” 赵西月旁白的经纪人看着萧然眼底一亮，忙冲赵西月使了个眼色：“你不给我介绍一下？” 赵西月轻笑：“以前的朋友，别看年纪不大，就以已经是博士了。智商比你的双商加起来都高，别想着挖人。” 经纪人就是有个不服输的精神，忙掏出自己的名片递过去说：“什么挖人不挖人，我这不是想认识一下吗？” 萧然也不好推辞，把名片接过来，放进兜里。 经纪人搭话很有技巧，先提了赵西月是来这里要签个合同，又说她最近已经敲定了个综艺要拍。 正好她有个朋友，要做一档知识科普的综艺，问萧然：“你要不要上去试试？” 萧然摇摇头：“我不太会说话。那个，西月姐，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要不然我请你吃个饭？” 经纪人在赵西月和萧然身上来回看了眼，总觉得很微妙。 -- 第87页 赵西月没有犹豫，应了一声：“好啊，你加我微信吧。” 等萧然下了电梯。经纪人立刻拉住赵西月问：“你俩，不会有什么故事吧？你现在可不能让人拍到。” 赵西月笼下头发，轻笑：“我前男友的弟弟。” * 回办公室后，萧然就收到了赵西月发过来的信息。 赵西月：【今天我等你下班？】 萧然：【行。】 隔了一会，赵西月又发过来一条：【帮我问问飞鸣来不来，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赵西月心里也明镜一样，萧然约她吃饭的原因，无外乎就是毕飞鸣。 与其隔着萧然，还不如大大方方见了。 萧然其实本来也有这样的意思，可是如果赵西月不开口，他还真不好说。 和赵西月把吃饭的时间地点都定下来后，萧然给毕飞鸣发了信息。 萧然：【赵西月回来了，你知不知道？】 等了有一会，毕飞鸣才回他，简短的两个字：【知道。】 萧然：【今天遇见她了，打算一起吃个饭，西月姐让我问你，去不去。】 很久都等不到毕飞鸣的回复，萧然干脆直接把时间和地址发了过去。 这边处理完，萧然又跟费尧发信息，告诉他要去吃饭，让他先回家。 费尧很快打了电话过来。 “你们约几点？” “我下班就去，离公司不远的那家餐厅。”萧然说，“我哥一会也可能去，我就不带你了。” 费尧轻笑：“他去我就不能去了？我怕他吗？” 萧然：“……你是不怕，我这不是怕他怕你。” 费尧闷闷的笑声传过来：“行，我给他这个面子。我不进去，在外面等你。” 萧然不理解，干满还要等他，忍不住说：“你回家吧，非要在外面等我干什么？” 费尧轻叹一声说：“你坐在人家两个人之间，他们还怎么聊？” 萧然恍然懂了，他确实想得少了，顿了顿，他又说：“不过毕飞鸣不一定去，都没回我。你说不定要在外面白等很久。” 费尧斩钉截铁的说：“他肯定会去。” 毕竟算是老对家了，费尧对毕飞鸣这个人的了解并不比萧然少。 毕飞鸣在不该有傲骨的时候，偏要维护那份傲气。所以早知道赵西月回来，也不肯主动去约。 现在赵西月主动找他了，就算毕飞鸣不回话，也肯定回去。 费尧料得一点没错。 萧然和赵西月聊了不过十分钟，毕飞鸣人就到了。 赵西月看见人，露出个落落大方的笑容来，冲毕飞鸣招招手：“这里。” 毕飞鸣脚步顿了下，脸色微微有些沉了下去。 旧时爱的人，再相见时，不是怕对方有怨有恨，而是怕对方那种再风轻云淡不过的态度。 好像他们之间彼此的感情，都随着时光的车轮，消散的一干二净。 萧然给毕飞鸣让了座。赵西月浅浅笑着说：“好久不见啊，毕飞鸣。” 毕飞鸣被这句话一扎，还没坐稳，豁地又站了起来。 萧然正犹豫着这会要不要走，被毕飞鸣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毕飞鸣隐忍地望着赵西月，从牙槽挤出来一句话：“我今天就不应该来。” 什么话都没有说呢，这突然是怎么了？萧然十分不理解，正要劝一劝。 这时赵西月突然轻叹一声，目光平静又温和的望向毕飞鸣说：“坐下聊一聊，你不想知道我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萧然眼看着毕飞鸣因为这句话，又坐了回去。他的手机刚好响了起来，从兜里掏出来一看，是费尧。 费尧说：“出来吧。” 萧然透过橱窗往外望去，街角处，在路灯下，静静停着一辆宾利。 萧然应了一声，挂掉电话，冲赵西月歉意的笑了下说：“我还有事，今天不能和你一起吃饭了。” 他不过是搭个桥，大家都心照不宣，所以谁也没强留萧然。 萧然从餐厅出来，快走两步，走到费尧的车旁，敲了敲车窗。 费尧懒撒地把胳膊压在方向盘上，听见声音，把车窗降了下来，不紧不慢问：“怎么不上车？是等我去给你开车门？” “谁稀罕。”萧然回怼道，“你下来，都到这边了，我们也去吃个饭算了。” 挨着这么大一个企业，餐厅不止一家。两个人直接选了一家有小包间的。 走进去后，萧然就有点后悔，同事太多，遇见了费尧，就没有不往他们两个人身上看得，甚至还有过来打招呼的。 顶着大家的目光，萧然倍感压力，进了包间以后，就跟费尧说：“真还不如不来。” 费尧轻描淡写的说：“脸皮这么薄，以后你别人来我们婚礼怎么办？” 萧然：“……你可想得真远。” 费尧眉角扬了扬说：“哦，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所以没想着跟我结婚，是吧？” 萧然：“……”他感觉自己如果不说一句喜欢，费尧能跟他没完没了。 点完了菜，萧然这才想起一个问题，他压着费尧的肩膀，凑到费尧跟前说：“我也没听你说过喜欢我。” “想听？”费尧目光沉沉地，隐晦又暗含着一种危险的味道。 -- 第88页 萧然犹豫了，可在一种莫名期望的驱使下，还是点了点头。 费尧转过脸，在萧然耳边低声说：“等回去，在床上说给你听。那个时候，我最喜欢。” 第47章 萧然每次都说不过费尧, 主要是因为他说不出那些骚话来。 无论怎么想，好像都是费尧占了便宜。所以萧然只好闭口不言, 鲜红欲滴的耳垂却出卖了他。 当天晚上, 费尧就进行了试验，做他最喜欢的运动时，逼着萧然跟他说情话。 萧然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逼得急了，在费尧肩头咬了一口, 还把人给踢下了床。 费尧哭笑不得看着萧然：“你这是想谋杀？” 萧然也被惊了一跳，往下面看了一眼。 薄单有一半被扯到地板上，费尧在地上坐着，单腿支着。即使什么也穿, 这姿态也挺潇洒的，根本哪也没碰着。 萧然舒了一口气说：“下次你再这样……直接给你发配到楼上书房睡觉。” 费尧抓住萧然漂亮的脚踝, 不轻不重地摩挲片刻，一个用力，将人直接从床上拽了下来。 萧然终于爆了一句粗口“艹”，直接连人带着蓝色的薄单扑进了费尧的怀里。 费尧被撞得闷哼一声, 却还是笑起来：“情话没学会，却学会说脏话了。” 萧然跨坐在费尧身上，与其跟费尧争辩, 还不如把他的嘴堵了得了。 萧然也不说话, 双手捧住费尧的脸，重重吻了上去。 被身体和精神双重“折磨”之后，萧然第二天起来, 第一件事就是真的把费尧给发配到楼上。 费尧没异议, 却不上楼, 非带个枕头放到客厅里去。 收拾屋子的阿姨看到，诧异地问：“这枕头怎么放这里？” 费尧说：“没什么，这里晚上睡着凉快。就搁这里，晚上我要在这睡。” 阿姨笑道：“哎呀，年轻人就是火力壮。都这个天气了，还怕热呢。听说下午有雨，今天晚上还要降温。” 费尧说：“是吗？这我还真不知道。” 说着话，他又扭头往卧室门口瞟了一眼，明明面无表情，可莫名让人觉得委屈一样。 萧然倚在卧房门口，听得清清楚楚。他是没想到费尧还会卖惨。 他冲费尧笑了下，转身进了卧室。拿出手机看了眼，今天寒流来袭，晚上要降好几度。 萧然今天休息，下午出门买东西，顺便在小区门口的餐厅打包了晚餐，出来的时候，外面果真下起了雨。 一想起费尧抱着个枕头，窝在沙发上，萧然顿时还觉得挺可怜的。 明知道费尧装可怜，萧然心里还是有点不忍。万一费尧真晚上去睡沙发，生病了，不还得他照顾。 萧然拿出手机，拍了一张雨景给费尧发了过去。 费尧今天有个活动，正在会场里。 看到手机上是萧然发给他的照片，跟别人说了声“抱歉”，走到一边，给萧然打电话。 “你在外面？”费尧问，“下雨带伞没有？” 萧然提着东西在餐厅门口站着，望着阴沉沉的天，和不断变大的雨滴说：“没带，我就在小区门口。好像真的降温了。” 费尧笑了下：“降温怎么了？” 萧然单手揣在兜里：“今天就算了，特许你回卧室睡觉。” “哦，是不是怕没人给你暖床，冷得慌。”费尧那边声音压得很低。 萧然“呵”一声：“行，你别回来睡……” 费尧闷声笑了下：“我错了，错了！你肯定是心疼我，才让我回去睡的。你要什么礼物补偿一下？” 一句话把萧然哄舒坦了，他大度道：“礼物就算了，我什么都不缺。” 费尧说：“旁边有美食会展，做得牛肉干挺好，我给你带点回去。” 萧然忍不住笑起来：“好好开着会，还琢磨着带吃得，不怕人笑话你。” 费尧的声音低醇悦耳：“谁敢笑话我？除了你。” 挂了电话，风雨更大起来。餐厅的老板看到站在萧然，给他送了一把伞。 萧然撑着伞出来，想到降温，又正好从自己的那套别墅前路过，干脆拐了个弯，准备回去拿几件厚衣服。 刚走到拐弯处，就看见他的别墅前听着毕飞鸣的车。毕飞鸣没有他的钥匙，也不给他打电话，不知道停这里干什么。 风急雨骤，天色黑沉。萧然擎着伞走过来，敲了敲车窗。趴在方向盘毕飞鸣一惊，抬起脸来。 萧然用手比划了一下，示意他降下车窗。外面的冷雨随着狂风灌进去，萧然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毕飞鸣整个人看上去格外颓唐，开口声音微哑：“想来跟你说句话。” 两个人隔着车窗，雨噼里啪啦的打在萧然的雨伞上，毕飞鸣的话传进他的耳朵里。 “医院那天，费尧和我说，可以把西林的项目给我。” “他说，为了你，不过是一个项目，不算什么。” 萧然只觉得风雨声一下子都远了，脑子里只剩下这句话。 毕飞鸣眉眼依旧冷冷的，口风却是转了：“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别指望我帮忙和家里说话。” 萧然神色陡然一亮，问：“你是同意了吗？” “我不同意，你们也不分手。”毕飞鸣说着，启动车子，默了默又补上一句：“既然遇见喜欢的，就别轻易放手。” -- 第89页 毕飞鸣车子开出去不远，透过后视镜，看到还站在雨地里的萧然。说不上是羡慕，还是有些庆幸。 羡慕萧然能找到这样一份感情，羡慕他们两个都足够勇敢和坚持，肯为彼此抵抗压力和舍弃。 同时庆幸他没有真的成为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绊脚石，让萧然以后可能会终身遗憾。 如果不是赵西月点醒他，他也一直会把当年他们分手的责任怪在别人身上。 当年一切变故来得突然，他不够勇气承诺赵西月未来，也没有足够的自信，让赵西月离开他的身边。 所以一直给赵西月太多的压力，也因此让赵西月放弃了那段感觉。 赵西月用一种怀念却并不可惜的语气告诉他。 “如果你当时告诉我，你会等着我回来，或者你会去找我，我都不会那么痛苦。” “你让我在事业和你之间二选一，我才明白，我们不合适。” “我们分手的原因，和别人无关，只怪我们不够勇敢，不敢承诺彼此的未来。” 他不敢去承认，去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懦弱。毕飞鸣在那一刻突然明白，为什么萧然能那么坚定的去信任费尧。 在医院遇见的那天晚上，是费尧主动叫住了他。 当时他忽然想起默然站在病房的萧然，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心软，就站住了脚步。 费尧说：“西林的项目，你要的话可以给你。” “条件？”毕飞鸣并不相信费尧有那么好心。 费尧倚着车，神色很平静，语调还带着些许的懒散，说：“没有条件。不想他为难。” 毕飞鸣没想到费尧竟然会这么说，顿了顿，道：“没必要你让，谁拿还说不定。” 费尧轻笑，跟毕飞鸣交底：“我相信你有实力拿，砸几亿进去，肯定到手。但是对你来说最后只能变成鸡肋。” “我哪怕不接西林集团，也要做基因工程方面发展。凭借我的资源，人才，挤倒你是迟早的事情。” 费尧说：“西林对我不重要，没有西林对我才是重要的。这就是我收西林集团的目的。” 毕飞鸣这下才终于明白，所谓的两家竞争，一个搞不好，对他来说会是一个火坑。 但如果费尧退出竞争，他以低价收掉西林。公司有流动基金，风险降低，西林才能真正的有用。 毕飞鸣冷声说：“你知道就算这样，我也不会同意你和他在一起。” 费尧淡声道：“我也没想你同意，反正我也挺不喜欢你。谁让你是他哥。不过是一个项目，不算什么。” 费尧嘴上说得轻巧，但是毕飞鸣心里清楚他为这个项目付出了多少，不然他也不会来抢。 毕飞鸣自然是没答应，无论如何，他也不可能拿萧然去谈条件。 * 雨天里，天总是黑的快。不到五点，外面就已经看不清，萧然在家里坐不住，干脆给费尧发了一条信息去接他。 会场不远，开车也不过半个小时。萧然到的时候，里面还没有散场。 雨滴在车窗上留下一条条痕迹，外面行人匆匆，灯光打出一片朦胧的倒影。 萧然干脆没下车，给费尧发了一条信息，告诉他自己已经到了，车停在什么位置。 发完，萧然打开兆秋灵下午给他发的消息。 兆秋灵：【你认识赵西月吗？】 距离她发消息过来已经一个多小时了，萧然这才回道：【认识。怎么？】 兆秋灵仿佛时时刻刻在线一般，很快发了两张图片过来：【你看看这图里面是不是你？你怎么还荣升成绯闻男友了？】 萧然：【……哪的消息？】看照片，是他们两个人一起进餐厅的时候拍得。 兆秋灵立刻甩了一条微博连接过来：【这个。这不是听说有大模特来公司吗？我去搜了一下她的消息，给搜到的。】 赵西月粉丝不是很多，这条微博下也就几条评论。 “大美女还是单身，和朋友吃个饭就男朋友了？” “好帅，如果他们真谈了，我同意！” “我真的看出了点cp感，这就是帅哥美女的力量？” 萧然只看了几眼，就没了兴趣，回兆秋灵道：【普通朋友，碰见了，一起吃了个饭。】 刚回完信息，车门忽然从外面来开。费尧带着一身的风雨，看见萧然就露出笑来：“偷偷干什么呢？” 萧然目光直直看向费尧，浅笑：“看你。” 本来这种话都是费尧说，猛然被抢了台词，他还有点不适应，顿了顿才坐进来，把带给萧然吃的，递给他说：“看我怎么了？” 萧然目光澄澈，眼底却有细微的动人的波痕，他不紧不慢的说：“看你怎么那么有魅力，让我这么喜欢你。” 第48章 一个不善于开口表述的人, 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费尧一瞬间有些怔然。 时间和空间在这一刻仿佛都被拉长, 良久之后, 费尧才找回自己声音，说：“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萧然：“……干什么？”一遍就够难为情了。 费尧拿出手机来说：“你再说一遍, 我录下来。” 萧然嘴角忍不住翘起来：“有病啊你。” 正要启动车子，萧然突然想起西林的项目, 他说：“我不需要你为我放弃项目，真的。” -- 第90页 费尧勾了勾唇，从袋子里拿了牛肉干喂给萧然：“开车。” ** 转眼到半个月过去，萧然这边的项目在治疗心律失常, 预防心衰，心梗方面有了重大突破。 科研就是如此, 也许最后不一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但过程中可能总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公司为此特意给他们部分发了一笔奖金，一部分作为部门的基金，一部分奖励给研发人员。 还因此, 给他们放了一个一周的假期。吴鸿振自己出钱，全包他们出去旅游一趟。 萧然得奖金倒觉得没什么，就是对这一趟旅游还挺期待, 这算是他第一次和朋友一起旅游。 临出发前, 格外兴奋，一早起来，就要出门去买东西。 费尧拿着平板从楼梯口看他一眼：“这次倒是积极。” 萧然抬头望向费尧：“什么叫这次？我第一次去。” 公司其实每年也组织去旅游, 不过萧然因为觉得人太多, 所有没去。 费尧微微敛眉说：“我请你去那次, 你就不怎么积极。” 他这么一说，萧然倒是想起来，费尧是请他去度假，那时候他心里还有小九九，所以就和徐邵东跑去聚餐。 结果又被费尧抓个正着。说起这个事情来，萧然就有些心虚，他划拉了下手机，假装看时间。 “下次啊。下次我带你出去度假，我这都要晚了。” 说着话，萧然拉开门就走了出去。 费尧低低笑了下：“还用下次……” 刚出门没多久，萧然就接到周素英的电话，说是有事，让他回去一趟。 萧然一直心里有着准备，却还是下意识，心里有些静不下来，他把车停在一旁，问：“舅妈，什么事？” 周素英的声音听上去格外严肃：“你先回来，回来再说。” “还有，飞鸣的电话打不通，你跟他说一下。” “告诉他，不管他跑哪去了，今天务必回来。” 萧然挂了电话，紧接着就给毕飞鸣打了电话。也不知道人去哪了，直接就是不在服务区。 这年头没信号的地方少有，他下意识就想到赵西月拍摄综艺那地方。 算是一个生活类的慢综艺，在山区里面，离村子稍微远一点，信号就会断断续续。 萧然干脆给毕飞鸣发了一条信息过去，自己先往家里折返。 老宅里一如既往的安静，已是深秋，天高云淡，院中的树叶落了大半，风一吹，还有枯叶从枝头悠悠飘落。 萧然穿过院子，推开客厅的大门，就见周素英坐在沙发上，一脸冷厉。 “跟飞鸣联系上没有？”周素英单刀直入的问。 萧然走进来，也没坐，就站在一旁答：“没打通电话，给他发信息了。” 周素英又问：“他去哪了？你知不知道？” 萧然虽然有猜测，但是并不想多事，所以摇了摇头。 周素英“呵”一声道：“你们俩现在学会互相给对方遮谎了。” 萧然说：“真不知道。最近一段时间没怎么联系。” “没联系？”周素英显然不信，她却又忽然转了个话题说：“赵西月回来，你知不知道？” 萧然眼神微闪，确定这次叫他回来是为了毕飞鸣的事情。他顿了下说：“知道。” “知道，你不告诉我。”周素英愤然道。 “还帮飞鸣瞒着是吧？一个个都看不得家里好。要不是我在网上看到你和赵西月的照片，我现在都还不知道他一天天在外面干什么。” 萧然想了想说：“舅妈，我哥知道他自己在做什么。” 周素英：“他知道什么他！当年人都跟他分手了，现在还追着有意思？还有你，手上戴这戒指又是怎么回事！” 萧然正要开口，门呼啦一下被从外面推开，毕飞鸣出现在门口。 其实毕飞鸣在长相上来看，眼睛更像周素英，所以两个人冷冽的表情看上去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问他干什么？我的事情你不问我。”毕飞鸣阔步走过来，站萧然身前。 周素英被这么一抢白，又是生气又是委屈道：“我找得找你吗？别人一回来，你这都跟丢了魂一样，那一点出息。” 毕飞鸣说：“你骂得对。”