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位(np)》 黎大人,请回吧。 姜月眠哼咛一声,渐渐睁开眼皮。 藕白的胳膊露在外面,有些冷。 她还没有动作,便又被身下滚滚袭来的快感刺激到,柳眉轻轻蹙起。 下一秒,她一巴掌呼在埋在她两腿间作弄的男人胳膊上,“滚下去。” 扣在她股间的手稍一用力,细软的臀肉从指缝泻出,几秒后,男人撤去埋在小穴里的阴茎。 姜月眠无视他阴沉的表情,摸了把身下,娇嫩处在这一夜间被撞了无数次,涨涨麻麻的,黏腻又酥酸。 她略一扬声,“送水!” 等候在外面的婢女连忙进来。 姜月眠赤着身下床,走到软塌边,捞起淡白的纱裹上,然后才偏过头,对坐在床上的男人道:“黎大人,时辰不早了,您该回府准备上朝了。” 她又娇又媚,套上白纱后,若隐若现的胴体愈加诱人,黎凡卿的阴茎还硬邦邦的杵着。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姜月眠!你把我究竟当做了什么?!” “嗯?” 姜月眠微微一笑,笑意未达到眼底,柔柔道:“黎大人这是什么话?是你亲口说,愿一生为我效劳。” 她翩然回到原处,自上而下打量着骇人的深红巨物。 姜月眠弯下腰,红唇凑在他耳边,一只手探出,摸上肉茎,稍一顿后,娴熟地帮撸,“就这样放着它怪可怜的,罢了,本宫大人有大量,帮帮它。” 姜月眠能感觉到黎凡卿快要气炸了,手里阴茎抖跳的频率令人害怕,但内心深处,奇妙的兴奋徘徊在心头。 看啊,上一世总是因为一点小事就上奏明里暗里怼她的黎尚书,现在只能把气往心里憋。 看那不可一世的人低下高昂的头颅的感觉,真是让她解恨。 不管黎凡卿心里怎么想,他的身体都很诚实,胸膛起伏的弧度变大,不多时,一股精液喷出。 姜月眠随手将东西抹在床上,接着头也不回的走向浴桶。 热水漫过身躯,身后传起一阵窸窣,她没回头,也知道这是黎凡卿离开的动静。 姜月眠看着不远处的床幔,心情有些差,明天就是白将军回来的日子了。 她重生回来的日子还是太浅了,做的准备不够充分。 姜月眠闭上眼睛就能想起上辈子发生过的一切,她身为大临朝的长公主,一出生,因为母妃位份低,她被交由先皇后抚养。 皇后对她不冷不淡,皇帝也常忙于前朝,根本不记得还有她这个便宜女儿。 她幼时,有一次在御花园撞到了皇帝,皇帝皱起眉头,训斥是哪家的小孩跑来了这里。 还是高公公附耳告诉皇帝她是谁,皇帝神情一诧,低头看了眼眼泪鼻涕糊满脸的她,淡淡丢下一句看来皇后教导的不够。 那件事后,皇后罚了她一个月的禁足,待在宫里学习。 这个世上最尊贵的两人先后表现出对她的态度,所以姜月眠虽是公主,但活得却很小心,下人敷衍,她也只能把这往肚子里咽。 因为就算说了,也没有人会为她做主。 包括宋美人——她的母妃。 所幸到底是皇子,又是女儿,对各妃没有威胁,后宫也只是将姜月眠视为透明。 就这样,她小心翼翼地长大,皇帝的子嗣也一点点变多,她是长姐,却又不被任何皇子善待,为数不多几次给好脸色的时候,都是要她背锅,或是怂恿她干坏事。 姜月眠太孤独了,以至于那样的虚情假意,她都舍不得放手。 就像飞蛾扑火一样,及时知道自己会掉进泥泞,也还是想靠近。 哪怕他们在背后嘲笑她是傻子,她也装作没听见,继续乐呵呵的和他们玩。 可是姜阳盛不同,他是她的亲弟弟,是宋美人,不,或者说是宋嫔生的第二个孩子。 她和姜阳盛玩耍时,不小心弄破了他的手,宋嫔赶来时,看都没有看她一眼,蹲下来抱住姜阳盛,眼里满是疼惜。 姜月眠只能在那个时候安慰自己——也许是因为没有看见她。 可这种自欺欺人的想法在未来一次次的被打碎。 和她体内留着一模一样血的弟弟长大了,宋嫔求她帮帮自己唯一的弟弟。 接下来的五六年,姜月眠帮姜阳盛喝过毒酒,帮他做过见不得光的事,素净的手沾了血,帮他写文章,获得皇帝夸赞,帮他和外戚、京城贵族周旋,拉拢人心…… 帮他干掉其他兄弟,送他上皇位。 只是没想到,姜阳盛上位第二天,便假借大臣送上的奏章,将她这些年干过的脏事一一揭露出来。 她被关进了天牢,吃着冷馊的食物,才终于肯承认,她的亲人压根不爱她。 她只是一枚棋子。 又过了半个月,姜阳盛以让她赎罪为由,让她去西域草原上的国家和亲。 她被嫁给了可汗,半年后,草原叛军起义,她死于火海之中。 再一睁眼,她回到了及笄那一年。 —————— 开新文 -- 吃瓜看戏 ⓡǒūщЁищū.dЁ 从水里出来,姜月眠皱了下眉。 黎凡卿那个狗东西,下手也真够重的,在她身上留了不少印子。 “香桃。” 守在门外的婢女应了一声,走了进来。 “你帮我找找刘太医给的润脂膏。”姜月眠嘟了嘟嘴巴,冲着香桃撒娇。 香桃无奈地点头,她很快翻出膏药,走近时嘴里还在抱怨,“公主,狗都知道不咬喂养自己的主人呢。” 香桃暗暗把黎凡卿比的连狗都不如。 姜月眠乐了出声,她软软地靠在香桃身上,让她给自己涂药。 香桃对她忠心耿耿,上一世也是为了保护她而亡,是她在皇城里对她最好的人了。 香桃知道她做的事,却始终站在她身边,总是会念“公主太苦了”的傻丫头。 她抬手摸了摸香桃气鼓鼓的小脸,声线慵懒,“怎么能让小香桃这么气,那人可真是该打,我下次就让小香桃好好出一口气。” 姜月眠哄好了自己的婢女,笑眯眯地由她涂药。 香桃盖上润脂膏,拿帕子擦了擦手,帮公主掖了掖被角,“公主早点睡吧,明天还有白将军胜利归来的庆祝宴呢。” “嗯。”®ōцщěηɡě.ⓥℹ️ρ(rouwenge.vip) 姜月眠一头青丝垂在枕上,她躺在床上,身体酸倦得要命,意识却是无比清醒。 白倦恒,大临王朝的战神,他是靖王侯府的公子,幼年便跟随大将军白敬雄出入战场,十四岁那一年,领着一批人后抄敌国,烧了敌国的粮草,让大临不战而胜。 十五岁被派去驻守边关要地,一年时间,便在那里树下威信,敌方闻白倦恒就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 十六岁讨伐边境游牧,花了叁年时间,肃清不和,现拿下敌方将士人头以及他们的求和书。 她的便宜爹姜钰大悦,开城迎接白将军凯旋归来,备舞乐盛筵,封白倦恒官爵赏黄金。 当真是少年将军。 姜月眠休息时不喜旁人待在身边,她想起昨日姜钰高兴的模样,咧开唇角,露出冰冷的笑颜。 只可惜这般厉害的虎将,不久后,要成为四皇子姜阳盛的亲信。 与她,是死敌。 她想起姜阳盛和宋沁对她做的事,心头的郁气像野火昌盛。 转眼到了第二天,香桃忧心地看着她发青的眼圈,“公主,要叫刘太医来看看吗?” “不了,”姜月眠揉了揉额角,从重生回来,她便很难入眠,还常伴头疾,“唤得次数多了,会引起宋妃的注意。” 她不想留任何把柄在那个女人手中。 香桃艾艾地看着她,“不如……不如还是将黎大人喊来吧。” 也只有疯狂的性爱,能够让她在疲倦中睡着。 姜月眠失笑,“小丫头不介意昨晚的事了?” 香桃愤愤道:“还是介意的,但谁叫黎大人还有这点用处呢?” 大临皇帝才华横溢的臣子,在香桃眼里,也只是对主子有点用的人。 “别气了,我心里有数,帮我梳个简单的就好。” 半个时辰后,姜月眠钻进轿子里,她及笄时,皇后便主张给她在宫外建府邸,迫不及待地想要把她丢出去。 对现在的姜月眠来说,这样正好,她乐得待在自己的公主府里。 到宫里后,已经在场的是其他家族女眷,她摆了摆手,免去众人的礼节。 参加宴席的女孩有小到七八岁的,有大到及笄两叁年的,大临王朝在谈论婚假方面比较开放,及笄后还未婚的女子有许多。 姜月眠落座后,便不断有人上前来交谈,她露出恰到好处的淡笑,和肃王妃聊着。 “公主,昨天还没来得及谢您帮了筱儿。” “婶母无需客气,我见筱儿生得可爱,怎忍心她被人欺负。” 肃王妃看着公主明亮的双眸,脸上溢出笑容,一边又为自己以前听信杂言而不好意思。 大公主生得娇憨美丽,又具皇家的大气与仪态,温和有礼,到底是哪个眼瞎的造谣姜月眠又蠢又胆小,是个心胸狭隘的小人。 高公公走进厅里,“各位贵人,该移厅了。” 今天的宴席邀请的主要是朝臣,后宫中来的只有皇后与四个妃子,而皇子和公主也在。 与姜月眠不同,他们都是从宫里直接过来。 姜月眠到时,竟也没有一个皇子公主打招呼,她不甚在意,找到自己的位子就坐下,然后歪头看着他们的嬉闹。 姜钰一共七个皇子叁个公主,皇子中最大的十四岁,最小的两岁,公主里她最大,叁个月前刚及笄,剩下一个六岁,一个叁岁。 几个皇子间的火药味十足。 “听说你又没完成薛太傅布置的课业,被太傅打掌心了?”大皇子姜承炎挑起眉峰,满目讥讽。 他嘲笑的人正是姜阳盛,除去叁个年纪小的皇子,二皇子和叁皇子端茶在看好戏。 “你住嘴!”姜阳盛起身,抬起手里的杯盏,他身侧的伴读神情慌张,脸色惨白的横出。 那扔出的杯盏砸在伴读的额头上,茶水弄湿了伴读的脸。 有趣。 姜月眠笑眯眯地掩住下半张脸,这么聪明懂事的世家子,给姜阳盛那个蠢货做伴读实在是可惜了。 伴读阻止了姜阳盛犯下触犯兄长的大错,可姜阳盛并不领情,他像是找到发泄口,“蠢东西!你这双眼睛不想要就趁早挖了!” 二皇子姜洵钧笑起来,他是德妃的孩子,继承了母妃身上的书卷气,看着温和,却是最吃人不吐骨头的,“四弟为何这么凶,今儿可是个大好日子,为这么个人把气氛闹僵实在不值当,私下处理就好。” 他笑得温润,但话里的含义却是让伴读心底一凉,四皇子只是气头上说的话,被二皇子一讲,他不掉层皮都难。 姜月眠把玩着杯盏,看着晃荡的茶水,姜阳盛太菜了,从他先动肝火起,他就输了。 剩下的皇子绝对不可能轻易放过他,二皇子看似在为大局着想,实际却挖了一个坑给他。 这宫中就这么大,他们的所作所为并没有避开下人,如果姜阳盛真听了二皇子的话,他恐怕会在宫里奴仆心中落下一个残暴的形象。 但姜阳盛不听,则变相承认自己的情绪控制的不到位。 她看着姜阳盛难看的,好像吃了屎的表情,简直想当场夸一句二皇子干的漂亮。 -- 姜阳盛 ьlρǒ18.vIρ 姜阳盛丢不起这个脸,他表情难看地站了会,在二皇子“看到这边的人越来越多”的催促下,他一咬牙,对一小太监道:“拖出去。” 伴读眼里的光顷刻间泯灭。 姜月眠看够了热闹,收回目光,侧身拉着香桃嘀咕了几句。 就在这时,殿内哗然,一道尖嗓传来——“皇上驾到!” 身穿龙袍的男人和今天的另一个主人公踏进殿里,仗着自己的位置偏,姜月眠偷偷抬起一点头。 将士不能在后宫穿盔带甲,所以白倦恒换了一套黑色劲装。 少年将军满身的朝气与热血受皇帝喜爱,让众臣平礼后,他亲自扶着白倦恒的胳膊,送到他的位置上。 他的右边是大临国年轻有为的丞相纪清,姜月眠与纪清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她似怯懦地颤了下睫,避开眼神。 那老狐狸最近盯她盯得紧,现在的她依旧是孱弱无权的公主,理应避其锋芒。 另一边,和黎凡卿同座的官员看到年轻的榜首死死地盯着一个地方看,他也看过去,发现是皇子和公主们的位置。 官员低声道:“黎大人,现在站队还为时过早。” 他自然以为黎凡卿是在审视那些皇子,出于想与这位才华横溢的同僚结个好缘,他才提醒。Ⓡōцщěлℊě.ⅥⓅ(rouwenge.vip) 黎凡卿收回目光,他温和道:“钟大人说的对。” 姜月眠压根没有发现黎凡卿在看她,或许说,就算发现了,她也不会当一回事。 台上已经清空,皇帝召歌女舞姬表演,姜阳盛不知何时到了她身后,香桃及时出声:“四皇子殿下,您找公主有事?” 姜月眠瞥下眼,看向姜阳盛,后者脸上的怒气压都压不住,他没理会香桃,低声对姜月眠道:“你给我出来!” 说罢,他先绕后走了出去。 姜月眠拍了拍香桃的手,冲她眨眨眼睛,抄起怀里的手炉,慢腾腾往外走。 现是初春,天气凛然陡寒,出了大殿,她将手炉抱紧了些。 姜阳盛就在不远处,怒气冲冲地看着她。 到了无人的僻静小道,姜阳盛的情绪全部爆发,他快十叁岁了,小姜月眠二岁半,但力气却比姜月眠雄厚。 姜阳盛走到她眼前,把她往后,猛猛的一推。 姜月眠差点一个趔趄,眸子也彻底冷了下来。 乌黑的眼珠盯着他,姜阳盛忽然感觉到姐姐的陌生,可他只晃了一下神,下一秒,开始唾骂起她。 “你给我写的东西呢?你把我害的好惨,太傅骂我,父皇斥我,如果让母妃知道了,她一定会讨厌你。” 姜月眠一点都不意外,这就是姜阳盛常挂在嘴边的话。 他从来不会去反省自己,不会去找自己身上的过错,威胁她的话也总千篇一律。 上一辈子,她是亲手把自己关在了编织的虚伪亲情里,所以格外听他的话。 那种幼稚的威胁也会吓到她。 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她在心里暗暗地说。 宋家还有一些利用的价值。 她掩下眼睫,泫然欲泣,娇柔的不像话,怯怯道:“对、对不起,弟弟,我写的课业被大皇子拦住了,他说,他会帮我交给你。” “蠢货!”姜阳盛气急败坏地骂她,“他巴不得我出丑,怎么会这么好心?” 眼泪唰唰地从姜月眠的脸颊上滑落,姜阳盛看着少女绞着手,心里更加的不屑。 母妃为什么要指望这个被皇后养废的玩意,半点用都没,只会给他拖后腿。 他傲气的要命,自觉他是皇子中最聪慧,也是最受父皇宠爱的。 姜月眠依旧摆出哭哭啼啼的样子,指尖轻轻的从眼睛下面划过,藏在指甲里醒神的药凉刺激得泪水哗哗往下淌。 她艾艾地上前两步,扯住姜阳盛的衣摆尖尖,哀求道:“弟弟,别告诉母妃。” “哼!” 姜阳盛甩开她的手,厌恶地皱起眉头,昂着头颅,高傲道:“看你的表现,后天,父皇要考校我们对临萍城水患的对策。” 姜月眠识时务道:“我会写好交给你的。” 姜阳盛这才满意,他真是想不通,为什么姜月眠会频频受到太傅的称赞,明明是个胆怯的废物。 “下不为例。” 丢下这句话,姜阳盛先折回殿厅。 姜月眠耷拉着脑袋,过了几分钟,有婢女来接她回去。 “可以带我去净手吗?” 婢女是宋妃手下的,她看了一眼眼睛红彤彤的公主,心里嗤笑,净手?怕是想找个地方掩盖一下哭过的痕迹吧。 婢女点点头,“公主请随我来。” 宋妃的下人对待她,总是连表面功夫都不愿做的。 不过姜月眠乐得如此。 她探进冷水,细细地清洗指尖,刚刚抓到恶心的东西了,要好好洗一下,不然这宴会才刚刚开始,好戏还没上演,怎么能被人倒了胃口。 至于皇帝考皇子的东西。 她甩了甩水珠,压根没用婢女放在一旁的帕子。 姜月眠看了眼铜镜上的自己,翘了下嘴角。 她一定会好好完成姜阳盛布置的任务。 -- 乱吠的狗 姜月眠再回去时,殿厅里正上演着荒唐的一幕。 齐顺帝年叁十叁,就已经有十个孩子,由此可见后宫充盈,皇帝流连。 就连民间都晓得齐顺帝好色,但凡是好颜色的姑娘,只要年龄合适,又非重臣之女,都会被纳入后宫。 不过也是托这个的福,这一届的皇子公主皆是人间绯色,没一个长歪的。 直到近些年皇子变多,政务繁忙,皇帝才勉强从后宫收心,专注朝务两年,然而这次庆贺的盛宴上,又有人动了心思。 今夜有一乐师,指如青葱,轻纱掩面,琉璃星眸,一曲天上人间惊艳世人。 包括姜钰。 狗皇帝立马问起她的来历,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兴趣,奈何这回来的四个妃子都不好惹,平日在后宫斗法也就罢了,但她们容不得一个小小的乐师也蒙受宠爱。 一时间有两个妃子站出来,娇声细语地向他讨要这名乐师。 容妃面若娇花,羞答答道:“臣妾可是知道什么叫如听仙乐耳暂明了,陛下便将她借予臣妾,让臣妾也学一学。” 另外一个宸妃亦道:“母后生辰迫近,臣妾欲筹一曲寿乐,今儿见着这位阿绣姑娘,斗胆向陛下讨要。” 两个人嘴里说得好听,一个是借她讨好陛下,另一个是借她讨好太后,理由正当的不得了。 但姜月眠知道,不管这乐师落在谁手中,都不好过,能活着,但也会脱一层皮。 香桃注意到自家主子本是悠闲地坐着,宸妃的话音落下,主子慵懒的神情变了。 阿绣。 姜月眠在心中慢慢咀嚼这个名字。 上一世好像也发生了同样的事,只是她没有在意,直到听见这个名字,她想起了两年后,后宫忽然冒出一个秀美人,获得姜钰荣宠。 她依稀听人提起过,秀美人以前弹得一手仙乐,只可惜…… 她没听到后续,但瞧现在的情景,姜月眠已经看到了阿绣的结局。 她掀起眼皮,一瞥姜钰,即使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她知道—— 姜钰在不悦。 也是,任谁正在和美人交谈,被人截胡也会不爽。 可姜钰不会为了一个稍有兴趣的乐师,就去和两位母族强大的爱妃争论。 姜月眠拢起双手,审视着阿绣,在心里权衡要不要救她。 阿绣正抬着漂亮的水眸,艾艾地望着姜钰。 她看清阿绣眼里的神情,无声的叹了一口气,看来,现在不是救她的时候。 阿绣的期盼注定落空,世间最尊贵的人到底是没有救她,只是转过头,向宸妃淡淡一笑,“爱妃一片孝心,母后知晓一定会很欣慰。” 首案坐下,白倦恒端起酒一饮而尽,眼睛里一片漠然。 实在无趣。 他目光偏移,看向殿里某个半大的小团子,眼里才浮出星星笑意。 两年不见,岚儿长大了不少,也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他这个哥哥了。 不过……白倦恒想起进京前胡参将打听来的消息,岚儿近日与公主府的那位颇亲近,似乎对四皇子有意。 他按下眼里的不悦,目光巡视过皇子公主的那处,一眼便认出大公主姜月眠。 她太好认了。 一群人中,唯独姜月眠半倚在婢女怀里,看热闹似的看着台上。 这和传闻中的有所出入。 白倦恒还未收回打探的目光,大公主眸光一转,与他的眼神在空中交汇。 下一秒,白倦恒愣住。 姜月眠看他的眼神,似不屑,似不喜。 他记得,他从未和这公主打过交道。 这种初见面就被人讨厌的感觉,白倦恒还是第一次有。 那边,姜月眠放下茶盏,心情略糟。 白倦恒刚刚是在看她? 他看她做什么? 姜月眠上一世和这位少年将军之间,存在不少纠葛,其主要原因是他的亲妹妹白倦岚看上了姜阳盛。 在宋妃暗示下,她常带着白家姑娘玩,白倦恒那时起便对她不友善,但矛盾爆发却是在两年后,白倦岚被请为四皇子侧妃。 白家功绩显赫,明哲保身的话,应该让自家姑娘离皇子远一些,可是白倦岚在宋妃及她的帮助下,一意孤行,非要嫁给已被皇帝定下婚事的四皇子。 这一嫁过去,单纯不谙世事的白家姑娘不是其他妃子的对手,终日郁郁寡欢。 宠妹如白倦恒,他自然是记恨上了人。 但四皇子风头盛,后宫宋妃坐阵稳,老奸巨猾的宋家又挑不出毛病,所以他的第一把刀,对准了姜月眠。 姜月眠抬手抚上眉心,她重回时,白姑娘已经对姜阳盛萌生好感,她能做的就是及时止损,和白倦岚淡了往来。 这样也不能让白倦恒放心吗? 姜月眠烦得要死,她一直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乐意因为没做过的事被人记恨上。 “公主,”香桃小声问,“您不舒服吗?” 姜月眠摆了摆手,“没事,只是见着乱冲人吠的狗心烦而已。” 坐在她旁边的二公主诧异地抬起头,茫然的看了一圈周围。 二公主还小,伸出胖乎乎的手,扯了扯姜月眠的袖子,眼巴巴问:“皇姐,狗狗在哪儿?” 姜月眠弯了下眼睛,摸了摸二公主的头,凑在她耳边,“有些狗形肖似人,这类妖物看了脏眼睛。” 二公主连忙收回乱瞟的眼睛,乖乖道:“不看了不看了。” 决定完阿绣的安排,殿里又恢复欢歌笑语,皇帝夸了句白倦恒,剩余臣子像是嘴上开了光,跟在皇帝后边,你一句我一句的吹捧他。 姜月眠随便吃了几口食物,大部分时间都在观察朝上的形势。 宴席差不多结束,姜月眠起身回府。 出去后与白倦恒撞了正着。 后者愣了一下,行礼,“微臣拜见公主。” 姜月眠挂上虚假的笑,她怀着恶心一下他的想法,伸出指尖,扶上少年将军紧实的小臂,“白将军何必多礼。” 感受到少女细柔的指在胳膊搔动,白倦恒掩下眸里的深色,“公主可是要回府?下官送您一程。” “那麻烦白将军了。” 她也没拒绝,带着嬷嬷和香桃向宫外走,一路两人无言,白倦恒送她到马车跟前后告辞。 姜月眠收回看他背影的目光,心生纳闷,她都给白倦恒主动刁难质问的机会了,还想着借机说清楚。 但没料到,白倦恒一路竟也没主动提白倦岚的事。 那他有病吗? 她现在势单力薄,也做不了什么。 “回府。” 回到公主府,姜月眠躺进被里,香桃慌慌张张地闯进来,“公主,黎大人要见你。” “让他走,不见。” “可……”香桃纠结起来。 姜月眠撑起身子,“怎么了?” “黎大人好像喝多了,硬要往里闯,下人怕他闹出大动静不敢拦他。” 真是够了。 姜月眠揉了揉太阳穴,“带他过来。” —————— 寂寞的单机,来个人聊天也好啊QAQ -- 想骂他祖宗十八代(h) 姜月眠没披外衣,黎凡卿冲进来时,看到的便是穿着梨白色里衣的少女。 她清冷的目光看着他,犹如皎月。 黎凡卿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来这里,他恨姜月眠拿他的把柄折辱他。 却也无法忍受她轻慢地对待他。 姜月眠也不明白,“黎大人深夜造访,不知有何指教?” 许久,黎凡卿低沉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 姜月眠歪了下头,无语道:“你在说什么呀?” 她话音落下,肩头多了两只手,鼻间的酒气让她微微蹙起眉。 “姜月眠,他是皇上看重的年轻臣子,不是你随便可以折辱的人。” 姜月眠沉下脸:“你在说什么?” “今天你一直在看他。”黎凡卿以为她在否认,语气重了一分,“倘若陛下知道你的心思,也不会保你!” 姜月眠气笑了,“你大晚上来我公主府发疯,就是为了白倦恒打抱不平?我怎么没听说你和他还有这么一层交情?” “黎凡卿,记住你的身份,守好你的规矩,你还是那个受人尊重的黎大人。” 姜月眠不耐地挥开他的手,“本宫还轮不到你来管教!” 听到她怒气的声音,黎凡卿的理智稍稍回炉,他僵硬地站在原地。 “还不走吗?莫不是要我亲自送黎大人离开?”姜月眠一边说,一边反省自己。 她不该仗着自己不被重视就放弃掩饰。 今天能被黎凡卿发现不对劲,明日自然也会被其他人记在心上。 她不想让黎凡卿起疑,便也没有否定他刚那番胡言。 “我不走!” 醉酒的黎大人当真开始胡搅蛮缠。 “香……”姜月眠唤人的声音刚起,黎凡卿低下头,重重地啃上了她的唇。 然后撬开唇齿,火热有力的舌游荡侵占,席卷走她的津液。 他的手也不老实,垫到她的臀下,一用力,托起了她。 姜月眠忽然腾空,两条细长的腿下意识圈住了男人的腰,责骂的话被堵在嘴巴里,她只能发出呜咿的声音。 很快,男人就像是在剥蛋壳一样,她的里衣掉在地上,两人皆无暇理会。 黎凡卿抱着她,抚摸着少女光滑的背,贪恋着掌心细软的皮肉。 漫长的亲吻结束,姜月眠大口吸着难得的空气,一边红着眼尾瞪他,“黎凡卿,你醉了,放开本宫,本宫不计较你今天干的蠢事。” “我没醉,公主,”黎凡卿罕见地叫了她公主,他轻松地掂了掂怀里的姑娘,身下的阴茎如热铁般抵在她的屁股上。 臀上的绵软被肉棒戳了一个小小的窝,她抱紧黎凡卿的脖子,双腿盘在他的腰上,找不到施力点。 “我伺候您吧。” 姜月眠听到这话,简直想骂他祖宗十八代。 黎凡卿喝了酒,但还知道她的规矩,单手托着她,另一只手解开衣袍,转眼间就与她赤裸裸的坦诚相见。 黎凡卿虽是文臣,但身体并不羸弱,自小跟家里学过一段武,托少女就和托本书没什么区别。 紧接着,姜月眠惊呼一声,一只手覆上了小穴。 她太敏感了,根本经不住刺激,没被弄两下,淫水汩汩地流,弄湿了黎凡卿的手指。 后者的手指探进穴里,熟稔地碾磨起来。 “嗯……”她趴在黎凡卿肩头,挺翘的乳房紧紧挨着男人的胸膛。 前戏做得差不多了,黎凡卿抽出手指,跟狗一样在她脸上咬了一口,不重,沉浸在欲火里的少女没有察觉。 手指离开,姜月眠感到一些空虚,下一秒,阴茎闯入窄穴。 “啊……”她呻吟出声,指甲掐紧,不停喘着,“黎、黎凡卿……你他娘……咿呀,慢、慢一点。” 她终究是没忍住爆了脏话。 圣洁的黎大人眉头一皱,直白说出真实想法:“不准胡言,没规矩,我要惩罚你。” 他不但没有减慢速度,反而抱着她的臀,更快更猛地往怀里按。 阴茎每一次捅进来,她发育良好的胸乳便要从男人胸前擦过,几次下来,雪乳上的那点红梅磨得更红。 姜月眠感觉到阴茎进到了从来没有过的深度,她甚至觉得,自己好像要被捅穿了。 下身又涨又爽,每撞一下小穴,理智就散去一分。 黎凡卿托举了好一阵,也不见胳膊酸,套弄的速度反而越来越快,阴茎顶得也越来越狠。 姜月眠断断续续的呻吟着,浑身细腻的皮肉呈的是暧昧的粉白,淫穴里出来的阴茎也湿漉漉的,还弄湿了黎凡卿的耻毛。 黎凡卿轻笑一声,指尖抚摸她被干得失神的脸,不知尊卑道:“这样可爱多了。” 姜月眠牙痒。 他说的是什么屁话! 她费了点力气贴近他的脖子,然后毫不犹豫地咬上男人的喉结。 力气不大,像猫一样,比起咬,更像是在舔舐。 黎凡卿的呼吸骤然变沉,原本还算有克制的动作彻底失去章法,开始了残酷的掠夺。 —————————— 清醒后的黎大人要为昨晚喝的酒买单 -- 她有青痕,他有抓痕 这种姿势下,黎凡卿的阴茎进到前所未有的深度,他抱着姜月眠狠操。 临近极限,他喘着粗气,被淫水涂得湿漉漉的阴茎抵在下身的唇缝,随即迸射出一股精液。 酒精麻痹了大脑,可黎凡卿仍然记得姜月眠定下的规矩——不准射在里面。 他曾经犯过两次错,姜月眠都给他留下了深刻的记忆。 不过…… 他失神地盯着沿肉瓣的弧线慢慢淌下的精液,心跳失去频率。 刚刚进的那么深,如果弄进去了,她说不定有很大概率会怀孕。 黎凡卿眼里划过莫名的遗憾。 姜月眠不知道黎大人抽疯的小脑瓜里又在想什么,她被凶狠地弄过,浑身软哒哒的,有气无力地趴在肩头。 她拍了拍黎凡卿,没好气道:“去给我叫水。” 嗓音哑哑的,是使用过度的后果。 不过,今天的黎大人显然是要叛逆到底,像是完全没有听到她的话,抱着她往床上走去。 紧接着,令人脸红心跳的呻吟声再次响起,床榻的纱幔晃动着,很久才停下。 托黎凡卿卖力的福,姜月眠这一觉睡得很沉。 睡醒已经快近午时,姜月眠虚虚地打了一个哈欠,唤香桃进来。 “他什么时候走的?” 香桃看到床上慵懒妖媚的公主,微微红了脸,乖乖答道:“天没亮就走了,走的是后门,没被人发现。” 姜月眠“嗯”了一声,低头打量着自己的身体,歪了歪头,“有人帮我洗过了?” “临走前黎大人叫了水,但没喊奴婢进来。” 姜月眠对后半夜的印象不深,她比不上黎凡卿的体力,昨夜算是爽昏过去的,后面发生的事一概不知。 她撇了撇嘴,堪堪不计较他昨夜放荡的行为。 “润脂膏呢?” 香桃瘪了嘴,“黎大人还是这么粗鲁。” 姜月眠哼笑,“他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她身上有青痕,黎凡卿背上有抓痕。 姜月眠从洗漱到用完午膳,前后花了近半个时辰。 春季多风,她正打算回房看看书,香桃提醒她:“今天是公主和白家姑娘约好去神缘寺的日子。” “……” 姜月眠抬起头,不掩惊讶,“约好去神缘寺?” “对呀,”香桃眨巴眼睛,“就在公主您及笄礼前两天,你答应白姑娘,等神缘寺圣僧来,就一块去看看。” “昨日白姑娘递了帖子,您也看过了。” 昨天满脑子想着怎么和白倦恒扯开关系的人:“……” “能拒绝吗?”她塌下腰,眼神忧郁,“说我昨夜不幸感染风寒,要静养几天?” 张嬷嬷走进来时,看到主子和香桃大眼瞪小眼的不知在做什么,奇怪道:“公主,白姑娘来了,在前厅等着呢。” 姜月眠默了。 行吧,看来躲不过了。 只能认命。 然后十分钟不到,姜月眠就想收回这句话。 白家小姑娘颇为不好意思,“哥哥听说我们要去神缘寺,便要送我们过去。” “……” 她记得上一世神缘寺之行没有白倦恒才对。 姜月眠与白倦恒四目相对,她弯起唇角,露出无可挑剔的笑容,轻声道:“白将军不去上朝吗?” 白倦恒回以微笑,“陛下念在我战场初归,许了我等将士七日的休假,不用去朝上。” 他顿了下,继续道:“ 臣久战边疆,多年未尽岚儿兄长之责,今闻臣妹与公主之约,故而冒昧叨扰。” 白倦恒把话都说到了这种份上,他是作为兄长放心不下妹妹,她再拒绝就显得刻意了。 姜月眠再次扬起假笑,柔柔道:“麻烦白将军了。” —————————— 首发:(яΘūщèńńρ.мè(rouwennp.me) -- 她的谆谆善诱(50收加更) 车上,叁人间的气氛尴尬。 姜月眠捧着一本书,头也不抬,如醉如痴的读着,好像在书里寻到了一座黄金屋。 可神缘寺在郊外,路途坎坷,马车摇晃的厉害。 最终,姜月眠没敌过曲折的道路,认命地将书放在膝上,沉默地坐着。 白倦岚看了看她,又瞅了一眼哥哥,主动挑起话题,“哥哥,你在边关的时候,有遇到过什么困难吗?” 白倦恒勾起唇,“打仗时的困难翻来覆去就那几样,不是粮草短缺、就是气候生存环境恶劣。” 生长在京城的白倦岚没听说过这种事,她眨了眨眼睛,“那……要怎么解决呀?” “粮草不够就别把稻谷碾太细,混些碎末照样能填肚子,撑到粮草运来即可。但天气是我们无法抗衡的,只能挺过去。” 白倦岚听傻了,她年纪小,很多事都不懂,这一听直皱眉,嘟起嘴巴,“哥哥你还不如做个文臣呢。” 白倦恒抿起唇,没有作声。 他知道妹妹在家娇养,不懂军队的艰辛,只是听到无忌的童言,心情不可避免地变沉郁。 白将军虽年少,但气势凌人,他板起脸来的样子吓到了小姑娘,白倦岚求助地看向第叁人。 车厢里的空间就这么大,姜月眠避之不及,迎上白倦岚的目光,她心里轻叹一声,随即歪了歪头,柔柔问:“岚儿何出此言?” 白倦岚懵懵懂懂道:“因为文人学子更加光鲜亮丽呀?” 在小姑娘眼里,在外吃苦,饱经风霜的大将军哪儿比得上整日卖弄文采,挥洒笔墨的文人。 白倦恒的唇角绷得更直了。 姜月眠弯了弯眼睛,“岚儿觉得文臣更厉害?” 白倦岚犹豫地点点头。 “那岚儿知道文武对大临的区别吗?” 白倦岚又摇摇脑袋。 “文乃治国之道,武乃护国卫国之道,一个国家离开二者之一,都算不了强大。” 姜月眠尽可能用小孩子可以听得懂的话讲,“朝中群臣辩驳,讲究趋利避害,他们为我们换来国内的维稳。” “而我们现在这般悠闲安定的日子,都是边关为国家和子民出生入死、拼战沙场的将士们拿命换来的。每一位将士都是值得我们发自内心尊敬的人。” 白倦岚听得认真,她很聪慧,脆生生道:“是我刚刚说错了。” 姜月眠仍然在笑,“文武一样的重要,更别提你哥哥这样所向披靡的将军了。” 白倦恒收起惊愕的目光,眼神变得晦暗不明。 他没想到姜月眠会说这番话。 昨天宴会之上,他还从这位大公主身上感受到一丝极强的敌意。 敌意持续了极短的时间,等他仔细观察时,大公主早已敛起情绪。 白倦恒没有因为这微弱的敌意而放松警惕,上一个让他察觉到这般令人心悸的敌意,还是在边关时遇到的邻国最骁勇善战的将军。 他们焦灼地战了半个月,他负一箭之伤,从鬼门关逛了一趟,才彻底拿下。 白倦恒回去后第一件事,便是打听大公主的事,只是调查出来的东西,与他感觉到的大公主完全不同。 于是今早晨练时,得知幼妹与大公主有约,他毫不犹豫地跟来了。 他固执地认为姜月眠有敌意,却猝不及防,听见了她为武将说的话。 这一时间的反差,令他愣在原地。 姜月眠张了张嘴,把从外面听来的夸白倦恒的词稍一润色,又细数白倦恒的功绩,“……如此攻无不克的白将军,乃是大临的骄傲。” 一番洗脑的话灌进耳,白倦岚看哥哥的眼神直接来了一百八十度大反转,满眼的崇拜。 姜月眠是故意这样说的,坐在车厢冷静了一阵,她大致猜出眼下的节点为何与上一世不同。 她昨晚稍泄的情绪大概率被白倦恒捕捉到了,所以这会儿逮到机会就示个软,借此打消一些他的怀疑。 她现在要同宋妃周旋,提前斩断姜阳盛未丰满的羽翼,无暇再防白倦恒了。 思及此,姜月眠挂上恬静的笑,一如外界对她的评价,力争做一位没存在感的人。 车子驾到了山脚下,神缘寺名气大,上香求缘的人数不胜数,姜月眠不想被认出来,戴好帷帽,轻纱掩住漂亮的容颜。 到寺里后,白倦恒自觉退到了两人的身后,担起侍卫的职责,姜月眠二人领着尾巴,步往求问姻缘的月老祠。 月老祠的女眷最多,白倦恒一出现,高俊的少年引起世家姑娘们的注意。 她们纷纷投来目光,再敛下眼,红着脸和身边的人低语,不用想也知道她们口中的人是白倦恒。 他被盯得浑身不自在。 无畏环境恶劣的边关,不惧千军万马的敌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白小将军却败在了一群女眷眼中。 少年将军低下头,把精力放在妹妹身上。 姜月眠没注意到这一点,她正在游说白倦岚。 “据说这里的姻缘牌很灵验,岚儿还是仔细想想?” 白倦岚仰起头,“仔细想想?” 她轻轻捋过白倦岚颊畔的碎发,轻柔道:“因为人的喜好是会变的呀,我幼时喜欢伴读的兄长,可如今长大,发现幼时在我心中高大有担当的心上人似乎也没那么好,有人比他高,有人比他俊,有人比他聪慧。” “我一刹那捡不出继续爱慕他的理由。” 她谆谆善诱,“你想想,可否有男子比你爱慕的人高大?” 白倦岚点头,姜阳盛才十二岁,比他高大的人多了去。 “可否有男子比他英俊?” 白倦岚犹豫一下,继续点头。 姜阳盛身子骨还没抽长,抛开皇子的光环,也只是一个普通清秀的小胖墩。 姜月眠笑意加深,“那是否有人比他聪慧?” 白倦岚还是点头了,她昨天听母亲说,四皇子的课业没完成。 “岚儿,你生得好看,聪颖又乖巧,一个什么都非顶尖的人,配不上做岚儿的心上人。” 乱拳打死老师傅。 姜月眠一套组合拳下去,白姑娘的立场马上岌岌可危。 白倦岚想了会,没从姜阳盛身上想到他有什么可称之为最的,顿时扁了扁嘴,心说,再也不喜欢他了。 ———————————— 眠眠:这下他可没针对我的理由了吧! 这是加更噢 -- 黎大人要脸 rǒυщёищυ.dё 白倦恒:“……” 他恍惚地看着两一大一小的少女。 两人刚刚的一席话,一字不漏的钻进了他的耳朵。 白倦恒神情复杂,母亲说宫中宋妃有意让大公主牵线,选妹妹为妃。 他们白家是武将,手里捏着兵权,想要明哲保身,就得让白家姑娘离皇室远远的。 一旦和皇子沾上关系,不管白家是否有意,在皇帝眼里,便等同于站队。 但是……大公主的那番话,怎么看都不像是在牵线,没讲半句四皇子的好,反而在妹妹面前,将四皇子贬成不配妹妹的人。 姜阳盛是皇子,也是她弟弟。 她没讲半句四皇子的好,反而在妹妹面前,把四皇子贬成了不配妹妹的人。 白倦恒一时间不知该相信双亲口中的大公主,还是他亲眼所见的大公主。 小孩子是藏不住表情的,姜月眠看着白倦岚神情几番变幻,最后攥紧了小拳头,露出坚定的神情,好似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她的笑更真了些。®ōцщěηɡě.ⓥℹ️ρ(rouwenge.vip) 劝说的功夫,等待解签的人走空,轮到她们。 姜月眠对姻缘签的结果没兴趣,纯粹当走个过场。 解签的僧人看了眼她所戴的帷帽,颇为诧异道:“云从龙,风从虎,圣人作而万,君万事皆可成也。” “此乃上上签!” “施主您怀龙虎之运,能功成亦能名就,万事皆称心。” 姜月眠有一搭没一搭地点头,心道:嘴真甜,神缘寺旺是有道理的。 解签堂外,白倦恒送走两位少女,等在挂满红绸姻缘牌的树下。 第一个出来的是白倦岚。 他擅长打仗,却不懂怎么和妹妹交流感情,于是干巴巴问:“怎么样?” 白倦岚嘟起嘴巴,“当然是下签啦,僧人劝我放弃,否则惹是生非。” 白倦恒绷起脸,一脸严肃。 “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白小姑娘咂了咂舌,显现出几分将家匪气,“反正我也不稀罕他了。” 白倦恒:“……” 他搜刮腹里墨水整出的安慰顷刻间失去了用武之地。 不过…… 他看着小姑娘仰头惊叹姻缘树的天真,心情一松,默默想,这样也不错。 == 姜月眠结束约定回到府里,一边张嘴享用香桃剥的荔枝,一边琢磨。 怎么一趟签解完,白倦恒待她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怪了事儿。 她很快将白倦恒抛掷脑后,开始着笔姜阳盛要的新课业。 皇子与公主同一太傅,但布置的课业不同,皇子们的课业偶尔是直接由姜钰审批的。 夜已深,姜月眠停下笔,拟好了治理水患的对策。 “明早派人把这送进宫里,一定要交到四皇子的手中。” 张嬷嬷毕恭毕敬地收起信封。 姜月眠脑袋有些涨,但精神照好,香桃给她揉穴位时,凑在她耳边低语:“公主,黎大人今天没来。” 姜月眠咧开嘴,哑然失笑。 她悠悠道:“他这些天都不会再来了。” “为什么呀?” “因为黎大人要脸。”她勾起不怀好意的笑。 她甚至可以想到,今早黎凡卿起来,看到所在之地,忆起昨夜之事,会露出怎样窘迫惶恐的表情。 黎凡卿自视清高,哪儿肯面对他醉酒跑来公主府闹的事实。 —————————— 某些人就是怂的只能借酒吐真言了(不) 解签内容来自月老灵签52签,上上大吉 继续蹲个评论和珍珠啦! -- 符太医 天一亮,姜月眠收到宫中的消息。 “宋妃念殿下念的紧,希望殿下进宫一趟。” 姜月眠看了眼张嬷嬷,张嬷嬷小幅度的摇头。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递消息的宫人,直到对方发毛,姜月眠温声道:“本宫亦是念母妃得紧,稍等片刻,本宫捎上礼物。” 宫人去备车等候,姜月眠将备好的水患对策纳进袖中。 香桃扶着她,小声说:“主子,宋妃这葫芦里又卖的是什么药?” 姜月眠弯起眉梢,“去了自然会知道。” 她无形间透露出的淡然影响到了香桃,香桃也变得不慌不忙起来。 皇宫,涟漪宫的婢女随意摆了几盘点心。 宋妃盯着铜镜里的自己,对梳妆的宫女道:“给本宫画得憔悴一些。” 妆好之时,姜月眠也恰好到了。 姜月眠被宋妃的贴身宫女青苗请进殿里。 青苗连礼都不行,指着盘中精致的点心,口气施恩道:“娘娘很快过来,这是娘娘为您特意准备的点心。” “母妃有心了。” 姜月眠脸上有多害羞开心,心里就有多厌恶。 她从上一世里学到最多的,就是隐忍。 不一会儿,宋妃走出来,带着满身胭脂香味抱了她个满怀。 “月儿!母妃想你想了几日。” 姜月眠掐紧指尖,压住眸子里翻滚出的戾气,她忍住了。 这也是她从宋妃身上学到最多的东西——隐忍。 宋妃是姜月眠见过的,最能隐忍的人了。 皇帝待她不冷不热,她借助生下两个皇子的功劳登上妃位,但皇帝却不曾赐她封号,让宋妃始终矮容妃等人一头。 但是最后,登上太后之位的,是宋妃。 姜月眠垂下眼眸,宋妃待她也是如此。 因为她在皇后膝下长大,宋妃戒备她,即使她后来一直帮姜阳盛,宋妃依旧把她视作姜阳盛登基的绊脚石。 但在姜阳盛成为皇帝之前,宋妃藏住了真实的感情,呈现在姜月眠眼前的,是一个她期待、想象中的母亲形象。 她埋在宋妃温暖的怀中,脸上挂起一抹讥讽的笑。 上一世,她在天牢,跪着求人,想见宋妃一面,宋妃始终没听见。 直到她被指定去和亲的前一晚,姜月眠听见狱卒们在聊她,还提起了宋妃。 “大公主还等着太后救她,她哪知道,太后在她进来第一天就下令禁止任何人探望,摆明是希望她死在牢里,造孽啊!” 真是太有趣了。 姜月眠伸出手,环起宋妃细瘦的腰,眼睛里闪烁着诡异的光。 她骨子里流的血果真和宋妃一模一样,虚伪、冷漠、自傲。 宋妃倾诉着想念之情,但眼睛里没有任何波澜,她没有察觉少女壳子里的灵魂变了样,还当姜月眠是那好拿捏的孩子。 宋妃松开手,捧起少女的脸蛋,担忧道:“月儿,近日过得如何?” 姜月眠也变回宋妃记忆中的孩子模样,全身心依赖道:“劳烦母妃挂念,月儿过得很好。” “那就好……”宋妃跟她没什么能聊的,安静了一下,精明的目光落在姜月眠脸上,“听说你昨天和白家姑娘去了神缘寺?” 原来是为了白倦岚。 姜月眠恍然大悟。 她稍一想,也能明白,白倦恒刚回朝,姜钰十分器重他,若是可以得到白家相助,姜阳盛有极大的概率能成为太子。 “嗯,”她乖乖地回答,“我们去寺里求了姻缘签。” 宋妃眸光闪烁,试探性问:“白家姑娘的签如何?” 说罢,宋妃便看到姜月眠踌躇地看了眼四周,她的心蓦然下沉。 她知道白倦岚对她的阳儿有意,本想着,如果姻缘签结果不错,她便让人散出消息,能与白家定下亲最好不过。 但是…… “你快说呀!”宋妃捏着帕子催促。 姜月眠低声道:“是下签,姑舍是,劝她放弃,否则会惹上大祸。” 宋妃倏然间起身,站起来后,她才觉得自己这样不妥,可她顾不上这么多了,思索几秒,看向姜月眠。 “月儿,白家姑娘姻缘签的事,你可别再和其他人讲了。” 姜月眠早猜到宋妃不会轻易死心,她安静地点头。 反正白倦恒也不会让宋妃得逞。 在宋妃宫里坐了一会,姜阳盛也来了,他冲进来,青苗慌慌张张的跟在他后面。 宋妃脸一绷,捏了把姜阳盛的脸,“跑那么急干什么!有人追你?” 姜阳盛拍开她的手,“没人没人。” 他挣开宋妃的手,一屁股坐在姜月眠身边,看到案上的点心皱起眉,然后张嘴便是要这要那。 宋妃惯他,连说叁个“好”。 姜阳盛趁宋妃叮嘱青苗时,低声问姜月眠:“东西呢?” 姜月眠取出迭好的几张纸,姜阳盛一把抢过去。 她小声说:“我对水患不太懂,不知道写的行不行。” 姜阳盛展开后扫了几眼,眼中的光变盛,他敷衍道:“嗯嗯,行了,我知道了。” 姜阳盛没有看到,她眼里闪过一道狡黠的光。 == 姜月眠出宫时,撞见了出行的太医。 “见过公主殿下。” 姜月眠微微睁大眼睛,“符太医?” 符煜顿住,“是微臣。” 他与大公主并无交集,所以略有惊讶。 姜月眠弯了弯眼睛。 可算是遇见一件好事了。 “大公主,”跟在符太医身边的小宫女眼巴巴道,“容妃娘娘还在等太医呢。” 她挪了挪,语气温和,“符太医不必多礼,赶快去吧。” 姜月眠目送他们离开,香桃忍不住道:“主子认识那位大人吗?他是新来的太医吗?好年轻!” 符煜身如玉树,五官鲜明,长得俊俏,却也不带女气,更像是精养长大的世家公子。 “算是认识,”姜月眠模棱两可道。 ———————— 又出场一个男主,这个上辈子跟公主的交情没有前两位差 -- 捧得越高,摔得越惨 御书房—— 姜钰合上奏章,目光从四名皇子身上划过,半晌,他沉声道:“前天布置给你们的课业,想的如何了?” 大皇子率先上前,“父皇,儿臣才学疏浅,汇总了一些方案。” 他滔滔不绝地讲了些他的想法,与朝上的内容相符七八分。 接着是二皇子,“儿臣也有一些见解,多有不足之处,还望父皇指正。” 二皇子从民生出发,提出一些快速恢复百姓经营的想法,而且提出让百姓搬离卓江。 姜钰不动声色地听完,一概不发表言论,转头看向叁皇子。 倒是皇帝身边的钟太傅多看了二皇子一眼,露出很淡的微笑。 叁皇子性格最为腼腆,紧张时说话还会结巴,他磕磕绊绊地讲完自己的内容,姜钰眼里划过失望的神色。 然后就轮到了姜阳盛。 姜阳盛最怕的就是父皇,但他知道父皇不喜欢懦弱的孩子,他绝对不会像叁皇子那样。 他扬声,“父皇,儿臣也有一些想法。” “临萍城有‘恶水’之称的卓江,每年叁至七月会引发大小水患,临萍的水坝年年攀高,洪却不绝,甚至这次坝塌,引起的大洪令农作物淹没,百姓苦不堪言。由此,儿臣认为,堵不是治理卓江之策,而应该增加分流、疏导之法,叁法并进,或可将山洪危害降到最低。” “二哥所言确是考虑不周,”姜阳盛捏紧手心,“卓江虽害百姓,但是它也救了无数百姓,正是因为有卓江,周围百姓的农田才会茁壮生长。” 他又提出怎么帮扶这次受灾的百姓。 姜钰抬起头,他审视着姜阳盛,“这是你想的?” 姜阳盛额角落下一滴冷汗,滚了滚喉结,“是儿臣所想。” 父皇这是什么意思? 他偷看了一眼太傅,钟太傅的表情亦是严肃。 这让姜阳盛心里没了底。 他不是蠢货,他虽然让姜月眠代写了课业,但也怕姜月眠坑他,所以拿到课业后,先找誉有大临才子之称的宋家表哥。 看到宋家表哥赞叹不已,他才放下心,把内容记背下来——尽管他觉得自己写的那份和姜月眠的比也没差太多。 只是现在,姜钰沉下了脸。 姜阳盛心虚,脑袋一团麻的在想,姜月眠是不是在里面动了什么手脚,连表哥都没看出来。 == “给四皇子的?”香桃鼓起脸,好像很不爽。 忽然,香桃想到了什么,神秘兮兮问:“主子是不是挖了什么坑,然后会让四皇子被皇上狠骂?” 姜月眠回到公主府没事做,干脆随香桃种花打发时间。 她按平土壤,嘴角噙着淡淡的笑,“不,我给姜阳盛的对策,是认真写的,里面没有任何坑,父皇和钟太傅听了,一定会赞赏他。” 香桃呆住。 “我也想过在课业上做点手脚,让他惹下大祸,但是姜阳盛现在不信我,我给他的东西,他一定会拿给表哥看。” “我不确定我那样做能不能瞒住表哥,”姜月眠端着花盆到阳光下,“所以我改变主意了,换一种方式。” 让姜阳盛摔得更惨的方式。 她弯起眼眸,语气温柔,表情宛如见到爱慕之人那样羞赧—— “我要将他高高捧起。” 然后抽空垫在他脚下的虚假。 “让他从云端坠落。” 要是摔个稀巴烂就好了。 —————————— 病态晚期眠 免费精彩在线:ρо①㈧c℃.cом(po18) -- 宋二姑娘 ьlρǒ18.vIρ 进宫之后,姜月眠清闲了几日。 黎凡卿拉不下脸来找她。 姜阳盛因为得到了皇帝和钟太傅赞誉,私下送她宝物做封口费。 她照收无误,把姜阳盛给的东西送去珍宝阁,打成最新的钗饰。 “主子,”香桃端着芙蓉饼放下,“宋二姑娘明天及笄礼,我们要去吗?” 这些天,京中贵女的邀约没少过,但都被姜月眠推拒了。 “宋二?” 姜月眠在公主府很是随意,常着一身里衣,府里添了许多软垫,让她不管在哪儿都能舒舒服服的。 她思忖片刻,“去,把宋妃去年送我的金丝婵玉珠和白银缠丝双扣镯找出来。” 宋二姑娘是宋妃亲哥哥的女儿,该做的表面功夫不能落下。 翌日,宋家宾客盈门。⒭ōцщěлℊě.ⅥⓅ(rouwenge.vip) 宋二姑娘叫宋莹,她的父亲是工部侍郎,她的兄长是京中文人墨客公认的才子,年纪轻轻便进了考功司。 今日的主角正被母亲拉着,挨个细讲登门送礼的京中男子。 “这就是刚回朝的白倦恒白将军,白家世代从军,这位白将军也没辱没家族,前途无量。” 宋二姑娘扫过白倦恒明显结实于其他男子的精壮身躯,脸颊微微一红。 当然了。 听母亲讲了一堆来来往往的男子,宋二姑娘的脸已经红成猴屁股,再红一些也看不出区别。 “你哥哥身边的是刑部侍郎……” “娘……”宋二抱着楚夫人的胳膊撒娇,“别说了。” 看她羞怯的模样,楚夫人失笑,“怎么还害羞上了?你今个不看仔细,以后可别后悔。” “不后悔!”宋二脸皮薄,顶着一脸火烧云,瞥见刚入门的少女,“表姐来了,我去接她。” 她松开楚夫人的胳膊,拎起裙摆跑开。 “表姐!” 姜月眠抬起头,看到宋二姑娘朝她跑来。 她的眼神有些复杂,宋二姑娘,她最羡慕的人。 宋二是宋侍郎和楚夫人晚来得子,生下来后,全家都纵着宠着。 宋二有姜月眠羡慕的一切。 “今天就是及笄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姜月眠拿起手帕擦了擦宋二额间的细汗。 宋二嘟嘴巴,“表姐,你怎么和娘说一模一样的话。” 姜月眠弯起眉,柔柔笑着不说话。 宋二性子活泼,许久没见她,拉着她叽叽喳喳讲趣事。 待在宋二身边,除了吵,倒也不用多想什么。 姜月眠眼里含着笑,听宋二讲国子监里讨人厌的小侯爷被先生怎么教育。 “有庆旭先生在,他还能收敛一二,先生不在时,还是会和以前一样,往姑娘身上丢虫子,拿墨汁泼毁别人的课业。” “要是有办法治治他就好了。” 姜月眠弯起眉,“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宋二亮起眼睛,“表姐教我。” 她在宋二耳边说了几句,宋二的眼睛越来越亮,“妙呀,表姐你太聪明了,我怎么没想到呢!” 姜月眠笑了笑,“因为阿莹太善良了。” “这是什么答案!”宋二跺了跺脚,“好像是在委婉骂我笨。” 宋二余光瞥见了不远处的一幕,娇嗔戛然而止。 姜月眠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是她的表哥,宋二的亲哥哥,宋子宇。 宋子宇身边还站着一娇俏的姑娘。 宋二拧起眉,“永平郡主又在缠哥哥。” 姜月眠眨了眨眼睛,上辈子的这个时候,她还在为姜阳盛鞠躬尽卒,倒是不知道宋子宇和永平郡主还有这层关系。 她记得,上辈子永平郡主嫁给了一世家纨绔,还在京中闹出不少事,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百姓饭后茶谈的对象。 “她对表哥?”姜月眠低声问。 宋二叹气,“永平郡主放话说非哥哥不嫁,哥哥委婉拒绝再叁也不起作用,愁死人了。” 是吗? 姜月眠歪了下头,看着郡主旁的男人。 她可不觉得宋子宇有在发愁。 如果把宋子宇逼急了,倒霉的只会是郡主。 ———————— 心黑表哥也正式出场了 免费精彩在线:ρо①㈧c℃.cом(po18) -- 中药 宋二苦大仇深地看着郡主,一副不知该怎么救哥哥的苦恼样。 姜月眠一句“表哥心里定然有数”,便轻飘飘地揭过这个话题。 两人没待太久,楚夫人的婢女到来,请宋二这不省心的主子稍去整理。 姜月眠重生以后,入眠很难,导致她不喜欢待在人多的地方,她婉拒了宋家婢女的引路,径自去了放置好遮风栏的亭子。 香桃一边给姜月眠按着头,一边看着她微青的眼底,“主子,礼也送到了,不然咱们回去休息吧。” “无碍,回去也睡不着,倒不如在这里沾沾喜气,”姜月眠温声道。 香桃鼓了鼓脸颊,又在心里臭骂一通黎凡卿,把不识抬举这个大帽子扣在了他头上。 == 姜阳盛也来了。 他对宋二的及笄礼并没有兴趣,只是宋妃念的他耳朵疼,所以才不情不愿地来了。 贺礼送到,他无视世家贵女们的偷瞄,直接去找了宋子宇。 这个宋家,他和这位表哥的关系最近。甚至在姜阳盛的心里,宋子宇已经是属于他的谋臣了。 他找到宋子宇的时候,宋子宇刚刚摆脱郡主的纠缠。 郡主非要给宋子宇敬酒,宋子宇一饮而尽,把空杯展示给她,后者才背身离开。 姜阳盛在他身边坐下,看着永平郡主离开的背影,咋舌道:“表哥,你何不如顺了郡主的意,她这般慕你,家世也非寻常女子可比。” 姜阳盛心里敲着自己的小算盘,永平郡主是安阳候的女儿,安阳候掌管一方富饶土地,倘若宋子宇与永平郡主结亲,安阳候也一定会站在他这边。 姜阳盛没有发现,他话落下后,一丝冷意从宋子宇眼里转瞬即逝。 “我对郡主无意,这么做只会耽误她。” 闻言,姜阳盛撇了撇嘴,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 宋子宇深深地看了眼他,耐着性子转问:“那天陛下怎么评价你的?” 一提起这个,姜阳盛来了精神,他得意洋洋道:“父皇夸我乃可塑之才,思想远见且心怀百姓。” 宋子宇眼中掠过异色,“确实,那篇对策实属精彩,我也出乎意料,没想到表弟进步得如此神速。” “……是吗?”姜阳盛干巴巴道,“许是忽然开了窍。” 宋子宇挑起眉,姜阳盛恐怕不知道他说这句话的模样有多心虚。 看来,那篇治理水患的对策并非姜阳盛所写。 也是,宋子宇勾起唇,姜阳盛这样跋扈的皇子怎么可能写得出重视百姓、高瞻远瞩的文章。 但姜阳盛身边什么时候出了一位这般不露圭角的人物? 不过那日姜阳盛先是将对策拿给了他看,那说明,写了对策的人和姜阳盛的交情不深。 宋子宇长时间不吭声,心虚的姜阳盛受不了安静,他站起身,不自然道:“差不多到时间了,表哥,我们进去吧。” “好。” 宋子宇站起身,脸色轻微一变。 一股燥热骤然爆发,全部蔓延至下腹。 他沉下脸,眼神骇然地看向空了的杯盏。 “表哥?”姜阳盛走出几步,发现宋子宇还停在原地,忍不住催促。 宋子宇压下心头滔滔的怒火,冷静道:“我刚刚想起有件东西要拿来送给莹莹,你先进去吧。” == “表姐!”宋二逮空扑到了姜月眠身边,她神情有些焦急,“你见着哥哥了吗?” 姜月眠进厅没多久,她摇了摇头。 “完了,永平郡主也不在,会不会出什么事?” 今天是宋二的及笄礼,可她仍旧操心着兄长的事,怪不得家里的人都把她捧在手心里。 姜月眠有些好笑,且不说宋子宇哪儿会是吃亏的人—— “这是宋家,永平郡主做得了什么?” “可我心里总不安,”宋二焦急地跺脚,“我好一阵没见着人了,府内所有人都在忙,派去小厮也没找到。” 说着,又有婢女过来催宋二过去。 姜月眠心软了一下,她弯了弯眼睛,“你快去吧,不然还得被舅母念叨,正好我也想去外面透透气,顺便帮你去找找表哥。” ———————————— 更新了 -- 我想帮你,表哥 姜月眠记忆出众,她对宋府还有印象。 领着香桃寻了几条路径,便远远地看见了行踪鬼鬼祟祟的永平郡主。 “嘘,”姜月眠想了想,对香桃噤声,比划着手势。 她打算先跟上去瞧瞧。 姜月眠完全不认为宋子宇会着娇蛮郡主的道。 双方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姜月眠和香桃跟的谨慎,始终没被永平郡主察觉。 几分钟后,姜月眠看着永平郡主推开一扇门走了进去。 她驻足在外,香桃轻声问:“主子,还要跟吗?” 姜月眠盯着那扇门,“我进去看看,你在外面等着。” “主子?!”香桃露出不赞同的表情,“奴婢得跟着您一块进去。” “我就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放心吧,没人会对我做什么。”不管她怎样不讨姜钰喜欢,她也是大临尊贵的大公主。 姜月眠拎起裙摆,越过低矮的灌木丛,她贴在窗纸上听了一会,什么声音也没有。 犹豫再叁,她还是推开了门。 入眼的便是昏迷在地的郡主,还有坐在桌边,割破手指维持冷静的宋子宇。 看到宋子宇潮红的脸,她心底哇哦一声。 没想到宋子宇竟然真的中招了。 也不知道该说永平郡主胆大,还是该感慨宋子宇的大意。 “你怎么来了?”宋子宇完好的那只手正端着茶盏灌冷水,一杯凉水下肚,根本浇不灭旺盛的欲火。 “莹莹担心你,我受委托来找表哥。” 他指着地上躺的郡主,眼里划过厌恶的情绪,喘息着道:“把她搬出去。” 姜月眠有些稀罕地打量着理智不清的表哥,两辈子加起来,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宋子宇这么狼狈。 她恍然大悟,原来宋子宇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这一发现,简直让她一直压抑在心底,刻意忍耐的恶念蹿出土壤,长出尖尖。 大胆又疯狂的念头浮现在姜月眠脑海里。 == 宋子宇走进偏房,他尝试用功逼出体内的热意失败。 理智一点点被焚烧时,永平郡主来了。 一只颜色亮丽的飞虫扑面而来,宋子宇博学多识,甚至有不少江湖朋友,一眼就认出了飞虫是识淫蛾。 它只对中了极强淫毒的人有反应。 “宋子宇,”永平郡主打量着他,露出笑,一步一步向他走近,“难受的话,我来帮你吧。” 宋子宇的理智尚存一分,眸中的寒意与欲火交织,眼神能杀人的话,郡主早已彻底亡了。 他挥开永平郡主贴在胳膊上的手,然后打晕了她。 做完这一切,他苦笑一声。 他要熬过去怕是定会脱一层皮 继续和永平郡主共处一室是不妙的选择,他打算压下燥意离开时。 出现了意外。 不太熟的公主表妹推门而入,听见是莹莹所找,宋子宇紧绷的神经松弛,他强忍着,让她将永平郡主拖出去,顺便再锁住门。 他闭上眼,再一次尝试运功逼毒,被欲火侵蚀的理智没有发现大公主去而复返。 “表哥。” 他倏然睁开眼,沙哑难忍道:“别过来。” “表哥,”她当真乖乖地停在原地,软软地关怀着他,“你哪里不舒服?” 他没有回答,如今已自顾不暇,全部的精力都用来压制毒性。 宋子宇抬起头,模糊地看见少女姣好纤弱的身段,一句“我想帮你,表哥”蓦然在耳边炸响。 -- 引诱(h) 原来宋子宇情欲上头时,和其他男人也没有两样。 姜月眠的身子陷进了柔软的被褥,罗裙被扯破了口。 偌大的房间里只余下宋子宇压抑到极致的喘息,凌乱又燥热的呼吸落在姜月眠的脸畔。 姜月眠收起眸里的试探,扯住一点衣摆,望向极力克制才恢复些理智,停下动作的宋子宇,她很轻地道:“表哥,有什么法子是我能帮你的?” 她借着窗外透进的光线,盯着宋子宇脸上憋出的汗珠,昔日温润俊美的脸,此时染上了绯红的情潮,平白生出几分妖邪。 宋子宇俯在她的身上,却又拉开叁指的距离。 姜月眠的眼睛里渗出一点笑意,她知道宋子宇在挣扎什么。 她伸出一点嫩红的舌尖,舔了舔同样殷红的唇瓣。 她和宋子宇只隔着一点的距离,这一切的动作都清晰地映入宋子宇逐渐浑浊的双眼。 他清晰地听见理智在脑袋里彻底崩溃的声音。 姜月眠唇角的笑弧越大,她微微地仰起下巴,灼热的呼吸压了下来,黏稠的情潮终于落在唇上。 宋子宇也露出了姜月眠记忆中最为深刻的模样,傲慢与强硬,撕碎万物的锋锐戳进了她的瞳孔。 他不太会亲人,亲的力道又重又狠,仿佛要将她吞下去。 姜月眠张开唇,柔软的舌像是不经意间点触到了他的唇,宋子宇的呼吸变沉。 好像倏然开窍,宋子宇蛮横地闯进她的唇腔,恣肆狂妄地掠夺着她的津液。 亲得她脑袋发晕,才勉强松开喘了口气。 学得真快,不愧是上一次的状元郎。 姜月眠不确定永平郡主下的药药效如何,她不敢轻举妄动,做太直白的动作。 所以…… 姜月眠温热的鼻息向着宋子宇的喉结,宛如难耐地扭了扭。 她与他之间的空隙就那么大,几乎是毫不意外的,大腿蹭到了硬邦邦的东西。 被亲得起了雾的双眼看着宋子宇。 后者轻而易举地调动了欲火,手掌穿过青丝,托起她的后脑,再亲下去的同时,将两人间可以忽略不计的那点儿距离也消失。 他的另一只手没什么章法的揉着她的腰,姜月眠软了腰,浑身无骨地被拥在怀里。 唇瓣传来麻麻的痛,她被嘬得厉害,所以看见宋子宇又瞄着唇下来时,下意识地扭了下头,男人的吻落在了下颚。 这一轻微的闪避激怒了宋子宇,他似乎将刚刚的举动视作了逃避,扣她细腰的掌力逐渐的变大。 “唔……” 细颈被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她发出细碎的呻吟,敏感的身子已经步上了宋子宇的节奏。 裙扣连扯带解的松开,穿进里衣,手掌贴到了少女细柔的皮肉。 掌心贪恋了下感受,接着覆上了少女挺翘的乳肉,柔软的手感让下腹的肿胀越发难受。 他扯开少女最后的衣裤,本能的摸到了柔软。 宋子宇恍惚间,生出一个淫乱的念头,表妹好像水做的。 “表哥!”她惊呼了一下。 摸到小穴的入口,宋子宇感觉自己难受到仿佛随时都将爆炸。 ———————— 求个评论嘛 -- 活色生香(h) 宋子宇艰难地维持着所剩无几的理智,他动作不熟地解开少女的衣裳,修长的手指探进里衣。 柔软香滑的身躯落在了他的掌心。 他仅剩的一些余力全部集中在了姜月眠漂亮的面庞上。 目光凝在她粉扑扑的脸、晶莹明亮的眼、诱人微启的唇上。 几乎是本能的,他吻上去,细细地碾磨了片刻,犹如耐心十足的猎人,趁她松懈时,挤进她的唇里。 他吻得很急躁,却也不肯错过任何一处角落。 随即少女浑身轻颤了起来,流动的空气愈加旖旎,他的手沿着少女玲珑的曲线,从腰肢过到臀,最后漫至腿窝,他轻轻地勾起她乏力软绵的腿。 宋子宇嵌进了少女的腿间,无师自通地把少女揉成了一团软面,滚烫的指尖终于摸到了少女的花穴。 少女惊呼一声,声音很小,似惊似怯,本就好颜色的脸浸过春潮后,更加明丽动人,让人怜惜,也让人血脉偾张。 宋子宇对男女之事不大有兴趣,顶多是旁人谈论风花雪月时,为了不突兀随意捻来几句淫诗艳词。 但是现在,过去平白的字词忽然真切了起来,他体会到了什么叫活色生香。 理智就犹如丢了火把的后柴厨,无法收敛地演变成了熊熊大火。 她错了。 姜月眠生出一丝悔意。 还哪儿用得着她引导,她该顾好自己才对。 “唔……” 她闷哼一声,与宋子宇的低喘混淆在了一起,一股难捱的感觉从小腹升起,令人难以启齿的地方悄然淌出淫靡的水液。 脚趾不自觉地蜷缩,笔直修长的两条腿也不自觉地盘上了宋子宇的腰。 他的吻如暴雨般骤然密集,在柔软的唇、香滑的肩和精致的锁骨上流连。 吻得太猖狂了。 姜月眠重生之后,仅和黎凡卿做过床榻上的事,黎凡卿有把柄拿捏在她手,除了上次醉酒失控,在床上时大多是乖觉的。 黎凡卿有句话是没说错的,他俩之间,是她在玩弄他。 但宋子宇不是她现在就可以掌控的人。 察觉到身体内逐渐复苏的情欲,姜月眠哼吟一声,她没怎么迟疑的,伸出剥开衣后瓷白的臂,主动环上了宋子宇的脖颈。 药物作用下,宋子宇肆无忌惮地抱着她,所有的触碰都称得上狎昵。 忽略很久的肿胀也终于抵在小穴的入口。 姜月眠低头看了一眼,理智终于钻回大脑,她撑起身子往后挪了挪,张嘴想说等等。 宋子宇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他无情地按着她的腰,将她拉了回去,然后俯下身,唇齿再一次勾缠。 他的手在脊背上一寸一寸的摩挲,逼着她挺起胸口,柔软的乳肉撞在他的身上。 姜月眠没有躲避的空间,她满脸烫红。 大脑逐渐变成一片空白,意乱情迷之时,小穴穿来酸胀的感觉。 宋子宇那烫人又磨人的玩意儿挺进了她紧热的甬道。 宋子宇闷哼一声,他抬起了少女的腿,俯起身上,转而托起少女的臀肉,火热的肉棒稍退出去一点,下一秒又凶又狠地撞了上去。 ———————— 免费精彩在线:ρо①㈧c℃.cом(po18) -- 白日宣淫 rǒυщёищυ.dё 他俩这算是白日宣淫。 如果宋妃知道她眼里光风霁月的宋子宇变成这幅离经叛道的模样,会露出什么表情? 姜月眠不合时宜地想起这个。 她的小穴被宋子宇硬邦邦的东西填得满满。 后者发现了她那微弱的分心,倘若说之前的动作还有几分温柔,那么现在只剩下残酷的侵占和索取。 “宋……表哥,轻一……啊!” 姜月眠是想骂这狗玩意的,他知不知道像他这种驴东西,一般人经不住他乱来的。 临时慌张改了口,好在宋子宇没听清她的喃呢。 骨节分明的手覆盖在柔软的乳肉,给她带来酥酥麻麻的感觉,乳尖受到刺激,颤颤巍巍地挺了起来。 让姜月眠失控的是不断被侵占的小穴,她的甬道渐渐的适应了宋子宇的摩擦。 在体内肆意冲撞的阳具碰到了让她软成滩水的点,穴口逐渐变得柔软又泥泞不堪。®ōцщěηɡě.ⓥℹ️ρ(rouwenge.vip) 男人的喘息和少女脆弱的娇吟纠缠。 刺激到的快感不断攀升,她不受控制地发出哼呀的声音,小穴则紧紧地咬着宋子宇的巨物,穴心喷出一股淫荡又多汁的水。 宋子宇的眼珠发红,他重重地顶进少女的花心,射出一股热流。 