如果当年他能果敢一点，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放不下，又追不回。 周素英顿时哑然，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骂好。转而说起赵西月：“她那个圈子什么样，我不是跟你讲过？哪有单纯的女孩子，以你的条件……” 毕飞鸣强硬打断他道：“妈！你以前不还是选美出身？” 萧然讶然地抬眼望了周素英一眼，这还是他第一次知道周素英竟然参加过选美。 因为他从小不在家长大，也远离这些圈子，所以很少听到关于自己家的这些八卦。 周素英家世背景和毕立业比起来，顶多是一个小康家庭，萧然一直都知道。不过却从来没听她提起过过往的什么经历。 周素英脸色瞬时间就白了，哆嗦着嘴质问：“你说这个是什么没意思？” 毕飞鸣说：“我没什么意思。你一直说姑姑看不上你，你不是也看不上赵西月。” “那能一样吗？”周素英立刻就炸了，“我当年为你爸爸放弃了所有的机会，赵西月肯为你这么做？她没有那么爱你，你还不懂。” -- 第91页 毕飞鸣不为所动：“我爱她就够了。” 周素英气得指着毕飞鸣“你”半天，最后咬牙道：“以后你一辈子就受气吧你！” 毕飞鸣皱了皱眉，其实有些话他忍了也挺久，最后忍不住说了一句：“你过得不痛快，就离了吧，我看你这辈子也受够了。” 一辈子都觉得自己委屈，觉得付出了得不到回报，所以痛苦迷茫，人生的意义，就只剩下折腾。 空气仿佛一下子就凝滞了。周素英和毕飞鸣两个人对视半天，周素英眼眶却先红了，最后她一言未发，转身回了自己的卧室。 萧然低声对毕飞鸣说：“你哄哄去吧。” 毕飞鸣却在这时往上楼上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毕立业出现在楼梯口。 两父子目光一对，毕飞鸣“呵”了声，跟着去了周素英的卧室。 从记事起，毕立业就不爱管家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就像是一个甩手掌柜，除了工作，仿佛剩下的一切都是周素英责任。 萧然一个晚辈，又不是在他们跟前长大的，对两个人的事情知道的也不多。 但是看这样的情形，他还是忍不住开口劝了句：“舅舅，你去看看舅妈吧。” 毕立业神色挺平静的说：“她这一辈子都这样。你上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跟着毕立业到了他的书房，关上门，又淡淡的茶香味飘来，似乎一切都变得宁静下来。 毕立业回身坐到八仙椅上，沏上一杯茶递给萧然问：“你最近怎么样？” 萧然握着茶杯，一股暖意从掌心传来，他说：“挺好的。” 毕立业不紧不慢的说：“现在有喜欢的人了？” 萧然并不想瞒着毕立业，也知道迟早瞒不住，他点了点头说：“有了。” 顿了顿，萧然又补了一句：“是个男人。” 毕立业和蔼的笑了下：“我也不是老古董了。你这个性子，能接受别人就不错，我还挑男的女的。” 萧然“嗯”了一声，却也并没有因为毕立业这句话有多高兴。 毕立业这时又说：“家里做什么的？有空的时候带家里看看。” 今天实在是家里有些乱套，萧然不想在今天讲，只是：“人挺好的，有空带回来。” 又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毕立业突然说：“我有一个朋友，是研究院的，最近组了一个团队，研究的方向和你们差不多，但是和国外一个什么机构合作，你有没有兴趣去？” 国内的水平，有一些和国际上还是有差距。萧然研究这个方向，在费尧的公司也不是主项，重视程度相对来说没那么高。 萧然顿了顿说：“我现在挺好，没有想要换工作的打算。” 从家里出来，萧然深深吸了口气。不知道怎么，他就突然想起周素英的话来。 他在网络上搜了一下，果然在零星的一些新闻上搜到了周素英。年轻的周素英美得惊艳，不过十八岁就拿了冠军。 一时间无数影视剧本向她抛出橄榄枝，本来以为她前途大好，没想到不出一年，就传来了她结婚的消息。 嫁入豪门，成了她一生中的第二个高光时刻，从此再也没有她的身影。 萧然心想，周素英应当是怨恨的吧。恨不够关心她的毕立业，也恨她自己，所以变成了现在这样。 不知道怎么，萧然突然记起来那天，毕飞鸣找他，跟他说的话，“他说，为了你，不过是一个项目，不算什么”。 当时他满心都是要告诉费尧，他喜欢他。后面又忙着研发的事情，竟然没有跟费尧深聊这件事。 如果费尧真的为他放弃了项目，以后想起来会不会也怨恨他一辈子？就算费尧不会，他自己也要怨恨他自己。 第49章 老宅的外面寂静安宁, 路旁一排枫树，秋风一吹, 簌簌作响, 红叶飘落一地。 萧然的车就停在树下。毕飞鸣从老宅出来时，微微顿了下脚步，跟着走了过去。 他敲了敲车窗, 萧然扬起脸向窗外望了一眼，有些迷茫的神色渐渐清明, 这才推了门下去。 一片红叶，从车顶滑落，掉到萧然的肩头。 毕飞鸣伸手帮萧然挥掉树叶问：“有什么话不能去家里说？在外面等这么久？” 车顶上铺了一层树叶，可见萧然出门就没往别的地方去。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萧然目光垂下来, 其实也不是真故意在这里等毕飞鸣，就是心里有话憋着, 找不着人去说。 毕飞鸣和赵西月再次重逢，心里绑着他的结打开之后，少了些愤世嫉俗，平和了许多。 不过性格还是那个傲娇的样子, 毕飞鸣嘴角轻轻一扯说：“行，不重要我就走了。” 萧然：“……问你一个事。” * 等萧然到家，已经下午三点多。 费尧正在帮他收拾东西, 见人两手空空的回来, 眉头轻挑：“出去一天，东西也没买，电话也不接, 跟谁约会去了？” 萧然愣了下：“你给我打电话了？”他拿出手机按了两下, 这才发现手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没电了。 费尧顺手把箱子扣上, 目光在萧然身上停留片刻，语气正经起来：“你今天怎么了？” 出去的时候很兴奋，回来就变得蔫头耷脑的。费尧几乎都不用费心思猜，就知道他遇到事了。 -- 第92页 “我舅妈给我打电话回家了一趟。”萧然说，眼神晃了晃，“没什么，就觉得有点累。” 费尧问：“说你什么了？”他目光冷厉起来，怕萧然受了什么委屈。 萧然心里一下子变得又酸又软，却又有一种无法言喻的甜蜜，他笑了下说：“没什么，哪能每次都说我。” 接着萧然就把毕飞鸣的事情讲给费尧，提到周素英，萧然试探着问：“你说我舅妈为什么会这样？是不是在怪我舅舅？” 费尧对毕家的事情并不感兴趣，心不在焉的回道：“应该是在怪她自己。你吃了晚饭走，还是我送你到机场，你在机场吃？” “到机场和他们一起吃。”萧然接着又问：“那我舅妈是不是后悔当初的选择？” 费尧从柜子里取出一顶帽子，往萧然头上一扣，左右看看，觉得满意了，轻笑道：“我又不是你舅妈，等我哪天见着帮你问问。” 萧然：“……”他终于听出费尧除了逗他玩，完全对这件事没有任何反应。 半天萧然不吱声，费尧只以为他临到跟前，对这次旅游有了些焦虑，毕竟这还是萧然第一次和别人一起出去旅游。 他压了压萧然的帽子，说：“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就给我打电话，我过去接你。” 帽檐完全将萧然的眉眼遮住，他垂眸轻叹道：“算了，回来再说。” 话憋在心里，萧然不敢说，因为他自己其实都想不明白，是害怕承担那份过分热烈的情感，还是单纯的只为费尧。 关于西林集团的事情，萧然已经从毕飞鸣那里问清楚。 费尧说了放弃，就真的把项目搁置。毕飞鸣也是一个要脸面的人，送来的东西他又怎么肯要。 一时间这项目从你争我抢，变成了你推我让，却又霸道的不许别家插手，就这么僵持在那里。 只剩下西林集团的人，急得团团转。谁能想到，本来想鹬蚌相争，却成了偷鸡不成蚀把米。 费尧勾住萧然的下巴，萧然被迫抬起脸来。 四目相对，费尧的眼底有了笑意：“什么算了？你在外面吃不好睡不好，我能放心？” 他越这么说，萧然心里就觉得越难受，他好像一方面想要费尧对他好，另一方又害怕他对自己太好。 “我这么大的人，有什么不放心的。”萧然别开脸，随手拎了一个袋子，从衣帽间走出去。 费尧手一空，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却又来不及细想。其实如果不是他还有事，真恨不得自己今天就跟着过去。 * 临城多雨，即使北方已经初冬，这里依旧接连两天都是阴雨绵绵。 幸好费尧给装得衣服保暖性强且不容易浸透，让萧然在潮冷的天气里，也还能扛住。 第一次来临城的宋星飞比较悲惨，他上网搜了这边温度高，就带了一身运动装，第一天出门人就冻傻了。 第二天起床，感冒发烧，直接就病倒了。为了照顾宋星飞，他们上午去就近的旅游景点，吃过午饭，早早就回了酒店。 不过好不容易来一趟，兆秋灵觉得不到处逛一逛又不甘心，跑过来找萧然，想和他一起去夜市。 临城有一条十分出名的夜市街，城市内所有特色的小吃几乎都集中在这条街内。 街头立一牌楼，两边是十分有文化色彩雕刻画。踏进街区内，各种食物的香味几乎扑面而来。 兆秋灵立刻就兴奋起来：“我今天能从街头吃到巷尾！” 萧然笑笑，正要说话，他手机响了起来。 费尧电话打得及时，萧然心情正好，暂时忘记了之前的郁闷，接电话的声音都带着喜悦。 这份喜悦仿佛会感染，接连两天，似乎跟着天气一起变得阴霾的两个人之前的氛围，也跟着晴朗了起来。 费尧笑了声，语气也变得轻松愉悦：“听起来那么热闹，不在酒店？” 兆秋灵眨眼间就买了两份炸虾饼，用油纸包了，递了一份给萧然。 萧然捧着虾饼，眼睛微微弯起来：“小吃街，我跟你视频，让你看看我们买得吃的。” 费尧顿了下，又问：“哪个小吃街？” “什么武里，在临城特别有名的。”萧然咬着饼，只觉得唇齿都是香的，他催着费尧：“炸虾饼真的好吃。开了视频，我给你看看。” 费尧低低笑了声：“看得见又吃不着。” 萧然乐道：“就是让你看着我的快乐，酸一酸。” 挂了电话，费尧很快就接了萧然发过去的视频邀请。 街区的路灯很暗，全靠各个商家门前的光照亮。 光影堆叠，屏幕上的费尧不太清楚。 萧然费了点力气才看清费尧在什么地方，他咬着饼问：“你在车上？” 费尧看萧然更觉得漆黑一片，声音仿佛带着点不满说：“往有灯的地方去一点，都看不见你。” 萧然笑着冲镜头挥了挥手说：“看吃的就行，看我干什么？” 话虽然这么说，萧然还是往有灯光的地方走去。边走边跟费尧介绍这边的吃的。 时不时有兆秋灵凑过来，给萧然再投喂一点，没一会萧然就觉得有些噎得慌。 “等我去买杯饮料去。”萧然擎着手机，跟费尧交代一声，转脸又问兆秋灵喝什么。 兆秋灵一手拿着炭烤小猪蹄，一手拿着一盒萝卜糕说：“手里都拿不下了……等我吃完这块猪蹄再买。” -- 第93页 萧然往左右看了看说：“也行，咱俩先往回走一走。好像刚刚有路过一家果汁店。” 走了半路，萧然这才又想起来去看屏幕里面的费尧。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边也变得黑漆漆的，街上太吵，萧然凑近手机，也听不见对面的声音。 “这是卡了吗？”萧然有些不明所以，又点了点屏幕。 兆秋灵把萝卜糕递过来说：“不行你就挂了，再给打过去，这么多人，信号肯定不好。” 萧然想着也是，人越来越多，说话其实也挺费劲。互相都听不见，又不好扯着嗓子喊。 他干脆直接把视频挂断，想着回去再跟费尧视频。 手机刚放兜里，一抬眼，却看见明明是刚刚还在屏幕里面的人，竟然突然跑到了对面。 人声鼎沸的街道，似乎在一瞬间都安静了下来。灯影阑珊处，只余下伫立在街旁的费尧。 费尧这时也看到了萧然，明明那么暗，人的面容都变得模糊，却还好觉得两个人的视线在那一刹那对上了，他的唇角几乎本能的露出一个笑容来。 当费尧走过来时，萧然已经回过神来，满眼都是惊喜：“你怎么来了？” 费尧手里还拿着饮料，一杯递给兆秋灵，一杯塞进萧然手里，他自然地站在萧然身边说：“想给你一个惊喜，就来了。” 兆秋灵大大咧咧，见有喝得眼睛一亮，接过来之后，就安安静静看着他俩。 萧然被费尧这种直球的方式，搞得有点不好意思，他握着饮料喝一口才问：“你吃饭了没有？” 费尧也穿了一身运动休闲的衣服，外面是一件和萧然同款的外套，他的声音仿佛也带上度假的休闲和懒散：“没有，你还有什么吃的？” 萧然把自己咬了几口的肉串递过去：“就这个，味道还行，不过没有炸虾饼好吃。” 费尧握住萧然的手腕，低下头来。萧然本想让他自己拿着吃的，没想到费尧突然来这么一出。 不用看，就能感受到无数视线聚拢过来。本来帅气的男生，漂亮的女孩子就惹人注目。 这下两个帅哥旁若无人一般的亲昵，自然更吸人目光。萧然扭了一下手腕，低声说：“自己拿着吃。” 费尧放开萧然的手，还没等萧然松口气，他却又把胳膊搭在萧然的肩上往自己身边一带说：“你说得炸虾饼是哪家？” 萧然低声警告道：“这么多人呢，你矜持点。” 费尧凑到萧然耳边，轻轻笑了下：“追着你跑过来，这店福利都不给？” 萧然顿时不说话了，总觉得这话戳进了他心坎里。他不由想到西林的项目，想到费尧为他放弃的，心里就觉得喘不过气来。 费尧敏感的感觉到了萧然的僵硬，他在萧然的肩头捏了捏，松开萧然道：“回去再和你算账。” 第50章 逛完小吃街, 返回酒店。萧然和兆秋灵打了个招呼，带着费尧一同返回房间。 萧然刷开房间的门, 扭头看了眼站在身后的费尧。 这人一手提着刚刚在小吃街买的东西, 一手闲闲揣在裤兜里。 眼眸微微向下垂着，似乎察觉到萧然的视线，抬眼回望过去, 唇边不由露出个浅淡的笑容来。 “看什么？”费尧问。 “看你。”萧然收回视线，推开房门, “你怎么就带了个手机就过来？” 本以为费尧东西已经放到酒店这边了，没想到他就真的什么都没有，实在是有点不符合他平时的作风。 “带了身份证。”费尧跟着萧然进了房间，随手关上门, 目光环过整个房间，停在萧然身上。 萧然觉得有点好笑, 忍不住说：“身份证能帮你遮风挡雨？我今天早上不是还跟你说宋星飞因为这边的天气，都已经感冒了吗？” 费尧不知不觉间已经靠了过来，伸手环住萧然，掐着他的腰往自己这边带, 话确是真心实意的：“你在这里，我什么都不用带。” 萧然顺从的贴过去，话里却故意逗费尧：“我衣服都借给宋星飞了, 哪有给你穿得？” 萧然穿一件米色外套, 内搭黑色套头卫衣，越发显着清秀干净。他微微抬着脸，眼底荡漾着浅浅的笑意。 费尧喉咙发痒, 根本没了和萧然逗趣的心思。拉着萧然的衣服, 做了他一看见萧然就想做得事情。 吻过他的嘴唇, 眼睑，脸颊，耳垂，脖颈，喉结，继而咬上他的锁骨。 萧然也分不清是疼还是麻，却是紧紧拉着费尧，舍不得放开，他的脊背抵着墙面，在冷与热的交织中却只觉得两个人还不够近。 只不过分开两天，思念就像是在心里滋生出来的藤蔓一般，将两个人层层包裹住，更加渴望皮肤的接触。 屋内的温度仿佛都被点燃起来，即使敲门声响起，一时间也难以浇灭。 费尧大手扣着萧然的脖颈哑声说：“别管他。” 这时外面又响起吴鸿振的声音：“小然，你睡了没有？有事跟你说。” 萧然本来也不想理，可心里又知道吴鸿振没事不会大晚上来找他。 理智回炉，萧然推推费尧说：“等等，你先去洗手间藏一下。” 费尧：“……”被推开就算了，还怕他见人。 “萧然，你知道你这是什么吗？”费尧咬着萧然的耳朵恨声问。 “掩耳盗铃？”萧然特别没心没肺的低声接了一句，表情十分无辜。 -- 第94页 费尧看了萧然半晌，外面的敲门声又响起来，他轻笑一下说：“你还挺知道。” 话落，费尧转身走进房间里面。幸好萧然住得是套间，外面带一个小卧室，摆一个榻榻米。 本来是打算和宋星飞一起住，后来宋星飞觉得怎么都不合适，又多开了一间。 萧然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冲着费尧的背影解释：“我怕把吴老师吓到。” 虽然两个人的关系早在公司已经属于半公开的秘密了，但是吴鸿振平时不怎么和别人八卦，还真不一定知道。 再加上费尧来得这么突然，吴鸿振乍一看见他，还怎么谈事。 拉开房门，吴鸿振如他想象的一样，十分坚持的守在门口。 这么久才开门，萧然也有点不好意思，连忙请吴鸿振进来。 好在吴鸿振也并不在意，他也年轻过，生活颠三倒四的，也是常有的事情。 所以当看到萧然略微凌乱的头发时，关切的问：“刚刚睡醒？” 吴老师贴心的帮萧然都找好了理由，他哪好意思认，只能含糊过去，赶忙问吴鸿振是有什么事。 吴鸿振不比年轻人，没有那么多精力去游山玩水，就初来时上午跟着他们转了一圈之后，便约着以前的同学朋友叙旧。 毕竟不少都是一个学术圈的，聊来聊去，自然就提到了S大下属研究院的研究项目，吴鸿振一听就明白了，想要拉他去。 虽然工资不见得比这边高，但是那么是一个大的团队，还会定期和国外交流，想做研究，资金是一方面，人员配置，交流合作和资源开放，也至关重要。 吴鸿振心动了，但是他一来年纪大了，到国外做学术交流，不是简单的事情。二来，自己单独过去，肯定不如带一个称心的人强。 第一时间，吴鸿振就想到萧然。也不是他私心只为自己，同时也为了萧然考虑。 以前研究院里搞不起，也不愿意搞这种项目，现在有了转项拨款，相比起无论是多好的公司，在吴鸿振看来都不如进这种研究院好。 相对来说，学术氛围浓郁，生活也会相对单纯许多。而且给国家做研究，和给企业做研究，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吴鸿振有情怀，立刻有了动力，所以这才大晚上就找到了萧然。 听了吴鸿振的一番劝说之后，萧然沉吟片刻问：“是那边说让您带上我吗？” 吴鸿振以为萧然是心里没底，立刻宽慰他道：“不管哪方面提得，只要你想，肯定能去。之前其实就有人跟我提过，就那个做医疗器材的，毕立业你知不知道？偶尔碰见，他还跟我聊了，我还以为开玩笑。” 萧然心里就觉得不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果然是一家研究院。 是毕立业和研究院那边有沟通过，还是人家主动找过来的，让萧然心里存了个大疑团。 就诚如刚刚费尧说得那句话，“掩耳盗铃”。大家都是一个圈子的，八卦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会迅速传播，毕立业会不知道吗？ 吴鸿振见萧然又沉默下来，也不催他。他其实也有听别人提起过，萧然和费尧的关系，不过在吴鸿振看来，这完全不是值得考虑的问题。 不过年轻人也不能硬劝，越劝越往牛角尖里走，所以吴鸿振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道：“你考虑考虑，最晚一周后给我答复。” 送走吴鸿振，萧然一转身，看到倚在黑色隔板墙旁的费尧，两个人谈话他自然听得一清二楚，面上却没有任何波动。 两个人对视片刻，萧然也不知道费尧有什么心思，只觉得心一直沉了下去，对未来的很多不确定，让他有些烦躁。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飘起了雨来，细密的水珠打在玻璃窗上，留下一道道水痕。 室内的温度仿佛也跟着凉了些。 萧然拉紧衣服，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他试图用轻松的语道：“我觉得我舅舅肯定知道了。” 费尧一时间没说话，只是伸手在墙上的开关处点了点，调高了室内的温度，问萧然：“还冷不冷？” “还行，其实就是潮。”萧然接话说。 不知道怎么回事，费尧突然来这么一句，萧然心里刚刚骤然溢满内心的情绪，被冲淡了不少。 他轻轻呼出一口起，又问费尧：“你怎么看？” 费尧冲萧然招招手，萧然有些疑惑的走过去。费尧将人搂进怀里，脸颊贴着他的耳畔，说：“就是真的知道，也没什么，迟早都会知道。 ” 萧然心里也清楚，只要豁出去，不在乎毕立业的想法，那就没人能左右他的决定。 而显然的，毕立业心里也清楚这一点。他不会像毕飞鸣一样，跑到萧然跟前质问。 那样只会把萧然和费尧推得更近。让他们互相更加能意识到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分量。 相反的，放任他们的关系。却又给萧然提供一个选择题：离开费氏集团，还是留下。 事实上，经过吴鸿振的一番劝导，和吴鸿振有着相同理想和理念的萧然，几乎是立刻就有些心动。 他几乎就要脱口问费尧，如果他选择放弃这边的工作，去研究院，你会不会介意？会不会觉得是对毕立业的妥协，在放弃两个人的感情？ 可是一想到费尧手里因为他停滞的项目，就觉得开不了口。 他不想做一个自私的人，只享受费尧的付出，而自己什么都不做。 -- 第95页 萧然抬眼看向费尧，想从他的眼底找出些什么。分明刚刚费尧也听到吴鸿振的提议，萧然很想知道费尧是怎么想的。 费尧却没给萧然继续探寻的机会，微微低头，吻上了他。 洗完澡，萧然从浴室出来，就费尧半倚着床头，似乎有些走神。 他拿毛巾不轻不重的甩了费尧一下，费尧顿了片刻，才抬眼看向萧然：“你电脑拿来给我用一下。” “用我电脑干什么？” 萧然虽然不解，却还是转身从外面的桌子上把电脑拿进来，递给费尧：“密码我生日。” 买了这电脑之后，密码就没变过，他不像费尧一样稍微还有点浪漫气质。 会把家里的密码换成两个人正式交往的纪念日，会把他的手机密码特意改成萧然的生日。 费尧却是不接，他把枕头调整好，指指旁边的空位说：“到床上来，我说，你来写。” 萧然笑了下：“我现在还成你秘书了。” 学着费尧的样子，萧然依靠在床头，打开电脑，扭头问费尧：“说吧，写什么。” 费尧清晰又平静的说：“辞职报告。” 第51章 一时间纷乱杂沓的情绪排山倒海般涌来, 这些情绪又很快变成一种空虚，让萧然的心悬了起来。 沉默在两个人之间蔓延开来。良久之后, 萧然扣上电脑：“你为什么帮我做决定？” 费尧转头看向萧然, 黑漆漆的眼眸中辨不清情绪：“我以为这是你想要的。” 其实他得知消息的时间比萧然更早，虽然知道萧然终究要离开公司，却又侥幸的希望他多留一天是一天。 费尧希望萧然的每一件事都在自己的掌控里, 可又从理智上清楚，有些人他注定需要更广阔的地方。 萧然顿了片刻说：“你知道, 我去了那边，不仅仅是每天不能和你一起上班下班那么简单。我可能一年会有两个月，三个月，甚至更多的时间, 你都见不到我。” 说着话，萧然的眼圈微微泛了红, 他瞪着一双眼睛，长长的睫毛颤抖着，难言心里的恐慌。 他其实很讨厌改变，改变就意味着不确定, 改变意味着失去，改变就有可能一切都会在不知不觉中让一切失去原有的东西，包括他和费尧之间的感情。 这话看上去像是和费尧说得, 其实也是和他自己说得, 不断找理由来说服自己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费尧伸手去蹭萧然的脸颊，却被萧然挥开。费尧的目光柔和下来：“我只知道你想去。萧然，你不能让我后悔我这一刻的决定。” 他知道只要自己说不希望萧然离开公司, 萧然肯定会留下来。但是这肯定不是萧然想要的, 哪怕他会尽可能给他最多的资金, 最好的平台。 萧然顿时不说话了，他的纠结和矛盾让他的言行看起来那么不一致。他一方面害怕未来，一方面又觉得自己自私的真的想要这个机会。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着，窗外淅沥的雨声渐渐清晰起来，仿佛噼噼啪啪打在人的心上。 萧然觉得心里潮湿又酸涩，可他还是把电脑拿了起来，打开文档，手在键盘上停留半晌，也没抬头，涩声问问：“你是不是觉得我挺自私？” 之前为了到公司来，和家里闹了很多矛盾，不过他还是一意孤行。现在为了要去研究院，他其实很怕伤了费尧的心。 费尧揽过萧然，在他的头发上揉了两下：“你知道公司一个月离开入职的人有多少吗？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又不是买了你了，你怎么自我道德要求这么高？” 费尧是偷换概念的一把好手，萧然也险些被绕进去。从这个角度来看，良禽择木而栖本自然没有错处，可是——他也本来不是单说工作的事情。 重新整理了下思绪，萧然躲开费尧的手说：“你知道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我们两个。” 说来说去，费尧反而更是想开了。萧然越躲，他越是觉得有趣，手又捏上耳垂。 “我们两个是我们两个，工作是工作，你以后要比我有出息。出去介绍的时候，我就是萧然的男朋友。或者，老公？” 萧然不知道费尧是装傻，还是真不明白了，着急的说：“你不明白。是我舅舅想我们距离慢慢远了，以后说不准……” 哪怕只是假设，“分手”两个字萧然都说不出口。顿时间，他就为刚刚拿起电脑，想要写辞职报告的事情后悔了。 “你会和我分手？”费尧的手也顿住了，捏着萧然的后颈，让人转过来的看他。 萧然视线根本就不好往费尧身上放，眼神飘飘乎乎的。 “未来的事情谁知道？我不能给你承诺，那肯定是骗你。” 话落，萧然觉得自己的话又太过理智，显得很是无情。 他低声补了一句：“现在肯定不会，没什么比你重要。” 电脑的屏幕暗了下去，萧然干脆又把电脑扣了起来。 费尧并不因为萧然的话而难过，反而理解了他。 因为家庭的原因，他对待感情其实充满了悲观，他这种害怕更表达出了一种在乎。 为了这份在乎，费尧觉得自己做什么都行，恨不得现在承诺萧然，未来无论怎么变，两个人都会在一起。 可萧然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会改变想法的孩子，他的思维方式有自己特定的逻辑。 -- 第96页 费尧：“或者你可以写一篇论文，来论证一下，现在这种方式对我们好，还是随着心做改变对我们更好。” 萧然：“……” “我哪有那么有病？” 正常人谁会为了谈恋爱这种事情写一篇论文？ 费尧“哦”了一声，盯了萧然片刻，侧身关掉灯：“睡觉，明天再说。” 屋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眼睛一时间有点难以适应。 萧然闭上眼睛，却并没有多少睡意。思绪反复，最后真的觉得还不如写一篇论文…… 对于什么事情都有着研究精神的人来说，哪怕是牛角尖他也得钻一钻。 小心地碰了碰费尧，见他似乎安稳的睡着了，萧然才悄悄起身。 可脚还没踩到地板上，腰就被费尧强有力的胳膊抱住。 他往萧然这边挪了挪，胸膛贴上萧然的脊背：“大半夜真要写论文去？” 声音还带着沙哑的睡意和淡淡的笑意，调侃起人来倒是毫不客气。 萧然甚至能感觉到脊背处传来的轻颤。 “写论文也不丢人……” 反正费尧真是把他的性格摸透了，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你睡你的。”萧然捏了捏费尧的胳膊，示意他放开手。 费尧松开胳膊，将床头灯打开，人也清醒的差不多了。 “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支持你？” 萧然点点头，又摇摇头。他觉得自己想得，也不一定是费尧想得那样。 难得的，两个人靠在床上谈心。 费尧慵懒地靠着床头，笑了下说：“又是摇头，又是点头，你还挺纠结。算了……” 费尧轻叹一声，其实也怪他们两个人确实沟通不多。 萧然本来不是一个话特别的多人的，有什么也不爱主动说，而他其实也一样。 但是两个人总得有一个人先开口，费尧接着说：“我不希望你和我在一起之后，反而过得不开心，不自由，不痛快。我希望你过得没有负担，没有后顾之忧。” 萧然当初能不顾家里的反对来他们公司，可见是对这项目是有执念的。 如今有更好的去处，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放弃，萧然心里能不觉得遗憾吗？ 费尧是想要和萧然一直走下去的，这次萧然委屈一点，妥协一点。 下一次遇到别的事情，再妥协一点。总有一天爆发的时候会成为一件无法挽回的事情。 感情也是需要经营的，两个人刚在一起时，费尧没有想这么多，只是觉得快乐和有趣。 随着时间的推移，萧然被放在心上，甚至让他意识到对方是自己人生不可或缺的一个人时，每走一步，不知不觉间学会了从萧然的角度去思考。 房间里很安静，暖黄色的光从墙面笼在两个人的身上，萧然侧头看向费尧：“你觉得最近过得开心吗？” 费尧转过脸来，侧影将他的五官打得更显立挺，眼眸更加深邃。 “快乐，前所未有的。”他的声音不大，却十分肯定。 萧然的心忽地一松，埋在心里的话终于说出口：“西林的项目，你想要给我表哥，你心里痛快吗？” 费尧眼神微动，恍然道：“你最近几天是不是一直都在想这件事？” 那天萧然从毕立业那边回来其实状态就不太对，欲言又止的样子，满满的都写在脸上。 可是萧然又始终没提，所以费尧一直猜测，或许是为了研究院的事情，没想到萧然竟然是为了他。 萧然点点头，侧过身子，话里都轻松了许多：“既然你都说了让我没有负担，我知道你为了牺牲掉耗费无数精力做得项目时，我心里不会高兴。” “而且，我对你，就像你对我，有一样的期许。” 萧然的眼底晃动着细碎的光，一时间通透起来，绽放着别样的风采。 费尧眼底微热，喉咙发紧，他忽然抬手推开萧然的脸说：“我知道。” “你知道就知道，推我干什么。”萧然本来就是虚靠着，一下子没撑住，倒在枕头上。 反正也是靠累了，他就索性趴在床上，胳膊垫在枕头上，又扭过脸去看费尧。 萧然身材匀称，随着身体舒展开，脊背被拉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到了腰线处又平滑的收紧。 费尧的目光游移过去，随口问：“明天什么打算？” 萧然：“这边有个什么寺，他们说要去转转，求个平安符什么的。” 费尧：“你还信这个？” “我不信。”萧然的脸贴上胳膊，眼睛也半闭起来，有些慵懒的美感：“不过还是要给你求一个。” 费尧拨开萧然垂落下来的细碎的发丝，又说：“我也不信，不过你给我求了，我就会天天带着。” 萧然轻轻“哼”了一声，有点不置可否的意味。 费尧凑过去亲了亲萧然的耳垂：“困了？” 萧然没吱声，用实际行动表达他真的困了。 可是费尧却四处点火，最后萧然终于睁开眼，瞪向费尧：“困。” “我看你是醒了。”费尧的手摩挲过他的腰线，声音都带着诱惑：“运动过后，才睡得舒服。” 萧然：“……” 过后只有腰疼，可是他反抗无效。窗外的雨早就停了，屋内却一室疾风骤雨。 第52章 -- 第97页 吴鸿振昨天会来找萧然, 基本上是已经和研究院那边定下来了，只是还没有向公司提离职申请。 而作为公司总裁的费尧, 却先一步得知。如果让吴鸿振知道, 他和萧然谈话时，费尧就在房间里，怎么着也太尴尬。 只是当时萧然没想到吴鸿振会突然提这件事, 听到之后，人也有点懵, 一时间没考虑到之后如何面对。 早上起来，萧然终于反应过来：“你……先别出去。” 费尧穿戴整齐，正准备下去吃早餐，闻言顿住, 脸上的表情写满疑问。 “你昨天这不是来也没打招呼。”萧然解释道：“吴老师应该不知道你在，我先出去看看。” 费尧轻轻扯了下唇, 似笑非笑的说：“行吧，你先观察好，看看我今天还能不能出门。” 萧然：“……”怎么还闹情绪呢。 费尧也不看萧然，脱下刚穿好的外套, 放到一边，又拿起萧然的电脑，坐到了沙发上。 雨过天晴, 阳光都仿佛经过了清洗, 干净澄亮，铺了一室。 费尧坐在阳光里，垂下眼帘, 英俊的侧脸勾勒出完美的曲线。 感觉像是在勾人。萧然飞快走过来, 俯下身来, 低头挡住了阳光，结结实实给了费尧一个吻。 “我就出去看看，等会我们两个人一起去吃早餐。” 费尧眉眼舒展开，眼角带上了笑意，又把正要起身萧然拉住，扣住他的后脑勺，亲了回来。 * 从房间里出来，萧然走到宋星飞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里面应了一声，隔了半晌，一脸憔悴的宋星飞才出现在门口。 好不容易出来旅游一趟，又是感冒，又是水土不服，给折磨了个够呛。 宋星飞靠着门框说：“这么早啊？打算几点出去？兆秋灵起来没有？” 萧然：“一下子这么多问题，我是先来看看你活着没有。” 宋星飞唇色还泛着不健康的白，轻轻咳了一声说：“我昨天是真感觉要死了。今天还行，坚持坚持，怎么着也得出去溜达一圈。” 萧然看宋星飞这爬也爬着出门的决心，倒也不好说什么。 “时间还早，你先回去睡一会，我给你带早餐上来。我去看看吴老师。” 宋星飞：“别去看了，昨天半夜的时候，吴老师已经走了。” 萧然惊问：“去哪了？不是，怎么突然半夜走啊？” 宋星飞：“昨天晚上，吴老师来给我送药，接了个电话，说什么参观之类的。挂了电话之后，就说要走，让我跟你们都说一声。去哪我也不知道。” 萧然心想，估计是去研究院参观了，昨天吴鸿振有提了一句，没想到安排的这么快。 等吴鸿振那边定下来之后，估计研究院的负责人就要找他谈了。 萧然也不想瞒着宋星飞，但毕竟又涉及到吴鸿振，所以他隐晦的问宋星飞：“你知道有个研究院也要做我们这个项目吗？” 宋星飞打了个哈切，敷衍说：“好像听兆秋灵说了那么一句。研究院没什么好的，工资比我们公司差远了。” 萧然压根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情，毕竟对不缺钱，欲望比较低的他来说，钱恰恰是最不重要的。 两个人想法不同，萧然也不再问宋星飞。打算回去叫费尧吃早餐。 宋星飞忙喊住萧然：“记得给我带早餐。” 萧然应了一声，想到费尧，便又对宋星飞提了一句：“对了，费尧昨天晚上到了。你如果觉得别扭的话，我就和他单独……” 宋星飞摆摆手，截断了萧然的话：“哎哎，我都行，我这还等你架着我出去呢。” 萧然：“……” 行吧，宋星飞这是拖着残病之躯都要出门，还能在乎一个费尧。 因为还惦记着宋星飞，所以萧然就带着费尧在酒店外面的街边小吃转了一圈。 以前萧然总觉得外面的东西不干净，所以几乎不怎么吃，最近都一一开始转变。 不过自从和费尧在一起之后，也不知道是从哪一刻开始，洁癖慢慢减少了。 大概是两个人的东西没有办法分得那么清楚，在潜移默化之间，接受一个人融入自己的生活，心态都变得开放了的原因。 酒店门口不远处就是一家做鸡蛋堡的摊位。萧然看着眼馋，拉着费尧就走了过去。 老板手脚麻利打上鸡蛋，圆圆的蛋饼呲呲作响，再撒上一把葱花，上面切一点香肠。 另一边松软的面堡已经变成金黄色，散发出诱人的香气。直把人看饿了。 刚做好的鸡蛋堡放在纸袋里，被送到萧然手上，还冒着热气，略微有些烫手。 咬上一口，虽然烫人，松软咸香，味道十足的好吃。 萧然下意识就把吃的递到费尧嘴边：“你尝尝，特别好吃。” 就在南方初冬里，费尧和萧然站在路边的小吃摊，分着吃了早餐。 从酒店走出来，正巧看到这一幕的兆秋灵不自觉停了脚步，只觉得有点奇幻的美好。 一个永远对人有着一定距离感的萧然，一个仿佛永远生活在金字塔尖的费尧，忽然就变得真实了起来。 前一天晚上她真的和这俩一起逛了小吃街，不是梦。 这时萧然也看了兆秋灵：“你吃早餐了吗？” “没有，我不爱吃早餐。”兆秋灵应了一声，“咱们是直接走，还是怎么着啊？” -- 第98页 萧然：“等会，我先去把宋星飞带下来，让他吃了早餐。” “他啊。”兆秋灵往后看了一眼，“这不是下来了嘛。” 只见宋星飞穿了一件十分厚实的外套，背着一个大包，正磨磨蹭蹭往这边走。 看见萧然就开始哀嚎：“我的早餐呢？饿得我都头晕眼花的。” 萧然把早餐递过去：“我看你这不是饿得，确定你能去吗？” 宋星飞三两口吃掉一个鸡蛋堡，说：“我真是饿得，昨天晚上就喝了一碗粥。” 萧然看他这么虚弱的样子，把他身上的大背包接了过来。一上手，发现还挺沉。 “你都装了些什么东西？就出去玩一趟，你不会是把你所有东西都带上了吧？” 费尧闻言从萧然手里把包接了过来：“我背着吧。” 萧然手里一空。兆秋灵的表情出现些许的变化，有些讶异，也有些羡慕。 无论是从各方面来看，费尧真的都可以说是“看看人家的男朋友”的典范了。 宋星飞：“哪都是我的东西，就是背了点吃的，和我们四个人的水。兆秋灵说怕那边山上不好买。” 一说这个，萧然倒是扭头看了一眼费尧：“你要不要拿什么？” 费尧正拿着手机摆弄，头也不抬的说：“不用，我衣服还是穿得你的。” 萧然一想也是，见他专心的点着手机，下意识往费尧的手机上扫了一眼。 费尧正在打车软件上点来点去，看他操作各种不熟练的样子显然是极少用。 萧然唇角轻轻勾了下问：“你会用吗？” 费尧：“还行。”话虽这么说，却还是捣鼓了半晌，才打上两辆车。 到了旅游景点，费尧已经给定好票了，甚至连缆车都包含在内。 兆秋灵偷偷给萧然竖了下大拇指：“费总这样的男朋友，简直是神仙。” 话不多，有事的时候全都揽上。明明是那么大的一个集团的总裁，却能时刻改变自己的身份，真就不是一般人。 萧然：“费尧人确实挺好的，脾气也好，和他相处几次就知道。” 主要是公司里传得费尧不近人情，为人苛刻严厉。萧然这是抓到一个机会，就要帮费尧澄清一下。 兆秋灵乐道：“行行，懂了，费总人特别好。哎，我也不是特别想坐缆车，你呢？” 萧然倒也想走一走，难得旅游，感觉不爬山，就像是白来了一趟一样。 不过这边还有一个病号，走得上面去，不得累吐血。 萧然正想招呼宋星飞过来问问，宋星飞倒是自己跑过来了。 “我刚刚去导航图那边看了下，山还挺高。” 萧然：“买了缆车票，走着也行，坐缆车也行。” 宋星飞也挺纠结：“我怕我这半路就爬不动了，不过坐缆车又没意思。” 费尧正巧取了票走过来，淡声说：“山腰处还能坐缆车，差不多是在八百米的位置。” 宋星飞一听，八百米，不就是相当于围着操场跑两圈，顿时觉得自己很行。 不过这山路虽然是经过当地政府修整，但十分陡峭，爬起来还是相当费力。 