他跟这位公主表妹不熟,一年说过的话一只手也数的过来,但是现在—— 宋子宇说着各种夸她的荤话,一点也不觉得害臊,就是希望她能再张开腿,让他梅开二度,再做精神的肉棒重温一次。 他连亲带抱的,还挂着白浊的水亮肉棒,从少女的身后钻进来湿滑的小穴。 姜月眠埋在软枕上,压抑着唇齿间的叫声,宋子宇仿佛要捡回这些年未尽的表兄长情谊,抽开软枕,掰过她的脑袋,轻言担心她闷坏。 他的语气有多温柔,阴茎鞭挞战场的动作就有多狠,身体和语言浑然两种表现。 姜月眠被操弄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交合之处噗呲的水声络绎不绝。 她难耐的拱起腰,无助地扭了扭,然而没有任何作用。 第二次显然比第一次强得多,她倒在床榻上,直不起腰,如泣如诉的叫声只会增加宋子宇的欲望。 他顶弄的动作不温柔,更加熟练地将少女送上高潮,她细细地尖叫着,眼前一片白光闪过,上身贴着被褥,不停喘息着。 高潮的余韵尚未结束,宋子宇继续动了。 “不要,表哥停下来。” 起码让她缓一缓。 她艾艾的请求被男人咬着指尖无视了,换来的是又一次无法忍受的快感。 == “宋姑娘。” 宋二扭头,看见了表姐的贴身婢女,她急切地问:“怎么了?表姐呢?” “公主找到宋大人了,公主托我给您捎一句话,让您别再担心了。” 宋二没有起疑,果然放下了心,她笑嘻嘻问:“表姐呢?” “公主不喜欢太嘈杂的地方,所以还在外面散心。” == 一切归于平静,姜月眠躺在被褥里,看着宋子宇收拾残局。 宋子宇将弄脏的衣服和床榻的盖罩全部拿到一旁,拿起少女染了斑迹的衣裙,他还是拿起,沙哑道:“我待会拿件衣服给你换。” 姜月眠兴致盎然地看着他不自然的表情,又在宋子宇看来的刹那间恢复羞赧与不好意思。 “谢谢表哥。” 少女的嗓音很软,和她的身子一样。 宋子宇晃了神,闹出这么一个大不敬的念头。 “我去叫个水。” 室内的氛围太尴尬了,宋子宇起身道。 姜月眠仓皇的探出被褥,眼睛里一片紧张和无辜,“表哥,不、不要叫别人。” 宋子宇的视线下滑,喉结滚了滚。 少女瓷白的身体上还留着许多暧昧的红痕,还有旁边那高高堆起的脏衣物,都在提醒他做了什么禽兽的事。 —————————— 表哥,你还蛮纯情的嘛(不) 免费精彩在线:ρо①㈧c℃.cом(po18) -- 我会娶你 ьlρǒ18.vIρ 他现在是在做什么? 宋子宇将凉水倒进浴桶,这是他第一次烧水伺候人,弄完之后还被人嫌水太烫。 这不又被差使着去添些凉水。 可是……宋子宇又想起少女那一身旖旎的红痕与站起来两股哆嗦不停的模样,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他。 思及此,心蓦地一软。 姜月眠才及笄叁个月,和他妹妹一般大小,她还是公主之躯,是应该娇贵一些。 只不过是叫他烧个水调个温而已,他照做就得了。 “表哥,好了吗?” 宋子宇回过头,一瞬觉得那药效还有残留。 少女披着他给的外袍,整个人笼在里面,像是偷穿大人衣裳的小孩。 他甩掉指尖的水珠,朝她迈开步子,将努力移到这的少女抱起,他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温润,“不是让你在床上待着吗?” 姜月眠有点紧张地拽紧衣袍,也不知道是不适应双腿腾空的姿势,还是不习惯被宋子宇这样对待。 “我自己可以的。”⒭ōцщěлℊě.ⅥⓅ(rouwenge.vip) 宋子宇没再说什么,抱着她轻松地走到浴桶旁,“试试水温,不行的话我再调。” 还挺令人意外的。 那句不想让人见到的话,一半是真,一半是想试探一下他的态度。 没想到宋子宇听罢,真任劳任怨地去亲自给她烧水,即使她挑出毛病,也好脾气地重调了水温。 姜月眠上辈子见多了他一边笑一边给人挖深坑的模样,现在见他一派温柔,着实不太习惯。 “好了。” 姜月眠示意他放开自己,外袍滑褪到香肩,她忽然扭过头,和盯着她的宋子宇四目相对。 “……” 姜月眠不知这外袍该脱不脱,“表哥,我一个人洗就好。” 宋子宇浑然听不懂她委婉的赶人,依旧如柱子般直愣愣地站着,也不害臊道:“我担心你,你不用管我。” 姜月眠迟疑着,外袍滑落的速度比乌龟还要慢。 宋子宇瞥见她脸上一抹难为情,倏然间茅塞顿开,温言道:“没事的,你哪儿我没看过。” 别说看,她的里里外外,他都摸透了。 如果不是担心姜月眠害怕,他甚至还想把帮洗的活儿也揽下来。 看出他铁了心不离开,姜月眠只好破罐子破摔。 他想看就看个够吧。 看看又不会掉一块肉。 外袍脱完搭在了一旁的椅上,她迈进浴桶,四面八方来的热水把她疲倦酸痛的身躯裹了起来。 两人都不说话,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水晃动的声音。 即使有木桶挡住了宋子宇的视线,姜月眠屈指清理时,依旧有一种在他眼皮底下的错觉。 她不得不主动挑起话题,试图来转移那种感觉,“表哥,阿莹的生辰进行得顺利吗?” 宋子宇顿了下,“有母亲在,自然会进行的顺利。” “哦,”她讷讷地应了下。 安静了几秒,姜月眠犹豫着道:“今天这件事……” 宋子宇的眼神变得晦暗,他沉声道:“我会向姑母道明,也会向圣上恳请我娶你。” 几乎是同一时间,少女也用柔软的口吻道:“我们就当没有发生过。” —————————— 哈,没想到吧表哥。 -- 赔礼 安阳候府里的主人正在大发雷霆。 惹得安阳候火冒叁丈的就是永平郡主。 “叫你别去宋府,你非凑上去,还在人家府上对宋子宇动手脚。下药,这么下贱的手段你也使得出来?永平,我看你这些年的规矩学到狗肚子去了!” “从今日起,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准踏出府一步!” 永平郡主不敢拿出在外的胆大妄为,她被训得直掉眼泪。 安阳候瞧见她这幅模样,顿时又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就在刚刚,朝堂上未来无限的考功侍郎面若寒霜的前来拜访,一番真相讲得他脸上无光。 他抄起手边的宝盒摔在地上,随后望向周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的下人们,厉色道:“你们给我看好她,倘若她再做出什么败坏侯府名声的事,我就将你们的奴籍送去军中。” 一众奴仆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求饶:“侯爷饶命、侯爷饶命。” == 公主府依旧是岁月静好的样子,姜月眠倚在凉亭上。 府里有旁人安插进来的眼线,所以她大多是保持着不谙世事,专享玩乐的模样。 “你说他是不是有病?”姜月眠没好气地抱怨,“我那明明是互利互惠的提议,他却给我摆出一副清白遭到玷污的天崩地裂。难不成他脑子也被永平的药给毒坏了,和我成亲那就等于放弃仕途!真真是个笨人!” 香桃一向是听姜月眠的,她也跟着一起义愤填膺,“可不是!主子岂是他能肖想的,救他一回就想赖上,真真无耻!” 更重要的是,他和黎凡卿一样的粗鲁,害得公主府又废了不少润脂膏。 一主一仆在意的方向截然不同,却又和谐的痛斥宋子宇。 “可是主子,”香桃骂完后开始担心,“万一宋大人和宋妃娘娘说了这件事该怎么办?” “宋妃不会答应他那荒唐的请求,”姜月眠冷静道,“我和宋子宇的亲事也被宋妃视为扶持姜阳盛的筹码,她绝对不会任由宋子宇乱来。” “当然了,宋子宇跟我又不同,他有选择做主的权利,而我明面上还是宋妃的傀儡。” 现在可不是闹翻脸的时候。 姜月眠拢了拢袖袍,哂然一笑,“罢了,我昨日与他说得明白,这种事也不会发生。” 暮色降临,张嬷嬷进到书房,看着捧着书看得津津有味的少女,低声道:“公主,宋府二姑娘来了。” 宋二? 姜月眠挑起细眉,她放下书本,“我这就过去。” 到殿厅后,穿着鹅黄束腰裙的少女扑过来,“表姐!” 宋二把怀里的檀木箱给她,“喏,这是我哥让我给你的。” 宋子宇给她的? “这是……?” 宋二鼓起脸,气呼呼道,“我都知道了,那永平郡主果然做了坏事,昨日倘若不是有表姐在,说不准我哥真遂了永平郡主的意。” “我哥想来谢你,但公务实在繁忙,腾不出时间,连家也没回,只托人给我这个箱子,让我送给表姐。” 姜月眠轻轻地抿了下唇,宋子宇料定她不回收他送的东西,所以特意找了宋二来。 “你我都是一家人,谈什么谢谢。” 她打开檀木箱,里面装着一支精致的宝钗,好看又非极其昂贵,让她没有拒绝的空间。 她的心思却又不小心飘远了,这支钗子应算是他赔她的,昨天他掰坏了她的钗子,后面一边细细吻着她的脸,不太温柔地分开她的腿,炽热的阳具插进穴,一边承诺会赔一件。 “就这一样啊,我哥真小气!”宋二扁起嘴,又眼巴巴看向她,“表姐,你跟我说说呗,你是怎么从永平郡主的虎口把我哥救出来的?” “……” 姜月眠搡了搡缠人的宋二姑娘,把早就备好的说辞拿出来,“我一路跟在永平郡主后面找到了表哥,砸晕她以后请了大夫来。” 宋二眯起眼睛,不甘心问:“就这样?” 她弯弯眉梢,肯定道:“就这样。” ———————— 你说是吧,表哥? -- 调情的话 姜月眠收下了赔给她的钗子,但她后来才知道,这是惹上麻烦的开端。 第二天宋子宇托人送礼,她头也不抬地让香桃去婉拒,香桃出去一会,又回来了。 “主子,那人说宋大人还捎了一句话给您,说是如果主子不收,他只好再麻烦宋莹姑娘了。” “……” 姜月眠的右眼皮跳了起来,她想起宋二昨日的行为,宋二坚称宋子宇有猫腻,在她身边叽里呱啦地分享她发现的蛛丝马迹。 她听得一个头两个大,生出了面对宋子宇时都没有的压迫感。 她把手里的点心当做是宋子宇,恶狠狠地咬了一口,“收下吧。” 宋子宇送的东西很快拿了过来,又是用檀木箱装的,箱子比昨天的大不少。 她拍掉手心的点心碎屑,打开箱子,目光一滞。 一件绯红的裙裳安静地躺在里面,她犹豫了一下,把裙子拎出来。 宋子宇送来是一件云英石榴裙,折迭蓬然的裙边,飘然的裙带皆做工精细,不难想象这裙子穿上会有多漂亮。 拿起裙时,一张纸轻飘飘地落下,她捡起纸,展开看了眼。 几秒后,那张纸被揉成了一团。 上面写着宋子宇赠予它的理由—— “夜深人静回忆起中药的时候,我昏头涨脑时似乎还扯坏了表妹的裙子,思及此,夜久不能眠,故而赔还一套。” “混蛋!”她低低地骂了一句,如果她今天不松口,这礼物落在宋二手里,指不定事情会变成什么样。 而让她气的是,宋子宇是估算好了她的反应,才这样做的。 果然还是她熟悉的,骨子里冒着坏水儿的宋子宇。 从那之后,宋子宇隔叁差五地派人到公主府上送礼,送的东西越来越贵重,夹在礼物里的纸条内容,也是越来越过分。 有“想到我那日太粗鲁,表妹怕是受了不少苦”这种直白的。 也有“表妹那日挨得枕巾湿了一片,令我怜爱”这种隐晦的。 还有“我自负清高,近日却觉自个是个俗人,逃不开七情六欲,满脑子都是表妹床榻间的模样,若时间逆流,我定会更温柔一些”这种害臊的。 几次下来,姜月眠看到纸条,就觉得那是一烫手山芋。 托宋子宇的福,她这两日浅睡,梦到的都是宋子宇那些露骨的纸条。 == 宋妃又以思念为由,召姜月眠入宫。 “月儿,”宋妃亲昵地握住她的手,和她聊了会宋二的及笄礼,“我听宋侍郎说,你在阿莹生日那天救了子宇?” 姜月眠点点头,“也是阿莹托我帮忙,我才无意间发现表哥中了算计。” 宋妃叹了一口气,“那永平郡主也真是的,竟然如此胆大,不过若是真成了,到时也能和子宇定下来。” 比起关心宋子宇,这话更像是遗憾。 姜月眠从宋妃的话里听出了一丝微妙,她蓦然僵住。 生出了可怖的念头。 是啊,永平郡主再怎么胆大,也不至于在宋府里就对宋子宇下药,除非她背后有所倚仗。 有人向她承诺了什么,所以她才敢在宋府对宋子宇下手。 她看了眼宋妃,心里微微生寒。 待她出宫撞见姜阳盛时,这一猜测得到了证实。 比她小叁岁的男孩子力气却比她大。 姜阳盛故意用肩撞倒了她,然后似是无意,一只脚碾在了她的脚踝。 不顾香桃的惊呼,他加重踩的力道,那张还稚嫩未长开的脸狰狞起来,冷冷地吐言:“多管闲事。” 他说罢就扬长而去。 香桃白着脸,带着哭腔扶她:“主子,你没事吧。” 姜月眠收回冰冷的杀意,簇着眉站起,脚踝处的剧痛使得她冷汗涔涔,微弱道:“去请太医,别让其他人知道。” ———————— 免费精彩在线:ρо①㈧c℃.cом(po18) -- 你怎么不来找我? 姜月眠一路忍着痛回到自己的府上,太医也正好到了。 跟随香桃一块儿来的太医是符煜,姜月眠露出惊讶的表情。 香桃附在她耳边,“刘太医告假了,在值的太医只有符太医和朱太医。” 朱太医是容妃的心腹,自然是不方便请他。 姜月眠了解了情况,弯腰揭起裙摆,露出高高肿起的脚踝。 符煜的神情一变,微一躬身,“冒犯殿下了。” 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地垫在脚踝的完好处,他低下头,细细的观察着伤势。 几分钟后,符煜松开手,提笔在纸上写了几行字,“殿下伤得不重,只是骨头稍稍错位,需要矫正一下,再贴几片药,静心休养即可。” “麻烦符太医了。” “这是臣的职责。” 香桃拿帕子擦干净她额间的汗,然后拿着新开的方子去配药。 符煜再次扶起脚踝,低声道:“可能有些疼。” 他摸了两下骨头的位置,按在某一处,阵阵疼意涌上来,姜月眠发出了一声猫儿般的闷哼。 符煜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少女的面颊苍白,一双楚目藏匿在朦胧水雾里,她浅浅地咬着唇,似是不愿意泄露出脆弱的声音。 看着不太像是被娇惯长大的公主。 而且……符煜医术高超,一眼便辨出她的伤不是扭到的。 “多谢符太医,”强烈的阵痛过后,脚踝处的疼痛削弱,姜月眠撑着精神道谢。 “我知晓符太医医术高超,伤势的起因怕是瞒不过你,在此我还望符太医答应我一个请求。” 姜月眠一字一句道:“这伤是我不小心在府里扭到的。” “殿下乃千金之躯,为何一处小伤也要费尽心思隐瞒?” 符煜皱了下眉,虽然之前没和姜月眠接触过,他也不觉得姜月眠是胆怯懦弱的人。 姜月眠弯起眉梢,眼里并无半分笑意,“劳烦太医关心,我心自清。” 迟早有一天,她会将今天这伤,连本带利地还回去。 符煜顿了下,他刚刚仿佛在姜月眠身上,窥探出一点悍然凶兽的错觉。 == 符煜答应了姜月眠,只是公主府请太医一事是瞒不住的。 夜已深,姜月眠敷好膏药小憩时,失踪了十几日的黎凡卿前来拜访。 黎凡卿踏进房时,面色沉郁,薄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直线,他用眼睛瞪着姜月眠,妄想以此涨气势,“你不是说借我治病吗?既然难受,为何不来找我?” 姜月眠笑了下,“我以为黎大人要躲到春暖花开时呢。” 黎凡卿脸上的表情一僵,颇为羞恼,跟柱子样杵在那儿,沉声道:“那日我喝醉了。” “我知道,”她好整以暇地瞅着他,目光流连在黎凡卿的胸腹上,“我也是第一次知道,醉酒的黎大人也别有一番风味。” 黎凡卿反被她调戏了一把,他顿时觉得自己脚下的不是地,是正燃烧的炭火,烫得他待不下去。 俊朗的脸上浮现出不自然,他走近两步,闻到了草药味,低头瞥见了少女裹起的左脚踝。 一抹暗色从他的眼里划过,黎凡卿皱起了眉,声如寒霜,“你受伤了?” “黎大人怎么一脸紧张,莫不是在关心我?” 姜月眠侃笑着他。 黎凡卿的表情一滞,带着几分气急败坏,“我只是惊讶你这样心狠手辣的人也会受伤罢了。” ———————— 黎大人,嘴好硬。 因为一般情况下,臣子是不知道太医检查结果,黎凡卿知道眠眠以前头疼失眠,以为眠眠这次请太医也是因为这个。 -- 招惹黎大人(h) 黎凡卿说完就后悔了。 他跟一个病殃殃的人计较什么? 再说,他又不是不知道姜月眠多会气人。 他在朝上能舌战群儒,却在面对姜月眠时,沉不住气,总是轻易被她挑起怒火。 “也是,”少女仿佛就在等他这句话,她慢吞吞道,“我可是将玉洁松贞的黎大人暗纳成面首,大人怕是巴不得见着我这幅模样。” 黎凡卿:“……” “你……”他气急,特别想拂袖而去。 站在屋外的香桃挥了挥手,赶走值夜的奴才,她听了半晌黎凡卿气呼呼的声音,心想,黎大人还真是爱生气。 姜月眠逞完一时口快,发觉以往本该摔门而去的人今日耐心似好,只铁青着一张脸。 她的脑袋里浮现出一个有些不可思议的念头。 “黎大人。” 她试着用委婉的,不激怒黎凡卿的口吻问:“你来这一趟,该不会是以为我失眠多日引发了疾病,特意来献身当药?” 黎凡卿微微一僵的表情回答了问题。 这下子他是真的想走了。 下一秒,他听见了少女的轻笑,“黎大人这般关心我,倒是令我羞愧难当。” 他以为的讥讽并没有出现。 黎凡卿抬起头,看到的便是她笑盈盈的模样。 他一时间分不清,自己遇到姜月眠是幸还是不幸。 “黎大人,春宵苦短,我不便起身,还望大人今日轻一些。” 黎凡卿不语,沉默地踱至床榻,他俯下身,报复似的咬在少女的唇上。 姜月眠吃痛张嘴时,舌尖探入唇齿,她甚至觉得黎凡卿的鼻息也是要拆她入骨的残掠。 舌尖抵碰,她攥住了黎凡卿的襟口。 黎凡卿今日的亲吻方式很过分,她的耳畔边,是暧昧黏稠的水声。 黎凡卿一只手摩挲着她细白的颈,另一只手从背上流连到臀肉。 仅是应付亲吻,就让姜月眠抽不出空暇,她仰着头,由着黎凡卿肆意轻薄。 很舒服。 也让人着迷。 直到她的呼吸被打乱,感觉受不了这种亲法,攥他衣襟的手才转为推搡。 黎凡卿察觉到她的抗拒,顿了下,稍稍撤了身。 两人沉默地平复呼吸,黎凡卿不着痕迹地打量被亲得不再伶牙俐齿让他恼的少女。 少女的唇留有吻过的湿红,纤长的眼睫犹如蝴蝶颤振,像是一枝脆弱美丽的花。 凌乱白色的里衣贴在身上,呈现出姣好的身段,纤细的腰肢,弧度美好的丰盈一展无遗。 每一样都在刺激着他的神经。 感觉直观的呈现在硬到发疯的下身。 “黎大人,”姜月眠打破这份安静,轻喘着,小声道,“刚刚亲得我很舒服。” “姜月眠!” 黎凡卿恶狠狠地盯着她,这也不是他第一次直呼公主姓名。 她闷笑一声,黎凡卿的脸皮薄,经常会道她不知羞耻。 纤纤素手沿着他的胸膛滑到鼓起的阴茎,她狡黠地笑了起来,“看来黎大人也觉得很舒服。” “你别招惹我。” 黎凡卿做着虚张声势的警告,“你还有伤。” “这就算是招惹了?”她歪了歪脑袋,一派无辜。 话音落下,她凑到了黎凡卿眼前,伸出湿热的舌尖舔了下他的耳廓,另一只手感受着激动的热铁,满是笑意道:“这才算。” ———————— 姜月眠:擅长玩火 一百珠珠的加更到啦! -- 情欲(h) 嘴完是要付出代价的。 男人的胳膊穿过膝窝,双手托起她的臀。 她搂着他的脖子,难耐地挪了挪,却使男人的肉棒越加贴合的嵌入腿缝。 黎凡卿不带一声招呼的,顶入她泛湿的小穴,热铁来回的抽插。 她的身子敏感,胀大的感觉变浅后,甬道便传来的阵阵快感,刺激得她不停地颤抖。 她浑身软软的没力气,只能紧紧地环抱住他的脖子,像是沉溺汪洋发现了浮木。 男人肏弄的动作谈不上温柔,但她伤着的脚踝始终悬着,没受到二次重创。 在这激烈的动作下,少女的脸上翻出一片霞红。 “慢、慢一点呜……” 她终是难以压抑住喉咙里破碎的呻吟,眼睛湿漉漉的,无助的承受着强烈的快感。 黎凡卿铁了心不打算听她的,下身的动作一点也不见放缓。 他每一下的撞击,都使得少女挺拔的雪乳荡出扣人心弦的弧度。 带着报复性的,他低下头,一边贯入紧致的甬道,一边轻笑。 “臣以为公主喜欢,”他说着,一只手还摸向了两人交合之处,然后抬起沾满了透明淫液的手指呈给她看。 姜月眠有些恼地挥开他的胳膊,“闭、闭嘴……啊。” 平时没见黎凡卿自称臣,这会儿跟她谦逊的谈君臣。 但她的身体是软的,那点力气可以忽略不计。 男人还是顺着她的意,放下那象征她情动欲火焚身的证据。 少女柔软湿滑的小口紧紧吸吮住他的肉棒。 狰狞的欲望赫然捅进她的身体深处,黎凡卿任由他想将她撞得破碎的冲动犹如野草疯狂蔓长。 姜月眠很难用语言形容此刻的感受。 快感如同暴风雨夜来临前的海潮,汹涌澎湃,她仿佛岸边一片无根的叶子,潮涨潮落,随波逐流。 身体里的温度一点点升高,她的呻吟越泄越多,潺潺不绝的透明水液从腿缝滑落,大腿根处变得愈加湿滑。 “停……” 全然被欲望掌控的少女陡然间一个激灵,“别、别顶那……呜。” 肉棒破开蜜穴,顶到了花心。 她的身体不断的痉挛,拱起了腰,细细地尖叫着,小穴深处涌出大量的淫液。 黎凡卿没有就此饶过她,他边听着少女断断续续的哭吟,边叼起少女的乳尖,温柔地舔舐。 少女的眼睛里盈出泪意,脸上的表情空茫茫,一副被肏狠的可怜模样。 高潮刚刚降临,她的身体还在轻微的哆嗦,可黎凡卿的肉棒还在体内蛮横的冲撞。 电流般的快感密密麻麻地袭来,传遍了四肢百骸,思考变成了一件困难的事。 男人碾磨着她敏感之处,两人的私处早已一塌糊涂。 她脚上的伤被很好的照顾着,腿窝一直悬挂在结实的小臂上,黎凡卿没有变换姿势,执行着闭嘴的指令,可劲的折腾着她。 到最后,两条细长的腿软成了一滩水,黎凡卿才抽出那折磨人的肉棒,抵在她的小腹上,射出一股浓精。 她的精力几乎在这场酣畅淋漓的性事中磨光了,脑袋挨上枕巾,就闭上了眼睛。 意识昏昏沉沉间,她隐约听见了黎凡卿叫水的声音。 —————— 免费精彩在线:ρо①㈧c℃.cом(po18) -- 隔空对骂 姜月眠梦见了上辈子的事。 她还是大临公主时,心甘情愿地沦为宋妃和姜阳盛的刀,明知错而坚持为之,愚不可及,说的就是她。 姜阳盛的幕僚们瞧不上她一介女流之辈,又忌惮她出手之狠毒,所有肮脏的事她都做了个遍,姜阳盛只需要跟在她屁股后,捡起美名即可。 那个时候,唯一一个敢站出来口诛笔伐她的,是黎凡卿。 他不站党派,立命效忠的是大临,他看不惯她的做事,没少在奏章上骂她行事不道德,动不动就给姜月眠扣上一顶有失皇家风范的大帽子。 所有旁人想骂不敢骂的,他全说了个遍。 她曾经因为他,被关过两次禁闭,罚过数次抄经文。 那时她恨他恨得牙痒痒,她一直不是大度的人,自诩心眼极小,没少利用姜阳盛一派的人和黎凡卿在朝堂、奏章隔空对骂。 他参一本她拉拢京城女眷,作风不雅。 她立即回讽他正经官职不做,成天竖耳朵听后院之事,简直是狗抓耗子多管闲事。 也托这样闹腾的福,别的党派不敢招惹她这么一个疯子。 他们明争暗斗了两年,宋妃发现了这件事,叫她到宫中狠狠地骂了一通。 再然后,她收起利爪锋齿,为了不被黎凡卿再弹劾,思考越发周密,做事越发的不留痕迹。 一袭夜风从窗口钻进来,姜月眠半醒,朦胧间发现身上清爽。 她依稀记得是黎凡卿喊了水,拒绝了他人的相帮,洗干净她后抱回了床榻。 这是黎凡卿第一次做这种事。 黎凡卿自认是被她要挟,每次做完,草草擦干净身上的液体就穿戴好衣袍离开,好像公主府的水都会害他。 唯独这两次的事后被照顾得很妥帖,姜月眠心里拎的清,他这么做,肯定是还没忘记醉酒后的失态。 她迷迷糊糊的想,也许是她上辈子误解黎凡卿了,那个人的什么君子道德,看来是对他自己也不例外。 也不知道她过去入狱时,黎凡卿有没有因为君子道德被冒犯,而上奏痛斥姜阳盛。 == 几日后,到了秋猎时节,姜钰下令带群臣去郊外的皇家围猎场半月。 姜钰挑了四名宫中后妃随性,而公主皇子们都要前往。 宋妃不出意外的没有出现在随行名单里,在定下出发日期后,姜月眠被叫去。 她脚踝的伤还好利索,偏偏宋妃像个睁眼瞎一样地看不到,叮嘱着她作为姐姐要照顾姜阳盛的话。 姜月眠不禁反省,她到底是有多好骗,这么明目张胆利用都当看不见。 香桃本来担心她见完宋妃会不高兴,正愁着怎么开导几句公主,就看见她笑了起来。 “主子……”香桃迟疑地看着她,“你这是在笑什么呀!” “我在笑黎大人眼光好,是我不可及。” 她没有说出后半句——所以上辈子,他只差没指着鼻子骂她蠢了。 香桃愣了一下,一脸纳闷,公主怎么会忽然想到黎大人? 姜月眠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香桃呆呆地问:“那今晚要涂黎大人送的伤药吗?” 姜月眠唇畔的弧度消失。 自她请了太医的消息泄露后,黎凡卿前脚拜访完,宋二就带着宋子宇的关怀来了。 事后,每人都往公主府里送了一份药和滋补的各种东西。 “不……” 她无奈地扶额,“符太医的药刚刚好。” —————————— 新年快乐,免费更一章! 眠眠和黎大人的爱恨情仇前传。 -- 激将法 rǒυщёищυ.dё 转眼间到了秋猎出发的日子。 姜月眠和香桃上了马车,马车里还坐着姜阳盛。 后者见到她,不耐地撇了撇嘴。 姜月眠的心情也不好,到围猎场至少半日,要她一直和姜阳盛待着,她怕她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即刻动手的念头。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只能拿着一本书看。 虚伪的和平在她换药时被打破,姜阳盛捏着鼻子,一脸厌恶道:“不准涂这恶心玩意,熏死了。” 她不来找事,事却来找她。 少女的眼神幽暗,像是在衡量一件物品似的在观察他。 半晌,姜月眠轻轻按下香桃的手。 “大皇子在这次秋猎中做了一场好戏,目标是你。” 闻言,姜阳盛一僵,脸上的表情逐渐扭曲。 在年龄相仿的四个皇子之中,大皇子武技最出色,二皇子擅长舞袖经营人脉,叁皇子文采最佳,姜阳盛在这叁方面都称不上最夺目,每项都位居第二。®ōцщěηɡě.ⓥℹ️ρ(rouwenge.vip) 姜阳盛冷笑一声,握紧拳道:“谁会出意外还说不准呢。” 姜月眠掠过他那双狠毒的眼,弯起眉梢,“我不建议你和他现在硬碰硬,父皇正值壮年,最不喜你们争斗。” 所以在姜钰能够注意到的地方,这些个皇子还维持着表面上的和谐。 姜阳盛绷着脸,瞪向她,沉声问:“那你说该怎么办?要我乖乖地钻进他的圈套?姜承炎一定会不惜代价杀了我。” “避其锋芒就好,”她淡声道,“姜承炎的目的是这次秋猎的头筹,而你是唯一一个对他有威胁的人。倘若你俩争斗起来,只能让别人捡便宜。” 姜阳盛皱起眉,“你要我别参加这次秋猎?我要怎么和父皇说?” “只要有不能参加秋猎的理由就好。” 她看了眼自己的脚踝。 姜阳盛顺着她的目光,眼神一闪烁,暴戾道:“你想让我跟你一块儿当瘸子?” 她像是受惊似的缩了缩身子,一言不发。 姜阳盛抓起暗格里盛着点心的盘子,倏然砸在她的身上。 “停下!”他甩开衣袍,冷眼看着低头不语的少女,扬声对外,“大公主要换辆马车。” 就这样,姜月眠被赶下了马车。 下了马车之后,姜月眠心情颇好地拍了拍点心碎屑。 香桃忍着胸腔的怒火,“主子,我们现在去哪?” 姜月眠歪着脑袋想了想,“去白家的车上吧。” 白家兄妹俩得知大公主要和他们同车,连忙腾出位置。 因为正在途中,让人踩着上车的器具收了起来,姜月眠为难地看着甘愿当人凳的仆人,迟迟没踩脚。 白倦恒掀开帘,看到了一脸纠结的少女。 他的目光落在她明显无法着力的脚上,猜到了什么,白倦恒倾出上半身,沉声道:“微臣多有得罪。” 下一秒,两只带着厚茧的手穿过少女的胳肢窝,轻轻松松地捞抱进车厢。 坐进之后,她抿了下唇,有点不太乐意道:“多谢白将军。” “公主既然脚上有伤,为何大费周章地换车,这可不利于伤势恢复。”白倦恒挑起眉梢,一语道破少女的状况。 白倦岚睁圆了眼睛,急急忙忙地看向她的裙摆。 她敛下睫,苦笑道:“是我考虑不周。” 她这幅模样,哪儿像是在反省,怎么瞧都是受了大委屈。 白倦恒一顿:“臣记得殿下和四皇子在同一车厢。” 白倦岚惊呼一声,一脸气愤,“难道是四皇子把公主赶出来了?” 白倦岚拧起眉,一把捂住妹妹的嘴,再抬头时,瞥见少女落寞的神情。 “不……”她的声音极轻,“是我说了让他不高兴的话。” 白倦岚呜呜地拍打开哥哥的手,继续狂言:“公主亲和善良,我看定是四皇子不讲理,仗着皇子的身份胡作非为!” 白倦恒听了几句她们的话,心里对四皇子的印象又差了几分,这四皇子确实是太胡来了些。 姜月眠成功地完成挑拨离间,悄无声息地看了眼为她遭遇义愤填膺的小姑娘,彻底松了一口气。 这下白倦恒可不会有任何理由协助姜阳盛了。 宋妃的计划彻底泡汤。 而且…… 她有预感,这趟秋猎会有不错的收获。 姜阳盛经不起激,他一定会进猎场,到时候就希望大皇子的布置能给那蠢货一点教训。 == 刚到猎场,一名穿着护卫衣服的人踱步到姜阳盛车前。 “四皇子,属下等人发现大皇子在山上布了埋伏,我们的人插不进去,谨慎起见,我们还是不要参加这次秋猎。” 姜阳盛沉下脸,“闭嘴,姜承炎设了埋伏我就一定得躲?这次秋猎我去定了。” -- 禁足 ьlρǒ18.vIρ “主子,应侍卫说四皇子也不听他的劝,坚持要去参加狩猎。” 香桃附在少女耳边嘀咕了一番。 “是嘛。” 她待在独立的帐篷里,端起沏好的茶,轻轻吹过热气,唇畔若有若无地翘着。 上一辈子,大皇子也设伏,她让姜阳盛装病逃了过去,大皇子的布置不能白费,最后遭殃的是叁皇子,叁皇子摔残了腿,从此落下隐疾。 但她刚一番暗示,让姜阳盛误以为她是在记恨他踩伤了她的脚,故意出下策,这会儿火气上头,他一定不会听劝。 做完这些,剩下的,就是给这次的诱导收尾。 找到宋妃安排给姜阳盛的护卫,伪装成关怀弟弟却又没话语权的样子,等事发后,在对方心里落下“是姜阳盛”不听劝才酿成大祸的印象。 这样一来,宋妃也无权问责她。 她饮尽杯盏里的茶,冷清地一笑,低喃:“真令人期待呀。” 所有官臣的帐篷扎好后,陆陆续续地到了外面。 橘红色的云彩挂在天边,正式的狩猎会从明天正式开始。 姜钰下了旨,今天大家就可以去熟悉地形。 这些安排都和姜月眠没关系,她是公主里唯一一个年龄适合参加狩猎的,但却因为脚踝负伤,需要静养,也不用参加狩猎。 她坐在女眷之中,一边听他们聊琐事,一边环顾四周。 然后和宋子宇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宋子宇换了一套干练的衣服,套了软胄,看样子像是也要参加狩猎。 他的眼神晦暗,遥遥盯着她。 她轻轻地错开视线,却依然觉得他的目光如影随形。 姜阳盛虽然决定参加狩猎,但他也没一赌气独自前行,于是叫了几个侍卫一起。⒭ōцщěлℊě.ⅥⓅ(rouwenge.vip) 二皇子姜洵钧骑在马上,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拎着弓箭,带着马儿朝他那晃了一圈。 他俯下身,用仅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道:“原来四弟胆子这么小,探个路也要这么多人陪着,要不皇兄借你几个人手?” 姜阳盛:“……” 姜阳盛压抑着火气,如果当场和姜洵钧翻脸,他站不住礼,说不定还会被扣上一顶不尊爱兄长的帽子。 他拒绝了姜洵钧的‘好意’,翻身上马,不顾身后慌忙追赶的侍卫,独自先进了狩猎场。 另一边,姜月眠远远地欣赏着姜阳盛仿佛打翻染料的五颜六色的表情,大皇子和二皇子都是姜钰宠妃的孩子,前者喜欢欺负他,后者喜欢嘲讽他,姜阳盛经常被他们耍得团团转。 她大致猜得出姜洵钧对姜阳盛说了什么,上一辈子,姜洵钧知道姜承炎的计划,发现姜阳盛抱病时,也跑来激过姜阳盛。 最后是她拦住了上头的姜阳盛。 这辈子姜阳盛明知山有虎,还坚持向虎山行,她那满肚子坏水的二弟肯定不会放过这好机会。 == 夜色已深,姜钰正在帐篷里批阅奏章。 他这个皇帝做的荒淫了一些,但也算过得去。 帐篷外慌慌张张跑进来一个小太监,姜钰身边的红人常公公低声呵斥:“慌什么慌?没看见陛下正在处理奏折?” 小太监连忙跪在地上告饶,“皇上,公公,四皇子在狩猎场上受伤了。” 姜钰停下手里的动作,他年叁十五,皮相养的年轻,却也带着帝王的威势,“柳宗州。” 书架后探出一个人,小太监脸色惨白,他这才发现还有一个人在这个屋里。 “什么情况?”姜钰沉下脸,秋猎尚未开始就让皇子见了血,这传出去是大凶之兆。 柳宗州跪下道:“是大皇子在狩猎场派人堵截四皇子,四皇子逃跑时,被箭射中了腿,箭上还带着毒,太医正在治疗,可能会落下一点病根。” 他没说找到四皇子时,他已奄奄一息。 “蠢货!”姜钰咒骂一句,“四皇子可知这一事?” 柳宗州僵了一下,头埋得更低,“四皇子知道,旁人有劝过他,但他坚持一意孤行。” 姜钰的眼睛里结了一层厚冰。 他不喜欢大皇子兄弟相残的行为,但对四皇子这种明知有陷阱还踩上去的行为也很失望。 “看到的人多吗?” 柳宗州摇头,“禁卫军发现了受伤的四皇子,抄小径带回来的,这会儿正在帐篷里。” 姜钰沉思了一会,“让太医好好的治疗,四皇子既然受了伤,那就在帐篷里好好待着吧。” “对外就宣称着凉得了风寒。” 常公公摇了摇头,陛下这话的意思,恐怕四皇子要被禁足到秋猎结束了。 “至于大皇子,”姜钰沉着脸道,“他忧弟心切,明日要陪四皇子,不去狩猎。” ——————s 首发:ⅹdУвz.cǒм(xdybz.com) -- 鹿血 秋风伴着虫鸟的叫声悠悠袭来,几位身穿华服的女子坐在篝火前。 “四皇子太倒霉了,才刚到狩猎场就染上了风寒。” “不能参加秋猎也太可怜了。” “有什么可怜的,四皇子经常在国子监仗着自己皇子的身份欺凌普通世家子弟,宋妃也时常暴毙,助纣为虐,我看这是活该。” “可好端端的怎么会感染风寒,我总觉得这里面有猫腻。” 一片议论声中,玉雪玲珑的少女由婢女扶了出来。 “嘘——” 也不知是谁眼尖发现了少女,低着嗓音道:“大公主来了。” 众人惶恐起身行礼,脊背上的汗紧贴着衣衫,她们不知道姜月眠有没有听见他们的话。 “诸位无需多礼,本宫只是出来透透气,大家不用拘束。”姜月眠浅浅一笑,免去众人的礼。 她笑得温和,很快令刚刚在背后议论四皇子的姑娘们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等待少女翩翩背影远去,沉默的人群中冒出几道微弱的声音。 “大公主生得美丽又谦和,倒是和宋妃他们不同。” “大公主毕竟是在皇后膝下长大,四皇子怎么可能比得上。” 另一端,香桃扶着姜月眠到树荫下,兴奋道:“主子,四皇子是不是受伤了?” 今天一早,四皇子感染风寒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猎场。 姜月眠笑了,“嗯,所以连大皇子也无法参加此次秋猎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二皇子的手段稚嫩了些,但胜在有效。” 如果是秋猎正式开始后,姜阳盛受伤,姜钰哪怕查明了是大皇子干的,也会平息下这件事。 但是…… 大皇子太着急了,一天都熬不过去,就选择向姜阳盛动手,姜钰是绝对不会允许皇家兄弟相残这种事影响到秋猎,导致姜阳盛的大皇子怕也要掉一层皮。 她捡起落在自己膝上的金色叶蒲,也许大皇子那边也有姜洵钧的推动。 她弯了弯眼睛,缱绻地折起叶根。 等这次秋猎回京后,长达5年的夺嫡战争才会燃起硝烟。 只是不知道,姜阳盛这一回,还有没有拿到皇位争夺的资格。 == 秋猎总共进行五天,每天都会评选出一位最佳狩猎者。 第一天,白倦恒众望所归,满载猎物而归,姜钰大悦,赏黄金和钗饰。 傍晚,姜月眠因为不喜欢待在太吵的地方,借着静养伤病的理由躺在帐篷里。 这时帐篷外传来香桃和别人的对话,她的目光从书里挪到了映出人影的帐篷上。 不一会,香桃钻进帐篷,“主子,白将军来了。” 几秒钟之后,少年白将军踏进了帐篷里,他的模样还有几分奇怪。 “殿下,舍妹担心殿下的伤势,臣今日有幸狩猎到一只鹿,割其血一碗,特意送了过来。” 个人狩猎到的猎物都要先统一上交,这还没到分猎物的时间…… 盛满鹿血的碗“磕哒”一声放在案桌上,白倦恒继续道:“鹿血是大补,喝了这个对您的伤有利无害。” 姜月眠眼里划过一抹异色。 她知道鹿血是好东西,但她和白家的交情不多,白夫人还很忌惮她。 就算白倦岚关心她,白倦恒难道不知该与她保持距离吗?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 大白只是随心所欲罢了(还没喜欢上,只是怜惜) -- 很好闻 鹿血是好东西没错。 但是补过头可不是好事。 姜月眠被一股燥热折腾醒时,郁闷地盯着床幔想。 还没重生来时,她总是惊恐地活过每一天,浑身没几两肉,瘦巴巴的。 等重生之后,姜月眠细心呵护了几个月,早已将身体养结实。 这次受伤,滋补品也没缺过,一碗鹿血进肚,就补过头了。 指尖不小心碰倒了东西,香桃睁开眼,眼里还带着朦胧的睡意,哑着嗓低声问:“主子?” “没事,你继续睡吧。” 姜月眠连声道。 香桃昨天跟着她一块被姜阳盛折腾,路途疲累,一直看着她睡下才去休息。 听到她清晰的声音,萦绕着香桃的那丝困意彻底被驱逐。 香桃取了火点亮灯烛,惊呼:“主子!” 少女的脸燃烧着火样的红晕,从耳根、脖子,一片红。 宛如剥了皮的蜜桃,站在桌前,一手拎着壶,一副做坏事被抓包的小孩样。 姜月眠尴尬地放下壶,舔了舔干燥的唇,“没水了。” 香桃忧心地抬手,试了试少女额间的温度,指尖被烫得哆嗦了一下,“我去给您倒水请太医。” “别,不能请太医,”姜月眠出声制止,她有点尴尬,艾艾道,“待会扶我出去走走就行。” “那怎么成,”香桃蹙起眉,“今夜风寒,主子不小心染了风寒该怎么办?” 香桃像是老婆婆一样唠唠叨叨地念着不能乱跑,她把东西递给门外守夜的侍卫,嘀嘀咕咕一会,一句有劳结束对话。 然后香桃回到屋里,看着少女。 姜月眠:“……” 她悻悻地回到床上。 可坐到床上后,身体里的燥意越发明显,她难耐地扭了扭腰,只觉得身下涌出了耻液。 说到底,这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事,熬一熬,体内的火气自然会降下去。 她一开始就是这样打算的。 只是当花穴里的空虚和痒意越来越大时,她心里边唾弃了一下自己的忍耐。 为什么非要忍过去。 这种想法就像是生了根的大树,在心头越来越茂盛。 她呼出一口气,琢磨起怎么将黎凡卿叫来。 黎凡卿住在官臣那一块,她公主府的人过去并不合适。 但不叫黎凡卿,还叫谁? 姜月眠承认,自己确实是姜钰的孩子,继承了姜钰身上爱慕美色的秉性,她也不愿随随便便找个人凑合。 而脑袋里冒出的几个男子,都是她暂时不便招惹的。 正在她纠结之时,香桃忽然拉下了床幔。 下一秒,一名婢女端着茶壶进来,她身后还跟着一名男子。 符煜目不斜视,向香桃微微颔首,走过去坐在了备好在床边的凳上。 姜月眠一滞。 香桃倒了杯水给她。 她非后妃,看病理应不需床幔,只是她热得难受,堪堪挂着薄薄的丝绸里衣,不论香桃怎么劝说也不再穿一件,所以才变成现在这样。 “殿下。” 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 符煜从外面进来,身上裹着寒露和清淡的草药味。 很好闻。 她掐了掐手心,才扼住想贴近的念头。 从她筛选的条件看,符煜很合适做解欲火的人选。 但他不行。 ———————— 不是那个不行 -- 鬼迷心窍(微h) 她欠符煜一个情。 她上辈子锒铛入狱,虎落平阳,没有一人愿意伸出援手,反而恨不得挑尽这世间的过错安放在她的身上。 直到定下和亲一事,她作为大临的公主,现皇帝的长姐,鹑衣鹄面的从天牢被接出,过万人巷,遭世人唾。 为了让和亲看上去体面,姜阳盛捏着鼻子请了几名太医去治疗她的伤。 她心存死志,但姜阳盛也知道她绝不可能甘愿支配,为了不让她玉石俱焚,姜阳盛派遣了无数宫女和奴才,将她住的地方,变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牢狱。 那个时候,符煜给了她一枚药丸。 “只要吃了它,不出一个时辰就会暴毙,不会很痛苦。”符太医用平静的口吻道。 她那时候不相信任何人,冷冷道:“你是做好了冒着得罪姜阳盛,被砍头的风险来帮我?” 符煜记忆中的眼睛很平和,温柔安静地看着她,“我曾在宫中见过公主几面,公主也曾帮过我,故心知,公主并非流言中的人。我力微薄,只能这样帮助到殿下了。” 姜月眠收下了那枚丹药,收下了那些天唯一一份善意,她暂时打消了死亡的想法。 她要活着。 只可惜,这终究是一个愿望。 那枚丹药一直藏在钗子里,伴随着她的消亡。 “殿下可是在睡前服用过什么东西?” 姜月眠微微抬起眼,咬了咬舌尖,“喝了一碗鹿血。” “鹿血?” “白家姑娘送来的。” “殿下身子薄弱,经不住这样的大补,但影响不大,我给殿下开几副清火的药。” 少女吐气如兰,缓了几秒,维持住了仪态:“麻烦太医了。” 她不想拖符太医进皇权这肮脏的泥潭,他只要像过去一样,怀揣一颗医者仁心就好。 渐渐的,她费力地撑着身子,脑袋晕乎乎地看着符煜提笔书写。 鹿血的后劲实在是太强了,简直将她魂魄骨子里的肉欲全部释放了出来。 符煜写好药方给香桃,后者急匆匆拿着药房跑了出去。 只剩下她和符煜。 两个人的时候,彼此的存在感就在这个有限的空间里无限的放大,符煜的一举一动都落在她的眼里。 姜月眠抬手把领口拉了拉,太热了。 香桃倒的那杯水已经喝光了。 她眼神涣散着,口渴的厉害,舔再多次的嘴唇也不得缓解,急的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 终于口渴打败了理智,她怀着侥幸——只过去倒杯水就好。 符煜静坐着,听到了床边传来响动,他犹豫了一下,撩起一点眼皮。 这一瞥,看见了少女下了床,她姣好的面颊酡红。 里衣被她涌出的汗弄湿了些,紧紧地贴在身子上,露出了少女窈窕的细腰、丰盈的挺翘和细细的两条长腿。 眉峰抖了下,符煜自觉地避开目光。 然而这是秋猎临时搭的帐篷。 虽是比旁人的大,但也不如公主府房间那样宽敞,这么丁点儿的距离,连少女衣服摩挲的声音都清晰入耳。 她的步伐很慢。 一双精致的绣鞋出现在他的视野。 符煜眉头又是一跳,少女从他的眼皮底下探出胳膊,颤颤巍巍地端起壶,对着空杯,始终倒不准位置,不少的水洒在桌上了。 他正在犹豫要不要出声,余光关注的少女却是累了似的,赌气的放下壶,胳膊伸向他眼前的茶。 “殿下……” 这水他喝了一口。 不待符煜说出,少女急如闪电地端起茶杯,不怎么讲究的仰头喝尽。 喝得太急,她被呛住了。 “咳咳……咳……” 唇边还有些透明的水迹。 她扶着桌子猛猛地咳了起来,符煜顿了下,终是抬起长臂,在少女的背上拍了几下。 他无奈地看着她,“慢点喝殿下,不够我再给您倒。” 姜月眠乱糟糟的想东想西。 一会儿想香桃怎么还没回来,一会儿又想倒个茶怎么这么难,一会儿又想……符煜身上的味道好舒服。 当符煜起身贴近她时,她觉得自己的意志力在一点一点的瓦解。 “咣当——” 茶杯挥落在地上。 “呜……” 少女哽了一嗓,猛然埋进符煜的怀里,撞着他坐在了凳上。 男人顿时僵住了。 良久,符煜沉声道:“殿下?” 她埋在他的胸前,两瓣软肉坐在结实的大腿上,贪婪的吸着淡香,咳声渐渐停了。 “……嗯?” 她的反应慢了许多拍,两只柔若无骨的手也不老实,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衣服的褶皱摸。 还不够。 她迷迷糊糊的想。 手像是有自主意识一样,解着他的衣服。 但却因为不得章法,怎么也解不开,急的她满头大汗。 她扁了下嘴。 直到此刻才露出点少女应有的娇憨,“你好讨厌。” 明明是自己手笨的错,也推在衣服的头上。 符煜年轻气盛,稍一招就惹起了火。 他按住少女的肩头,想稍微推开点,结果手刚碰上去。 少女闷哼一声,抬起埋着的脑袋,泪眼婆娑的可怜,“疼。” 符煜不敢动了。 少女却得寸进尺似的,环着他的颈,挪着臀,往上蹭了蹭,温和轻软的嗓音变得哼哼唧唧,“好热。” 她的脑袋里蹦出两个小人,一个冲她大吼,“你不是说不想把他扯进来吗?” 另一个抱着胸冷笑,“自身都难保了,还念着上辈子的善意?” 少女的脸蛋贴在他的胸前,她有些苦恼地皱着眉,艰难地用浆糊团构成的脑袋想问题。 她边用哭腔的嗓音闷闷道:“难受……呜……” 她扭了扭腰,感觉身子底下空虚极了,好想被填满。 神使鬼差下,她抓住了符煜的手,一点一点地往她身下带。 符煜的指尖碰到了微潮的里衣,他颤了下,清亮的眸子一片昏暗。 少女还趴在他的肩上,像命令像撒娇,“你摸摸……帮我,呜……用手就好。” 她自欺欺人地在心里想。 就让她仗着自己的身份乱来一下,只稍微一下。 鬼迷心窍的不止是少女。 符煜大脑一片空白,屈指,隔着薄薄的里衣,碰到了一处柔软。 —————————— 你们猜,第叁血会是符煜吗? 今天是色心使然的眠眠 -- 殿下心急(h) 大脑里紧绷着的那根弦断了。 符煜本能地弯动指节,指尖戳着布料陷入柔软。 少女伏在肩头,鼻息炽热,难耐的闷哼。 她瑟缩着往上蹿了蹿腰,隔着里衣覆在身下的手指跟了过来。 下一秒,她软了腰。 符煜伸出两指,摩挲着衣料,娇嫩的肉瓣被剥开。 “咿呀……” 她小小地呼了一声,拧了一下身子,徒劳挣扎,指节又陷了一小段。 呻吟似欢愉似痛快。 窸窣声响起,少女被锁着腰,往上搂起一点,符煜的另一只手像是剥葡萄皮似的,慢条斯理地解开少女的里衣。 里衣滑到了腿根下面,又慢慢的,褪到了脚踝。 符煜坐在凳上,她坐在他的腿上。 姜月眠低下头,借着蜡烛的微光,看清符煜青色衣袍上被她弄深的小片地方。 她的脸更烫了。 “符太医。” 符煜不动声色地看向她,少女柔若无骨地拥在他怀里,她眼睛里仿佛有破碎的星光,好看极了。 她低着嗓,像是做了坏事又兴奋的小孩,“我把你弄脏了。” 符煜顺着她的视线,也看到了那块深色的布料。 浅色的琥珀眼沉淀出危险的情绪。 须臾,他别过落在少女面颊上的碎发,沙哑着,“到时还劳烦殿下派人取一套衣服。” 她甜甜地笑了,“好呀。” 两人之间的气温一点点的上升,凉风从少女空荡荡的里衣下摆钻进去,令她舒服的直哼哼,像是对主人撒娇的猫崽儿,蹭了蹭符煜的肩头。 符煜的耳尖微红,他感受到少女无声的催促。 修长玉白的手指沿着腰线滑到软臀、腿根、湿哒哒的肉穴。 黏液一塌糊涂地沾在了符煜的手指上,不隔衣料的触碰只能让她抓紧他的衣服,小小地喘着气。 这种事一旦张了嘴,开了口,羞耻也就一点点的消失了。 手指逗弄似的,一深一浅地戳着不断吮吸它的小穴口。 姜月眠经不住磨,伏在他肩上掉眼泪。 反正我都要给他带衣服了,再弄得乱一点,脏一点也可以吧。 肉臀轻轻晃着,想趁他不注意让手指钻进去。 这点儿小心思被符煜洞察,他贴在少女圆润的耳垂边,无奈道:“殿下心急。” “符大人既然知道……呜,”她湿漉漉的眼睫宛如蝴蝶颤动翅膀,浑身散发春水的情与颜色,“还请……请给我一个痛快。”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指尖剥开了层层嫩肉裹紧的穴,横冲直闯。 破开嫩肉的夹击,指节没入最里,符煜顿住,清晰地感受到少女的肉穴是多么热情而贪婪地嘬着他的手指。 他几乎是无意识地屈起指,摸到滑热的肉壁,简单地抠弄了几下,一股暖烘烘的热流从穴的更深处喷浇在他的手上。 姜月眠咬住了自己的唇,才没让自己一直发出耳红的呻吟。 不多时,穴里加到了叁根手指,她的小穴已经被撑得满满的了。 男人的指缝间沾上了亮晶晶的淫水,叁根手指或是抽插,或是在穴里抠弄抵摸。 穴里敏感的小凸起被摸到,她弓起了腰,无声的尖叫。 最直接的反应留给符煜,小穴紧紧地缩嘬着他的手,淌出的水儿却恨不得将他弄得湿透。 他是医者,瞬间就知道自己摸到了哪。 下一秒,埋在穴里的手指争先恐后的压、磨、碾向那可怜的小凸起。 那一瞬间,过密的快感如同汹涌澎湃的海潮,势不可挡地朝她脑袋砸下来。 少女的腿跨在他的两边,腿根因为酸爽的厉害而痉挛不停。 她的手也一点点地往下掉,堪堪抓着符煜的袖袍,鼻尖是情动和淡淡的药香。 “嗯呀……” 像是怕被发现,她的嗓音绵软又微弱,这幅爽到又不敢吱声的模样极大的刺激到了符煜。 香桃拉开一点缝,听到少女熟悉的闷哼,几乎是下意识地关住了帐篷帘。 守在外边的将士感到奇怪,多看了一眼,“姑娘不进去吗?” 香桃弯了弯眼睛,“奴婢想起公主最怕药苦,每次喝药一定要备一个糖块,奴婢得回趟马车才行。” 外面微弱的对话声往姜月眠的脑袋上倒下一盆冷水。 她睁开迷蒙的眼,看了眼符煜那敞着半个身的衣服,心虚地挪开眼。 是她扯的吗? 两人狼狈的不相上下,他们在桌凳前,她的上里衣卷到了乳肉,符煜则半敞衣领,下身鼓出一个帐篷。 她刚摸过了,热铁又硬又大,和记忆中的几个阴茎比,一点也不差。 她和亲到边疆时,因为那里风土开放,每逢宴会,不乏有人在公众场合下交合。 在那时候,她也看了不少的阴茎了,但都没这几个人骇然。 她的穴已经被摸着泄了一次,体内的燥热也褪得差不多,泄完后抱着乱摸,那纯粹是精虫上脑。 “抱歉。” 她按住符煜的手腕,慢慢抬起下身,手指和小穴分开,她哆嗦了一下。 符煜微微拢起眉梢。 “今日多谢符大人,还请大人帮我保密。” 他定定地看着明显软着腿,红着脸的少女,暗下眼眸。 如果她不是公主。 他会扯下她的手腕,带进怀里,让那张漂亮的唇只发出动听的呻吟。 ———————— 符符,好惨一男的。 首发:(яΘūщèńńρ.мè(rouwennp.me) -- 姜钰 香桃回来后,又找新的理由带回了一件和符煜身上颜色相似的衣袍。 姜月眠听见屏风后换衣的声音,端起凉透的茶水猛灌了一口。 她两眼放空,努力无视身后的动静。 怎么就被美色冲昏了头呢。 鹿血只能助个兴,又不是真的春药。 她心里暗暗懊着。 秋猎场到处都是别人的眼线。 她该更小心一点。 那边,符煜已经换好了衣袍,与之前相比滚烫的声音响起。 “殿下,臣先告退。” 少女懒懒地点点头,没有回眸。 等到帐篷里只剩下自己,她揉面团似的揉巴揉巴脸,像木头人一样僵直地回到床上。 躺平,闭眼。 短暂的逃避现实。 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 == 来秋猎的皇子和公主总共五位,他们每日要去姜钰面前请安。 因为姜承炎和姜阳盛被禁足,需要请安的只剩下姜月眠、二皇子和叁皇子。 少女换了件浅珍珠红的裙子,衬得她肤瓷白,美得不可方物。 “皇姐终于来了,”姜洵钧弯了弯眼睛。 这个时候,皇子们的纷争还没有波及到少女的身上。 他们还以为少女胆怯派不上用场。 姜月眠拿帕子掩在唇边,她乐得装作弱小,不被人注意,“昨夜喝了药,故而今日来晚了些。” “哦?皇姐也病了?”姜洵钧看似担忧,实则幸灾乐祸,“四弟的风寒迟迟不好,皇姐可一定要保重好身体啊。” 她笑得真情实感,“那是自然。” 到底是关系不亲,两人简单地聊了几句就没话。 这时,常公公领着几位小主子进去。 姜钰已经在批阅奏章了,说是秋猎,放松心情,对皇帝来说,也只是换个办公的地方。 “父皇安。” 姜钰分出一点眼神给他的便宜孩子们,昨天的狩猎,二皇子更甚一筹,所以姜钰先夸了几句二皇子,又对老叁鼓励几句。 姜月眠听着他冠冕堂皇的话,心里一声好笑。 这水端得够平。 也就这些皇子为他一句话争得头破血流,证明自己才是父皇心中特殊的。 “月儿昨夜请了太医?” 她心里想着,姜钰的关照就来了。 “是呀,”她歪了下脑袋,稚气纯粹的眼眸眨了眨,“儿臣昨夜身体不适,请太医开了副药。” 她很了解姜钰,所以知道他最喜欢什么样。 姜钰不喜欢怯弱的孩子。 只要姜钰一天是大临地位最尊贵的人,她都会按他的心意扮演合格的孩子。 她没有谢父皇关心,眼神却充满了濡慕。 姜钰倒是多看了一眼少女。 大女儿在他印象中,总是细声细语,他说几句话,脸白的就仿佛要昏过去。 及笄时他赐了公主府后,再没见过她。 现在一瞧,倒是看出几分新鲜,那个闷闷的,胆子小如鼠的小姑娘看着活泼了不少。 再加上她长得有叁分像自己,姜钰面上稍一松动。 “药喝过如何?有什么需要的和父皇说。” 少女那双眼眸顷刻间熠熠生辉,她甜甜地一笑,“既然父皇这么说了,儿臣也不客气啦。” 二皇子和叁皇子撇了撇嘴。 父皇只随便一说,她还当真了。 也不怕父皇厌弃。 常公公跟在姜钰身边十几年,却最是清楚,皇帝不怕别人问他要东西,他忌惮的是什么想法都不肯说的。 只要大公主的要求不过分,姜钰都会答应。 —————— 补6号的更新 -- 表妹,好久不见 “儿臣身寒,昨日就眼馋父皇帐里的红罗煤了,不知父皇可否分些给儿臣?” 少女孩子气地揪着一缕细软的乌发玩,烂漫的眼睛滴溜溜转着。 姜钰轻易地应许,“一点煤炭而已,常仁,这件事交给你来办。” 少女立即展开笑颜,甜蜜蜜地道,“父皇待儿臣真好。” 一点煤炭而已。 两位皇子不约而同地想,这种没半点份量的东西,也值得高兴成这样? 明明是公主,却透着一股小家子气。 姜钰也在想,一点煤炭而已,少女听到就这么开心。 他忍不住深思。 他过去待子女的确缘薄了点,尤其不喜大公主,这些年疏远不少。 姜钰放温语气,“你是大临尊贵的公主,无须每日和众官家出席,难得出一趟皇城,好生休养几日,然后再这周围散散心,看看景。” 字里行间,俨然一副慈父的姿态。 “儿臣定会养好身子。” 姜月眠察觉到左右两皇子投在她身上难以置信的目光,眼神闪烁。 只要这些皇子一天不改在姜钰面前树立能独当一面的形象,他们就永远无法获得姜钰的温情。 姜钰是一名皇帝,虽然他不是那么优秀,但他和大多帝王一样,生性多疑,喜爱权势。 那他最喜欢的,则是对自己地位毫无威胁的人。 毁掉姜阳盛成为皇帝的道上,姜阳盛不过是个黄毛小儿,不足为惧,宋妃才是最大的阻碍。 要想扳倒宋妃,全身而退,她需要姜钰这道护身符。 皇子们告退,常仁送走他们后,静候在姜钰身边。 “大公主活泼了不少,看来接触民间的烟火气还是有用。” “是啊,”姜钰捏了下眉心,“朕差点动摇,当时因为柳嫔把大公主送到皇后膝下这件事是不是做错了。” 常公公可不敢在皇帝面前议论皇后的是非,赔笑道:“皇后重视德礼。” 姜钰瞥了眼他,倒是没骂这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奴才。 煤炭傍晚送到,姜月眠裹好外袍出帐。 来的人是常公公,她笑盈盈地上前两步,不掩雀跃,“多谢公公啦。” “呦,大公主怎么出来了,快快回去,外面风大。” “出来透透气,马上回去,”她弯了弯眼睛,从袖口摸出碎银给常仁。 常仁一顿,推拒着,“殿下,这可使不得。” “公公把这件事吩咐给下人做就好,但却亲自跑一趟,我自是感激的。” 说罢,她佯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声说,“而且我还想找公公打听一件事。” 慰贴的话谁都爱听,更别提少女不肯收回碎银,常仁心里待她的好感微微上升。 “殿下请问,老奴知道的定会告知。” “我弟弟……他伤得如何?” 常仁眯起眼,见少女难过的低下头,“我见不到他,有些挂心。” “四皇子殿下病情不严重,”常仁看着她,“殿下忧虑的话,何尝不借今早的机会,向陛下请个见四皇子的要求。” 少女沉默了很久,沮丧道:“弟弟这次鲁莽了些,受伤也是咎由自取,明明是重要的秋猎,却意气用事,我忧心弟弟,但也不想让父皇难办,再说……做了事总要罚的。” 常仁眼里划过一点笑意,放下心头的疑惑,温和瞅着她,“殿下不用担心。” 是他想岔了。 少女一片赤诚之心,陛下知道应该会很高兴。 只可惜四皇子和大皇子竟然都比不上大公主,连这个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 “主子,常公公走了。” 姜月眠慢悠悠地抬起头,漂亮的面孔上哪有一丝丝的焦急与担心。 姜阳盛倒霉她高兴都来不及,装都装不出伤心,只能低着头蒙混。 == 有了姜钰发话,姜月眠乐得清闲,除了每天早上坚持去姜钰面前刷刷存在感,其余时间都待在帐篷里。 为了避免尴尬,她没再请符煜,换了别的太医。 连续休息了叁天,脚踝伤好了七七八八,宋莹就来拜访了。 宋二大惊小怪惯了,紧张兮兮地询问了一会伤势,然后大大的出了口气。 “表姐,不如我带你在附近走走,这一天闷在床上也憋得很。” 姜月眠想了想,点点头,“走吧。” 她是有些时日没出门了。 宋二就是个小话唠,有她在身边,姜月眠的耳根子就没清静过。 她听着宋二讲这些天狩猎场上的趣事。 “那个年轻的白将军可真是厉害,一拿五日的第一,当然啦,我哥也不算差,一直都在前五。” 参加狩猎到将士和禁卫军多的是,能跻身进前五的文臣只有宋子宇。 “我哥这么一打眼,我就遭殃了,对他感兴趣的姑娘全来找我套近乎,天天找我聊诗词歌赋或女红。” 宋二郁闷的很。 上面那几样,她样样不精通。 她闷笑一声。 宋二瞪大眼,“啊!表姐也笑我!” “每个人擅长的东西都不一样,阿莹你对美食不就颇有研究嘛。” 宋二好哄的很,一听,挺起小胸脯,“也是。” “表姐,你这儿倒是很安静,我这些天能不能借看你的由头躲进你帐篷里呀。” 姜月眠诡异地沉默了一下。 宋二眼巴巴地看着她。 她叹了口气,实话实话,“这样的话,你的清静是有了,但我的清静没了。” 一个宋二,就抵得上一圈姑娘了。 宋二:“……” 她不服气,想再理论,背后一道低沉有磁性的声音打断,“就你一天聒噪不停的样,别人还怎样养伤。” 姜月眠扭头。 是宋子宇。 他看着她,眉语目笑。 “表妹,好久不见。” ———————— 表哥终于按捺不住,决定先跑来见眠眠了 -- 一语双关 rǒυщёищυ.dё 他的目光犹如夏日的骄阳,又烫又灼,姜月眠的背上冒出细细的汗来。 她没有接话,纤细鸦黑的羽睫轻轻扇下,盖住眸里的情绪。 宋二看不懂两人间的暗流涌动,大大咧咧地打破寂静,“哥,你忙完了?” 少女眨了下眼,“忙?” 没心机的小宋姑娘浑然没接收到兄长制止的眼神,“是呀,表姐你帐篷这边我进不来,哥哥说找同僚商谈,顺便捎了我一个。” 宋子宇是谁。 脸皮厚的非同一般。 见阻止不了宋二叭叭的小嘴,他无奈一笑,“只是几句闲杂事,已经谈完了。”Гōцщěлɡě.ⓥℹ️ⓟ(rouwenge.vip) 他一出声,姜月眠就不吭声了。 她还记恨着宋子宇寄来的信纸。 每张纸上的内容露骨的都可以直接添进街坊最畅销的淫书艳史里。 搞得她那段时间心理压力极大。 如果轻易就被冷脸劝退,他就不是宋子宇了。 “表妹身子娇了些,阿莹胡闹,你也别纵着她。” 宋子宇唇角弯弯,一双含情的眼眸荡起清辉,温温柔柔地看着少女,奈何后者诚心要当睁眼瞎。 她慢吞吞地唱反调,“阿莹性子活泼了点,但也是懂事的好孩子,可会哄人开心了。” 本来正在跳脚的宋二顿住了,转身环住少女软香的身子,脑袋蹭了几下,哼哼唧唧着,“还是表姐好。” 宋子宇看着亲如一家人的两个少女,唇畔弧度加深,笑道:“是我说的不对,阿莹倒是抽点空教我说几句讨喜的话。” 免得在这儿吃软钉子。 姜月眠不理他,摸了摸宋二的脑袋,轻声道:“既然表哥也忙完了,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也困了,想回帐里休息。” 宋子宇手痒。 看着温声细语展露锋芒的少女,他有些想去捏捏她那张故意气人的脸。 只是,现在还有人在。 而且这里也不是很安全。 他敛下眸,斜睨宋二,“你先回去吧,我忽然想起还有件事没和曹大人说。” 宋二惊呼一声,满眼写着——你也有今天。 “完蛋,我得回去告诉娘,哥哥老了,事儿都记不住了!” 宋二也知道自己这话说完容易挨宋子宇弹脑门,撂下话,一边和姜月眠告别,一边撒丫子跑,不见大家闺秀的样子,“表姐我先回去啦!哥哥你记得送表姐回去!” “……” 树叶哗啦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姜月眠扯了扯僵硬的唇角,“我一个人能回去,表哥不是还有事找曹大人吗?” “我记岔了,那件事已经和曹大人聊过了,”宋子宇拍了拍脑袋,笑得无辜,“阿莹说得没错,我记性不大好了。” 毫不犹豫地自黑起来。 姜月眠被他说瞎话的本领噎到,又弯弯眉,“可我刚是搪塞阿莹,我难得出来一趟,还没逛够,想再吹吹风,表哥莫不如去追阿莹?” “一人多寂寥,表妹若是不嫌弃,我陪着可好?”他选择性地听了听她的话。 姜月眠盯着他,牙痒痒的感觉又复存在。 “表哥想跟就跟着吧。” 她赌气似的,丢下这句话,就往另一边走去。 宋子宇笑笑,还真就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 有那么一刻,姜月眠又羡慕起宋二。 换成宋二的性格,一定会叉着腰骂一句滚蛋。 但她又怕宋子宇胡来。 时不时从背后飘来宋子宇的闲话,“表妹,往右拐有新搭的亭子,能坐着休息一会。” 她脚步不停,转向左边。 宋子宇的声音又飘来,“这左拐也不错,前面有处小溪,夜里流萤成群,是一处美景。” “……” 她终是不耐,忍不住低声道,“表哥还好意思说阿莹聒噪。” 他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谁知宋子宇一听,乐道,“毕竟是亲兄妹嘛,有些地方相似得很,表妹念阿莹好时,也念念我如何?” 半点不以此为耻。 还借着机会往脸上镶金。 姜月眠被他打败了。 上辈子她和他算得上一个阵营,因为做事方向不同,也没多少接触。 这辈子还是第一次领教这位未来权臣的嘴皮子。 她闭上嘴,不想说话。 宋子宇却像是开了阀门的水闸,“表妹不爱多说,我这不得帮着补上。” “……” 她被他的话震了一下。 重新在内心衡量宋子宇。 她以为自己脸皮够厚,但比起宋子宇,她或许还是欠了一些。 她顿了顿,“表哥今日第一次让我大开眼界。” 宋子宇也跟着一顿,摸着下颚,似是不解,“我以为那日就让你大开眼界了。” 一语双关。 那日还能是哪日,只能是他中了药,她舍身做解药的那天。 这大开眼界,不管怎么想,都妥妥一句黄腔。 姜月眠呆住时,宋子宇步伐不止,从后面走到并排,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地扣住了她的手腕。 扰了她的心池,还若无其事道,“小溪就在前面。” 她被他轻轻地拉了一段距离,越过一个小坡,看见了粼粼月光的小溪,溪水潺潺,月光斑驳,流萤萦绕在浅草丛中,美得安静。 她胸腔那点郁气,看到安静祥和的美景时散了几分。 她看溪中倒月,宋子宇在看她。 此景美不胜收,风光无限。 他倒是觉得,身边的少女更耀眼一些。 每一点接触,少女都会打破他认知中的表妹。 