走了不过十分钟，宋星飞就拉住兆秋灵，又招呼走在前面的费尧和萧然，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休……休息一下。” 还没等别人说话，宋星飞已经一屁股坐在路旁的石墩上，怎么也站不起来了。 本来就是出来游玩，所以也不着急往上爬。萧然和费尧就干脆站在原地一边等宋星飞，一边聊天。 萧然：“再往上走一截，有一个大平台，上面有一棵爱情树。说是来了这边，树上挂一根写了愿望的红布，情侣能长长久久，单身能找到伴侣。” 这还是昨天兆秋灵跟他说得。兆秋灵今天来爬山的目的之一，就是到上面去许一个愿。 费尧作为一个商业，无比实际的说：“商业手段。” 萧然笑了：“来都来了，一会去挂一个。” 费尧不置可否，本来他也不信这些，随萧然高兴就好。 正这时，萧然的的手机响了起来，没想到是毕立业打过来的。 萧然下意识看了费尧一眼，向下走了两个台阶，这才接起电话。 费尧自然也看清了萧然手机上的来电显示，他看着萧然的表情陡然严肃起来，接着又多了几分惊讶。 盯了萧然那边似乎一时半刻不会挂断。费尧干脆拿出手机，搜了一下萧然刚刚提到爱情树。 等萧然那边聊完回来，费尧也把手机放回兜里。正好宋星飞也缓了过来，不紧不慢的开始往上爬。 萧然走到费尧的身边说：“走吧，马上就到爱情树。” 费尧顿了顿说：“挂红条就算了。” 萧然：“挂着玩啊，其实我也不信这些。” 费尧凑到萧然耳边说：“网上有人说，挂完回来，他就失恋了。” 萧然：“……” 说好的商业手段，你根本不信这些东西呢？ 第53章 中午十二点, 从山上下来，基本上就结束了一天的活动。 红条没挂, 平安符倒是求了一对, 价格不便宜。 其实就是一种来都来了，不带点什么回去，心里不舒服的心理。 山下有各种小餐馆, 熙熙攘攘挤满人。基本上都是一些十分简单的餐食。 -- 第99页 虽然上去时带了不少零食，可看见撒着葱花, 红彤彤辣油的牛肉面，兆秋灵就走不动了。 提议要在这里吃午饭再回。 萧然犹豫了一下，目光触到费尧的视线。 仿佛是心有灵犀一般，两个人同时往外走了几步。 萧然：“我刚刚接到了我舅舅的电话, 让我去一趟梅市。” 他顿了顿，又说：“是我妈留下来的房子……要拆迁了, 我要过去处理一下。” 说起来自从妈妈去世，萧然根本就没回去过。其实就连记忆都变得有些模糊。 如果不是因为拆迁，他甚至根本就不记得这套房也在自己的名下。 “什么时候去。” “我想着今天下午就走，明天我舅舅就能把需要的证件给寄过去。” “我陪你一起去。” 萧然略微顿了下, 说：“好。” 费尧拿出手机：“我让人给定机票，你先过去跟他们两个人说一下。” 听到萧然和费尧要走，剩下来的两个人一下子有点慌神, 互相对视一眼, 同时问了个问题：“咱俩怎么办？” 宋星飞病还没好，兆秋灵一个女孩子，没有多少出门旅行的经验。 前面的行程其实都是吴鸿振给安排的。 后来吴鸿振走了。费尧过来, 一下子仿佛扛起了他们这个旅行小团队的主心骨。 兆秋灵觉得特别没有安全感, 忍不住又问宋星飞一句：“你还能行吗？不行的话, 咱俩也就打道回府吧。” “我坚持坚持。”宋星飞说：“你不是还想去湿地玩吗？” 其实他心里也没谱，不过难得有这么长时间的假期，又和国家规定的假日错开，他也不想错过。 正商量着，费尧走了过来。众人齐齐刷刷抬头看过去。 费尧眼底平淡无波，目光落在萧然身上：“四点的飞机，我们现在走时间会比较充裕。” “至于你们两个人……”费尧看向宋星飞和兆秋灵：“我让人帮你们找一个私人导游，应该下午就会有人联系你们。” 两个人简直是受宠若惊，这是雪中送炭啊，顿时忙不迭点头：“谢谢费总。萧然说得对，您真是好人！” 费尧：“是吗？” 他唇角微微勾起，望向萧然。 萧然乐得冲费尧扬扬下巴，无声问：“怎么？” 费尧失笑：“走吧。” 萧然起身走到费尧身边，和他一起走出小摊，才低声说：“你确实是个好人。” 一般人哪里会细致周到的，甚至能帮别人连导游都请好，而且这也并不是公司组织的旅游。 费尧：“不是好人，我是让你没有后顾之忧。” 如果不是因为萧然，面对两个成年人，费尧是万不可能花这个心思。 萧然这个人看着和别人会保持一定距离，但是格外心善。 现在萧然有事走了，回头宋星飞万一病再严重了，他肯定会觉得心不安。 阳光透过茂盛的树木落在费尧的肩头，他的侧脸仿佛在点点光芒晃动。 萧然心底涌上一股暖意，他的指尖轻轻够勾住费尧的手：“我懂。” 有一个人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他身上。 萧然真真切切的感觉到那种被完完全全爱着的感觉。 回酒店收拾好东西，又去得机场。 要到梅市，得坐飞机横跨了半个国家。 气候也从南方的潮湿阴冷，变成了北方的物理干冷。 出了飞机场，一阵风吹过来，仿佛数千把小刀子一样，直接穿透衣服，割得皮肤生疼。 重新回到这个城市，本该是思绪万千。 可这天气确实是不允许人悲伤感怀，萧然冻得都有些抖。 从南方过来，忘记那边的衣服它不抗北方的冷。 萧然拎着箱子，挨靠着费尧说：“真是大意了。” 费尧把他往怀里搂了搂：“你又不知道。” 萧然迎着寒风，想笑一下，硬是扯了一下嘴角后就笑不动了。 “说起来有意思，我的身份证上还写得是梅市人。” 在他姥爷还在的时候，本来是打算迁的。 后来发现上学也不影响，大家又都对这城市充满了抗拒，干脆就没办。 说是等着萧然上了大学以后，可以直接把户口迁出来。 不过萧然当时却并没有迁。好像一旦把户口迁出来，他和父母仅有的链接就中断了一样。 费尧上下打量着萧然说：“看起来倒是不像。” 梅市的人普遍彪悍强壮，萧然看上去可太秀气了。 萧然好笑道：“那我像是哪的人？” 话落，他心里陡然划过一句土味情话了：“你的人是吧？你是不是打算这么说？” 费尧失笑，转过脸看着萧然说：“我可没说。” 隔了片刻，他望着漆黑的夜色，又说：“这是你自己认的。” * 第二天起床，外面就飘起了鹅毛般的雪花。 这在梅市是极其平常的天气，所以两个人商量片刻，还是决定出门。 先到酒店拿了毕立业寄过来的证件，接着打车去商场买了厚实的衣服，这才冒着风雪到了清头小区。 这是一片十分老旧的住宅区，由于规划不合理，和违章乱建的问题，车子很难通过狭长的小巷。 -- 第100页 小区内显然已经很少有人在住，地面铺了厚厚一层的积雪，只有零星的脚印，又被雪花薄薄盖上了一层。 纷纷扬扬的雪花不断飘落，天色昏暗，前面模糊一片。 两个人踏着积雪，走过坑洼难行的小巷，约莫五分钟后，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这才进入小区内。 早些年建得楼房并不高，也没有电梯。 从单元门进去，就是一片黑暗，并且有着一股说不清的颓败酸涩的味道。 楼梯的台阶年久失修，脚上的雪一化，便十分的湿滑。 费尧牵住萧然的手问：“几楼？” 萧然：“顶层，应该是五楼。我记得上面有一个小阁楼，也是我们的。” 亲眼看到的，比想象中的要震撼许多。 费尧在最艰难的时候，也没有住过这样的地方。他心里不禁微微发疼，更加握紧了萧然的手。 拾阶而上，记忆似乎也渐渐复苏，萧然不由也攥紧了费尧的手，心里生出些紧张和恐惧来。 模模糊糊中，一些美好的画面和一些让他不愿意回忆的片段，似乎都在争先恐后的跑进来。 经年累月，回忆被记忆和想象不断修饰重塑，已经让人辨不出真假。 终于登上五楼，眼前是旧式的绿漆防盗门。门上贴满了小广告，地上散落了一片宣传单。 既意外又合理的接地气。萧然的心一下子松了不少，他冲费尧笑了下说：“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有没有小偷光顾过，里面变成什么样子了。” 费尧：“这里治安看上去不太好。钥匙呢？我帮你开门。” 萧然把钥匙递到费尧手里，自己则站到一旁：“不知道有没有锈住，打不打得开。” 其实他心里五味杂陈，期待又紧张，为了转移注意力，顺手帮费尧扫了扫他身上的积雪。 只听“咔嚓”一声，记忆中厚重的铁门就这样轻松被打开了。 温热的气息从屋内散出来，费尧往里面瞥了一眼，转过身来对萧然说：“进吧，和你想象中的肯定不一样。” “你怎么知道我想什么？”萧然捏着手心，挨着费尧的肩膀望进去。 整个房间内空荡荡的，没有桌椅沙发，没有任何家具，除了布满的灰尘。 只一眼，就将客厅看了个遍，透过窗户，甚至能模糊地看见熙熙攘攘的雪花。 一瞬间，失落和庆幸，不同的情感交织在一起，在萧然的心里擦出一点火星，却又迅速熄灭。 他陡然明白，无论是曾经的美好还是恐惧，早已经随着时间的长河，消失的一点不剩。 他已经不是那个面对命运一无所知的小男孩，身边已经有了足以让他鼓起勇气，想要共度一生人。 过了良久，萧然拉住费尧的手说：“进去吧，看看我小时候住得房子。” 第54章 房间应该是多年前, 毕家的人雇人收拾的，能扔的都被扔掉了。 就连墙面都简单的清理过, 只能依稀看见上面一些涂绘的色彩, 变得面目全非。 唯一留下来的就是一箱子杂物。 里面大部分都是毕清兰的书籍资历，还有一些信件卡片。 箱子的一角处，还放着一个小瓶, 里面插一束干花。经过特殊处理，还保留着开得最艳丽的样子。 萧然：“你说, 我妈妈是不是一个内心很浪漫的人？” 这些存留下来的东西，几乎可以窥见一个人的内心一角。 费尧轻轻“嗯”了一声。 萧然更像是自言自语道：“如果不是追求浪漫，大概也不能选我爸爸。” 费尧：“你恨他吗？” 萧然：“说不上来，就是下意识的不喜欢。可能我潜意识里觉得, 是他造成了我妈妈的悲剧。” 萧然并不想在这房间里久留，所以稍微翻了两下, 就准备回去。 他拍怕箱子外面的灰尘：“把这个先带回去行吗？我感觉就这么扔在这里挺可惜的。” 费尧失笑：“有什么不行的，你又不是想要把这房子保存下来。” 萧然淡淡勾了下唇说：“我妈妈都不在了，我也不能给城市规划添麻烦。” 有费尧陪着，好似总能在略显沉郁的氛围里, 让他的心情变得愉悦起来。 确定没什么需要带走的东西，带上箱子，费尧和萧然一起返回了酒店。 外面雪依旧下个不停, 所以两个人都窝在酒店内。 费尧处理工作上的东西, 萧然则翻看毕清兰留下来的遗物。 信件和卡片大部分都是萧然父母之前的情书，还有一些是毕清兰的工作单位发过来的。 萧然只看了两眼就失去了兴趣，正要把这些信件放到一旁, 却忽然发现了一封没有贴邮票的信封。 这一封毕清兰未寄出去的信, 收件人写得是“周素英 ”。 从这么多年毕立业和周素英的对话中了解到, 周素英和毕清兰的关系并不好，有什么原因会让毕清兰特意写信给周素英？ 萧然内心惊诧无比，却在想要撕开信封时顿住了，最终还是把信放在一边。 既然是给周素英的信，萧然心想，还是要有周素英打开比较好。 一堆工作笔记下面还有一本薄薄的日记本。里面的是对她人生的一段总结。 萧然细细翻着，越是看到最后越觉得震惊，越是觉得心疼，不知不觉间，眼泪润湿了他的眼眶。 -- 第101页 一个是天之骄女，一个是落魄画家，起初也许是始于一场美好偶遇。 但是最终毕清兰个和家里断绝关系，又搬来梅市，偏居一隅，其实都不过是在不断地向对方证明自己爱他。 毕清兰写道：无数次的，萧越泽问她，她是不是爱着他。她恨不得把自己的心剖开给他看，可他并不相信。哪怕她做了再多，他也不满足。 这样的日子在毕清兰不断地退让和妥协中度过。 她犹豫过，也挣扎过，却又每每在看到萧越泽痛苦时而放弃，好像这是一个她逃不开的宿命。 一直到萧越泽去世，毕清兰的精神状态已经十分不好。 她并不是不想回家，而是害怕不被家里接受，也害怕出门。 费尧结束了简短的视频会议之后，就见盘腿坐在沙发上，拿着个本子，一动不动的萧然。 “看什么呢？”费尧随口问道：“看得都出神了。” 萧然回神擦了擦脸颊，干燥的，没有眼泪落下来。 他冲费尧笑了笑说：“明天，我带你去看看我妈。” 时隔这么多年，他觉得这一刻才是真正的把这件事放下。 幼年时从来没有享受过正常人的生活，年少又寄人篱下，他内心深处，多少对毕清兰是有些怨怼的。 今天才知道原来毕清兰竟那么痛苦过，内心也反复受着煎熬。 从那本薄薄的日记本中也看到，她为数不多快乐的时光，也全是萧然给她的。 毕清兰会因为他第一次说话，第一次走路感到幸福，也会因为他生病日夜难眠。 虽然只是一些简短的记录，但是萧然觉得这已经够了。 毕清兰的墓地在梅市环境最好的墓园内。 下了一整个日夜的雪，墓园内早已经是白茫茫一片。 上去的台阶已经被人清扫过，却依旧湿滑。 萧然拉着费尧的手，抱着鲜花，跟他聊自家的八卦。 “听我舅舅说，当初萧家提出如果要把两个人合葬，就要给钱。” “当年我姥爷本来就不同意他们在一起。但是人都去世，本想着就随了我妈的心意，谁知道萧家那么一闹，把他的脾气又给激了起来。” “不让合葬他还巴不得，钱一分钱不会给萧家，还要风风光光办葬礼。又请了律师打官司，属于我妈和我的，一点都没分出去。” 费尧倒是听说过毕家这位老爷子，当年一手创立公司，也算是一袋风云人物，是一个说一不二的性格。他能做出这些事情来，倒也挺符合常理的。 费尧心想，看着萧然脾气柔和，其实也有着跟他姥爷一样的执拗。 费尧：“你爸那边还有什么人？” 萧然摇摇头：“不清楚，即使有，也不会来往了。何况……这样对谁都好。” 毕清兰的日记中并不快乐，定是也不愿意和萧越泽在一起的。当年的一场闹剧，也算是歪打正着。 这个时间点，墓园中鲜有人来。 进了园区内，地上铺上厚厚的一层雪，便无人再清扫。 上面偶尔小动物踩出来的印记。 萧然也是第一次来，他心里有芥蒂，所以这么多年努力在往前看。 可是人忘记过去，是没办法往前走的。他想，幸好他明白的也不算晚。 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墓园中格外清晰。 萧然看看身边的费尧，心情并不觉得沉重，反而有一种放下所有的轻松。 两个人来到毕清兰的墓前，上面已经盖了一层积雪。 不过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墓碑上毕清兰的音容笑貌依旧十分清晰。 他们上来也没带什么工具，就一起用手简单的把雪清掉。 雪下没有落叶，也没有任何杂物。 萧然把鲜花摆在一旁：“一直有请人打扫，所以还挺干净。” 费尧和萧然一起半蹲下：“阿姨很漂亮。你的眼睛像她。” 萧然抬起脸，睁大眼睛：“很像吗？我觉得我妈的眼睛好看点。” 费尧漆黑深邃的眸底带上星星点点的笑意：“嗯，阿姨的眼睛更好看。” 萧然：“……” 隔了半晌，他轻“哼”一声，声音却是含着笑说：“看在你夸得是我妈的份上，原谅你。” 皑皑白雪之中，萧然和费尧站了良久。 萧然的话却并不多，主要就是提了现在的工作，告诉毕清兰他过得挺好。 冬日的阳光稀薄，没有多少暖意。天寒地冻，萧然的脸上仿佛也蒙上一层冷色。 费尧见状握着他的手说：“走吧。” 费尧的手是暖的。萧然回拉住费尧，看了他一眼，仿佛这冬日寒冷都消减不少。 他紧紧地握住费尧的手，转过脸来，说：“这是费尧，对我很好。妈妈，我挺幸福的。” 微风卷起地上松软的积雪，掠向远处。 萧然稍稍松了费尧的手，冲费尧笑笑：“你看，我妈妈满意你。” 映着白雪，萧然这一笑，明眸皓齿。 费尧心微微一动，只觉得满眼都是这个人，心里也被装得很满。 他慢慢地笑开了，拉着萧然的手，往外走。 “你怎么知道的？” “我感应到的。怎么？你没感觉到？看来你心不诚，刚刚肯定在想别的。” -- 第102页 “没有，什么都没想。” “不可能。” 萧然只是和费尧逗着玩，却见费尧眸光中微微闪烁，像是真的在回想什么。 他下意识拽了拽费尧的手，忍不住追问：“看你的表情，一定是想什么了，跟我说一下。” 费尧转眼看着萧然说：“也没什么，就是想到你了。” 萧然狐疑道：“我就站你旁边，你想我什么？” 费尧眼底露出点点笑意，拖着声音说：“想我为什么会喜欢你。” 萧然一下子笑开：“你想到我多少个优点？值得你喜欢我。” 费尧望向远处。 白茫茫一片的山景之中，也藏着盛放着的红梅。 红白相映，煞是好看。 费尧侧目看向萧然，轻扯唇角问：“你觉得你有什么优点？” 萧然：“……明明是你说，怎么反而问我。” 费尧这么一问他，他竟也一时间想不出来，他有什么优点是费尧会喜欢的，心里也不由生出些好奇来。 费尧停顿片刻，自顾自的笑了下：“最初喜欢你的时候就没想过。现在觉得根本就不需要想。” 就在刚刚他才发现，原来就是那么一眼，萧然就已经走进了他的心里，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不需要费尧多说，萧然就已经明白费尧的意思。 他的心里涌上说不出的悸动，忍不住对费尧说：“我现在也和你一样。” 费尧：“哦，你现在才和我一样，以前呢？” 萧然：“……”这是重点吗？ 费尧却觉得抓住的这句话就是重点，追着萧然问了数次。 从下山到回酒店，第二天签完拆迁合同，又回到家，萧然终于被问毛了。 他说：“以前，见到你就想怎么绕着走，能有什么好印象？” 费尧轻“呵”一声，想到两家的关系，又说不出别的什么来。 萧然扬眉笑了笑：“这不正说明了你可进步的空间大。我就不一样。” 费尧没绷住，笑了起来：“那我以后还得多努力。” 第55章 下定决心离职之后, 萧然很快通过吴鸿振，和院研究那边敲定下来。 这边的事情处理好, 已经是元旦。 毕立业打过来电话, 要萧然回去过节，准备一家人出去度假。 萧然本来有心和费尧一起过这个假期。 可推脱的话刚准备说出口，毕立业却说：“你不是谈了男朋友, 也可以一起带过来。” 萧然到底和谁在一起，这本是一件谁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毕立业装傻, 萧然也不想挑明。免得闹僵以后，事事还得看他舅舅的脸色。 想到的这里，萧然只好说：“他有事，最近挺忙的。” 毕立业说：“他有事, 你应该没事吧？听人说，你已经打算去研究院工作了？” 萧然：“嗯, 过了这个元旦就去。” 毕立业笑起来：“你去那边工作更合适。以后怕是更得忙起来了，说什么这次你也得来，不能次次聚得时候都缺你，都多少年没一起度假了。” 细算起来, 一家人去度假，已经是很多年以前。 那时候萧然高中刚毕业，当时毕立业还送他一艘游艇, 把毕飞鸣羡慕坏了。 只不过萧然对这些东西兴趣不大, 所以后来又把游艇转增给了毕飞鸣。 毕飞鸣那段时间一有空就要出海去玩，整个假期都不着家。 回想起来，萧然也不记得最后游艇是被毕飞鸣收起来, 还是卖掉。 但是毕立业对他, 有时候也是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的情感, 他是能感受到的。 想到这些，萧然答应了下来。毕竟确实如毕立业所说的，一家人好久没聚。以后再聚说不准什么时候。 萧然这边答应好，等费尧回来，忙跑过去问他：“元旦你打算出去旅游吗？” 费尧带着一身的寒气，他避开只穿着单衣的萧然，漫不经心地脱着大衣说：“假期出去旅游的人太多。” 