她不怯懦,她勇敢。 她不止是娇,她还有颗强大的心。 她不木讷,她伶俐又能道。 还会给人使生不出气来的软钉子。 “表妹,”他的双眸溢出皎月星辰的辉光,“上次的提议是我唐突了。” “你我并无情谊,单单是由一药绑在一起,是委屈了表妹,只是不知,表妹是否能给我一个加深感情的机会。” ———————— 首发:(яΘūщèńńρ.мè(rouwennp.me) -- 一报还一报 Ыρǒ18.vIp 姜月眠呆了两秒,怀疑自己听错了话。 可宋子宇的表情,认真到不行。 她望着记忆中熟悉又陌生的轮廓,心底一片茫然。 宋子宇的心跳亦有点失律。 脱离他掌控的事一点点的变多。 他也预料不到少女会给出怎样的回答。 他抿了下唇,率先打破安静,轻声道:“拒绝也没关系,只是我的主意不会变,还希望表妹海涵。” 良久,姜月眠才缓过身。 她干巴巴道,“我心眼小。” 少女攥紧了一小块衣料,手指无情地搓巴糅着。 她想了许多宋子宇会和她说的话。 唯独没料到,他对上次事的执着。 风吹碎发晃了视野,她一时间难以形容内心的感受。 重生回来,她的内心犹如一片死潭,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算计怎样让姜阳盛和宋妃死得更惨。 即使是现在,她混乱的大脑也分析出,宋子宇这番态度,对她有利无害。ℝōцщěлɡě.ⅵℙ(rouwenge.vip) 只是,他的神情太认真了。 利用这个词浮现在脑海,她都会莫名生出一丝不安。 因为她曾经就是被感情利用,落得惨魄。 所以她不相信感情。 也不屑、不愿利用感情。 感情这玩意,是她心里面最不靠谱的存在。 这是她最后的,可笑的坚持。 宋子宇叹了一口气,神情不像知难而退,“那我只能再努努力,好让表妹早点儿改变主意。” 他复而低头,很轻地笑了一声,“这个决定我做了很长的时间,现在说出来,心头像是卸下了一块巨石。” 少女小幅度地吸了口冷气,掌心的衣料松了抓,抓了松。 “表哥,你该知道,母妃是不会答应这件事的。” “嗯?”宋子宇走近两步,两人相隔两拳的距离,他笑得不羁,“我想娶的人是你,姑姑的态度与我何干?” 他在意的是她的态度。 少女的眼眸满是无措。 “你会后悔的。” 她低喃。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表妹非我,又岂能预料我的想法。” 宋子宇笑意越盛,“至少,此情此景,此时此刻,我所言皆为肺腑。” “还有,”宋子宇意有所指地睨了眼某处,“表妹还是放这身裙一马,别再糅了。” “……” 她恼羞成怒的松开手,瞪了他一眼。 “我要回去了。” 她偏过头,流萤潺流映入眼瞳,深处藏匿着少女浮动不定的心。 宋子宇的目的已经达到,他不再和之前一样贫嘴,依她所言,“我送表妹回去,正好在路上让表妹了解一下我?” 姜月眠扯了扯嘴角,“……不用了,吵。” 宋子宇从善如流,“也是,那下次再说好了。” 悄无声息地定下两人之后还会接触的事实。 “……” 少女今夜已经数次领教这人的脸皮,顿了下,“以后也不准再写奇怪的东西。” 一报还一报。 这会轮到宋子宇:“……” == 这也是姜阳盛被关的第五天。 他抓起手边的烛台就要往地上砸,脸上的表情狰狞,仿佛地狱爬上的恶鬼。 “四皇子!” 跟在姜阳盛身边的奴才们苦不堪言,其中还有宋妃极其看重的吉公公。 “别再砸了,如果陛下知道,一定会更生气的。” 姜阳盛身上的怒气畏缩了一下,几秒后,他颓丧地丢开烛台,一帮下人手忙脚乱的收拾残局。 “凭什么!”姜阳盛愤恨地盯着月白色的帐边,“父皇当真只是关了姜承炎禁闭?” 吉公公一滞,不敢回答。 这个答案姜阳盛心里早就知道了,他厉声道:“我可是差点被毁了一只腿,决不能就这样轻易放过姜承炎!” “殿下不要再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了,太医都说了,殿下年龄小,只要好好养着,一年就可以恢复。” 一年? 姜阳盛根本不知道自己能留下健康的腿有多重要,他满脑子都是自己被设计,但姜钰轻描淡写处理了这事。 他满心恐慌。 ———————— 看看小嘴抹了蜜的表哥 再看看讨厌的四皇子,啧。 因为上辈子的事,感情是眠眠的底线了,她坚定感情是世上最不牢靠的东西,不敢也不屑去利用。 -- 局中的棋子 秋猎过去了一半,姜月眠终于结束休养。 香桃端着一碗炖汤放在少女面前,谈起她明日的行程,“没想到陛下会安排白将军陪主子游赏,陛下近日着实看重主子。” 姜月眠抿了口热汤,闻言弯起了眉梢,伸出葱白食指,点了点小丫头的额头,“你想的倒是好。” 香桃捂着脑门,懵懵问:“不对吗?” 姜钰这些天又是往这里送东西,又是让常公公问候。 怪不得香桃这样想。 “对也不对。” 姜月眠换了一个舒服些的坐姿,温声道:“这里面的牵扯多,你且听我讲。” “秋猎至今,每日夺魁的都是白倦恒,表面上看,是他不辱少年将军的名气,武艺超群。” “但其实,这场秋猎于他而言,是一种考验。” “为人臣子最担心的,莫过于帝王的猜忌,年迈者尚可告老还乡保留清白,留在朝堂者却不得不直面这事,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香桃犹豫着,“我或许会敛锷韬光,不去碰帝王的底线。” 香桃自幼跟她上学堂,认得字也习得书,重生之后,姜月眠也没少教她这类的东西——她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如果不慎失败,至少为香桃铺一条好路,来还她上辈子的忠诚。 听到香桃的答复,姜月眠翘起唇角。 “没错,其中一部分人会这么做,以愚藏拙,低调行事,避免功高盖主。而另一部分人剑走极端,他们选择锋芒毕露,想方设法成为帝王手中的刀。” “白倦手握兵权,又白家无适龄入宫女子,即使他藏拙也不能彻底打消父皇的疑虑。” “所以他只能选择第二种道路。” 他高调夺魁。 一边向姜钰展示自身实力,一边以坦诚姿态迎接帝王的考验,让姜钰卸下心防。 这招对姜钰尤其好使。 “而我,这些天是备受父皇宠爱的大公主,父皇选择白倦恒来保护我,是变相地告诉白倦恒,他获得了认可。” 香桃睁大眼睛。 她忍不住捏了下香桃的脸,“我虽是这一局中的棋子,但并无坏处,父皇明面上给我的关照越多,宋妃就越不敢动我。” 她和姜钰互利共惠罢了。 翌日。 清逸俊朗的白小将军向她行礼,“殿下,微臣奉陛下旨令来护殿下周全。” “有劳白将军。” 这一天由白倦恒来安排。 猎场主道上人马多,刀箭无眼,白倦恒便带着她从后绕行。 昨夜碰巧下了点雨,泥土湿软,林间弥漫着青草的自然芳香。 两人悠悠地骑着马行在山间道上。 他们不熟,又没有白倦岚在,一路无言,只有马蹄踏动的声音。 直到一只赤狐从丛林跃出—— 白倦恒偏过头,“殿下可有想要的猎物?” 问的不是赤狐,而是想要的猎物。 姜月眠眯起了眼睛,“我什么都可以要吗?” “但凡是这个猎场能找到的。” 少年将军笃定道,眉目神采飞扬,沉稳又自信,令听得人也倍感朝气。 睫毛眨了眨,她晃了下脑袋,“暂时没有想要的。” 往山上的路还长,她换了感兴趣的话题,“白将军回京时,边关战火可有平息?” “敌方将领皆被斩首,大势已退,余留的残兵败寇不足为患。” 提到了战役,白倦恒面色一凛,战场上磨出杀气也露出端倪。 下一秒,浑身的煞气收敛。 他迟来的想起对面是一位柔弱的公主。 白倦岚的性子在京中女子中已经算是活泼,他初回京时,身上携带的煞气照旧手机吓得妹妹不敢贴近。 更别提在宫中娇养长大的公主。 他这样想着,放眼望去,触及到少女不见半点害怕的柔软面庞时,思绪戛然而止。 ———————— 上辈子没少面临白将军杀气的眠眠:?习以为常惹 -- 暴雨来袭 姜月眠确实是没有反应。 她是察觉到了倏然凛冽的气氛,但也就这样了。 她曾经面对过太多次白倦恒杀气腾腾的眼神,早已经锤炼出一颗刀枪不入金刚不坏的心脏。 更别提,白倦恒这会的杀气霍霍向外敌,她越加不会害怕了。 “那边关的子民呢,可有安顿?” 边关常年战火连天,民不聊生。 迟迟没有听见回复,她歪过头,好巧不巧,撞上了白倦恒的眼睛。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白倦恒眼神中未收敛的、隐晦的审视也不偏不倚地落进她的眼里。 “轰——”的一下。 有什么在她的脑袋里炸开,近些日子卸下的心防以迅雷不及掩耳高高的垒起。 她太熟悉这样的目光了。 白倦恒怎么会突然用这种眼神看她? 不管心中怎么想,脸上维系着之前的表情,摆出困惑的神态,“白将军?” 白倦恒敛起疑窦,神情不明,“边关战事虽不休,但也分派人手协助百姓种植饲养,日子勉强过得去,再者驻守边城的顾知府亦是忧虑百姓,上书申请免除了粮草税。” “如今战事停歇,顾知府正在安排他们重建新家,再具体一点的,我就不知晓了。” 姜月眠勉强地“嗯”了声,按捺住焦躁。 她仔细地回忆相处中的细节。 白倦恒是在她问边关战事后变了神情,可这有什么叫他起疑心的? 一时间,同行的两人各怀心思。 短暂的交流终止,再一次沉默下来。 白倦恒很难将眼前的少女与母亲梁氏口中常谈的大公主联系在一起。 梁夫人慧眼如炬,正因有她在京中世家周旋,白家和外祖梁家才能安安心心地放逐战场。 她看人一向看得很准。 可唯独在大公主身上,连续翻车,看走眼了两次。 少女非母亲说的那般想撮合岚儿和四皇子,她待岚儿亲近有度,不逾越,甚至间接的让岚儿对四皇子幻灭。 这点勉强可以用梁夫人爱女思切做解释,误解少女的心思。 另一次则是母亲讲述京中和后宫势力时,隐晦告诉他,大公主是过去后宫争宠中的牺牲品,无人疼爱,这些年被养得怯懦。 少女先前看着是柔柔弱弱的,犹如一支可任人攀折的娇花,私底下似乎还受到了同胞皇弟的欺辱。 每次想起她的遭遇,便不由自主萌生怜惜。 但是…… 初入京参加功宴,其他京中女子惊避他身上的血腥气时,她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刚刚提及战事,也未露出惊怕。 少女总是在不经意间,带给他微妙的违和感。 两人的心思如同这山路一样绕了百八十弯,各自的马儿可读不懂空气的尴尬,悠悠哉哉地往上走。 幸好中途遇上了二皇子。 “皇姐,”姜洵钧喊了句少女,便迫不及待转向她身侧而立的人,“今日有不少人卯足了劲想拼第一,白将军可知为何?” 白倦恒拱手,“还请二皇子殿下告知。” “因为将军武强,有您在别人可没这出风头的机会。我倒是也想争一争,奈何骑射实属平平,将军回京后可否教我一二?” 姜洵钧很会夸人,还懂得放低姿态创造机会。 白倦恒:“殿下年龄小,多加练习,进步必定斐然。” 不着痕迹地忽略姜洵钧的要求。 白家绝对不能表露出站队的意向。 不待姜洵钧继续说,他沉声道:“微臣还要带公主游寻,先行告退。” 二皇子遭到无视,却也不见气急,有模有样地送走他们。 脱离二皇子的视线后,姜月眠轻声道:“二皇子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将军回京后还请提高警惕。” 白倦恒看了一眼她,“公主是在为四皇子提醒在下?” 姜月眠弯起眉梢,笑得柔弱无害,“将军无需多想,我只是想还将军鹿血的恩情。”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试探着,然而离山顶还有一截距离时,天公不作美。 瑟瑟秋风狂作,刮得落叶枯草满天飞扬,霎时,天际从白渐变至灰,雨水噼噼啪啪地灌下。 他们出门只携带了箭筒和打火石,于是找了块大石壁,栓好马躲进去避雨。 两人的动作都很快,但身上的外衣还是湿了大半,紧紧地贴在身上。 一边勾勒出少女曲线玲珑的身段。 一边勾勒出少年将军即将成型的的身形,肩宽,腰窄,恰到好处的结实,又不显粗犷。 ———————— 孤男寡女被困在雨中,这都是作者的错 -- 不情之请 rǒυщёищυ.dё 石壁说大也不大。 两人站进去后,立马变得拥挤起来。 不用偏头,余光就能一览整个壁下风光。 包括立于自己身侧的人。 “好倒霉呀,”姜月眠露出愁色,盯着外边像是一时半会儿下不完的暴雨。 须臾,她神情懊恼地拿出帕子,擦拭乌发。 她不想再生病了。 白倦恒的喉结微微滚动,不管将眼神放在哪,他都觉得别扭。 他甚至觉得,鼻尖尽是少女身上淡淡的香。 带着几分不自然,他挪动了下脚,小半截肩膀暴露在外边,猛吸两口冷气,妄想将脑袋里的香味驱逐出去。 姜月眠擦完了头发,便瞧见白倦恒在淋雨。 他不冷吗?Гōцщěлɡě.ⓥℹ️ⓟ(rouwenge.vip) 她努力往后缩了缩,一边道:“白将军,你往里面站一点。” 白倦恒刚喘两口气,闻言又觉得那股香气萦绕过来了。 眼下只能寄希望于老天爷,让这场雨快点儿过去。 然而事与愿违。 他们躲了半个时辰,雨非但没变小,还越下越大,水在山坡滚滚的往下淌。 一片哗啦啦声中,白倦恒隐约听到一声“咕噜”。 他回过头,少女捏着一缕碎发,脸庞微红,见他看过来,低声说:“我有点饿了。” 又过一刻钟,姜月眠捡好石壁里尚存的干柴火和干草,白倦恒携着一身水汽回来了。 他的手里还抓着一只鸡,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找到的。 她乖乖地蹲在白倦恒身边,看他动作娴熟地处理鸡,又拿打火石搓出火星,再以干草引燃。 白倦恒烤好的第一串鸡肉给了她。 她接过,眨了眨眼睛,“谢谢白将军。” 说来还挺不好意思。 她前面让白倦恒往里站避雨,后面又因肚子饿,他冒着大雨去找食物。 “殿下不用多礼,这雨恐怕短时难停,还望殿下吃饱一些。” 环境简陋,也不知道这位娇贵的主儿能不能适应。 白倦恒实属多想。 姜月眠分得清轻重,听话地点了点头。 片刻后,她歪了下脑袋,“白将军,你把外袍脱下来放一旁烤吧。” 穿着一身湿衣服得多难受。 白倦恒一顿,“多谢殿下关心,我的衣服已经快干了。” 说罢,他瞥见少女惊讶地睁圆眼睛,好奇的上看下看,故而低声补充,“我有内力。” “……” 姜月眠忍住自己想摸摸他外袍的冲动。 也许是她眼神里的渴望太露骨,几秒后,白倦恒主动伸出一只手臂,“殿下试试?”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抿了下唇,伸出一只干净的手。 果然,白倦恒没有骗她,她几乎摸不到潮气。 姜月眠眼巴巴地瞅着身侧的武学高手,“我这个年龄还能练武吗?” 内力!想要! 白倦恒诧异地看了眼少女,发现她竟不是在开玩笑后,顿了下,“练是可以练,但能走到哪一步,还需看骨相……” 眼睫颤了颤,她露出期待,“那你帮我看看?” “……微臣惶恐,不敢冒犯公主。” 姜月眠一瞬从他的眼神里解读到,这看骨需要碰触。 她倒是也不沮丧。 宋子宇貌似也习武,有机会问问他好了。 白倦恒忍不住又看了眼格外听话的少女,想了想,沉声道:“我倒是可以教殿下一些强身健体的招式。” 他抽出一根树枝,隔着噼里啪啦烧着的柴火,在暖黄下,把招式画在地面。 一个教,一个学,气氛倒也其乐融融。 然而这场秋雨爆发,淹的厉害,泥流拦路,直到夜幕降临,他们还是被困在此地。 夜间甚凉,雨又不停,姜月眠已经不满足于一小点柴火的温度了。 她蜷成了一小团,但还是被冻得哆嗦了下。 一件宽大的衣袍从天而降,罩住她。 她懵懵地抬起头,看了眼外袍的主人。 白倦恒仅剩下单薄的里衣,他正在整理地上的干草,弄出一指的厚度,铺长整个石壁。 “殿下先休息,我来守夜,等雨停会带殿下下山。” 她眨了眨眼睛,有些不适应。 习惯被白倦恒针对了,如今他以公主之礼待她,倒是有点奇怪,也有点新鲜。 折腾了一个下午,姜月眠的精力的确是所剩无几。 她挪到干草堆,慢吞吞躺下。 白倦恒挑的干草没有沾上一点雨露,贴着干草,烘着火堆,冷意退了一点。 少女阖上了眼,白倦恒默默地看向她。 恬静、美好、脆弱。 他从小泡在军营里长大,听着那里的将士高声阔谈女性的容颜,他总是觉得乏味。 皮囊颜色抵不过岁月的侵蚀。 到百年后,大家皆是一捧黄土,何来美丑之分。 他也闭上眼小憩。 == 姜月眠是被冷醒的。 她听着外面呜呜作响的狂风和骤雨,苦巴巴的支起上身。 白倦恒从她睁眼时就知道了,低声,“得罪了。” 少女意识尚未清醒,就被拉过去手腕。 一只体温比她高出不少的大手攥着细白的腕,半晌,徐徐热量从交握处蔓延至全身。 她的眼睛唰地亮了起来。 实不相瞒,她眼馋白倦恒这温度。 她抬起另一只手,按在白倦恒的手背上,“将军省些内力。” 她不怎么隐晦地瞄了眼白倦恒精瘦的身子,在温暖和羞耻做了稍许的犹豫。 “我有不情之请,将军可否抱一抱我。” 说罢,生怕白倦恒误以为她羞辱他,急急地添上一系列的补偿。 “当然,我发誓不会将此事说给他人,回去后,我也定会以护我周全之名赠白家黄金或是珠宝。” 白倦恒先是被她的请求震住。 又是被她满脸担心他吃了亏的表情震住,好似他是那个清白遇到危机的姑娘家。 他一时恍惚,分不清姜月眠之请,到底是谁的委屈大。 —————————— 大白怔然:我好像也没有吃亏。 眠眠振振有词:我也没有。 小说+:『sаńjìμsんμщμ.νìρ(sanjiushuwu.vip)』 -- 碰都碰了 姜月眠迎上他迟疑的眼神,她摊开双臂,神情无奈,略带挑衅道:“将军是大有本事的人,莫不是怕我会吃了你不成?” 印证白倦恒心中所想。 他静静地描过少女弧线优美的眼睫,无害明亮的眼睛,以及柔软含笑的唇角。 直到他轻轻地拥着少女,也仍然没有摆脱晃神。 后者却是满足的喟叹一声,她犹如贴到了暖炉的猫崽子,小幅度地蹭了蹭脑袋。 白倦恒微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 姜月眠疲了也困了,挨着白倦恒火炉般温暖的身子,舒舒服服地窝在他怀里,伴着密雨睡下了。 她睡得香甜,却是苦了白倦恒。 白倦恒浑然不知该怎么摆弄手脚。 或许是少女的挑衅让他做了昏头的事,可他这会儿尝到了苦果。 睡是不敢睡的,头也不敢低,他还要放松身体,好让枕着他胳膊的少女不那么难受。 这一番动作下来,竟是比上战场还艰辛。 换了个差些的环境,难入睡的问题迎刃而解,姜月眠睡得极好,一夜无梦。 清晨日光泄进石壁缝里,纤细的眼睫颤了颤,姜月眠醒了。 她睁开眼,一张比记忆中年轻的熟悉面庞放大出现在眼前,鼻翼间,也全是他的气息。 她猛地往后一缩,挣开了白倦恒的怀抱,等到冷空气不留情面的扑来,她这才忆起,眼前这位并不是上辈子和她结怨的男人。 白倦恒的眉宇皱在一起,眼下还挂着一抹淡青,他的呼吸很浅,好似还没醒。 联想起她刚才没有收敛的动作。 姜月眠挑了下眉,深深地看了眼双目紧闭的人,后者里衣领遮得严严实实,半点不露。 看来某些人不愿醒着。 她倒是也能够理解。 少女十分善解人意起身,把披在身上的外袍盖在装睡的人身上。 然后悠悠起身,按着石壁沿,探出脑袋去瞧暴雨冲洗后的山林,目光所及,皆是一片狼藉。 她小心翼翼地往外走出几步,正巧去方便,也顺便给身后的某人留下‘苏醒’的时机。 如少女所想那般。 她踏出掩蔽的地方时,沉睡中的人睁开了眼。 白倦恒颇为苦恼地按了下额头,心里直念这是什么事儿。 姜月眠离开的时间不长,再回来后,看见了重新生火的男人。 她犹如什么事都未发生过那样笑了笑,“白将军。” 点好火堆,白倦恒拍了拍手,掏出他寻思了半晌找出的借口,“殿下饿了吧,我去给您找吃的。” 看他那副紧绷的表情,估计会把吃的弄好了带回来,然后再找新的理由开脱。 姜月眠心痒地想逗逗不太成熟的白倦恒,可又怕玩脱,把她这些日子经营的良好形象毁了。 “麻烦将军了。” == 一刻钟后,白倦恒捡了能吃的果子,洗净带了回来,同时带来一个坏消息。 “昨夜的雨把下山的路堵死了,我探查了一下,没有找到能离开的路,恐怕需要等人来。” 白倦恒武功高强,带一个人下山并不难。 他想下山的心情恐怕比她都迫切。 能让他把话说到这个份子上,想也知道路况有多危险。 姜月眠填饱肚子,接受了现实,开始找事打发时间,“白将军,闲着也是闲着,可以指导我练昨日教的招式吗?” 白倦恒哑声:“好。” 他们转移到一个空旷点的平石上,白倦恒一点点地指正她的姿势。 姜月眠不得其意,累出一头汗,掀起眼睫,有气无力道:“将军直接上手指正吧,还是照昨晚的规矩,下了这山,我只字不提,绝不会坏将军名声。” 白倦恒努力想忘记的事又一次被提出,他:“……” 少女没听见回复,忍不住想,是不是她只保证名声还不够时,头顶覆下一片阴影。 两只布满茧子的手分别按在肩和背上,“肩膀往后张开,背挺直,腰腹内收……” 直接上手教导后,练招的进程快了许多,把基础的强身健体招式练过一遍,她汗流浃背,体力也完全透支。 她气息尚未喘匀,对着退开半步的白倦恒道:“将军,现在能给我摸摸骨,看看我有学武的天赋吗?” 她对内力还贼心不死。 就在刚刚,冒出一个念头。 她也顺势说了出来,“反正碰都碰过了,再摸个骨也行吧?” 完完全全斩断了白倦恒的退路。 ———————— 继续白将军被迫害日常 爆发还是消亡,大白选一个吧。 (不过我竟然还没写到吃肉) -- 狎昵的念头 白倦恒愣是听出一种‘来都来了,就这么走不合适吧’的味儿。 少女的神情一派淡然脱俗,使得他的纠结都显得叁分气短。 他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忸怩的! 也不管这条路是一错到底还是摸亮,白倦恒藏起心里所有的迟疑,气势汹汹地缩短和少女的距离。 兴许是白倦恒在战场摸爬滚打长大的缘故,当他靠近来时,姜月眠感觉她被完完全全地罩住了。 即使这辈子和白倦恒的关系不算遭,但她依旧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连带着呼吸也变轻。 她的肩被碰到。 一个压抑着身子的瑟缩,另一个克制住指尖的微颤。 白倦恒的手并不赏心悦目。 他的指节较凸,从虎口或是指侧隐约可窥见磨练过的硬茧。 那一双染过鲜血,沾有无数性命的手,此时此刻放轻了力道,生疏的沿着少女的背曲摸索。 摸到腰间脊骨,少女倏然泄出一道极轻的哼声。 纤细的腰也顷刻间展露出它的柔韧。 身体自然的反应率先露了怯。 白倦恒恍然,从这蛛丝马迹中发现少女不如她表现出的那样坦然,起码,身体不是。 不争气! 姜月眠在心里暗暗骂自己。 白倦恒摸骨的手法毫无色情之说,只是她的腰太敏感。 平时被黎凡卿碰碰腰窝她都受不了。 更别提被人正经地触摸。 她竭力想让自己别软下去,可掩藏的太蹩脚,白倦恒那不懂女子羞愤之心的人直白地揭穿: “公主若是腿软,可借臣当柱为靠。” “我站得住!”她偏过头,绷紧脚趾,恶狠狠道。 只是她沙哑又绵软的强调,让语气的狠度直直降到了谷底。 看起来更像是朝人伸爪子的小奶猫。 让白倦恒生出狎昵的污浊念头。 但也是一瞬间的事。 他生在军中,最懂克制。 纵使他面前的不是公主,他也不会放纵自己。 他暗下眸,沉着嗓:“是我思考不周。” 片刻后,白倦恒放下手,“殿下身子骨一般,不是上乘,勤加练习下苦功,倒也会掌握一点内力。” 姜月眠听了后,也没有很失落。 这种天生的事,强求不了。 他给的结果已经很好了。 “这样呀。” 白倦恒低眸看了眼神态乐观的少女。 他愈发看不懂这位公主。 她仿佛罩了层神秘的纱,让他忍不住想知道,真正的她是什么样子。 他有预感,少女绝对不会让自己失望。 == 山上的人在做自己的事,山下的人却乱成了一个麻团。 暴雨来临当日,姜钰得知姜月眠和白倦恒被困在山上时,立即派人去找。 可是山路太泥泞,他们压根上不去,在旁人的劝说下,姜钰才暂时停下搜寻。 他担心他刚得到的少年将军。 梁氏也在担心她的孩子。 白倦岚趴在她的膝头,困得不行,但眼睛始终睁着一条缝,还笨拙地安慰:“娘亲,哥哥武艺高超,定不会出事。” 梁氏低头,抱了下小宝贝,抚摸着白倦岚的脑袋,开口时,带着过去铁娘子的风范,“我担心的不是他的安危。” “他肯定有法子自保,只是和他在一起的是……” 梁氏头疼,“你哥在边关野惯了,我本想给他定个亲事,让他看一下适合的京中女子,但他每次都草草选择,然后捡起他那破刀烂枪,每日浸在练武场。” “这么久没能定下来也罢,大不了慢慢找,但是他也不能和大公主有点什么。” 白倦岚忍着困,努力趴起来,鼓起小包子脸,“娘亲,大公主很好的。” “我没有说她不好!”梁氏叹了口气,“只是我们不能和她扯上关系。” 大公主背后是宋妃,那个女人一直惦记着白家的权力。 小女儿好不容易厌弃了草包四皇子,倘若大儿子和姜月眠扯上关系。 宋妃一定会不惜任何代价,用尽手段把他们绑上船。 白倦岚动了动嘴巴,她想说大公主似乎也不喜欢四皇子,但这只是她的感觉…… == 暴雨让山间的动物都去避难了,白倦恒又不敢丢姜月眠一人去远一点的地方探路。 一趟出去,只带回了酸果子和一只瘦巴巴的小鸟。 姜月眠和白倦岚盯着爪子受伤的小鸟看了半天,前者抬起头,“不然就吃果子吧,这鸟儿……实在有些寒碜。” 白倦恒:“……好。” 小鸟似乎知道自己躲过了一劫,腆着脸,瘸着腿往少女裙摆的位置蹭。 好像还懂这里谁是主导者。 白倦恒伸出手,还没把这小东西拉开,就被少女阻止。 “不用管它。” 白倦恒顿了下,“殿下不是嫌弃它?” “长得确实不怎么样,”她眼底浮现出浅浅的笑,看着躺在她裙摆上梳理羽毛的小鸟,“但我不讨厌为自己努力的小家伙。” 这一来,中午他们又吃酸果子。 白倦恒看了看少女。 少女不太讲究地坐在土都没拍的石块上,皱着眉吃酸果,不太喜欢,却也没丢下不吃。 他忽然道:“殿下和我听闻到的好像不一样。” 少女没什么反应。 白倦恒不肯放弃,“殿下不想知道是什么?” 姜月眠抬起头,还沉浸在酸掉牙的果子里。 也不知道白倦恒是从哪儿找到的破果子。 她没好气道:“传闻是传闻,有传闻说白将军一露面,敌国将士立马吓得屁滚尿流,举旗投降呢!街坊还有传闻,白将军嗜血,回京压抑许久,一到夜里便控制不住自己,专吸未眠人的血。” “白将军还想听其他的传闻吗?” 白倦恒:“……” —————— 白,你好克制 -- 不强烈,却难熬 姜月眠慢慢地吃着果儿,心底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她已经猜出白倦恒此番试探是为何了。 她不由庆幸,不是所有人都像宋子宇——只要他想,没人能窥得了他的真实情绪。 宋子宇看着纯善,实际上是千年狐狸成精,真真假假摸不透。 在这一方面,骁勇善战的白将军与宋子宇一比,顿时可爱多了。 这白倦恒初回京,又不是爱听曲看戏的性子,关于她的传闻,想必都是从白家铁娘子那里听来的。 白家想要归顺,成为姜钰的刀,是绝不能和皇子沾亲带故的。 而在外人眼里,她是宋妃的提线木偶,重生之前,也曾经向白倦岚隐晦传递宋妃欣赏她的话。 所以梁夫人一定会让白倦恒警惕她。 她一直小心翼翼地伪装着,可不管怎样,她也无法完全变回及笄时的心智。 这一来二去,就和梁夫人口中的她有了区别。 姜月眠悄无声息地弯了下眉。 细白的手指拈起一点果肉喂给小鸟。 只要她与姜阳盛撇清关系,白倦恒的怀疑注定会渐渐消失。 她要让宋妃母子输得一塌糊涂。 她还要站在最佳观赏席上,将他们惊惧的、狼狈不堪的模样一点不漏的敛入眼底。 她这样想着,神情更加的放松了。 填好肚子,调头去逗鸟儿玩了。 == 山体下方塌得厉害,秋猎带的侍卫也不算多,恐怕山下也是一团糟。 日到西山头,也未见寻上来的人。 少女随着白倦恒在外面晃。 但他们依旧点背,又带回一些果子。 “这些都是没毒的,”白倦恒知道哪些果子没毒,带来后,回想起中午酸得掉渣的果子,主动请缨,“殿下先等我试试哪个味淡些。” 姜月眠当然是……爽快地点头。 她乐意至极。 片刻后,她面前摆了许多个不酸的小果,口感绵软,还有一滋甜,她自己吃着,还揪下一点喂赖在她肩头的小鸟。 谁知小鸟凑近叼了一口,又呸地吐了出来。 然后还嫌弃地用羽毛梳理嘴巴上残留的味儿。 “不识好东西!”她随口说了句这小笨鸟。 白天的酸果吃得起劲。 这味甜的果子却不吃。 白倦恒好笑地抬起头,笑她跟听不懂话的鸟儿计较什么。 然而这一眼,他的神色忽变,“殿下,你的脸……” 姜月眠眨了眨眼睛,下意识举起胳膊,手背贴了下脸颊。 随即,眼睛无措地睁大了些。 好烫。 少女的脸红得厉害。 白倦恒端肃起神态,“殿下可有觉得哪儿不舒服?” “好像没有……” 她说着,并了下腿,猛然感知到了什么。 衣料擦过肉瓣,激起一阵阵的酥麻。 多天未经床事的穴口空虚地缩了几下,好像在渴求什么东西。 不强烈,却难熬。 这异样来得太突然,恐怕源头就是吃的东西。 她低下头,白倦恒和她想到一块,也低下头,看着那被她独自吃了大半的甜果。 两人:“……” 白倦恒急促地解释,“这果子应该是没毒的,我在军中,也曾见有将士吃这果或是带着此果送给……” 营中的妓女……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姜月眠的额角跳了跳。 她和白倦恒可真是天生不对头。 先有鹿血害她和符煜越了界,又有这破果…… —————————— 大白你咋滴回事 -- 交易 rǒυщёищυ.dё “你!”姜月眠气急,撂下一个你字,又心空茫茫,不知道说什么比较好。 鹿血是白倦恒念她受伤送来的补品。 这果子亦是被困在山上白倦恒细挑出的甜果。 阴差阳错,她都中了招。 “你瞧瞧你干的好事!” 她憋了好半天,甩下这么一句话。 叱咤风云的白将军垂下头,“还请殿下责罚。” 似乎经他一提醒,蛰伏在身体里的反应找到了出口。 果子的效果不比鹿血,她没热得昏头,只是觉得煎熬。 透明的汁液从蜜口淌着,穴里的瘙痒也磨得她耳尖透红。 听白倦恒求罚,她差点气得仰过去,严肃问:“放任不管会怎样?” 少女不知。 她板着的小脸因为薄红而显得潋滟,眸子也越发灵动。 白倦恒瞟了一眼她,如同火烧屁股似的,慌张挪开视线。 他的肩又低了些,“微臣不知。” 否则也不会让她误食了。 “……”ℝōцщěлɡě.ⓥℹ️ⓟ(rouwenge.vip) 两人谁也不敢赌,于是大眼瞪小眼一会。 姜月眠靠在冰凉的石壁上,头疼问:“你不是也吃了吗?” 虽然只有一个。 白倦恒迟疑了下,终是选择老实回答:“我体内的气息确实乱了会,但紊乱已经让我用内力逼出去了。” 姜月眠:“……” 她抱着一丝期望:“那我……” “殿下未曾打通经脉,我贸然用功逼毒,恐怕会伤到您。” 很好。 姜月眠面无表情的想。 她又想让白倦恒滚出去了。 趴在少女肩头的鸟儿一边梳毛,一边安静地看着他们,好生悠闲。 姜月眠思索了许久。 她爱惜又得到的这条命,不敢去赌放任不管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眼下她没有选择。 但是白倦恒未必会同意。 她是可以借身份和白倦恒之错要挟他,可这样一来,她费尽心思和白家维系的安稳关系就彻底白费。 操作不好,还会树一个大敌。 终于…… “白将军,你我再做个交易如何?” 白倦恒愕然抬眸,少女唇畔常挂的笑消失了。 她变得有些陌生,厌世又疏离。 “我知晓白家选择忠于我父皇,不愿参与皇储争夺。” “但是别人不会轻易放过白家这块肥肉,适龄的四个皇子都在想法接触您。将军在沙场战无不胜,但在朝堂和京中,要防的是小人、是阴谋诡计。” 她喘了一下,继续道:“将军若是愿意屈辱自己帮我一把,我定会尽全力让白家如愿。” 她耍了个小滑头,白倦恒不站队,于她是最有利的。 “当然,这件事依旧只有你我二人知,绝不会让白家因我生出麻烦。” 白倦恒早在她开口第一句时,神情倏然凛冽。 他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当他触碰到少女叁分情欲七分冷静的目光时,他已经相信她的话不假。 白倦恒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少女这幅模样,他要担大部分的责任。 “本就是我职责所失酿成的错误,我应负担,况且殿下千金之躯,我这等糙人何来屈辱一说。倒是让殿下受委屈了。” 至于白家的事,他也会自行处理。 姜月眠收回目光,脱下外袍,把小瘸鸟罩在外袍下面,挡住它的目光。 她抓了下里衣的衬角,用眼神示意他过来。 ———————— 免费精彩在线:ρо①㈧c℃.cом(po18) -- 脐橙(h) Ыρǒ18.vIp 少女的指尖轻碰到白倦恒僵着的胳膊。 纤细密长的眼睫撩起,她轻叹了一口气,指着他的衣袍,“将军可撕下一段给我?” 白倦恒照做。 几秒后,她手中多了块墨黑的布条。 “将军就当,这是一场梦。” “很快的……” 她支起发软的双腿,半跪在干草堆上,把布条覆在白倦恒的眼上。 两手绕过,在脑袋后面轻轻一系。 白倦恒什么也看不到了。 但失去视觉的代价是,其他的感官越发敏感。 他听见衣服落地的窸窣声,感觉到少女温软的身躯靠近。 然后那双夺走他视线的手帮他解了盘扣。 白倦恒从来不知,自己竟然也有胆怯的时候,他连喉结都不敢滚动。ℝōцщěлɡě.ⅵℙ(rouwenge.vip) 姜月眠看着白倦恒颈间的小片肌肤,犹豫两秒,放弃把他衣服扒尽的想法,低头去解裤子。 白倦恒一直不出声,她就当是他默认了。 随着她的动作,蛰伏的凶兽也露出了头。 姜月眠舔了舔唇,情欲和清冷矛盾地充斥在眼里。 她看了眼罩住白倦恒视线的布条,犹豫了两秒。 他应该是看不见的。 思及此,她牵着白倦恒,两人踉跄地走到干草堆,白倦恒脱下的外袍垫在上面。 她引导着白倦恒坐下,她也跟着,分叉开双腿,跨跪在白倦恒上方。 气氛变得旖旎起来。 姜月眠低下头,微凉的指尖抚摸上未彻底勃起的肉棒。 她握住套弄了几下,感觉心里那团火烧得更旺了。 她恪守着那道线,不去逾越,没有去碰白倦恒更多的地方。 一只手用柔软的指腹在阴茎的马眼上作祟,另一只手摸着蛋囊。 白倦恒被挑起了欲火,身体诚实的给出反应,太大的阴茎撑开少女的掌心。 如果摘下布条,就可以看到他盛满清潮的双目。 他从未有过如此被动的时刻。 一动不动地让少女爱抚热铁。 他的感官被放大,承受着体内源源不断的刺激。 某一刻,少女的动作微停。 姜月眠和白倦恒情况相似。 上里衣还完好的存在着,下面却剥光了。 冷风激起寒意,少女细腻的腿上多了几个小疙瘩。 她松开白倦恒的肉棒,一只手压在他的肩膀上借力,另一只手摸向花穴。 她沾着透明的水液揉了下阴蒂。 “呜……” 姜月眠闷哼一声,抖动了下身体,指尖探进穴里,模仿肉棒在进进出出。 她软了腰,即使有胳膊撑着,发育良好的雪乳还是隔着里衣撞了下白倦恒。 她想。 幸好蒙了他的眼,才没让他看到这淫靡的场面。 白倦恒抿唇,喉结滚了滚。 为什么要蒙眼。 他想,这简直是糟糕透了。 少女情动的喘息、拿手指在花穴里进出的水声,全部清晰地灌进了耳朵里。 明明少女发出的声音都很克制。 他脑子里却只浮现出一个色字。 她的呻吟太媚了,以至于将他常年无视的欲望拽着边角,一点不剩的勾了出来。 可他不能动。 只能定定地待着,让少女主导。 姜月眠觉得差不多了。 她扶着白倦恒蓄势待发的肉棒,咬着下唇,一点点坐了下来。 饱满的龟头分开肉唇,缓缓插入。 “啊……” 她急而短地呼了一声,阴茎撑开层层肉壁,入穴的胀感让她情不自禁蹙起了细眉。 花穴嫩粉滑润,她两个手抵在少年将军结实火热的腹部,一上一下的起伏抽插。 姜月眠一下接一下的抬起弧线优美的臀,抽身到龟头卡着穴口,又马上坐下。 窄窄的小穴贪婪的吮吸着白倦恒的阴茎。 令人头皮发麻的快感源源不断地卷上来。 她在自己节奏里,用花穴肏着肉棒。 石壁下回响起啪啪的水声,和少女唇间溢出的呻吟。 双方都在情动。 每一次仰着上身挺起,便会翻出一点媚红的穴肉。 但是她高估了自己的体力。 白天练过一套锻炼身体的招式,体力所剩无几。 连续抬着腰做了十几下,大腿根立马又酸又软,大开大合的抽插逐渐变成了浅插。 阴茎在穴肉里碾磨。 “呼……” 姜月眠的脑袋抵在了白倦恒的胸口,她倦懒地搭着眼,眼里已经彻底被情欲占领。 这样还不够。 奈何体力到了极限。 她再一次坐下时,穴里的阴茎朝着花心狠狠地一顶,“啊,好胀……” 她睁着眼去看白倦恒,却瞧不出任何的端倪,好像刚那一下猛顶,是她的错觉。 ———————— 大白其实是蛮狼性的,只是现在刚回京,顾忌太多了,再加上不知道眠眠本性,所以格外的收敛(就是不争气)(女鹅都塞你怀里了,不知道把握机会,山下表哥都馋哭了) 咳,还有—— 啊啊啊啊上编辑推荐了(掐掐自己) 啊啊啊啊上编辑推荐了 -- 欲望沉沦 яǒυщёищυ.dё 白倦恒在等。 鼻间是少女的淡香,怀里坐着柔软的身躯,阴茎嵌在紧致热滑的小穴。 他的感官在黑暗中被无限放大。 她不太爱出声,偶尔情难自禁的低吟,就让他下身更热更硬。 欲望在心口疯狂的偾张。 他想扣住少女纤细柔韧的腰,狠狠地按下,想肏到最深,想看她被插入的泪眼。 但他不能。 他不能碰她,不能摸她,不能看她,也不能主动肏她。 他在等少女主动开口。 胸腔中的欲望如野蔓疯长,破出地面那一刻,他顺应着少女的节奏,恶意地顶弄了一下。 不出意料的,少女的呼吸骤然凌乱,一句称得上沉沦中的话响起。ℝōцщěлɡě.ⓥℹ️ⓟ(rouwenge.vip) 他手背上的青筋又多了一道。 他呼出一口浊气,感觉简直要疯了。 “公主,”他听到自己哑着嗓子道,“没事吧?” 少女埋在他的胸口,他也屏住呼吸——在等回复,也怕擂鼓般鸣动的心跳被发现。 周围只余下少女的喘声。 须臾,少女揪着他的衣服,嗓音亦是微哑,“劳……劳烦将军帮我。” 姜月眠说完这话,一双有力的胳膊环起,精准无误的锁住了她的腰。 她错愕的睁圆眼,一时间不知道该去检查白倦恒眼睛上的布条,还是用浆糊似的脑袋去想他快到不行的回应。 只一个愣神间,白倦恒轻易地举起她。 然后重重地压下。 “啊……慢点,不……轻点。” 她的敏感点猝不及防的被撞到,穴里层层软肉从不同的方向裹上来,贪婪的吮吸粗大的阴茎。 这仅是一个开始。 那里明明又小又软,可吃起肉棒来,是一点也不含糊。 白倦恒和她不同,他的力气仿佛无底洞,托她拉她的动作又凶又快,好像一点也不费力。 他得到的允许,只有掌下那一寸天地,可是…… 白倦恒发现自己根本不满足于这一点触碰。 还想要更多。 亲吻她,拥抱她,把她揉进骨子里,拉开她的腿,在腿根烙下标记。 不能实现的幻想让白倦恒的头皮快要炸开。 姜月眠拽他衣服的力气越来越大,被肏了数下,白倦恒起初还算整齐的衣服变得七零八落,可以从缝隙窥得他精壮的身体。 紫红的阴茎在穴里插进抽出,沾了许多的淫液。 白倦恒压着喉间的低喘,竭尽一生的意志力来做表面的伪装。 他想的太复杂了。 姜月眠在性事上分外坦诚,她常常直面身体的欲望。 她已经没有空暇去关照白倦恒的表情了。 她被撞得往后仰,下落时又把硬邦邦的阴茎吞进身体,敏感点反复被撞,她的身体抖了一下接一下,情不自禁夹紧了小穴。 姜月眠颤栗时,白倦恒沉着嗓,含着欲,“殿下放松一些。” 他的话极致简短,但带着不稳的喘息。 姜月眠没法答。 心里也在断断续续地想,这也不怪她。 他这人怎么这样,面上一派冷静,嘴上挂着的都是关心她的客套话,但偏偏身下又如野兽一样,凶狠地操着她。 让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接着又与欲望沉沦。 她没动作,只是常听军中老兵谈荤事而自己尚未经验的白将军感觉他快要被吸出来了。 他莫名的不甘心,借着狠劲又肏了几下,在抵达极限前,猛地抽出阴茎,一股精水从马眼冒出。 与此同时,少女花穴里潮水也瞬间浇湿他的小腹。 黑布被汗水浸得湿了些,光亮照进,隐隐可看到一个轮廓。 他感受着手心里那一片肌肤,幻想着少女汗津津背上的漂亮蝴蝶骨。 上衣皱皱巴巴地贴在两个人身上,干草堆上铺垫的衣袍更是一塌糊涂。 刚开荤的男人很可怕。 姜月眠不止是第一次领会到这个道理。 但她还没把这联想到白倦恒身上。 因为白倦恒像是单纯的在帮她,狼狈的只有她。 腿瘸的鸟儿在衣袍下钻了半天的鬼打墙,总算是掀开一角,蹿出了头,叽的叫了一声。 它还没和这光打招呼,一只手扯起衣袍,又把它罩在下面。 姜月眠懵着看他圈关鸟儿的一套动作,还没有问,后者率先道:“微臣帮殿下检查是否完全解了果子的后劲。” 怎样检查? 她的疑惑刚刚冒出头,白倦恒给了答案。 粗糙不平的手指从腰间滑到两股,然后揉到了她酸软的阴蒂。 高潮初过,身体还敏感的不像话,她咿呀叫了两声,想挣开,又发现白倦恒的一只手还箍着她的腰。 “你别……我好了呜呀……” 白倦恒这回选择了忤逆她。 看不到她的脸也变成了一件好事。 他沉着声,微喘道:“殿下无需顾虑我,我做错的事,我会全权负责。” 第二次又展开了。 只是这回,一点理智回到了白倦恒的脑袋里。 他把人肏狠了,又后知后觉的想,少女那般娇脆,他该是更温柔一些。 姜月眠从半推半就,逐渐自暴自弃,放任自己。 做一次也是做,做两次也是做。 更何况,这回还挺舒服。 她昏昏沉沉时,白倦恒结束了第二次,和刚刚一样,射在了外面。 果然是个懂事的。 她想,哪跟黎凡卿一样,她不让他弄进来,是为了他俩都好,结果他一副遭欺负不敢言的生气样。 白倦恒没摘掉黑布,他神情陡然一变,“有人来了。” 人还不少,恐怕是姜钰派上来的人。 白倦恒也说不清心里的滋味。 他忧心和少女静下后的独处,可真的被打断时,又极其的不甘心,不舍这尚未开始就结束的温存。 果然…… 听他说完,姜月眠清醒了大半,她抓起旁边散着的衣服,把他的塞进他怀里,不失温和道:“你背过去,我们一起换衣服。” “还有,这条布可以摘下来了。” ———————— 白崽,你们好像偷情啊。 小说+:『sаńjìμsんμщμ.νìρ(sanjiushuwu.vip)』 -- 怅然若失 两人穿的差不多以后,发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 姜月眠的外袍罩着鸟儿,除了灰尘倒也没别的。 但白倦恒的外袍则惨不忍睹。 他的外袍垫在干草堆上,因为一直承受着两人的重量微皱。 然而更要命的是,这件衣袍正在为刚刚的荒淫付出代价。 两人交合过程中情不自禁淌下的体液雁过留痕,不清不楚的留在了上面。 姜月眠神情呆滞,她忘了这茬。 这要如何是好。 外袍是无论如何不能丢的,否则不知下山会被传成什么样。 但这些痕迹又…… 白倦恒打破寂静,他拎起皱巴巴的外袍,丢下一句。 “殿下留在此地,稍等我片刻。” 说罢,他跃出石壁,眨眼间不见踪影。 过了五分钟,石壁隐约传来声音。 “公主!白将军!” 她停下梳理头发的动作,竖耳一听,轻轻地抿起唇。 是姜钰派来的人。 这声音刚刚响起,白倦恒便回来了。 他去了趟有水的地方,疾速地用水搓了几下,往回赶时又用内力烘干。 姜月眠看着‘改头换面’的白倦恒悄然松了一口气。 后者忽然靠过来,举止自然的牵起她的手腕,度了些内力过来。 白倦恒看了眼怔然的少女,顿了顿,低声道:“殿下满脸倦容。” 还带叁分潮红。 放她这样出去,肯定会被旁人察觉到什么。 姜月眠接受了他的解释,低声回道:“答应你的事,我也一定会做到。” 她抽出手腕,眼眸一闭一睁之间,一个白倦恒熟悉又陌生的大公主出现了。 迎接到二人的禁卫军们齐刷刷地松了口气,心脏跌回肚子里。 白倦恒看着少女细声向一名护卫道谢,他忍不住想,那场昏暗的情事是不是一场梦。 “公主,你抱的这是……” “我捡来的小玩意儿,”少女弯了弯眼睛,眉梢一片干净的笑意,食指抚摸着小鸟的脑袋,“跟我挺投缘的。” 那鸟儿典型是个记吃不记打的,浑然忘记姜月眠把它罩在衣服底下的事,亲昵地蹭着她的手指。 原来不是梦。 白倦恒低头,心中有点不是滋味。 山下远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热闹。 有禁卫军先折回去禀报了情况,所以当他们到山下时,同时迎过来两批人。 一批是以梁氏为首的白家极其旁系。 一批是香桃和宋家的两个年轻人。 白倦恒被簇拥着,余光却在注意姜月眠那边的状况。 宋家姑娘埋在少女颈间,哭得稀里哗啦,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被困在山上两天的人。 总是常伴少女身边的侍女满心焦急的上看下看,仿佛对宋家姑娘占着她主子的行为不满,扭头对宋子宇硬邦邦的说少女需要休息。 宋家姑娘被亲哥治住,松开手。 他听见宋子宇说—— “都说让表妹别纵着阿莹了,表妹疲倦,让我先送你回帐中吧。” 宋子宇看少女的眼神忧虑又缱绻。 说着,宋子宇低下了背,竟是要背少女的架势。 白倦恒呼吸一滞。 他不禁攥起了拳头。 他不住地想,表兄妹间也该避嫌才对。 为什么不请侍卫……不,她是公主,受此一惊,叫抬架子也不为过。 不管他怎么想。 背着他的少女伸出双臂,显然同意宋子宇背她回帐里。 “……” 白倦恒怅然若失地看着自己的手。 心里莫名的不舒服了下。 宋子宇温柔皮囊下的侵占欲那么强烈,他不信少女看不出来。 “恒儿!”梁氏气急,满肚子的关心在发现他持续心不在焉地听她讲话时灰飞烟灭,她冷酷地伸手,重重地拧了下儿子的胳膊。 待他吃痛回神,梁氏抱着双臂,“我请了太医。” 白倦恒皱起眉,不假思索道:“我没有受伤。” “必须要看,”梁氏在这家里说一不二,她眯起眼,恨恨道:“让太医看看你这呆脑子是不是被雨给泡坏了!” 白倦恒:“……” ———————— 哦呼 -- 就算它是个鸟 яǒυщёищυ.dё 姜月眠趴在宋子宇的背上。 他背得很稳,手跨过她的膝窝,不该碰的没碰。 从山下到账中还有段距离,宋子宇走得很快,借腿长的优势,把宋二和香桃甩开一截距离。 姜月眠揽紧他的脖子,后者径直送她到帐篷里。 然后在香桃没赶来前,拉住帘子,步伐稳健地背她到床上,然后上上下下地打量她。 姜月眠抿了下唇角,“谢……” 谢字开了个头,便被宋子宇打断。 “表妹应补偿我。” “?” 她闭上了嘴,不懂宋子宇何出此言。 但她乖觉得紧,绝不主动往坑里踩。 宋子宇挑起眉,倒也不觉得自个被冷淡,“知晓表妹被雨困在山里,我连续夜不能寐,忧心表妹吃不好睡不好。” 他弯下腰,凑近少女,指着布满红丝的眼睛下,“今早眼睛肿得厉害,我生平第一次当了贼,盗了妹妹水粉做掩饰。” 他轻轻地刮蹭了一下,指尖多了一层白。 兜兜转转,他总算说到了重点,“而表妹倒是好,明明困在山里饥不裹腹,还有闲心抓鸟儿饲养。” 宋子宇眼神含叁分幽怨,“表妹可补偿一番我的心?” 好像认真,又好像玩笑。ℝōцщěлɡě.ⓥℹ️ⓟ(rouwenge.vip) 待在少女肩头的鸟儿叽叽叫了两声,拍了拍翅膀,好像在和他示威。 姜月眠:“……” 论脸皮的厚度,还真比不过宋子宇。 但他的确是没休息好的样子。 她摇了摇头,避开他灼灼的视线,“表哥莫要说笑。” 她傻了才会站在宋子宇的歪理里和他争论。 “罢了,”宋子宇见她完全不上钩,无奈地弯起唇,“是我在胡缠,表妹不同我闹也正常。” 他话音一顿,“回头我努努力,争取让表妹下回应我。” 宋子宇总会弄得她哑口无言。 他故意的,却也在分寸内,她拿他没辙。 于是,姜月眠只好继续无视他,手放在裙带的位置,抬起头,“表哥,我要换衣服了。” “嗯?” 宋子宇笑得纯善,“需要表哥搭把手吗?” “……” 她静静地看着宋子宇。 一秒,两秒…… 宋子宇摸了下鼻尖,“那我在外面等你。” 姜月眠点了点头,就见宋子宇将魔爪伸向了她肩头的小鸟。 小鸟过激地扇起翅膀,但没能躲过去。 宋子宇察觉到她危险的凝视,捏住这鸟给她看,又一本正经道:“你瞧它眼离嘴近,近嘴处宽且嘴尖,后脑饱满,一定是个雄鸟。” 他振振有词,“我不能看,也不想别的雄性看,就算它是个鸟。” 须臾,宋子宇被少女赶出去,他仍然捍卫着自己的理念,抓着鸟一道出了门。 莫名其妙。 她脱下脏衣服,不是滋味的想,宋子宇城府那么深的人…… 竟然还会跟鸟儿较劲! == 姜月眠匆匆地换洗完,没怎么和宋子宇说话,便去见姜钰。 少女到时,姜钰还在处理奏章,似是批到了不好的内容,他脸色阴沉。 常仁这些天对姜月眠的态度改善不少,引她进来前,还低声提点了几句。 少女娇俏地眨了眨眼睛,表示她收到了常公公的好意。 姜钰批合上奏章,他一腔怒气无处发泄。 这一趟秋猎,因大皇子和四皇子一闹,朝中那些党臣也逐渐不安分,纷纷上奏请立太子。 这种时候,立太子赢面大的,自然是二皇子和叁皇子。 姜钰从来不是大气的人。 他正值壮年,一伙臣子催着定太子是想做什么? 帝王的疑心说起就起。 连带着对两位皇子的态度也冷淡下来。 姜月眠脆生生地喊着,“父皇,儿臣平安归来了。” 姜钰分出一些精力给她,看见是此趟行程中颇讨自己欢心的女儿,他勉强收起一身威势。 “可请太医查过伤吗?” 少女歪了下脑袋,随即像拨浪鼓那样摇了摇头,“儿臣没有受伤,白将军武艺高强,照顾得我很好。” 她不知道姜钰为什么生气。 却懂得该怎么弄平他紧皱的眉。 她皱起鼻尖,装着憨糯,“儿臣还带回了一只挺有灵性的小鸟,父皇,我能带回去吗?” 姜钰失笑,“你住在公主府,这么点小事,无需朕做主。” 少女笑眯眯地道:“父皇不解风情,请旨不过是儿臣夸炫新宠的借口。” 看着臭屁的少女,姜钰的心情好了些。 “你都及笄了,怎么还和孩子一样贪玩?” “该学的东西儿臣也没落下,太傅常夸儿臣聪慧,难道儿臣在父皇面前也得装成熟吗?” “伶牙俐齿,谁教你的?”姜钰佯板着个脸,语气却温和了许多。 “这是儿臣的秘密。”她说罢,便真的像小蚌壳一样紧紧地闭住嘴巴。 姜钰无奈地摇头。 跟他撒娇的孩子和努力装作成熟,从他手里分权的孩子,他内心的天平已经微倾。 但也仅此而已。 “不说就不说。” 他绕过这个话题,“这趟上山吃了不少苦,待会想要什么和父皇说。” 他不吝于给少女一些赏赐。 姜月眠想了想,“儿臣确实眼馋父皇每日的炖鸽汤了,但不大好意思张得了口,毕竟儿臣只不过被困两日,期间又有白将军尽心照顾,儿臣比起塞北边疆的将士,哪儿谈不上吃苦。” 姜钰一顿,第一次认真地凝望少女。 半晌,他笑了一声,“是朕多虑了,不过那鸽子汤,想要知会常仁就好。” “儿臣是个脸皮薄的,不敢常扰公公。”她不害臊道。 “那你倒是对朕求得出来。”姜钰更加放松。 姜月眠弯起眉梢,“因为您是儿臣的父皇,儿臣腆着脸要东西,您总不可能拒绝。” 姜钰眼眸微动,似是不经意,“众臣催着朕立太子,你觉得选哪个皇弟比较好。” 姜月眠心脏漏了一拍。 她顿时猜到姜钰心情差的原因了。 她知道最好的回答是不假思索地说这件事太急了。 可她已经迟疑了。 刹那间,她在脑海里构织新的说辞。 姜钰直直盯着少女,看到她拧着眉认真想的模样,唇角那点弧度瞬间荡平。 不愉道:“就这么难选?” 常仁在一旁替她捏了把汗。 “那当然了。”少女仿佛不查姜钰的喜怒无常,露出苦恼的表情,“儿臣和皇弟们关系不亲,也好像……不受喜欢,我不想见着他们行礼。” “非要选的话……” 她咬住下唇,下定决心道:“七皇弟吧,他还没断奶呢,等他长大会说话,儿臣就有自己的封地了。” 姜钰怔住,沉抑的心情再一次放松。 他用完全称不上训斥的口吻道:“孩子气想法。” ———————— 眠眠每一步都是在走钢丝。 艺高人胆大。 免费精彩在线:ρо①㈧c℃.cом(po18) -- 黎大人和符太医求见 常仁跟在姜钰身边十多年,十分清楚他此刻的火气已经淡了九分。 常仁不禁又看了眼少女。 不管她误打误撞,还是刻意而为,都很成功。 最终是以姜钰轻飘飘的一句话结束。 “朕依月儿的话,但七皇子还小,担不起太子的身份。” 姜月眠默默地叹了口气。 事情果然不会那么简单。 姜钰第一次这么喊她,看着是她的话令他龙颜大悦,拉近了彼此的关系。 可实则,这份恩宠背后,他也意图利用她。 恐怕出了这帐篷,提议立太子的朝臣就会得到驳回。 姜钰会拿她去堵住众多大臣的嘴。 她获得了姜钰一份不知会持续多久的疼爱,也会收到诸多臣子的不满。 “父皇待儿臣好。” 她装着傻道。 == “君烨,你能不能别再转圈了?你到底在纠结什么?跟我说说,我帮你出主意。” 黎凡卿的同僚满目真诚地看着他。 君烨是黎凡卿的字。 同僚一句话点炸了炮竹,黎凡卿绷紧后背,神情狰狞道:“我有什么好纠结的?” 同僚一脸痛苦道:“那你前两天深更半夜不睡觉在床头静坐是为什么!” 他要起夜,迷迷糊糊睁眼,被身侧坐如松的黎凡卿吓了个半死。 “……” 同僚掰着手指和黎凡卿细数他的不对劲。 “你白天还死气沉沉拉着个脸。” “吃饭也总看着帐口发呆。” “说是在写奏章,我过去什么都没看到,你哗啦撕成纸屑,还反质问我要做什么,我做什么……我就想过去倒杯水罢了。” 同僚巴拉巴拉地诉苦水,感觉再这样下去,他俩友谊的小船得翻。 现在又在屁大点的帐篷里来来回回踱步,晃得人眼花,除了在纠结事,还能做什么? “刚好不容易有恢复正常的迹象,你又一会笑一会皱眉,好像天要塌下的模样……君烨,去请趟太医吧。” 黎凡卿:“……” 他张嘴想反驳,忽然间想到什么,闭上嘴,僵硬的转身往外走。 同僚余光瞥见,脸色一变,还以为自己的话伤了黎凡卿的心,他顿时反省。 他和黎凡卿共处事,实在了解这位的性子,脾气又臭又硬,骂起人来毫不含糊,可心肠却是软的。 “君烨,我随便说说,你别当真……欸!你这是去哪?” 黎凡卿走到帐子口,又忽然折回去,在同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目光中,从行李里拿出一套衣服还上。 他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我去看太医。” “……” 完了。 同僚呆住,他没想到黎凡卿竟然真的去找太医。 等反应过来后,黎凡卿早已没了踪影。 同僚对着门一个劲的叹气。 奇了怪了。 找太医看病,还需要换套行头吗? …… 姜月眠从回来后就没歇下。 见完姜钰回来,宋家兄妹已经走了,也不知道宋子宇从哪儿整来一个鸟笼,把鸟儿放在里面走了。 香桃又张罗着请太医。 看她急吼吼的样子,姜月眠咽下嘴边的拒绝。 香桃是懂事的,请了另一位和妃嫔不怎么沾边的罗太医。 “殿下并无受伤,下官开几副安神的药即可。” “多谢罗太医。” 罗太医正在写方子时,外面侍卫进帐:“黎大人和符太医求见。” ———————— 眠眠:这两人怎么撞在一起的? 免费精彩在线:ρо①㈧c℃.cом(po18) -- 罂粟 姜月眠回帐后,一直在思索这趟秋猎结束后,重新洗牌的京城势力。 骤然听见他们来访,生出一丝奇怪。 他们怎么搅和在一起了? 况且,黎凡卿不是生怕别人知道他和她有牵扯,在外总是恨不得离她十万八千米远。 秋猎场人多眼杂,怎么挑这个时间来找她?他不怕被说闲话吗? 还有符煜…… 她纳闷的挑起眉,想不明白,干脆让香桃放他们进来。 她的帐子算是大的,可屋里已有叁人,再加上两位身形颀长的男人,这帐篷显得拥挤起来。 二人的声音一同响起:“微臣拜见公主。” 姜月眠倚在床上,目光越过床幔,漠然的审视来访者。 她开口时,腔调是软的,恰带七分讶异,“黎大人找我何事?” 好像和黎凡卿不熟,对他的到来很意外。 黎凡卿英俊的面孔闪过一缕不自然的潮红。 姜月眠威胁他、嘲笑他、玩弄他…… 他看不惯她的行事风格,也很清楚自己是讨厌她的。 这位大公主,在他心里,如同毒蛇,冰冷又危险。 但得知她困在山上,他莫名地烦躁起来,到哪儿都揣着一肚子的无名火。 今天被同僚点出不对劲,他火急缭绕的换了衣服,想去太医那找点补药,再冒着被冠谄媚之名的风险送去她那。 符太医得知他要去见姜月眠,便提出一道去。 这是两人来此的始末。 至于借口,他也想好了。 “微臣听殿下脱险,送来一些补品。” 另一边,姜月眠惊得眼睛睁大了一分。 隔着床幔,稀奇地看着黎凡卿,视线又移到他拿出的东西上。 这补品该不会有毒吧。 帐里忽然安静了下来,她的迟疑太明显,连不懂朝堂前事的罗太医都发现了。 罗太医拿着未干的药房,左看看黎凡卿、符煜,右瞄瞄大公主,顿觉进退两难。 如果不是有别人在,依黎凡卿的性子,定会甩手愤然离开,再将好心当做驴肝肺的少女在脑子里骂一通。 黎凡卿气得要命,却也不知道他在气少女的反应,还是在气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 姜月眠闪了下眼眸,素手拢开纱幔,被香桃扶着,站定在黎凡卿面前,亲手接过补药,“多谢黎大人。” 她要再不给一个台阶下,这人说不准会气晕过去。 黎凡卿的目光一顿,他拧着眉看向憔悴了许多的少女。 想说什么,又顾忌外人在。 于是盯着少女看了半天,眉头拧得越来越厉害。 ‘毒蛇’好像不太准确,她更像一朵蔫蔫的罂粟,危险,又脆弱。 姜月眠把药包递给香桃,转眸望向符煜。 符煜敛下眼帘,看不清他的神情,清和道:“微臣有学术疑问想请教罗太医。” 罗太医懵了下,他和符煜算是同僚,却因排班时间不同,两人很少接触。 更何况,这位符太医年纪虽轻,医术却了得,有什么难题是需要请教他的?再说,也没必要非追到公主这里来吧。 尽管罗太医不解,但他也不会在这里拆同僚的台,“你先帮我看看给殿下开的药房。” 太医不同于别的职业,他们服务的都是贵人,各个位高权重,问诊皆是谨慎到不能再谨慎,不敢出错。 拉同僚帮看药方是常有的事情。 两个太医在旁低声商讨药方,黎凡卿也不提出告辞,站那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月眠没发现他们有什么不好的意图,侧眸眨了眨眼睛。 她应付姜钰已经够累的了,实在没精力去管他们了。 香桃往前一步,“诸位大人没什么事的话请回吧,公主该休息了。” == 因为暴雨冲坏了秋猎场,再加上朝堂上的事弄得姜钰心烦。 这次的秋猎提早结束了。 所有人踏上回京之路。 白倦恒负责这趟回程的安全,队伍快走之时,白倦岚朝着他跑来。 “哥哥,”小姑娘陪着梁氏熬了两天,略沾风寒,所以今天裹得跟个小粽子似的,她举起手里一块点心,“这个给你,饿了在路上吃,一定不能给别人。” 白倦恒眸光微闪。 母亲心疼岚儿,这些天拘着她不让风吹,现在放她来送点心,定另有目的。 他弯下腰,接过点心,托身边的将领送小姑娘回白家马车上。 趁无人注意,掰开点心,里面果然夹着一张纸条。 他展开纸条,上面的字迹铁画银钩,是陌生的。 “东宫悬空,次子心焚欲当首,父拒,将军须得向父呈适逢次子一事。” 白倦岚沉下眼,猜到了字迹的主人。 是大公主。 二皇子一党在谋太子之位,他略有耳闻,看这条信息,姜钰并不打算立太子。 那天和二皇子虽然是偶遇,但姜钰细查起,难免不会疑心。 最好的办法就是在暂不立太子这讯息扩散前,向姜钰述明此事,表以忠心。 ———————— 黎大人不是抖m 我今天更的好早啊,呜呜呜快夸夸我 -- 回京 Ыρǒ18.vIp 马车帘被掀起,姜阳盛下意识地缩了缩,想藏起受伤的那条腿。 看清来人后,他沉下脸。 “你来做什么?!” 少女小心翼翼地坐在角落,“我们一辆车。” 姜阳盛扯了扯嘴角,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半晌,垂着脑袋问:“父皇的意思是……” “禁足令要等你伤好以后解除。” 姜阳盛攥紧拳头,头埋得更低了些,“父皇有说什么吗?” “……父皇让你安心养伤。” 姜阳盛罕见的灵光了,揭穿道,“他压根没有管我。” 少女用沉默回答他。 姜阳盛这些天已经发了太多的火,他疲倦地闭上眼。 车子颠簸,到了午日换药的时间,吉公公进来,“殿下。” 姜阳盛不愿意让别人看到他的伤,勉强让吉公公换药。他默默卷起下袍,吉公公拆开旧的药带。ℝōцщěлɡě.ⅵℙ(rouwenge.vip) 涂药一向是姜阳盛最煎熬的时候,每到这个时间,伤口就会不断提醒他父皇待他伤势的冷淡。 他偏过头,看到少女一脸为难的拿袖掩鼻。 一副嫌弃这药味又不方便明说的模样,狠狠地刺到了姜阳盛的心。 风水轮流转,当初是他嫌恶姜月眠抹的药,现在轮到他废了腿…… 姜阳盛赫然而怒,他抽回腿,不顾疼痛,低吼:“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 片刻,姜月眠再一次经历冷风呼面。 她的心情却是格外好。 吉公公:“公主莫要责怪四皇子殿下,四皇子这些日子实属艰辛。” 她温声道:“我明白的。” 吉公公屈身,“公主大义,老奴先回了。” 姜月眠温顺地点了点头,折身返回自己的马车时,撞进了一双深邃的眼睛里。 “……白将军?” 她有些意外。 白倦恒踌躇了一阵,“我送殿下去岚儿那……” 姜月眠一愣,随即失笑,“将军误会了,我有去处。” 所谓一报还一报。 香桃和她饲养的小鸟其实单独安排了车,是她临时向姜钰请命,换来看望姜阳盛的机会。 说是看望,只有她和香桃知道,她这一趟是专门去看笑话的,姜阳盛越惨,她心情越好。 抹药时掩鼻也是她故意而为之,她巴不得姜阳盛气昏头,不顾一切和大皇子拼命。 她在复仇一事十分谨慎,现在敢做出挑衅的行为,也是知晓姜阳盛心高气傲,绝不会把她面露嫌恶的事捅到宋妃那。 白倦恒顿了顿,“那我送你过去。” 姜月眠没去想遇见白倦恒是偶然还是故意,她拒绝道,“为了您好,将军还是与我保持距离吧。” 她敛下眼睫,放轻声音:“有人来了。” 白倦恒来不及再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少女转身朝一架停等在路边的马车走去。 “……” 他将尚未道出口的感谢默默吞下。 == 翌日,一行人抵达皇城。 姜月眠直接回了公主府,香桃叫水准备沐浴时,她出声制止。 “我还要出府一趟。” 香桃“啊”了一声,“主子,你还要出去?太医说让你好好休养。” 姜月眠弯了弯眼睛,及时阻止她碎碎念,“我不想出去,但过会儿宫中那位会请我过去。” “她最宝贝的儿子有可能会变成瘸子,她一定会叫我过去。” 香桃露出担忧,“倘若宋妃问责主子……” “我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的,去把我的鸟儿也拎来,”她加深唇畔的弧度,“难得新宠,是该带去给父皇看看。” 她要让宋妃知道,姜阳盛在姜钰心中的地位岌岌可危,能够拯救姜阳盛的,只有她。 ———————— 免费精彩在线:ρо①㈧c℃.cом(po18) -- 爱妃想听什么? яǒυщёищυ.dё 如同姜月眠说的那样,她在公主府脚刚沾地,便有宫人来请。 进到皇宫,姜月眠停下脚步,柔柔的对着领路宫女道:“青苗,我要先去一趟养心殿。” 养心殿是姜钰办公的地方。 青苗皱了下眉,她是宋妃的贴身宫女,她对少女敷衍得很,“可娘娘在宫里等着呢。” 宋妃再怎么急,也不能和皇帝相提并论,青苗敢这样讲,是知道姜钰刚回京,诸多政务傍身。 姜月眠安抚性地往下摁了摁香桃的手,一边敛下眼睫,做出徘徊不安的模样,怯生生道:“那我托香桃给常公公带句话。” “行吧,”青苗勉强点了点头,傲然地睨了一眼香桃手里的鸟笼,仿佛施恩,“你去吧,路上小心点,别让你拿着的小畜生冲撞到其他贵人。” 香桃是最清楚姜月眠境况的人,她低下头,弱声:“是。” 在青苗看不见的地方,她掐紧了手心,眼眶酸酸的。 主子明明是公主,可在这后宫里,随意一个宫女都对主子不尊…… 青苗看着香桃渐行渐远的身影,扭回头继续带路,同时又以宋妃的名义训她,“公主也真是的,娘娘要是知道您带了这么个上不了台面的玩意进宫,一定会生气。” 上不了台面?ℝōцщěлɡě.ⓥℹ️ⓟ(rouwenge.vip) 姜月眠漂亮的眼睛里划过一丝冷意,傲慢与轻蔑封存在眼眶里,半点不泄出。 == “常公公,”香桃笑着喊立在门外身穿太监服的人。 常仁“呦”了一声,挪动两步——可别小瞧这两步,作为离皇帝最近的宫人,极少有人能让他露出热切的表情。 “香桃姑娘,你们不是回府了吗?怎么又来宫里了?” “公公有所不知,但宋妃娘娘念公主得紧,公主到府刚喝了口水便被请进宫。” 香桃不掩饰自己的不满,仗着年纪不大,情绪灵动的布在脸上。 一开始,主子就说了,她需要在姜钰面前做实被宋妃操纵掌控的公主形象。 “公主还带来它来,”香桃举了举鸟笼,“说是正好请陛下赐个有福气的名字呢。” 如果换做别的人说让姜钰给一只鸟起名,常仁肯定是会扯下脸骂一句荒唐,但这次例外。 常仁可是亲耳听过大公主在姜钰面前炫耀过新宠,姜钰无声的纵容代表了他的态度,况且大公主还为回绝立太子一事出了点功。 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陛下要在这段时间表现出对大公主的亲厚。 “那杂家去禀报陛下。” “公公稍等,”香桃腼腆一笑,“公主说她想在场,若是陛下起的名不悦耳,她……” 香桃的声音越来越小,如同蚊蝇,“她便央求陛下换个名。” 常仁一愣,有些惊讶,又觉得合理,这的确是大公主近些日子的作风。 他失笑,“既然如此,那便等一等吧。” == “月儿,你是怎么答应母妃的?为什么阳儿受了伤?” 宋妃的耐性着实令人钦佩。 姜月眠心想,生出一些讽刺。 这种情况下还能叫她月儿,她也是没有想到。 不过……既然宋妃没有愤怒到极致,说明姜阳盛的腿没有彻底完蛋。 可惜了。 她抓紧裙摆,又颓然松开,垂头小声道:“我劝过弟弟了,可弟弟不听……” “这种事由得了他胡来?!”宋妃忍不住拔高声音,“母妃是信任你,才把阳儿的安危交给你。” 姜月眠见她情绪激动,便顺势往下埋了埋头,任由宋妃训斥。 宋妃喋喋不休地说了少女很久,见少女始终不吭声,她眼里划过一丝厌弃。 她端起茶润了润唇,看着孤身站在殿里的少女,“母妃听闻你秋猎时和你父皇相处不错。” 姜月眠不着痕迹地扫了眼坐在主位的女人。 “父皇待儿臣宽厚,”她轻声道。 “嗯?”宋妃不以为然,姜钰是个多情种,亦是最无情的。 “你可有听到什么?你父皇待二皇子和叁皇子的态度如何?” “温和不失严厉。”少女给出中规中矩的回答。 宋妃压下眉,“月儿,你好好的想想,把你们和你父皇相处的细节一点也不遗漏的告诉我。” 少女瑟缩了一下,脸色更白,喏喏的正要张嘴,一道威严肃立的声音从大殿帘后响起。 “爱妃想听什么?” ———————— 我去和基友说我文案好拉胯啊。 我基友说:你才发现吗 膝盖中了一箭 -- 青苗 Ыρǒ18.vIp 姜钰的声音里混着震怒。 处理朝政中途,常仁换茶时提起了姜月眠。 他这些天正用少女为由拒绝立太子的封请,听罢常仁绘声绘色转述和香桃的对话,他当即决定亲自去趟宋妃宫中。 向朝中臣子表露大公主在他心里的份量。 到宋妃殿里,他一时兴起,制住了宫人们的行礼,带着常仁和姜月眠的侍女,直驱入殿。 然后就听见了宋妃最后一句话。 宋妃脸色一灰,从主位扑跪在地上,“陛下。” 她压下心头的颤栗,努力让自己的笑自然一点,“月儿年纪小,又常在居在宫外,没人拘着,臣妾怕月儿在秋猎时做出什么没分寸的事,冒犯到陛下,正想细细询问。” 字里行间,全是关怀姜月眠。 姜月眠讽刺地牵动了下唇角,又在殿里目光聚过来时,恰到好处地瑟缩一下,飞快的迎上话茬,“……是的,母妃怕我惹父皇不高兴。”ℝōцщěлɡě.ⅵℙ(rouwenge.vip) 她不知道姜钰什么时候会来。 即使他没出现,她也想好了怎样回复,但姜钰出现的时机尤其妙。 姜钰沉着脸,看不出是信了还是没信。 “起来吧。” 宋妃慢慢站起,好似没有察觉姜钰的冷漠,依旧热情的笑着,“陛下怎么来了?” “怎么?”姜钰把玩着玉扳指,玩味道,“朕不能来?” 宋妃八面玲珑,哪儿会被这么一句话整变脸,“臣妾欢喜都来不及,只是陛下来得突然,宫中什么都没准备,陛下莫要笑话简陋。” “不会,朕来确实另有目的,”姜钰皱起眉宇,望向和秋猎时截然不同的少女。 “月儿,你不是有事要找朕吗?” 他还是更喜欢那个敢在他面前坦率的小姑娘,回到这宫中,她仿佛又变回了以前的模样。 可是…… 当少女沁盛濡慕的眼睛望来时,姜钰心头那点不喜又消散。 她犹如一只受惊的幼兽,想依赖他,又有些怯。 姜钰对他的大女儿软了下心,“你母妃说得也是没错,居然让朕给你养的小东西起名,还得你满意为止。” 他像是在训,语气和神态却是温和的。 宋妃心中一惊,神情几经变幻,眼神复杂的落在少女身上。 看来这场秋猎还发生了许多她不知道的事。 她扫过少女的面孔,隐约察觉到,她握在手里的缰绳发生了松动。 姜月眠也在观察姜钰的神情,姜钰薄情,她赌不起太多,凡事都需见好就收。 “父皇莫要说了,那是儿臣说笑的话,”她红了耳尖,仿佛听到什么难为情的话,偏过头不肯看主位,“它也承受不起父皇连赐名的福气。” 姜钰乐出声,“那朕可随便起了?” 少女挣扎了几秒,又扁扁嘴,小声说:“别太难听就行。” 姜钰哈哈大笑,冲常仁招招手。 常仁拿着一张小纸条递给少女。 姜钰在她拆开纸条时,含笑道:“秋雪如何?” 姜月眠眨了眨眼睛,惊喜地抬起头,脱口道:“我与它在雨中山上结缘,又是秋猎,所以叫秋雪对不对?” 她说着,还兴奋的舞了下胳膊,手臂挥到一半,忽然顿住,随即懊恼的垂下头,“儿臣太过高兴了。” “月儿喜欢就好,朕可怕月儿不满意,再让朕想个名字呢。” “父皇!” 少女嘟囔,“莫要再笑儿臣了。” 姜月眠瞥了眼宋妃没什么反应的脸,知晓后者已经懵了。 她还要再往对方心头添几把柴火。 她迈着步子,到香桃身边,隔着鸟笼拨了下小鸟的后脑勺,“秋雪,秋雪,你以后就叫秋雪啦。” 有一点姜月眠没有撒谎。 这鸟儿的确通人性得很,它仿佛赖上了她一样,尤其喜欢坐在她肩头,今天关笼子时还在和她闹别扭,扑棱着翅膀撞了会笼子,见无效后开始生闷气。 时间紧,她也顾不上管它,被香桃拎着去了趟养心殿,这鸟儿差点以为她不要它了。 终于再见到她,叽叽喳喳地叫着,还拼命用脑勺蹭指腹,好像知道自己这样做很可爱似的。 姜月眠眼里多了点真实的笑,仰头对姜钰道,“父皇看,秋雪也喜欢这个名字。” 有个姜钰的赐名,它的身份今时不同往日,不会再有人叫它小畜生,哪怕是宋妃都不行。 姜钰看到鸟儿态度转变的这一幕,挑起眉梢,“确实是通灵性。” 常仁笑着附和,“是啊,怪不得公主宝贝的紧。” 姜月眠像是自己被夸了一样,嗓音轻快,“若非如此,我也不会特意求父皇赐名。” 这头上演着父慈子孝的一幕,那头宋妃犹如局外人,心脏早已跌进了谷底。 她已经从惊讶变成了难以置信。不管是哪一位,都让她觉得陌生。 还有姜钰对待姜月眠的态度…… 宋妃的指甲陷入肉里,眼眸逐渐深沉。 她有些后悔自己的心急,如果早一点知道姜钰待姜月眠的态度…… 而殿里最恐慌的人已经变成了青苗。 在姜钰进殿时,宋妃狠狠地刮了眼她。 她有苦不能言,她在殿外值守,听到宋妃训斥的声音停歇,以为结束了,所以姜钰让他们噤声时,她也没有提醒宋妃。 谁知差点酿成了大错。 这还没有结束,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她脸色灰白,惶恐地看着和姜月眠互动的小鸟。她前不久还在这宫里暗讽这小畜生别冲撞贵人,才没过多久,这个小鸟摇身一变,身份及重要程度已然超越他们如草芥的性命。 正这样想着,青苗忽然迎上了少女深潭似的眼睛。 她心一惊,往后跌了一步,撞响了屏风。 宋妃宫中的声音戛然而止。 常仁“哎呀”一声,“你是跟谁学的规矩?怎么这般鲁莽?” 圣上冷漠的声音响起,“爱妃,你这宫中的人也太毛手毛脚。” 今日先有姜钰抓包,后有青苗放行,宋妃压根不想去保青苗。 “陛下训的极是,臣妾疏忽管教,她确实是该送去管教嬷嬷那重新学规矩了。” 一句话宣判了青苗的结果。 姜月眠不动声色地揉了揉小鸟的脑袋。 这回立功了呢,秋雪。 ———————— 宋妃没那么容易扳倒,不过……青苗!倒霉吧! 眠眠:出来混总要还的。 小说+:『sаńjìμsんμщμ.νìρ(sanjiushuwu.vip)』 -- 不知当讲不当讲 宋妃宫中消息走得飞快。 不出一日,满朝文武和后宫上下皆知道陛下给大公主带来的一只宠鸟亲自命了名。 坤宁宫里—— “娘娘,您说陛下怎么会忽然在意起大公主?” 皇后整理着花枝,眉眼间一片安静,“谁知道呢,或许那小丫头出宫有了什么改变。” 皇后的贴身宫女宁姝递上修枝杈的细剪,“是否需要奴婢去警示一下大公主?” 大公主和宋妃密切接触的消息根本瞒不过她们的耳目。 “别做多余的事,”皇后撩起眼皮,她年二十七,美丽端庄,一双眼睛却有历经沧桑之感,“不管怎样,她是大临的公主,是陛下的女儿。” “陛下想待她好,是天经地义,宁姝,你要清楚,无论是这个后宫,还是天下,全部是由陛下说了算。如果想要保住当下的荣华富贵,就不能违逆陛下的心思。” 而她这么多年屹立不倒的原因,就是深懂帝心。 “陛下现在既然想做一名好父皇,本宫也会配合。” 宁姝低下头,“是奴婢考虑不周。” == 回京第叁天。 秋雪轰动了民间,街坊开始传公主府的那只鸟是多么有灵性,让陛下给起名,还让皇后娘娘以恭贺新宠的名义给公主府送贺礼。 每个故事都编得绘声绘色,好像他们就在现场一样。 满朝文武议论的对象正在做太傅布置的课业。 姜月眠放下笔,盯着墨迹未干的纸轻叹一口气。 “主子莫非还在想宋妃娘娘的事?” 香桃踏进门就瞧见了微露愁容的少女,她把茶盏轻轻放在案上,“宋妃娘娘短时间应该不会再来叨扰主子。” 姜月眠摇了摇头,指尖在课业的空白处划过,她的神情有一丝的懊恼,“我考虑不足,当下缺朝中情报。” 姜钰下旨后,她无法得知朝中臣子会怎样看她。 她的消息大多来源于上一辈子。 如今她尚未成为宋妃满意的工具,也还无法向姜阳盛一党臣子们问出一二。 她前十五年,如同透明人一样生活在宫里,又在皇后眼皮底下长大,她什么势力都没有。 重生后,上辈子的记忆带给她许多的痛苦,无法入睡,每次睡着后,意识被分割成两部分,一半游走在无际的黑暗中,跌进深渊,重重地往下沉,另一半又踏进混沌中,分不清现实与过去。 她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想法子解决,布局威胁黎凡卿,让他成为她的入幕之宾,成为她限时的解药。 好不容易能够勉强控制住情绪,她却也来不及扩展自己的眼线,宋妃的命令和白倦恒回京的事接二连叁的到来。 再者,她知道皇子们的争权之战在一年后才会真正打响,而眼下这个当口,皇子们的支持者未成型,各方势力还是墙头草,犹豫着在哪个皇子身上下注。 她便也不急着操作这事。 一来二去,就到了现在。 “主子莫要焦虑,陛下如今待主子好,想趁机巴结主子的人定是不少,虽然不保准他们的忠心,但应付现在是够了。” 姜月眠明白这个理,她轻声道:“这执行起来可不简单。” 如何绕过皇后和宋妃在公主府的耳目和朝臣搭建关系。 还要提防别人设下的陷阱。 整个皇城里,除了香桃她谁也不信,可香桃在这方面经验不足,容易出差错。 她正想着,瞥见香桃犹豫地往她的方向看了眼。 她眨了眨眼睛,好笑道:“你有什么想说的直说就是。” 香桃笑嘻嘻地奉上茶,“奴婢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姜月眠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戏谑道,“你还有不敢讲的?” 她连这天下最尊贵的人都骂过,还有什么不敢的。 香桃假装听出她的调侃,吐出叁个字:“黎大人。” —————————— 眠眠思考起黎大人的可重复利用性。 本小说+:『sаńjìμsんμщμ.νìρ(sanjiushuwu.vip)』 -- 他都洗干净了! 黎凡卿下朝回府,久违的收到了公主府的信函。 不用打开,他也知道里面的内容。 姜月眠一直是以这种方式叫他去公主府的,她起初以治头疾为由,唤他唤得频繁,但近些日子倒是没有动静。 唯二两次去公主府,还都是他主动的,以至于今天收到信函,他愣了一下。 俊秀的眉宇一点点地皱起,黎凡卿紧锁着眉头,扬声叫了水。 他俩的孽缘从酷暑开始,那位娇蛮的大公主总喜欢刁难他,惹火他,他表情越臭,她笑得越开心。 有次去公主府,她用鼻尖贴着脖子闻了两下,还不待他发作,她便环着胸命令他洗干净再上塌。 从那之后,他去公主府前习惯净好身,免得她又找麻烦。 这边,姜月眠赞同了香桃的意见,黎凡卿确实是一个相当不错的人选。 但她没把握黎凡卿会帮她,毕竟她没少捉弄欺负他。 为了让今晚的谈话顺利些,她吩咐厨房做了桌好菜,在备酒时,把烈酒换成了清淡的果酒。 “主子,黎大人来了。” 姜月眠抬眸,向门口看去。 黎凡卿没有穿朝服,苍青烟雨色的外袍衬出几分温雅,锋芒淡了不少。 她弯了弯眉梢,鸦黑羽睫下,碧色眼波荡漾,嘴角弯出弧度,漂亮的唇珠翘起,温声道:“黎大人,可用过晚膳了?” 话音落下的数秒里,黎凡卿仍然像根柱子一样杵在门口,眼神疑惑地打量她。 她犹如察觉不到似的,坦然道:“府上正巧做好了晚膳,大人若是不嫌弃,一块儿用膳吧。” 黎凡卿蹿出的第一个想法是:今天的太阳怎么打东边落下了。 他定定地站在原地,许久,谨慎道:“好。” 今夜注定不平凡,当黎凡卿看到一桌丰盛的菜,又发现姜月眠亲自给他布菜时,大脑当机,看着手底下的菜,不知该吃不吃。 半晌,筷子放在碗沿发出清脆的响声,“你有事求我?” 除此之外,他再找不出姜月眠异常的第二个理由了。 少女笑盈盈地看着他,“黎大人聪颖。” “……我唯独不想从你嘴里听到这句夸赞,”黎凡卿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来。 他若是聪慧,也不会被她抓上把柄。 姜月眠从善如流,“是我说的不对。” 黎凡卿:“……” 还是很气人。 少女没有继续绕弯子。 “黎大人今日可有朝臣参我?” 没人会因为姜钰一次破格而去斥责帝王的行为,但对于她这位没任何实权的公主,下嘴可不会留情。 她从黎凡卿罕见的沉默中得到答案,漂亮的唇珠往唇肉里陷了陷,瓷白的脸颊上非但没显出该有的气愤,反而涌出了饶有兴致的神情。 “他们都是怎样说我的?是说我任性枉法?出格散漫?还是批评我胡来?” 黎凡卿的右额抖了两下,不知为何,少女兴致勃勃的表情似是有几分眼熟。 曾几时,他撸袖子和朝臣上书博弈时,好像……也是这幅模样。 他甩了甩头,把这荒唐的感觉丢出脑海,“你做这事之前没想过现在的情况吗?” “想过,”少女的眼睫轻微的颤了下,纤细的手指扣着杯沿,“但他们说了又如何,他们告状的对象不会给予理会的,不是吗?” 黎凡卿皱了下眉,沉声道:“自古帝王无情,假若你认为陛下能一直护着你可就错了。” 姜月眠讶异地掀起眼睛,“黎大人这是……在关心我?” 下一秒,她就知道自己又惹毛了黎凡卿。 黎凡卿嗖地站起来,一掌用力地拍在桌上,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看上去是气的,“谁关心你?我关心的是那些费劲心思写奏章参你的大臣。” 姜月眠睁圆了眼,难以置信的呢喃,“黎大人没有参我?!” 黎凡卿一饮而尽冷了的茶水,借此泻火,“你以为我也参与了?” 话音落下,两人尴尬地大眼瞪小眼。 姜月眠心想,上辈子参她最积极的人就是黎凡卿了,别人因为她的身份和站队谨言,就他鸡毛蒜皮的事都要明着暗着教育一下她。 所以……也不能怪她这么惊讶。 重生的真实感又强烈了一些,她摸了下鼻尖,软声道:“当然不是,我也不是故意的,公主府建成不足半年,我在朝中又无熟人,不太晓得情况。” 被她安抚着,黎凡卿勉强坐回去。 “所以你想从我这里了解情况?”黎凡卿面色不善。 少女弯弯眉梢,“也不会这么劳烦黎大人,但我想请大人帮的忙,确实和这个相关,我想叁日后在公主府摆宴邀请各方。” 结合她前面说的话,黎凡卿暗了下眼眸,“你想要我帮你筛选意图和搭上关系的臣子?” 少女毫不避讳地点了点头。 黎凡卿扯起嘴角,笑容略讥讽,“你不怕我骗你?” 少女笑了,“黎大人不屑做这种事。” “大人若是愿意帮我,”她抬起头,淬了火光的眼睛映入他的眼底,“我不胜感激,作为酬谢,我答应帮你隐瞒那件事,你和我之间的约定,一笔勾销。” “……” 黎凡卿做梦都想和姜月眠撇清干系,然而这一刻变成现实,他反而愣住了。 姜月眠也提起了心脏,手指紧张的转了转杯,她有些纳闷,这和她预料的有点不同。 她提的好处是黎凡卿眼下最想要的,他应该迫不及待地答应才是。 她抿了下唇,“黎大人?” 黎凡卿惊醒一样,嗓音相较之前沙哑了些,还夹杂着一点不为人知的紧张,“你所言为真?” 她松了口气,笃定道,“我以大临公主的名义起誓,到时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遵守诺言。” 黎凡卿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眼里的情绪晦涩深暗,微不可闻道:“好。” 她眼里的笑明显了些,拿起筷子,往黎凡卿堆得高高的碗上又添一尖尖的菜,神态轻快,“我有叁点要求,一,不要意图站队皇子的人,包括姜阳盛。二,有足够强的野心。叁,不要为了些蝇头小利就摇摆的人。” 黎凡卿截住她的筷子,闷闷道:“别再夹了。” 他没太大的胃口。 “我会尽力帮你筛选,但结果不归我控制。” 姜月眠听话地放下筷子,加深唇角的笑,“我明白。” “夜已深了。” 黎凡卿抬起头,眉宇微松,下面该是和往常一样…… 少女温柔的声音继续,“黎大人享用完便早点回去休息,明早还要上朝呢。” 黎凡卿的脸唰地黑了下来。 她叫他来就是为了这? 他都洗干净了! ———————— 黎大人,你变了! 眠眠os:我真贴心 我来晚了!黎大人经常在被气死的边缘徘徊。 但是肉肉还是会吃的! -- 软声告饶 黎凡卿的情绪明晃晃地挂在脸上,只差没把“生气了”叁字刻上去。 以至于姜月眠不禁自省她刚说的好,左想右想都觉得没什么戳刺到人的话。 她歪了下脑袋,试探性地轻喊:“黎大人,我今日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 黎凡卿的表情扭曲了下,犹如茅坑里的臭石头。 少女见状,内心更加的茫然。 好在黎凡卿暂时看上去没有拂袖子走人的打算,姜月眠想了想,声音放的更轻,“黎大人可有什么需求?” 黎凡卿瞥了眼如同幼猫遇到突发状况的少女,胸腔里的一团火不知道往哪儿发。 明明……明明……是在她要挟下,他们才进行鱼水之欢。他若是主动提出来,那他…… “你……”黎凡卿高高地举着自己的面子,不晓得该如何是好。 姜月眠屏住呼吸,安静地等待迟迟不落下的后话。 “……那种事,今天不用么?” 她怔了两秒,忽地从他一脸羞愤欲死的神情里悟出了含义。 她也明白黎凡卿来前误会了什么。 心跳倏急了一瞬,她按住快要脱口的戏谑——说了的话黎凡卿一定会摔门离去。 黎凡卿度秒如年,别说两秒,一秒就是一生,他啪下筷子,顶着通红的耳尖告辞,“那我便先走了。” “等等,唔……” 背后传来少女极轻的痛呼,黎凡卿止住脚步,凶神恶煞地转过头。 姜月眠弯着腰,一只手撑在桌上,柳眉轻蹙,“我站得有些急,脚腕疼。” “还没有好吗?”黎凡卿犹豫两秒,还是折身回来。 走近后,他目光一凝,“你受伤的不是右脚吗?” 只见少女右脚扎扎实实地站在地上,左脚虚浮着。 ——显然那句脚腕疼是假的。 两人四目相对,姜月眠眨了下眼。 “别走别走,”她扑向蓦然转身的男子,无赖地从后面抱住他的腰,软声告饶,“我不该利用黎大人的关心,是我错了。” “你放手!”黎凡卿声色厉荏。 “疼了!这回真疼了!”她跟着嚷嚷。 他一脸猪肝色,想挣又不敢用力,少女权当听不见,柔软的胸脯蹭着他的背。 僵持之中,少女略委屈的声音响起—— “黎大人,我需要你。” 黎凡卿:“……” 他扭过头,果不其然,少女翘着唇角,眸子熠熠生辉,不见丁点委屈。 他顿了顿,眼眸一暗,心里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了。 见他的力度从微弱到无,姜月眠弯了下眉梢,终于松开他的腰,“大人有大量,还望黎大人别计较我以前不懂事的行为。” 她为了想要的,什么鬼话都讲的出来。 黎凡卿不语,回身捏起她的下颚,凑近少女瓷白的脸颊,有点凶的咬蹭过唇珠。趁她吃痛张嘴时,舌头挤进来,强迫她终止话茬。 他品到了她唇间的酒香,更迅猛地嘬了下她的舌尖。 黎凡卿不大会亲人,每次亲起来,都和吞人似的。 但她不排斥这样的亲法,她喜欢掌握身边人的情绪。 只是亲久了也吃不消,她纤细的手指搭在他的衣襟处,她稍一侧目,潋滟的眸里映出腰腹线条,是成年男性强势的味道。 —————————— 黎大人再叁犹豫,决定丢一次面子 保二争叁进度:33% -- 急躁 Ыρǒ18.vIⓅ 少女的指尖轻轻地顺着肌理的线条划过。 黎凡卿呼吸的节奏乱了一下,他重复少女的动作,一点点剥开衣襟,余光之中,满目雪白。 他退开半步,唇瓣分离,牵出暧昧的银丝,果酒淡淡的香甜充斥在两人的鼻翼间,他低眸掠过她的脚踝。 她刚那些话是为了挽留住他。 都是假的。 少女似不满意他的退开,细白的手追了上来,这次抚摸的是他的喉结。 黎凡卿眼眸深得厉害,情不自禁地捞过她凑上来的手腕,两人跌跌撞撞,他坐回椅上,少女坐在了他的腿上。 他讨厌姜月眠。 可当舌尖相抵的那一刻,酥麻的爽感流淌到了骨子里。 他无疑是喜欢的。 这种感觉真的是糟糕透顶,也是真的令他无比迷醉。 意识到这点,他自暴自弃的、急切地吻着少女,揽着她的腰往怀里陷,自欺欺人地希望她不要察觉这份丢人的悸动。 黎凡卿的想法很成功。 姜月眠有些呆,她的衣衫只松松地披着没掉,黎凡卿吻她时,修长的手指穿进衣里,没有一层阻挡的摩挲着后腰。 他抱得紧,又因坐姿关系,她一时无余力再去扒他的衣服。 姜月眠身体酥软地倚在黎凡卿身上,眼眸与夕霞并判生辉,目光迷离地落在屏风。ℛōцщěлɡě.ⅵℙ(rouwenge.vip)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每当她脚尖想碰地面时,黎凡卿扣着腰往怀里按的力气会大一些,让她下意识地抬起膝腿盘在他的腰间。 几次折腾下来,背上冒出细细的汗来,而脚始终踩不到实地,一直空空乱浮着。 在最后一丝理智也要泯灭前,她往后撤开脑袋,但黎凡卿很快追了上来。 她只好拿手掩住被亲得发烫的唇,黎凡卿亲在了她的手上,他的动作不滞,自然的沿着指缝过到手背,接着是手底旁的下巴,然后是白玉似的脖颈。 “黎大人,”她喘着气,竭力让自己没那么快化成一滩水儿,“你慢一些。” 然而这句话也犯了黎凡卿的禁忌,他不乐意地从情欲里抽离,随即抿直了唇角,做着没意义的强调,“我不急。” “……” 那刚刚抓着她急躁地亲着的人是谁? 姜月眠十分明悟的没把心里话说出来。 她已经习惯了说话颠叁倒四的黎凡卿,她也不是什么时候都摸得清他在想什么。 只下意识把这些归为是她气的。 “是我心急。”她接下这口大锅。 “所以微臣协助殿下。” 黎凡卿说罢,以协助为由把本就松垮的衣服扯得更开。 姜月眠额角跳了跳,黎凡卿到底什么毛病,平时在她面前左一句我右一句我,偏偏在情事上喜欢自称臣。 称也就罢了,但待她也不像是待殿下,听着浑身不自在。 难道这也是从山寇那里学来的? 不过…… 姜月眠看着黎凡卿,心里有一点可惜。 可惜不久后会失去这一暂时的解药。 也可惜再不能逗得黎凡卿气抖。 也许这就是最后一次。 以后,他们两清。 她弯起唇,凑上去,轻轻地咬了下黎凡卿的喉结,又伸出舌尖舔了舔,感受着舌尖下的震颤,她轻轻哼笑,绵软道:“黎大人,我想要你。” 不知羞耻四个字徘徊在喉咙间,黎凡卿烫着个脸,始终没能说出来。 ———————— 小说+:『sаńjìμsんμщμ.νìρ(sanjiushuwu.vip)』 -- 是你的还是我的? 她一定是故意的。 当他触摸少女发育较好的胸乳时,明显感觉到她往手边凑了凑,他想。 证据就是她在耳边的娇笑。 “黎大人,你这劲用得有些大。” 骗子。 他面无表情。 少女还不知死活地撩拨他,她一边轻喘,一边问,“说起来,我们享榻上之欢那么久了,我也没问大人一句。黎大人对我可否满意?” “这情事是你我共同的事,只是我快乐,未免对大人太不公。” 黎凡卿很想说一句不快乐,但又觉得自己身下的热铁正着迷地隔着衣服抵住柔软的穴肉,说不快乐,太没说服力。 但顺她的意是不可能的。 他便用一声傲然的冷哼回答。 “看来黎大人不是那么满意。” 少女笑盈盈的,好像不觉得他这样有什么奇怪。 细嫩的手有模有样的游走在他的身体上,一点点地惹火。 她剥尽衣裳,手探进去,摸到了黎凡卿炙热的阴茎。 少女媚眼如丝,陷在黎凡卿身上,绵软的道:“那今日让黎大人尽兴如何?” 黎凡卿用尽全身力气才克制住像野兽一样顶弄少女的手心,他偏过头,呼出一口火热的浊气。 呼吸间,少女的手动了。 她的手不太握得住男人的肉棒,所以虚虚地圈着,她先是试探性地揉了揉蛋囊,一边细细观察着黎凡卿的表情。 在他眼红的刹那,开始撸动那根看着狰狞的巨物。 姜月眠觉得自己的心跳和手里阴茎跳动的频率逐渐的重迭。 指尖轻轻拨弄饱满的龟头,余光瞥见黎凡卿情难自禁地眯上眼时,她忍不住想夹紧双腿。 但她忘了自己跨坐在黎凡卿的大腿上,合腿的动作唤醒了他一般。 黎凡卿敛下眼,盯着眼前轻微晃动的乳肉,按捺住吃咬的冲动,拇指擦向桃红粒。 很快,少女的喘息和他沉重的呼吸在房间里起伏。 “呀啊啊……”姜月眠发出难耐的呻吟。 黎凡卿从她惊呼的时刻一点点摸索出她的敏感点在哪里。 他很喜欢她发出这样的声音,每一下都格外的好听。 设下的防线被自己打破,他低下头,叼住少女的乳尖,满意地听到少女急促的呼吸和难耐的闷哼。 少女的乳肉近闻是香的,咬起来软的过分,黎凡卿前一刻还觉得这样的亲密不合适,这一刻脑子已经把顾虑丢到九霄云外,满脑子都在想,能不能嘬出奶汁来。 “啊……黎……黎凡卿,另一边……唔也要。” 姜月眠惯是会享受的,乳肉又酥麻又爽,美中不足的是,底下的小穴馋得不住冒水儿。 姜月眠摸了一阵就累了,换做平日百分百撂挑子不干了,而现在…… 她眼巴巴看向黎凡卿,“黎大人,快些吧。” 乳尖湿漉漉的,遍布着色情暧昧的咬痕,衣衫全部堆在腰间,没脱尽,却又比赤裸时还更具情色。 黎凡卿看着她,暗哑道:“有快的法子。” 他隔着衣服摸着少女小穴的位置,眸子一片暗沉,“湿了,是你的还是我的?还是都有?” —————— 小说+:『sаńjìμsんμщμ.νìρ(sanjiushuwu.vip)』 -- 别、别说了(h) 即使重来了一世,姜月眠也不敢称自己完全看得透上一辈子的死对头。 比如现在,黎凡卿每次受她要挟来府上时,瞧着总是不太乐意的,但是学这些昏淫的事却是很快,看不出半点排斥。 身下的敏感被精准地碰到,她泄出绵软的呻吟,感觉到贴身的衣料越来越濡湿。 眼波潋滟的眸子欲沉,盈盈一握的腰肢软了下去,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慢,充血胀大的阴茎欲求不满地顶了下她的手。 黎凡卿不比她好,一滴豆大的汗珠挂在额角,明明是深秋,却仿佛置身酷暑。 浑身都是滚烫的。 少女的衣裳彻底的褪去,没有半遮半掩的旖旎,只剩纯粹的肉欲。 丰盈且肉感匀称的腿翘挂在黎凡卿的腰上,在曲线迷人的臀部覆着的手指微陷,肉与肉的相贴,让黎凡卿本就不大坚定的自制力彻底瓦解。 手指很快从翘臀过渡到软肉,两指灵活的抚摸起两腿之间的肉瓣,他盛着一手湿,呢喃,“看来是殿下的更多一些。” 姜月眠受不得这么密集的刺激,整个人趴在他的肩头,抬起一只手,哆哆嗦嗦的捂住了他的嘴,轻咽,似是溃离,“黎大人,别、别说了。” 两腿间的花穴冒出了“啵啵”的轻响,黎凡卿身体力行的告诉她,除了嘴,他还是有别的法子逼疯她。 他很了解少女的身体。 越来越多的酥麻涌向天灵盖,穴口又酸又爽,无数次想吞进指节又经历失败。 某一时刻,快感濒临极致,少女的呼吸紧促,喘息间,穴口触电般地收缩,一股子骚淫的水液喷出。 姜月眠失神地望着绣山水花鸟的屏风,满目迷离,沦陷在高潮的余韵之中。 捂着男人嘴的手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下滑到他的肩头,重获自由的人贴着她的耳畔,“殿下,微臣得罪了。” 少女的表情呆呆的,俨然一副浸在高潮里未走出的模样,待她反应过来黎凡卿说了什么,来不及拒绝…… 男人搂住她的腰,轻轻往上拉开一些距离,蓄势待发的巨物抵在她的穴口。 “啊……” 花穴正是最最敏感的时候,被庞然大物侵入时,整个人感觉快要昏过去了。 肉棒势如破竹的摩擦着滑嫩紧致的穴,插进花心里,穴肉争先恐后地将入侵者裹起来。 她浑身没劲儿,全由黎凡卿举着她,穴肉不断套弄磨人的阴茎。 硕大的阴茎一下接一下挺进穴里,黎凡卿入目是少女瓷白的肌肤,因为太爽而拱直的细瘦脚背。 喷出的淫液起了润滑的功效,抽插的动作越发顺滑。 花穴舒服得厉害,黎凡卿差点像初次那样丢人的马上弄在这销魂之处,他咬紧牙根,又狠狠地插进去。 连绵的高潮持续了很久的时间,泄出的声音也逐渐柔软,她稍稍低下头,便能看清小穴怎样一点点的吞噬火热的肉棒。 她坐在黎凡卿怀里,脚挨不到地,借黎凡卿的力气支着,弧线姣好的乳肉在颠簸中颤起。 凶器每一次都会碾过穴里的凸起,激起更多的快感。 “啊啊啊……” 姜月眠如同洪水里的一块浮木,被狂浪击打得无力,颤抖着迎接一波波涌上的高潮。 黎凡卿也到了巅峰,他呼出一口浊气。 紧抱着怀里的少女,撤出阴茎,抵在少女白皙的小肚子上,射出一股热流。 ———————— 老实说,我想解锁走着play -- 送什么礼 яǒυщёищυ.dё 舒服是舒服的。 但是这后劲有些大,费腰。 姜月眠撑着犯困的脑袋和发软的腰腿,半是痛苦半是爽翻的想。 而且今天她是抱着好好服侍黎凡卿的念头先动的手。 到头来,变成了黎凡卿服侍她。 而黎凡卿只释放了一次。 怪不得过去那个人总戏说她这样…… “困了?” 一只手抚上她困倦的眼,动作很轻,犹如摸猫一样。 她昏昏沉沉地睁开眼,迎上黎凡卿面无表情的脸。 黎凡卿紧了紧喉咙,抬手盖住妄想钻进少女眼眸里的光亮,“睡吧,我抱你去休息。” 睡意朦胧,姜月眠嘟了下嘴巴。 一想到叁日后他们彻底撇清关系,她便觉得怅然。 在这方面契合又稳定的人可不好找。 == 叁日后,公主府设宴,宴请各方朝臣及京中女眷参与新宠秋雪的生辰——ℝōцщěлɡě.ⓥℹ️ⓟ(rouwenge.vip) “大公主疯了吗?居然说要给一只鸟过生辰?” “据说是大公主夜里梦见秋雪,托梦告诉大公主生辰的事。” “简直是荒唐!我等为何要应邀?” “……可陛下好像不觉得大公主在胡闹,还特意提了一纸笔墨送去了公主府。” 众人:“……” 每次提起大公主养的鸟儿,便迈不过去陛下这一道槛,以至于每次可供他们做的文章不多。 不是没人上书的,但陛下用一句‘大公主秋猎遇险受惊,难得欢喜求朕,朕是天子,也是为人父,大公主所求既不伤天也不害理,朕怎舍得拒她’轻描淡写的压下这事。 倘若再有人不长眼地提,恐怕会被人论以非理上纲的罪名。 他们想放过大公主,但……大公主好像不打算放过他们。 虽说如此,依旧有许多人不打算亲自参加公主府的宴会。 白府—— 梁氏揉着眉心,苦口婆心道:“你没必要亲自去公主府,有我和岚儿去就好。” “当初有大公主在陛下面前美言,陛下才免去了我护主不周的责罚。回京时,大公主还献策给白家,换取了陛下的信任。”白倦恒硬邦邦道,他在军营的铁血面对家人无处施放,“于情于理,我该亲自前往公主府庆贺。” “哎呦!” 梁氏气得拍了下桌子,可怜的木桌不耐白夫人的大力,发出痛苦的呻吟,“你这个死脑筋!罢了,去去去,想去就去。” 梁氏连续灌了两杯茶,发现白倦恒还在屋里,她眉梢一挑。 怎的? 干嘛留着不走,难不成他反悔了? 梁氏的侥幸在下一秒灰飞烟灭。 白倦恒困惑道:“我该带什么贺礼给公主……养的秋雪?” “?” 梁氏木着脸,又倒一杯水。 别以为她没听清他微妙的卡顿。 也是奇了怪,岚儿喜欢大公主还勉强可用年幼经不起诱惑解释。 但恒儿……不至于如此才对。 一个两个的表现出对大公主的喜爱和欣赏,她纳闷地喝着水,难不成真是她看走了眼? 后宫,几位皇子也受到了邀请。 姜承炎和姜阳盛的禁足刚解,前者待四皇子一派皆怀揣一肚子的恶气,自然不打算去赴宴。 后者也耿耿于怀她那时嫌恶的态度,想不去,但宋妃打消了他孩子气的念头。 “阳儿,你可气大皇子?”宋妃叫来了姜阳盛,当着面问他。 姜阳盛一听,黑着脸转身,还没踏出一步,便被向来慈爱的母妃喝止:“给我站住!” 姜阳盛一呆,回头便见宋妃冷冷地注视他,那目光好像会吃人一般,令他寒碜。 他渐渐地垂下头,经过经过秋猎一遭,他原本的傲气倒是磨掉了不少。 “气又如何?不气又如何?” “怎么还讲这孩子气的话,母妃知道你恨大皇子害你,也知道你怨陛下不为你主持公道。” 姜阳盛眨了下眼,仿佛刚从宋妃身上察觉到的煞气只是他的错觉。 他咬住嘴唇,眼眶逐渐变红。 “皇后娘娘膝下无子,但这些年过去,后宫没一人能动摇她掌管后宫的权利,再受宠的妃子,陛下也不允许她冒犯皇后娘娘,阳儿可知为何?”宋妃叹了口气问道。 姜阳盛思索了一会,“因为父皇需要董家?” “那不是唯一的原因,”宋妃摇摇头,有一些失望,这次姜阳盛受伤一事,愤怒过后,也让她开始反思自己的教导,“陛下尊重皇后,可以令朝中臣子满意,势头再盛的妃子也不得逾越皇后,这乃象征后宫安宁。” “除此之外,陛下很满意皇后的一切安排,皇后知陛下懂陛下,所作所为皆能让陛下满意。这当今后宫子嗣繁荣的原因,也是因为皇后不曾亏待过任何一位有孕的妃子,让陛下无需任何顾虑,便能得到自己的孩子。” 宋妃情不自禁地摸了下肚子,还有不便告诉姜阳盛的事。 皇后是个狠人,后宫争风吃醋时,她就做得出把陛下欣赏的人亲自送给陛下这种事。 她加以总结,“这是皇后娘娘为何屹立不倒的原因。” 姜阳盛抿住嘴巴,低低道:“母妃,我一直都想做父皇满意的孩子。” 宋妃冒出一点笑意,“这当然还不够。” “母妃再讲一个故事给你听。” “叁皇子的生母瑶嫔本是一个小小的宫女,但因为巴结对了当年盛宠在身的宸妃,宸妃便把她送给陛下。瑶嫔怀孕后,也不曾隐瞒,把自己和肚中孩子的生死全部交给宸妃。” “也就是这么一个举动,让宸妃消去了去母留子的念头——这也是陛下同意的。陛下只在乎宸妃会不会因为伤心。” 姜阳盛怔住了,没有想到这么肮脏卑劣的事,父皇竟然也知道……甚至……不反对。 宋妃笑起来,“瑶嫔在母妃看来,是这宫里难得聪明的人了,她知道陛下在意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在意的是宸妃。她从头到尾恪守本份,不为权势动摇,所以她活下来了,从小宫女摇身一变成了瑶嫔。” 姜阳盛不是很理解,但他内心受到的震撼是剧烈的。 “瑶嫔成功的因素诸多,但她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识清自己在陛下心中的份量,识清在陛下心中有份量的人。” “阳儿,获得陛下喜爱的机会是要自己争取的,如今姜月眠受陛下恩宠,你便要学会借她的东风,入陛下的眼。” “等到有一天,陛下重视你了,也就不再会有第二个大皇子了。” ———————— 梁氏逐渐怀疑自己 还有……黎大人啊黎大人,唉 -- 不像好人 Ыρǒ18.vIⓅ 姜月眠近日的私库很是充盈,有姜钰给的,有皇后送的,还有宋妃那拔的。 听说她要设宴,姜钰还有拨了些自己的钱给她,恨不得昭告天下少女有多么受他宠爱。 香桃美滋滋道:“主子,陛下送的钱恰好够这次宴会的开销了。” 姜月眠点头,“他拿我当挡箭牌,这些是我应得的。” 香桃哀叹一声,忽然忧心,“也不知道陛下这份恩宠能持续多久。” “谁知道呢,”姜月眠弯起眉梢,漂亮的笑容晃花了香桃的眼,“所以我们要在他有耐心这期间……” 想办法让这恩宠维持久一点。 正当香桃这样想时,听见主子振振有词道:“多骗些钱来。” 香桃:“……” 好像哪里不太对,但好像又没问题。 香桃回过神以后,就看到少女逗着秋雪的一幕。 少女打趣道:“今儿看你的了。” == 来公主府赴宴的人还不少,宾客而至,四目相对,皆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一丝尴尬。ℛōцщěлɡě.ⅵℙ(rouwenge.vip) 为了澄清关系,白家叁人来得较晚,屁股下的垫子都还没坐热,白倦恒忽然站起来。 “恒儿?” 梁氏警惕地抬起头,她今个儿的心脏突突跳不停,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白倦恒眼里划过一丝无奈,“这里是女眷的位置,你们没发现,自从我坐下后,别人不敢靠近这儿了吗?” 梁氏一抬头,看了看不远处其乐融融、笑声不断的一帮人,再看了看秋风萧瑟的自家叁口,不高兴地哼了一声。 她们身边这位杀神着实有驱散人群之功效。 僵持了片刻,梁氏退让,她低声道:“恒儿,你心里有数,我亦放心。” 白倦恒走远一些,握紧手里的东西,他犹豫再叁,扯住一名仆人,“公主在哪?” “公主在西厢院。” 白倦恒颔首,他想,等把东西送给公主,再和她说清才是。 他顺着仆人的指路,走在小道上时,看到了石门口的少女。 但少女不是一个人。 白倦恒眯起眼,打量那人,认出和少女站得颇近的男子是宋家那位。 宋子宇,公主的表哥。 也是那天从他身边接走少女的人。 似乎无人发现他的到来,白倦恒莫名停下脚步,借着树叶斑驳的缝隙和极佳的耳力,当起窃听私密的小人。 话还没听清,白倦恒先皱起眉。 宋子宇和少女挨得未免太近了。 而且这人笑得花枝招展的……不像好人。 静下心来,两人的对话也渐渐传进了耳朵。 “表妹,你还在气我上回说的话?不如我去给秋雪道个歉?” “……也不至于。” “表妹心软,那待会我能和秋雪聊两句吗?” “你要干嘛?” “我问问它,看它接不接受贿赂,好让夜里给我也托道梦,告诉我该怎样讨表妹欢心。” “……” “好了好了,不逗表妹了,我今儿认清秋雪在你心中的地位,于是带厚礼来,希望能在秋雪面前讨个好印象。” 每个字拆解开都是正常的,但合在一起飘进他耳里,便有一种形容不出来的古怪。 ———————— 请大白形容一下表哥:花枝招展、油嘴滑舌、轻浮(重点) 小说+:『sаńjìμsんμщμ.νìρ(sanjiushuwu.vip)』 -- 拒绝 姜月眠觉得好笑,漂亮的眉眼冒出一点好奇,“旁人都说我这是乱来,表哥难道不觉得我这般行为太出格了吗?” 宋子宇屹然不动,英俊的面上涌出笑,分不清是胡言乱语还是别的,“这有甚稀奇的?别说只是给秋雪办生辰宴了,就是表妹单纯想让府里热闹些都是应该的。” 少女羸弱美丽,身份尊贵,被人捧在手心里是理所当然的事。 他边说,边拆开给秋雪的礼物。 所谓的厚礼是鸟类爱食的上品花蜜 以及南方地区运来的鱼。 不贵重,但恰好是姜月眠会接收的礼物。 她伸手接过时,宋子宇在她耳边低声道:“我令准备了一份礼物给表妹,可惜有人窥听,晚些再给你。” 说罢,他像寻常的哥哥妹妹那样揉了揉她的脑袋。 “……” 她撩起眼眸,对宋子宇这番做派回以沉默。 宋子宇和黎凡卿不一样,她能逗得黎凡卿乱炸,但宋子宇不同,不论她说什么,宋子宇全部接之,甚至还会将她的话作另一种解读。 对他最好的办法就是少言。 多说多错,少说就不会错。 宋子宇先离开,姜月眠支了一个人把东西带去秋雪的屋子,然后步上林荫小道挪向正厅。 踏入树荫几米处,一道男声响起。 “殿下。” “白将军怎在此?”姜月眠漫不经心地把玩悬挂在腰际的穗子,“迷路了吗?我差人带将军……” 白倦恒心里不是滋味的打断她,“我是来找殿下的。” 少女慢慢地抬起头,娇嫩如花朵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白倦恒接触到她的眼睛,顿时忐忑起来。 “白将军,”少女的嗓音温软,“我以为你拎得清轻重,我这公主府于你们白家是毒,是麻烦,将军最好是离我远一些。不管是什么缘由,将军也不该私下来找我。” 一句话使得白倦恒的心脏坠入冰河,他张了张嘴,想说他只是做了件小东西来。 但没能说出口。 少女与他擦肩而过,飘来清淡又冷冽的香气,白倦恒闻着却是苦的涩的,“白将军无需叁番两次试探我,答应你的事,我定会做到。” 不多时,微风吹去了少女留下的气味。 白倦恒低下头,小道只剩下他一个人,他取出藏在袖里的东西,那是一个鸟儿的木雕,刻得很是活灵活现。 宽大的手掌慢慢合住,抓着掌中的鸟。 “白……白将军。” 一个仆人咽了咽口水,他刚刚过来,就看见神情怖然的人,白倦恒眸子里的冷光让仆人一个哆嗦,“正厅在另一边。” 半晌,那如修罗一样的少年将军低声:“我知道了。” == 姜月眠已经把刚发生的插曲抛在脑后了,她到正厅后很快被人围了起来。 一遭人都围着她转。 “这是什么世道!” 公主府一处,一位身穿华服的秀美小姑娘蹙眉,“为一只鸟庆生辰已经够荒谬的了,居然还有人凑上去。” 她模样身边是一些正在国子监读书的年幼世家公子,闻言七嘴八舌的附和。 “是诶,这些人巴结的嘴脸太丑陋了。” “要我说还是大公主这次太胡来了,哪朝公主有像她这样的?” “要是孩童尚能解释,但大公主都及笄了,做事怎么还不考虑影响。” 华服女子终于不再绷着个脸,“他们以为大公主受陛下宠爱,但也不动脑子想想,你看公主府这寒碜的样子,哪儿是受宠的公主应有的待遇?” “芸儿妹妹说的没有错。” “一群庸人罢了,芸儿妹妹倒也不用去想。” 如果姜月眠看见了,定会认得出这位坐在世家中央的少女是日后的大皇子妃。 —————— 眠眠打从一开始就没想着和白将军有点什么。 所以大白……sorry 呀,这是谁更的这么早 是勤劳的鹤子呀! (开始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 羡慕鸟 差不多的时候,香桃带着秋雪来了。 姜月眠养秋雪是很散漫,笼子这种东西也只在回京和去宫里时用过。 在公主府就撤去了笼子,秋雪虽然长得不是惊艳那一挂,但智商却很足。 仿佛知道跟在少女身边衣食无忧,还能踩在别人头上拉屎,没关它,它也不跑。 每天吃饱了就是在府顶上飞几圈,又站在正在脱发的树顶当了摆件,连搭个窝的想法都没,到睡觉的点就往屋里钻。 它搭着香桃的肩来到了这里,见到少女后,立马舍弃香桃,扑棱着两个羽毛膀子换了个肩头。 白倦恒再进来时,就看见少女伸出白嫩的手,那只捡来的鸟儿便娴熟地蹭了蹭她的掌心,周围的惊呼皆堵在了耳朵外。 他盯着少女浅浅的笑脸,心里不是滋味。 撇清关系撇清关系。 那这个他抓来的鸟儿为什么还留着。 理智告诉他这两者毫无瓜葛,可白倦恒就是心里面不痛快。 生拉硬拽的也往上面安。 秋雪一来,顿时只剩下夸它的声音了。 毕竟是皇帝亲自赐名的鸟儿,又是大公主殿下的新宠,没人会不识抬举的在这里挑事。 夸的声音多了,秋雪还扬起一边翅膀虚掩在脸上。 少女拨拉着它的羽毛,“它害羞了。” 宋莹“哎呀哎呀”,装了一阵子的大家闺秀,这会儿不小心露馅,粗鲁地扯着自家哥哥的袖子,“秋雪也太聪明了吧,难怪表姐这么喜欢它,对它那么好。” 宋子宇轻飘飘救出自己的袖子,再一抚上面的褶皱,也不提醒她,笑眯眯道:“是诶,真叫我好生羡慕。” “嗯?” 宋莹呆呆地看向宋子宇。 羡慕什么?那只鸟儿? 也……也不至于吧? == 姜月眠一直没逮到空去找黎凡卿。 今天来的人远比她想象中的多,公主府又没有一个能主事的,前前后后忙得两脚不离地。 好不容易抽出空,一个人出现在她面前,“公主,四皇子殿下有请。” 少女鸦黑的眼睫耷拉下优美的弧度,唇轻轻地抿着,余光打量着和她差不多个头,身着锦衣的少年,“你是……” 那少年的长相并不出挑,衣服好像不太合身,锦衣套身显得早熟,闻言行礼道:“在下长孙雨,是四皇子殿下的新伴读。” 姜月眠微不可察地愣了一下,目光缓缓划过稚气少年的脸。 怎么会是长孙家的人? 长孙氏,内阁辅臣,颇受姜钰倚重。 他膝下有二子,一位是小妾生的孩子长孙雨,另一位是正房夫人的孩子长孙芸,未来的大皇子妃。 长孙豪表面高风亮节,但实际上,他一早便把筹码压到了大皇子的身上。 长孙豪怎么会让长孙雨去做姜阳盛的伴读? 脑海里一方的势力失衡,姜月眠的心往下沉了沉。 —————————— 宝子们新年快乐! -- 异样 “带我过去吧。” 一切情绪沉淀在眼底,姜月眠轻声道。 姜阳盛在窄小的房间里来回踱步,时不时焦躁地看向大门。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那扇门从外推开,他的新伴读朗声道:“殿下,公主来了。” 姜阳盛干巴巴地挤出一个笑容,很别扭地迎上去。 他已经习惯姜月眠的怯懦和奉承,一点也不适应现在颠倒的身份。 “皇姐,好久不见,近日如何?” 宋妃让他说点慰贴的话,他便表情僵硬的打招呼。 “府里还算安稳,阳儿,你的伤可还作痛?” 有病! 姜阳盛表情扭曲,堪堪压住喉咙口的骂声,再望一眼不会看脸色的少女,胸腔闷得厉害。 她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已经好了,多谢皇姐关心。” 姜阳盛见她一个劲地瞥他的小腿,绷紧了皮肉,掏出一个方盒,“母妃不能亲自来,这是母妃送秋雪的生辰礼。” 他眼里的愤怒和不解还很明显。 一个荒郊野岭到处可见的破鸟,凭什么能让父皇亲赐名,而且还让他降尊纡贵来送贺词贺礼。 还要遭受她不长眼的羞辱。 忍耐!忍耐! 总有一天,他要把在姜月眠这里受到的屈辱还回去。 姜月眠见好就收,谁也不会和宝贝过不去,尤其是宋妃主动送上门来的东西。 她当着姜阳盛的面,盒子里的物件随着她慢条斯理的动作露了出来,一块成品让人眼前一亮的玉如意。 打造如意的玉很纯粹,深绿且色泽匀称,里边更是通透,满是灵气。 看来皇后那边的动作让宋妃紧张了,所以才假借这次机会出大血。 她欢喜状地摸着玉如意,真真假假道:“我很喜欢,母妃费心了。” 姜阳盛梗着脖子,等了半晌,只等到这么一句话,咬了咬牙根,“皇姐,你下回见父皇时,能不能帮我转述思念之情。” 他像背书一样干涩,“我禁足刚解,羞于见父皇。” 实际上是姜钰也不会见他。 姜月眠暗笑一声。 宋妃真是好算计,她绝不会让宋妃称心如意。 然而话到嘴边,又是另一番意味,她犹豫地抱着盒子,咬住丰盈的下唇,“阳儿,不是我不帮你,只是……我觉得这不是最好的时间。” “父皇心里恼你和姜承炎私下内斗,现在好不容易原谅此事,我担心父皇听完又想起你们二人的争斗,再过些时日稳妥些。” 姜阳盛眯起眼睛,不信道:“你是不是不帮我?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少女艾艾道:“……阳儿。” “哼,”姜阳盛沉下脸,“你要是不帮我,我就再也不让你见母妃。” 还有这种好事? 姜月眠差点绷不住脸上落寞的表情笑出来。 她兀自演完一出戏,微弱的点头,“我会帮你的。” “这还差不多。”姜阳盛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 正要甩手走人,他那便宜皇姐又问:“阳儿,你的伴读可是母妃挑的?” “不啊,”他不假思索的回答,“是我在物色新伴读,长孙大人送来了长孙雨。” 姜阳盛不会隐藏情绪,他说这话时的神情有几分得意,看来没说谎。 这有蹊跷,少女的指甲陷入肉里,她把这异样默默地记在心里。 == 姜月眠的宴席办得中规中矩,不算出挑,也让人挑不出毛病。 香桃附在她的耳边,“主子,我把收的几封信帖放在书房了。” 这些信帖简单来说,是别人的投诚状。 信里的内容都很含蓄,有以家里姑娘名义想和她深交的,也有以同在国子监的情谊来叙感情的,唯独没提朝中事。 姜月眠待在书房拆看信,不多时,大门吱呀一声。 一身靛蓝对襟长衫的访客到来,腰束一抹白带祥云,勾勒出挺拔的身姿。 许是休沐的缘故,黎凡卿一头乌发没有束冠,只简单用一根发带绑着,和平日比起来多几分英挺和潇洒。 —————————— 小说+:『52ьしωχ.cοм』 -- 彼此劝导 少女明亮的眼眸扫了一眼他,抬起指尖拈着的信封,“陈丰陈议郎。” 那是这封信的主人。 黎凡卿肩上的碎叶尚未抖落,应道:“陈丰职位低,给不少人送过礼想动一动。” 闻言,那封信轻飘飘地落在桌角纳灰,素白纤细的手拆解下一封信,“谢利祺谢侍中。” 低沉沙哑的声音跟在少女清悦的话音后,“谢侍中虽隶属陛下,但近日有见他和二皇子一派走得极近。” 沾了皇子的党羽,姜月眠轻轻叹了一口气,倒也不气馁,这是早有预见的事。 她过去在京中浑然不起眼,忽然遭到姜钰的偏心和优待,敢妄下判断来示好的朝臣少得可怜。 愿意示好的人又鱼龙混杂,必须仔细辨别清楚每个人的目的。 左手边的信纸迭得晃晃悠悠,书房不断响起两人的声音。 半个钟头后,姜月眠端起茶水润了润喉咙,沾了水珠的唇瓣翘起一点弧度。 杂七杂八的信件挨个过了一遭,最后只剩下一个人。 “龚宗政,”少女犹如一只餍足的猫,软软地念出最后的人选。 半晌,她仰起头,眉梢弯弯,“多谢黎大人相助,你我二人的约定自然生效,大人不必再委屈自己。” 姜月眠勘酌了一会,道出自己觉得应该不会冒犯到黎凡卿的话。 和黎凡卿交处的叁个月,她对他的改观是不少,进一步了解黎凡卿的时候,也顺带了解他的臭脾气。 尤其最近,她也没故意逗弄他,他还总摆出一副生气的模样。 黎凡卿的脚仿佛在地上生了根,不知道心里面是茫然多一些,还是不真实多一些。 良久,他绷直唇角,低声问:“需要我帮忙向龚宗政递消息吗?” “不劳烦黎大人了,”姜月眠不假思索地拒绝,“由黎大人出面,怕是会让人误会大人与我有关联。” “虽然我说这话的立场并不足,但请大人相信我这一片诚心,我说到定会做到。” 黎凡卿更加用力的抿起薄唇。 姜月眠势单力薄这件事是个人都看得清,她若是有朝中势力,也绝对不会委托他帮忙。 刚刚那番话大概率是假的,也许是不想再让他帮忙,也许是这期间,她真有了可倚靠的人。 明明都是些猜测,他的心脏却莫名其妙地泛起了酸水儿。 黎凡卿恨恨的想着,开口便没了好气,“随便你。” 叁个字像是咬牙切齿的产物。 这让姜月眠晃神了一瞬。 “公主说得没错,我也有一番立场不足的话欲与公主言。这朝中之人,是有愚钝,但多数猾如狡兔,公主莫要有一天惹祸上身了。” 姜月眠:“……” 这人怎么又一副吃了炮竹的模样。 “谢大人教诲,”少女敛着眼睫,温柔做派的表皮下,是雪茫锋锐的尖刀,“大人与我肌肤相亲,我也劝大人一句,大人身世秘密既然能由我挖出,也会有别人瞧出端倪。黎大人既然在意亲人,就该多花几分心思掩饰其存在。” 黎凡卿的面色一沉,厉声:“你简直是不识好人心。” “黎大人是好心,为何我的就是恶意?” 姜月眠承认自己这话对黎凡卿很敏感,但也是实话,上辈子就是有人向她捅漏了黎凡卿的身世。 他是考功名当上的朝臣,但是所用的公凭是假的。 他是悍匪窝里出来的崽,本就没良民的资格,走到这一步,是用了些见不了光的手段。 倘若这事被天下发现,他家的匪寇窝会面临危机。 她知道黎凡卿重感情,于是捏着他的软肋,威胁着他臣服于她。 当时报复是真。 现在劝导也是真。 ———————— 黎崽,大人应该懂得放下自己的包袱 -- 各自安好 男人凝视的眼神晦涩,仿佛蛰伏着一只隔笼蠢蠢欲动的野兽。 姜月眠无畏地迎接他的视线,蝴蝶睫下的眼眸明亮如焰。 须臾,生硬的空气里荡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声。 “公主所言极是,是我想岔了,以为公主是拿曾要挟过我的事警告我。” 话里夹枪带棒。 少女挑起一边眉梢,从面前这人身上看到上一世的轮廓。 论阴阳怪气,就数黎凡卿了。 “一码归一码,此一朝彼一朝,我想黎大人是分得清事理的人。” 气氛险峻,书房门口冒出一个脑袋,香桃“哎呀”了一声,“主子,宋大人在等你呢。” 宋大人? 黎凡卿僵硬的脑子被迫运转起来,尝试回忆认识的姓宋的人。 范围很快缩小到了宋妃的母族。 他拧了下眉,姜月眠那位工部侍郎舅舅没有来,到场的…… 是宋子宇。 他深吸一口气,抛下突如其来复杂的心情。 他为什么要计较这事。 姜月眠会见谁都和他没关系。 对!他巴不得和姜月眠离得远远的。 自认为想清楚的黎凡卿立即没了在这儿继续待下去的心思。 “依公主所言,我们好自为之。” 这厢,香桃告会一声后又关上门守着,结果几息时间,大门“啪”地从里拉开。 面色漆黑的黎大人步履带风的从身边走过,香桃见怪不怪地看了眼,扭头去观察书房的门——要是被弄坏了可得赔。 稍许,理好了衣裳的姜月眠也出来了。 香桃连忙正色,“主子,要去见宋大人吗?” “不,替我转告表哥,我身体虚弱,乏困的厉害,撑不起精力去见他。” 这宴会大大小小的事都经她手操办,纵使有经验,也长袖善舞,但她的身子却不会揠苗助长,及笄刚过的身子骨早就在发出抗议了。 所以她也懒得费心思和宋子宇周旋。 香桃一向是姜月眠说什么就是什么,“那我去和宋大人说,主子去欣赏一下各家送来的贺礼吧。” 这主仆俩都是个小财迷,姜月眠闻言,瞌睡虫立马飞出了脑袋,她精神抖擞地弯了弯眉,“嗯,我去瞧瞧。” 姜钰赐予她的公主府不大,只是常规的规格,书房和库房都在私人住府,她转眼间到了库房。 府才建成几个月,府里缺的管事挺多,推门后看到堆得乱七八糟的库房,姜月眠沉思两秒,觉得是时候该找位账房先生了。 她踮着脚,游走在空地上,偶尔弯腰捞起礼物看几眼。 “嗯?” 角落里一个和别的贺礼比起来很不起眼的小东西撞入她的视野。 姜月眠捡起棕褐色的木雕,扯过一边锦盒的细绸擦了擦。 她有些惊讶地打量着木雕的小鸟,好精巧的手艺,雕得栩栩如生,和秋雪的模子九分像,剩下一分不像是秋雪今日好吃懒做长肥的肚绒。 “这是谁送的?” 木雕鸟在被发现前孤零零地躺在角落里,没个贴签。 柔软的指腹有一下没一下的蹭着木雕鸟。 算了,管它谁送的。 待会让香桃请人检查一下,若是没什么问题,她就放在书房了。 —————————— 一刻钟前,公主府库房前有黑影来来回回的走动,神神秘秘,终于,他把东西藏在了拐拐里 -- 那里是芸儿的位置 公主府设宴的第二日,京城街坊里有关姜月眠的传言变得愈加丰富多彩,编得有模有样,让当事人都惊住的那种。 是的,姜月眠在去国子监的路上,津津有味地听着民间杜撰的她。 “千喜茶楼说主子您从小就得皇上厚爱,皇上是为了不让主子被歹人所害,故而向外隐瞒了主子的消息。” 香桃撇了撇嘴,有些愤愤不平,“真是放他娘的狗屁。” 她很小就跟着少女了,皇后虽然没有克扣主子的吃穿,但也没有上心过,宫中的人皆是看人下菜碟,照顾主子自然也很敷衍。 主子小时候生病,咳得脸红又发高热,请不到太医,她求了很多人也不顶用,最后还是用一位老宫女的法子拔除了病根。 这被当做透明人养大的经历却美化成如今这般,香桃一想起这些就很愤懑。 姜月眠哑然失笑,“小声些,这里面说不定有姜钰的手笔。” 现如今朝代算是开放,但百姓也不敢轻易议论皇室。 好比如姜钰好美色,但没人会明说。 她搬到公主府几个月都没听说过有人讨论她可怜不受宠的事,而这趟秋猎回京才几日,大街小巷尽是关于她的传闻。 大抵是姜钰默许或推动的。 香桃小脸一绷,赶忙嘘声,对天子的畏惧是刻在骨子里的。 车厢里安静了片刻,香桃耐不住寂寞,又道:“主子怎么今日想着去国子监?” 国子监是大临设的学府,选拔尖的学士任教,受教者则是世家子弟、皇子公主们。 皇子一般受学到十五岁,便可接触少许朝中政务,公主不受限,但也可以及笄后自主选择是否去国子监。 姜月眠从及笄到现在,没再去过国子监,昨日夜里忽然兴起,所以有了这一趟行程。 “有件事情需要确认一下。”姜月眠轻声答道。 她吃了一次大意的亏,定然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再摔一次。 她这次去就是想摸清楚长孙家的变故是怎么回事。 她们很快到了国子监,少女裹紧衣裳下了马车。 她身侧除了香桃外便是空荡荡的——她的伴读是个世家的庶女,早已成婚了,自然是不会与她同来。 那之后,所有人仿佛“忘了”她没伴读的事,谁也未曾提起。 少女挺直了腰背,纤细的身影韧不可摧。 因为姜钰迟迟没有选出太子,所以钟太傅负责教所有的皇子和公主大课,除了他们外,还有二品官员的嫡子们也由钟太傅教导。 纵使上一次踏足这里已经是无数年前了,但她一点也不陌生,踩踏在石阶上的细微轻响令现实与记忆重迭。 姜月眠抿起了唇,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朱红大门。 她来得早,到的人寥寥无几。 发现少女后,零星几人的交谈声也戛然而止。 常年不交流的二皇子和叁皇子倏的对视了一眼,眼里浮现出不同程度的警惕。 姜月眠像是感觉不到这些奇怪的视线,她端端正正地坐在属于她的位置。 然而刚坐下,斜后方一个少年又急又低地道:“那里是芸儿的位置……” —————————— 眠眠开始搞事 -- 长孙芸 芸儿? 姜月眠眉梢都未抖动一下,屁股结结实实地落在了凳上。 今时不同往日,就算这个位子是大皇子姜承炎的,她坐着也无妨。 更别提芸儿了。 再者,这个位置几个月前本来就属于她,在她尚未明确不再来国子监前,这个位子不该有人乱碰。 她连半个眼神也不曾分给斜后方的人,安稳坐定后,由香桃摆置宣纸笔墨。 反倒是斜后方的少年渐渐涨红了脸,他呐呐地张开嘴,又畏于少女近渐受宠的事实,嘴边的话打了好几个转儿都没说出来。 之后,陆陆续续有人步入学堂,瞥见姜月眠时,眼里浮动情绪。 但没人和那名少年一样冒失的开口。 长孙芸踏进门便看见了占据自己位置的少女,她眸色一暗,转瞬即逝的神色不像是孩童能露出来的。 稍作停顿,她迈开脚步。 姜月眠正翻阅着典籍,耳畔边响起一道幼嫩尖尖的声音。 “殿下,您坐的,是我的位子。” 她撩起眼眸,一张眼熟的脸映入眼帘,长孙大人家的大姑娘,未来的大皇子妃咬着下唇,楚楚可怜地瞅着她。 长孙芸继续一副我见犹怜的神情,“陛下夸过殿下从理守规,我仰慕殿下诸多时日,今日难得一见。情难自禁,冲动选择和殿下交谈几句,并无让殿下挪位的心思,还请殿下原谅我的不敬之举。” 姜月眠笑了起来,舌尖轻轻地舔舐着门齿的轮廓。 这个长孙芸完全不收敛对她的敌意,一上来便扣了顶大帽子给她,妄想陷她于两难之地。 如果占着位子不走,就是在否定姜钰的评价,还会在这一圈人心中落下蛮横的印象,但如果她让了,迄今为止累积的宠势在他人眼里将会变得不再那么威信。 可惜了。 她今日没空配合长孙芸这场戏。 少女不慌不忙地望向长孙芸,随着唇角弧度,唇珠愈加挺艳,她歪了下脑袋,叁千青丝滑落肩头,瓷白精致的脸上涌出一丝笑意,悦耳的嗓音斥满骄纵,“嗯,那你换个别的位子吧。” 看到少女戏谑的表情,包括长孙芸在内的学堂子弟神情一滞,谁也没想到少女会这么直白地拒绝——尤其在长孙芸刻意提到了她仁心和礼让之后。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想,少女敢用这幅口吻,一定是有皇上知晓也不会怪罪的笃定。 姜月眠好整以暇,胳膊撑着脑袋,淡淡问:“你怎么不动?难道你刚刚说的话是假的?” 长孙芸一个激灵,她暗暗攥紧拳,恨恨想,这个人得意不了多久了。 但面上却呈现出恐慌,“我、我还在思索去哪,殿下您的案桌已经撤去了,我贸然选一个位子恐怕会占到别人的位子。” 一旁不少世家子默默点头,心里感慨着芸儿的善良。 “哦?” 姜月眠笑眯眯地指了指一处,“我瞧那儿视野不错,你且去那个地方等等,待人差不多到齐后再选定位子。” 众人:“……” 长孙芸:“……” 少女指的是太傅平日拿戒尺责罚别人的地方,视野最佳,那个地方是有讲究的,必须能让学堂里每个人都能看到,这样既能令受罚者羞赧,也能警戒到别的学子。 这哪儿是建议,分明是杀人还要诛心。 长孙芸终于慌了一下。 姜月眠该不会是知道了她家准备撮合她和姜阳盛的安排吧,是宋妃说的? 僵持之际,姜阳盛带着伴读姗姗来迟。 姜阳盛和姜月眠的位子相近,不可避免地迎上了他们。 他看到姜月眠时微微皱了下眉,看了两眼不耐烦道:“堵在这儿干什么?” 姜月眠余光发现长孙芸脸色骤变,她挑起眉梢,没有接话。 果然,长孙芸眼珠一转,扭过头,期艾的对象换成了姜阳盛,“打扰到殿下,臣女很是羞愧,只是……” 旁边有熟悉长孙芸的人叁两句道明了前因后果。 姜月眠细细地打量他们的表情,姜阳盛依旧是没耐心的样子,一副‘就这么大点事’的烦躁样,但他身侧的伴读极不老实,频频看向长孙芸。 “你再找个地方不就行了?”