看来费尧也没什么计划，萧然说：“那正好……” 费尧却又接着说：“正好去参加一个婚礼，机票我已经买好了。” 萧然愣了下：“谁的婚礼？我怎么不知道。” 费尧说：“我下午知道的。一个远亲，其实我也不太熟。” 萧然笑道：“你的亲戚，你都不熟，还要去。” 费尧轻扯唇角笑了笑，也不多解释。 其实他也不单是要带萧然去参加婚礼，更是为了让萧然认识一些亲戚朋友。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有了把萧然介绍给身边所有人的心思。 那种心理就好像是得了一个什么宝贝，骄傲又自豪，忍不住想让身边的所有人都知道。 萧然没费尧想得那么多，他只是觉得，这亲戚并不近亲，他去不去没有什么重要的。 他跟在费尧身后说：“飞机票给我退了吧。” 费尧脚步一顿，回过头来：“你不想去？” 萧然一下子没停住，差点撞进费尧怀里。 他干脆抱住费尧的腰：“我舅舅让我回去，说要一家人出去度假。” 费尧垂眸，望着萧然的眼睛问：“你们已经定好了？” 萧然点点头：“我明天拿着证件回去，然后和我舅舅他们一起走。” -- 第103页 他接着又说：“对了，还有我从梅市带回来东西，你放哪了，有一封信是给我舅妈的，我得带过去给她。” 费尧：“楼上，你的书房里。” 萧然放开费尧，就要上楼。 费尧却又一把拉住萧然的胳膊，问他：“我呢？” 萧然纳闷的问：“你怎么了？” 费尧：“你和你舅舅一家去度假，我呢？” 萧然好笑的看着他：“你不是去参加婚礼吗？咱俩当然是各做各的事情。” 费尧沉默不语的看着萧然。 萧然拉开费尧的手，忍不住笑：“就分开个两三天，你还舍不得吗？那我换工作，你表现的那么支持，原来都是假的。” 费尧轻笑：“不是舍不得你。算了，你去度假。我去参加婚礼。” 萧然也并不急着拿东西，偏偏就站那里追根究底：“那是什么？” 费尧神色中少见的迷茫，漆黑的眼眸对上萧然，很快又有了笑意，他懒声说：“真没什么，收拾你的东西去。” 那种感觉倒也说不上不舍，就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好像本来就认定两个人应该一起，临时有了变数，心里有失望失落，却又不仅仅是这样。 萧然没费尧那么多想法，他自从工作谈妥之后，觉得一切都变得简单轻松起来。让他就这么一直过下去，他都会觉得挺好，感觉挺幸福。 * 一早起来，萧然就先费尧出门，驱车到老宅。 周素英早就听说萧然离职，要去研究院，再加上难得去度假，所以整个人都变得柔和明媚，对萧然也温和可亲了起来。 萧然趁着机会，把信拿给周素英。 周素英见是一个十分陈旧的信封，疑惑地接过来：“什么啊这是？” 萧然：“前几天去梅市处理老房子，翻到我妈的遗物。这是她留给你的信。” 一听到是遗物，周素英的脸色难免僵了下：“她还能留信给我。” 萧然知道一般人肯定不愿意拿这些东西，尤其是在那房子里尘封多年。 他伸过手来说：“舅妈，你如果不想看的话，我把信处理掉。” 早些年周素英和毕清兰关系紧张，但是毕清兰没有留信给毕立业，却偏偏留给了她。 周素英心里纳闷，虽然对于这陈旧的遗物有点膈应，但是更多的则是好奇。 她缓了脸色，将信封折叠起来说：“难得她那个时候还会想到我，我有时间了再看。” 毕立业正指挥人往车上搬东西，见两个人立在一处，招呼道：“你们说什么呢？马上走了，怎么还站着。” “没说什么。”周素英硬声道，随手将信放进了包里，看也不看毕立业，转身走向门口。 毕立业和周素英之间的相处从来就不融洽，所以萧然也习以为常。 他跟着过去，帮忙一边般行李一边问：“我哥呢？” 毕立业：“他自己去机场，别管他了。你去研究院参观了吗？感觉怎么样？” 萧然：“去过，各方面都挺好。” 毕立业：“你喜欢就行。研究院终究是比什么公司要好的，你性子单纯，本来就不适合到外面去工作。当时也是没办法，我知道劝不动你……” “舅舅。”萧然开口打断他：“您再说下去，可就赶不上飞机了。” 周素英此时恰好经过，轻飘飘撂了一句：“小然都要去研究院工作，别没完没了。” 这话平时都是毕立业说周素英的，现在反被抢白，一时间颇为错愕。 等他反应过来，周素英已经坐上车。 毕立业强颜欢笑，对萧然说：“现在你舅妈倒和你站一头了。我反而成了坏人。” 萧然笑了下，没有说话。长辈们之间的关系，他也管不来。 正这时，他的手机响起来，拿出来一看，是费尧打过来的。 萧然握着电话，对毕立业说：“舅舅，我接个电话，你先上车。” 说着话，萧然走到一边。 毕立业望着萧然的背影，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萧然长大了。从萧然当时执意要去费尧的公司，他就知道一两句话根本就管不住。 现在萧然和费尧混在一起，关系又是正好的时候，别人越是阻碍，萧然怕是越容易一意孤行。 其实毕立业对费尧这个人没意见。相反，他挺欣赏费尧。 聪明果断，心思缜密，眼光独到，在年轻一代里，是绝对的佼佼者。 可是要找伴侣，费尧就不见得是一个好的选择。 在毕立业看来，两个人在一起，将来萧然必然是为了费尧委屈，牺牲妥协的一方。 走到门口的藤架下，萧然这才接通电话：“怎么了？” 费尧：“没什么，就跟你说一下，我到机场了。你怎么半天才接电话？” 萧然：“这不是我舅舅一直在旁边。我都是偷偷接的你的电话。” 费尧轻笑：“那这几天你怎么过，一直偷偷接我的电话？” 萧然：“你参加婚礼，还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费尧：“参加婚礼，也不是我结婚，怎么会没有？” 萧然发现两个人现在聊天越来越没营养，一件事往往都会七扯八扯不知道给扯到什么地方。 他忙及时把话题拉回来说：“好了，等你到了地方再给我发信息。” -- 第104页 费尧却不肯挂，他正在候机。透过玻璃望过去，晴空万里，却不知怎么，显得有些寂寞。 他又问萧然：“我给你发信息的时候，你应该是在飞机上。你几点到地方？” 萧然：“如果能正点的话，应该是下午两点吧。怎么？” 费尧低低笑了笑说：“你不让我给你电话，你总得打给我。” 萧然眼尾微微上扬，勾起明媚的笑意：“行行，我下飞机就给你打电话。” “萧然！该走了！注意一下时间。” 毕立业见萧然还在打电话，从车里探出头来，催促他。 萧然冲毕立业点点头，边往车旁走，边对费尧说：“催我呢，挂了。” 费尧却又叫住他：“等下。要不，等我们都等回去，我去拜访一下你舅舅和舅妈。” 萧然倒是愣了下，之前两个人已经商量好，他们过自己的，怎么费尧又突然变了？ 不过他现在没有时间和费尧说这些。毕立业正望着他，一脸“怎么那么多话聊”的样子。 萧然说：“回头再说，我怕我舅舅把你从家里赶出去。” 话落，萧然这边很快就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穿过来的断线声，费尧笑笑。 心里忍不住冒出一个想法，被赶出去，总比一个人要好。 第56章 每次度假, 毕立业都偏好到海边去，气候湿润, 天气也不冷不热。 适宜悠闲的, 无所事事的享受。为此，毕立业还购买了一处房产。 萧然也有自己的房间，推开窗户, 远处一片碧蓝的海洋映入眼底。 一瞬间，视野带着整个人都开阔了起来。 已经是下午三点, 阳光斜斜的照进来，萧然不由想到费尧。 到了之后不是搬行李，就是收拾房间，到现在他才抽出时间来。 不出所料, 手机上已经有两条费尧发过来的信息。 一条是他刚刚落地时发得。 【费尧】：我到了，马上去酒店。 隔了一个小时后, 又是一条。 【费尧】：有没有下飞机？ 平时也不见费尧几乎是时时刻刻掐着点一般的给他发信息。 萧然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干脆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很快就被接了起来，费尧那边听起来很安静。 萧然倚靠在窗边，语气闲散的说：“干什么呢？” 费尧：“在等你电话。下飞机不打, 又躲你舅舅呢？” 听着语气真是有点酸里酸气的，萧然失笑：“你不是认真介意我躲着我舅舅吧？我是没抽出时间来。” 费尧半真半假的说：“介意怎么样？” 萧然没心没肺的乐道：“不怎么样。反正也就出来这么两天。只能委屈你一下。” 费尧淡淡笑道：“你在做什么？” 萧然说：“闲躺着，享受生活。” 他看向窗外, 碧空如洗, 没有一丝云彩，忍不住又感叹道：“这里真挺漂亮的，下次我们两个一起来。” 费尧：“我们两个人还没单独出去旅游过。” 萧然趴在窗台上, 微微探头头来, 懒散的说：“咱俩上次去梅市, 那个不算吗？” 费尧失笑：“这也能算是？” 楼下小花园里，周素英和毕立业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 两个人谈话的声音并不大，但是看他们的神情，似乎并不愉快。 萧然这时才看见两人，一时间没了言语。 话筒那头突然没了声音，费尧沉顿片刻，问：“怎么不说话了？” 萧然缩回身子，低声说：“我刚刚看到，我舅舅和舅妈好像在吵架。” 费尧声音微紧：“因为什么？” “我没听太清楚，好像是说他俩结婚的事情。” “不是因为你吵得就行。不然回头你又要挨训。” “我什么时候挨训了？” 萧然不满的问，费尧这话跟他天天受欺负一样，他不太乐意。 费尧轻“嗤”一声：“行，你没挨过训。那你什么时候把我带你舅舅家？” 萧然：“……” 默了片刻，萧然问：“你认真的啊？” “不然？”费尧的声音清冽明晰，完全是认真的语气。 萧然坐直身子，没想到毕立业都不着急，费尧倒先急不可耐的想要来见他舅舅。 “你是怎么突然有这种想法的？明明前几天还好好的。”萧然不由问道。 费尧没正面答，反问道：“你不想让你家人都认可我？” 萧然嘀咕道：“他们又不是不认识你……” 不仅仅认识，还有仇呢。哪怕是毕立业不说，做得事情也都处处带着对费尧的不认可。 费尧却说：“他们认识的是费氏集团的费尧，不是作为你男朋友的我。” “这还有不一样的？” 萧然失笑：“我是觉得你真的不用非让我舅舅认可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楼下传来一阵热闹的声音。 萧然从窗台望下去，就见毕飞鸣带着一对中年男女和一个斯斯文文的青年走了进来。 毕立业和周素英脸色立刻缓和起来，带着些许的笑容，正和人打招呼。 这时毕飞鸣抬头往上看了眼，正巧对上了萧然的目光，然后冲他招了招手。 萧然的身影完完全全露出来，眉眼秀丽，身材倾长。他浅浅笑着，在阳光之下，更显神采飞扬。 -- 第105页 毕立业颇为骄傲的对来人说：“那是我侄子，做基因方面科研工作。 ” 来人仰头看向萧然，眼底也不约而同流露出欣赏的神色。 萧然避无可避，只能隔着两层楼，和众人打了个招呼。 毕立业又冲萧然说：“收拾好了就下来，和你赵伯伯他们一家一起去吃个饭。” 萧然应了一声，退进房间里。 他对还等在电话那头的说：“家里来了客人，我要出去吃饭。” 费尧也没多问，只是说：“去吧，海边晚上会冷，记得带衣服。” “知道了。”萧然心里泛起微微的甜，又问费尧：“你一会儿在哪吃饭？” “有人安排，没细问。”费尧有些心不在焉，窗外还飘着细绒绒的雪花，他只觉得有些寂寥。 萧然想着，就费尧这个身份，到哪都会有人惦记着。更何况现在又是去参加婚礼，所以也并不担心。 楼下还有人在等他，萧然便急匆匆挂掉了电话，换了件衣服下楼。 路上，萧然才了解到，客人是毕立业的一个合作伙伴。 他们的儿子叫赵嘉旭，和萧然一样，都是做科研方面工作的。 如今刚毕业不久，手里有几份工作邀约，目前还没确定要到什么地方去。 “我跟他说，让他直接到家里的公司上班算了。可是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总想闯荡一下，不愿意靠家里。” 赵伯伯话里话外虽然像是埋怨，语气里却无不带着自豪，显然他对自己的儿子无比骄傲。 毕立业便招呼着众人入座，边还能抽空接话：“孩子都长大了，管不过来。萧然，你和嘉旭你们俩应该有话聊，就坐一块吧。” 长辈都喜欢没事的时候聊自家孩子，哪怕长这么大，都不能幸免。 萧然正不乐意坐毕立业旁边，闻言从善如流地拉开椅子，在赵嘉旭旁边坐下。 赵嘉旭和萧然年纪相仿，人高高瘦瘦的，小麦色的肌肤，笑起来干净爽利。 他凑到萧然身边悄声说：“是不是挺烦人？” 萧然愣了下问：“什么？” 赵嘉旭朝毕立业和他爸那边瞥一眼说：“每次这些人碰面，都是客套炫耀一番，还要拿我们当工具人。” 萧然不由笑起来：“我还行，出来的少。” 说着他把目光投向毕飞鸣，从小到大，比孩子的时候，毕飞鸣都得被拉出来。 比不过的时候，还会批评教育上一番。 毕飞鸣像是感受到萧然的视线一般，忽然转过脸来。 他见萧然脸上有笑意，和赵嘉旭相谈甚欢的样子，神色不由得变得有些怪异起来。 赵嘉旭顺着萧然的视线往毕飞鸣身上看了眼。 他只觉得毕飞鸣看上去颇冷淡，所以也并不想主动和毕飞鸣搭话。 他又是一个嘴闲不住的人，很快就拉着萧然聊了起来。 当得知萧然要去S大的研究院时，赵嘉旭眼神都亮了起来。 “大学旁边有个博物馆，你知不知道？” “好像有点印象。” 萧然记得，前几天他去研究院参观的时候，有路过一个博物馆。 赵嘉旭说：“我很快就要去那边博物馆上班，到时候你记得来参观。” 萧然疑惑道：“你是做什么研究工作的？” 赵嘉旭乐道：“什么研究不研究的，我是持证盗墓的。” 萧然：“……” 赵嘉旭又说：“开个玩笑，我是考古专业的。” 萧然：“……那我还是真没想到。” “你看看我这被晒成小麦色的皮肤就应该想到了。” 赵嘉旭接着就给萧然讲起考古时的趣事。 他为人开朗大方，说气话来幽默有趣，一顿饭下来，两个人很快就熟了起来。 饭后，大家也不急着回去。就沿着海岸线溜达。 夜里的海面亮着点点的灯光，海风徐徐，很是舒服。 萧然在这一刻突然就有些想费尧，也不知道他在那边怎么样。 他渐渐地落在众人后面，从兜里拿出手机，正要给费尧发信息，却又被毕立业叫住。 “萧然！” 毕立业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就站在不远处喊他：“你怎么走那么慢？” 萧然应了一声，又把手机放了回去，朝大家走过去。 毕立业：“你和嘉旭一起去买点饮料过来，我们在这边休息一下算了。” “我和他一起去。”今天晚上一直比较沉默的毕飞鸣却忽然插了话。 毕立业侧头看他一眼，怨怼道：“平时请都请不动你。” 赵嘉旭正懒得动，听到有人替他，高兴不已：“那你们去，我没什么要求，不是太甜的就行。” 毕飞鸣面无比的“嗯”一声，冲萧然说：“走啊。” 虽然是兄弟，但是两个人之间并没有太多的话聊。 沉默地走到饮料店，毕飞鸣才忽然问：“你最近和费尧怎么样？” 萧然抬头看着上面的饮品菜单，随口答道：“挺好的，怎么了？” 毕飞鸣不冷不热的说：“没什么，随便问问。” 毕飞鸣本来就不喜欢费尧，就算是勉强认可了两个人的关系，没事也不会问他这个。 萧然猛然想到最近自己工作的调动的事情，毕飞鸣这应该是在关心他。 -- 第106页 他不由笑了下，主动聊起费尧：“我要去研究院的事情，他其实也挺支持的。” 毕飞鸣扯扯唇角：“是吗？” 语气听上去有些意兴阑珊。 萧然顿时觉得自己想多了，毕飞鸣好像并不关心费尧怎么样。 他转过头去，专心挑着饮品。 刚刚点完，毕飞鸣却又突然问：“你觉得赵嘉旭怎么样？” 萧然：“……” 他扭头看看毕飞鸣，霓虹灯下，他的表情一本正经，似乎还带着探究。 “挺好的吧。怎么了？他什么地方惹你不高兴了？” 萧然心想，毕飞鸣对人对事都很挑剔，突然这么认真的问一个人，八成是有了什么过节。 他又说：“我感觉他大大咧咧的，估计也不是故意惹你。我一会去问问他？” 毕飞鸣冷“呵”一声，突然转身就走：“你自己一会把饮料拿过去。” 萧然：“……” 早知道真不应该和毕飞鸣一起过来。 毕飞鸣走后不久，正和别人聚餐的费尧收到了毕飞鸣的信息。 【毕飞鸣】：你男朋友要被人骗走了。 【毕飞鸣】：这消息就当我还你一个人情。 第57章 费尧只看了手机一眼, 就又搁在了桌子上。 这时有人来敬酒，他微微抬了下眼, 语气冷淡的拒绝：“今天就到这里。” “哎！费总是不是不给我面子？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 说着话, 那人晃晃悠悠的几乎要把杯子怼到费尧跟前。 旁边有人急忙将人拉住，讪讪的向费尧道歉：“对不起啊，对不起。他喝多了。 ” “闹腾什么？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也不看看谁, 你就在这里闹。” 费尧看着眼前的醉鬼拉拉扯扯，心里十分烦躁, 远没有平时的耐心。 他霍然起身。 本来闹哄哄的人群，却在一时间安静下来，就连醉鬼都清醒不少。 “抱歉。”费尧冷声说完，拿起桌子上的手机, 出了宴会厅。 身后传来窃窃私语和互相埋怨的声音，费尧没有什么心情去理会。 推开大门, 冷风裹挟着雪花吹进来。 费尧在门口站立片刻，心里的焦躁似乎被冷风散去不少。 他心里其实并不是怀疑什么，而是对目前两个人这种状况感觉一种深切的无奈和空虚。 他突然很想听萧然跟他说两句话，想知道萧然在干什么, 想看看他的样子。 可是他又不想给萧然打电话，不想见他偷偷接他电话的样子。 到了夜里十点，外面的雪越下越大。 费尧开了车, 去机场接费煊。刚刚停好车, 就接到萧然的电话。 萧然此时也是回到家不久，洗漱好，就躺在床上给费尧打电话。 费尧胳膊撑在车窗上, 轻声应了句, 问：“你现在才回去？” “吃了晚饭之后, 又沿着海边溜达了一圈。 ”萧然说：“你干什么呢？” 费尧：“机场等费煊。” 萧然：“我还以为他不去。元旦竟然没有和同学一起出去玩。” “你今天晚上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费尧问道。 “没有啊。” 萧然接着就跟费尧事无巨细聊了今天都做了什么，和别人说了什么。 到最后他想起毕飞鸣问过两个怎么样，还跟费尧说：“他好像就是单纯的问问，其实也不关心我们两个人你怎么样。” 费尧到此就完全听明白怎么回事了。毕飞鸣突然发了那么一条信息给他的原因又是为什么。 毕立业不单单是不认可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甚至已经开始想给萧然介绍新的朋友了。 只不过，毕立业没挑明，萧然也根本没有往那方面想。 费尧对萧然挺放心，但还是忍不住问：“你觉得赵嘉旭怎么样？” 萧然：“……” 本来是在聊毕飞鸣，费尧却突然转了话题，萧然一时间反应不过。 “就吃饭的时候聊了几句，他人挺人热情，还邀请我去博物馆……” 萧然说到这里，突然灵光一闪，明白了费尧问什么。 他的眼尾不由扬起来，话音带上调侃：“费先生，你不会是又吃醋了吧？” 倒不是萧然突然间对这方面变得敏锐了，而是这种事情多了，他自然就会往那方面想。 