姜阳盛皱着眉向长孙芸丢下这句话。 长孙芸难以置信地看向姜阳盛,“……殿下是在说我?” 姜阳盛:“当然了,不然你以为呢?” 他也没有笨到不可救药,没有选择在大庭广众之下为难姜月眠。 长孙芸咬住了牙关,眼里充满了迷茫。 不对,这不对。 明明梦里面,姜阳盛对姜月眠厌恶至极。 他怎么会替姜月眠说话。 姜月眠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的一幕,隐隐摸到了什么头绪。 长孙芸有问题。 一边是最近受姜钰重视的她,一边是秋猎遭到禁足的姜阳盛。 是个有脑子的,都知道谁能惹谁不能惹。但长孙芸偏偏选择挑衅她,却对姜阳盛不敢吱声。 —————————— 免费精彩在线:ρо①㈧c℃.cом(po18) -- 结仇 长孙芸垂下头,纤瘦的身躯轻晃,嗓音微颤,“臣女遵命。” 好似对姜阳盛的提议一点也不怨恨。 伴随着叁分委屈七分落寞的声音落下,学堂的氛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姜月眠察觉到不少人隐晦地向她投来不满意的目光。 她倒是不介怀这些目光,目光清冷地落在长孙芸身上,眼眸深处掠过一丝趣味,长孙芸身上的违和感可真是太重了…… 学堂里身份最高的几位没有吱声,所以哪怕有人待姜月眠不满,也没有真的站出来指责她。 长孙芸每走一步都浑身难受,路过的学子冲她投来怜惜担忧的目光,她心里也只是冷冷一笑。 平日再怎么殷勤地围在她身边又如何,面对真正的权势,他们还不是会像懦夫一样选择留她独自面对。 长孙芸眼里闪过一抹怨毒。 再等等,等她成为四皇子妃,未来的皇后,定会让姜月眠承受她今日受到的羞辱。 学堂第一节课后,姜月眠跟着钟太傅走出学堂。 她前脚出去,后脚其他学子接二连叁地走向长孙芸。 “芸儿妹妹可无恙?” “大公主太刁蛮无理了,可怜芸儿妹妹心善柔弱。” “我等会联名禀告钟太傅……” 长孙芸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姜阳盛的位置,发现他对这边不闻不问后,心里蓦地有些失落。 如果说那会儿是姜阳盛顾忌姜月眠受皇上宠爱不敢出头也就算了,为什么姜月眠走了,他还不肯来看看她。 难道宋妃娘娘还没有和他说那件事? 另一边,少女笑吟吟地向钟太傅行礼,“学生见过太傅。” 钟太傅的严格和刻板是出了名的,他没什么好脸色的看着她,“若是公主日后不再来学堂,还是派人到这知会一声。” 少女维持着拜礼的姿势,厚重的衣服也掩不住她的美丽,“太傅,学生并非有意迟迟不来学堂……” 钟太傅看着姜月眠,大公主不是第一个入学的皇室,皇宫疏于对她的管教,直到小她两岁的大皇子入学,皇宫才迟来地想到她。 少女的胆子很小,明明是一国公主,存在感却比官家子弟还要微弱。 可性格的缺陷却挡不住自身的聪慧,即使年龄比周围人大了许多,她在短短叁个月的时间,蜕变成为了最优秀的那一个。 钟太傅时常在夜里感慨,遗憾姜月眠不是皇子,置一身聪慧无处可放,又庆幸她不是皇子,这样妖异的天资怕是不会让她活到成年。 钟太傅是惜才的人,因此对姜月眠多了几分照顾,也更加了解少女在宫中是恩宠争夺的牺牲品。 钟太傅自认是很了解姜月眠的,所以近日朝中京城里的传言,他一点也没信,他清楚姜月眠是懂分寸的人。 但是少女自及笄后便没来过国子监,钟太傅生气过一阵时日,待她自然没有好脸色。 可这会儿又瞧见少女黯淡难为情的表情,钟太傅的心突了一下,下意识地帮她想好了借口——她及笄后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才顾不及到国子监说一声。 姜月眠低下头,掏出别在腰际的戒尺,双手递上,“学生知错,还请太傅责罚。” 她不知道怎么解释,她从五年后忽然回到了及笄夜里的自己,日夜受头疾影响,情绪濒临崩溃。接受现实后又忙于生存,这些都是没法说的事。 她对钟太傅的感情更是复杂,曾经在幼年期里,国子监是她最喜欢的地方,在这里可以安安静静地看书、思考,还在这里获得了人生里的第一次肯定。 钟太傅是良师,却也是忠臣,他对她的所有欣赏,在她开始替姜阳盛处理那些脏事时,全部灰飞烟灭。 钟太傅提醒过她、警告过她、斥骂过她,都没有改变结局。 她曾厚着脸皮在钟太傅花甲之年送礼上门,却被太傅连人带礼的轰赶出来,且扬言恨不得从未教导过她。 这样的太傅在姜阳盛登基前一年告老归乡,离开前,骂了她一句糊涂。 然后消失在了朝野之中。 姜月眠等了许久,戒尺的温度逐渐变凉,始终没有被接过去。 “就算如此,下回也要来说一声,这国子监可不是想进就进,想走就走。” 她怔了一秒,苍白的指尖蜷缩,“学生知道了。” 钟太傅没接戒尺,“你打算再留国子监多久?” 姜月眠将戒尺握在胸前,思索了一下,“学生想读完《鲁班经》。” 四书五经这些常规要掌握的,她早已经摸得差不多透,及笄前正读的便是民生机械制造和建筑构造的书。 == 姜月眠趁着午间休息的功夫,叫姜阳盛去了条隐蔽的道上。 “我今日要进宫见父皇,到时你可与我同行?” 姜阳盛有些愕然,怀疑地看了眼她,“这么快?” 母妃还与他道,让他多跑几趟姜月眠那,莫要让姜月眠背信弃义。 他不信母妃的话,姜月眠对他有多忠诚,他最了解了,瞧瞧,现在不主动送上门了? “我们得赶在大皇子之前。”少女柔声道。 姜阳盛一听,皱起眉,连忙道:“好,那就今天!” “对了,”少女似是踌躇,“长孙大人家的姑娘不是你伴读的姐姐吗,今日这番举动是否唐突……” 姜阳盛没怎么思考,脱口而出,“那有什么?” 姜月眠从他的口吻里听出一丝怨,换上关心弟弟的神情,“阳儿你和那长孙姑娘?” 姜阳盛把姜月眠当做自己的工具,对她没戒心,“母妃叫来宫中几次,也让我和她多多接触。” ———————— 对不起鸭,昨天本来计划今早更新,结果醒来肠胃疼的厉害,去了趟医院,所以没有更新 明天双更 -- 私心 яǒυщёищυ.dё 宋妃? 姜月眠散漫的眼神里终于划过一抹幽光,“我久未来国子监,不晓得这位长孙姑娘的过人之处,现在一回想,今日所做确实欠妥。” 姜阳盛哈了一口气,表情郁郁,看了眼她道:“这倒没什么,不过我劝你最好别惹她,母妃说她有些古怪,运气很好,好几次帮了别的世家子弟,身边有不少人追随。” 少女眼眸里流光溢彩,她温声问:“真有这般奇女子?她可是帮过哪些人?” 姜阳盛被问的有些烦,可一想起今天还要借姜月眠的东风和父皇化解矛盾,他只好忍耐着性子答道:“是有一些人,比如柳国公府上的柳诚,他遭到绑架,是路过的长孙芸救了他,还有赵景之,那家伙性子孤僻,传言她日复一日地带餐予他,感化了赵景之……再具体一点的,我不清楚。” 姜月眠一直觉得,既然她能够重生,那别人身上发生不可思议的事也很正常。 好比如现在,和长孙芸交好的人她差不多都知道,全是以后会参与皇储争夺的人,而且好巧不巧,他们日后效忠的就是姜阳盛。 一个两个是碰巧,四个五个的话,就不是恰巧能够解释通的。 她忆起长孙芸身上的一切不合理,心里有了模糊的猜测。 长孙芸像是一个拿着宝剑的孩童,或许‘看到’了一些未来,但她此刻的心智却无法很好的承纳这些。 不过这些都只是她的猜测,还需再试探几次才行。 问出了想知道的东西,姜月眠立即熄了和姜阳盛继续聊的念头,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ℝōцщěлɡě.ⓥℹ️ⓟ(rouwenge.vip) 宋府—— 宋子宇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通体透绿的玉佩,他对面坐着正在咆哮的宋大人。 宋哲看到宋子宇这幅模样,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听着呢听着呢,”宋子宇无奈,“您别讲那么大声,气大伤肝。” 宋哲:“……” 宋大人发出一声叹息,“泓焱,你究竟是怎样想的?” 泓焱是宋子宇的字,寓意学识渊博,亦有光彩闪耀的人生。 宋子宇无愧于这个名字,他已经成长为宋大人看不透的人了。 “父亲,我知道宋妃娘娘是您的妹妹,四皇子是您的外甥,您想协助他们光耀宋家的想法很正常,但现在不是合适的时机。如今皇上龙体安康,皇上定然不希望看见臣子站队的现象。” 宋哲额角突突了两下。 宋妃是宋子宇的姑母,四皇子是宋子宇的表弟,可宋子宇偏偏只拿他说事。 好像他在无理取闹一样。 他深吸一口气,“只是暗中帮助四皇子……” “那也不成,”宋子宇斩钉截铁道,“父亲,我说句不中听的话,父亲以宋妃娘娘为重,可宋妃娘娘未必会把一切向您托出。” 宋子宇提起了姜阳盛曾经拿给他看的文章,“那篇治水论根本不是四皇子能写出的,可我问他时,他不予答复。” “若是宋家成为某一皇子的旁支,必然是不惜一切代价协助,我也不希望我们一家被利用。” 宋哲一怔,看着宋子宇温润中透着冷漠的面庞,又一次发现这孩子的深不可测。 他有私心,宋妃的确是宋家人,如果姜阳盛成为太子,宋家也会迎来盛荣。 他没有抵住这份诱惑,可平日在他眼里不太正形的宋子宇却是看得比他清楚。 “那依你所言,我们该如何是好。” 宋子宇顿了下,眼眸里的锋锐幻变出薄雾似的柔和。 “宋妃那边的答复拖着,我们要对姜阳盛先置之不理,但不意味我们撇清关系,阿莹和大公主关系融洽,倒也可做缓和的媒介。” 怎么忽然提到了大公主。 宋哲没听懂他的话,“你的意思是?” “加深宋府与大公主的联系,以此让宋妃放心。”宋子宇轻声道。 这句话是认真的,但也夹杂了一点私心。 ———————— 表哥这时候还不知道当初郡主下药有宋妃的手笔 还有一章加更晚一点噢 -- 姜阳盛动摇( Ыρǒ18.vIⓅ 一般出了皇宫后有独立府邸的皇子和公主严禁未经允许入宫,这条规矩,哪怕是离出宫还有几年的姜阳盛都知道。 然而在今天,他第一次正面见识到姜月眠现如今的地位。 他们通过官道,姜阳盛看着少女从袖里掏出出行令给宫人看,宫人例行询问的环节省去了。 还不止如此,进去后,姜月眠说稍等一阵,不多时,令姜阳盛眼珠子掉下来的一幕发生了。 跟在父皇身边的笑面虎常公公亲自来了,他领着几位侍卫,侍卫们抬着一架轿子。 姜阳盛从来都不知道,常公公竟然可以笑出那么多褶子来,他呆呆地看着常公公和姜月眠交流。 “这儿离养心殿路远,公主下次还是提前和老奴说一声,老奴也好早点带轿子过来,省得殿下冒着寒风等。” 少女明亮的眼眸弯成了月牙儿,她娇声道:“公公琐事诸多,这来来回回跑一趟多耽误时间,我年少,走些路无妨的。” 姜阳盛听得牙痒痒。ℛōцщěлɡě.ⅵℙ(rouwenge.vip) 什么叫走些路是无妨的?! 这宫里本就有规矩,只有当月掌事妃嫔才能在宫里坐轿,包括他们这些皇子,在宫里最多只是找一个奴才背过去。 姜月眠凭什么有这种待遇。 他向前迈了一步,质问还没出声,就见常公公急了。 常公公:“殿下哪能这么说,陛下可是特地嘱咐老奴照顾好您,您体弱身寒,老奴操劳点也是应该的。” 所有的话卡在了姜阳盛的喉咙里,他大张着嘴巴的模样有些傻。 姜阳盛的心脏咚咚地重敲了两下,常公公这话的意思是……姜月眠这待遇是父皇默许的? 这怎么可能呢? 这一幕带给姜阳盛的刺激太强了。 到最后,他这个腿脚还没好利索的人神情恍惚,徒步跟在轿子旁边,而姜月眠则被常公公请上了轿子。 养心殿—— 姜钰瞥见常仁进来,往他身后看了眼,眉头微皱。 常仁多了解他呐,忙道:“陛下稍等等,公主非说自己身上有寒气,想抱着汤婆子暖得差不多再进来,不想陛下染上风寒。” 话音落下,姜钰的眉头稍稍一松,“朕的身体哪有这么脆弱。” “可不是嘛,”常仁赔笑,“老奴也这么和公主说,可惜没坳过公主,公主还叫老奴和陛下说一声后也出来抱会汤婆子,别让寒气留在这里。” 姜钰失笑,“孩子心性。” 常仁迎合,“公主也是关心陛下。” “对了陛下,公主还带来了四皇子。” —————————— 小说+:『52ьしωχ.cοм』 -- 一个板,一个枣 “你别给我耍什么小花招,”姜阳盛凑进少女,惊愕褪去后,兴奋卷土重来。 他的眼神既充满了激动,又夹杂着淤泥般肮脏的贪欲。 在他看来,姜月眠帮他天经地义,父皇看重她,也意味他获得器重的几率更大。 “不管你用什么法子,父皇今天得不再计较前事。” 姜月眠微不可闻地挑起眉梢,回眸映入姜阳盛志在必得的贪婪嘴脸。 她讽刺地翘起唇角,嗓音却是柔柔的,“嗯。” 身子暖得差不多了,她估摸着姜钰已经消化了姜阳盛也来了的消息,簌簌起身,抚了抚衣摆的褶皱,“我们进去吧。” 跨过门槛,姜阳盛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变了,傲慢和火爆脾气荡然无存,更瞧不出先前趾高气昂的神情。 姜月眠津津有味地欣赏完了他的变脸,一边向常公公颔首。 常公公笑道:“公主和四皇子快去吧,陛下等着了。” “参见父皇。” 姜钰放下了手中的奏折,目光从两人脸上划过,“今日来所为何事?” 姜钰的声音淡淡,听出是什么态度。 姜阳盛有些失落,又觉得姜月眠也没什么了不起,父皇对她的态度好像也不怎么样。 他完全没有去想,是不是因为他在,所以姜钰才这幅口吻。 “没什么大事的。” 姜月眠弯了弯眼睛,“儿臣昨天收了不少贺礼,仔细一想,那些都是沾了父皇的光,想分一半予父皇,又不免觉得俗物难入父皇的眼,思来想去,便想送父皇两个要求。” 说罢,她不好意思地敛下眼睫,“这也是儿臣的心意。” 姜阳盛震惊地看着她。 她在说什么?! 父皇肯定看不上她府里那点东西,至于那两个要求,谁稀罕,父皇可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就算没有那两个要求…… 姜阳盛看着他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姐姐,开始后悔找她帮忙是不是错了。 “把贪财说得这般清新脱俗,就以为朕听出来了?” 听到姜钰的话,姜阳盛的脸苍白,犹如一张白纸。 他偷偷向姜月眠使眼色,希望她赶紧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可惜少女好像没有发现他的眼神。 少女窘红了脸,白玉的耳朵亦是染得霞红,软嗔道:“父皇!儿臣不是那个意思,不如……不如您待会让常公公到我府上拿一半。” “朕那一半就留给秋雪吧,”姜钰不在意道,心头因为少女带姜阳盛来笼上的阴影散去大半。 这下子,轮到姜阳盛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了。 父皇的反应不如他想象那样勃然大怒,反倒是和姜月眠就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聊了起来。 就在姜阳盛发呆结束时,两人谈论的对象已经变成了他。 姜月眠温声,“父皇,皇弟这些日子做过深刻的反省了,一直央求着见您一面。” 姜钰抹平嘴角,回宫这些时日,大皇子和四皇子的母妃不断地派人来寒暄、问好,想方设法的消除隔阂。 再加上朝中暂不提立太子的事。 他的气本来就消得差不多了,更何况老四这会差点就残了腿,现在少女递了台阶,他沉下眼眸。 “阳儿,秋猎一事你可知错?” 姜阳盛顾不得乱想,低下头,“儿臣知错了,儿臣一直自省,不该和旁人发起冲突,况且……大皇兄也不是故意的。” 这说辞是姜月眠教他的。 姜月眠清楚,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姜钰都很喜欢这份兄慈弟孝的姿态。 姜钰淡淡地点了点头,又支了常用的太医借给姜阳盛。 板子挨过了,枣儿也得吃。 —————————— 姜钰是打算养蛊,放这几个儿子争斗,所以不可能因为这么一件事就彻底放弃大皇子和四皇子。 下章符太医! -- 只有他一个 从一开始,姜月眠就知道这件事迟早会翻篇。 且不说皇权之争尚未正式开始,况且姜阳盛和姜承炎没酿成大祸。 正好姜阳盛来找她,她便顺水推舟,借此举消除宋妃的疑窦。 至于姜阳盛,他根本不会想到这一茬。 走出养心殿,姜阳盛丢下姜月眠,匆匆往宫里赶去,希望完成好父皇布置的课业。 少女被无视了也没有不愉,香桃伴着她在宫里慢行。 她该去一趟皇后的宫里了。 走在鹅卵石搭的林间小道,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 “贱坯子!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偷偷藏在皇上必经的路上!娘娘说得果然没错,你这不安现状的狐媚子,我今日必为娘娘铲除后患!给我掌嘴!” “姑姑,这也太便宜她了,我看啊,干脆划花她的脸。” 嘈杂声中还夹杂着一个人的求饶,“我错了、求求你们……” “主子,”香桃顿住,神情有些尴尬,“我们要绕路吗?” 少女沉默地站着,这场景在宫中很常见,宫里比这阴私的事多了去了,到这后宫中走一遭,没有人的手是干净的。 她心里萌生出很淡的悲哀。 世人羡慕后宫繁华、锦绣生活,可却不知道,这后宫是会吃人的。 姜月眠非良善,她自身难保,救不了别人。 她等在原地,直到里面的求救变微弱,凌乱的脚步声离去,她轻轻抬起下颚,“我们去看看吧。” 主仆二人走过去,看到的便是一个糊满血污,看不清人脸的宫女匍匐在地上,看不出生死。 “啊,”香桃皱起眉,“她们就这样把她丢下了?” “嗯,因为她们不止想要她痛苦,还想要她的命。”姜月眠蹲下来,拈着手帕捏起宫女的下巴,“这条路常过贵人,她这幅惨状会冲撞到旁人的眼,有很大可能会被处死。” 香桃缩了缩手指,压住心头的害怕,“主子,你放下她,奴婢来吧!” 姜月眠慢条斯理地拨开宫女浸透的额发,她的脸只轻轻被划开,动手的那些人显然也顾忌她死后被调查,并没有下重手。 她们的意图是想让狼狈不堪的她顶撞到路过的贵人。 所以姜月眠轻易认出这名宫女是谁了。 阿绣姑娘,未来的秀美人。 认出阿绣的瞬间,姜月眠改变了原本把她送去内务府的念头。 少女轻笑一声,眼眸里的神色如墨般黏稠深暗,“带她去尚药局。” == 太医院里,负责打理草药的小太监跑进来,“符、符太医,公主来、来了,还、还有一个,受伤的人。” 这小太监是个结巴,被内务府的人排挤才来到没有任何油水的尚药局打理药田。 小太监说得很慢,但是符煜没有任何不耐烦,知道有伤者后,略一颔首,“我出去看看。” 一分钟以后,符煜和少女四目相对。 他愣神的时候,看见少女淡声问:“还有别的太医吗?” “禀、禀告公、公主,”小太监一直在后院,没见过什么权势,如今结巴更严重了。 符煜回神,帮他答道:“太后娘娘身体不适,其他太医去了慈宁宫。” 也就是这里只有他一个太医。 小太监有点感恩地望向符煜,却发现符煜一眨不眨地直视着公主。 小太监看着他的眼神,忽的瑟缩了一下。 —————————— 祝大家情人节快乐!!! -- 若是我想为殿下效劳呢 姜月眠眸光一闪,温声道:“劳烦符太医给这位姑娘看看。” 快进到屋里时,她脚步微顿,偏头看向傻站在原地的小太监,“还不快进来,难不成要符太医亲自服侍宫女?” 她说的神态太过于自然,小太监忙忙地“哦”了两嗓,跟在香桃和阿绣的身后。 姜月眠仿佛没有发现符煜的视线,慢腾腾的踱步到窗口,欣赏满天金黄的银杏叶。 一路走过来,阿绣有了一些意识,她颤颤巍巍地抬起脸。 小太监惊呼一声,发觉自己的莽撞,他一下子白了脸,可在场的人没有注意他。 符煜皱了下眉,让小太监去打一盆清水过来。 他先清洗净了脸上的血污,观察其伤口,又摸了一会脉搏,“她年纪小,脸上的伤能好,按时敷药就不会留疤痕。” 闻言,阿绣双眸泛起了泪花。 符煜清冷的声音响起,“别让眼泪碰到伤口,会刺激伤痕,影响恢复。” 阿绣止住眼泪,“谢、谢谢太医,谢谢太医。” 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从凳子跪在了地面上,她朝着少女的方向磕头,哽咽道:“谢谢公主。” 姜月眠转过身,又道:“符太医再帮我看看她的手。” 她之前就发现阿绣那双凝脂般的手变得粗糙,手形扭曲,还有被夹过的痕迹。 这绝对不是庆功宴那时仙曲演奏者的双手。 也是,宸妃是以为太后备贺礼为由要走了阿绣,现如今是该动手了。 一盏茶不到,符煜摇着头,“来得太晚了,只能保证她的手恢复一点力气,想变回原样是不可能的了。” 阿绣怔然,眼里刚刚燃起的希望一点一点的熄灭。 “嗯,”姜月眠点了点头,“你回内务府后躲着点对你动手的人。” 她这么轻描淡写地做完安排,除了香桃外的人都惊疑了一下——尊贵的公主不可能单纯善心发作救下阿绣吧。 但是没人敢质疑少女的话。 阿绣很快拿到了药膏,尚药房的小太监先送她回去。 “殿下,”符煜出声打破寂静,“微臣给您号脉?” 姜月眠扫了一眼他的面容,施施然坐下,伸出手臂,一边悠悠道:“我以为太医会躲着些我。” “殿下何出此言,”符煜平静地问。 他的眼睛像是一池湖水,澄净,宁静,却也看不到底。 不管如何时刻,那双眼眸也不会被阴翳占据。 少女打量符煜的时候,符煜也在看她。 他把那张多日未见的脸从头到尾的描摹了一遍,确认到少女面对他时的平静,呼吸蓦然变沉。 符煜一只手搭着脉,另一只手不自然地垂放在腿上,那只手背隆起青筋,有些不明白自己忽然起伏的情绪。 就好像,生气她这份无所谓。 少女低低地哼笑一声,“符太医说得对。” “我身上的牵扯诸多,今日有那小太监为你作证词,符太医也不必担心卷进来。那次我的唐突给你造成了麻烦,改日定会还清恩情。” 符煜看她张着殷红的嘴唇,堪称漫不经心且犯上作乱地想,这张嘴曾泄出过令他心潮澎湃的呻吟,勾出刻在骨髓里的欲望。 但现在也会用温柔的腔调说些划清界限的话。 先越界的是她,先收手的人也是她。 “若是微臣想为殿下效忠呢?”符煜忽然道。 “那也不成,”少女笑靥如花,眼眸明亮的像夜空里的星星,“我还是喜欢大人这幅干净的样子,权势财色,皆不入你的眼。” 符煜微怔,“殿下是这么看我的?” 姜月眠笑而不语,换了话茬,“我该走了。” 刚才的号脉好像只是两个人的借口。 那一截白雪莹润的手腕收了回去,符煜暗下眸,耐住心头想扯回来亲吻它,让它染上温度的冲动。 —————————— 符太医是很好,但秋鹤子还是想小声提醒,他……没那么简单 还有阿绣,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了,第四章出场的人物,姜钰当时看上了,在场的两个妃子假借各种名义要走了 眠眠没有直接和阿绣建立联系也是有理由的 -- 只消一眼 香桃和姜月眠默契地未提符煜,这时候,二者以为符煜终是一个错误的插曲。 回到府上,香桃后进屋,看见少女倚身坐在矮塌,眉眼半敛,执一子落入棋盘。 香桃带上盘托,静悄悄地退了出去。 这是少女静神的方法。 主子刚及笄时,也常把自己关进屋里,独自对弈。 姜月眠毫无波澜的眼眸安静地审视着棋局,梳理着每一步落子的意义,步步为营。 朝中无人脉提醒了她计划的疏忽,长孙芸的出现,告诫着她要收敛傲慢。 她想做的是执棋博弈者,而非棋子。 翌日,姜月眠一边由香桃系着锦带,一边温声道:“你派人盯着些阿绣的行踪,没碰到伤及性命的危险不要贸然施救,之后事无巨细的告诉我。” “遵命,主子,”香桃捋平衣袖上微微的褶皱,“龚宗政传话来,望主子今夜茶楼相见。” 姜月眠弯起唇角,“知道了。” 或许是姜月眠昨日留下的印象太深,她进到国子监,便收到了诸多不善的目光。 “皇姐,”二皇子笑眯眯地走近她,他的声音很小,只有他们二人听得见,“皇姐可真是好手段,只是这眼光不好。” 选了姜阳盛那蠢货。 姜月眠微微抬起眼眸,看来带姜阳盛去找姜钰的事已经传遍了。姜钰戏做得好,他对这些儿子是真的无情,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大皇子和四皇子无器重的可能了。 毕竟姜钰的孩子太多了。 “皇弟想多了,”她弯了弯眼睛,“我哪儿能够左右父皇的想法。” 二皇子一撇嘴,以为她是在故意炫耀姜钰的器重,“不管怎样,我劝皇姐多多考虑,有些人看作兄弟,实则豺狼……” “姜洵钧!你在干什么!”姜阳盛的暴喝声在两人的耳边炸响。 “阳盛,我只是和皇姐寒暄,你为何如此生气,还公然唤我姓名,若是父皇知晓了,你怕是少不了一顿训。”二皇子悠哉地抬起头,先声夺人地斥责他。 姜阳盛脸红筋暴,警告道:“你离她远一点。” 俨然一副少女是他附属物的傲慢神态。 姜月眠敛下眸,对争吵中的二人置之不理。 有点可惜,姜洵钧虽然不是善茬,但他骂姜阳盛的词格外悦耳。 叁皇子看看这看看那,叹了口气,捧起书装作看不到。 这场闹剧直到钟太傅出现才结束。 午间休息时,姜阳盛问起早上的事,她原封不动的转告给他。 果然,姜阳盛听完,对二皇子的怨恨更深,“混蛋,姜洵钧,我绝对不会让他有好果子吃。” 骂到了一半,姜阳盛又将炮火对准姜月眠,“你是不是听信她的话了?早知你是这种白眼狼,我万不可能同意母妃接认你之事……” 姜月眠也不生气,挨点不疼不痒的骂就能挑起姜阳盛和姜洵钧的敌意,一点也不亏。 或许在不久之后,会有好戏看。 == “将军,那皇帝老儿实在太过分,昨日收您兵权,今日又插手军队编制,欺人太甚!” 荟英楼,京城富贵显赫常来的茶楼。 一间包厢里,几位长相粗犷的中年人围着一位尚未及冠的少年将军。 白倦恒不给予回话,他们便看向白倦恒身旁长相文弱的男人,“军师,你倒是也帮着劝劝将军啊!” 白倦恒的军师姓黄,他端茶无病乱呻吟,“这种事我不爱掺合,但我觉得将军做的没有错,将军年少,有掌握那么多兵权,皇帝怕功高盖主也正常,这么做,也是在考验他。” “我知道诸位是操心白家,”终于,白倦恒开口,少年将军意气风发,话音清朗,“可陛下的刀不是那么好当的,白某自然不甘权力被剥,但眼下最重要的是自保,只要边境国家不灭,我自会出征。” 这些人都是军中常接触的将士或他外公的亲信,密谈之后又举杯酌酒。 白倦恒在边关待惯了,喝酒也是用大碗,烈酒进肚,面不改色。 夜风袭袭,散场出门,一名戴着帷帽的少女和他擦肩而过。 白倦恒脚步一顿,倏然转身,紧紧地盯着看不清面容的背影。 明明相处的时间也不多,大公主的身形和面庞仿佛深深的映入了记忆里。 只消一眼,便触摸到了记忆的松动。 姜月眠没有注意到白倦恒,她合上木阀,摘下帷帽,久候在此的龚宗政低头:“微臣见过大公主。” 龚宗政负责掌管皇室亲族的事务,官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而现如今,姜钰只有一名兄弟,还远在边关,他管的便大多是那些异姓王。 两人见面,很快确立了合作的关系。 “微臣想在颐养天年前,保荣华富贵和一身清誉,且不愿参与皇室之争。” 龚宗政年近五十,他见证过姜钰上位的经历,对皇权之争起了忌惮之心,只想守住眼前的财权。 龚宗政不选皇子便是这个原因。 “宗政大人不怕我也深涉其中吗?宋妃是我的母妃,四皇子是与我血脉相连的皇弟,”姜月眠弯起唇角,“我昨日还帮了四皇子一把。” 龚宗政一笑,“殿下莫要与臣开玩笑了,殿下选我,岂不是就是看上了微臣不攀权附贵吗?再者,就算殿下不出马,陛下也会放过四皇子。” 少女双眸弯成了月牙,这些混迹官场数十年的人全是狡猾的老狐狸。 她很满意。 “那日后请劳烦宗政大人帮我了解朝中的事。” 提起朝堂,龚宗政面露一丝犹豫,“殿下可知,今日有不少臣子想参你一本。” 姜月眠微微睁大眼睛,“不知。” 龚宗政顿了下,“但公主您帮四皇子求得陛下谅解的事先被公布,那些臣子便也没有站出来。” 少女沉思片刻,“宗政可知是哪些人想参我?” 龚宗政:“有柳国公、高侍中、赵御史……” 他说的这些人,就是姜阳盛告诉她的,和长孙芸密切相关的同窗世家。 姜月眠撩起眼眸,“大人可晓得他们想参我什么?”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说殿下仗势做些折辱人的事……”关于这点,龚宗政也很郁闷。 这么大点的事,也值得这么多人来说。 看来长孙芸和那些世家子弟的关系绝对不一般。 如果不是姜阳盛那件事先传出来,让他们看到姜钰的器重,他们恐怕真的会为一个小小的世家女出头参她。 有意思…… 姜月眠勾着杯沿,看来这个长孙芸也不是完全的废物。 “宗政大人可否帮我调查一下这些人和长孙大人的关系?” ———————— QAQ谢谢宝子们关心,我也打算下周开始调整作息了,争取下周定个时间稳定更新 -- 挑事 白倦恒,你是不是有病。 少年将军立于茶楼东窗口,如松如竹,袭着凉飕飕的夜风,刮得心火更旺。 他喝了不少酒,清俊的面上携了发烫的潮红,但意识却是清醒的,所以不知道怀揣着怎样的心思尾随帷帽少女,停留在恰好能看见那扇门的位置时,他低声唾骂自己。 思绪一片混乱之际,“吱呀”的开门声断了混乱的思绪。 那个戴着帷帽的少女出来了。 白倦恒屏住呼吸,山涧那夜,他未曾触碰过少女的娇躯,视野也被夺去,印象最清晰的是感觉。 和眼前帷帽少女带给他的感觉一模一样。 白倦恒揉了一把脸,惺忪的酒意褪去。 烦闷,又无趣。 他没有上前的打算,又觉得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跟着少女确实诡异。 原地兀自踌躇的时候,已有人先他一步的和少女迎面。 那是叁个男子,他们穿着京城上等的锦衣,年轻的脸上写满了放荡与猖狂,轻佻地看着少女,“小娘子为何戴这晦气的玩意?如若不介意的话,我们带你换套装束,否则可惜了你这张漂亮的脸。” 帷帽是素白,灯光透过白纱,隐隐可见少女姣好的脸庞轮廓。 白倦恒绷紧唇角,几乎是凭借本能地拦挡住其中一人无礼伸向少女的手。 “啊!”为首的公子哥惨叫一声,只见眼前一花,然后手腕被重重地攥住,下一秒就会骨裂一样。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剩下的两个跟班露出紧张的表情。 “你……你是谁,我们警告你,你可别乱来,他是刘尚书家的公子。” “我从来不知道刘尚书会教出败类来。” 白倦恒冷声道,他沾过太多的血腥,叁个连京城都没出过的男子哪儿见过,顿时两股战战。 姜月眠望着他的背影蹙眉,犹豫了一瞬,伸出指尖戳了戳少年将军的背。 后者侧身的间隙,她摘下了帷帽,轻抚了一下凌乱的青丝,悠悠抬起眼眸。 还在虚张声势的公子哥看清少女的模样,噗通一下跪了下来,酒意散得干干净净。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姜月眠轻声道:“你们好大的胆子。” 为首的刘家公子冷汗涔涔,他不停地磕着头,“我们喝大糊涂了,还请公主饶命。” 他们疯了才去调戏大公主。 少女只是静静地看了一会他们,一言未发的掠过他们。 白倦恒顿了顿,还是跟在了后面。 少女前边领着路,到了幽僻的小巷,“白将军跟了多久了?” 心脏“咚”的一下,白倦恒有些无措,“我不是有意的。” 他从未如此欢喜夜的浓黑,恰好能掩住他的表情。 —————————— 免费精彩在线:ρо①㈧c℃.cом(po18) -- 殿下莫怪我孟浪 “嗯?” 少女拉长语调,嗓音慵懒,“将军碰巧撞见我,才有刚刚英雄救美的一出?” 她丝毫不觉得自夸美有什么怪,她生得清瘦,随着身子骨的抽长和五官的长开,模样愈加祸水。 不然前面叁人也不会只隔着帷帽后模糊的脸就敢大不敬。 白倦恒犹如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拔高了两倍,“是!就是这样!” 姜月眠莫名笑出声,柔柔道:“多谢将军解围,不过京城不比边关,这儿是天子脚下,若是传出将军与旁人打架斗殴的流言,父皇或许会对您心生不满。” 姜钰可不是心胸旷达的人。 “将军亦无需二担忧我,”她摊开手心,露出金灿灿的公主令牌,“我自是有法子脱身的。” 她看到白倦恒动手了,权衡一二,末了选择落下帷帽,亲自给那叁浪荡子告诫。 以此免去流言走露的风险。 少女轻缓又柔和地明道理,字如春风,让对方生不出原来是自作多情的念头。 白倦恒收起满身戾气,化身幼子听教诲,耷拉着头,乖乖地听训。 其实不用少女说,白倦恒心里也明白,他确实冲动了。 姜钰尚未完全信任他,他这把刀就不该乱展锋锐,但是……少女被轻佻的言语中伤的时候,他心中沸起一腔愠怒与暴虐,等回过神,他已经动手了。 馥郁的酒味拨开冷风溜进鼻腔,她翘起眼梢,灿亮的眸子摇曳出模糊的身影,思忖少时,“将军喝了酒?” 白倦恒倏然听懂她的言下之意。 她以为他是在醉意的催眠下才干出此举。 这句话藏着一丝关怀,他大可顺着着少女的话化解困窘,但他神使鬼差的答了,“今日是我鲁莽,多谢公主解围。不过我没醉的……” 没什么别的意思,就只是,不希望这事也被她轻轻地拂去。 嗯? 没醉还敢接近她…… 姜月眠头疼道:“将军消息四通八达,想必也听到宫里的风声了吧,我昨日才为四皇子求过父皇。” 她顿了下,唯恐白倦恒听不懂,卸下婉言,“我和四皇子沾亲带故,将军为了白家好,为了岚儿好,都不应与我有牵连。” “那就放任你被他们羞辱吗?” 白倦恒有些急躁,双目在夜里泛红,低哑道,“殿下所言皆为理,但我有一事想问殿下。” 他口口声声喊着殿下,自称的谦词却早已丢到荒郊野外。 “白家情况是不善,殿下的状况却也打紧,不是吗?” “秋猎时殿下对我说,街坊流言不可取,如今反倒问我听信宫中的风声了吗?我和殿下的接触不多,但也不信殿下与四皇子为伍的传言,否则殿下也不会帮着岚儿打消不成熟的冲动、不会透露博取皇上信任的法子。” 姜月眠轻笑一声,眸光流转,“所以将军到底想做什么?你我既无瓜葛,又恩怨分明,所求之事相差甚远,仅能相提的只有那一夜露水情缘,莫非将军在意我迫使您一事?” 他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她心里拎得清,白家要的是太平盛世,要的是生死平安。 而她求的是权,是不受控制的人生。 他们各有各的苦衷,她的身份与立场,注定未来艰难,甚至还可能会与白家为敌。 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白倦恒是看不清少女的脸的,但在绵中带刺的话里头,脑海里升出了第一次见面时的那双眼眸,警惕、狡黠又充满了上位者的审视。 以前那些柔弱可欺的模样,或许是她的保护伞。 而真正的她,具有在受困山涧的果决、坚毅,还有一切了然于胸的野心。 他不知道为何,忽然有些悲伤,很多人知道的都是软弱温顺、禁在深宫易于操控的少女,她一定是经历了什么,才成长出了这般坚韧的心性。 白倦恒不是那些浸过书墨的文人,所以他说话也没有那些文臣的弯弯绕绕,豁了出去,直白的灼烈,“在意,我不怕殿下耻笑,也望殿下莫怪我孟浪。我不是硬石没知没感,每逢夜阑人静,我便会忆起那时的甘味,辗转反侧,久不能眠。” 食髓知味,莫过于如此。 “!” 姜月眠微微睁大眼睛,错愕得半晌没回过神。 她说了那么多! 敢情他只听进去了最后一句? ———————— 大白:全听进去了,就觉得最后一句有必要回答一下,不然很没面子(虽然回答了也没面子) 免费精彩在线:ρо①㈧c℃.cом(po18) -- 探望舅舅 “你说这可怎么是好?”姜月眠满面愁容地看着她的侍女,埋怨着,“一个两个尽是说些胡话。” 白倦恒那番话后,又当没事人一样说送她上了马车,平静地道别。 姜月眠回府第一件事,便是把遇到白倦恒发生的一切告诉香桃。 “白倦恒他一定是在边关待得太久,没见过旁人家的姑娘,没做过亲密事……” 她很快为白倦恒想出了理由。 姜月眠压根是不会往情爱的方向去想,她既不具有宋莹的天真烂漫,也没有白倦岚喜欢一个人便豁出一切的勇气和胆量。 除了这一身美丽动人的空皮囊,她只剩一副虚假的灵魂。 她隐隐从白倦恒身上觉察到危险,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出躯壳,带给她的感觉逐渐和上一世融合。 直觉告诉她,再放任不管下去,未来可能会发生什么脱离掌控的事。 得想个办法和白倦恒撇清关系…… 香桃张嘴想为白倦恒说两句好话——自从秋猎出发路上白倦恒接了姜月眠去他们的马车上,她对这位少年将军的印象不错。 但姜月眠压根不给香桃开口的机会,就定下了,“香桃,明日派人到街上找几个流浪儿,编些白倦恒铁血柔情的故事。” 她思来想去,认为是白倦恒在京中的名声实在太差,每天顶着个防婴儿夜啼的阎王传言,哪家姑娘敢接近他。 香桃:“……好。” 看来白将军把主子惹急了。 香桃悻悻地摸了摸鼻尖,心里为白将军点了柱香。白将军断然是好,但也没主子的态度重要。 == 风平浪静地过了几日。 宫中捎来传信,宋妃请她入宫。 和过去不同,宋妃早早地候在了宫中,“听闻月儿又回了国子监,母妃想你辛苦,瞧着眼下有乌青,欣兰,快快把我那盒青黛膏给公主拿来。” 欣兰是顶替了青苗位置的新侍,她犹豫地看了眼宋妃,“娘娘,青黛膏可是西域上好的贡品,您这儿也只分了两盒……” 宋妃蹙起黛眉,轻斥道:“废话太多,本宫让你拿就拿,公主是我心尖肉,区区贡品算什么……” 眼前的主仆一唱一和,姜月眠笑盈盈地插嘴,嗓音甜甜,“还是母妃待我好。” 一句话将宋妃架到高处,欣兰张了张嘴,咽下原本要说的话。 宋妃眼底掠过一道暗色,欣兰到底不如青苗懂事。 她强颜欢笑,“月儿若是觉得辛苦,国子监省了也无妨。” 姜月眠弯起眉梢,一派天真的神态,歪着头道:“可父皇对我重回国子监很高兴,上回还问我最近习了哪些书。” 宋妃她敢和姜钰比吗? 宋妃差点咬碎一嘴银牙,她到现如今也想不通,姜月眠为什么入了姜钰的眼。 这对她和姜阳盛而言应该是件好事,可她半点好处没碰到,只得了些后妃的酸语、吃了一些闷亏。 宋妃干笑,“既然如此,月儿可不要松懈,辜负了陛下的期望 ” 这戏唱了一半就戛然而止。 由宋妃送出一盒贡品告一段落。 姜月眠不再绕弯子,率先问:“母妃此次唤我前来所为何事?” 宋妃还在为白失一盒贡品肉疼,心不在焉地答:“没别的事,就是想月儿了。” ……亏她说得出这种违心话。 少女维持着唇角虚伪的弧度,仰起瓷白的小脸,娇生生道:“既然没事,儿臣便不打搅母妃休息了,正巧儿臣也困了,就此先行告退。” 爱说不说,不说拉倒。 少女的态度和往日没有区别。 看她的目光也依旧充满了濡慕和渴望,找不出任何问题,但宋妃就是有说不上来的古怪。 迟疑的功夫,她看见少女站起了身,连忙扶额,“母妃好似是有件事要劳烦月儿帮忙。” “你舅舅,宋工部侍郎近日好像染了风寒,我和阳儿不便出宫,还望月儿能替我看望一下他。” 舅舅? 姜月眠微微睁大眼睛。 得了风寒,宋妃送些补品过去不就好了吗? 只见宋妃抬手掩着半边眼,“母妃在宫里,和家里也生疏了不少,阿莹也到了合适的年龄,也不知道是否有合适的对象,需不需要我帮忙。” 姜月眠听出蹊跷。 比起探望,宋妃好像更希望借她去给宋家卖个好。 她转了转眼珠,应了下来。 ———————— 大白在朝中的形势是最险峻的一个,他身后还有白家。 表哥会想着做尚公主,大白却不会,他要敢这么想,姜钰也敢怀疑他想篡位。 接下来快到了表哥的吃肉环节 -- 催婚 Ыρǒ18.vIⓅ 京中庭江,宋府。 楚夫人正在为宝贝女儿发愁,如今孩子到了能嫁人的年纪,婚事自然提上了日程。 然而宋二是他们的小心尖,养成了一副天真无邪的性格,楚夫人很怕女儿日后吃亏,所以有事没事,就爱拉着宋二灌输些道理。 中途再打探一下她有没有看上的男子。宋家父子当朝为官,宋哲刚真不阿,宋子宇年轻不可限量,所以宋二及笄后,上门暗示有结亲意思的人很多。 但每次说一阵,宋二就会想法设法的逃。 “娘!”宋二羞愤地跺了跺脚,“你别总是找准我一个人念了,你也说一说哥哥。” 今天宋子宇也在,他原本好好坐在一旁磕着瓜子看妹妹笑话,不料她竟将火烧到自己头上。 他余光瞥见楚夫人的眼神一变,顿觉不妙,告饶道:“母亲,您可别被这丫头转移话题。” 楚夫人幽幽道:“阿莹说得倒也没有错,你都及冠多久了,也是不让我省心。”ℛōцщěлɡě.ⅵℙ(rouwenge.vip) 楚夫人叹了一口气,发现宋二趁机溜出去也不生气,仍旧望着宋子宇,“儿啊,你老实跟娘说,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宋子宇:“……” 他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母亲多虑了。” 楚夫人也知晓宋子宇没有毛病。 要说楚夫人最自豪的,莫过于她的两个孩子,尤其是宋子宇,年少有为,博学多才,还曾拜武学大师,靠一身真才实学跻身入朝堂。 他是文人才子的目标,也是京中少女仰慕的人,但偏偏长了个不开窍的心,视情爱为身外之物。 “可像你这个年龄的,都娶妻生子了。” “非也非也。” 宋子宇不是只会躲避的宋莹,他见逃不过,于是挺直了腰杆,拢了拢银丝蛛纹边的外领,玄色宽袍的袖口晃动,优雅的俊脸上漾起淡笑,“据我所知,朝上有几位年龄大我少许的臣子也尚未婚娶……” “母亲不必催促我,我就算要娶,娶的也是心仪女子。” 楚夫人看见他这幅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拔高声调,“心仪女子?你连见那些世家女都一派冷然,怎么遇见喜欢的人?” “兴许是能遇见的,”他低声道,耀眼的眉目敛出一点温柔。 楚夫人的训斥戛然而止,她敏锐地抓到宋子宇露出的异常,还没等她追问,婢女踏入厅堂,“夫人,少爷,大公主来访了。” “她来做什么……”楚夫人轻轻蹙起眉。 婢女屈着身,“回夫人的话,公主说听闻老爷略感风寒,特意来探望老爷。” 楚夫人还没想明白姜月眠的意图,眼前一晃,正形不过叁分钟的人抢先一步:“外面寒风料峭,还不快请公主进来,让人把会客厅烧暖一些,备好茶水和点心。” 楚夫人:“……” 宋子宇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练会客之道了? 宋子宇如风疾速踏出两步,又回想起前一刻交谈的楚夫人,一拧头,顶着春花灿烂的笑,“母亲去陪陪父亲吧,我和阿莹来接待表妹就好。” “你,哎……”楚夫人被他熠熠生辉的双目搞得一愣,刚张嘴,令她不省心的人已经似风似火地走远了。 她恍惚地看着宋子宇的背影:“……” == 宋家婢女领着少女穿过长廊,进到会客的屋内,屁股刚刚挨凳。 又瞧见几名婢女先后进来,端杯的端杯,倒茶的倒茶,送点心的送点心,还有一个贴心询问:“公主需要什么尽管嘱咐,夫人很快就到。” 香桃趁着婢女们没注意的空隙,和少女窃窃私语:“这宋家的招待也太周全了。” 姜月眠也有一丝迟疑,她上一辈子在姜钰病倒后,没少找各种理由拜访外臣,但没哪家这种殷切。 “少爷。” “你们先退下吧。” 两道声音在她耳边炸响,姜月眠撩起眼眸,与宋子宇含笑的眼眸相视。 —————————— 臭屁表哥(不)来了 看到评论区的宝们问起了前夫哥,既然大家都想起来了哈哈哈哈,那就告诉宝子们,草原苍鹰就是我说的最晚出场的一位男主 -- 肏坏的风险 яǒυщёищυ.dё “表妹来了?” 宋子宇下一句话便是—— “与表妹阔别几日,甚是思念,如今相见,惹的我舍不得挪眼,如此唐突,还请表妹谅解。” 姜月眠的脑仁嗡嗡作响,鸦黑的眼睫颤了颤,终是忍无可忍,“你我上次相见还不过半月,用不着拿阔别来形容吧!” 搞得他们好像几年没见。 “表妹哪的话,”宋子宇摇了下中途不知从哪顺来的扇子,一双含情目轻描少女的轮廓。“我的思念深切,未相见的这些时日,于我而言度日如年。” “还没等我寻好不损害表妹名声的借口,就知心心念念的人来了,我心欢喜,表妹不知。” 姜月眠睁圆了眼眸,被他委婉又灼热的词臊得脸颊发烫。 她忽然能明白那些姑娘们为什么会钦慕宋子宇——很难有人能抵挡这样的目光,七分认真,叁分深情,只一微笑,就够惑人。 与白倦恒心脏突停的直白不同,宋子宇总会半遮半掩,留她遐想空间,让她生出捂住他的嘴的冲动。 但倘若她去制止他,反而会顺了他的意。 她捏着出了微微薄汗的手心,垂下眼眸:“表哥快别逗我了,舅舅呢,身体怎样了?”ℝōцщěлɡě.ⓥℹ️ⓟ(rouwenge.vip) “只是小风寒,没有大碍。” 宋子宇思忖片刻,恍然大悟,“原来表妹是来探望家父的,那如果今天病的人是我,表妹会赏脸来探望一下吗?” 姜月眠:“……” “表哥血气方刚,身体勇猛,但愿病痛永不来。” 宋子宇笑了,深黑的眼眸目光温冽,却又藏匿着几分黠光,五官愈加立体好看,“借表妹吉言。” 他自然而然地落座在少女身侧。 香桃待在后面,恨不得把自己化作这间屋里的一个摆设,或者把自己融进这墙里面。 他们之间的氛围,总让她觉得看一眼都双颊发烫。 姜月眠见宋子宇仅是规矩地坐在一边,于是息了拉开距离的想法,开口道,“母妃托我带来一些补品,还捎了一句话,如果需要太医的话,用她的名义去请就好。” 她没有隐瞒宋妃的意图,因为她知道宋家不会轻易帮姜阳盛。 上辈子就是这样,宋子宇吊足了姜阳盛,以至于后来,姜阳盛对宋子宇的话惟命是从,使得宋子宇的话比宋妃的话还管用。 宋子宇敛下半截桃花眼,“多谢姑母的好意,家父还不到请太医来看的地步。” “表妹难得来府上一趟,不用挂记这挂记那,把这儿当自己家就好。” 她弯起眉梢,仿佛没有听见这话,“阿莹呢?” 宋子宇似乎也不在意她的躲避,脸上漾出笑,“你舅姆这些天一直在念她的婚事,她听得不耐烦了,刚刚不知跑去哪儿了。” “舅姆也是一片好意,阿莹性子纯良,应该认真选一选。” 姜月眠嫉妒宋二被宠爱的人生,却又希望这位表妹未来也风调雨顺,一生无忧。 宋子宇失笑,手中的扇一合,忽地轻落在少女的脑袋顶,不疼,“你只比阿莹大几个月罢了,说话怎么这般老成。” 姜月眠缩到椅背,瞪圆了眼睛看着他。 宋子宇勾起唇,“阿莹称不上纯良,为了逃走,拉我下水被你舅姆念。我是阿莹的兄长,应该做好榜样才对,如今还未完婚,是有些不像话。” “不然表妹替我考虑考虑。” “……” 姜月眠当然听得清他话里的潜台词。 她动了动唇,几乎想破口大骂,上辈子到她被送去和亲,宋子宇都没有娶妻,这会儿倒是来她面前装好兄长了。 满嘴胡话。 她偏过头,对香桃道:“你去外面等着吧,我和表哥有些话要讲。” 香桃点点头,好似屁股有火烧一样飞快走出去。 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时—— “表哥风流倜傥,前途无量,没人不爱的,”两瓣唇抿了抿,她温声道,“想必很多姑娘都暗许芳心。” 宋子宇轻轻地叹了口气,“可我的那颗心好像错付给了顽石。” 姜月眠直直看着他,“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既然是错付,那收回去就好。” 她本来是想一直和宋子宇装傻的,但后者好像不明白似的。 宋子宇沉默了一会,“表妹可有心上人?” 她迟疑了一下,舍弃凭空捏造一人的想法,“没有。” 宋子宇深褐的两只眼睛锁住她,犹如幽深的潭水,“其实有也没关系,表妹说没人不喜欢我这样的,那时间久了,表妹是不是也会心悦我?” “表哥,你有没有想过,你对我的执着有可能未必是爱恋,只是因为我们有过水乳交融,你一时觉得新鲜罢了。” 她慢吞吞说:“再加上我从药性里解救了你。也许换个人,或者是再做一次,你就会发现,你对我的感觉,是感激和快感造成的一种错觉。” “或许吧,”他仰起下颚,眼里情绪淡漠,又勾起唇角,“但表妹忽略了一件事。” “除了那个疯了的郡主,几乎不会再有一个人冒着被神志不清的我肏坏的风险踏进来吧。” “故而我对表妹是有怜惜有敬佩的。” 说话间,他站起了身,踱步到少女前面,遮住光线,覆下一片阴影。 斯文和矜贵仿佛要从华服里破出,“但表妹救我,一定是有自己的目的吧?” 他的唇角弯着:“语言会骗人,身体却是很难骗人的,你的情潮,你的呻吟,全部徘徊在克制与猖狂之间。表妹,你我是一类人。” 他退开半步,收敛一身的压迫感。 “表妹要不要再试一次,看一看清醒状态的我,是不是还会对表妹性致昂扬?看看是身体的欲望操控了我的意识,还是我的意识唤醒了性欲?” “如果是前者,我不会再乱表妹心池,但如果是后者,”他的眸子沉沉,“到时候还请表妹谅解我的粗莽,让我逞一逞快意。” ———————— 当眠眠没想法时,主动进攻型选手就是比被动型选手吃香一点 (没错,就是在内涵某些咳咳咳) -- 时辰不早了,那我们继续? 姜月眠明显地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脏刹那间漏了一拍。 那是掺杂了一丝复杂悸动的震惊。 混乱拼命地扯着理智的那根弦,纤长的眼睫在他暗沉目光的注视下,不自觉地颤动了两下。 情和欲都挂在嘴边,可他依旧清风霁月。 情绪不断的起伏和沉淀,她眨了眨眼睛,“好。” 不管宋子宇说得再怎么天花乱坠,她还是相信这些感情只是情欲迷乱时的错觉产物。 宋子宇倏然翘起唇角,顺来的扇子啪叽掉在一边,“表妹跟我来。” 她有些紧张。 姜月眠舔了舔唇瓣,下意识地踮起脚和宋子宇连续绕过几段廊,停在了一间屋外。 宋子宇半只脚迈进门槛,扭过头,漂亮的桃花眼人影绰约,“进来吧。” 她往紧里攥了攥手心,掐到指尖泛白。 她以为宋子宇会带她去私寝的房间,可踏进屋里时,目光触及到其中的摆设后滞住了。 入眼的是摞满书册的木架,一旁的桌上整齐的摆放着白纸、墨砚台、香炉。 一目了然,是间书房。 “这是……”她不敢乱看的,眼睛飘忽着,落在了宋子宇的身上,艰涩地启唇,“书房?” 宋子宇疯了吗? 他怎么能够在这种地方做出…… 正经点的人都不可能来这里。 姜月眠咬了咬牙,她不知道宋子宇怎么想,反正她快要疯了。 背后的那扇门轻轻地阖上,宋子宇点着了火烛,透过浅浅橘黄的光晕看了眼少女。 “我思来想去,这里是我认为无论结果如何都最具说服力的地方。表妹是千金之躯,我待表妹的心不掺任何狎昵,此举亦无辱没表妹的意思。” 宋子宇定定地看着她,低声道:“如果你觉得不舒服,也可以去我的屋子。” 一霎那,姜月眠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书房于她而言,确实是最能沉气静心的地方,但要让她在这里和别人发生亲密的事…… 带给她的羞耻感是翻多倍的猛烈。 那种画面只是放在脑子里想一想,她的耳尖就染尽了红。 但这个关头她不能露怯。 尤其她面对的人还是宋子宇。 哪怕他已经搭好了台阶,她也不想下。 “就在这吧。” 她别开脸,试图藏住泛红的眼尾。 屋里的一道呼吸声一下子变重了。 宋子宇得到了允许,隔着衣袖牵住少女的手腕,牵着她直奔屋里唯一的楠木宽椅。 椅子很大,挤一挤,两个人也是能坐下的。 可宋子宇偏偏大马金刀坐在中间,两条修长有力的腿自然分开,他微微用了些力,“表妹坐我怀里吧。” 少女微不可闻地僵了一下,然后缓缓地坐下,屁股挨到了男人结实的腿。 下一秒,腕上的手挪到了腰部,宋子宇轻松地搂着少女往怀里送了送。 “啊……” 姜月眠的个头不算矮,可书房的椅子是按宋子宇的身高弄的,再加上,她又坐在他的腿上。 宋子宇刚刚一用力,原本还蹭在地面的脚尖也悬了起来。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小心地抓住了男人的手臂。 宋子宇才不会给少女适应的时间,他凑近少女的耳畔,嗓音缱绻:“时辰不早了,那我们开始?” 他的鼻尖挨到了少女柔软的脸蛋,便顺势压着蹭了两下。 —————————— 昨天的更新啦 -- 实在想咬,就咬我的手吧(h) 他们亲密无间的挨在一起。 少女的背紧紧地贴着宋子宇的胸膛。 扑通、扑通…… 她和他不同节奏的心跳声一起吵闹地响着。 宋子宇的下颚轻轻地抵在姜月眠的颈间,她不想侧眼去看宋子宇的脸蛋,生怕被那张好看的脸上、漂亮的眼里流露的神情动摇心池。 昏暗的光线也成为了这次尝试的助力,他呼出来的热气让她产生酥麻的耻意。 书房在她心里是有神圣意味的。 可他们却在这里面乱来。 她扣着他胳膊的手劲加大,眼瞳悄无声息地颤栗,几乎下一秒就要蹦出后悔的话。 然而思想挣扎的时候,他的头颅下滑,她被吻住了脖颈。 姜月眠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短促的呻吟,又急切地被她压回嗓子眼。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有条理的沿少女娇躯的曲线抚摸,隔着略显厚重的衣服,电流还是一小股接一小股的袭来。 她慢慢觉察地热了起来,宋子宇的手停在肉臀,力度色情地揉了两下。 “嗯……啊!” 她懊恼地扭过头,一只手摁住他的动作,湿润漂亮的眼流出羞恼,“你……你这还不算狎昵?” “这样算吗?”宋子宇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但我好像还能更过分一些,那该叫什么?亵玩?嗯?” 话音未落,火热的手掌渡到了少女臀后,沿着沟线抚摸了两下。 肉唇被衣料磨到,花穴传来一股微弱的热意。 姜月眠咬住了唇,脚背弓直,脸上冒出晕红。 “表妹且忍忍吧,现在只是试试,我暂时还不会剥开这些碍人的衣裳。” 宋子宇一边挑逗少女的情欲,一边又做回正人君子的姿态,除了脖颈上的吻,再没有直接无阻的接触。 姜月眠是尝过性事美妙滋味的人,她一直以为,自己不是重欲的人。 直到现在—— 呼吸一点点地变沉,她整个人被他圈在怀里,脑袋运转的速度越来越慢。 尽管她受到的是一些隔着衣服的触摸,身下却渐渐有了热热的感觉。 他的抚摸、他的眼神,像小钩子一样挑出了沉眠的爱欲。 但一望向书房正儿八经的摆设,更加强烈的羞耻感翻天覆地地压了下来。 几乎是不用任何的交流,紧紧挨着他的少女已经感觉到有一根灼热的巨物戳在她的后腰。 小腿无措地在虚空轻蹬了两下,男人捏了捏她的细颈,声音里混满了色欲,“表妹好似也是舒服的。” “不……啊!” 她下意识的否定戛然而止,隔靴搔痒终于结束,一只手骤然探入衣襟,覆上了乳房。 他顿了一下,呼吸声更重,那只手肆意地玩弄起了她的乳肉。 雪白细嫩的乳肉从指缝里挤了出来,在他的手掌心里变幻着形状,嫩红被搓过,摁进去,又臊哒哒的挺顶出来,轻微的颤栗着。 少女呜咽般地低吟,颤颤巍巍的呻吟压根藏不住,被动的浸在宋子宇揉搓胸乳的指尖。 “我爱听表妹的声音,”宋子宇另一只手抚上她的唇,带着诱哄,“别咬了。” 他拨弄着紧抿的唇缝,细细地吻着她的侧脸,“实在想咬,就咬我的手吧。” 姜月眠没任何迟疑地咬住他的手指,长长的睫毛无助的颤抖。 他一边玩着少女的乳,一边单手缓缓松开衣服,不断席卷而来的快感刺激着她,呼吸越来越急促。 她已经感觉到腿心淌了好多淫液,双腿也早没了站起来的力气,难耐地往紧夹了一下。 可惜她忘了。 她坐在宋子宇的身上,肉臀肌肉绷紧的一刹那,宋子宇眼里的欲望燃起了火苗。 ———————— 哈!大胆提问,秋鹤子会卡肉吗! -- 尖尖发粉(h) 裙衫半褪不褪地挂在手肘,露出少女莹白的香肩和少半雪乳,裙摆也掀起大半。 男人的啄吻从脸颊滑至肩头,白雪印落梅,自由的那只手离开姣好的乳房,缓缓摸向少女的亵裤。 她浑身轻颤地窝在宋子宇的怀里,又忽得一个打挺,松开了齿里的手指,想从他身上下来。 然而桌和椅无形的形成了一个闭环的空间,她往前一扑,肌肤挨到冰冷的桌面,稍稍起了一些鸡皮疙瘩。 悬空的脚终于触了地,但这一动作并没有使她解脱。 他的手仍旧隔着亵裤揉搓着她的花唇,恣肆地在她的身体里纵火。 重获自由的唇齿立即在第一时刻泄出了软糯的呻吟,“呜啊……” 大腿不受控制地痉挛了一下,下身浸在淫水里,她不得已伸出粉白的指尖扣紧桌面。 姜月眠是贪欢愉的。 她曾在上辈子也经历过不少次骇俗的性爱,但和此时的心情截然不同。 墨香萦绕在鼻前,一抬眼就能看见卷轴和书册,正经又严肃。 明明上一次宋子宇的动作还携着一些生疏,这一次就能在清醒的状态下判别她的敏感处。 “表妹,”宋子宇贴了上来,被她弄得濡湿的指尖摩挲着她的下巴,“这种事应当是欢愉的,上次我中药,对表妹是全凭自个的心意来,我反省后,翻了不少相关的画册,日日盼望着下次能给表妹落下一个好印象。” “如今一看,我是学的还不错。” 花唇被时重时轻的揉着、捏着、拨弄着,她哆哆嗦嗦的呻吟,双眼逐渐无神,氤氲的眼映出昏沉的烛光。 取而代之的,是不断酸涨的花穴,好像有什么快从里面涌出来了。 难受、酥麻、羞耻和快意混乱的糅杂在一块儿,她汗洽股栗,渴望有阳物插进来,又惧怕自己沦为情欲的玩物。 “别……呜,别弄了。” 她对情欲绝大多数都是坦诚的,而这会儿,她要艰难地压制身体本能的欲望。 亵裤一下子被弄脏了,宋子宇摸出湿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稍稍拉开了一点和少女的距离。 难熬的不止是少女,还有他。 他的欲火早已高涨了许久,迫不及待地想插进少女紧致湿滑的甬道,想看她露出更迷离的神情。 但他们的约定还没有完成。 下巴上的手抽走了,接着一只有力的胳膊圈住她的腰,往上撺了撺,另一只手轻巧地褪下亵裤。 少女两瓣浑圆的尖尖发粉,两条瓷白细长的腿颤颤巍巍,而腿心那处湿得一塌糊涂的娇嫩也完全露了出来。 手指碰了下,仿佛一股电流袭来。 “啊……啊啊……” 满是情潮的小脸埋进自己的臂弯,她不停地喘着,掐紧了指尖。 阴蒂被笼着玩了几下,下身酸涨的感觉愈发强烈,甬道收缩着,她有一种……快要尿出来的感觉。 “呜呀……放开!” 宋子宇清晰的感受到手底下花唇的抽搐,他眼眸深暗的可怕,小腹的火越烧越旺。 哑声回道:“那可不行,表妹。” 穴里流淌下的蜜液弄湿了男人的手指,手指在腿缝里造作。 他带着铺天盖地的欲火,俯下身,叼咬住少女的耳垂。 “啊啊啊——” 姜月眠尖叫着,小穴瑟缩了几秒,甬道喷出一股暖流。 ———————— 免费精彩在线:(яΘūщèńńρ.мè(rouwennp.me) -- 淫液浇上他的性器(h) 窗外月亮挂上了枝头,屋里流动的热气掺杂了淫欲。 案桌中央唯一的白纸皱起了数不清的纹路,隐约可以从皱的地方看出少女压过的轮廓。 秋天过去了一半,姜月眠却感觉自己被置身在酷暑,浑身汗涔涔,一根粗大的热铁忽然蹭进了腿缝,恐怖地抵了上来。 “表妹,你输了。”骨节分明的手探了过来,宋子宇怜惜地捋过贴在少女额前湿漉漉的头发,灼人的巨物抵住腿心的柔软,隐忍又温柔道,“今日没有药物扰乱理智,欲望没有冲昏头脑,让我变成半身思考的兽类,所以表妹日后还是莫要再说那种话了。” “也幸得忍如此,才看到了如此美景。” 湿热的舌尖舔划着耳朵的轮廓,他爱极了这样耳鬓厮磨的感觉,呢喃一声:“表妹应当兑现承诺了。” 高潮的余韵还没有结束,火热的肉棒挨着可怜兮兮的花唇。 姜月眠迟缓地眨了眨沁出湿意的眼,嫩红的唇张开一条缝,漂亮的唇珠翘起,可还不等她说话,粗大的龟头嵌在了小穴的入口处。 极具危险性的浅插了两下。 正是敏感的身体哪遭得住这样的对待,她“咿呜”一声,却戳到了此时经不起任何刺激的男人。 下一秒,肉棒的前端没入了紧滑的穴里。 “嗯呀……别、呜,等一下。” 如蝶的脊骨颤了下,纤细莹白的脖颈划出漂亮的弧线。 宋子宇低喘一声,从后方插进紧致的小穴,穴肉争先恐后的攀上来,紧紧地咬住肉棒。 舒服、又逼得他更疯。 姜月眠如幼猫的呼喊被无视了个彻底,痛楚和快感并进的感受着狰狞的肉棒是怎样挤进底的。 两条腿软得难以支撑身体的重量,上身往下倒的时候,一双手臂从身后揽住了她。 “嗯啊,”她全由宋子宇撑着。 他一只手搂着她的腰,一只手穿过她的胳肢窝,抱牢她后,抽插了起来。 她很快就顾不上发软的身体,被动接受起毁天灭地的快感。 她忘记了宋子宇压抑了很长时间后会得到的凶残反噬,前一时刻的温柔抚慰显然已经到了告一段落的时候。 他扣住她的腰,压向他,越来越凶狠地在她的体内肏弄,仿佛要将她拆吃入腹。 这比他上回中春药来得还要猛烈。 反正都已经输了…… 她自暴自弃地放开拘束,喉咙里的呻吟挣脱了束缚,绵绵地从喘息里泄出。 干脆还用仅剩的那点力气迎合他的撞击,臀肉和他的小腹传来的“啪啪”声,逐渐掩盖不住性器相连的水声。 快感累积地越来越多。 火烛的长度缩短了一截,两人的衣衫都还是半褪不褪的样子。 宋子宇惊喜地发现了少女微弱的迎合,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这个发现后险些失控。 他每次进出,观察着少女意乱情迷的脸,捕捉到她最敏感的地方,阴茎凶恶地朝着那一个点撞击。 太……太快了…… 腿心被弄得一塌糊涂,甬道又涌来熟悉的酸涨感,挂在两人身上的衣服也沾上了各种不明来历的淫荡水液。 她整个人被禁锢宋子宇的怀里,根本躲不开灭顶的快感,“不、不要了啊啊……” 她低下头,视线朦胧地看着抽搐不停的小腹上,肉棒插到最深处的时候,薄薄的肚皮好像顶出了男人性器的轮廓。 意识恍惚间,她终于明白宋子宇为什么要说原谅他粗鲁的话了。 她很难在这场疯狂的情事里再想到别的事,只能感受粗大的阳物在穴里不知疲倦的进出,每一下都精准地顶在她酥麻的点上。 “啊啊啊……” 敏感的身子迎来了第二场高潮,甬道里淌出的大量淫液浇着宋子宇的肉棒。 宋子宇挺进腰,眸子紧紧锁着少女的容颜,一股浓精射入小穴里。 ———————— 不思上进的秋鹤子啊!你怎么不和表哥学一学!(大声) -- 欲也是你(h) 衣衫凌乱地在书桌上,连续高潮了两次,少女浑然呈现脆弱和淫乱的美。 她俯颈轻啜,“够、够了呀,好烫……” 宋子宇阖上眼,细细啄吻少女的背,身下的巨根本能地逐渐复苏,一点点胀大,把她的花穴填得满满当当。 借着上轮体液的存在,动作轻缓地抽插。 “呜……” 她明明已经累极了,小穴也酸的、涨的厉害。 可随着肉棒的碾过,内壁的褶皱被强硬的抚平,又一阵酥酥麻麻的快感涌上。每被肏一下花心,她就不由自主地低哼一声。 他余光瞥见她压在桌面的掌心蹭得粉里透红,眸色一暗,扣住盈盈一握的腰肢,保持阳物埋在体内的状态,抱着少女翻过来,抬着她的臀,把她放在宽敞的桌上。 “啊啊……” 肉棒在体内旋了半圈,眼眸水光倒映的风景幻变成红色的梁木。 她挣扎着仰起脑袋,迷蒙的双眼一下子看到了那根粗大的、涂满亮晶晶淫液的阳物怎样一点点消失在腿心。 她舒服地眯起了眼帘,望向宋子宇妖冶俊美的脸上因欲望泛红的眼尾、滚动的喉结,浆糊似的大脑莫名悟出食色性也。 爱慕美色这一点,她和姜钰如出一辙。 男人插入的动作很温柔,似乎在慰藉受到猛烈鞭挞的花穴,轻轻肏着熟透了的小穴。 她的双腿环上他的腰,两只手无意识地撕扯开衣裳,想让发热的身体透透气。 “好舒服……”她带着泣音呢喃道。 少女雪嫩的双乳上有男人留下的淡红指痕,捅进花心里的时候,乳肉荡出淫靡的弧度。 雪乳上那两点嫩尖红得厉害,鼓鼓地翘着,好像在期待被人含进嘴里吃一吃。 而她那双匀称莹白的细腿紧紧地圈着他的腰,好像怕他离开似的。 就连身子底下的娇嫩也在巨根撤出时,依依不舍地牵扯出一点,使出浑身解数挽留他。 这简直是明晃晃的勾引。 宋子宇敢保证,倘若一开始,她是这幅姿态来引诱他,他一定会溃不成军,藏不住污泥的淫欲。 他不再满足于温柔的律动,托起她的臀,硬热的肉棒狠狠肏开层层褶肉。 终于又露出侵略的神情。 姜月眠被忽如其来的大力度弄得神魂一颤,咿呀一声,胳膊乱挥之间,碰倒了笔搁。 玉做的笔搁摔在地上,和毛笔一同滚了几圈,叮叮当当响铃一会才停下。 可两人谁都没有给它分出一点注意。 “好撑呜……” 少女低呼一声,两人的性器紧密地相连着。 宋子宇低下头,吻住少女的唇,引诱般地撬开齿,然后勾起她的舌,舔舐、嘬吮、挑逗。 两人凌乱的鼻息呼在彼此的脸上,不知道亲了多久,他的吻渐渐落向下巴、天鹅颈。 他的一只手揉面团似的揉着她的臀肉,另一只手在欺负雪白的乳肉,想留下更多的指痕。 所有的亲昵和情动都和下半身凶野的蛮干撕裂成两个人,巨根在穴里横冲直撞。 这样连续肏了几十下,少女总算从懵懂里回神。 “慢……要坏掉了……啊慢一点。” 她艰难地抓住他的一缕发,为了弥补软糯声音气势上的不足,耗了些力气扯他的头发。 “不会,”他也低喘着,“水儿还多得很,表妹分明是很喜欢。” 她又臊又生气地拍打了一下他的脑袋,喉咙里喊出羞耻的声音,“闭、闭嘴!” 宋子宇从善如流的闭嘴了,但却也坏心眼的往她甬道最敏感的地方插了两下,感受着小穴忽如其来的发抖和紧缩。 一下,两下…… “别啊啊啊……” 一串破碎不成声的呻吟从少女嘴里冒出来。 她潮喷了。 男人还在咬着乳肉嫩红的尖尖,享受着少女高潮带来的舒服。 小穴早已经容不下淫乱的水液了,顺着两人交合的地方淌下,流过少女的股间,地上掉了几滴,剩下大部分都被两人的衣衫和桌上那张白纸吞纳。 姜月眠怎么也难以想象,他上一次做完还很羞耻,连弄脏的亵衣亵裤都亲手处理,这一回却能就着她的高潮继续高速侵袭。 她的大脑逐渐空白一片,无意识地跟着体内的动作呻吟,终于某一时刻,察觉到男人身体的变化。 她想让他别弄进来,又忽地想起上一轮失神时,男人已经把体液注入了体内最里面。 或许,她看不见的位置,现在淌出来的,就有他的东西,一想到这种可能她的脚趾瞬间羞耻地蜷了起来。 暗骂自己的鬼迷心窍。 只是愣神的功夫,男人的巨根又饱胀起来,穴里的任何空隙都被肉棒填满。 他浅浅地抽了几下,重新夺走少女的吻,龟头抵在花心上,须臾,一股水液与她的淫液逆流,重重地鞭挞在她身体的深处。 宋子宇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个字,姜月眠什么也没听清。 半晌,才带哭腔:“你呜,刚刚说了什么?” 男人的桃花眸里仿佛盛满佳美酒酿,他轻轻笑了一声,没有答话。 他刚才说了一句话——吾与表妹赴巫山,悦是你,欲也是你。 ———————— 免费精彩在线:(яΘūщèńńρ.мè(rouwennp.me) -- 她要做茅坑里的石头 时间过去了很久,蜡烛都燃掉了一根,姜月眠还呆呆的,没有从她在书斋和宋子宇行欲仙欲死中缓过来。 宋子宇则是沿袭了上次的行径,满足过后,烧水倒桶,毁脏偷新,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没错,偷新,两回情到深处,衣衫里里外外的被玷污了个彻底,他只好当一回小贼,捏鼻耷脑地溜到宋二那,一身功夫拿来偷鸡摸狗,顺走家中尚未送给宋二的干净里衣,掏出自己的私库补上账本遗漏。 他回来时,瞅见少女一动不动地坐在他平日坐的地方,脸颊俏红,眉眼皆风采,表情却是呆呆的,甚是可爱。 他的心脏蓦然软了一下,看了许久没有吱声。 他知情识趣,晓得姜月眠这会儿恐怕不想搭理他,凑上去只能自讨无趣。 看了一会,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唤她:“表妹,水好了。” “……” 姜月眠脑仁嗡嗡作响,一时想学宫里那些娇滴滴的娘娘,捂着脑门哎呦哎呦。 但装死是无法逃避现实的。 再说这场性事大部分是由宋子宇主导的,就算要责问,她也……也只算从犯。 她在心里边宽慰了自己很久,饶是如此,走动时,难得规矩。 眼睛直视前方,视线不偏不倚,生怕看到了这里的布局,回头在她的书房里静不下心来。 可想安静的是她,不是宋子宇。 后者两叁步走上来,弯下腰,手臂穿过她的腿窝,一把抱在怀里,温声道:“表妹辛苦,这几步喊我代劳就好。” “啊……”被忽然抱起来,她惊了一下。 她没忘记慎言慎看的事,下意识地阖上眼,直到被放进桶里,她才回神:“就几步路而已。” “此言差矣,我那会着实失了智,粗鲁了一些,伤到表妹可不好了。” 姜月眠抬起眼眸,藏在水里的手指掐来掐去,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别和他计较,“那我多谢表哥,表哥且过去吧。” “嗯?”宋子宇满目纯良地看过来,“表妹哪的话?” “上次是我不晓得女子沐浴的情景,这些天被人点拨一番,才晓得娇贵一点的女子旁边都伺有随时添水保温的婢女。现在表妹不便请婢女,我亲自代上。” 她睁圆眼眸,恨不得立马啐他一口,又忍下来,水下手指掐得更欢了。 她不管怎么想,刚刚的试探里,确实是她先露了马脚,没守住欲望。 她阖上眼,俨然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聋子、瞎子、哑巴。 洗漱完以后已经是叁更天了,宋子宇是想留她,“表妹就在这里住下,且明早再回府,外人要是问起,表妹就说陪阿莹。” “不妥。”姜月眠说了两个字,又恢复不语的状态。 男人忽得叹了一口气,“原本我是挺高兴的,觉莫着表妹和我没了误会,出门时往肚子里灌了杯茶水,说来也怪,那茶甜得奇怪。” “现如今瞅见表妹不愿与我多言,心里惶恐,倘若我哪里做得不对,表妹直说无妨。” “表哥情礼兼到,没有哪里做得不对。” 姜月眠铁了心要做茅坑里的石头,让宋子宇吃冷羹,话语也是淡淡的。 挑不出错,也能噎一噎他。 “倘若现在放表妹回去,明日父亲和母亲恐怕会责怪我待客不周,阿莹也会埋怨我,表妹且当怜惜一下我,在府上歇一晚?” 他说得情真意切。 如果不是曾经和宋子宇打过无数回交道,知道他花花肠子里的心思不好猜,她恐怕也会被蒙蔽。 姜月眠弯了弯眼眸,“表哥说笑,我留下只会给彼此长辈徒添苦恼。” 宋子宇目前没有和宋妃合谋的想法,这留下来的事假如让宋妃知道了,怕是接下来的日子,她要时不时帮着来宋府递话了。 “流水蜿蜒泛泛情,不敌娇花不落枝。这个道理我是懂的,我不想强求表妹,这就送表妹离开,只是毕竟夜深,这会坐表妹自己的轿子回府可能会被说闲话。” “表哥不用担心我,”姜月眠见他松口,也舒了一口气。 她毕竟是心虚的,“我和香桃吩咐过,倘若我传信传得晚,便挑合适的时候先驾车回府,再从偏门带一架不起眼的小马车来等我。” “还是表妹心思细腻。” 宋子宇有些无奈,他还想借护送为由一块厚脸皮上车,但姜月眠的话说完,他的那些脸皮都只能憋在肚子里了。 他执一伞,带少女到偏门,目光追随着马车远去的背影,心里惆怅,念起酒来。 他做了那么多,少女娇过、羞过、怯过、热烈过,但他始终觉得没有靠近她多少。 这让一路顺风顺水长大的宋家公子有些发愁。 他敢保证,自己靠功名时都没有花过这么多心思,偏偏对象不领情,和寻常家的姑娘也不一样,他看不透她的想法。 听到巷外打更收尾的叫唤,宋子宇敛起思绪,再回书斋。 他还要收拾好那里的狼藉。 虽然今天一见,心里距离拉近的甚微,可却有了场意外且印象深刻的肌肤之亲,他的脚步很轻快。 书房里收拾了七七八八,宋子宇捞起揉成一团的宣纸,拎着一角刚挨到火,倏然间从背光的纸面发现黑迹。 好像上面写了什么字,但他记得这张纸没有用过…… 他一愣,也没有仔细想,纸团掉在地上,他跺灭火焰,然后抓起烧出残缺的纸团,缓缓展开。 他定睛一看,“浪荡子”、“有辱斯文”七个字撞入眼帘。 “……” 书斋就只有他和姜月眠来过,这张纸来时更是没写过东西的。 既然不是他写的,就只能是表妹写的了。 看着上面把愤怒宣于纸的字迹,又浮现出少女不言却又偶露气鼓鼓的脸,宋子宇使劲压了压唇角,最后还是不争气地翘了起来。 她说不定在心里拐着弯骂了多少回了。 也肯定是恼极,才在纸上留下内容。 他一遍又一遍地看着上面七个字,明明都是些骂他的内容,他却很高兴。 一会夸这个字可爱,一会夸那个字大气,一会又夸哪几个字气势磅礴。 只是……这字迹,有一些眼熟。 -- 分不清是蠢还是通透 姜月眠坐上马车,倚在香桃身上,让她按着脑袋。 “这是我跟刘太医学来的指腹,怎样主子?”香桃两眼亮晶晶地看着她。 姜月眠弯起眉,柔柔夸她:“好极了好极了,香桃最是疼我。” “那可不,”香桃美滋滋地应下来,“回府我给主子擦些润脂膏,喝些驱寒的热汤,美美睡一觉。等打五更,我差伙夫去国子监向太傅告假。” “不,”姜月眠困顿得厉害,眼眸微微睁着一条小缝,趁着最后一点清醒绵绵道,“不用告假,明日我要去国子监。” 车轱辘碾过一条巷子,外面传来一阵吓人的哭喊声。 姜月眠也被惊动,抬起惺忪的睡眼。 香桃在她的示意下掀起车帘,不远处的微光照进姜月眠的眼里。 遥遥看得清那是一家大户,院门半敞,隐约窥得里面灯火通明,院外堵了很多人,那些嚎叫声就这么传来的。 姜月眠对京中官臣的住宅并不了解,“香桃,这是哪家?怎么这么闹腾?” 香桃几个月前了解过,她一问便答:“这是周侯府,他们府上兄弟阋墙、婆媳恩怨在京城是出了名的,这府上每隔叁五日就要闹腾一出。” 周侯府在京城很出名,京中贵家都是好面子要名声的,唯独周侯府反其道而行。 上上任老侯爷是个滥情种,他混不吝,家里的妾室十多位,等上一任嫡亲侯爷继位时,光是活下来的兄弟姐妹,又有十多个,大的半只脚迈进棺材,小的和大的孙子一个年龄。 这侯府的关系错综复杂,人多了,府里就不安宁,上一任侯爷连续续弦了四个正妻。 可来一个死一个,搞得外面的人说周侯府是吃人的地方,还有人骂是侯爷背后损了太多阴德,这上一任侯爷到最后只留下两个嫡子,一个刚刚及冠,却体弱多病,另一个尚在襁褓,离牙牙学语之期都远,反倒是其他兄弟袭了老侯爷的性子,风流成韵,四处撒种。 这周侯府家是越滚越大,宅斗不停歇,几乎每天都会生事,是百姓们最常谈的人家。 按理说这种人家是要被大臣弹劾,皇上斥骂的。 但偏偏上上任老侯爷是开国功臣,辅佐先皇大业,后掌管京中禁军。 这京城大大小小的兵全归周家管,甚至还有传言,皇帝身边的暗卫都是他家一手培训出来的,周家就是天子的眼睛。 纵使外面的人怎么笑话周家,历代皇帝倒是对他家很宽容。 “周侯爷也真是可怜,拖着个病身,白日烦朝堂的事,晚上还要面对这个家,难怪这病总是不好。”香桃嘟了嘟嘴,遗憾道。 姜月眠笑了笑,“是吗?” 她的眸子倒映出灯火,语焉不详,“我倒是觉得,这个家挺好。” 她退回厢背,“绕个道回吧。” == “咳咳……” 咳嗽声徘徊在寂静的书斋,一道黑影从上空跃下。 咳嗽的人连眼皮都未抬一下,声音有点哑,却难掩玉石之姿,“怎么?” “禀报主子,大公主刚刚从府前路过。” 浑身蒙黑只露一双眼睛的暗卫把听到的对话原封不动的告诉面前人。 “大公主?” 一名男子动唇,他长相惊人的迤逦,那唇那鼻和眼,都是上天精心雕刻过的,苍白的指尖把玩着玉石,“夜这么深,公主金枝玉叶,怎么在外边乱跑?” “大公主从宋侍郎府上出来。” 暗卫没有自己的想法,他们从有意识起,学到的就是听从主人的想法。 “这倒是有意思。” 男人一双狭长的眼眸在烛光下略显阴翳,“咳……” “这大公主竟然让我一时分不清她是蠢还是通透。” —————————— 希望这个蠢不要让眠眠听到 -- 失败的挑衅 Ыρǒ⑱.vI℗ 昨夜贪欢太久,姜月眠懒了一路,香桃附耳她到了国子监,才依依不舍地睁开眼。 她款了款衣裙,悠悠踱步。 香桃看着少女的倦容,紧紧地跟在后面,“主子,要不要涂点醒神清目的药膏?” “不用,”姜月眠轻声说,“今天只是来看场好戏,用不到这东西。” 龚宗政那老油条,任官十几年,有各种打探消息的渠道,没几天就送来了她想了解的内容。 她弄明白长孙府和别家的渊源,万事具备,只剩下着手解决长孙芸这个变数了。 既然长孙芸要搭上姜阳盛这条船,她也不会留情。 长孙芸看似有许多人做后盾,可她的这些羽翼在姜月眠看来脆弱的不堪一击,根本经不住任何大风大浪。 第一步,拆了她在众人前苦苦塑造来的信服力。 ……ℝōцщěлɡě.ⅵⓟ(rouwenge.vip) 钟太傅今天在学堂上问底下的学生:“国内贫富差异太大,江南一代富饶顺平,百姓安居乐业,边关战事不息,百姓民不聊生。你们觉得该怎样比较好?” 少年们低声私语,钟太傅敲了敲戒尺,点了右手边的大皇子,“大皇子殿下且来开个头,其余人自由辩。” 姜承炎犹豫了一下,“调整国内税法,不同地区征收的百姓税分叁六九等。” 他身后的姜洵钧嗤笑一声,向钟太傅拱手站起来,“皇兄此言差矣,虽说富贾遍江南,但也不是每个百姓都衣食无忧,国税增收是逼他们死。而且就算是江南富商,也绝对不会乐意,就因为他们赚钱的本事大,就得掏更多钱补国库?日久人心必散。” 两位皇子起了头,其他世家子弟也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 就连姜阳盛也站起来说了几句。 唯独姜月眠兴致缺缺地仿字帖。 她斜后两个位子的长孙芸盯着她,小小的脸上浮出恶意,举起手里的书卷,抢到下一个发言权。 长孙芸缓缓起身,声如黄鹂,“小女也有一个不成型的想法。江南富,是富在了地利,富在盐石水路、富在粮草、胭脂水粉。我们要改革税法,还要针对型整改,按营生内容不同,交纳国税不同。” 长孙芸微微仰起下颚,居高临下地看了眼姜月眠,她说的这法子,可是姜阳盛上位后实施的改革,百姓对这可赞不绝口。 而提出这个改革的,也就是姜月眠。 长孙芸浑然不觉得自己想揽走她的功劳有什么不对,翘首以盼地等待着大家的惊叹和夸赞。 时间过去一秒、两秒…… 姜承炎阴着脸起身:“一派胡言。” 姜洵钧也怕落后,“我国正在大力扶持鼓励新兴产业,税法这么一改,岂不是朝廷打自己的脸?” 长孙芸倏然间被呵斥一声,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她抬起头,才看到周围的人不是皱着眉,便是摇头叹气。 “贸然实行,那岂不是逼着这些产业涨价,最终遭殃的还是寻常百姓。” “这些产业都归商贾,怎么确定他们能如实上报?如果出了漏洞谁来填?” “芸儿妹妹一向是聪慧的,怎么连这也想不明白?” 原本就飘忽的心顿时战栗起来。 她有些无措地看向钟太傅。 钟太傅也冷着脸,评了一句:“慎思。” 不对! 不应该是这样! 这是后世百姓大力推崇的新税法,他们应该为她的话激动才对。 长孙芸怔怔地看着陌生模样的一群人,眼前隐隐发黑。 贪功急切,所思甚短。 姜月眠唇角噙着淡淡的笑,在纸上写下这八个字。 也不枉她连续问了几天钟太傅大临财政上的难题,引导太傅在堂上问这相关。 而长孙芸也没有让她失望。 长孙芸对未来的了解还是太浅了,只知道改革后税法的大致模子,却不晓得她当初为了能让改革后的税法推行全国,又动用了多少力量。 既要保证官员不贪下财物,又得确保百姓不生怨言,还得那些商贾老实配合…… ———————— 长孙芸会和姜阳盛一块儿下线,坏蛋就要锁死! -- 请帖 Ыρǒ18.vIⓅ 所有人对长孙芸的批评来的也快,去的也快。 香桃一边给少女盏里添水,一边百思不得其解地看着下堂后围着长孙芸说说笑笑的人,“主子,这也太怪了,他们不是在堂上吵得很凶吗?” 怎么下堂后,又和没事人相处。 姜月眠吃着茶,纤长的眼睫敛下,“不稀奇,自古女子念书的就少,世人总觉得妇人所言皆愚见,谁也不大会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他们在堂上吵得那么凶,不过是想在太傅面前表述自己的观念。” 不然,谁会和一个虚岁十二的小姑娘这般争执。 香桃懵懂道:“这样对长孙姑娘的打击岂不是不疼不痒?” “你错了,”少女弯起眼眸,“长孙芸是个有野心的,旁人的不在意并不能使她内心好受。” 长孙芸接近未来朝堂上的官臣们,又想搭上姜阳盛,她的目的已经很明确了,她谋的是皇后之位。 生性这么高傲的人,怎么忍得了大庭广众下被众人奚落。 她偏眸看了眼香桃,“不急,来日方长,你慢慢会明白。” 香桃点点头,不再注意长孙芸,岔开话题:“主子今日还要去宫里吗?小远子传来消息,宸妃宫里的人越来越刁难阿绣姑娘,昨日还挑出一个错打了她十杖,旧伤未愈新伤起。” 宸妃还专派祖上管杖罚的后人,一顿打完,看上去只是些瘀痕,但实际上体内伤得厉害。ℛōцщěлɡě.ⅵℙ(rouwenge.vip) 姜月眠思忖了几秒,“让小远子给她透露一点风声,看她自己要不要把握这个机会。” 她往宫里埋人艰难了一些,但也不会随意选择一个人做合作对象。 她帮不帮阿绣,要看阿绣的反骨还剩下多少了,总不能得罪宸妃,捡来一个废棋。 小心谨慎是刻在她骨子里的东西,生存已经够艰辛了,她绝不会搭上自己的安危去施舍善心。 “公主……” 一道声音打断她们的交谈。 姜月眠撩起眼眸,出现在她眼前的少年郎模样陌生,“何事?” “我……我是绛侯叁房的嫡子,托母亲口谕,给公主送上赏菊宴名帖。” 周侯爷,姜钰赐封号绛。 她心里面兴致缺缺,微微一颔首,示意香桃去拿帖子,“知道了。” 少年郎送完帖子就跑,香桃嘀咕一声,“他们家里那么闹腾,居然还有心思开赏菊宴。” 放眼整个京城,找不出第二个周家了。 “是呀,”她轻飘飘地附和,帖子随意地收了起来。 因为姜钰明目张胆的‘偏爱’,邀请她出席的人不少,姜月眠从来都没答应过。 这次也不会例外。 == 过了几日,小远子捎来了好消息,阿绣还没有被这吃人的深宫磨平棱角,她在挣扎,在求救。 姜月眠换了一身嫩黄的裙衫,梳好发钗,领着香桃进宫。 但她这回找的不是姜钰。 坤宁宫—— 宁姝低下头给眼前的贵人请示:“娘娘,大公主求见。” ———————— 免费精彩在线:(яΘūщèńńρ.мè(rouwennp.me) -- 突如其来的变故 大临皇后的身体不好,因此眼下还未到深秋,坤宁宫的地龙却已经烧得热烘烘的了。 宫女领少女到门口,福身后离开了。 “儿臣拜见母后。” 董皇后抬起头,神情淡然:“起身吧,宁姝,给公主布些御膳房新上的点心。” “多谢母后关心,”姜月眠轻声细语,犹如小兔子,乖巧又温顺,“近日未来母后宫中探望,不知母后身体可好?” “不必担忧,都是些老毛病,”她说话时,董皇后也在细细地打量着她,因为姜钰的关系,皇后的态度也比以往更加温和。 宋妃当年犯了错,姜月眠一生下来就抱去由皇后抚养,但是双方的关系依旧很淡。 直到近日一些姜月眠的传闻漫天飞舞时,皇后才注意起被她忽视多年的公主。 少女从袖中取出折纸,青稚与丰熟完美糅合的漂亮面孔上显出些腼腆,“儿臣抄了一份金刚经给您,母后可要保重好身体。” “公主有心了。” 两人客套了几句才进入正题。 “母后,还有两个月就是父皇的生辰了,儿臣想在父皇的生辰宴上献曲一首。但儿臣琴技拙劣,臊于登台,想托母后帮个忙。” “儿臣听闻皇祖母寿辰时,有人献一曲仙乐,众人皆陶醉。所以今天来,就是想向母后打听一下那位伶人是谁,可否教习儿臣一二。” 皇后没有答话,宁姝上前一步:“那位伶人是白将军归朝时,宸妃娘娘向陛下要来,学乐曲给太后献寿。” 皇后微微一笑,“公主和宸妃都有孝心,本宫派人去宸妃宫里帮你问一问,你且留下,本宫考校一下你的功课是否落下了。” “有劳母后了。” 少女攥住一小片布料,似有些坐立不安,怯生生地开口。 半个时辰后,宁姝满脸为难地走进来,“回禀娘娘、公主,那位伶人奴婢已经带来了,但她在宸妃娘娘那里做错了事,刚受完罚,还不便来叩见。” 只是轻伤的话宁姝不会这么说。 皇后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宁姝,然后才看向少女,“本宫会把人给你送去公主府。” 姜月眠艾艾地应下,又坐了一会才告辞。 坤宁宫外,看到姜月眠出现,香桃急急凑上去,姜月眠拍了拍她的手,“稍安勿躁,慢慢说。” “主子您去见皇后没一刻钟,小远子匆忙赶来,告诉我宸妃丢了御赐的宝钗,然后在阿绣姑娘的枕下搜到了。这明显是泼的脏水,阿绣姑娘自然不肯承认,宸妃便叫人拖下去施以拶刑。” “……” 姜月眠默不作声地抿了抿唇,心情跌入谷底。 只有香桃知道她要带阿绣出宫,香桃不可能出卖自己,那阿绣这一劫是命中注定…… 但是这一切发生的太不是时候了,也不知道阿绣伤得严重不严重,假如不能再弹琴,她恐怕带不走阿绣——皇后断然不会送来一个手废了的乐师。 她蓦然停下脚步,“去太医院!” --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呆瓜 姜月眠找的是她常召的刘太医。 她向刘太医说明来意后,刘太医面露难色:“那位伤者被拶刑多久,她能不能继续行奏乐微臣得亲眼看到伤势才能做出判断。” 小远子来找香桃时,宸妃必然已经对阿绣上了拶刑,最坏的结果是宁姝去要人才把阿绣救下。 但是这中间过去近半个时辰,而且皇后断然不会为了阿绣请太医……阿绣的手恐怕难以保下。 她把行拶刑的大概时长告诉刘太医,后者摇了摇头:“殿下,微臣没有把握。” 刘太医大着胆子偷看了一眼大公主,看见她紧紧地抿着唇,“殿下,微臣有一同僚推荐,他比老臣更擅此道,或许他有法子。” 姜月眠:“同僚?” 刘太医颔首:“殿下也认识,就是符煜。” 一缕幽光划过眼眸,她定下心神:“我知道了。” …… “符太医,快快快,大公主有事找你。”刘太医半点不像年迈的人,蹿得飞快来通知符煜。 他们这些当太医的,都是命悬在脖子上给天底下尊贵之人看病的,腿脚功夫自然麻利。 符煜放下手里的药钵,敛起眼里的异常:“大公主?” “对,公主等着呢,你快去吧。”刘太医一边擦额角的汗,一边道,如今姜月眠是姜钰宠着的孩子,他不敢怠慢,一路跑着来的。 符煜往外走出去几步,想起什么事,折回来捞起桌上的湿帕,擦掉刚刚残留在指缝间的草药汁。 “符太医!”少女见面,把和刘太医说过的话又讲了一遍。 符煜点点头:“拶刑是拷问犯人的刑法,重则手上经脉寸断成残疾,轻则休养百来日。经此一遭,用再好的药,她的手也难以恢复到最初了。” 姜月眠眼眸黯了下来。 看来她带阿绣出宫的几率很微弱了。 符煜温润的眼睛映出她蹙眉的模样,他顿了顿:“殿下是为了阿绣姑娘?” 话音刚落,少女陡然凛冽的目光刺了过来。 符煜绷紧唇角,“微臣没有别的意思,宸妃闹得动静大,连太医院也听了。” “不该打听的事不要打听。” 她的事他要少沾为妙,她自己置身在水火之中,对符煜必须狠的下心来。 她佯装没看到符煜倏然一黯的神色,心里倒是添了一点焦躁。她强行把注意集中在阿绣的事上,“符太医,有没有什么可以麻痹痛觉的药。” 符煜犹豫了一下,“是有一种草药,涂上可屏蔽痛觉,但不宜用多,用多会影响思维迟钝。所以它也是禁药……” 她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太医可否告诉我它叫什么?” 符煜默然,“殿下想要这个药?” 她弯了弯眼眸,“符太医,聪明人这会儿应该装作什么也听不懂,告诉我那草药的名字就好。” “……微臣给您拿一点吧,”符煜有些狼狈地避开她的目光,“这药是从边疆采来的,殿下去外面也寻不到。” 姜月眠顿了一下,“符太医仁心仁术,我自是佩服不已,但符太医应该比我清楚,这太医院里的药材都明确数量记在账上,尤其是禁药,大内看管的更严,如果查出什么,你想再独善其身可就难了。” 如果他不是上辈子最后唯一一个愿意给她一个痛快的人,她才懒得理这种不顾未来的蠢蛋。 绯色官服的男人垂下头,低声道:“微臣心里有数,等拿完药,臣会自伤腕肘,月末交的记录册子上,是以臣自己的名义拿禁药。” “……” 姜月眠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别发火。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呆瓜。 死脑筋、不开窍。 == “醒醒、阿绣姑娘,你快醒醒!” 阿绣被人拼命地晃醒来,她闷哼一声,痛苦地睁开眼睛。 眼前的人影是模糊的,她凭借音色辨出喊她的人是公主手下的小远子公公,虚弱地开口:“公公救我!” “我知道我知道!时间紧迫,阿绣姑娘且听我说,公主以学琴为由向皇后娘娘索要了你。” 阿绣一个恍惚,可她的手…… 双手只有无尽的疼痛,她仿佛已经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泪珠子坠线般的顺着脸颊滚下,呢喃着“救我”。 “阿绣姑娘别慌,公主托我来给你带句话,倘若姑娘在娘娘那能证明手伤无大碍,不影响本职,娘娘八成不会找人替代你。公主说她有一株可暂时麻痹痛觉的草药,但涂上后思考也会变得迟钝,或许还有别的副作用,希望阿绣姑娘您自己来做决定。” 小远子的话音刚刚落下,阿绣从喉咙里嘶哑的挤出声音:“奴婢要!还请殿下和公公怜青!” 她疼得快要再次晕厥,勉强撑着意识,却觉得她这辈子都没如此清醒的知道她要什么。 她被家族以妹妹的婚事要挟献给陛下,中途被宸妃截胡,家族弃之不顾,然后迎来了噩梦一样的生活。 最可恨的是,宸妃弄坏了她的手。 她恐怕再也弹不出娘教她的那些乐曲,她丢了她赖以生存的本领。 她大口地喘着气,“奴婢愿一生为公主效劳!” 阿绣不是傻子,大公主在宫里的境况她大概听说了一些,她知道大公主不会平白无故地帮她。 可那又如何。 大公主需要她,而她也要活下去。 ———————— 免费精彩在线:(яΘūщèńńρ.мè(rouwennp.me) -- 所求之事 半个时辰后,厚重的胭脂水粉掩盖住阿绣苍白的脸色和涔涔冒出的汗珠,血色尽失的唇上抹好显气色的口脂。 从外表上看,阿绣完全不像是被重刑处罚过的人。 带她去见皇后的是宁姝,宁姝走得不慢,阿绣光是跟上她,后背卷出来的汗挞透了衣衫,幸亏秋日衣服厚重,看不出端倪。 一步,两步…… 阿绣跪下来,狠狠地咬了一口舌尖,妄想用疼痛恢复一点意识,“奴婢叩见皇后娘娘。” 皇后静静地看着她,瞥见底下姑娘微不可闻地颤栗,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起来吧,听说你动了宸妃的宝钗?” “娘娘明察!”阿绣连忙磕头,“奴婢胆怯,但也是良家养出的姑娘,绝不会行这种事……” “倘若……倘若是奴婢所为,定然不会把东西藏在那种浅显易找的地方,是有人陷害奴婢。” 董后捏着青花茶杯,“哦?那你觉得是谁栽赃陷害你?” 宸妃! 这两个字快要被她咬碎咽进肚子里了,阿绣埋下头:“奴婢不知。” 董后盯着她看了几秒,错开话题:“听闻你的技艺精湛,不知可否为本宫奏一曲?” 来了! 阿绣的眼里闪过一道亮光:“奴婢愿为娘娘效劳。” “宁姝,把东西拿上来。” 阿绣忍着痛楚站起来,拿上来的是一把琴,她刚刚坐下,董后出声:“且来一段《流水》吧。” “……” 阿绣怔然,古琴不是最难奏的乐器,可流水是极其考验功力的琴曲,当中需要食指急促不断地挑抹。 在以前不是难事…… “怎么?” 一道威压十足的目光投在身上,阿绣浑然一个激灵,眸光破碎支离,“那奴婢便在娘娘面前献丑了。” == 香桃从车夫那里接过京城最负盛名的餐馆里的点心,放下车帘后,看到少女仍旧失神地坐着。 “主子,您还在想阿绣姑娘的事吗?” 姜月眠回过神,鸦黑的羽睫挡住眸里的情绪,“尽人事听天命,能不能成,得看阿绣自个的忍耐和造化了。” 她顿了下,不知道是在对香桃说,还是在对自己说,“没事的,大不了找人重新布局,还有时间。” 她定下心神,捻起一块点心,“帮我盯着些宫里的消息,如果出来的是阿绣,去请太医……算了,日暮时分,你派人去请京中最好的郎中到府上来候着。” 香桃给她添上新茶,压低声音,忧切道:“陛下如今待主子极好,宋妃也不敢苛刻对您,就连皇后娘娘也愿意温和相待,为何主子还要战战兢兢的生活,您的担心和所求是什么?” 她掀起眼眸,香桃莫名地从平静的眼中感到了凄凉和痛楚,但那一抹情绪转瞬失去了波澜。 “我所求的事很简单。” 她的声音很轻,“我不愿任何人操控我,不愿再变成旁人的傀儡。” 这是她想要的生存之道。 “横在这条路上的,都是我的敌人。” 说这句话时,眸里倏然簇起的凛冽使人不寒而栗。 -- 皇后 日倚西山,宸妃慢条斯理地剥着蜜桔,嫣红的指甲熠熠闪光。 宫里的侍女回来,附在宸妃耳边低语几句。 “嗯?皇后真的把那个小贱人送去了公主府?”宸妃阴沉下脸,指尖扎进橘肉里,“不是说她的手废了吗?” “娘娘明查,”宫女“扑通”跪下,“奴婢们已经对她连续一个时辰的拶刑,行刑的还是赭嬷嬷,她的手就算有的救,也绝不会再善通全部音律。” “哼。” 宸妃轻哼一声,“便宜她了。” “皇后也是不懂变通,”宸妃仗着宫里只有得力侍女在,说话肆无忌惮,“公主只是想要一个乐师,随便挑一个不就好了,非得捡一个手上有伤的。” 另一边,宁姝送人出宫后回来,她净了净手,拿帕子擦干,踱步到皇后身后,给皇后捏肩。 “娘娘,那个阿绣的手明显是带伤的,给公主没问题吗?” “无碍,”皇后阖着双目,“她见本宫时,步伐虚浮,反应迟钝,身上的胭脂水粉味极浓,就好像是在掩盖什么味道。” “一个刚用过刑的人却能完整奏出《流水》,这不合理,她估计是在来之前用过什么药,事发突然,想必药的渠道是太医院,查一查就知道了。” “做这些的目的就是把她从宫中带出去,你仔细想想,谁会这样帮她?” 宁姝怔了一下,几秒后,喃喃道:“公主……” 皇后点点头,“大公主今日找本宫讨要她只不过是走个流程,但中途出了一点意外,所以才有了这么一出。” 皇后低低地笑了一声:“这才出宫几个月,就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着实令本宫刮目相看。” 宁姝顿了顿,万分不解,“娘娘既然知道这是公主在背后做了手脚,为什么还要把她送给公主呢?” “本宫为何要拦着她?她的矛头是对准别人的,”皇后继续笑着,“只是没想到,本宫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 姜月眠正在给秋雪喂食。 待在她身边的侍女笑道:“秋雪果真通人性,奴婢负责管它吃住,它便认准奴婢,不吃旁人递上的吃食,但它待殿下是极亲近的,殿下一来,便紧紧黏着殿下。” 秋雪仿佛听懂了是在夸它,机灵地挺起胸脯,抖了抖胸前柔软的绒毛,翠翠地开了两嗓。 少女的眼眸弯成了月牙儿状,“你倒是会听话。” 逗趣之间,香桃福身进来,“主子,人已经安排妥当了。” 姜月眠瞥向门口,手指轻柔地帮秋雪梳理羽毛,停顿了一阵,对身侧的侍女道:“你先下去吧。” 等负责秋雪的侍女离开,她眨了眨眼睛,“现在说吧。” 如果只是回复阿绣的安置,香桃不会挑她在这里的时候来的。 香桃低声道:“阿绣姑娘昏迷前,拉着我的袖子,要让我告诉主子,皇后娘娘应该是看出了她的异常,但还是放她来了公主府,她不敢揣测皇后娘娘的想法,只因承蒙主子的恩情,惶恐不安。” 姜月眠颤了颤鸦黑的羽睫,“我知晓了,令郎中和府里的侍从好好照看她。” 她上辈子到最后,都没有弄明白皇后在想什么。 姜钰有佳丽叁千,后宫争芳斗艳,皇后身子骨不好,连孩子都没有,可她却从来不争不抢。 起码她没有看过皇后因为嫉妒害过哪一位后妃。姜钰的子嗣能有这么多,除了他自个滥情的缘故,也有皇后干涉保护的缘故。 甚至在两年后的权利斗争时,皇后还是老好人的模样,不管谁来求情,都愿意帮一把。 到后来姜阳盛继承大临,皇后依旧和宋妃并称太后,根基从未动摇。 皇后看穿阿绣的话,为何还要送阿绣出宫? 姜月眠把这件事埋进心底,日后或许会有答案。 她怜爱地摸了摸秋雪,把它放回假木,她该去帮姜阳盛完成太傅今日布下的课业了。 —————————— 又是剧情章 -- 端倪 少女立于桌前,垂眸沉思,少许时刻,挥洒笔墨,洋洋洒洒写着姜阳盛的课业。 今日钟太傅让学子们抒发了自己对财政方面的见解,于是让他们叁日内交上‘援北论’。 这次的课业并不难,堂上还讲了诸多相近的内容,姜阳盛是懒得耗时间在这上面,才把课业丢给她。 她自然也不会‘辜负’皇弟的信任,她会替他交一份近乎漂亮的课业。 月上枝头,香桃蹑手蹑脚的走近,往桌角搁了一封信,“主子,宗政大人送来的信。” 姜月眠是公主,到底不便常和龚宗政碰面,于是两人便以书信交换情报,如有要紧事再面谈。 她抿了抿唇,素净葱白的手指抽出信,借着烛光细细地看了起来。 整封信都是无痛无痒的内容,看着是龚宗政在关怀她的身体,实则另有玄机。 她信得过的人太少,不敢明目张胆的和龚宗政传递消息,便在那日阁楼,与龚宗政确定了信息的接收方式。 从第叁句开始,摘取每句话的收尾,合并在一起,才是真正的消息。 “朝中有人又起了立太子之心。” 姜月眠合上信,捻起一角放在火烛上空,火焰挨到了纸,刺啦的烧了起来。 乌黑的眼眸里倒映着红蛇火光,香桃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哼笑一声。 灰烬旋空落下,她轻声道:“我才去过宋府,龚宗政就迫不及待地来试探我的态度,他的嗅觉也太敏锐了。” 只是一些人有了立太子的念头,不值得龚宗政特意用密信相告,他这么做大概率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她完全能够理解龚宗政的做法,在大多数人的眼里,她的身上还系着宋妃和姜阳盛这两根线。 她把写给姜阳盛的课业简述在信上,首尾相连,让龚宗政隔两人拿这封信的内容和钟太傅讨教一二。 她这么做的理由很简单。 龚宗政去问了,就会知道这是姜阳盛的课业,他多半会猜到是她代替姜阳盛完成的。 这事如果被任何一个皇子听去,姜阳盛恐怕将与帝位无缘了。当然,她或许也会被送去某个偏僻的封地。 她敢把这件事告诉龚宗政,也有他不会乱说的自信,一旦查到是他泄出去的秘密,不管是哪个皇子,都会警惕他。 那他这辈子都别想接触到皇权中心的位置了。 == 将军府—— 梁夫人气得喝了一盏冷茶,底下站着白倦恒的副将。 “他这么爱睡在军营,我看他干脆就别回来了!明天我就把将军府的门匾撤掉,挂去军营可好?” 副将赔笑,“夫人莫气,军中大小事务都需要将军定夺,后日陛下要参观将士操练演习,将军实在脱不开身。” “最好是这样!” 梁夫人恨恨道,“这些日子,他在京中的名声好不容易变好,那些贵女家也愿上门询问,结果他倒好,我提了一次,便连家都不回了,这娶妻难不成比打仗都难?!” “如今连面都不露,派你来传话,你还真的是你家将军的好副将!” “将军一定自有主意。”副将硬着头皮接受梁夫人的冷眼。 梁夫人的父亲是将军,她的丈夫在边关驻守,儿子也是打仗的好手,没人敢不尊敬她。 武家女自然性子泼辣,婚后也没有收敛过。 “哼,”梁夫人冷嗤一声,“翅膀硬了果然不一样,罢了,我不管他了。” 将军府外,白倦恒等了一刻钟,瞅见自己的副将灰头土脸的从府上出来。 他上前两步,低声问:“怎么样?” 副将哀怨地看了眼白倦恒,沉重叹气:“将军,下回别让我去做这种事了,派军师去吧,他……他说不定不会挨夫人骂。” 白倦恒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了,下回我叫军师去。” “将军,我觉得夫人有些话也没有错,您也到成家的年纪了,正好京中传闻你英勇骁战,京城贵女都对你有意呢。” “不,”白倦恒冷酷道,“我哪有空谈情说爱。” 走出去两步,白倦恒顿了顿,“我记得我刚到京城,还有传闻说我吸人血吃人肉呢,这还没过去多久,风向怎么变的?” 他皱了下眉,越想越不对劲,“你派人查一查。” —————————— 表哥和大白先后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 一场闹剧 翌日,朝中无大事,就着些鸡毛蒜皮的事颠来倒去了一会,姜钰便宣布下朝。 宋子宇和同僚约好处理卷宗的时间,扭头发现前面闹哄哄的。 一个中年男人脸红脖子粗地对他眼前的御史官斥责,周围站着一圈拉架的文臣。 同僚看他盯着那边瞧,露出八卦的神情,凑他跟前道:“张大人终于忍不住和黎大人吵了。” “黎大人最近吃了炮竹似的,我听御史院的人说他弹劾了一众人,别人都是被弹劾了就请罪,偏偏张大人要和黎大人犟,结果被罚半年的供奉,连降两职,还在朝堂被黎大人一顿训。” “啧,那边几个武将也不说劝一下,竟然就站在旁边说说笑笑!” 宋子宇收回冷淡的目光,“张大人咎由自取,倘若不是他宠妾灭妻,纵容亲眷在民间胡作非为,也不会被黎大人逮到把柄。” “话虽如此,但张大人本人又无罪。”同僚犹豫道。 宋子宇垂眸,弯起嘴角,“张大人既然为朝臣,就应有为世人做榜样的觉悟,作为官员,却放任亲眷欺负百姓,替有罪的亲眷擦屁股,还不算错?” “……泓焱,是我想岔了,”同僚打着哈哈,欲不再谈此事,“我们要上去拦一下吗?” “不用,”宋子宇摇头,“黎大人根本不与张大人对峙,张大人在御前闹事,绛侯会来管的。” 话音落下,高瘦的男人领着几名禁卫走来,他一出现,张大人像是扎破了气的球,蔫头耷脑。 周沛川咳嗽了两声,顿了几秒,沙哑道:“还望张大人不要失仪,莫不要落下您不服陛下安排的话柄。” 他身后的禁卫们虎视眈眈的看着张大人。 张大人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被这些目光盯得两股战战,哆嗦了一下,“我……我先走了。” 周沛川望向另一位当事人,“黎大人,得饶人处且饶人,若是陛下得知,恐难究其责。” 黎凡卿如松站立,眉眼淡漠,“做错事的人是张大人,御前挑事的是张大人,不管陛下怎么降罪,与我何干?” 他只差没把‘关我屁事’直白地说出来。 周围一众:“……” 火气果真很大。 好似是厌了这样的对峙,黎凡卿说罢,拱手道:“诸位且聊,我先告退了。” 大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文臣挤上前来,对周沛川道:“黎大人实在不像话,绛侯您为他考虑,他竟一点也不领情……” 周沛川偏过头,阴翳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拱火的声音刹那间中断。 “病急乱投医,就算是怕黎大人的火烧到自己,也不能想着让绛侯出面,这不疯了吗?”宋子宇的同僚摇了摇头,回首发现宋子宇走出一段路,忙追上去,“诶,泓焱等我。” == 姜阳盛再叁地检查手里的课业,这是一份他挑不出丁点问题的课业。 可越是这样,他的神情越凝重。 他是傲慢,但也没蠢到极点。 姜阳盛知道他对姜月眠的态度一向是咄咄逼人的,她顺从的关键是宋妃,可如今形势不同—— 从上次到养心殿为他说情那次,姜阳盛才深刻地体会到了她在父皇心中份量的变化。 他不敢再像过去一样肆无忌惮的拿捏她,这让他多多少少有些不爽。 所以他昨天是抱着试探姜月眠的心思,把课业给她。 瞧了好几遍都没发现问题,姜阳盛的心慢慢落回肚子里。 对她的忌惮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的目光逐渐轻蔑,也不知道父皇究竟是怎样想的,居然对懦弱的姜月眠另眼相待。 “嗯,”他合上课业,塞进袖里,收敛了几日的鄙夷又放在了明面上,“老规矩,不准有其他人知道,否则有你好看的!” 姜月眠的心情很微妙,宋妃和她都算得上目光卓越,手段不凡,但这些好像跟姜阳盛一点边都不沾。 每个时段听到姜阳盛的威胁,她的感觉都不同,那种想送他上绝路的心情没有削减,但也升起一丝懊悔。 猪油不再蒙心,她兀自后悔让这么个玩意登皇位,因为私欲,却要让天下百姓来承受这么个潦草的帝王。 “我知晓了。”她微微垂下头,做足了低下的姿态,聆听着耳边的脚步声完全消失。 她慢慢抬起头,望着空荡的庭廊,光线洒在瓷白的脸上,温柔又诡异。 -- 交易(上) 跟姜阳盛虚与委蛇结束,姜月眠回府歇了一阵,问起阿绣的事。 那日撞见的拶刑不过是阿绣受过的惩戒之一,宸妃每过一段时日便寻阿绣麻烦,姜钰不去她宫里,阿绣遭殃,在别的妃子那落了口舌之争,还是阿绣遭殃。 “大夫说阿绣受刑的时间太长,想彻底恢复是不可能的了。” 听到这句话,姜月眠的步伐稍稍一顿,琉璃黑的眼眸里没有泄露出丝毫的情绪。 香桃也是自幼在宫中受白眼长大的小宫女,得知阿绣在宫里的全部遭遇后,心里难免会有一些兔死狐悲的伤感,“宸妃娘娘待阿绣姑娘着实有些苛刻。” 姜月眠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宸妃初入父皇的太子府,就是靠那一手绝弹博得父皇的喜爱,所以她恩宠不绝。但因为生养大皇子,宸妃伤到了身子骨,维持气力都是难事,更别提弹奏琴瑟了。” “对她而言,阿绣的出现是某个怀揣不轨之心的人妄想挑衅她的地位,宸妃绝对不会允许。” 香桃骇然,“主子……你是说阿绣姑娘背后还有人?” “不,”少女唇角噙起淡淡的笑,“确实有人想利用阿绣,但他们不想为了阿绣和正受宠的宸妃撕破脸皮,所以阿绣是弃子。” 这些消息都是香桃没听过的,她怔怔道:“听主子这席话,您是知道是谁派阿绣出现的吗?” 姜月眠笑而不语。 光靠公主府眼下的情报线,当然查不到这种消息,她凭借上辈子的记忆猜到的。 阿绣盯着自己被裹成粽子的十根手指头,心里有些难过。 这几日来了不少的大夫,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走神之际,“吱呀”一声,风从外面钻了进来。 她转头看去,瞥见苍青裙摆的少女,慌张地跪在地上,“奴婢参见殿下。” “起来吧,”一道柔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身上还有伤,无须多礼。” 大公主的贴身侍女靠近她,挟着她的胳膊扶她坐在椅子上。 “奴婢多谢殿下的救命之恩,”她有些惶恐地开口,却被少女挥一挥手打断。 “谈不上救命之恩,你是父皇赏赐给宸妃娘娘的乐师,她断然不敢伤及你的性命,更何况,我来的晚了,没能保下你的手。” 阿绣的脸色一刹那变得苍白,尽管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被真正告知时,大脑还是只剩下一片空白。 姜月眠的话和她的声音犹如极端,嗓音温柔的,内容却像一把刀,剜着阿绣的心。 她不带一点缓冲的告诉阿绣事实。 既然知道了结果,拖下去也只是给阿绣徒增一些没有必要的希望。 “你会怨我吗?如果我来得早一点,兴许你的手,就能保下了。” 阿绣抖得跟筛子一样,她茫然地抬起头,雾蒙蒙的眼里出现少女模糊的面容。 下一秒,她抹去没有用的泪珠,“啪”地重新跪在地上,“奴婢无怨,是奴婢自己运气不好。” 她很清醒,“如殿下所说,宸妃娘娘不会让奴婢死,但会让奴婢生不如死,殿下肯将奴婢从宸妃娘娘宫里带出来,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阿绣磕着头,“奴婢愿为殿下效劳。” 泪水还是脱离了眼眶砸在了地面,大公主看上她,大概率是因为她的那双手,可现在她的砝码没了,阿绣不知道会有什么在等着她。 姜月眠静静地看着她,“你能和我说一说入宫之前发生的一切吗?” 阿绣愣了两秒,没什么犹豫地做出选择——她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她事无巨细地讲述着入宫前后发生的一切。 也许是因为失去了重要的东西,她比过去更加的通透,她什么也没有瞒着,包括自己对宸妃和家人的恨。 仇恨的种子深深地扎根在她的眼里。 “奴婢此生只望妹妹能嫁给好人家,只望那些人不得好死!” “好姑娘,”姜月眠轻声念,目光粼粼的落在阿绣的身上。 阿绣如此决绝,她有一颗不逊色任何人的狠心,钻研起旁人的心思也丝毫不差,怪不得她能够登上宠妃的位置。 这样的人,放她在别处也是能生存下去的。 她站起来,弯了弯腰,素白的指尖勾起阿绣的下颚,看着这张不施粉黛依旧清丽的脸,挑起唇角,“可惜了。” 阿绣应该值得更好的人,但命运交错,还是会步入深宫,走到姜钰的身旁。 她在阿绣身躯颤抖时,补上一句:“我会帮你。” ———————— 上一章已经补完了,还有我回来惹! -- 交易(下) Ыρǒ18.vIⓅ 飘渺的声音仿佛从云端降落。 阿绣被迫扬着脖子,眼眸错愕地睁大,下一秒撞入了一双缱绻无尽的眼眸。 她在被宣判伤情时,几乎心如死灰,所以她没有料到大公主还会选择她。 “你应该在母后那里听说了,我向母后讨你来,是因为我想在父皇的生辰上献乐一首,想请你来教习我一二。” 阿绣惶恐地点点头:“奴婢知道。” “你且跟我说说,你都会些什么?”姜月眠松开手,挥一挥衣袖,落回原位。 “丝类乐器皆通,奴婢最擅箜篌,习得逝亲缠绵之窍,”阿绣蓦地出现一点难为情,低低道:“奴婢还晓得一些笙、埙的技艺。” 后面两类演奏需要用口,大临的风气还没宽泛到容忍良家女子学这些东西,一般会的,都是勾栏美人。 阿绣是鼓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来的。 她紧紧地闭上眼,生怕感受到大公主鄙夷的视线。 “阿绣姑娘可真是个妙人,聪慧伶俐。” 姜月眠仿佛没有看见她脸上稍纵即逝的难堪,弯起眼眸:“怪不得是柳州双绝之一,识乐天赋惊人,连偏僻技艺也会。” 她的语态太自然了。ℛōцщěлɡě.ⅵℙ(rouwenge.vip) 好像不觉得这些乐器有什么低俗。 阿绣又一次怔住。 她小时候被娘抓到偷学这类的器乐,直接被打个半死,她就知道这些是不能乱碰乱提的。 从来没人赞叹过一句。 姜月眠偏过头,“香桃,把我的琴拿来。” 香桃应了一声,哒哒哒地走了出去。 阿绣浑浑噩噩的,听见大公主又询问她学艺的细节,顾不上思考,全部托出。 一刻钟后,香桃搬来了一把琴,放在屋子中央。 姜月眠抬指拨弄两下,奏出几个音,阿绣的眼睛微微一亮,听音色便知这是一把不错的琴。 “香桃,府里近日招了人,你去帮钱嬷嬷一块检查,我留下来学会琴。” 等到香桃离开,阿绣额头掉下一滴汗珠——她的伤没好,手也用不了,怎么教公主? 但她的纠结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姜月眠拂开碍事的衣袖,坐于古琴前,温声道,“阿绣姑娘先听我来一曲吧。” 阿绣低下头:“这是奴婢的荣幸。” 她有些无措,如果公主弹得不好,她要怎么去说? 她自认是个聪颖的姑娘,可却捉摸不透新主子。 姜月眠笑了笑,不再言语。 青葱水嫩的手指压上线弦,下一秒琴声悠然响起。 清澈甘甜的琴声潺潺流动,娴静动人的描绘悠远的天空、晨露落下的天音,琴声如流水如飞瀑,如玉珠落盘如耳畔呢喃。 阿绣呆呆地看着少女,看着素白的指尖轻快拨弄,恬静安逸的琴音带着她的心脏一点点地平静下来。 直到曲终,她都没有回过神,没有发现她正如此失礼地盯着大公主在看。 “怎么样?” 少女轻轻地问她。 阿绣僵硬地眨了眨眼睛,她的神情还是呆滞的。 扪心自问,大公主刚刚那一曲挑不出任何的毛病,就算在这方面自诩骄傲的她,也觉得动听。 她看得出,能弹出这样的琴曲,一定是苦练过的,才有如此水准。 可……既然大公主弹得这么好,怎么还要她来教…… 阿绣艰难启唇:“殿下弹奏得极好,奴婢恐怕教不了您什么。” 姜月眠笑了一声,很轻,她的手指擦着琴弦,“能得阿绣姑娘一声赞叹,也不枉我这些时日费的功夫了。” 这个年纪的她,其实是不擅长弹琴的,她的时间都花在了和别的皇子争权之上,没有空去搞风花雪月。 她傍身的琴艺是在送去和亲后学会的。 学的过程还很狼狈。 那个男人打破了她骨子里所有的骄傲,嘲弄她,侮辱她,把她的尊严践踏在脚底下。 却又手把手地教会她怎么为自己而活,怎么坚强的活着。 她是尊贵的公主,但他拿擅媚的侍姬与她做比较,于是她咽着喉咙里的血,学会了乐舞,学会怎样放下身段去服侍人。 可他也在她孤军独战时,他拎出想害她的人,递给她一把匕首,握着她的手,了结了对方的性命,教她怎么驯服野兽、纵马跨山川。 她恨他,恨得咬牙切齿,也怕他,怕到想杀了他。 她把全身的筹码压在他身上,最后拼尽全力为他一搏,为自己一搏,可还是失败了。 上辈子她其实是有活着的机会。 那个男人看到她折回火海的时候,眼睛红的可怕,仿佛要生吞了她一样,他的身上沾满了血,是敌人的,也是自己的。 他却又怒吼着,让她滚。 但是那会儿,她的心是最平静的,也早已经不再怕受伤的野兽。 她只是累了。 她在火海里,捧着男人罕见虚弱的脸,泪珠潸然落下,温声告诉他:“如果能回到过去就好了。” 男人嗤笑一声,“投靠那个判贼?然后杀了我?” “不,”她笑得温柔,或许是她第一次这么笑,男人眼里的野性一点点褪去。 伴随着火蛇飞舞的声音,她轻声道:“我一定会杀了姜阳盛,然后……” 沾了灰和血的手指刮蹭着男人的眼睑,“我们永远都不会相见。” 她亲昵又缱绻地看着他。 男人愣了一下,旋即狂笑了出声,哪怕死到临头,也不见他收敛半分桀骜和恣意。 —————————— 前夫哥 -- 复发 Ыρǒ⑱.vI℗ “殿下……” 一声无措隐藏得极好的轻唤叫回她。 她垂下眼眸,敛住思绪,“今日就教到这儿吧,倘若别人问起,我想阿绣姑娘应该知晓怎么回答。” 就连香桃也不知道她会琴的这件事,所以她故意支走了香桃。 她经历过太多的事,早能够坦荡的面对上一辈子的种种,不告诉香桃也仅是想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阿绣是个聪明人,“奴婢知晓。” 少女浅浅一笑,置琴而起,“我每日会抽出半个时辰来你这儿练琴。” 她顿了顿,“在进宫前,你也要备足功课,我会亲自教你。” 少女离开片刻后,被派来照顾她的侍女神情奇怪地走了进来,眼神莫名地看了一眼她的手。 阿绣从侍女的眼里洞悉出困惑和嫉妒。 大概是没有想到她能受公主青睐。 ==ℝōцщěлɡě.ⅵⓟ(rouwenge.vip) 平平安安地过了几日,又是国子监上课的时日。 姜月眠神情恹恹的坐在不起眼的后排,眼睛下一片淡淡的乌青。 那天不经意间勾起了上一世的回忆,好不容易减轻一些的头疾隐隐有重新发作的迹象。 阴暗的情绪又想挣脱束缚压垮她。 就这么连续精神不振了几天,她的情绪愈发低压。 “大公主,”一道清脆的声音在耳畔边响起。 她撩起眼眸,长孙芸站在她眼前。 长孙芸从身侧侍女的手中取下一篮小盒,一脸乖顺:“臣女昨日去拜访宋妃娘娘时带去了这种糕点,娘娘很是喜欢,臣女便想着今日也请公主尝一尝。” 她的眉梢轻轻挑起一点,好奇地看着长孙芸伏低做小的模样。 长孙芸这番话说得极妙,字面上是想讨好她,可又巧妙地给了她暗示,告诉她自己昨日去了宋妃那里,还和宋妃相处得很融洽。 这还是长孙芸第一次向她委婉试探什么…… 几秒的功夫,她的眼眸簇起一团亮光,两只手亲昵地攀上长孙芸的袖口,“有劳长孙姑娘了,长孙姑娘有一颗剔透的七窍玲珑心,选的糕点自是好的。” 她一瞬间又回到了真正及笄不久的时候,迫切地想要拉近和宋妃的关系。 “我近日常听人说起,有长孙姑娘进宫陪宋妃娘娘,宋妃娘娘的心情极好。” 既然长孙芸已经搭好了台子,她便顺势和长孙芸唱一台戏,看看长孙芸的目的是什么。 长孙芸脸颊浮红,“公主莫要取笑臣女了,臣女不过是陪宋妃娘娘解解闷,真正能令宋妃娘娘高兴的是您,殿下应常陪一陪娘娘。” 她缓缓松开抓长孙芸的手,很勉强地提了一提唇角,“我近日身体不适,不想宋妃娘娘担心我。” 垂下的手指重重地蹭了蹭衣衫。 长孙芸悄咪咪地抬起一点眼睛,看清少女眼底遮不住的乌青,顿时信了七八分。 她对未来的梦总是断断续续的,前不久梦见了大公主,姜月眠常入宫见宋妃这件事闹出不少的笑话。 可醒来后,她却惊异地发现,这好像和梦里的并不一样,她去宫里那么多次,从来没和姜月眠撞上过。 所以才有了今天的试探。 知道姜月眠是身体不适才不见宋妃,她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她在姜月眠身上吃过两次亏,对大公主是有些戒备的。 现在确认危机解除,她也没走,她还有另一个目的。 “后日周府叁房娘子办赏菊宴,公主到时去散散心,兴许有利于心情变好。” “……好,”她弯了弯眼睛,眸底是凉的,“不过我对京城诸位不熟,希望长孙妹妹能稍透点风声。” “绛侯府叁房娘子未出阁时就是爱玩闹的性子,公主以前住在宫里,所以不知道,叁房娘子每年都会组几次局,这不是什么新鲜事。” “公主就当去看个乐子,放松放松。” 她们一来一往地试探着,不久后长孙芸起身告退。 周围还有别人的视线,姜月眠的唇角还僵翘着,心里的烦躁愈盛。 她知道自己这样的状态继续留在学堂不妙,极力克制了一会心中的戾气,她按了按香桃的手心,“去找太傅请病假。” 看清少女冒着冷汗的苍白脸庞,香桃眼里一慌,马上又镇定下来,她弯下腰,扶起少女往自己身上靠,借着别人看不到的角度,从袖子里取出瓷白的小药瓶,倒出一粒药丸喂进姜月眠的嘴里。 姜月眠只花了一两分钟,咬牙抑制住身体的轻颤,她后退一点,“去吧。” == 龙涎香飘荡在屋里的每个角落。 “陛下,钟太傅求见。”常仁轻声道。 姜钰停下手中的笔,“宣。” 片刻后,钟太傅进到御书房,略一躬身,姜钰挥手,“这里没有旁人,太傅免礼。” “太傅来是何事?” 钟太傅递出几张纸,“这是臣前些日子布置给各位皇子的课业,还请陛下过目。” 他担任皇子们的老师,自然是要经常向姜钰汇报皇子们的情况。 常仁把几份课业拿给姜钰。 钟太傅是姜钰亲自挑选的皇子师,为人严谨,皇子课业的顺序也是按长幼来的。 姜钰很快地扫过,直到姜阳盛的课业出现,他目光一顿,凝神仔细看了看。 数秒后,他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嗯,皇子们最近的表现如何?” 钟太傅如实相告。 皇子都知道钟太傅是姜钰考察他们的眼睛,没人敢在他的课上放肆。 听完几个皇子的情况,姜钰的神色依然淡淡,看不出有什么特别。 倒是常仁笑了笑,“钟太傅,老奴冒昧问件事,听说大公主也重回学堂了,可还适应?” 常仁是姜钰的心腹,他的某些问话代表着姜钰的意思。 钟太傅有些诧异,大公主一向不在姜钰的考察名单里,听到他询问姜月眠,着实出乎意料。 “大公主一向聪慧易通,跟上课堂毫无障碍,就是近些日子身体不好,向我又请了病假。” 钟太傅微顿,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竟然觉得姜钰的眉头刚刚松动了一点。 “公主病得严重?” 钟太傅来不及细想,“这我倒是不清楚,是公主的侍女来请的病假,那侍女神情慌乱,怕是病得不算轻。” “哼,”房里忽然冒出一道冷哼。 钟太傅察觉到姜钰有些生气,莫名地止了声音。 “那还请太傅多给公主几日假,让她好好养一养。” 瞧着姜钰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钟太傅便主动提出告退。 等到钟太傅离开,常仁道:“陛下消消火,公主这些日子没来怕是因为病了,陛下也知道公主一片孝心,肯定是不忍把病气过给您的。” “她不同人说生病,也不请太医,怎么好?!你怎么做事的!” 姜钰皱起眉,“你带几名太医去看看情况!” 常仁心里默默地惊叹了一声姜钰的变化。 或许是群臣请立太子的事刺激到了姜钰,他如今对那些皇子没个好脸色,倒是对大公主有了为人父的自觉。 大公主也是争气的,平日有事没事就往宫里跑。 今日寻献首好诗做借口,明日找几件新鲜事当理由,不停地在姜钰眼前刷存在感。 结果连着五六天不出现,陛下就担心了。 还偏偏不肯放下面子问一问,这会儿知道大公主生病,又要他操劳。 “是是是,奴婢疏忽了,兴许是秋猎时受寒未好,奴婢这就去看,陛下莫要着急。”常仁认命道。 ———————— 阿巴阿巴,写剧情的时候想写男主,写男主的时候想写剧情,委屈巴巴(揍不要脸) -- 撒谎 戊时已近,月影绰约,姜月眠倚趄在凉亭,冷风吹得碎发摇曳。 下人匆匆带来常仁探望的话。 她半眯起眼,犹如一只收起了利爪的猫,慵懒地抻了抻手臂,“我这就来。” 常仁代表着姜钰,他很少出宫,一旦出宫,就意味着他身上带着姜钰的旨意。 先前发芽的暴虐情绪统统被压入谷底,少女眸光流转,朝前厅走去。 “不知常公公前来,有失远迎。” 常仁笑脸迎上去,“公主生病了怎么不歇着,亲自来迎,可真是折煞奴婢。” 没谈两句,她们移步到了暖和的厅堂。 常仁笑着说:“陛下听闻公主身体不适,关心不已,特意唤奴婢带太医来给您看看身子。” 她温顺地眨了眨眼睛,露出一抹克制又像藏不住窃喜的笑容,“多谢父皇关怀,我是一些年久的小毛病了,没大碍的。” 常仁明亮的心蓦然一暗,他思忖了一下少女的话,心脏突突地跳了两下。 大公主身上有常年没治好的毛病? 意外转瞬即逝,他知道姜月眠以前在宫里的日子,下人们轻慢是难免的事。 毕竟没有人会想到,大公主会在几年后受到陛下的偏爱。 但常仁的心情不太愉快,他回去后定是要把问诊的结果汇报给陛下的。 一想起陛下今日表现出的对大公主的在意程度,他心里便拔凉。 常仁转过身,“还不快请太医们进来。” 常仁一下子带来了四个太医,就是为了体现对大公主的重视。 姜月眠目光在最后一位年轻男子的身上停驻了一会,眼眸微闪,她抿直了唇角。 “诸位都是医术最精湛的太医,还劳各位给公主好好看一看,药材都不是问题,陛下那还等着老奴回复。” 她露出一截藕白的手臂,太医们先后为她诊脉。 第一位太医起身,看了一眼常仁,常仁十分有眼力见,向少女道:“公主且休息,奴婢先随太医们出去备药。” 太医不会当着患者的面说病情,姜月眠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温温地回了一个“好”字。 第二个和第叁个太医依次把完脉后向外走去。 最后一个覆上脉搏的是符煜。 他们安静着,谁也没有主动张口。 符煜感受到手底躁动的脉搏,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敛起眼睛的少女。 某种感情在胸腔里翻江倒海,他见过很多矛盾的人,但只有姜月眠会让他好奇。 他探出少女好些日子没能睡一个好觉,体内肝火燥旺,气短血凝,是情绪波动急剧的象征。 可她的脸上,除了美丽的脆弱,就只挂着浅浅的笑,只从外表根本看不破她快要濒临危险。 “微臣认识殿下不久,”符煜打破寂静,“殿下却是接二连叁地受伤、生病。” “殿下应当爱护好自己。” 她弯了弯眼眸,用气音答道:“这又非我能掌控的事。” 看着她那双笑意没有渗入的眼睛,便知道她压根没听进去刚刚的话。 符煜烦躁地抿了下唇,撤回诊脉的手,起身时犹豫了一下,半晌,颓丕地从袖里取出一只瓷白的药瓶。 “叮”地磕放在桌上。 姜月眠歪了歪脑袋,漂亮的眼里冒出疑惑:“这是大人给我开的药?” “不,”符煜的声音清澈,“我听宫里说你带走了阿绣姑娘,这个药或许对她手上的伤有帮助。” 他顿了一下,多添了一句,“得知要来公主府,便顺势带上了。” 他撒了谎。 常仁当然不会泄露他们去给谁看病。 这药是他一直带在身上,想着假如哪一天遇见姜月眠再给她。 符煜有预感,倘若他说了实话,她是不会收的。 -- 一点儿波澜 太医们问诊完后,围着常仁讲了一通少女所患病的状况。 郁气堆积,肝脾劳损…… 常仁收起忧心忡忡的表情,进去后宽慰了姜月眠几句,留下两名太医照看她。 香桃蹑手蹑脚地走近少女,“主子,常公公他们走了,卢太医和符太医留下了。” 姜月眠漫不经心地睁开双眸,抽出枕在脑袋下的手臂,扫了一眼摇曳的灯火,从袖里取出符煜给她的药瓶:“拿去给阿绣姑娘,每日早晚敷一次。” 香桃也不问药的出处,拿在手里顿了一会,担忧地看了眼她。 “我先去歇一歇,有事来告知我。”她话音刚落。 香桃倏地跪在地上,“主子应当先为自己身体着想。” 她微微睁大眼睛,随即气笑了,“你是什么意思?” 香桃僵了一下,却偏偏还梗着脖子道:“主子有办法缓解头疾,为什么要生熬着受苦,就算……就算黎大人不在,还有宋大人、符大人……” “住嘴。” 姜月眠呵住,“这种话休要再说了。” 她看了一眼香桃,无奈摇头,放软嗓音:“你先去送药,我对自己的身体有数。” “……是。” 她看着香桃不情愿地离开,窝回椅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头疾是伴她重生就有的病,她用了不到十天,想出缓解的法子。 挑中符合她心意及恶趣味的黎凡卿,可为了让他妥协,她花了一个半月的时间放饵、威逼。 为了新的布局,她松开栓着黎凡卿的链子,换到一条可靠的情报线。 但再找到一个合适的人太难了,但凡她看上眼的,都没有一个能像黎凡卿那样能完全捏在手里的,而能够尝试操控的人只有符煜,但她不想。 鸦黑的睫毛投出扇形的阴影,漂亮的唇珠轻抿,她扬一扬手臂,杯盏盖灭了烛光。 == 常仁昨夜的行动没有掩饰,于是乎姜月眠生病的事风风火火地传到了前朝。 “陛下对大公主也太纵容了吧,听说不过是伤寒头疼这种小病,居然如此兴师动众。” “朝不同昔,陛下疼爱大公主,差人探望不是很寻常的事嘛。” “你说陛下对大公主这么好,是不是意向四皇子……” “慎言!” “……君烨!君烨!” 黎凡卿回过神,看到同僚不停地在他眼前挥手。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男人棱角漂亮的脸上气压低沉,唇角微微往下撇着,有点凶神恶煞。 黎凡卿神情一顿,眼睑的锋芒化作轻风飘散,“你看错了。” “?” 不等同僚发出质疑,黎凡卿便加快了脚步,甩开他几米远。 今天朝堂上的氛围也很古怪。 上奏的大多是鸡毛蒜皮、无关紧要的事,很快就迎来了尾声。 “众卿还有别的事启奏吗?” 朝臣们若有若无的把视线投向某个人,看到他面无表情的脸和稳到不行的站姿。 他们再叁观察,发现黎凡卿的确没有什么行动,一个个倍感纳闷。 奇了怪了,黎大人今天怎么没参别人。 他们已经习惯黎凡卿上朝时冷不伶仃地‘骂人’,如今黎凡卿安静了下来,他们反倒是觉得不自在。 好像缺了点什么。 包括姜钰在内,目光特意在黎凡卿身上多停了一秒,“既然无事,下朝。” 黎凡卿没注意别人好奇的视线,虽然表面什么都看不出来,但他实际上烦得要命。 今早的传闻勾起了他不好的回忆,激起一些波澜。 一阵刻薄地在心里骂姜月眠活该,一阵又否认听到的传闻,姜月眠怎么会是吃亏受苦的主。 事到如今,黎凡卿都不知道姜月眠当初的话是真是假——她以全山寨的性命要挟,让他拿身体来帮她缓解头疾。 听着就很荒诞。 如若……如若她没有骗他…… 他皱起眉头,脸色沉得滴水。 不知名的烦躁徘徊在心头,他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不要再和她扯上一点关系了。 ———————— 关于朝臣习惯被参后的恐怖心理 昨天太累了,写一半睡过去了,还好瓜瓜在评论区帮忙请假了,努力再冲一更 -- 她又在撒谎 清晨,两个太医替少女诊了脉,煎了一副药。 药味苦涩,姜月眠接到手里,很轻地蹙了下眉,符煜察觉到了,正要张嘴让香桃拿点蜜饯备着,但没来得及。 她端起碗底,指尖烫得微微发粉,动作干脆的灌进口里。 他怔神的功夫,她已经放下了碗,碗里只剩一些残渣,她涂的口脂沾了褐色的药液。 香桃拿起帕子,仔细地擦尽。 喝药的流程便告一段落了。 他做太医的资历短,但胜在医术高超且容貌清隽俊雅,请他治病的后妃不算少,所以他见惯了女子喝药时的艰难样。 只有极个别的,一声不吭地喝药,这种人是冷宫里的人,那药,也是救命的药。 符煜默默地收回目光,恰好听到卢太医道:“殿下,微臣且小住在西厢,倘若有事尽管托人唤我们过来。” “我知晓了。” 太医告退,香桃把药碗递给另一名侍女去重新煎药。 “主子要不要休息会?” “睡不着,”姜月眠摆了摆手,“尽是浪费时间,把我放窗边的书拿来。” 香桃坳不过她,磨磨唧唧地把书拿来,她尽当看不见香桃含怨的小眼神。 纸页摩挲的声音响起,她盯着书,注意力却不在上面。 姜钰把两个太医留给她,是好事,也是坏事。 这样能进一步加深朝臣和后妃心中‘她重要’的印象,但也会使她的行动受限。 临走前,符煜他们留下了两柱安神香,配着药效过了会,她隐隐有了困倦的感觉。 姜月眠没有硬撑,合上书页,往床上躺去。 …… “主子!” 浑浑噩噩之中,一道声音不停地喊着她,姜月眠难受地呻吟了一声。 睫毛颤动了十几秒,氤氲水雾的眼眸悄然睁开。 “唔……” 她一只手摸向后脑勺,头嗡嗡地疼,眼皮也格外沉重。 她又做噩梦了,整个人犹如泡过了水,湿透了里衣,发丝软塌塌地贴在脸畔,浑身都散发着无精打采和不适。 被喂了一些水,昏沉的大脑才激醒一点。 她难耐地伸向颈领,想把黏在身上的衣服扒开,可手刚刚搭上,便被香桃制止。 “主子先别……你热出了汗,忽然受凉会寒气入体,我已经让人去叫太医来了,稍微等一等。” 姜月眠顿了一下,闷闷地低下头,一声也不言,耷拉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先来的是符煜,符煜温声向香桃解释:“昨夜我与卢大人不敢入眠,一直在等传召,今早回去后卢大人才睡下,晚些赶过来。” 卢太医年纪更大,动作不如他利落。 香桃犹豫了一下,她知道主子不是很想接近符煜,所以是想当卢太医,可主子这会的状态明显不对…… 她咬了一咬牙,“大人随奴婢进来吧。” 姜月眠斜歪着身体半坐,望见符煜,眸色未变,伸出手臂。 符煜率先入眼的是皱巴巴的里衣,他皱了下眉,“殿下出汗了?” “嗯,”她懒洋洋地答了一声。 少女的气质蔫了不少,符煜探了下她的脉搏,眉间沟壑不见浅,“殿下可否告知微臣梦见了什么?” 闻言,她稍稍打起了一点精神似的,藏在被里的那只手蜷起指,“记不清了。” 符煜“唰”地抬起头,定定的望着她。 她又在撒谎。 符煜看着她眼底的倦色,动了动嘴,却是只发出气音。 少女的模样憔悴,她上回脚踝伤得重时,也没见过她露出这种脆弱。 他默了一会,没有继续追问,偏头对香桃道:“安神香灭了,再敞开一点窗把香气散开。公主的衣裳也换一套,最好是泡个药浴。” ———————— rua一rua眠眠脑袋,心疼疼 -- 黎大人被揽客 公主府陆陆续续忙了一个时辰,姜月眠浸着药浴,有一搭没一搭地想别的事。 从长孙芸出现的那时候起,她握在手里的砝码变轻,有了警惕后,上辈子的记忆不断的加深。 等她结束药浴,卢太医和符煜先后为她诊脉。 卢太医没有赶上少女情况最危的时候,病情都是听符煜所讲。 忽然经历了这么一下,他也不敢贸然再开什么安神香为她助眠。 “殿下愁思过虑,应当多加休息。” 类似的话她早已经听过很多了,她心知头疾是由她的心病引起的,想要根治得看她自己。 她温声谢送走他们后,没选择继续留在屋里,领着香桃去外面。 午后气温上升,不像清晨那么寒,她挑了个没人的地方,别起袖口,慢腾腾地比划起记忆里的招式。 她回京之后,常常在国子监和宫中来回跑,跟着白倦恒学的练体招式只剩下模糊的印象,练了一阵时间,始终找不到山涧那次的感觉。 两刻钟后,她歇坐在椅子上,小口“呼呼”地喘着气,捧着热茶细引,一边琢磨求姜钰赏个武功高超的侍卫给她的可能性。 但她很快打消了这个主意。 公主府能用得上的人本来就少,倘若有人借这个机会往府里插人,她能运作的范围会更小,行动要更加掩人耳目。 这一晃,便到了傍晚。 黎凡卿也正结束了御史院的行程,透过车帘望向车水马龙的京城,心中骤然一片空茫。 “停下。” 外面驭马的仆人急刹车,停在巷口:“大人,有什么吩咐吗?” 黎凡卿掀开帘,身上的官服刚刚换成了寻常的衣裳,他下了马车,“你先回吧。” 他想去走一走。 仆人“诶诶”了两声,不敢不从,驾着马儿和黎凡卿擦过。 所谓京城,就是指天子脚下。 这儿是乞丐最少的地方,百姓也安居乐业。 夜幕半临,大多商贩还舍不得燃灯,只大声张罗着,希望引来更多的人。 黎凡卿选了一条不怎么热闹的巷子,待到没人时,臭脸一垮,换上的是苦大仇深的表情。 倘若他面前有根柱子就好了。 他撞上去,洗洗脑子里莫名其妙的烦躁。 明明打定主意不和姜月眠挂钩,今日却对这叁个字格外的敏感。 就连院内上卿休息时聊起夫人生病,他也能联想到大公主。 朝上很多臣子都怕黎凡卿这张嘴,犀利起来比武将的刀子还疼,但是他对自己也狠。 没人知道他正在心里怎么挖苦自己,就连有病或粗鄙的词也都用在他身上。 走着走着,他没有注意周围,忽然一只手从旁边扯住他。 “公子!公子来奴家这儿看看吧!” 满是胭脂水粉味的女声猝不及防地撞入耳朵里,身侧大厅里绵绵不断的娇笑声提醒着他不小心经过了什么地方。 黎凡卿脸一黑,不懂什么叫惜香怜玉的抽回胳膊。 前者被拉得一个踉跄,稳住身子后,“诶,公子且慢,公子莫走,来这儿看看嘛,奴家这儿什么样的姑娘都有!” 她是勾栏院的妈妈,她遥遥看见黎凡卿的黑脸,瞧着像欲求不满的样子,再一瞥其穿着。 嚯—— 是大鱼! 身为一名经验丰富的老鸨,她当机立断出手了。 ———————— 老鸨眼光不错,就是某些人不识风情 小说+:『52ьしωχ.cοм』 -- 逼他做出个决定 老鸨被黎凡卿推了也不恼,招完客发现他脸色没有好转,眼睛骨碌一转。 然后扬着有点儿尖锐的笑声,好声好气地拉客,“公子若是有烦心事,也去里面坐坐,听听曲儿,看看表演。” 黎凡卿顿住了。 他咬一咬牙,怀着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的想法,越过老鸨进了身后的‘龙潭虎穴’,他今天这么奇怪,一定是因为过去不近女色的原因。 他浑然没发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稚拙,就好像为了证明不爱吃糖扭头狂喝苦药的小孩——翻来覆去,都是折腾自己。 “哗——” 娇笑声、曲乐声、鼓声、微弱的淫靡声铺天盖地地向黎凡卿砸来。 比他家的匪窝恐怖多了。 藏纳在宽袖里的手紧了紧,才没让这位千帆过尽的男人失了分寸。 他抱着来都来了的念头,掏出一点碎银,“开个清静点的房,上酒。” 迟疑了半秒,他补了一句:“再叫一位姑娘。” 收了钱的老鸨笑眯了眼,“好好,翠翠,你先带这位公子去楼上歇息。” 上楼时,不乏醉态百出的男人和黎凡卿擦肩而过。 黎凡卿的脸色愈发难看,后觉自己是讨了个没劲。 酒菜很快端了上来,他揭开酒壶闻了闻,又倒一滴在指尖。 他尝了尝,眉头一皱,趁着没人在,满脸嫌弃地皱起眉。 酒也不是好酒,里面还掺了下叁滥的东西。 他推开酒菜时,老鸨安排的姑娘也来了。 身着水蓝褶裙的姑娘用轻纱遮了半张脸,一双灵动的眼娇俏含羞的看着黎凡卿,“大人,奴家来晚了。” “嗯,”黎凡卿顺着她的话,“你们这儿的小丫头都比你快,酒菜端了两轮!” 丹兰姑娘:“……” 她一噎,终于明白妈妈前面为什么要拉着她,叮嘱这客人难对付。 但她很快振作起来,“丹兰招待不周,给大人敬杯酒赔罪。” 黎凡卿没好气地摇头,“罢了,你去那挑件擅长的乐器弹吧。” 连续两次出师不利,丹兰心头微梗。 不过因为黎凡卿长得出彩,气势又骇人,她一边怕一边舍不得,只好听从他的话,捧了把琴。 还没待她走近,坐在窗边的男人漠然开口:“就在那儿弹!” 丹兰看着两人之间近一丈的距离,脸上的笑容越来越难挂住。 她摆好琴,调整好姿势,让黎凡卿能看到她姣好的身段。 弹奏前,她悄悄地掀起眼皮…… 男人阖着眼,侧坐在窗边,压根没有看她。 丹兰:“……” 她认命了,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今晚这个男人别想了。 她收起别的心思,拨弄起琴弦。 琴声安静地在室里响着,不过这儿的墙壁单薄,隔壁的动静也传进了黎凡卿的耳朵里。 他听着那微弱的粗喘和呻吟,心思还是飘到了姜月眠那。 他曾经叁更半天睡得正沉时,被姜月眠的侍女从梦里喊起来去解决她的头疾。 她的混劲儿上来时,可是疯得不管不顾。 她会不会去找其他人…… 黎凡卿紧紧抿起唇,这个答案他心里早就有了。 她那什么表哥看她的眼神就腻得要死。 恼归恼,但要让他黎凡卿去找她姜月眠是不可能的事。 他又不是有病。 可是不甘心和别扭、烦躁、还有些酸不拉几苦不隆冬的情绪就像黏皮糖一样不肯离开他。 逼着他做出个决定。 正巧一首曲结束,隔壁的动静越来越大了,黎凡卿睁开眼,望向把这儿当练琴房的姑娘,突兀地开口:“你……” 他的声音很低,丹兰惊了一下,抬头才确认他在对她说话。 丹兰睁大眼睛,她压根没有听清他后面说了什么。 “大人,奴家没有听清您说的话。” 黎凡卿一记冷刀子扎了过来,沉默了良久,“你随便说点什么吧。” 丹兰扯了下嘴角,她背过诗词歌赋,可那都是淫词艳曲,跟这没情调的男人怕是聊不来的。 她硬着头皮,“大人兴许第一次来这儿,奴家便讲一些楼里的趣事。” 可不管她说得怎么生动有趣,对面的男人就像一块臭石头,嘴角不带扬一下的。 天渐渐黑了,黎凡卿起身,取出一些碎银放在桌上。 见他要离开,丹兰心里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窗边就是红幔裹挟的大床,黎凡卿无意间看到置在床侧红木柜上的淫具,目光一滞。 == 姜月眠还是一晚上没歇。 她轻轻闭上眼,由侍女掩藏眼睛下面的乌青。 腮红附脸,少女整个人的气色好了不少,但依旧看得出憔悴。 “主子,一定要去周侯府赴宴吗?” 她未睁开眼,声音清亮,完全不像被头疾缠身的人,“嗯,我这样去见她刚刚好。” 疾病缠身,家中太医轮侯,她还要坚持去赴和长孙芸的约。 长孙芸一定会以为她这么做是为了宋妃。 这能打消长孙芸对她的怀疑,何乐而不为。 —————————— 欢迎收看黎大人的奇怪行为1 -- 参宴 周侯府叁房的大娘子陶曲雯费了大力气来宣传这次的花宴,各大世家应邀而至。 尽管周侯府里闹出各式各样的丑事,一度成为京中说书先生赖以生存的根本之一,但所有人也只敢关起门来小声议论——谁叫绛侯统领禁卫军,不是个好招惹的。 所以在明面上,大家都和和气气的,背地里却都捏着鼻子,让自家孩子离周侯府的人远一些。 “你说这陶夫人唱的是哪一出啊?” 几位相熟的夫人坐在一个亭里,窃声低语。 “陶夫人惯来是爱热闹的性子,兴许真的是叫我们来赏花呢?” “算了吧!这理由恐怕你自个都不信,陶夫人这回可是把宴会地点设在了府里,这要是没绛侯的允许,她敢吗?” “是挺古怪的,该不会是为家里的孩子寻亲事?” 最后这位夫人说罢,周围陷入死一样的沉寂。 唯一一个年纪轻的夫人捂嘴笑,“那不知道是为姑娘还是儿子谋亲。” 她的孩子尚在牙牙学语,周侯府这夭寿的婚事可落不到她头上。 但别的夫人就没这么幸运了,她们家里并非所有的孩子都适婚,可架不住周侯府家大人多,快近婚龄或者还有几年近婚龄的孩子十几个。 前不久周侯府里还传出丑闻,四房的公子睡了二房新妇的贴身丫鬟,闹得要死要活…… 哪个人都不愿意把自家姑娘丢进周侯府被拆吃干净,也不愿意自家少年郎娶一位家族盘根错节的女子。 这周侯府于他们,就是浑水猛兽,麻烦中的大麻烦。 这场交谈无终而散。 陶曲雯扒住周昌枫,压低嗓音问:“大公主真的会来?” 周昌枫正是在国子监里向姜月眠发出邀请的少年,他粗声粗气道:“芸芸说大公主会来!她从来不撒谎。” 陶夫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长孙大人家的女娃才十岁,懂什么。 恰好守在外面的家丁急急忙忙地跑进来,“夫人,大公主到了。” 陶夫人一怔,随即喜上眉梢,乐开了花,“快快,你们几个都随我去迎大公主。” 姜月眠可是皇上如今最宠的孩子。 多少世家想请大公主出席都失败了,但她却成功了,说出去得多有面子! …… 姜月眠一下马车,就迎来了一堆女眷关切的问候。 她弯了弯眉,细声细气的和世家夫人、小姐们寒暄。 香桃看着这些人热情的嘴脸,才明白主子为什么和她说待会要看仔细了。 她们刚从宫里搬出来那会,不见一个世家夫人携礼拜访,这会儿却仿佛亲昵的不行。 大概说了几分钟的话,香桃上前一步,“诸位夫人,殿下的身子还没恢复,还是先进里面再说吧。” 那位主办宴会的陶夫人连点头:“是臣妇考虑不周,公主且随我来吧。” 姜月眠歪了下脑袋,朝着一旁温声道:“长孙妹妹,一起进去吧。” 陶夫人这才注意到大公主身边还有一名长相秀气的小姑娘,只不过她的神情有些老成,不太像孩子…… 长孙芸回过身,笑了笑:“好。” 她无比兴奋,心脏跳得飞快。 她刚刚全程目睹了这些人对姜月眠的态度,这是她梦里做大皇子妃都不曾拥有的待遇。 这些都是因为姜钰,因为皇帝。 而她会成为四皇子妃,未来的皇后……她也会拥有这些。 她控制不住期待的情绪。 长孙芸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有看到一旁的少女鸦睫轻敛,波光潋滟的半月眼看着她。 ———————— 首发:(яΘūщèńńρ.мè(rouwennp.me) -- 香桃在哪? Ыρǒ18.vIⓅ 姜月眠身份尊贵,陶夫人不敢怠慢,拿出周侯府最好的招待。 当香桃说她需要休息时,陶夫人很是善解人意地带着其他人离开。 长孙芸待了一会,耐不住性子,“公主可知道陶夫人为什么会在府里办花宴吗?” 少女翘起唇角,干净又无害的笑容呈现在脸上,好奇地眨了下眼:“为何?” 狐狸尾巴藏得天衣无缝。 “今天这局看着是花宴,实则是周府几个长辈谋划的,为了给绛侯牵个姻缘。” “绛侯及冠一年,顶上的兄长皆娶,但因他封官授爵,底下的姐妹兄弟必须要等他成亲才能着手婚事,家里的长辈着急,故而有了这次的赏菊宴。” 这便是大家族的坏处。 换做旁人早就不知道分了多少次家了,周侯府却是个奇葩,枝繁叶茂到伸出院了,也舍不得修剪一下。 长孙芸望着外面面色谨慎的夫人们,轻笑了一声。 如若这些世家夫人知晓陶夫人的真正意图,恐怕不用陶夫人暗示,也会争先向周府示好。 周沛川的身子骨虽差,但却是周侯府说一不二的掌权者,手里更是握着极大的权势。 拿一个不受重视的女儿换周侯府的协助,那是件大好事。 只可惜这种事情无法放在明面上进行,恐怕是因为绛侯还没答应。ℛōцщěлɡě.ⅵℙ(rouwenge.vip) 今儿只是让周沛川过过眼。 姜月眠是何等聪明的人。 长孙芸话音落下,她顿时知道长孙芸怀的什么目的了。 长孙芸说得很巧妙,借闲聊的口吻抖出重要的消息。 如果她站在姜阳盛这条战线,此时就该对周沛川意动了,这对夺嫡来说,可是非常重要的助力。 思及此,姜月眠端起茶,借饮茶的姿势遮掩脸上的神情,做出思索的模样。 长孙芸压根没想到这是少女做给她看的模样,“绛侯就住在侯府花院隔壁,倒也见的出陶夫人他们煞费苦心了。” 说罢,她又恢复天真烂漫的孩童样,“臣女唐突了,前天竟也没发现公主身体不适,贸然请公主赴宴,待会公主好好歇着,臣女一个人随便逛逛就好了。” 姜月眠放下茶盏,莹白的指尖轻搓杯沿,“长孙妹妹莫要自责,是我以为小病无大碍,今日不能陪长孙妹妹一块赏花,还要长孙妹妹包涵才对。” 两人互相客气了一番,外边陶夫人召女眷去后院,长孙芸便跟着一块儿去了。 “主子,”香桃凑近,低声问,“长孙芸这出戏的意图在绛侯?” 姜月眠弯了弯眼眸,笑得有些俏,“聪明了。” 下一秒,她往下按了按香桃的胳膊,示意她别往下说了。 周沛川掌管的不止是京城里的禁军,还有专门负责保护皇族的暗卫,承担着搜集情报的任务,且只效忠于皇帝。 这侯府是他的地盘,指不定有多少只眼睛和耳朵盯着他们。 长孙芸确实给了她惊喜,恐怕赴宴的人里都没人知道陶夫人的真实目的。 长孙芸敢这么笃定地把消息泄露给她,摆明是确认过了消息的真实性,大概率是从周昌枫那里猜到的。 这么一来,既可以进一步试探她的立场,幸运的话,还能为姜阳盛登基添上一层助力。 只可惜,长孙芸千算万算,漏算了一件事,周侯府长辈们的计划尽在周沛川的掌握之中。 她单手支着脑袋,搜刮着脑海里关于周沛川零碎的片段。 上辈子她和他存着一些怨仇,但她并不恨他。 周沛川没有参与帝位之争,却在姜阳盛登基后,应姜阳盛的要求,递交了她那些年所有的罪证——那些她以为她已经销毁干净的罪证。 他们从未正儿八经的交锋过,但她已经触摸到了这人的可怕。 她的罪证怕是早就被他拿在手里了,如果他把罪证递交姜钰,那走到最后的绝对不可能是姜阳盛。 唯一的可能是,这位尊贵的绛侯把罪证瞒了下来。 他未蹚浑水,却也是书写结局的重要一人。 现在仔细回想,才发现周沛川这人有意思的很。 他身子骨差,小时候就有夭折的传言,可愣是上一个侯爷去世,他还是挺着。 如果记忆没出差的话,周沛川后来是成亲了的,可他这个人很邪门,但凡是和他成亲的,总是在极短的时间就死了。 连着娶了叁任妻子都去世后,他背上了克妻的名声,再无人敢把女儿嫁给他。 姜月眠勾起唇,悠悠地起身,“去后院看看风景。” 如果她猜的没错,长孙芸刚刚那番话应该已经传到了周沛川耳朵里。 依照他的本事,他应有了对策。 …… 她不喜欢人跟着,让香桃问了路以后,便动身了。 然而她低估了周侯府之大。 周侯府因为人口太多,府邸比她的公主府还大,连着穿过两座独桥,她与香桃藏在树荫下面面相觑。 “主子先在这儿等一等,我去前面找人再问一问。” 香桃匆匆扔下这句话,便沿着小路继续走了。 姜月眠哑然失笑,便站在桥边看了会池塘。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香桃依旧没有回来,她蹙起眉,只犹豫了一秒,便沿着香桃前面走的路走去。 只是刚拐过弯,撞见一名周府侍女。 侍女见到她,跪了下来,“公主,奴婢受您的侍女委托来带公主去后院。” 姜月眠的眼神冷了下来,“香桃人呢?!” 那一瞬间,温和从漂亮的皮囊褪散,凛冽的目光逼向陌生的侍女。 “香桃姑娘前边不小心崴伤了脚,奴婢带她去休息了,公主不必担心,还请让奴婢带您去后院吧……” 侍女的话还没说完,耳边掠过一道风,她倏然抬头,少女已然从她身边擦过。 “殿下……” 她伸出手,猛然记起这少女的身份,惶恐地收回去。 这一犹豫,姜月眠已经走到了一座假山附近。 她忽然间看到地上躺着熟悉的荷包。 她弯下腰,捡起来捏了捏,摸到柔软荷包下药瓶的轮廓,确认了这是香桃的荷包。 她扭过头,有些阴翳的眼神看向突然跳出来的侍女—— “香桃在哪?” 侍女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这个时候,一道声音解救了她。 “臣拜见公主。” 姜月眠斜过眼,看到了周侯府的主人——周沛川。 ———————— 首发:(яΘūщèńńρ.мè(rouwennp.me) -- 互相试探 电光石火之间,少女眼睛里的锋芒只余叁分,她侧过身,“绛侯多礼了。” “臣可否请殿下去偏院一叙?” 她紧紧地盯着周沛川,想从那张苍白俊美的脸上瞧出端倪失败了。 她不是傻子,突然出现的侍女、周沛川说明了香桃的失踪和这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当然,劳烦绛侯带路了。” 身后的婢女被两人一同忽略。 周沛川带她进了一间屋子。 她越过男人的肩膀,看到了躺在软榻上不知道是昏迷还是怎样的香桃,她的心一紧,下意识地往前迈了一步。 “公主不用担心,您的侍女只是昏过去了。” 少女的步伐微顿,从他身边越过,清苦的药味钻入她的鼻尖。 她坐在软榻边,当着周沛川的面,探了探香桃的鼻息。 周沛川俨然一副没看见的模样,“臣已唤大夫了。” 她歪过头,黑白分明的眼直直望向周沛川,轻声问:“绛侯可否告诉我她是怎么了?” 周沛川掩面轻咳一声,“此事臣要向殿下请罪。” “?” 下一秒,她看到他偏向门口,“把人带进来。” 她按捺下心头的疑虑,望向门口。 只见两个看不清脸的护卫押着一男一女上来。 他们的衣衫不整,嘴里嚷嚷着饶命。 “绛侯这是何意?” “臣管家不严,纵容父族兄弟在府上行苟且淫秽之事,还辱了您的侍女的眼睛,族兄不识身份,公然要伤害您的侍女,臣迫于无奈,伏捉他们,击晕您的侍女。” 周沛川面如白纸,凉薄道:“这位是臣四叔父的庶子,而臣弟旁边的是臣叁叔婶挑给五妹的试睡丫头。” 结果婢女还没送去未来姑爷那,就被四房的人截胡了。 “……” 联想到捡到香桃荷包的地方,真相顿时被猜到了七七八八。 姜月眠切身体会到了周侯府的乱,陶夫人这些长辈在前面宴请世家,周家晚辈还敢在后面胡来。 她深吸一口气,摒开杂念,没被他彻底带偏:“按照绛侯的意思,这次冲突是他们的过错,那为何要打晕我的侍女?” 周沛川默了两秒,旋即勾起唇角。 “殿下是聪明人,臣便不与殿下绕弯子,当时击晕她是为了减少麻烦,只是臣错过了殿下对她的重视程度。” 少女的瞳孔骤然紧缩,他上一秒还在与她打太极,下一秒便丢出惊骇的话。 猝不及防打乱了她追问的节奏。 她在打量周沛川。 周沛川也在打量她。 他和姜月眠一样,都不打算接触彼此,但阴差阳错还是相见了。 这位过去声名不显的大公主带给了他不少意外。 他看着她眼眸里的波澜顷刻间淹没,眼里浮起一丝趣味。 很少有人在突变的周旋中保持镇定自若,她并没有乱了阵脚,他这几年疏于探查的小姑娘有了不一样的蜕变…… 少女瞥向瑟瑟发抖的两人,“绛侯打算如何处理他们?” “既然他们冒犯了殿下,还辱了殿下的眼睛,怎么处罚都依殿下的意思。” 拿两个不重要的东西换安稳,周沛川冷漠地宣判他们的未来。 如果姜月眠处理,那这件事一笔勾销。 如果她选择宽恕,那意味着侯府会欠她一个小恩情。 “有绛侯这句话,我便放心多了。” 少女明亮的眼眸盯着他,讥讽道:“不过这种事传得多了,对侯府和绛侯的名声都不好,我知晓绛侯身子薄弱,但作为侯府的主人,也应该分些精力给府上,无规矩不成方圆,绛侯应该比我更懂这个道理。” 少女神情淡漠,话锋里的愠怒尖锐地指向他,明里暗里骂着他。 处处一副心疼侍女,要狠狠惩戒那两人的护短模样。 似乎完全没想到可以借这和他搭上线——这不正好也是长孙芸带她参宴的目的吗? 周沛川刚冒的兴趣就消散了。 看来是他想多了,毕竟才是及笄不到一年的小姑娘,哪儿会明白他的试探。 —————————— 她明白了,甚至还糊弄过去了(′?ω?`) 他们本无缘,多亏那两人! 首发:(яΘūщèńńρ.мè(rouwennp.me) -- 逆骨 姜月眠叭叭地说了一大通难听的话,直到周沛川找的大夫来才不情不愿地止声。 周沛川的手下很有分寸,只是敲晕了香桃,大夫掏出醒神的油瓶熏了熏,香桃睁开了迷瞪的眼。 她瞥向被塞着嘴巴发抖的男女,很是不客气地挑起眉:“他们是您府上的人,我越矩管教不合适。” 周沛川垂下眼眸,“各自杖罚二十大板,殿下觉得如何?” 他监管禁军,这儿的打板是不掺任何的水分,二十板下去,不死也要狠狠地脱一层皮。 他比她想象中的还狠。 那一对男女,已经恐惧到僵硬了,甚至都忘了挣扎……不,也有可能是不敢挣扎。 姜月眠娇娇地弯起眉,“绛侯做主便好。” “我乏了,麻烦绛侯派个人送我的侍女回车上歇着吧。” 默认了周沛川的做法,也告诉他这件事就此翻篇。 “臣派人送殿下回去。” 姜月眠笑了笑,手心的汗热了又冷,从他身边路过,这才觉着应该蒙混过关了。 周沛川太邪门了,她有强烈的预感,被他盯上绝对不是好事。 至少是现在,她还没有和他抗衡的势力。 …… 这一趟门出去了两个时辰,少女回到公主府,就遭到了太医的围攻。 卢太医年近半百,鬓角增生白发,伏在地上半是哽咽半是愠怒:“殿下体虚肝火空盛,稍有不慎那就会晕厥,陛下若是降罪臣等难逃其咎,还望殿下体谅。” 说白了就是她今天应该休息,但却贸然出府,引来了太医的不满。 和他一道的符煜敛着眼,沉默不语,隐约窥得见他温润如玉的半张脸。 无声,却比哭诉的卢太医还让姜月眠头大。 前者她尚且能争辩一二,后者一声不吭,摆在她面前的只有承认错了这一个选择。 “我今后会好好遵医嘱,安心歇在府上,父皇仁慈,不会因我任性怪罪两位大人。” 她好声好气地答应他们养病,两人才罢休。 他们走时,少女派了两名侍女送他们,其中一名侍女走近符煜,很轻地传话。 “符太医可否留步,公主有事需叨扰一下您。” 符煜一顿,眼里冒出一丝波澜,但很快又恢复平静,他转过头对卢太医道:“大人,我记得太湖银鱼有滋补的功效,或许能助公主,我想去府上的池塘边看一看。” 卢太医点点头,抚了一把胡子,“也好,那就劳烦你多跑一趟了。” 符煜便在姜月眠的院子外面绕了一圈,重新进来。 不一会儿,小侍女跑出来,“公主请您进去。” 他不过是在外面等了几分钟,但莫名有一点焦急。 她为什么会留下他? 少女听到沉稳的脚步声逼近,撩起眼眸,浅浅一笑。 符煜顿了一下,“公主叫臣有何事?” “符太医可否帮我看一看香桃颈上的伤?” 符煜看了一眼她,少女几次叁番地流露出不想和他产生瓜葛的神情,哪怕她身体不舒服,在他面前也会选择隐忍。 但她又愿意为她的侍女小小地丢弃掉这个原则。 他一如既往看不懂她。 符煜忽略心头的不舒服,上前去看香桃,后者小声道:“有劳符太医了,奴婢没什么大事。” 姜月眠借着饮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没有完全相信周沛川的话,如今医术高超的太医就在她府上。 请太医来为一名下人看病实在荒谬,她不想把事情弄的麻烦,在卢太医和符煜之前纠结了一下,厚着脸皮找了符煜。 “香桃姑娘伤得不重,”符煜收回手,“殿下待会差人来我住的地方拿药抹个两天即可。” 姜月眠松了一口气,脸上也多了一些笑容,“多谢符太医。” 她招了招手,守在门口的小侍女端着一个盒子放在他面前。 符煜锁起眉头。 “符太医不要多想,”她勾起唇,“这些是看病买药的钱而已。” 少女站了起来,亲自将盒子捧到了他眼前,她仰着头,明亮的眸映出他的脸。 宽敞的袖往下滑了滑,一截莹白的腕露了出来,让人很有圈握住的冲动。 可这些都改变不了她用完便撇清关系,满具过河拆桥的狼心狗肺样。 符煜即使早就料到了会是这样,但真的发生时,胸腔还是不受控制的迸出怒火。 少女是他见过的最傲慢的人。 他们以前从来没有交际,但她总是用一种微妙的眼神看着他,自顾自地告诉他,离她远一些是对他好。 一次又一次的,频繁的被挑起逆骨。 然后一次又一次的,把杂欲或压制或摒弃。 少女捧得很稳,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他的唇色在紧抿时褪成了半白,半晌,他接过盒子。 骨节分明的手在用力抓着盒子。 “多谢殿下赏赐。” 少女弯了弯眼眸,“阿雅,天色不早了,你送符大人回房休息吧。” 符煜又恢复了寡言,清逸的俊容多了分晦暗,就当他快要迈过门槛,身后又传来了少女柔软的声音。 “对了符太医,”她的声音像是羽毛一样,轻飘飘落下,“我府上有二十多尾太湖银鱼,还有十几尾松江鲈鱼,如若卢太医问了……” 她没继续往下说,两人却都心知肚明。 他帮她保全名声。 她便帮着他圆谎。 ———————— 没得良心的小可爱 -- 玉势 她送走了符煜,盯着窗棂很浅的提了一下嘴角,笑得微微冷涩。 “主子,我没大碍的,你非要请符太医……”香桃愁眉苦脸地看着少女。 姜月眠回头,没什么震慑力地瞪了下她,“早知道那侯府那么乱,我就不让你一个去探路了。” 香桃心有余悸地点头:“可不是嘛,他们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房事,也不怕被别人撞到,侯府居然也不管管。” “周沛川当然不会管,”她笑了笑,“只有府上越乱,父皇才会放心他。” 周沛川手里捏着十五万禁卫军,还负责调教保护皇室和帝王的暗卫。 他牢牢攥着皇室的性命。 没有一个皇帝不会忌惮这样的人。 但偏偏周沛川身子骨差劲,是个半死不活的病秧子,再加上周侯府闹出的乱子,落下的把柄,是悬在他头上的利刃,也是在保护他。 周沛川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府上才会接二连叁地闹出别人家忌讳不已的丑闻,放任周侯府成为全京城的笑料,保全权势和性命。 周侯府越乱,他越安全。 她拍了拍香桃的肩:“好好休息两天。” …… 第二日,姜月眠照旧在府里休息,时间一点点晃到日落西山。 少女挑灯夜读的时候,新换岗的侍女走了进来。 “公主,外面有一个小厮送来了一个盒子,还让奴婢们把它亲自送到您手上……” 她眨了下眼睛,瞥向侍女怀里的盒子,沉吟片刻,“他是谁的人?” “奴婢不知,他把东西塞给我们就走了,但强调了很多次一定要殿下您亲手打开。” 公主府的守卫千疮百孔,会发生这种疏忽一点也不意外。 她让盒子送上来,挥手将侍女谴退。 犹豫了再叁,她还是决定打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咔嗒——” 揭开顶后,复杂的机关环锁暴露在眼前,她挑起眉梢,诧异地翻看着锁。 她正巧这些日子一直在读《鲁班经》,对机械这些也了解一二。 抱着盒子研究了一会,摸到窍门,环锁解开了。 下一秒,看清盒子里物品的少女滞在原地。 她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眸,看着安安静静躺在绸缎里的,形状近阳具、粗有叁指长足四寸的东西,一动不动。 尽管它剔透莹润,羊脂白玉极是珍贵,做得工整,但也不能改变它是一件玉势的事实。 “……” 半晌,她捡回神智,破碎依旧停在眼眸里。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颤颤巍巍地拿起罕见的玉势,不是羞的,是震惊到哆嗦的。 入手的玉是凉的,可又烫手。 玉势拿走后,底下还有一封信。 == “你到底在看什么?”郭齐学着黎凡卿的样子,望向大门,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 黎凡卿欲盖弥彰地收回目光,“没看什么。” 顿了顿,又道:“你怎么还在?” 郭齐看到他这闷葫芦样给气笑,“你还好意思说?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前天夜里送信来让我捎羊脂玉来,来以后拿到东西就把我晾了一天,午后好不容易见到你的面,你还一直心不在焉的。” “我早就说不能同意你来京城,你瞧瞧,这才几年,你就沾满了那些老顽固身上的弯弯绕绕,直爽一点!” “你这要让娘知道了,还不得下山逮你回去?” 黎凡卿勉勉强强回神,“不是什么大事,你也别总拿那个威胁我了。” 他们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姓,是亲兄弟,一个当了官,一个当了山大王。 郭齐撇撇嘴,“那你总能告诉我要那羊脂玉干嘛吧?你要是把那宝贝献给什么狗屁大人,你就完了!” ———————— 黎大人总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脑回路,也许是因为自由挣断了他聪明的那根弦 我有自信下一章写肉,没有写到的话就下下章(魔鬼发言) -- 自下而上的舔了下白玉 穿着灰衣的小厮走进两人的视野内,黎凡卿丢下张牙舞爪叨叨他的弟弟,随即问:“东西送到了吗?” “小人亲眼见着他们把盒子拿进去,没有出来。” 黎凡卿张开嘴,又合上嘴,一副想问又不想问的纠结样,须臾,他无力挥手,“去吧,这件事他人问起你只说不清楚就好。” 这小厮也原本是山寨里的人,不会轻易被人跟到。 待他心事重重的回来后,郭齐上上下下的打量他,“你到底在瞒什么事?” “你给谁送什么东西?弄得这么纠结?该不会是给哪家姑娘吧?” 黎凡卿一掌呼在郭齐的后脑勺上,无情地赶人走:“行了,没事就走吧,记得从后门走,别让人发现。” 郭齐:“……” 这人怎么还恼怒上了,他该不会猜对了吧? 黎凡卿不知道郭齐的脑瓜子里在想什么,否则刚刚一定再多呼他几掌,行驶一下长兄的权利。 他很难向郭齐解释这件事,不止是因为收礼的人是大公主,还因为他送的东西难以启齿。 可那花楼里的姑娘说这是很寻常的东西,很多人房里都有这么个物件,就连后妃也借此物私下练习房术。 那一时间,鬼迷了心窍,他昏头昏脑地惦记着这事,正好郭齐运着一批羊脂玉…… …… 少女纤细的手指紧绷,几乎要将手里的纸捏碎。 信上的内容平平无奇又详尽地介绍这根假阳具。 讲了成色、讲了用途。 还搬出房中术来,只为了阐明玉势不怎么稀罕。 “黎、凡、卿……” 她咬牙切齿地念出他的名字,茫然过后,她便开始搜索会给她送这破玩意的人。 她死死地盯着信上关于它的一行字:此物与阳具同效,亦可达到舒缓、出汗之效。 这也是她断定罪魁祸首的依据。 黎凡卿要干什么?! 难不成这是他的报复? 她长吸一口气,脑瓜子嗡嗡作响,下一秒,凛冽的目光落在那甚是无辜的玉势上。 她伸出手抓起玉势,狠狠地看着地面,胳膊颤了两秒,憋着气把它重新丢回盒子里。 摔回盒子的动静惹得旁边的茶水荡起了几圈波纹。 少女随即又拍案起,快走了几步,想起府上的太医,头疼的阖上眼。 她暴躁地在屋里来来回回地走,情绪才慢慢地平静下来。 冷静了以后,她重新揣起信,粗略地扫了一遍。 再看一遍的时候,她终于从荒谬中脱离出来,能够客观冷静地看问题了。 黎凡卿没留下名字,也没半个字提到她的病,好像只单纯想把这个东西送她,觉得对她有用。 少女一脸深沉地盯着烛火,疑惑着黎凡卿有这么好心吗? 她揉了揉眉心,看着那玉势,也不知道二次加工能卖出去吗? 留着这么个玩意,她想着就很糟心。 哪怕……哪怕她现在是没有合适的行床事人选。 == 黎凡卿擦亮了耳朵来上朝,指望着能从别人嘴里听到一点少女的消息——看看那玉势到底起了作用没。 但是别人哪知道他在想什么,直到散朝也没人说起姜月眠的事。 他有心想问,又觉得这样一来太突兀了。 纠结了一阵,就已经到了宫外,只能生着闷气。 他向院里告了假,正要回府,一辆马车上晃晃悠悠地从他身边路过。 没人注意到,黎凡卿赫然睁大了眼睛,凝固在原地。 刚刚那辆车里传出来一句话,是向他说的。 “大公主私传大人到府上。” 黎凡卿一下子乱了阵脚。 难道她知道玉势是他送的了?! 虽然这也不是没想到的事……可为什么还叫他去府上。 他是哪种随便叫一声就去的人吗? 半个时辰后—— 黎凡卿苦大仇深地盯着公主府的偏门,仿佛看到了最痛恨的人。 “……” 他在心里跟自己说,姜月眠是君,他是臣,臣听君的话,天经地义、理所当然,谁也挑不出毛病。 至于……她若是问起那玉势,咬死不承认就好。 反正他既没有写名,又没落下把柄,赖也赖不到他身上! 偏门那早就侯着姜月眠的人了。 见到黎凡卿,一声不吭地引着他走。 黎凡卿上次来这里,已经是一个月以前了。 公主府的布局他知道七七八八,眼看着离少女住的院子越来越近,他的脸色也越绷越紧。 “殿下在里面,大人请进。” 领路的侍女停在门外,屈身垂首。 黎凡卿顿了顿,推开沉甸甸的门。 许是因为睡不好,她头疾发作时便会挪居到光线昏沉的房里。 即使外边的天大亮,这房间只落进一点斑驳的光。 他看着空荡的桌椅,目光一寸寸地挪,视线落在床边。 床下是一双精致的鞋,厚厚的床幔扯了下来,看不清里面的人。 他的呼吸一下子紧了起来。 然后像石柱一样僵硬地站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黎凡卿沉下目光,像是心底做出了什么重要的决定,迈开了脚步。 他停在床边,掀起纱幔,侧躺着的少女露出了完整的面容。 一个月没有见过,少女比记忆中的长大了些,漂亮的脸上还残存着一丝青稚,但更多的是动魄的美。 她勾起唇角,笑得狎昵,晃动着右手。 黎凡卿这才注意到,她手里拿着的,是他昨晚送来的玉势。 她的手不大,往日握不住他的阴茎,此时堪堪圈住玉势。 几乎是那么一瞬间,他便感觉到身体的变化。 他眼里划过一丝无措,不知道该唾骂她的举止放荡,还是唾骂自己禽兽不如。 “我还在想黎大人到底什么时候会过来。” 少女低低地笑着,黎凡卿的目光不受控制地看着她。 她慢慢将他做的玉势挨近脸庞。 他狼狈极了,想别开头,又不想移开目光。 到头来,只能矛盾地看着那仿真的龟头离嫩红的唇一指的距离,然后…… 唇珠翘起,殷红的舌尖探出,自下而上地舔了下白玉。 ———————— 全场最佳是谁我不说。 眠眠叫黎大人来,只是想再羞辱一下他 关于我会不会卡肉这件事,我以为大家都心知肚明——老卡肉选手了(不) 肉还没上来,争取明天不卡,做不到就当我没说(立flag) -- 坐他身上引诱(h) Ыρǒ⑱.vI℗ 黎凡卿浑身的血液都冲着大脑和身下涌去,他狼狈地屈了下身,借以掩盖不可遏制的生理反应。 不怪他意志不坚定,是敌人太狡猾。 柔软的薄衫将少女捧裹着,她瘦小的脸在玉势旁边显得淫秽,仿佛抓住玉势的柄,稍稍用力,就能看到她惹人怜爱的吃痛。 少女歪了下头,玉势的水渍朝着他。 “多谢黎大人送来的东西。” “不是……”他条件反射地否认,却看到少女屈起直长的双腿,撑起了上身。 她故意穿了一层单薄的纱衫,那一双曲线姣好的白兔随着呼吸,一点点地起伏,像在迷引他的雪莲。 记忆不受控制地迫使他想起抚摸少女肌肤时的触感。 他曾经掐着她的腰窝,将阴茎埋在圆润的两瓣肉,借着淌下的水液,插进她的蜜穴。 少女轻笑了一声,她将那根惹火的玉势丢在床榻,在他的注视下,翻身下了床。ℝōцщěлɡě.ⅵⓟ(rouwenge.vip) 一步,两步,停在他身边。 黎凡卿松开掀起的床幔,转身看向她。 “莫非冤枉了黎大人?”她的指尖游走在胸膛,含笑的眼睛映出他的脸。 “……” 来之前想好的说辞都喂了狗,他像哑巴一样闷声不语。 “想来黎大人也是好意,不过这玩意哪有黎大人的滋味好。” “大人若是想帮我,不如亲自来,何必送那死物。” “谁说我想帮你。” 他的耳根红了一片,下意识地否认,那一张俊脸上的冷酷溃散的不成形。 “那大人是在嘲笑我?” 少女的笑中带着冰碴子。 “不,我……” 他懊恼地皱了下眉。 这个问题一开始就不在他的预料之中,该咬死不承认的事也无形中默认了。 少女忽的轻叹一声,“黎大人还听不出我的言下之意吗?” 水盈盈的翦眸望向他,“要做吗?” …… 衣袍胡乱地丢在地上,素白的手描着他的轮廓。 他稀里糊涂地躺在床上,看着跨坐在腰间的少女,后知后觉地发现事情好像脱离了掌控。 可那点挣扎,在少女俯身吻下来,柔软的香丁缠着他的唇舌,主动喂着他吃时,就又一次被打得溃不成军。 他勾住少女的舌头,吮吸得两人唇舌发麻,哼吟从唇齿间溢出,才不舍的松开。 挺翘圆润的臀肉将热铁挤压着,一吻结束,他喟叹一声,眼尾红得厉害,欲望拽着理智沉沦。 少女弯了弯眼眸,将他的挣扎敛入眼底,她挑起唇角,如同引诱,俯下身覆唇上去。 湿漉漉的舌头舔舐着他的下巴、在微微暴起青筋的脖颈盖上印记,又贪恋地啄吻喉结。 她将手放在鼓囊了一阵子的热铁,戏谑似的滑过那滚烫。 少女仰起头,颊上微粉,眸里盈着水光,那片泛着水光的粉唇,比花娇…… 这些一一落在黎凡卿眼里,他的喉结滚了滚。 理智接连瓦解,他想追上去,将大好春光叼进嘴里。 阴茎更是肿胀的厉害,急切地想扒下薄衫,掐着那一身细嫩的皮肉,顶进蜜水泛滥的肉缝。 —————— 首发:гǒμsēщǒ.cǒм -- 小穴渐渐被肏开(h) 他闭上眼睛,自欺欺人的以为看不到就能抵挡住诱惑。 头顶传来很轻的一道笑声,仿佛在笑他的不自量力。 扒开了里衣,冷空气刚挨到皮肤,一只温热的手沿着肌肉的纹理抚摸。 少女没有再吊一吊他浴火的意思,扯下亵裤,充血的阳具弹了出来,打在她的手心。 少女顿了顿,动作轻薄的揉慰了两下那根丑陋的阴茎,擦过柱身,轻碾了下饱满的龟头,然后随便的松开,任由肉棒在屁股上戳出浅浅的小窝。 身子底下装死的人难受极了,胸膛的起伏越来越大,劲瘦的腰情不自禁地动了两下,想偷溜地滑进窄缝,解一解饥渴,可几次都不得章法,和柔软的阴部擦肩而过。 姜月眠也并不好受,小半个月没沾过荤腥,底下也在泛水。 她低低地喘了一下,褪去自己的衣衫,细长的黑发散在两耳边,垂在他的胸膛,漂亮的蝴蝶骨绷着,可惜无人欣赏。 粉透的指尖拨弄着暗红的肉粒,搓得肉粒立起来,她又薄情的转移了目标。 柔软的腰弓出优美的弧度,屁股微微抬起,接纳着肉棒。 肉与肉相挨,两人同时大脑空白了一下。 黎凡卿接二连叁地弄出了感觉,又被晾在一旁,他感到了一场轻薄的调戏。 他缴械投降,自暴自弃地睁开眼。 分不清是谁的衣裳缠在谁的身上,娇软的酮体若隐若现。 她骑在他身上,笑得发颤,细瘦的腰肢花枝招展的晃动,垂散的黑发欲遮住两团丰盈的乳肉,“总算睁眼了。” 他的脸上升起一片薄红,却又因为气短不愿和她争,免得落了下风。 带着淡淡草药的身体俯下,笑盈盈的眼睛似乎含着情,他盯着那唇瓣一张一合。 “不喜欢吗?” 脖子上鼓起的青筋给了她沉默的答案。 少女的黑眸犹如弯月,意有所指:“看样子是喜欢的。” 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煎熬,好在她没将他当成锅里的鱼反反复复的翻面。 少女抬起臀,柔软从身上消失时,黎凡卿掐了下自己,才克制住拉回来的念头。 葱白的指尖滑向肉缝,她以前都是让他弄放松,这是头一次自己动手,而且当着他的面做。 他的喉结滚了滚,看她轻颤的睫毛,微张的唇缝,还有衣衫滑落后失去遮挡的光滑大腿。 他凝视着她,手不自觉地托住她的肉臀,将湿润柔软的穴口暴露在眼皮底下。 姜月眠草草地扩张了两下,便要往硬挺的肉棒上坐。 “你会受伤的,”开口后,黎凡卿才发现他的声音已经沙哑得不像话了。 情欲蠢蠢欲动,他拽她扑倒下来,托着少女的屁股。 温热的鼻息呼在柔软的腿心,肌肤弄出了细小的鸡皮疙瘩,她睁圆了眼,腰挣了一下不见效果,一个和小穴不相上下的柔软触上来,肉缝被撬开。 浑身仿佛串过一道电流,“啊……” 大腿紧紧地绷着,蹭粉的膝盖中间是他的头颅。 听到她的声音,他仿佛受了鼓舞一样,柔韧有力的舌头延续着之前的扩张,紧缩的穴口被探入,她不受控地泄出几声舒服的呻吟。 软乎乎的屁股被捏着勒出了几道指印,舌尖不住的往缝里顶。 黎凡卿做梦也想不到他会给少女舔穴。 温暖潮湿的肉穴拼命地挤压着自己,底下肉棒亢奋的怒起,或许是和少女接的吻多了,舌头灵活地操着窄窄的穴。 一下、两下……半敛的眼睫藏住他隐忍的兽欲,小穴敏感地淌着水,他没忍住,唇齿轻轻地擦过那片柔软,少女一个激灵,犹如一滩泥一样瘫软。 “……够了,啊啊啊。” 他顿了一下,只再摄了一点甘甜,便不舍的拉开——如果少女这会儿到了高潮,依照她的性子,估计是不会管他的阳具。 匪寨里长大的力气不言而喻,他半倾起上半身,扶着少女朝阴茎下去。 狰狞的肉棒刚刚挤进一个头,她汗涔涔地叫停,纤瘦的手臂撑在床榻上,两股战战地卡着。 姜月眠适应了,她低头看了眼还有大半截晾在外面的阴茎,心一横,颤直腰坐下去,大腿夹撞在他的胯骨上。 两人一前一后地发出舒服的喟叹。 她按在他的腹上,翘起屁股,抽出一些肉棒,又随重力下坠,肉与肉发出缓慢的、淫荡的声音。 她低下头,看着他额间暴鼓起的青筋,迎上他仿佛要吃人的眼睛。 肉棒在穴里捣插着,穴肉插得软烂,贪婪地吮着他的阴茎,她动着,忽然的一次下坠,龟头碾过敏感点。 对视的眼睛倏地失了焦距,感到快活,也感到小穴里涨得厉害。 她一直放在深宫里养大,体力不是一般的差,想锻炼身体练武的计划也还没施展几日,所以弄到酥麻的地方,自顾自叫停,欲歇一歇再动。 “殿下,”男人暗哑的声音响起,“我跟它不同。” 嗯? 姜月眠生出疑虑的时候,掌心下腹部的肌肉一紧,她被顶了起来,停了没几秒的鸡巴又开始抽插,腿心一下一下地拍在阴茎下的卵蛋上,啪啪地直响,大腿磨出一片红。 “啊……啊……” 因她上位的缘故,肉棒进到前所未有的深度,他顶的时候,肉棒只和花穴分开一点,又快速地磨向敏感点。 多日没尝腥的小穴渐渐被肏开,小肚子一紧,一泡热乎乎的淫水浇满肉棒。 -- 鼻口处的呼吸也是情色的味道(h) 汗水晶莹、碎吟柔媚,又纯又欲的肉体刺激着黎凡卿的性欲。 黏滑的感觉连触到胯与臀肉,阴茎嵌在柔软的花穴里,穴肉争先恐后地挤压着它。 肩膀抵到了一块冰凉,他用余光看到,是自己偷摸着送来的玉势,大抵是破罐子破摔了,“殿下所言有理。” 沙哑的嗓音、少女细弱隐忍的呻吟搅在一起,“我大约是比它强上一些的,至少殿下没力气,我能添把手。” “……” 姜月眠分出一丝心神,空茫地扫过他,五根纤细的手指照着腹胸拍下来,又因为力气不够,更像轻抚。 就在他以为少女恼怒的时候,他听到娇媚含咽的声音。 “倒也没强出多少,呜啊……”犹如暴雨侵挞的花蕊,她哆嗦着,不利索的说着话,“还、还是累……” 他的眸子暗了下来,仿佛即将降临的骤风,不盈一握的腰肢被锢住,滚烫的掌心挨着小巧许多的胯骨。 那一身白雪重现眼眸,他的呼吸声变重,臂上的肌肉线条微绷,被掐住腰的少女几乎脱离灼热的肉棒,充血的花穴可怜兮兮地咬住龟头,几乎不给她反应的时间,他按下她。 想就这么忘记被威胁过的耻辱,想将她拆吃入肚又有点不舍。 贯穿的那一刻,她爽得泛出了生理性的泪水,但这还没有结束。 啪啪声和穴与肉棒摩擦的水声络绎不绝的在耳边回荡,她忍不住拱弯了腰,支不住上身,栽倒时,雪嫩的白兔也扑在男人身上。 她被掐着腰往上托了托,原本平躺着,拿胳膊和腰肏她的男人倾起上身,填平两人中间的空隙,舌尖勾住了粉粉的肉粒,乳肉溢满他的齿间。 轻咬慢舔,和按她腰的凶狠截然不同,酥酥麻麻的快感传来,她忍不住闷哼几声。 穴肉吃吞进男人的巨物时,她俯下头,咬住他的颈肉——这是她第一次在背部以外的地方留下痕迹。 男人的动作一滞,仿佛添了催情剂,他又握着她的腰大张大合地肏弄,她一阵阵地颤栗,膝盖磨得粉透,大腿执拗地夹着他的腰,她死死不肯松口,直到尝到了血腥味。 “啊啊……慢点,啊……”她这会要面子的很,怎么也不肯改口刚刚的话,纵情享受着失控般的愉悦。 高高举起,重重按下,每一次都顶到敏感的穴壁,小肚子酸涨得厉害,花穴娴熟地接纳着骇人的阴茎,进进出出愈发顺畅。 “呜啊啊啊啊……” 她悔不当初,深深体会着这种姿势的苦,大腿麻得快没了直觉,小穴里的快感疯了似的堆积。 腿心那细嫩的肉更是一塌糊涂,两人的体液混乱的交合在一起。 “不行了……”一切都逼近极致,乌黑的发掩住了她的神情,声似哭喊,“我受不住了啊啊……” 他又肏了十几下,沉重的喘着,晦暗的眼神紧紧锁着她,额间鼓起筋。 光线根本照不进密不透风的床,迭在一起的两具身体处处都是胡作非为的证据,凝聚在鼻口的呼吸也是情色的味道。 -- 舒服的化成一滩水(h) 穴口湿濡的收缩着,少女轻喘着气,眸里水汽氤氲,失神地越过床幔,看着不清晰的摆设,大脑仍一片空白。 屁股上黏糊糊的,是汗水,是他射下的白精。 她破坏了不在他身上显眼处留下痕迹的约定,但黎凡卿遵守着承诺,没将精液留在体内。 一头青丝松散在身上,忽然被不轻不重地揉了下脑袋,“还疼吗?” 释放过欲望,他的声音多了一丝的慵懒,骨节分明的手指穿过发丝,指腹与头皮亲密相贴,他看着少女酡红的脸。 少女像猫一样蹭了蹭指尖,他心里一颤,总有那么几个时候,他忘记了她的狠毒,生出一些荒谬的柔软。 她偏过头,伸出嫩红,舔了一口汗涔涔的锁骨,好像被咸到了,不高兴地嘟了一点嘴巴。 他来不及欣赏这罕见的模样,便听到—— “再来一次。” 头肯定是疼的,可昏天暗地的性爱能够麻痹这种疼痛,她急切地需要能够累晕过去的亲密。 复苏的阳具直愣愣地杵在臀上,她舔了舔唇。 他尚未清明的眼睛又变得浑浊,隐忍下去的燥热卷土重来。 细细地吻落到脸畔、耳边,一只手拨开敞在空气里,受尽蹂躏的肉缝,搓着腿心里那处嫩肉,再偏头,堵住她未溢出的呻吟。 他抱着她侧翻过身,单肘起上身,另一只胳膊拉起一条腿,挤了进去,又将硕大顶入充血的花穴。 空虚被涨满取代,她不太适应这种厮混的姿势,却又眷恋填满的快感。 “嗯啊……啊啊……嗯……” 呻吟细碎,一摇一摇晃动的乳肉擦着他的胸膛,肉粒艳红红的翘着,好似熟出汁的鲜果。 被拉起的腿软绵绵地挂在他的臂弯,插入的时候,屈下的足尖暧昧地抚过结实的大腿。 卵蛋磨得她大腿内侧通红。 插入、抽出…… 双双达到过一次餍足,这回便是温和的,九浅一深,肏的小穴舒服得要化成一滩水。 这场性爱漫长又舒服,她的高潮抵达得更早,浑身颤抖着,小穴紧紧吸吮住肉棒,她呜咽地感受着仿佛失禁般的快感,终于达到了入眠的临界。 ……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午时了,一夜无眠,难得好觉。 困扰她多天的头疾去了七八分,姜月眠偏过头,看到安静摆在床边,重新用盒子装起来的玉势,挑眉勾起唇。 “主子!”香桃听到屋里有声响,看到她醒来,激动地喊了一声。 放纵了一次,浑身上下都是酸的,她便也不想起,示意香桃倒盏茶给她。 “他什么时辰走的?” 香桃:“丑时末走的。” “黎大人走之前,问我索要了一盒妆粉。” 姜月眠眨了眨眼睛,“然后呢?” “我觉得奇怪,当时愣了一下,结果黎大人就不大高兴,嘟囔着这应该不过分吧之类的话,我便擅作主张,从库房取了一盒没用过的,京城铺子里的妆粉。” 她勾起唇角,几乎是香桃说完,她便猜到了那妆粉的用途,无疑是拿来掩饰她故意烙下的齿印。 她就想让他醒来时为难一阵,倒没想到他干脆利索地选了妆粉。 也是,他的循规蹈矩都是装出来的,做出这事也正常。 唯一可惜的是,好戏没看到。 她不再管黎凡卿:“还有别的事吗?” “主子,”香桃神情犹豫,“还有件事……” “嗯?” 她撩起眼眸。 香桃一咬牙道:“今早卢太医和符太医来复诊,奴婢原本拦着他们不让进,但卢太医说,如果不见到主子您,他就把情况汇报给常公公……当时迫于无奈,我只好、只好让符太医来看一看。我拉严了床幔,做了掩饰,但不知道符太医有没有察觉异常。” “还请主子降罪。” 她不禁怔住,扶了扶额头。 经过这两叁天的相处,她看清卢太医固执的性格了,朝常公公告状绝对是他能做得出来的事。 而符煜…… 她顿时一个头两个大,“符煜怎么说的?” “符太医说主子正在休憩,便和卢太医一同回偏院去了。” “……”她抓了下头发,知道香桃的选择没有问题。 一边是态度不明的、不会威胁她的符煜,另一边是她好不容易找人缓解换来的入睡时间。 选择后者无可厚非。 可现在这种情况,也太棘手了。 她真不知道该拿什么姿态对他比较好。 “叫人去备膳,然后你亲自去一趟偏院,请符太医和卢太医来用膳。” 她脑袋里还是一团麻,只能决定走一步看一步。 -- 坦白 就算符煜发现,他八成也不会说。 姜月眠没有任何理由的,冒出了这种想法。 混淆之下,她没有打消试探和警告的决定,她没有信心去赌那二成的不确定。 人心是这世上最难揣摩的东西。 她传唤过黎凡卿的第二日,一般都不叫除香桃外的婢女服侍她。 身体香桃在夜里擦拭过了,她束好新置的衣裙,净完脸,坐在镜台前,拿眉笔细细描,再掩住性事后的瑕。 …… “你跟我说实话,公主早上当真在熟睡?” 姜月眠的邀请合理中又透着一丝唐突,卢太医心里惴惴不安,扒住符煜问。 符煜垂下眼帘,“是真的,许是浸的药液起了功效,公主摆席谢我们。” 卢太医稍稍松了神情,他没有看到符煜攥紧了又放开的手,“若是如此便再好不过。” 过去时,少女已然不知等了多长时间。 “麻烦两位大人了,”少女看到他们,露出不大好意思的笑,腼腆道,“昨夜泡了药浴后,忽觉乏困,一时贪睡到了午时,我的侍女怕流出有损我名声的传言,才拦着大人们进房复诊,多有得罪,还望大人们见谅。” 瞧到少女的气色,卢太医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公主哪里的话,治病是臣等的本分,下人向着主子也天经地义,公主无需致歉。” 少女微微一笑,“先移步前厅吧。” 到了后,桌上摆的丰盛,再加上少女的言谈举止皆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卢太医很快便把用饭的疑惑忘了。 但符煜不同。 卢太医是贪醉的,她搬出好酒来,又温言敬酒,他眼睁睁看着卢太医被哄得晕头转向,凉酒灌肚,没多久便趴在桌上不省人事了。 他和她四目相对。 她端起酒盏,放在唇边轻轻沾了一下。 胭脂更红了,除了嫩还透着乖,但他知道这只是假象,她不是春花,是刀锋。 他率先开口:“殿下恢复得极好,想必用不了两天,我与卢太医便能回去请命。” 他绝口不提清晨察觉到少女身上发生过的事,好像那时候骤然脸白的人不是他。 也忘记了那一刹那的狰狞。 他以为他将情绪隐瞒的极好。 可没有逃过少女的洞察。 “秋猎那次是我鬼迷心窍,冒昧地打破了平静,”姜月眠从不觉得承认错误有什么耻辱,她顿了顿,“符煜,我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样。” “你看到的坚强,那或许只是我在为反击蛰伏,你看的善良,那可能是因为她是我计划里的棋子。我卑鄙、狡诈、心狠手辣、会为达到目的不择一切手段。” 他握紧手,紧紧抿起唇。 她所说的一切,都为了阐明,他们不同道,应不同谋。 可聪明人也会犯傻…… == 白倦恒在帐中阖眼小憩,副将急莽地掀帘进来。 他睁开眼,无奈地看了眼毛毛糙糙的副将,“急什么急,不知道的还以为敌国攻到城下了。” “嗐,习惯了,”副将憨笑一声,又迅速绷紧脸,“将军,散播谣言的人找到了。” 少年将军骤然睁眼,眸里迸射出一道精光,“带过来。” -- 逆鳞 Ыρǒ18.vI℗ 111 提到散布谣言的事,白倦恒便气的牙痒。 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他刚回京的时候还是京城妇人哄孩子睡觉时的法宝,常用孩子再不睡觉就要被他生吃了的话术骗人。 可这段时间风头变了,大街小巷都传着他骁勇善战、年少有为、英气逼人,且加上家里人口简单,一时间,原本绕道躲着他走的世家纷纷变脸,找遍京城中的媒婆上门来提亲。 媒婆把白家的门槛都要踏破了,陶夫人也渐渐被劝动,念得他大半个月都不敢回家。 且加上大临的风俗还算开放,世家为儿女操心,忙得转个不停,底下的姑娘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已经连着四天下朝被不同的世家姑娘偶遇,还曾经有人试图当众撞个怀,好和他多些接触。 用副将的话来说——也只有探花郎和将军一个待遇了。 一番操作弄的白倦恒狼狈不堪,他自认是在边疆长大,见识过比男人都还强悍的女子,可京城的女子照旧使他大开眼界。目瞪口呆。 经过副将上次提醒,他才发现这次事情确实来的蹊跷,白家在京城特殊,不便明着调查,他就让副将暗中搜查,看看是不是有人在搞鬼。 “哎呦!”⒭ōцщěлℊě.ⅥP(rouwenge.vip) 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倒在地上。 副将:“将军,就是他领着一帮小孩子在街头传播您的事迹。” 小乞丐瑟瑟发抖,“大人饶命,小人只是拿钱办事,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白倦恒眯起眼睛,危险的盯着他,抽出手里的匕首,刀刃折出冰冷的光,淡漠道,“是不是以为这是京城,我就不敢乱动手?” 刀尖堪堪擦过小乞丐颤抖的皮肤,再稍深一点,小乞丐立马会被划破脖子,刀面陡然倾平,抬起小乞丐的下颚,从死人堆里带出的煞气铺天盖地的朝着他压下来。 小乞丐瞳孔一缩,当即哆哆嗦嗦的泄出一股酸臭,“大、大人,我、我真的不、不知道,给我钱的是个女人。” 在军中会审问到敌人,白倦恒从小乞丐惊惧的眼睛里看得出,他没有撒谎。 “如实讲出来,她什么时候出现的?怎样交代你的?” 小不敢吞咽口水,绞尽脑汁的想,“就在二十叁、四天以前的夜里,小人和其他人在废房里睡觉,她忽然造访,挑中小人,让小人白天带着兄弟到人多的街上传大人您的事迹。” “对、对了,小人在她身上闻到很浓的丹桂味,据小人所知,只有京城北郊种有丹桂。” “……” 副将看了眼怔神的少年将军,小心翼翼问:“将军想到什么了吗?” 又扭头问小乞丐,“确定没有遗漏什么?” “没、没了……” 白倦恒眸色复杂,心里有了模糊的人选。 时间发生的太巧了,让他不去怀疑都难。 可……会是她吗? 他平白无故的烦了起来,变得不那么想知道答案。 正在白倦恒思绪纷乱时,白家的管家火急缭绕的求见。 白倦恒挥一挥手,让副将先带着小乞丐下去。 白府管家神情焦灼,看到白倦恒后眼泪纵横,“今日丽妃娘娘为二公主挑伴读,姑娘便被传唤去陪等撑面子,谁料去了叁个时辰仍然没回来,派人一打听,才知道是宋妃娘娘把姑娘接走了,夫人托小的来找将军……” 白倦恒的脸色骤然大变,黑眸迸射出两股咄咄逼人的光。 即使年少,他也养成了不动声色的本领,但家人,是逆鳞。 -- 求助信 管家回府后,白倦恒立马动身了。 他垂沉着眼眸,忽顿在原地。 他是外臣,一般没有皇帝召见或大事不得入后宫。 姜钰本来就在考验审视白家,还有胡将军也盯着他,他在这关头不能落下话柄。 如果是皇子拉拢他,他尚能直接告状,把难题抛给皇帝解决,可这只是普通选陪读,他再惊扰姜钰会适得其反。 “邹耀!”他喊来副将,提笔立于桌前,挥洒笔墨,草草写了两行,“你把这交给大公主,莫要被别人发现了。” …… 符煜他们调制的药浴功效极佳,泡了两刻钟,酸乏从骨头里褪下去。 但懒劲还在,她不想走动,可待在府里面实在是无聊,便请阿绣到房里,借练琴为由,告诉她宫里的形势。 阿绣听得很认真,时不时还问几句,见少女一一回答,她心里掀起波澜。 到底为什么会传出大公主被养废的传闻,她只觉得面前的少女深不见底。 “殿下,这些东西我也要学吗?”阿绣迟疑地指着桌上的书,有教账的、有讲美的,跨越的级别很大。 “嗯,我也不瞒你,你入宫后,以我的根基,在后宫给不了你任何的助力,凡事都需要你亲力亲为,你需要拥有挑人的本事。” 因为姜月眠不藏私,阿绣也愿意学,后者的进步飞快。 静谧悠闲的时光被一封信终止。 “白倦恒的副将?”她蹙起眉问香桃。 香桃点头:“那人神情焦急,还以军中符令示我,看着好像有急事找主子。” 姜月眠不语,低头拆开信,上面潦草地写了两行内容。 “吾妹受宋妃娘娘所邀,去宫中长达数时不归,臣念切,望殿下给予援手。” 她赫然睁大眼眸,扭头问:“这几日宫里可有发生什么事?” “没有,临国下个月要派使臣来京城为陛下献贺礼、做交易,陛下正在忙这些事,这几日也没进过后宫。” “不过听说今天是丽妃娘娘要为二公主挑伴读,召了群臣之女。” 她顿了顿,“那长孙家的情况呢?” “宋妃娘娘和长孙姑娘近日倒是往来的少了。” 这算什么事? 姜月眠皱起眉,轻声道:“换衣,我要进宫。” 白倦岚对姜阳盛的兴趣衰减,且加上白倦恒回京,宋妃再想搭上白家的线难于登天。 正巧长孙芸出现,姜阳盛和长孙芸年龄相近,且长袖善舞,小小年纪身边便笼络了不少世家子,宋妃和长孙芸密切接触过一阵,她便以为宋妃转移了目标。 她虽然在白倦岚面前把姜阳盛暗自诋毁掉了形象,但白倦岚到底年龄小,不会是宋妃的对手。 