费尧轻声笑了下：“吃醋又怎么样？” 他吃醋的何止赵嘉旭，是能在这样的假期了和萧然在一起的每个人。 萧然说：“醋着你。” 话虽如此，隔了片刻，他却开始解释：“就是一个普通的，还不能算是朋友的人。” 萧然心理防线高，哪怕是朋友，其实也得有很长时间的相处，才能被他认定。 费尧心里自然清楚，也并没有多聊赵嘉旭，话题很快就扯开，到了毕立业身上。 “你有没有问过你舅舅想让你找个什么样的男朋友？” 萧然笑道：“干嘛？他喜欢什么样又不重要。” 言外之意，就是他喜欢才重要。 费尧自然听懂了，心就莫名的变得满满当当的。 “没什么，我早点做个准备。” 顿了顿，他又说：“你舅舅应该是喜欢赵嘉旭那样的。” 萧然：“……” -- 第107页 他正准备要说点什么，就听见那边响起了费煊的声音。 “今天太冷了，要知道会下雪，我说什么都不来，飞机都差点降不下来。” 费煊一边抱怨一边随手把背包扔到车子的后座上。 费尧皱眉看着他说：“坐好，安全带也系上。” 萧然听到那边的动静，说：“费煊到了吗？那你先开车吧。” “你给谁打电话呢？我然哥吗？”费煊的声音模模糊糊的传进来。 费尧“嗯”了一声，又对萧然说：“那我先挂了。” “哎，等等，让我跟然哥说两句话。” 费煊抢过费尧的手机，对萧然说：“你怎么突然度假去了？你不来，我都觉得无聊了许多。” 平时萧然和费尧形影不离的，现在费煊早就习惯了在家或者出去吃饭都是三个人。 猛地少一个人，费煊竟然觉得有点不适应。 而且，比起费尧，熟悉起来后，萧然这人好说话多了，慢慢的，有事他都爱去找萧然。 萧然一时间竟也不知道怎么说好。 这时费尧又将电话拿了过去：“行了，废话那么多你。” 费煊：“……”他这也没说什么啊。 接着只见费尧又对萧然说：“我开车了，你早点睡吧。” 挂断电话，萧然望着天花板，上面有窗外投进来的一束清光。 他心里也泛起点说不清的情绪，忽然有一种愿景，如果两家能和和谐谐相处就好了。 * 一早起来，赵嘉旭就来找萧然。 毕立业正在园子里锻炼，对赵嘉旭格外亲切的说：“他在楼上，我去叫他下来。” “叔叔，我自己上去找他吧。” 赵嘉旭抓了下自己的头发，对毕立业的态度有些不自在。 萧然从楼上下来，正要去餐厅吃早餐，迎面就看到了赵嘉旭。 他很诧异的问：“你怎么来了？” “我找你来了。” 说着话，赵嘉旭瞥见坐在客厅里的毕飞鸣，忙又道：“有事，我们外面说？” 这么一大早就急匆匆的，萧然还真想不出赵嘉旭有什么事要说。 但是看他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似乎是有什么私事，不好让人知道，萧然便跟着赵嘉旭走到外面的街道上 。 清晨的海风带着咸湿的凉意。 赵嘉旭背光站着，垂着眼睛，一副不太好意思的样子，半天没说话。 气氛尴尬又怪异，萧然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忍不住催他：“你不是有事跟我说吗？” “是有。”赵嘉旭轻咳一声道：“该怎么说？就……” 他顿了顿，又说：“就是吧，我和你不一样。我请你去博物馆，就是把你当普通朋友，没别的意思，你懂吧？” 萧然：“……” 他皱了皱眉，问：“你在说什么？” 赵嘉旭此时跟做错了事一样，偷偷看萧然一眼，又忙撇开。 “事情是这样的。就是我父母逼着我相亲，我现在根本就没那个心思，就跟我爸说我喜欢男的。” 他一讲起来，也不看萧然，自顾自的说：“谁知道我父母还不放弃，这都要给我找男朋友了。” “昨天晚上回去，他们就问我，觉得你怎么样，我才知道的。” “我也不是喜欢你，我是对谈恋爱没兴趣，就……” “哎，等我哪天要找对象了，我肯定是愿意和你试试的。” 萧然的神色越来越奇怪，耐着性子听完后，无语又无奈的说：“那就谢谢你啊。” 听到萧然这么说，赵嘉旭长长舒一口气说：“没事，咱俩还是朋友。我还是真诚的邀请你去博物馆参观的。” 萧然扯扯嘴角说：“那行，到时候我带我男朋友一起过去。” 赵嘉旭：“……” 萧然从外面回来，路过小花园，毕立业忙叫住了他。 “刚刚赵家的小子，找你聊什么了？” 萧然冷眼看着毕立业：“聊什么，你心里不应该比我清楚？” 毕立业哪听别人这么阴阳怪气的跟他说话，脸色微变：“问你一句话，怎么这么冲？” 萧然站定，目光直视着毕立业说：“舅舅，你不尊重我，怎么能让我尊重你？” 毕立业虽然心虚，却还是虎着脸说：“我怎么不尊重你了？” “你明知道我有男朋友，还把我介绍给别人。” 萧然一方面是气愤，一方面更觉得失望，他愤声问：“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想法？” 毕立业声音也不由提高道：“我让你多接触点人有错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谁在一起。现在我明确告诉你，我不同意。” “不同意又怎么样？是我谈恋爱，又不是你。你不能干涉我以后的日子选择和谁在一起。” “说得什么屁话！”毕立业怒急，忍不住骂道：“我是为了我自己吗？我都是为了你好！费尧是个什么好东西？就你这点头脑，你玩得过人家？” 萧然忍无可忍的说：“为什么你们都要这么想他？他对我好不好，你又知道？” 两个人在外面的争吵声，终于将屋里的两个人惊动。 周素英手里还拿着口红就跑了出来，厉声问：“干什么呢这是？我在卧室都听见你们吵架了。” 毕立业指指萧然说：“问他！不识好歹！” -- 第108页 周素英看向萧然，萧然却只是闭口不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神情间有着失望和伤心。 周素英只好又问旁边的毕飞鸣。 毕飞鸣其实一猜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简短的把事情跟她讲了，只是略去费尧是萧然男友的事实。 周素英听了，冷冷笑了下，说毕立业：“不干人事。” 萧然本来已经做好了被骂的准备，却没想到周素英突然转了性。 就连毕立业都愣了下，不可置信地看着周素英问：“你说什么？” 周素英：“说你不干人事。什么时候都改不了你那奸商的本性。自己结婚的时候要挑一个对最有利的，孩子谈恋爱也要货比三家。” 毕立业皱起眉：“你说什么呢？当着孩子的面别胡说八道。” 周素英不甘示弱，压在心里委屈迸发出来：“你妹妹亲手写得还能有错？当年你明明有女朋友，却突然和我闪婚，不就是看中我好拿捏？” 站在旁边的萧然和毕飞鸣下意识看了对方一眼，都是一脸的迷茫，显然谁都不清楚这件事。 萧然心想，应该是他妈妈的那封信里，有写给周素英。 毕立业愕然片刻说：“和你结婚前，我们就分手了，后面也没有来往过。在说萧然的事情，你别闹了行吗？” “我闹？”周素英看了萧然一眼：“行啊！就说他的事情，你不同意，我同意。只要是萧然喜欢的，我就支持。” 萧然：“……” 周素英这分明就是赌气的话，他甚至都不知道要不要应好。 可周素英却偏偏还没说完，她站在门口，气势十足的对萧然说：“等回去了，你就带人来家里。毕立业不欢迎，我欢迎。” 毕立业气道：“你知道是谁吗？你就在这里说。你爱怎么着怎么着。” 他气呼呼地扔下众人进了客厅。 周素英追过去，两个人的争吵声断断续续传过来。 毕飞鸣脸上的表情波澜无惊，在客厅门口站了片刻，朝大门外走去。 “你去哪啊？”萧然忙喊住他：“你不进去劝劝？” “去吃早餐。”毕飞鸣说：“他俩一辈子这样。我劝不动。倒是你，没听你舅妈怎么说吗？抓住这个机会。” 萧然愣了下，眼看着毕飞鸣就要出了大门，他追过去问：“你是觉得就舅妈真会站在我这边？” 毕飞鸣淡声道：“你试试就知道了，反正你不亏。你难道还打算一辈子不把他带家里？” 这一句话突然点醒了萧然。他确实不可能一辈子都不往家里带费尧。 平时各过各的就算了，那过年过节的时候呢？也像现在这样，谁过谁得？ 可费尧虽然有远亲，但过年的时候和费煊两个人过，总觉得他们会孤单。 “你在那站着干什么呢？不一起吃早饭？”毕飞鸣站在门口，有些不耐烦的等他。 萧然快走两步过来。 毕飞鸣又问他：“我妈说姑姑亲手写得那件事，是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 萧然就将她妈妈有留给周素英一封信的事情告诉了毕飞鸣。 毕飞鸣“嗯”了一声，再也没说什么。 * 下午萧然去看周素英。却刚好撞见毕飞鸣从房间出来。 毕飞鸣早上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其实心底对周素英还是关心的。 只不过周素英向来脾气暴躁，必须得等她冷静下来，才能听得进去别人说什么。 萧然和毕飞鸣交换了个眼色，知道周素英状态还好，敲门走了进去。 周素英看上去情绪很消沉，和毕立业吵了那一架之后，还没有消气，但这会也是能沟通的。 萧然从小就害怕和周素英相处，长大之后，又不知道和周素聊些什么，所以很少有独处的时候。 如今两个人坐在一起，萧然甚至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她。 周素英忽然说：“你妈妈之前也是像你一样，总是像这样什么话也不说的坐在我旁边。就连表情都和你很像。” 萧然无法看到自己的表情，但是他内心此刻有着对周素英的同情，她好像和毕立业一直都没有快乐过。 周素英遗憾的说：“可惜我当时没看懂她的表情。只以为她对我有一种倨傲的怜悯，是看不起我。原来她是不看好我们就这么结婚。” “你知不知道你舅舅当时的女朋友是谁？你妈妈说是她的朋友。” 萧然摇摇头，他对他们的事情自然是一无所知。 他说：“我妈的朋友我就知道一个，很多年前就去世了。” 周素英深深吐出一口气，说：“行了。我也没什么别的事情，你出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萧然应了一声，走至门口，犹豫片刻，转过身来说：“舅妈。我是不是随时都能带男朋友过来？” 周素英说：“当然。就是你现在带过来都行。你怕你舅舅干什么？我给你做主。就当我替你妈妈给你做得一点事。” 萧然并不想把周素英蒙在鼓里，再带费尧过来。 他咬咬牙，抱着豁出去的心态对周素英说：“其实，我男朋友您也认识。” 周素英看萧然一眼，眼底流露出些许累倦，她觉得毕飞鸣说得也对，自己的事情都理不清，管别人那么多做什么？ 况且说是和周家有仇，那和她有什么大关系。她心里愤愤道，当初没把毕立业气死，真是便宜他。 -- 第109页 到了如今，公司已经换了毕飞鸣当家。听毕飞鸣说，费尧还帮了不少忙，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要好。 “我知道，飞鸣跟我说了。”周素英摆摆手说：“行了，我那会说得也不只是气话，答应就是答应了。” * 萧然给费尧打电话的时候，费尧已经在往机场走的路上。 萧然也顾不上问婚礼怎么样，忙对费尧把今天的事情大致说了下。 接着他又说：“我舅妈说让你到家里来，你怎么想？” 费尧自然是想去的，机会好不容易放在面前，哪有不抓住的道理。 他说：“长辈让去，那当然得去。” 萧然说：“我舅妈也不是真想让你来，是为了和我舅舅赌气。” 费尧淡淡笑了下说：“那我不更得去。 ” 虽然他和周素英从未接触过，但从萧然给他讲过的关于毕家的一些事中，他也大致摸清了周素英的脾气。 周素英脾气不好，但并没有什么心机，也没有什么特别坏的心思。 无论是高兴难过，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而且做事也并不会瞻前顾后，应该是一个比较冲动的人。 萧然说：“我都猜到你肯定这么说。要不，你现在就过来？” 没有任何计划，甚至没有心理准备，饶是费尧也不免有些惊讶：“现在？” “对啊。”萧然说：“不是你一直说要见他们。” 雪后天色稍晴，路边一片银白世界飞驰而去。 费尧漆黑的眼眸亮起点点笑意：“好，就现在。” 第58章 费尧临时换机, 最早一班，到达地方, 已是午夜。 萧然趁着大家都休息了, 是从家里偷偷跑出来接的机。 想到马上就要见到费尧，心情便如同这漫天的繁星一般晴朗。 这个时间点，机场的人稀稀拉拉。 萧然站在接机口, 一眼就看到了穿着白色衬衫，黑色长裤的费尧。 他脊背挺直, 走得很快，仿佛带起了一阵风。 目光遥遥向这边望过来，在人群中搜寻着。 当看着萧然时，本来面无表情的脸, 瞬间亮起来，眼底也多了些笑意。 萧然抱住费尧时, 温暖和熟悉的气息将他包裹，他才忽然意识到，自己有多想费尧。 费尧低头，浅浅亲了萧然的唇角, 两个人相拥着走出机场。 海风吹来清凉的风，萧然侧头看向费尧：“我还是偷着跑出来的，感觉自己像个叛逆的高中生。” 费尧：“那叛逆高中生, 你今天晚上还回不回去？” 夜色袭人, 远处隐隐约约响起游轮的鸣笛声。 费尧垂眸看着萧然，掩藏不住里面的思念。 还不等萧然回答，揽着萧然的胳膊不由攥紧：“别回了, 等早上我送你过去。” “我还用你送？” 萧然笑了下, 随即收敛起来。他心里惦记明天的事情, 一秒钟就又变得正经起来。 “我今天晚上跟他们说，你刚刚来这边，顺便来拜访。东西我都帮你买好了，在车上放着，你明天带过去，知道吗？” 费尧：“他们怎么说？” “我舅妈当然是欢迎。我舅舅……”萧然抬眼，看着费尧说：“表情你可以想象一下。” “没事，见面也不是什么难事。”费尧神色不动，倒是莫名给了萧然一些信心。 萧然不由得“嗯”了一声，他也想了，无非就是不同意，也不至于怎么样。但是这些事，他们还是要去做。 礼物是萧然今天晚上出去买的，他不知道买什么，就挑着一些比较贵重的买。 上了车，萧然指给费尧看：“怎么样，我买得还不错吧。” 费尧扫了眼那一堆东西，淡声说：“你知道怎么才能招人喜欢吗？” 萧然：“……”就那么点时间买东西，他哪有时间想。 萧然黑白分明的眼睛静静地望着费尧，仿佛在说，你有本事你去买。 费尧失笑：“别这么看着我。我起步低，总得努力点才能讨好你舅舅和舅妈。” 萧然忍不住翘起唇角笑起来：“你哪是起点低，分明是在谷底。这大半夜的，我倒是想知道你能买什么。” 费尧只是不说。 到了酒店门口，他下车后，撑开车门，俯身问萧然：“你要不上来看看我买了什么？” 萧然犹豫一瞬，最终还是停了车：“明天早上你一定得早早把我喊起来。” * 清晨，萧然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他睁开眼睛时，就看见费尧简单穿着一身浅灰色的休闲装，正要去开门。 萧然一下子清醒过来，外面的天空已经渐露曙光，他忙拿手机看了眼时间。 五点半，再过一会毕立业就要起来到院子里做锻炼了。 如果被撞见他大早上从外面回来，都不太好解释。 外面传来细微的谈话声，萧然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简单的洗了一把脸，就要往外走。 费尧身形挺拔高大，把外面的人挡得严严实实。 萧然拍拍费尧的肩膀，低声说：“我回去了。让你叫我，你怎么也不叫我。” 费尧转过身，拉住萧然的说：“我看时间还早，等等我送你回去。” 费尧这一转身，萧然看到了对面的一个年轻人。抱着两个盒子，一个精致，一个古朴。 -- 第110页 年轻人也好奇地看着萧然，见两个人举止亲密，倒是先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忙把东西送到费尧手里：“费总，我就先回去了。” 费尧一点头，年轻人忙匆匆就走。 萧然笑了笑，倚在门框上问：“你们两个这是偷偷交易什么呢？” 费尧：“不是说让你看看我送什么礼物？” 昨天晚上到了酒店，才发现费尧这里什么都没有。 这把他骗上来的花样可是越来越多了。 不过萧然也不生气，其实他心里也有数，其实就是互相找借口留宿。 可都这个时间了，再耽搁下去，回去就晚了。 萧然微微垫脚，上前在费尧的唇上啄了一口。 “我就当个惊喜了，走了。你记得十点过来，别太早。毕竟我告诉他们你就在隔壁市里出差。” 费尧手里抱着东西，看着萧然从他身边走过，走至楼梯口，忽又回过头来。 手放在唇上，潇洒又利落的给了他一个飞吻。 “费总！见家长的时候别紧张，拿出你的气势来，懂吗？” 费尧失笑。萧然随即走进电梯里，末了又伸出手来，冲费尧挥了挥。 * 萧然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院子没有毕立业的身影。 他悄悄松一口气，却在刚推开客厅门时，被周素英叫住。 周素英站在大门口，手里还拎着一个袋子。 “你起来了。正好陪我去一趟超市，家里什么东西都没有，没法招待客人。” 萧然愣了下，倒是没想到这么麻烦。想到他们来这里，家里也没有厨师，他顿了顿说：“等中午了出去吃饭就行。” “那怎么行。” 周素英坚决不同意：“这么招待客人，显得我们不礼貌。” 天空晴朗，万里无云。 萧然在院子里，给满园的绿植浇完水，转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费尧。 他穿着白色衬衫，却并不是十分正式的款式，袖扣随意挽上去一些，露出紧实的小臂。 手上还提着带来的礼物，满满当当的，冲萧然轻轻扯了下唇角：“不请我进去？” 萧然回神，忙把水壶放到地上。 领着费尧一边往客厅走，一边低声跟他报告情况：“我舅妈正在厨房做饭，我哥打下手。我舅舅一早上就到书房去了，不知道今天还会不会出来。” 费尧来之前自然是做够了心理准备的，能有人给做饭已经是超出了他的预期。 他侧过头，微微低下，贴近萧然耳畔说：“知道了。” 萧然不由笑了下：“知道就知道，你凑这么近干什么？” 费尧笑道：“我是在学你。” 顿了顿，他又说：“放轻松点。” 萧然是下意识的紧张，经费尧这么一提醒，心里这才微微放松了些。 正准备要去厨房，在厨房做饭的周素英和毕飞鸣刚好从厨房走出来。 周素英特意换了一件孔雀蓝碎花的V领长裙，典雅又大方。 她心理其实还是有些别扭的，不过面上还是保持了自然又得体的笑容对费尧说：“来了啊。阿姨做饭呢，你们先聊着。” 以这种身份见面，气氛客气疏离中也带着些许的尴尬。 费尧却似乎适应得很好，当即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萧然，上前就要给周素英帮忙。 周素英忙推辞着，毕飞鸣却正盼着有人接手，他倒不是懒得干这个活，就是嫌周素英唠叨。 这边周素英推辞的话未落，毕飞鸣已经把身上的围裙解了下来，塞进费尧手里。 “我出去买东西。”毕飞鸣飞快越过众人，出了门。 费尧倒是没有什么异议，自己围裙穿好，走进厨房。 萧然想到费尧那点厨艺，默默把东西放到一边，站在厨房门口问：“要不，我也来帮忙吧。” 话还未说完，周素英突然瞪了他一眼，低声说：“上楼把衣服换换。” 萧然低头一看，他穿了一身运动的T恤和长裤。 对比周素英的盛装打扮，和费尧的看似漫不经心，实在处处费了心思的打扮，他确实随意了些。 这是被他舅妈给嫌弃了。 萧然“哦”了一声，抬眼和费尧的视线撞在一起。 两个人都明白，周素英这其实对费尧的一种重视，对他们来说，总不是一件坏事。 费尧冲萧然浅浅的笑了下，唇角弯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萧然也不由笑了下，一瞥眼看见周素英正在看着他。 收敛起笑容，萧然忙说：“我现在就上去换衣服。” 换好衣服，萧然没有着急下楼，而是来到毕立业的书房门前。 阳光被窗外的树木格成横竖交错的明亮色块，映在门上，里面却是静悄悄的。 萧然站立片刻，敲了敲门：“舅舅，是我。” 里面一时间没有动静，萧然便又敲了敲：“舅舅，你在里面吗？” 其实萧然心里清楚毕立业就在书房里，只是不愿意应他。 只不过他不能不来敲门，毕竟毕立业想不想见费尧是一回事，他有没有来请毕立业又是另一回事。 反复敲了几次门以后，里面终于传来毕立业的声音：“什么事？” 萧然说：“费尧过来了。” 毕立业的声音极其冷淡：“知道了。” -- 第111页 萧然站了片刻，又说：“他给你带了礼物，是一套紫砂壶。” 也不知道费尧是什么时候准备的，带得这一套紫砂壶，和之前送毕立业那一套还是出自同一位大师之手。 里面再度没有了声音，隔了两秒钟，萧然正准备下楼时，又听见毕立业冷漠的说：“让他拿回去。” 不过是准备饭菜的时间，费尧已经和周素英熟悉了起来。 对于费尧这有点过于厉害的社交能力，萧然简直是望尘莫及。 他也不知道两个人都聊些什么，反正他知道自己插不上话，所以就干脆帮着摆盘。 不一会，周素英从厨房端着菜出来。 路过萧然身边时，突然问他：“你觉得我现在这状态还能不能当模特？” 萧然愣住：“什么？” 周素英自己似乎也后悔问出这句话，她有些自嘲的笑了下说：“没什么，我瞎问。” 饭菜都准备好了，一家人却唯独少了毕立业。周素英上楼去请人。 萧然趁机低声问费尧：“你都跟我舅妈说什么了？” 费尧淡笑道：“没什么。你不是说你舅妈以前参加过选美？顺着聊了两句。” 就聊两句就把周素英聊得甚至想去当模特了？ 萧然一脸怀疑地看着费尧。 费尧失笑：“真就随便聊得。我们的造型师最近在策划一场走秀，以成功女性为主题，所以我就问了问周阿姨有没有兴趣。” 萧然：“……” 他忽然觉得费尧其实根本早就开始准备要跟他舅舅和舅妈见面了。 甚至未雨绸缪的不知道准备了几个计划来讨两个人的喜欢。 这一顿饭吃到最后，毕立业也没有出来。 无声的抗议，明明白白的告诉着费尧和萧然，他的态度和坚决。 当天下午，费尧就回了北城。 萧然一家人是第二天回来的，结果第三天费尧和萧然就收到了他送给毕立业紫砂壶。 不仅仅是这一次送得，还有上一次萧然拿回家里的那一套。 面对他舅舅这样软硬不吃的人，萧然也只能觉得无奈。 目前他也只能和毕立业僵持着，谁也不肯松口。 假期过去，萧然也开始到研究院上班。 工作的模式和费尧的公司也没有太大的区别，不过萧然是吴鸿振带过去的，算是空降，所以大家都对他保持着一种敬而远之的态度。 萧然自己倒也觉得没什么，他本来就是慢热的性子，这样反而觉得自在。 一个星期过去，萧然也渐渐熟悉了研究院的生活。 相比起费氏集团，环境更轻松，食堂的饭菜也要更好吃一些。 甚至是有一天，萧然还碰到了来这里蹭饭的赵嘉旭。 也不知道他从哪弄来了一张饭卡，端着盘子招摇过市，搜寻一圈后，兴奋的直奔萧然而来。 “幸好还有你这么一个熟人，不然我一个人吃饭就别提多尴尬了。” 赵嘉旭找萧然搭伙的理由直接又直白，萧然都不好意思拒绝他。 萧然想了想说：“你没带同事一起过来？” 赵嘉旭看看时间说：“博物馆里就那么两三个同事，干什么的都有，也不能到饭点全都跑出来。我出来吃饭都得掐着点。” 赵嘉旭风卷残云地吃完饭，收拾好盘子。 他起身道：“对了，之前不是邀请你去我们的博物馆参观吗？今天正好晚上有个小型的展会，你要不要来看？” 萧然一笑说：“带上我男朋友？” 赵嘉旭大笑道：“必须带啊！” 自从萧然来研究院，费尧基本上都会接送他上下班。 起初萧然是拒绝的，毕竟他到研究院要比费尧到公司远一些。费尧每次送他，都要绕路再折返回去。 费尧却心甘情愿多跑上一段路。平时两个人都比较忙，这段路却反而是他俩闲暇聊天的最佳时间。 两个人的关系似乎反而比他们之前更加亲密和信任对方。 渐渐地，萧然也习惯了费尧的接送。费尧也养成了一种按时上下班的习惯，哪怕是晚上有应酬，也会先陪萧然吃上一顿晚饭。 过了午时，北城下起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大雪。 鹅毛般的雪花熙熙攘攘，不过一个下午，外面已经一片雪白。 萧然照例五点半下班，路过一个小花圃，由东门出来。费尧的车早已经等在路边。 车上已经盖了一层薄薄的雪，费尧已经等了有一会了。 风卷着雪花，扑在脸上，萧然快走两步，拉开车门。 车内开着暖气，一身的风雪和冷冽的气息顿时被冲淡。 费尧帮萧然扫了扫他身上的雪，问：“冷不冷？” “主要是风有点大，雪花简直就是往脸上拍。你看我的脸，是不是都红了？” 萧然仰起脸来，给费尧看。 本来白皙的脸庞，泛着些浅淡的粉红色。 费尧伸手捏着萧然的脸，不轻不重的捻了下，忽然问：“你最近是不是有点胖了？” 萧然：“……” 费尧又说：“捏起来更软了，挺好。” 萧然挥开费尧的手，愤愤道：“拿开！” 费尧失笑，从善如流的拿开手，说：“这么冷得天，一会看完展，我们去吃火锅？” -- 第112页 萧然觑费尧一眼：“都胖了，还吃吗？” “吃，吃饱了明天早上和我一起锻炼。” 以前两个人买过一套情侣运动装，费尧前两天不知道怎么突然翻了出来，说要和萧然一起锻炼。 萧然跟不上费尧的锻炼强度，每次累得要命，已经想办法逃避了两天，没想到费尧这是还不肯放弃。 萧然叹口气，望着窗外的雪花。白茫茫的一片的景色，几乎阻隔了视线。 马路上的车都开得小心翼翼，平时不过五分钟的车程，现在要开上十几分钟甚至几十分钟。 穿过后街，进入长安路，就能看见博物馆。 此时展会已经开始，展厅之内有零零散散几个人，格外的安静。 费尧和萧然边走边看，遇见赵嘉旭时，他正在给人做讲解。 两个人便站在一旁认真听，等赵嘉旭这边结束，基本上也就将展会逛完一圈。 赵嘉旭拿着保温杯灌上一大口水，说：“这是你男朋友吧。你好，我是赵嘉旭。” 费尧伸手和赵嘉旭握了下说：“费尧。” 赵嘉旭乐道：“萧然跟你说过我们怎么认识的吧？” 费尧浅笑：“有聊起过。” “哈哈。”赵嘉旭捧着他的保温杯，想起那场乌龙来就觉得好笑：“我当时知道是相亲以后，还怕萧然误会。吓得我一晚上没睡好。” 费尧瞥萧然一眼。 萧然：“……” “没误会。我当时也不知道。”萧然解释着，下意识看了费尧一眼：“真的。” 赵嘉旭在这边的事情已经忙完，大家便约着一起吃了个火锅。 期间自然聊起了工作，言谈举止中，赵嘉旭自然也察觉到费尧无论是出身还是背景和现在从事的事业应该都是相当不错的。 他忍不住问出了心里的好奇：“为什么毕叔叔好像不太同意你们在一起的样子？” 其实他当时就想这个问题了，明知道萧然有男朋友，还安排他相亲，显然是对萧然的男朋友不满意。 费尧来之前，赵嘉旭倒是有想过，他大概是长得不好。可如今见了，这长相在谁看都是出类拔萃。 再加上接触之后，费尧各方面多足够优秀，赵嘉旭心里就更加奇怪，毕立业到底看不上费尧哪一点。 萧然愣了下，掩饰性的拿起饮料喝了一口，一时间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太过于复杂。 费尧淡声道：“我们两家有些误会。” 赵嘉旭“哦”了一声，说：“就像《罗密欧与朱丽叶》一样？” 萧然：“……” “这倒也不至于。”萧然无语道。 顿了顿，赵嘉旭又想到什么，又不由笑起来：“反正都是现在社会了，就在家里不同意也没什么，照样可以过。” 别人无法理解他们的心情，萧然觉得也无从解释，他敷衍道：“或许吧。” 费尧轻笑：“我们是要结婚的。” 萧然：“……” 第59章 雪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停了。庭院亮起来的灯光, 将莹莹白雪折射出点点的细碎的光。 洗完澡出来，萧然随手拿了平板上了床, 靠在倚着床头的费尧的肩膀上。 费尧抽出胳膊, 让萧然窝在他肩窝里，侧头往萧然的平板上扫了眼：“你看什么呢？” “看昨天没有看完的电影。” 说着话，萧然戴上耳机。费尧晚上也会处理一些邮件, 萧然怕吵到他，所以平时都习惯了戴着耳机。 他刚打开电影, 耳机却被费尧拿了下来。 费尧换了个姿势，俯身从上方看着萧然问：“你有什么想问的没有？” “没有啊。” 萧然一脸茫然，身子扭了扭，去抓费尧的手：“耳机给我, 才看了一半。” 费尧却把耳机扔到了一边，一伸手, 压住了萧然的手腕：“真的没有？” 萧然一下子不动了，他的手一松，平板也被丢到一边。 他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费尧，干净而澄澈, 说出来的话却暗含着别的意味：“想干什么？” 话落，萧然微微仰身，轻啄了一下费尧的嘴唇。 费尧没有动作, 黑沉沉的目光依旧看着萧然, 眼底是化不开的深情。 “吃饭的时候你听见了，我想和你结婚。” 萧然微愕，随即笑起来：“现在和结婚有什么区别？” 费尧：“那你想结婚吗？” 萧然也没有想不想, 他就是下意识觉得结婚也并不能给两个人带来什么。现在相处又这么好, 所以并没有结婚的想法。 但是既然费尧提了, 他也没有反对的理由。 萧然用胳膊圈住费尧的脖颈，说：“你想结婚就结啊。” 顿了顿，他又说：“不过，总也得我舅舅同意才行。不然以后我们想起来都后悔，反正结婚这种事情又没什么着急的，对不对？” 费尧俯身吻了吻萧然：“为什么？我很着急。” 萧然好笑道：“你急什么？怎么突然就想结婚了？” 费尧手捏住萧然胳膊往他的头顶一按说：“因为结婚后，再做这种事情更合法。” “滚……”萧然抬腿欲踢费尧，却被费尧的腿压住。 费尧的唇贴着萧然的，勾唇笑道：“急得都骂人了。” 结婚这件事，并不是费尧临时起意。 -- 第113页 上次去参加过婚礼之后，费尧就忍不住幻想过，他和萧然一起走进礼堂的样子。 还有一些费尧都说不清楚的情绪在里面，但是他可以确定这并不是一时间的冲动。 - 雪后天晴，天气却格外寒冷。刚好是星期天，萧然可以待在家里不用出门。 费尧却有一个慈善活动要参加，临出门前，他穿好大衣，问萧然：“你确定不和我一起去？” 萧然穿着T恤，抱着电脑坐在沙发上，望了费尧一眼：“你看我是乐意出门的样子吗？” 费尧轻笑：“如果结婚了，你就非去不可。这叫夫夫间的义务。” “那现在不是还没有呢？”萧然笑起来，他翻开电脑，顿了顿又说：“其实你也可以不去吧？这种慈善活动那么重要吗？” “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我给你的那本目录看了没有？有什么喜欢的发我手机上，我给你拍回来。” “你催我四五遍了。看了，你知道我本来也没有什么爱好。” 萧然冲费尧摆摆手说：“快走吧，一会你该迟到了。你不是说挺重要的吗？” “活动不重要。”费尧低声道。 “什么？” “没什么。”费尧整理好衣服：“我走了，晚饭我不一定回来吃，你记得早点订餐。” 费尧确实有非去参加慈善活动的理由，因为这是难得能在外面遇见毕立业的机会。 到了年底，这种慈善活动很多。 往年从不见毕立业参加，今年却有了一个意外。 听一个朋友提起，毕立业看上一件拍品要送给自己的夫人。 活动在蓝河酒店举行，来得不止各界名流，还有不少当红的明星。 费尧对这种场合驾轻就熟，却也并没有很喜欢。 现在他倒是更喜欢和萧然在这样的日子里窝在家里。 和几个人打完招呼，费尧见到了毕立业。 六十多岁的人，大概是身体不好的原因，精神不如同龄人硬朗，脸色看上去也有些苍白。 两个人隔得有些远，费尧穿过人群，过去跟毕立业打招呼。 这样的场合里，毕立业不好无视费尧，却也是不冷不淡的回他。 “毕叔叔。”费尧笑笑，也并不在意毕立业的态度：“拍卖会结束之后，我们能不能谈谈？” 毕立业冷着脸说：“我相信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你现在不会和萧然分手，我也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 话不投机，半句多。毕立业转身就准备离开。 “我们想结婚。” 费尧的声音不轻不重，却成功止住了毕立业的脚步。 他不可置信的回头问：“你说什么？” “就是你听到的这样，我们有结婚的想法。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谈谈。” 费尧目光深邃，却透着坚定和真挚，他又说：“我想征询您的意见。” 慈善活动进行了很长的时间。结束之后，已经是傍晚，天色渐渐变成了青灰色。 活动大厅旁边有一个小的休息室，现在已经亮起了灯。 费尧等了良久，才等来了毕立业。 毕立业的脸色并不好看，也不知道是因为活动时间太久导致的疲惫，还是心情不愉。 费尧拿了一杯热水递给毕立业：“您没事吧？” 毕立业摇摇头，把水放到一旁，说：“你想聊什么？” 费尧也不多做寒暄，他单刀直入的说：“毕叔叔。我知道我们两家人之间有一些仇怨，但是……” “你觉得我是因为这个原因？”毕立业突然开口打断费尧说：“不，并不是。而是因为这个人是你。” 这句话远比因为两家恩怨伤人。明晃晃的灯光垂落下来，拓下一片阴影。 费尧不知怎么，忽地又想起了那年，站在毕立业面前，求他救救自家企业的场景。 毕立业一字一句跟他分析着利弊，很清晰理智的告诉他，不是他不念情分，而是费家的产业铺张太大，自从费尧的爸爸倒下之后，必然会分崩离析。 毕立业重重喘了一口气道：“你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你聪明有才学，在商场上杀伐果断，是一个有能力的人，在这方面我很看好你。” 接着，他话锋一转又是说：“但是同时你也是一个憎恨分明，报复性极强，不肯吃亏，心思也很复杂的人。” “萧然他敏感却单纯，很难让别人走进心里，一旦把一个人放心，甚至什么都愿意给他。我不希望他以后过得不好，这么说你明白吗？” 费尧是个聪明人，毕立业一开口他就懂了。 毕立业希望的萧然的另一半的样子，其实毕立业早就告诉他了。 是像赵嘉旭一样单纯开朗简单，最好和萧然一样从事研究工作的人。 因为各方面相当，在相处过程中，萧然便不会是吃亏的那一个。 即使有一天不欢而散，萧然也不会被报复和算计。 毕立业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商人，仿佛他们这段关系在他看来是一场可分析利弊的生意。 可是他算利益的方式是如何对萧然有利，这点甚至让费尧都无可指摘。 费尧默了半晌说：“我想您有一件事没有算进去。” 毕立业扶着桌角，冷声问：“哪一点？” 费尧沉默着，走过毕立业身边，拉开休息室的门，说：“我爱萧然，没有什么比他对我来说更重要。” -- 第114页 费尧走出去。门依旧开着，走廊里的冷风吹进来，毕立业打了个冷颤，重重咳嗽了两声。 毕立业的心里其实还憋着几句话未说。他想问，那套紫砂壶难道不是早就计划好的？ 还有一把年纪，突然就对服装展开始感兴趣的周素英，难道不是费尧算计在内？ 一口气忽地堵在了心里，毕立业转身想追出去，却在突然间感觉到一阵心绞痛，接着腿一软，就那么倒了下去。 - 冬季的夜，冷厉阴寒。 萧然赶到医院的时候，甚至都没有来及换上一套保暖的衣服。羽绒服下面就是一套家居服。 费尧就坐在医院的走廊里，见萧然一脸焦急的进来，忙迎了上去，将人抱住。 “医生检查过了，没有什么大事，你放心。” 萧然松了一口，在费尧怀里点点头。 片刻之后，两人一起坐到走廊的椅子上，萧然看费尧一眼，忽问：“我舅舅是你非去慈善活动的理由？” “是。”费尧眼底流露出些许的后悔和迷茫，他说：“或许，我不应该去找你舅舅谈话。” 如果他不去找毕立业，毕立业应该就不会情绪激动，晕倒被送进医院。 萧然顿了顿说：“我舅舅他本身就有心血管方面的疾病，往年天气这么冷，他是不会出来参加的活动的。不是你的问题。” 费尧没说话。萧然握住他的手，重重捏了捏。 等了不多时，周素英也赶了过来。她头发凌乱，和萧然一样里面一件家居服，外面就直接套了一件羽绒服。 一见到萧然，周素英的眼泪就下来了。 “他出门前，我就跟他说了让他别出去！就什么话也不听！前几天赵医生给他检查身体的时候，还特意嘱咐过他。” 萧然安慰了周素英一会，周素英的心情稍稍平复下来。 了解完事情的经过之后，周素英并没有像以往一样如一个火药桶似的一点就炸，反而格外的安静下来。 费尧想再说点什么，萧然捏了捏他的手，对周素英说：“舅妈，你没事吧？” “啊？”周素英的思绪似乎飘了很远，又被突然招了回来，她愣了下才说：“没事。这事不能怪你们，别往心里去。” 在寂静的走廊里又等了一个小时，毕立业终于醒了过来。 害怕毕立业情绪激动，所以只有周素英进去看他。 最近毕立业和周素英正在闹矛盾，不是平时那种时不时，关于鸡毛蒜皮的事情的争吵。 而是周素英决定开始一场新的人生的争执，这让毕立业有些无所适从。 周素英坐在病床旁边，伸手帮毕立业掖了掖被角。 就好像是无数次两个争吵之后，周素英无论多生气，最后总是会低头给他端上一份宵夜。 毕立业缓缓开口：“拍了一条钻石项链，过两天你去慈善协会取回来。” 这是他示好的一个信号。这些年，毕立业鲜少有送过周素英什么礼物。 周素英说：“东西你自己去取，我又不是你的保姆。” “你到底在闹什么？” 毕立业皱起眉头，心里烦躁又无奈：“一辈子没干过什么事，一把年纪了一时要当模特，一时又要做服装展，也不嫌丢人。” “是！”周素英的火气立刻被点燃了：“我一把年纪了，就想按照自己的想法活着！你操控了我的人生半辈子啊，毕立业！你就不能让我高兴一次？” 周素英甩了病房的门出去。萧然在病房外面，正靠着费尧假寐。 “咣当”一声，把萧然又给吓清醒了。 他茫然的望望四周，这才意识到，周素英和毕立业又吵了起来，周素英负气走了。 推开病房的门。毕立业兀自躺在病床上生闷气。 萧然走到病床前坐下说：“舅舅，你睡一会吧。医生说观察一晚上，明天就能出院。” 顿了顿，他又说：“我哥今天晚上赶不回来，明早才能到。” “跟他说不用回了，没什么大事。”毕立业微微撑起身子，半倚着床头又问：“费尧在外面？” 萧然点点头，顿了顿说：“他让我跟您道歉，他没想到会成这样。” 毕立业依旧很疲惫的样子，微微合上眼，没有说话。 萧然怕说了什么，再刺激到毕立业，干脆也不说话了。 这边离不开人，怕是要熬上一夜。费尧还等在外面的走廊里。 萧然看看似乎已经入睡的毕立业，起身准备去告诉费尧让他先回去。 毕立业却忽然开口道：“听说和你舅妈一起办服装展的人是费尧的服装师？” “是的。她前不久做了自己的服装品牌。” 萧然站在病床旁边，见毕立业神色颓然，不忍再多说什么。 他捏了捏自己的手心道：“舅舅，您放心睡吧，我在这里守着。” 沉默片刻，毕立业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我老了，谁也管不了，也懒得管你们了。行了，你回去吧。有医生，也有护工，不用非在这里耗着。” 萧然从病房里出来，站在门口有些许的失神。 费尧立刻迎上去：“怎么了？” “刚刚我舅舅说。他老了，谁也管不了，也懒得管。你觉得是什么意思？” 萧然抬起脸来，神色中带着些茫然，有些期许。 -- 第115页 “我舅舅的意思，是不是同意我们在一起了？” 费尧揉了揉萧然的发丝说：“意思是不反对。” 不反对并不代表同意，只是放任的随波逐流，算是一种心力交瘁之下的妥协。 - 毕立业出院之后，身体恢复的并不算太好，尤其是在冬季，更需要静养。 所以他就计划着，趁这个时间到南方的海岛上去修养。 周素英不肯放弃这份来之不易的事业，两个人发生争执之后，毕立业负气离开。 结果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在临近年底时，自己受了不了一个人生活，又妥协跑了回来。 萧然听说之后，觉得唏嘘又好笑。 他跟费尧开玩笑说：“看来我舅舅也不是那么坚定的人。说不准我们我天天去找他聊聊，他就能同意我们。” “那得看看你这个大忙人什么时候有空。” 费尧开着车，语气有点酸，“再检查一下护照之类的东西带全没有。” 萧然一边检查东西，一边哄人：“顶多也就一个星期，我保证我年前就回来。” 这次出差是研究院安排的，主要是到国外考察。一行三个人，到地方就有人接，大致的行程也都安排好了。 费尧淡淡笑了笑：“那等你回来，我们就去找你舅舅，谈一谈结婚的事情。” “你这……”萧然顿了顿说：“怎们总想着结婚？我们一步一步来。其实结不结婚又没区别。” 费尧一本正经的说：“还是有的。以后你万一出国工作，我能以伴侣的身份去。” 萧然：“……你想得还挺远。” 最近费尧时不时就要提一下结婚的话题，甚至还会在网上搜一些别人结婚的照片发给萧然。 萧然这才意识到，费尧对结婚这件事是多么执着和认真。 可是萧然实在没有办法体会费尧那种迫切想要结婚的心情。 所以他一直抱着一种无所谓甚至有点抗拒的态度，毕竟就萧然所知，大多数的婚姻并不是好的。 直飞到S国，需要差不多十二个小时。下了飞机，要坐一个多小时的车，才能到达酒店。 因为有时差的原因，此时北城还是半夜，而他这里夕阳的余晖才刚刚落下。 天色转成了青灰色，身边即使有同事，萧然也莫名感觉到一阵寂寞。 可是他不能给费尧打电话，费尧本来就浅眠，半夜被吵醒的话，其实就会很难再入睡。 所以萧然便只给费尧发了一条信息，报了个平安。 消息发过去不过两分钟，费尧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外面渐渐亮起了路灯，萧然站在窗边，接起电话：“吵醒你了？” “没有，我还没睡。” 费尧的声音清冽，却又带着一种别样的柔软。 萧然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有些心疼，却也有些甜蜜。 他拿开手机看了看时间，快要凌晨五点钟了。 “下次别等着我，有事的时候就发微信，不及时回也没什么关系。” 费尧低沉的笑声从电话那头传来：“有事才能发吗？” 萧然也不由笑起来：“对，你发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我不回。” “哪些是重要的？哪些是不重要的？” “这个你要自己斟酌。” 费尧“唔”了一声：“想你是不是重要的？” 他的声音似乎都变得缠绵起来，萧然顿时觉得千万种思念铺天盖地涌上来，他不由说：“我现在就很想你。” 那头忽然变得格外寂静，萧然顿了顿，道：“你在听吗？还是断线了？怎么不说话？” 说着话，萧然准备拿开手机看一下，这时突然听见费尧说：“你还没走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想你了。” 电话里顿时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良久之后，萧然说：“怎么办？我刚刚后悔到研究院上班了。” 费尧轻笑：“要不然你现在回来，我养着你？” 萧然失笑：“行，趁我不在，你先考虑考虑怎么养我。不过，你现在得快点睡觉。” 费尧应了一声，可谁都舍不得先挂掉电话。 没一会，费尧又问：“你的工作时间是什么样的？” 这一聊，费尧干脆就不睡了。因为有时差，又要兼顾两个人的工作，所以他们就简单的指定了个打电话的计划表。 不过计划永远是赶不上变化的。 第二天下班以后，萧然就有了一个聚餐。因为都是年轻人，大家很能玩起来，一直到很晚才散场。 等萧然给费尧打电话过去时，他那边正在开会。 即使费尧能让一屋子的公司高层等，萧然也不好意思，而且他也觉得累倦的厉害，所以只和费尧聊了几句就挂掉了电话。 这一刻，萧然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远距离恋爱那么艰难。 即使那么累，那么困，他还是觉得十分空虚，很想很想费尧。 这不是一种习惯，而是一种仿佛灵魂都缺少了一部分的不完整的感觉。 这一晚上萧然都没有睡好，不过五点钟，他就醒了。 躺在床上愣了一会，明知道费尧不可能半夜给他发信息，可还是打开微信看了看。 这一看就没停下来，他把两个人近期的聊天记录都翻了一遍。 翻完之后，萧然才发现两个人原来每天都有那么多无聊，但却又格外津津有味的对话。 -- 第116页 七点钟，费尧准时打过来电话。 隔着万水重洋萧然突然有一种冲动，想两个人能长长久久在一起的承诺，他不由问：“你想的婚礼是什么样的？” 费尧“嗯？”了一声，对萧然突然提出这样的问题很诧异。 毕竟对结婚这件事，费尧心里清楚，萧然其实并不那么上心，甚至还有一些抵触。 他淡笑道：“突然问这个干什么？是不是没睡醒呢？” 这个点，费尧就是打电话来叫萧然起床的。 萧然瞬间也有后悔问这个了，好不容易费尧不提，他可不能又勾费尧。 他打开免提，一边收拾一边说：“没什么。我想说我们还是别约着时间联系了。你想什么时候给我发信息就发。” “这样说不准早上起来，突然看到你发得信息，还能觉得特别惊喜。” 想想，在睡觉的时候，那边还有人在惦记着，也是一件挺幸福的事情。 “好。”费尧应道，隔了片刻，他想到什么，笑问：“你是不是早上没看到惊喜，觉得很失望，所以突然有了结婚的想法？” 萧然斩钉截铁道：“没有。” 费尧并不信他，继续说：“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应该消失个十天半个月？让你意识到你特别爱我，结婚就不是我一个人着急了。” “……” 萧然：“你要不试试看？” 费尧轻笑：“那还是算了。” - 日子格外的漫长，却又格外的忙碌。 终于到了闲暇的时间，同事冯飞提议既然来了S国，就应该趁着机会好好逛一逛。 冯飞之前在S国留学，对这里算是相对比较熟悉的。 大的景点他都逛遍了，特别喜欢一些游客较少的地方。 正好冯飞以前租房的房东，有一个农场。他虽然回国，但是一直和房东有联系，这次来便有了心思。 他们租了一辆车，由市区一路向东。节次鳞比的高楼渐渐稀少，道路宽阔平坦。 迎面而来的车子飞驰而过，一群少年的嬉闹声伴着重金属音乐声飘进耳朵里，仿佛也点燃了大家的激情。 冯飞打开车内的音乐，笑道：“这感觉，一下子就回到了当年在这里留学的时候。” “我们一群人开着车去参加派对，回来的时候，没一个人是清醒的。” “也不知道是谁开得车，卧槽，正唱得嗨呢，直接就栽沟里去了。” 另一个同事纪成文乐了半天问：“后来呢？” 冯飞眉飞色舞的说：“车子也发动不起来，干脆就不要了。我们几个人都醉得站不稳，就互相搀着扶着，深更半夜的，也不知道走了的多久，找了个小商店。” “我们一进去，把里面的人给惊呆了。一个个满脸的血，就跟大逃杀里出来的一样。” 纪成文：“我去，真的假的啊？你这也太夸张了吧。” 冯飞“嘿”了一声，扭头问坐在后座的萧然：“你信不信？” 萧然听得有一搭没一搭的，他正举着手机拍照，闻言道：“你看着点路。你怎么吹我都信。” 纪成文哈哈大笑起来。冯飞“切”了一声：“你只顾着给你男朋友拍视频，根本没听吧。” 萧然笑了下，也不反驳，他确实是最近经常拍视频，拍照片发给费尧。 这会好不容易有个休息的时间，一路上风景又很好，而且很快就要回去，所以他忍不住就多拍了点。 冯飞见纪成文和萧然都不信，心里那股子犟劲上来了。 拉开自己的衣领，露出锁骨，下面有一个极浅的疤痕。 “看见没有？这是当时留下来的疤！锁骨骨折，我还打了一个月的石膏。” 话还没说话，忽听纪成文惊惧的大喊一声：“操！你看前面！” 迎面一辆车子极快的转过弯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天际，萧然只来得及抬头看上一眼，接近着就是眼前一黑。 第60章 再次醒来, 头顶的白炽灯亮得眼晕，萧然不由闭上眼, 适应了片刻, 这才又缓缓睁开。 萧然曾经看过一个短片，主人公在生命即将消逝之前，一生会如同走马灯一样在眼前闪现。 尤其是人生最留恋, 最美好的每一个瞬间，会让思绪不由停驻, 作为对人间最后一份思念，深深刻在灵魂里。 车祸来临的一瞬间，萧然不确定那短片是真的假的，可内心深处, 似乎真的看到了费尧的身影。 看到他们一起去广场看灯光秀，看到他们一起做饭, 看到他们拥抱接吻，看到他们在一起的日日夜夜。 可他却还有深深的遗憾，他觉得他们相处的还不够，远远不够。 有很多事情还没做, 很多美景没有看。 而且……他们也还没有结婚。 曾经萧然以为，只要相爱在一起，结不结婚又有什么重要的。婚姻反而束缚了自由, 给两个人的情感蒙上一层阴影。 可在那一刻, 他才知道，他想把自己的名字写在费尧的名字旁边。哪怕是死了，也要刻在一块碑上。 病房里空着, 窗外树影摇曳, 有淡淡的花香顺着半开的窗户飘散进来, 冲散了室内消毒水的味道。 萧然转过头，看到桌子上放着的手机，心思微动，想要给费尧打电话。 他想念费尧，十分十分想他。 -- 第117页 似乎重新走过人生，半个世纪未见的那种思念，深入骨髓，以至于他甚至忘了要先检查自己的状况。 只是想要坐起来，萧然就感受到一阵钻心的疼。他这才低头去看，胳膊上打了石膏，其它地方好像只是有些疼。 正在萧然思索之际，病房的门“咔哒”一声，从外面推开，来人见萧然醒了，脚步顿在门口。 萧然听见动静，抬头看过去。只见费尧手里提着些生活用品，正站在门口。 他穿着一身简单休闲的衣服，但是看上去不像平时那般利落，衣摆处的褶皱昭示着衣服的主人过得并不太好。 再加上眼底的青色，让费尧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些颓唐。除了那双过分明亮和惊喜的眼睛，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短暂的停顿之后，费尧压住心底翻涌的狂喜，敛眉走到萧然身边，说：“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难受的厉害？” 他的语气温柔轻和，仿佛生怕自己语气稍微大点就会惊到萧然。 萧然的目光一直追着费尧，黑漆漆的眼珠子错也不错，好似生怕错过费尧脸上的每一寸表情。 费尧心里一沉，摸摸萧然的脸。微凉，却也能感觉到下颚处经脉的跳到，“怎么了？” 饶是费尧的语气再轻，也掩饰不住里面的焦急。萧然这样看着他，让他心慌。 萧然这才意识到盯了费尧太久，他眨眨眼，眼底缀上笑意，“没什么，我看到你高兴。你怎么来了？” 见他状态不错，费尧这才略略松一口，“你说，我怎么来了。你知不知道……”我接到电话时都他妈急死了。 想到当时的情形，再好的教养也要被抛诸脑后，那种无法克制的恐慌和压抑，让他恨不得骂两句脏话来宣泄。 幸好，萧然没有大事，头撞到了车门上，陷入昏迷，有轻微的脑震荡。还有轻微的骨折，固定好之后，应该不久就能康复。 费尧硬生生止住要出口的话，转成了温和的语气：“接到电话赶了过来。警察在市郊的路上发现你们，并送进医院。紧接着联系了你的学校，学校联系了你的舅舅。” 这么一圈绕下来，最后才通知了他。 费尧心里有太多无力感，可是到了最后，他只剩下一个想法，知道萧然平安的在他身边，一切都好。 萧然这时想到和他同行的同事，忙问：“其他人呢？都怎么样了？” “没有人有生命危险。”费尧只能这么说，刚刚醒得的萧然，更多的是需要静养。 萧然却敏锐的察觉到了费尧的话里有话，大约是有人情况不太好，但是也不致命，他的心也不由沉了下去。 醒了之后，本来有很多话想对费尧说，因为笼罩上来的阴霾，萧然把那些话都压到了心底。 下午，来来回回不少人过来探视。每每提及冯飞，语气里难免都带上了惋惜。 车祸时，对面的车子刚好从驾驶位撞了过来。冯飞这辈子想要再站起来走路，恐怕需要奇迹。 感同身受，萧然的心里也很不好受，可越是这样，反而越不想再提及这是事，所以多数时候都是沉默着。 费尧话也很少，有人来时，他都只是安静地陪在一侧，不过他相貌和气质出众，来人很难不注意到他。 “这位是？”问话的是和萧然他们研究院合作的一个老教授。 萧然看费尧一眼，咬了咬唇说：“这是我爱人。” 话一出口，他看见费尧眼底都亮了。 接着费尧冲他勾了勾唇，这才一本正经对老教授说：“您好。” 老教授有些惊讶，但是惊讶之后是了然，他失笑道：“看你们的相处方式，是爱人就对了。” 虽然没有任何亲密的举动，但是看彼此的眼神，都是满满的深情。 费尧送老教授出门，好半天才回来，手里多了一束捧花，艳丽又热烈。 萧然笑他：“你拿着花的样子看上去有点……” 费尧单手抱着花，关上病房的门，冲萧然扬眉，“有点什么？” “有点帅。”萧然补上后话，尤其是转过身来这一下。 热烈的鲜花衬得他冷峻的眉眼越发清冷，这种反差感，真是惹眼。 病房里没有花瓶，费尧就找了个大的矿泉水瓶剪开，灌上半瓶水，将花一股脑插.进去，放到病房唯一的桌子上。 萧然看着费尧在那折腾大半天，忍不住说：“其实买得花也没什么用，下次就别买了。” 费尧摆弄着花的手一顿，转过脸来看看萧然，然后又看看他薄而红的唇。 在萧然还没反应过来时，费尧忽然俯下去，快而轻地啄了一口。 萧然瞪大眼睛，往病房外瞥了眼说：“一会有人该进来了。” “锁了门。”费尧撑着胳膊俯身看着萧然，“在你说我是你爱人时，我就想……” 有谁大白天会锁病房门，简直是欲盖弥彰，就是什么都没做，别人都要怀疑做了什么。 而且一会说不准又有人过来探病，萧然忙推费尧：“想什么想！什么都不能想！” 费尧忽而笑了，脸埋在萧然脖颈间，闷声笑了半晌，才说：“我想着你要什么都给你。你想哪去了？” 萧然：“……” 费尧下结论道：“身为一个科研人员，天天满脑子不健康思想可不好。” -- 第118页 萧然：“……” 他哑口无言，最后一侧头在费尧露出来的结实的小臂上不轻不重咬了一口。 说是咬，更像是舔了下，舍不得用一点力气，生怕把费尧给咬疼了。 费尧一伸手，钳住萧然的下巴，萧然顺势抬起脸来看着费尧。 “小狗一样。”费尧忍不住乐道。 萧然就呲牙给费尧看：“你就说你怕不怕吧。” 费尧扣住萧然的后脑勺，接着就吻了过去。狂风暴雨一般，疯狂地抢夺着萧然口中的空气。 他早就想这么吻他了，在看到他醒来的那一刻，在看到的每时每刻。 这吻里压抑着他所有的担忧焦躁，那种害怕失去的颤栗，那种看到萧然好好的狂喜。 一吻结束，萧然的唇红的仿佛滴血，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波光潋滟，他哑声说：“你这才是疯狗一样。” 费尧眼底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情动，他来回揉捏着握着萧然的手说：“别招我，不然真疯了。” 萧然立刻不笑了，费尧这神色他见过无数次。这可是在医院，他可不想因为这种事情出名，那丢人可是丢一辈子。 修养两天，萧然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他和纪成文作伴去探望了冯飞。 冯飞的状态没有他想象中的差，他这个心态整体是比较乐观的，甚至还跟两个人开了个小玩笑。 表示以后有了更智能的机械腿，说不定他能第一个尝试，比现在这双要好用多了。 冯飞这种心态，直接感染了萧然。固然冯飞还在悲伤之中，但是已经在自我开解，自我鼓励向前看了。 萧然有一瞬间的冲动，他很想去告诉费尧，我也向前看了，我们结婚吧。 萧然和纪成文在他的病房前分别，打开病房的门，他就看见站在窗边打电话的费尧。 霞光笼在他倾长的身上，影子被拉得长长的，只是一个侧脸，便勾勒出俊逸漂亮的线条。 萧然的内心深处涌上一股无法克制的冲动，他走到费尧的身后，试图环住费尧的腰。 但是打着石膏的手臂，却只能横在两个人之间。 费尧听见动静，转过身来，把人拉近怀里，轻轻倚在窗边。 他明明还在听电话，间歇“嗯”一声算是答复，目光却在萧然的身上流连。 从秀气的眉眼，到挺直的鼻梁，殷红的薄唇，一寸寸看下去，最后先忍不住，凑上去吻了萧然一下。 萧然追过去，反亲了费尧，然后凑到费尧耳边说：“我们结婚吧，费尧。” 费尧顿时愣住。电话那头讲了半天，却一直听不见回应，忍不住道：“费总？费总？信号好不吗？” 话落，只听“嘟嘟”几声，这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费尧说不清自己现在什么感觉，太过于惊喜，以至于让人恍惚到觉得有些不真实。 他掐着萧然的腰，贴近问：“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费尧的动作很大，以至于甚至没有注意到萧然的手臂。 萧然“哎哎”两声，挪了下胳膊：“你压到我了！” 费尧下意识松了松手，却还是不想全部放开，他捏了捏萧然的腰：“刚刚说得话，再说一遍。” 萧然说：“你压到我了？”望着费尧的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却有戏谑的笑意。 费尧稍稍动了下，腿压住萧然的，把他整个人困住，“说不对的话，今天我们就在这里耗着。” 看出费尧的决心，萧然立刻投降：“结婚！我说我们结婚吧！” 费尧望着萧然，眼底都是神情，“我等这句话很久了。” 夕阳将两个人的影子重叠，拉长，还有温暖的漫漫时光在未来。 作者有话说：正文完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