阿绣正在一旁看的云里雾里,她手不是手,脚不是脚时,听到少女说:“阿绣你留在我屋里,若是太医来为我诊脉,你便替我说一声。” == 姜月眠进宫的时间也巧的很。 姜钰正在忙政事,常仁脱不开身,便叫另一个小太监来接她。 她弯起眉梢,一派天真:“既然父皇在忙,我便先在宫中逛逛就好。” 小太监迟疑道:“可常公公吩咐奴婢把您带去养心殿旁边的偏殿休息。” “公公是为了我好,我自是心领,不过太医说了,我得多走动走动,公公就莫要担心了,我还想赖在父皇那混个膳再走呢。” 少女一番花言的组合拳打下来,没什么经验的小公公扛不住,便约好半个时辰后去宋妃娘娘宫里接她。 香桃低声问:“主子打算怎么带白姑娘出来?” 姜月眠维持着浅浅的笑,不留下任何的破绽,“不管我用什么理由带走她,宋妃都会起疑的。” “不能从阿岚身上想法子,我只需要支走姜阳盛就好。我要去和父皇用膳,你且说她会只让我一个人去吗?” ———————— 争取下章见到面! 没能补上更新,明天再补orz -- 哥哥还要等个人 “月儿怎么来了?” 宋妃笑盈盈地拿起少女的手,好似怜爱,“不好好在府里养病,瞎跑什么?” 姜月眠弯起眉梢,“闷在屋里好些天,昨夜梦里思念父皇母妃,便耐不住性子来了。” 换作上一辈子的她,怕是早已满心惶恐和欢喜了,她心里泛着冷意想。 宋妃的城府深,和不愿逢场作戏的姜阳盛不同,宋妃话里和神态皆透露出关心,总是恰到好处给她最想要的温情。 她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歪了歪脑袋,“母妃,怎么不见阳儿?” 宋妃也笑起来,“钟太傅在堂上布了新课业,你今个可是难见着他了。” “阳儿越来越沉稳了,”姜月眠的心往下沉了沉。 白倦恒不会拿白倦岚开玩笑,宋妃没和她说实话,看来即使她走了姜钰这一步棋,也没能获得宋妃的信任。 在宫门口等候少女的小太监断然不敢真的半个时辰后过来,他先回去请示完常仁,便来到宋妃宫外。 姜月眠和宋妃客套时,一名宫女进来,附在宋妃耳边传报了此事。 宋妃眸子一转,仿佛随口道:“月儿还要去陛下那儿吗?” 少女浑然天真,腼腆地答:“嗯,儿臣想陪父皇用膳。” 果不其然,宋妃顿住,眸光闪烁,须臾才道:“月儿有心了,陛下知道一定万分欣慰,正好阳儿也累了一天,你们一块儿去如何?也让阳儿散散心?” 她露出了一点犹豫的神色,宋妃见状,不悦地暗下眼睛,“是母妃为难月儿了吗?” “……没,”她连忙摇头,还站了起来,胸前的两只手绞在一起,“母妃何出此言,儿臣、儿臣是怕阳儿不乐意。” 宋妃看到少女不经意的露怯,马上清楚,姜阳盛没把她说的话放在心上,依旧趾高气昂的对姜月眠。 “阳儿还小,性子浑,你是当姐姐的,别太把他的糊涂话放在心上。” 姜月眠心底嗤笑一声,面上却乖乖地点头:“儿臣不在意的。” 等戏台的主人公走了,宋妃就再没任何理由强留下白倦岚了。 宋妃满意地颔首,扭头对宫女道:“去把四皇子喊来。” …… 许是出发前宋妃私下讲了什么,姜阳盛一路虽臭着张脸,却也不找姜月眠的麻烦。 姜月眠乐的轻松,他们很快到了养心殿。 常公公笑道:“奴婢等候两位殿下多时了。” 她上前一步,低下头,声音很轻:“公公,我能和阳儿陪父皇用膳吗?” 常仁盯着少女,尽管她隐藏了,但他依旧从她的声音里听出微弱的不安——那是性格谨慎的人担心所做唐突的惶恐。 早在小太监传话来时,他就料到了大概会演变成这样。 姜钰对太子的选择还不明,几乎所有的皇子都铆足了劲想拔高自己在姜钰心中的地位。如今大公主正受圣宠,宋妃这种有手腕的妃子绝不会坐以待毙。 倒是可怜了大公主。 “殿下哪的话,您和四皇子殿下且稍等片刻,陛下忙完后,老奴会来找你们。”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常仁请他们进去。 今日国库紧张,姜钰以身作则,削减了宫中的花销,享用的菜色也很普通。 他招手让姜月眠过去,“月儿的病怎么样了?” 少女情不自禁上前,又固执地停在离他几步远的距离,嗡声嗡气道:“差不多好了,儿臣离父皇这么近就好啦,不能过病气给父皇!” 她惯来是会讨人欢心的,一句话说得姜钰心里舒坦,“朕身体好,要这顾虑做什么,再说,你不是说想念父皇吗?” “儿臣当然晓得父皇身体强健,但也不舍得父皇染病气,且说思念,儿臣见了父皇便满心欢喜。” 脆生生说罢,又觉得害羞,忙忙道:“儿臣肚子饿了好一会了。” 姜钰无奈一笑,不再强求,“是朕不对了,让月儿空着肚子等了那么久,阳儿和你坐一块吧,当弟弟的,应当照顾姐姐。” 倒也只有这么一个孩子,不管在他什么态度时,都一心为他着想。 姜阳盛脸色一僵,他一点也不想随姜月眠来见父皇,上次也是这样,明明他们是一起来的,父皇眼里好像没有他一样。 可偏偏母妃还总让他别放在心上,说姜月眠有的,便是他也能有的。 就像现在,她说怕过病气给父皇,父皇却让他挨着她坐、照顾她,也不担心他…… == 白倦恒终于见到了幼小的身影逐渐靠近。 “哥哥!” 白倦岚扑在他怀里。 他低头看了眼小姑娘披着的软帛,“这是母亲搭的?” 他记得家里没有这种花艳的颜色。 白倦岚摇摇头,“宋妃娘娘给我的,说怕我冷。 白倦恒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脸又略沉,他想追着白倦岚问几句,又怕小姑娘听不懂大道理,非要叛逆。 半晌,他揉了揉她的脑袋,“今天累了吧,赶快回去休息,母亲等急了。” “好!哥哥还不回家吗?”白倦岚掰着手指头,“你已经半个多月没回来了。” 她鼓起嘴巴,“还说要教我练武呢……结果人都见不着。” 白倦恒听着妹妹的抱怨,“今晚回去,你个小不点说起哥哥倒是来劲。” 他得让母亲试探一下底。 “不能一起回吗?”白倦岚眼巴巴的问。 他低下头,眸光游离,“不行,哥哥还要等个人。” -- 我把他给打晕了 姜钰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茶饭之间,还同他们聊着。 当然大半的时间都是由姜月眠在说,她光是连秋雪都能讲出不少有趣的事。 姜钰松开眉头,时不时附和两句,忽略置身之地,倒真的和寻常人家一模一样。 转眼快到尾声—— 姜月眠端起茶,润了润唇,忽地偏过头,“阳儿这些天也很用功,儿臣去母妃宫里时,母妃还说他在忙钟太傅布下的课业,儿臣落了几日课,等回国子监后还得阳儿帮衬一下。” 姜阳盛一怔,随即察觉到父皇投来欣赏的目光,到嘴巴边的解释被咽了回去,“皇姐过奖了,这是我份内的事。” 少女的眼眸里微不可闻地浮出浅浅的笑,“难得父皇在,这可是不多得的开小灶机会。” 直接了当地点出姜钰对她微升起的芥蒂,姜钰扫过少女,她说的坦坦荡荡,狡黠掠过眸子,那是在这沉闷后宫当中少见到鲜活和灵动。 他心头微微一松动,自嘲地想,他总怪孩子不与他亲近,难得少女做了一点出格的事,他便猜忌这猜忌那。 他应该高兴才是。 姜钰想通后,决定给她这个面子,侧目向姜阳盛,“看来朕今天是要偏袒一回了,阳儿说说都写了些什么吧。” 话音一落,他敏锐地看到姜阳盛的脸不自觉地扭曲了一下,似是惊恐地瞟了一眼他。 然后迎来了长达数秒的寂静。 “儿臣就不在父皇面前献丑了……” 半晌,姜阳盛挤出这么一句话来,神情勉强。 傻子也能发现他的不自然。 姜钰的脸上乌云密布,他看了一眼茫然的少女,沉声道:“是不想献丑,还是压根没有准备?” “父皇,”少女蓦地站起来,眼睫脆弱的扇动,她垂眸,轻碰姜阳盛的肩膀,“阳儿,别惹父皇生气,你快说啊。” 冷下来的氛围让姜阳盛慌慌张张抬起头,他大脑一片空白,全然没想到会演变成这种场面——他压根没有去做课业,回来后尽陪着白家姑娘玩了。 他磕磕绊绊地阐述自己的想法,但表达得逻辑不通,听着很混乱。 屋里唯一的温度是袅袅升气的菜肴,姜钰一语不发地看着他发颤,“这就是你忙后的成果?” 姜钰瞥见少女微红着眼眶,无措并揪心地睁大眼睛,束手无策地站在那。 少女并不知情。 姜钰再一次冷眼望向姜阳盛,姜阳盛刚刚是有机会澄清的,但他没有,甚至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夸赞。 豆大的汗珠从姜阳盛的额头上流下,他当然不敢应父皇的话。 良久,姜钰的耐心告诫,“常仁,送四皇子回去。” 他顿了顿,神色微缓,“月儿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父皇,”她喏喏地仰着头。 姜钰按下她的话,“这件事与你无关,你乖乖养病,下次进宫带秋雪来给朕看看。” 她颤了下眼睫,听话地点点头,“那儿臣先告退了,父皇也要注意身体。” …… 姜月眠乘着姜钰特批给她的步辇到宫门,只剩她和香桃,后者凑在她耳边:“主子进养心殿没一会儿,白姑娘就出宫了。” “嗯。” 她弯起眉梢,取出马车里的教具,沾上墨,在纸上写下养心殿里发生的事,吹干后塞到香桃手中,“去,把这给宋妃。” 她还得在宋妃面前撇清干系。 她想让弟弟在父皇面前博得好感,是出自一片好心,事情变成这样,只能怪撒谎的人。 “我在这里等你。” 香桃下车几分钟,车厢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随即帘子被拉开。 姜月眠以为是香桃,“怎么?忘带什么了吗……”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和白倦恒四目相对。 “公主,”白倦恒露出有些灿烂的笑。 她试图越过白倦恒,从缝隙里看下车夫在哪,他仿佛洞察了她的想法—— “怕给公主惹麻烦,我把他打晕了。” “……” 这才是在给她惹麻烦吧。 ———————— 眠眠:??? -- 殿下的眼睛真好看 白倦恒看到她一言不发地盯着他,心里不禁发毛——他没做错什么吧? “……你先进来吧。” 皇宫附近的眼睛多,她率先松口,颇为无力地按了按额角,“岚儿出宫了。” “我知道,”从上次见过面后,谦词就被他丢到了脑勺后,“我是专门来等殿下的。” 他坦然地挨着少女坐下,长腿一屈,又佝了下腰,和她把后排挤得满当。 姜月眠:“……” 她看了眼无人问津地邻座,估摸着她就算坐过去,这人还是会和她挤,默了默,“如果想答谢那就不必了,你我在岚儿一事上利益相同。” “我知道。” 这是他今晚第二次说这句话,“我就是想见你了。” 他不给姜月眠打岔的机会,“殿下近日可安康?托殿下的福,我大半个月都回不了家。” 姜月眠眨了眨眼睛,无害纯良的迎接他的目光,纤纤素手掩住下唇,“将军怎么回不了家?” 她好像没听出言外之意。 “殿下不愿意承认就算了,”白倦恒勾起唇角,诈失败也不见垂丧,切入正题,“宋妃送了岚儿一件披肩,她对岚儿还没死心。” “这事不难办,”她别过散在脸庞的碎发,“只要岚儿不动心,宋妃就算有万般花花肠子也没用。” “还望殿下赐教。” 姜月眠偏过头,看了他一眼,“投其所好,让岚儿见过真正的好,锦衣玉食、千娇万宠的养着,好玩的东西供着,让宋妃那些手段在岚儿面前毫无吸引力就行了。” 小孩子的喜好最难揣测,她今个喜欢这,明个就能看上那。 只要有足够多的东西迷乱她的眼,宋妃想让白倦岚对姜阳盛萌生男女情愫可就难了。 再加上姜钰最憎恶皇子拉党结派,宋妃无法明着来,久而久之,就算宋妃还有心,姜阳盛那性子傲慢的人绝不会向白倦岚再低下头。 白倦恒渐渐露出明悟的神情。 “得到想要的答案了,将军该离开了吧?” 一盆冷水飕飕地迎头浇下,白倦恒扭过头,他不是符煜那温吞的性子,有点委屈道:“殿下这般不待见我,可是因为我上次的言语冒犯了殿下?” 马车的大小中规中矩,他们两人硬挤在同一排,中间没多少空隙,这一转头,他顿了一下。 这是他清醒时第一次近距离看到少女,她的情绪是淡的,色彩却是浓的,与此同时,清冽的草药味钻入鼻腔,和上一次闻到的淡香不同。 “听说殿下最近生病了,”布满茧的、称不上好看的手情不自禁地抚上少女的脸颊,很轻地捏了捏,“是瘦了不少。” 武臣谈少女的少,他也是在朝下偶尔听到飘零来的一句,原以为是小毛病,见到少女,才顿觉她清瘦的厉害。 “!” 她往后摔去,后背贴上厢壁,漂亮的眼眸横了他一眼,低声警告:“将军!” “嗯?” 白倦恒收回看空落了的手的目光,看着她因警惕而瞪圆的眼,心里的想法脱口而出,“殿下的眼睛真好看。” -- 日日思君难相见 Ыρǒ⑱.vI℗ ‘请自重’叁个字在嘴边打转。 但她还是将它揉碎咽进肚子里,依照对他的了解,他听到后恐怕连宋子宇敷衍式的‘唐突了’都不会讲。 “你下不下去?”她错开眼,旋即不忿,凭什么是她要移开目光,她稍稍拔高声音,又问。 “暂时不想走,”他坦诚道,“殿下的侍女进宫不久,殿下的车夫被我打晕了,我不放心留您一个人在这。” 那你倒是别打晕他啊! 姜月眠脑瓜子气得嗡嗡响,她不留余力地拍打了一下他的小臂。 掌心像是打到一块硬铁,他疼没疼不知道,她却湿了眼眶,手心麻烫。 白倦恒身子一僵,少女动手时,他下意识地绷紧肌肉——这是驻守在边关数年形成的习惯。 听到少女发痛的轻呼,他扣住她的腕,拱上内力,粗糙的指腹按在发红的手心。 感觉到掌下挣扎的力度变大,他松开手,不想让她受伤。 须臾,他主动递过去自己的手臂,“殿下重新打一下吧。” 他顿了顿,又道,“一下不解气,多打几下。” ……算了,就当是她坑白倦恒还的债。 她刚刚也是气糊涂了,才做出这种孩子气的反击。 白倦恒没收回胳膊,直直看着她道:“就让我再待一会儿吧,日日思君难相见,今朝一遇,不忍别。” 姜月眠闭上眼,眼前仿佛闪过关于白倦恒的记忆碎片。 她和白倦恒的一切恩怨都源自于白倦岚。 好好一小姑娘,被姜阳盛迷得五迷叁道,嫁给姜阳盛做了侧妃,被姜阳盛偏袒宠妾伤透了心,她日渐消瘦,活泼不再。 想与姜阳盛和离都做不到。 而促成这对怨偶的,是她和宋妃,可宋妃手脚干净,不露马脚,她则与白倦岚相处不少。ℝōцщěлɡě.ⅵⓟ(rouwenge.vip) 白倦恒恨她,也恨自己。 他为了保护妹妹,放弃了一身骄傲。 当白倦岚想以死换白家自由失败后,他破天荒闯了公主府,将她抵着石柱,掐着她的脖子。 她只有在最初挣扎了一下,随后闭上了眼,她一共就做过两件愧对良心的事。 其中一个就是白倦岚。 白倦恒的副将冲上来拦住他,错乱之中,满身傲骨的男人痛恨道:“姜月眠,你不得好死。” 也只有不断回忆他那时候的眼神,她才能压下听见他明诉心情的错愕。 她很早之前就知道,她这种人下地狱都不会得到安宁。 重新回来,是为了用獠牙咬断仇人的脖子,是不再重蹈覆辙过去的错误。 “将军,”她直直看向白倦恒,“我的目的并不单纯,包括接触岚儿,那时候,我确实想让她对姜阳盛产生爱慕之情。” “你我之间,没有良缘。” 她想看到他露出厌恶,想揭穿他此刻的虚伪。 白倦恒不知她所想。 “母亲说过,岚儿也说过,在第二次见到你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但你给我的感觉和她们口中的人,是两个人。” “我最初只是想试探一下真假。” 但试探着,不小心搭进去了自己。 被困在山上那一次,她偶尔娇一下,偶尔横一下,会聪明地绕晕他的试探,再把难题丢给他。 会要求他抱着她驱散寒意,会在误食烈果后强硬地蒙住他的眼睛,剥开他的衣服让他付出代价。 回到众人前,她又成为了矜贵温和的大公主。 好像之前的相处是镜花水月。 可偏偏,她又会递送来帮助的纸条,不经意地露出他熟悉过的那一面。 “我相信她们不会骗我,但我也信直觉。” “那么变得不一样的人是你。” —————— 尒説+影視:fdкχs.℃oм -- 得了便宜还卖乖 “别再刺激我了,殿下。” 白倦恒久违地想起用敬称,内容仍旧有乱臣贼子之风,“好歹考虑考虑我的心情,难得共处一室……” 他在被请进车厢时,竭力控制,才没露出傻不愣登的笑。但没一会儿,莽撞的悸动被浇了些冷水,心里挺不是滋味。 “况且,”白倦恒顿了顿,“殿下未曾厌恶我。” 车厢就这么大一点地儿,姜月眠想听不见他满腹憋屈的喃喃都难。 她表情一裂。 凡事话讲叁分,知情识趣的人就该知道什么意思。 但偏偏她先撞见了一个花花肠子的宋子宇,听得懂也装听不懂;又遇到一个直肠子的白倦恒,真没听出她言下的警告。 又或者说……他不是听不懂,而是根本不在乎她的刁难。 一个让她头大,两个让她棘手。 她欲要敞开天窗说亮话:“将军还觉得我说的不够清楚……” 然而白倦恒目光落在少女不断张合的唇上,唇珠于眼前晃啊晃,贝齿偶尔从殷红的唇肉里露出。 他只听了开头的字眼和语气,便料到后面等着他的也非好话。 白倦恒近十九年的人生当中就没出现过优柔寡断的选择,他毅然决然地斩断她未尽的话。 …… 少女的发簪歪了,被困在狭小的空间,下颚被轻轻抬起,一双风雨欲摧的眼眸压下来。 白倦恒覆上令人懊恼的唇,趁着少女被突袭惊呆住的刹那,独夜揣摩过的唇舌之技有了施练的机会,灵活地撬开牙关。 以下犯上的举动是越来越娴熟。 喟叹无声地徘徊在白倦恒的心头,这是几个月前在山涧时他就想做的事。 鼻尖裹挟进少年人的气息,姜月眠忽颤的睫毛刷过他的面颊。 破碎的声音从唇缝间泄出,后背抵着厢壁,承受着长驱直入的深吻。 不巧的是,她丝毫不觉得他有吻技,像个小狼崽子,一味的深入掠夺,汲取津液,罢了再讨好地勾搭两下舌。 她轻搡两下,不见他松手,歇了心思,干脆放软了身体让他亲个够。 白倦恒摆明了要冒犯够本,喉结愉悦的滚动。 他碾着娇嫩的唇瓣,犹如胜仗后收复敌地,扫过少女嘴里的每一寸角落。 渐渐的,淡淡的草药味和冷木香糅杂在一起。 一分一秒过去,姜月眠受不了地咬了一口他的唇,后者才恋恋不舍地撤离,走之前还舔了一下她被亲到发麻的嘴唇。 她小口小口的喘着气,脑袋都被吻得发涨。 缓了一会,她才注意到,他们还紧紧地贴在一起。 可发现的太晚了。 见姜月眠忘记了挣脱,白倦恒便顺遂圈住了她的腰,更加贴近,充满餍足的沙哑:“殿下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伏在少女肩头做着迟来的讨饶。 ———————— 写完之后想到如果这里是表哥,一定会不要脸(不是)把锅推给眠眠。 宋表哥:都怪眠眠太美,情难自禁 昨天写了一半睡着了,呜呜呜,瓜瓜上来速报了一下,现在补上 -- 他故意的 宫里乱成了一团。 时间拨回姜阳盛回来时。 他失魂落魄的被送回来,宋妃讶异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姜阳盛木木地抬起头,眼里浮现出强烈的憎恶,“母妃和姜月眠说我在做太傅布下的课业?” 宋妃瞧见他的眼神,心里突突一跳,不由自主地小声道:“怎么了?” 他倏然撕下冷静的皮,露出恶鬼一般都狰狞,含恨道:“都是因为母妃,父皇才会对我如此失望!” 他横扫离得最近的案桌,玉壶、酒杯、点心盘一股脑的被摔了个稀巴烂。 宋妃受到惊吓,捂着心口,“阳儿,你别吓母妃……” “啊啊——” 暴怒状态的姜阳盛压根听不进去任何的话,破坏着一件又一件的东西。 忽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宋妃宫里的宫女和太监忙不迭地拉开他、护住宋妃。 就在这时,看着姜阳盛发疯而六神无主的的宋妃等来了姜月眠的信。 她连忙拆开信,扫了几眼,了解大概的经过后,眼前一黑,险些当场晕死过去。 几秒后,她撕心裂肺道:“快、快把门关住!” 绝对不能让姜阳盛发怒一事传到陛下耳里。 一场闹剧在宫里上演,宫外的马车开始驱向公主府。 车厢诡异的安静着。 香桃整理好少女乱了的发,瞟了一眼少女的嘴唇,口脂被吃得干干净净,脸蛋更是粉扑扑的诱人。 她默默坐下,片刻后迟疑道:“主子,白将军是我走后来的吗?” 她为宋妃宫里的火添了一把柴后,赶忙回来,迫不及待地想把掉地消息传给主子。 谁料看到了晕躺在一旁的车夫,她慌张地掀开帘,猝不及防地撞见了白倦恒。 白将军与主子姿势暧昧地贴着,胳膊紧紧圈着主子的腰,生怕她逃开似的。 香桃当场就傻在原地了,陷入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 姜月眠扫一眼她,看到她满脸纠结,便知道她真正想问的是‘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心里怒啐了一口白倦恒。 随即又倍感无力道:“嗯。” “别太放在心上,以他的身手一定能察觉到你回来了,他是故意让你看见这一幕的。” 碰上个混不吝的,算她不走运。 听说挺多世家都在打他的主意,怎么就没一个成功的。 她揉了揉眉心,“别管他了,和我讲讲宋妃宫里的情况吧。” 听点让人开心的事。 == 托白倦恒的福,姜月眠当天没做噩梦,取代的是白倦恒在梦里不住的亲,还一直把羞耻的“好香”挂在嘴边。 她坐在床上反思了很长一段时间。 卢太医和符煜照例来诊脉。 “殿下头疾已经康复,臣等留着再帮不了殿下,还请殿下往后切忌忧思过度,惹得头疾再犯。” “近日劳烦两位大人了,”姜月眠弯起眼眸,柔柔的道谢。 第二天,她动身去国子监。 到了国子监以后,她才发现不对劲,姜阳盛的桌上干干净净,连笔架都见不到。 她轻声问:“香桃,这是怎么一回事?” 香桃摇头:“四皇子昨天也没来国子监,我借送卢太医和符太医之名去宫里,得知宫里加强了戒备,便也没进去打探消息。” 姜阳盛的事刚发,不保其他人会不会拿姜月眠来做刀子,他们最好低调一阵。 她若有所思,姜阳盛被禁足的可能性不大…… 这时,她余光瞥见二皇子姜洵钧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一个陪读少年郎和一个眼生的高个子男人。 姜洵钧的脸色并不好看,目不斜视地坐回他的座位。 少女的眼珠骨碌转动。 奇了怪,姜阳盛如果倒了大霉,二皇子定会来她面前再踩两下他,怎么今个这么老实? ———————— 撸袖子,有请下一位男嘉宾 -- 她被家里婚配给绛侯 大皇子和叁皇子陆续抵达国子监,身后也各领了一张生面孔。 姜月眠眨了眨眼睛,扫过生面孔如出一辙的穿着和表情,记忆的板块隐隐被撬动。 “啊……”半晌,少女捂住嘴唇。 她记起来了,他们是姜钰的近身侍卫。 日落西山,少女磨磨蹭蹭的留堂,人走了一半时,她抱着书本去找钟太傅。 借补漏为由,姜月眠和钟太傅一问一答的解惑,终了,学堂只剩下她一个人。 钟太傅放下书本,半眯起眼:“有什么想知道的,问吧。” 少女弯了弯眼睫,乖乖一笑,“学生愚钝,瞒不过太傅。” 她顿了顿,貌似踌躇,低声道,“今日四皇子未来学堂。” 钟太傅看着少女希冀的眼眸,叹了口气,“四皇子被陛下禁足了,他昨日打死了一个书童。” == 钟太傅没告诉她更多的事,好在龚宗政送来的消息,补足了剩下的真相。 原来那天宋妃宫里发生的事走漏了风声,结合姜阳盛发怒时吐露的话,有心人拼出了事件的原委。 其他叁个皇子都对皇位虎视眈眈,不肯放过落井下石的机会。 可他们也知道父皇极其憎恶他们内斗,这一权衡,大皇子和叁皇子放弃了落井下石的机会。 姜洵钧还不死心,但他心眼多,绝不会让自己沾到腥,便教唆着跟随自己的世家子弟,让他的书童在国子监上演指桑骂槐的好戏。 果不其然,听到书童讲的故事,姜阳盛黑着脸,怒不可遏地推起,令太监把那书童活生生的打死了。 但是那书童也是正儿八经的官家下人,和少爷一起长大,被一名皇子不分青红皂白的打死,自是咽不下气,到皇帝面前去求说法——若是书童做错了,他们赔礼认错。 然而事情的真相绝不能公布于众,这是皇家的丑闻,姜钰怒不可遏,罚了姜阳盛叁个月的禁足。 但姜钰没有罢休,顺着线索查下去,不到半日,便发现有其他皇子的推动,这时候绛侯提议,给每个皇子安派近侍,以保护之名,来督察和约束其行径。 “……” 姜月眠听完沉默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为了踩姜阳盛一脚,姜洵钧把自己也搭进去了,还牵连了‘无辜’的大皇子和叁皇子,多拉了几层仇恨,实在得不偿失。 难怪他今天脸色臭得出奇。 鸦黑的眼睫耷拉着,她心不在焉地想,这火可别烧到她的身上了。 说的好听点,那是负责保护周全的近卫,但说难听一点,那是在安插姜钰和周沛川的眼睛。 忽然,外面一阵吵吵。 姜月眠撩起眼眸,“怎么回事?” 香桃出去看了一下,回来时领了个阿绣。 阿绣从宫里接出来后,一直在府上用各种好东西养着,气色一天比一天好。 可她此时头都没梳,穿着一身素衣,脸色苍白,失魂落魄地跪在少女面前。 “主子,阿绣姑娘称有急事找您。”香桃轻声道。 姜月眠歪了歪脑袋,淡声:“阿绣?” 大滴的泪珠子断了线似的滚落,阿绣伏下身欲要磕头。 少女眉头一蹙,香桃心有灵犀地拦住她,“阿绣姑娘,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就要进宫了,可要注意呀。” “奴婢糊涂了,”阿绣抹去脸上的湿润,殷切的黑眸看向少女,“还请公主救救奴婢,奴婢什么代价都愿意付出。” 阿绣从袖里掏出一张信,哽咽道,“这是同胞妹妹冒着危险送来的信,她、她要被家里婚配给绛侯!” ———————— 怕什么来什么~ (充满灵性的~) -- 假死 夜里狂风大作,香桃合上窗,替换了冷茶。 呼呼的风声削弱,少女盯着袅袅热气的杯盏。 她和阿绣第一次见面,阿绣便明说了条件,一个是报仇,一个是妹妹。 而后者还是最先说的,妹妹在她心中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上一世她对周沛川的关注不多,只记得先后娶了两位姑娘,刚进门就病逝,但她没想到第一位竟然是阿绣的妹妹。 ……为什么偏偏是阿绣的妹妹?! 要不要出手? 阿绣值不值得她去得罪周沛川? 手心湿了一片,鸦黑的眼睫半敛,她在京城接触过的人里,宋子宇的城府最深,可她隐约感觉周沛川更加的阴鸷可怕。 在周侯府遇到的意外,也证实了她的直觉。 周侯府四房的庶子抖得跟筛子似的,他没被捂嘴,却一句求饶都没说——他对周沛川的恐惧深入骨髓,让他忘了求饶。 她缓缓地阖上眼,良久,略显疲惫的声音响起—— “香桃,去打听徐家的情况。” 徐家家主,是阿绣的父亲。 她顿了顿,“告诉阿绣,让她专心习我送过去的那些书。” 剩下的事由她来处理。 风啸了一夜,屋外枝头可怜兮兮的挂着的几片叶子,顽强的晃着。 下堂回府后,香桃低声汇报:“徐府今日打死了一个婢女,我花了些碎银,从徐府小厮口里问出那被打死的婢女,正是阿绣姑娘的妹妹房里的人。估计是递消息的事泄露,在警告阿绣姑娘和她的妹妹。” 徐府还将阿绣的妹妹以婚期迫近眉梢为由,软禁了她。 “他们防的密不透风呀,”少女眼波潋滟,“日子定下了没?” “绛侯府那边着急,定在下月初成婚。” “……”她掐紧指尖,半个月,时间太仓促了。 但她已经决定要毁了这桩婚事,再难也要去试一试。 荟英楼人声鼎沸,宽大的帷帽将少女遮挡的严严实实,她跟在小厮身后,进入上等的厢房。 龚宗政偏过头,看到少女正摘去帷帽,许是病气未褪,昳丽的容颜凭添一抹脆弱,仿佛惹人怜爱的仙子。 他晃了神,时隔几秒从塌座起身欲行礼。 “宗政大人无需多礼,”少女翩然地落坐,“此次约大人见面,是有一事相求。” 他们说好了,只在有要事时才私下见面。 龚宗政回过神,不予回应,反倒端起茶盏敬了少女一杯后,才慢慢问:“想必殿下是有重要的事找臣,臣定尽全力帮忙。” 没说答应也没说拒绝。 姜月眠对这个答案不出所料,她直奔主题:“宗政大人对绛侯有多少了解?” 龚宗政想了想,“臣与绛侯略有交际,臣负责掌管皇亲事务,绛侯每年都会送侍卫到皇亲府上,但平日无甚交谈,只知他身体虚弱,家事乱如麻。” 龚宗政看了一眼少女,斟酌道:“殿下所求和绛侯有关?” 她颤了颤眼睫,“还不是皇弟们那些事,绛侯在他们身边安插了侍卫,我这边会不会也是如此。” 龚宗政了然,思索道:“殿下多虑了,陛下往皇子身边增添侍卫是避免此类丑事再度发生,殿下一向懂事乖顺,无须担心这火殃及到你。” 她两只手捧着杯盏,眉眼藏在白气之下,“宗政大人有所不知,四皇子在养心殿出丑一事也算我间接造成,这丑闻多多少少和我也沾一点关系。” 龚宗政错愕地抬起头,又猛地想通,难怪少女急着约他见面。 少女扬起唇角,脸颊浮出浅浅的笑,“大概是我想多了,对了,宗政大人,我听闻绛侯最近喜事临门,可是真的?” 龚宗政还停留在她上一句话里,大公主说她间接造成了此事……到底是巧合还是预谋已久? 他听到少女的问话,那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于是随口答道:“是啊,陛下也很高兴,今日还在朝上问绛侯要不要再多来一份赐婚,不过绛侯以承受不住恩赐为由拒了。” 赐婚的话,徐府姑娘和周沛川成婚后,便会成为诰命夫人。 == 翌日,姜月眠唤阿绣来,交给她两样东西。 一个盒子、一瓶药。 盒子里装的是打造好的贵重首饰和几张店铺的田契。 阿绣从未见过这些华美的首饰,但更让她惊讶的是那些田契都是京中上好地段的铺子。 “田契是我及笄搬宫时得的赏赐,首饰是秋猎结束后旁人送的贵礼,你且以公主府乐师身份回一趟徐府,给他们说这些是添给你妹妹的嫁妆。” 姜月眠扬起下颚,看向小药瓶:“那里面装着一味药,你亲自交到你妹妹手里,让她等叁天后,每日服一粒,它会使人看上去日渐清瘦,第叁日发虚腿软、第五日呕血、第七日进到假死的状态。” ———————— 周沛川:出来混,迟早都要还的。 -- 两尊大佛 Ыρǒ18.vI℗ 还有叁天就是周沛川大喜的日子,周侯府到处可见喜庆的灯笼。 但周沛川住的院子一片冷清,与侯府的氛围格格不入。 “侯爷,”房里悄无声息地出现一名黑衣人,黑衣人单膝跪在地上,“徐家五姑娘病殇了。” 黑衣人面前的正是这侯府的主人。 青年皮肤苍白,身形颀长清瘦,他出沐浴不久,半湿的长发散披在身后,潮湿的水汽骤然冻结。 沾过墨汁的尖端泛着寒光,纸上落的最后一笔墨色晕开,整个空间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清。 周沛川撇开废弃的笔墨,暗沉的目光投向黑衣人,黑衣人恐惧地低下头,脊背激起一阵冰冷的颤栗,“是属下无能,看护不周。” “怎么回事?”周沛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黑衣人忙道:“徐家五姑娘前些天传来不适,徐府没当回事,直到前两日忽然呕血,才找了大夫来看病,但大夫也无力回天。” “徐府乱得厉害,徐家四姑娘也在,她在大公主府上担任乐师,这消息怕是瞒不住。”⒭ōцщěлℊě.ⅥP(rouwenge.vip) 周沛川神色森冷,透过纸糊的窗去看皎月。 徐家五姑娘是他亲自挑的祭品,他见过她,徐五阴气虚弱,但绝无大病。 短短几天就重病去世?这种事是巧合吗? 她的死打乱了他的计划,周沛川的心情极差,他需要一桩婚事让周家继续闹下去,然后换取姜钰的信任。 但是她还没有入门就死了,若是姜钰怀疑是周府的人或者是他动的手,他的处境可就不妙了。 周沛川疑心重,他布了这么久的局忽然出现破洞,定是不能容忍。 青年咳嗽了一声,“通知大房二房他们,让人备车,去徐府。” …… 这夜里没休息的不止是周沛川,公主府也灯火通明。 姜月眠衣衫整齐地倚在床榻上看书,仿佛做好了随时出门的准备。 香桃步伐匆匆地走进来,贴在少女耳边:“主子料事如神,绛侯朝着徐府去了。” 姜月眠弯起眉,周沛川为了降低姜钰的怀疑,必须要做足姿态。鸦睫弯成好看的弧度,“拿上我的宫牌去请刘太医到徐府。” 宽大的袖袍划过一道弧线,纤细莹白的指尖轻轻抚平压出的褶皱,“备车,去徐府。” == 徐家家主名为徐光喜,他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家这座小庙会在某个看上去平静的夜里出现两尊大佛。 他与小妾对月饮酌时,传来了阿俪走了的事,吓得老驴头两腿蹬直,哪还顾得上风花雪月,领着一大帮子人到阿俪住的小院。 满院的哭声让徐光喜的心又往下坠了坠,“五姑娘呢?” “你终于来了,”回答他的是一道悲愤的声音,阿绣怒视着他,眼眶里盈满了泪水,倔强的不肯落下,“阿俪、阿俪已经走了……” 怎么会这样?! 他来不及去骂阿绣的无礼,急忙望向一旁的大夫,大夫遗憾地摇头,别开目光。 徐光喜踉跄地后栽了两步,院里顿时又一阵惊慌的“老爷”声。 怎么办? 他六神无主的想,侯爷那边要怎么说?怎么偏偏死在这个时候? 阿绣还在一边红着眼骂他,“我回府那日便看阿俪不对劲,央求父亲为她请个大夫看看,父亲可还记得怎么说的?” 徐光喜白着脸,喃喃:“你别说了!” 阿绣当做没有听到,豆大的眼泪终于簌簌淌下,“您说阿俪无病乱呻吟,别以为攀上侯爷就能享那个尊贵命!如果不是父亲耽误,阿俪就不会死了!” “四姑娘怎么这么说你父亲!” “四姑娘在外待久了,恐怕连教养是什么都忘了!” 这帽子扣的太大,还得罪了绛侯,后面来的小妾和徐家夫人接连去堵她的嘴。 然后一边扭头道:“老爷、老爷——还是赶快把五姑娘埋了吧,她年轻,尸首若是在祠堂过夜,家里恐怕会不安宁呐!绛侯那边,您就托人说一声,是五姑娘命薄,没有做侯夫人的福气。” 徐夫人烦得要命,当初绛侯选五姑娘时她就不高兴,府里没嫁出去的姑娘有叁个,偏偏选了个下贱胚子生的种。 这下好了,那不争气的连婚日都活不过,徐府还没沾到绛侯的光,就要倒霉了。 尤其四姑娘也在,这小丫头不归她管后猖狂的要命,也不知道大公主看上她什么! “对对,”徐光喜一个激灵,没错,这事拖下去对徐家大不利,对侯府也不算好事,“来人——” 一片乱之中,没人看到阿绣拿帕子擦眼泪时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她如此咄咄逼人,就是要徐府尽快息事宁人,让阿俪快一点入土,时间拖的越久对他们越不利。 可千万不要出什么差错啊…… 然而上天没有听见阿绣的祈祷,跑进来的仆人慌张道:“老爷,绛侯拜访。” 阿绣心底一凉,她听过很多周沛川的传闻,公主也和她说过,想瞒过绛侯难如登天。 她掐紧手心,脸色难看的要命。 仆人又一道声音在他们耳边炸响—— “还有太医院的刘太医也来了。” 尒説+影視:ρó㈠捌мó.cóм -- 臣听从殿下的安排 Ыρǒ⑱.vI℗ 阿俪住的院子很小,所有人站的有些拥挤。 徐光喜偷瞄了一眼绛侯的脸色,挥手将搀扶夫人和小妾的婢女赶下,只留下了两个使力气活的小厮。 他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府上有失远迎,还望绛侯和太医莫怪。” 刘太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解释道:“我依公主的宫牌,奉命来看病,但……来晚了一步。” 青年墨绿外袍上攀绣着山与月与水,腰间挂了一块墨玉,姿态优雅而矜贵。他屈起臂,掩住轻咳,暴露在外面的皮肤苍白,甚至能看到青色的血管。 “徐大人客气了,本侯深夜叨扰所为贵府五姑娘。” 他声音低沉,徐光喜一行人无瑕欣赏。 徐光喜硬着头皮,“……侯爷,小女福缘淡薄,没有做侯夫人的缘分。” 周沛川的随身侍卫道:“之前尚未听说五姑娘身体不好,怎么临近大婚患上了重病?” “这……”徐光喜迟疑。ℝōцщěлɡě.ⅵℙ(rouwenge.vip) 他的夫人上前一步,“侯爷,这害病的事谁能说得上,我们也没想到呐,我们可是走了一位姑娘!” 她把姿态放的低,做出受害者的模样来驳回绛侯的质疑。 月光悠然的倾泄,阴影中青年的轮廓显得阴鸷,“能否看一眼五姑娘?” “这……”徐光喜的夫人看了一眼不争气的老爷,犹豫道,“恐怕不太妥当,本就是一件晦气事。” 她的声音在周沛川的注视下越来越小,徐光喜佯装怒斥,“妇人懂什么,侯爷若是不信五姑娘的死大可亲自去看。” 周沛川欲要抬起脚步,身后响起清亮熟悉的声音。 “绛侯且慢。” 他回过头,看到少女迈过门槛,院里稀里哗啦的跪了一片。 “公主。” 姜月眠从众人身边掠过,步停在一直守在阿俪门口的阿绣身边,她弯腰扶起阿绣。 香桃领着刘太医进去后,又守在院口,就是为了不让徐府下人有通报的机会。 少女侧过眼眸,温声道:“徐夫人所言也有理,为了绛侯的身体着想,不如让刘太医进去看看吧,侯爷意下如何?” 周沛川浮现出意味不明的笑意,漫不经心道:“臣听从殿下的安排。” 徐光喜早就吓傻了,怎么连大公主都来了……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大公主和绛侯已然夺去了掌控权,瞧了瞧暗流涌动的氛围,他灰溜溜的回到夫人身边,却还遭她剜了一眼。 刘太医进去后,院里诡异的安静,就连先前哭丧的人也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呼吸。 所有人的注意都在身份最尊贵的两人身上。 周沛川扫过少女握着安抚阿绣的动作,眸中暗色涌动。 少女察觉到落在她身上黏腻寒冷的视线,面色不变的低声安慰阿绣。 —————— 第一更,要是十一点半写不完的话明天中午发,想调整一下作息,笔芯orz -- 好像要将她咬碎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众人等的不耐烦之际,刘太医终于出来了,他步履蹒跚,好像心事重重。 姜月眠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他,忽然道:“劳烦太医向绛侯和徐府的诸位阐述一下五姑娘的情况吧。” “侯爷、徐大人,五姑娘身体虚弱,积愁阻气,风寒加剧,病来如山倒。” 刘太医佯装镇定的把想好的话说出来,幸好衣服穿得厚,否则背上涌密的汗水会暴露他的谎言。 半年前,大公主选他当常用御医,某一次施诊时,大公主问他要了陷入假死的药。 他不清楚大公主怎么会知道他研制过这药,也不清楚她要那这个药做什么。 大公主要过药后反而相安无事的度过了半年,他不再挂记这个事时,现实立马给他当头一棒。 假死药能瞒过普通大夫和太医,但瞒不过他,他太熟悉了,刚刚待在房里的大部分时间,都在一遍一遍的确认。 反反复复的尝试,都只有一个结论——大公主把药用给了徐府五姑娘。 想一想外面的形势,刘太医立即明白自己的处境。说出实情,得罪大公主,隐瞒实情,便和大公主绑在一条船上,得罪绛侯。 他冷汗涔涔。 看似有选择,实则不然,单单是他把假死药给大公主这一点,就够削去官位了。 刘太医补充完一堆生涩的病因,一咬牙,他心里早有权衡,“她确实是染病身亡,还请徐大人和绛侯节哀。” 刘太医的话音落下,徐府众人皆是长舒一口气,这是他们最最期盼的结果,阿绣居高临下的审视他们,眼底浮现一抹讥色。 周沛川安静的看着他们,仿佛和旁人割裂成了两个不同的世界。 刘太医所言他半个字都没信,虽然他无法断定真相,但少女踏入宅院时,结果已经注定了。 徐府上下都沉浸在少女亲临府上带来的震撼中,唯独周沛川不会混淆。 纵使少女处处表现出她对乐师的器重,请太医、深夜造访,这其中每个举动都透露着古怪。 而让他笃定的关键性因素是阿绣。 周沛川心思缜密,既然要与一人成婚,那这个人的一切都将在他掌控之中。 五姑娘和她同胞姐姐阿绣相依为命、姐妹情深,当初徐家就是拿五姑娘要挟,阿绣才同意在宫宴献曲。 明眼人都能看明白如今徐四姑娘背后有大公主撑腰,但四姑娘表现得太平静了。悲伤弥留在表面,更外露的是对徐府强烈的憎恨,就好像,她的情绪并非来自五姑娘的死。 但是刘太医是出于什么原因替大公主圆谎?大公主又为何搅乱他的计划? 周沛川浑身的血液沸腾,神经也被怒火与兴奋支配。已经很久没出现被人安排明白的局面了,他竟然找不到一丝适合突破的点。 事实上,少女从来之后没说过多少话,可每一句话都看似以大局为重,实则制止他。 如果他强硬追查下去,不出明日,他的豪横便会传遍京城,引来陛下不满。 明明上次在侯府起争执时,他还游刃有余的掌控谈判节奏……青年眸子一暗,或许早在那时候,她就骗过了他。 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不断,周沛川视若无睹,隔着乌泱泱的人堆,和少女遥遥相望。 少女轻快地颤了下眼睫,缓缓松开阿绣的手,往前走了两步。 院子中的人本来就怕挤到少女,一直为她腾着一片真空区,注意到她走动,众人下意识挪开一条道。 “绛侯节哀,这是天注定的事,莫要伤怀。时辰也不早了,我们留着只会阻碍徐大人处理丧事,让逝者安息,早日入土为安吧。” 周沛川勾起嘴角,浑然不在意落在他身上怪异的视线,声音含糊,只有少女听得见。 “公主好计谋。” 他的目光阴冷、疯狂,好像张着血盆大口要将她咬碎。 ———————— 川仔不好惹,他一般是有仇当天报 尒説+影視:ρó㈠捌мó.cóм -- 殿下别来无恙 姜月眠弯了弯眉梢,朦胧惑人的好看,“侯爷何意?” 他自然会察觉猫腻,但没有证据又能拿她怎样。 周沛川唇角的弧度不变,“那本侯就不打扰徐大人了。” 她错开视线,偏头对阿绣温声道:“你安心为五姑娘处理后事吧,香桃,你跟着阿绣。” 阿绣叩首,哽咽道:“谢殿下。” 听到她明目张胆的为阿绣撑腰,徐夫人眼神闪烁,徐家所有人心思各异。 少女丢下一句“乏了”,从容的离开徐府。 她安排好了一切,郊外候着几个家丁,他们背着一个麻袋,麻袋里装的是一名病死的女孩,身形和阿俪相似。 稍做粉饰后换尸,神不知鬼不觉的完成计划最后一步。 至于周沛川……且走一步看一步。 姜月眠原本是这样想的。 直到她沐浴完折回屋里,瞥见倒在地上的侍女,瞳孔倏然瞪圆,错愕地看向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 分开不到一个时辰的青年坐在桌前,修长的手指把玩着茶盏,玩味的看着她,“殿下别来无恙。” 姜月眠:“……” 她看了看不省人事的侍女,又看了看比她还像主人的周沛川。 “侯爷,”她几乎咬碎了牙,对闯进府上的人道,“你这是……” 疯子,她脑袋里冒出的唯一一个词。 周沛川勾起唇角,“来的是唐突了,还请殿下见谅。” 他忽的起身,烛火随之在壁上摇曳,被覆挡在青年身后。 姜月眠没有传唤侍卫进来,他敢大模大样的进来,必定有恃无恐,不惧公主府的防守。 “是呀,”她嗓音轻柔,眼神倨傲冷漠,“夜闯公主府,打晕我的侍女,这罪名够砍首了。” “殿下言重了,”周沛川停在她面前,勾起一小缕湿哒哒的发,目光锁定住少女,“我身子骨不好,二更初便入寝了。” 没人能够为她的话作证,而他身体差的事人尽皆知。 她听出他的言下之意,眉眼仿佛铺了一层厚重的冰霜。 “侯爷找我什么事?” “殿下不知吗?”晦涩的情绪犹如碎沙在他眼里褪去,他挑起唇角,漫不经心道,“我来找殿下索赔我那尚未过门的夫人。” 姜月眠捏紧拳头,蹙眉后撤半步,抽回那缕湿发,“侯爷可真是奇怪,你找夫人怎么会讨到我这?” 他似笑非笑,摩挲指尖的湿润,“我与殿下同感,也倍感奇怪。我是不是曾经得罪过殿下,殿下竟对我未过门的夫人下此狠手。” “侯爷说话可要凭依据,平白无故的诬陷我作甚,我与那五姑娘素未相识,无冤无仇,我害她做什么?” 她咬死不认下任何话,赌这疯子疯的有度。 周沛川蓦地笑出声,仿佛不在意她的否认,“殿下和白将军好像关系亲近,倘若被人不慎泄露给宋妃可如何是好?” 下一秒,他收起全部的笑容,揽住少女细软的腰,拉近彼此的距离,欣赏着她脆弱的、仿佛稍一用力就会断的颈动脉。 “你这么聪明,必定知道五姑娘的死会给我带来怎样的处境。” 他凑近少女的耳畔,犹如情人耳鬓厮磨,温柔地问:“所以,想好怎么迎接我的报复了吗?” ———————— 川仔,一个能疯来就绝对不会谨慎的男人。 -- 我改变主意了 汹涌的杀意没过温柔的假象朝她袭来,少女殷红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纤瘦的身躯紧紧贴在他的胸膛。 他的怀抱冰凉,少女的皮肤上瑟起了一粒粒的鸡皮疙瘩。 “侯爷是在威胁我?” 少女抵在周沛川的肩头,偏开粉晕的耳朵,黑沉的眼眸簇起一团火,仿佛要烧烬一切的决绝,用同样温柔的腔调问。 “殿下又不是孩子了,”周沛川低笑,“这不过是做这件事的代价。” “那或许也该让父皇帮侯爷清理一下门户了。”她不紧不慢的跟在他后面道。 两人都往对方最狠的地方捅。 周沛川搂着少女的腰,另一只手忽然捂住了眼睛,放声笑了起来。 一腔怒火变成了愉悦,他像是发现了无人问津的绝世珍宝,眼底浮现出浓厚的趣味。 少女温柔声音下藏着不逊于他的冷戾,即使被逼到悬崖边上,也没有动摇神情。 她和他,或许从本质上,是一类人。 这是意外的惊喜。 他神态亲昵,“不过,我改变主意了。”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少女白皙的脖颈,那脆弱漂亮的天鹅,收敛眼里的癫狂。 不用他拉她坠入万丈深渊,她或许,早已是深渊里的常驻客了。 下一秒,周沛川将她拦腰抱起。 双脚倏然腾空,姜月眠下意识地扶住他的肩。 “原来你也不是什么都不怕,”青年一边说,一边抱着她走。 “你……” 她说了一个字,便立马被点住穴道,整个人定住,抱着她的人无视怒目,笑眯眯道:“一个时辰后会自己解开。” 柔软的床榻陷下,她被放在上面,一动不能动,只能看着他动作。随即她又被盖上了被子,眼前掠下阴影。 周沛川亲吻了一下她的发尖,嗓音低沉:“殿下好梦。” 莫名其妙的疯子。 她眼睁睁的看着周沛川大摇大摆的离开,脑瓜气得生烟。 好一个周沛川!把她预想的种种全部推翻。 她咬一咬牙,和周沛川这梁子算是彻彻底底结下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正对着床的窗口忽的又被推开,声音很轻,可偏偏姜月眠睡不着又气得够呛,捕捉到动静,她立马丢去杀死人的眼刀,那疯子又回来干嘛?! 眼刀子扎错了对象,它和正鬼鬼祟祟推开窗的少年将军尴尬相遇。 白倦恒:“……” 姜月眠:“……” “我不是故意的,”白倦恒脸上露出一丝惊慌,猛猛往后退一大步,“你听我解释。” 这一退,屋里的光景罩进了眼睛里,他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侍女。 空气安静了几秒,白倦恒看向躺在床上瞅着他一言不发、一动不动的少女,他发现了不对劲。 他皱起眉,顾不上别的,翻窗移到少女身边,抬手帮她解了穴道。 姜月眠撑着发软的胳膊坐起来,已经懒得去计较一个两个进公主府如进空门的举动,她按在白倦恒的手背上,哑声问:“你怎么来了?” 白倦恒不知把眼睛往哪瞥合适,少女穿着薄薄的里衣,起来的动作幅度大,衣衫歪了,泄露了一些春光。 好在这屋里还有个倒在地上的侍女,他盯着床柱:“我正休息,察觉屋外外面有人。我以为是来刺杀我的人,便想将计就计,引蛇出洞,谁料他只是往屋里扔了一镖,镖上扎着一张纸。纸上说你在府上遇到了危险……” “然后你就来了!” 她瞪圆了眼。 用脚趾都知道白倦恒是周沛川叫来的,就是为了告诉她,他想拿出证据根本不是难事。 白倦恒愣了下,像是不知所措,声音很小:“我担心你。” ———————— 先白白恰肉 -- 留下来陪我 一句话使她哑了火。 她怔怔的看着他,竟是从那张俊脸上瞧不出任何撒谎的端倪。 “不会有人对我做这么明显的陷阱。” 白倦恒的喉结滚了滚,“我当时并不信字条上的东西,只是想来看一眼,安一安心,结果我发现府上的护卫全部昏倒在地上。” 然后摸了一路,找到这灯火通明的院子。 他顿了顿,“是绛侯做的吗?” 姜月眠眨了眨眼睛,“嗯?” “我踏进这院子时,发现有两道隐蔽的气息,他们身上挂着周侯府的令牌,”白倦恒朝着偏院努了努嘴,“我绑了他们,丢到了那个空着的院子。” 她听到这话,精神一振,虚虚抓着他的手腕,“带我过去!” “等下,”她极快的平息了兴奋,“你有被他们看到脸吗?” “没有,”白倦恒终于恢复一些得意,“称不上武功盖世,但也差不了多少。” 她莫名地瞅了一眼白倦恒,糊去他正等着夸奖的荒谬念头,“那不急,我明日再去审他们。对了,那个字条你还带着吗?” 他从怀里掏出一枚小竹筒,倒出字条给她。 姜月眠不着急拆开看,她翻身下了床榻,始终没放开他的手腕,“你跟我来,这儿不安全。” 倘若周沛川等不到那两人回去,起了一次呢,再派人过来看到白倦恒可就遭了。 被她牵着的那只手仿佛脱离了主人的掌控,无比僵硬,任由少女扯着他往外走。 值了。 白倦恒心想,多跑这么一趟就能换来这个待遇,也是不错。 姜月眠带着他一路到了书房。 “坐吧,”她拿起火折子,火苗亮起。 没再理会他,取出字条,上面只单写了白倦恒说过的话。纸背也看了一遍,飞镖者未留下蛛丝马迹。 日子已到深秋,夜里凉的厉害,少女穿的单薄,一路走来冷的发哆嗦,白倦恒抽回神,取下自己的披风盖在她肩上。 少女偏头看了一眼他,并没说什么扎心窝的话。 白倦恒松一口气,环顾起四周,忽地,目光停在一木制的小摆件上。 那玩意没什么特别的,在这书房里堪称朴素,可他的眼睛死死粘在上面。 姜月眠查看完字条,抬头看到他不知何时到了书桌旁,拿起了她当初从库房带出来的木雕秋雪。 “你在干嘛?” 白倦恒一顿,把木雕小鸟放回原本的位置,“没什么,就觉得它挺可爱的。” “是吧,”她弯了弯眼眸,对自己的眼光傲然肯定,“可惜不知道是哪家工匠做的。” “你喜欢?” 她诧异的扬眉,“不喜欢我把它摆在这么明显的位置干嘛。” 姜月眠心里奇怪,他们也没聊什么东西,怎么白倦恒就笑得这么开心。 “咳,”白倦恒也意识到他高兴的有些异常了,假意咳嗽一声,佯装平静。 可快乐总是藏不住的,从飞扬的眉梢和明亮的眼睛里都能看出。 “对了,你还没说绛侯为什么要做这些?” 姜月眠顿了顿,脑海里浮现出那双阴翳的眼睛,她脸色一沉,“提那晦气玩意作甚。” 明眼人都看得出她此刻心情很差。 白倦恒联想不到她和绛侯会有什么联系。 “这事情若是传出去……” “不会,”她斩钉截铁道,光凭那两个被抓的人很难一口咬死周沛川,而不能一举击败他,她就会面临无穷的后患。 所以她还要主动为周沛川收拾烂摊子。 一想到这里,她心情更差了。 她看向白倦恒,“你今晚要走吗?” “暂时不走,你的护卫全都不在,我留着放心一些……” “那就别走了,留下来陪我。” ———————— 尒説+影視:ρó㈠捌мó.cóм -- 轻一点(h) Ыρǒ18.vI℗ 姜月眠打断白倦恒的话,口吻不容置疑。 不拘又一次冲破皮囊,温良的眼神变得危险摄人。 直到少女将他按在书房安置的软塌上,他握住细瘦的腰肢,才明白那句话下隐藏的台词。 “殿下,”他从喉咙里艰涩地挤出两个字,紧张和兴奋混淆不清。 他肩宽腿长,少女披着他的外袍,多少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姜月眠摘下外袍,随即弯下腰。 白嫩的脸颊逼近,鼻尖抵在他的上颧骨,气若香兰,一声狎昵似的笑,“将军若是想走也无妨。” 白倦恒血液翻腾,迎来了有史以来最快的缴械投降,逃走的选项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他暗下目光,扣住纤瘦的腰,猛的一翻身,嵌进少女的腿之间,她的脑袋抵在窗棱上,眼尾泛粉,情欲蓬勃。 她看穿了他的下一步动作,赶在唇瓣遭蹂躏前,细嫩的手捧住他的脸,轻声道:“轻一些。” 少年将军的喉结滚了滚,哑声道:“我尽量。” 说罢,她被吻住。⒭ōцщěлℊě.ⅥⓅ(rouwenge.vip) 滚烫的唇舌一并挤进了她的嘴里,刚那一番话仿佛喂进了狗肚子里,他搅起她的舌,恨不得能吃吞下腹。 殷红的唇肉受不住这种程度的入侵,呜咽从缝里泄出。 搭在他肩头的手轻轻一颤,薄襟被一点点剥下,瓷白的身体露了出来。 白倦恒的眼眸越发暗沉,他沿着下颚一点点亲下去,叼住脆弱的脖子、锁骨,又在起伏的嫩红上烙下神圣般的一吻。 “啊……”少女半眯起眼,软下去的身子全靠着墙和窗棱撑着。 那嫩红尖尖凸起,在乳肉上绽放出一朵幼小的花骨朵。 她旋即听到真情实感的赞叹。 “殿下美得我难以挪目。” 她嗤笑一声,慵懒而闲适,“把好色说的这般直率,将军也是古往今来第一人。” “那我也只好殿下一人的色。” 修长的手指覆上乳肉,他的欲望已经支戳到了少女的大腿上,可还气定神闲地游览从未见过的风景。 乳肉被揉出各种形状,嫩红尖尖嚣张又惹人怜爱的竖起,引诱着人玩弄。 姜月眠轻喘着,手指慢吞吞的解开他的束腰,钻进衬裤,敏锐地捕捉到他气息一滞,悠然镇定的假象破碎。 鼻腔发出一声轻笑,她摸到鼓鼓的蛋囊,搓抚着那物,再碰到一只手难握住的肉棒,“衣服脱了?” 白倦恒眸子里被欲火填占,窸窣声结束,衣服掉落一地,精瘦结实的躯体落入她眼里。 年轻鲜活的肉体上却有诸多格格不入的疤痕。 他见她盯着这一处在看,“会吓到吗?” “怎么会,”她弯起眼睛,手指抚摸上肩上那看起来最新的疤痕,“这是荣耀、也是你背负着的信任。” 她凑上去,在伤疤的地方亲了亲,“好看极了。” “殿下喜欢就好。” 他托起少女的腿窝,在她的呼声之中,抱着她往上。 她两条腿圈住他的腰,察觉到肉棒抵在湿了的腿心,她倏然睁大眼睛,“等……” 狰狞的肉棒不打一声招呼,悍然的插进小穴,插到了最里。 “啊啊,”她抱紧他的肩膀,穴口被猝不及防地撑开。 不疼,却涨得太满了。 失神的刹那,体内的阴茎撤出半截,又猛猛的肏了进去。 穴肉敏感又哆嗦,被插了几下,便又酸又涨的开始冒水。 她恍然发现,他那句尽量,简直是放狗屁。 ———————— 早点回来的话就二更 -- 腰肢酸软(h) 她生的美丽。 细养下的每一寸皮肉白嫩,仿佛掐一掐都会冒出汁来。 丰盈挺翘的肉臀在空中晃荡出诱人的弧度,每坠下一次,坚硬的热铁精准无误的插入骚心。 大张大合的插入,臀肉撞到坚硬的耻骨,发出淫荡的“啪”声,她忍不住仰起细颈,“嗯啊……” 漂亮的眼睛覆上了一层雾,爽得迷离,咿呜的呻吟。 他爱极了她这幅模样,情不自禁地幻想,那日在山涧,她是不是也曾这般迷离? 不,或许更过一些,他满是遗憾,可惜没有看到。 少年将军低下头颅,舔舐着浪起的乳肉,牙齿慢慢磨着嫩红,时不时重重的一嘬,希望能吸出一些甘甜。 她被插的浑身发软,胸口有点疼,但更多是酥麻的痒意,腰肢颤起,挺起乳肉往他嘴边送。 “呜……”湿漉漉的眼欲求不满的看向他,“另一边、呼也要。” 既然要用激烈的性爱来消解愤怒,她自是直率。 白倦恒没有出声,用行动给了答复,贪婪的吃起另一个受到冷落的乳头,烙下齿印,像野兽一样圈定地盘。 上下同时传来刺激,她渐渐扶不住他的肩膀,退而求其次的抓住窗棱。 指尖在褐红的窗棱上按下湿印。 白倦恒的手垫在她的脑袋后面,护着她不让撞到窗棱,一只手撑扣在腰窝上方,稳稳的托住她。 可这份温柔在阴茎的鞭挞下显得微不足道。 抽出、挺入,粗长的肉棒填满小穴。 他肏得很凶,和误食春药控制不住自己的宋子宇一样可怕。捅到最里面的时候,姜月眠差点以为她被贯穿了。 嫩白的肚皮也仿佛鼓出了硕大的顶端。 “啊啊、呜……” 呻吟也支离破碎,她却也不喊慢点,置身沉醉在激烈的性爱中。 敏感的媚肉被干的不住冒水,电流似的快感不断袭来,她哆嗦着,大腿痉挛,肏得软烂的花穴紧紧咬住肉棒。 这一夹险些让白倦恒精关失守。 他难耐的低喘着,停了一瞬,浅浅的肏穴,缓和着充血高涨的欲望。 娇媚的呻吟后,她双目失神,两条腿仅剩的余力攀着他的腰,似是磨不住快感,哼哼了几声。 穴肉不知足的蠕动出淫液,黏黏糊糊的浇到肿胀灼热的肉棒上,再顺着交合的位置往下淌。 她尝到了猛肏的滋味,眼下的温柔便变得不太够,于是晃起酸软的腰肢,迎合巨大的肉棒。 这一举动成功刺激到白倦恒,他眼眸里的欲火沉甸甸的覆下来。 她腰上的手微微一用力,拽着她往肉棒按,肉棒顶端插到了花心,势如破竹,几乎没有停顿的快感绵绵传来。 泪珠子断了线的风筝似的从眼角滚下,快感累积到了极致,小腹不停的收缩。 她整个人陷入意乱情迷之中,热潮席卷,浑身都被汗打湿了。 迷离的目光触及到线条好看的胸膛、劲窄的腰腹,头再往下低一低,看到的便是昂扬的性器。 上次在山涧,她不曾仔细打量那物,只知道这玩意粗长的过分,肏进去会插到宫口,弄得她意识不清。 “哈……” 光是一瞥那肉棒上的晶莹,穴肉绞得更紧了。 “殿下在看什么?”粗喘的不止她一个,白倦恒俯下身,凶狠抽送的途中忽然开口。 她的反应比平时慢了许多,皮肉拍打的声音、肉棒肏开花穴的水声、喘息声占据了耳朵。 好几秒过去,她看着他的脸,松开窗棱,软绵的手指颤颤巍巍地晃了几下,才抓到他一缕头发。 “你……啊,看、看不得?呜……” 少女泣得不成声,可偏偏挑衅问。 “你想看哪都成,”他笑了起来,凶煞与欲望糅合,继续将她撞得发颤。 ———————— -- 殿下怎么不理我?(h) 滚烫粗硬的性器钉进狭窄的肉穴。 姜月眠感觉她好像浮在空中,快感无处可避,曲线姣好的臀更是随着顶弄粉了一片。 面红耳赤的喘声和呻吟交织在一起。 她已经忘记时间过了多久,身体迎来第二次高潮时,那根巨物也抽出紧致的小口,浓稠的白浊释放,弄到了他们身上。 白倦恒圈紧胳膊,好像要将她糅进怀里。 今夜周沛川带来的不愉被冲得干干净净,她压根抬不起一根手指去想这事。 姜月眠浑身哆嗦着,轻轻的拍了拍白倦恒的小臂,示意放她下来休息。 谁知天旋地转,白倦恒抽出一只手捞过软枕和薄被,然后抱着她放下。 她的腰背垫在那些东西上。 姜月眠迷茫地看着他,整个人还陷在潮迷中不可自拔。空茫惹人怜爱的面颊上满是被疼爱后的妩媚,这一景象让白倦恒的小腹一紧。 白倦恒眸色一暗,骇人的巨物在注视下悄然扬起了头颅,他一根修长的手指剥开红艳的花唇,插入小穴。 甬道里正是敏感至极的状态,察觉到异物插入,软肉立即层层迭迭包裹上来,湿滑的淫液从穴口淌下。 姜月眠恍惚的轻吟了一声,声音不同初时清亮,带着用嗓长时的沙哑,她呼吸紊乱,下意识地合拢双腿,想夹紧那根作乱的手指。 白倦恒搅了两下,确认少女先前嘴里冒出的呼声只是他肏得太凶,而没真的伤到她。 渐渐的,探伤的手指变了味,穴里的水多,他抽出时,穴口还发出“啵”的一声。 红红的小穴在他的视线下不停翕张,哭哭泣泣的引诱他。 白倦恒一抹缕缕淌的淫水,在穴口的边缘涂抹,搓开花唇,揉捏豆粒,几下动作成功勾起她强烈的空虚感。 “你够了……”姜月眠软绵道,轻喘着气,心里跟明镜似的,他在等她先妥协,“肏进来。” 白倦恒笑出声,不再折磨她,把细长的腿架在肩上,掐着大腿根,一下子顶了进去,嗓音沙哑,“遵命。” 姜月眠差点从塌上起来,带着哭腔的满足溢出,“啊……” 白倦恒压着她,发力狠顶,嘴上却问:“殿下满意吗?” 他就像一只不懂什么叫餍足的兽,凶煞和欲求不满遮都不肯遮一下。 巨根又快又狠地在姜月眠体内进出,硕大的龟头一次次碾过敏感的嫩肉,塌上晕出一片淫荡不堪的水渍。 插了十多个来回,姜月眠呻吟不止,大腿根酸得要命,腰仿佛也快断了。 白倦恒还恬不知耻问:“殿下怎么不理我?” “呜啊……你、啊啊啊……” 她说不出完整的句子,下身被毫不留情面的入侵,她被顶得往上移,可下一秒,又被白倦恒拖回来,拉到身前继续操弄。 白倦恒不掩狼子野心,虚情假意道:“看来殿下不满意,都不愿意予我答复。” 说罢,腰沉得愈发卖力,顶得她要魂飞魄散。 “……咿呀、啊啊……太快、呜太快了……” 她根本无法控诉他的恶行,浸在欢愉当中,身体爽得发颤。 一下、两下……搭建起来用于临时小憩的床榻吱吱呀呀的响个不停,被两个人的动作折腾得辛苦。 刺激到了极致,她的神魂仿佛都要脱离身躯,忍不住啜泣。在白倦恒手掌中的大腿痉挛,淫水又倾泄而出。 肉棒还一跳一跳地埋在体内,小穴呜咽着咬紧它。 白倦恒深深出了一口气,压着她的腿俯下身,少女朦胧双眸里一片痴迷,粼粼映出他的模样,殷红的唇半张,一丝垂涎从嘴角划出。 他心中孜孜不倦的生着喜爱。 异样的满足充斥在心头。 -- 我有的都给你 Ыρǒ⒅.vI℗ 让白倦恒留下来到底是对还是错。 姜月眠没有答案,她趴在浴桶边沿,昏昏欲睡,脸蛋一片粉,不知是因为水汽蒸的,还是羞的。 她被弄得浑身酸软,抬胳膊的力气都没有,爽是爽的,但累也是真的累。 令敌国闻之色变的少年将军正弯下腰,一点一点的清洗荒淫度日时留下的痕迹。 “我也没怎么用力,”他皱着眉低喃,透过朦胧水光,瓷白肌肤上被他弄出了不少痕迹,看着可怖,“疼吗?” 她迷糊的睁开眼,因为困,嗓音听着黏糊糊,像撒娇的小猫,“你这会儿问是不是太晚啦?” “……” 白倦恒垂下头,思量少许,商量的口吻道:“我下次注意点。” 这句话惊得她差点跳起,睡意都减了叁分。 下次?ℝōцщěлɡě.ⅵℙ(rouwenge.vip) 他在说什么屁话? 她惊惧的表情落在白倦恒眼里,他放柔声音,“不怕。” 接收到了完全不同的信息。 姜月眠有心想泼他一盆冷水,张口却是一声呻吟,乳肉被粗糙的指腹擦过,激起一阵阵酥麻。 白倦恒听得耳烧,他岔开话题:“府上的人中的药多,估计天亮才会醒。你不愿与我说发生了什么也罢,但至少这些日子,让我留两个人在你身边,护你周全。” “将军不妥,宋妃若听到风声,恐怕会将岚儿再牵扯进来。” 她敛下鸦睫,放弃和他争辩上一个不会有结果的事。 “不会,”他滚了滚喉咙,“没人见过他们,他们自从进京起,除了我没人知道。” 姜月眠蓦地回过头,看着白倦恒,哑然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说的人怕是事出突然,傍身用的秘密,这种关键时刻能救自己一命的事随随便便告诉她…… “我知道。” 白倦恒也盯着她,手伸出水面摸了摸她的头,直白的目光看得她发慌。 “……你有什么想要的?” 她不想欠下任何人情,可如今姜钰马上认可白家,姜阳盛也要关禁闭骚扰不到白倦岚,她想不出回报什么,便干脆问道。 “不用,”白倦岚抿唇,“你或许不信,于我心而言,在我能力范围内,不想你再受到伤害。” 半晌,她很轻道:“为什么?” “因为喜欢你?”他倏然笑了起来,“我想来想去,觉得只有这一个原因了。” “你根本不了解我!”她错愕的反驳。 白倦岚看着瞪圆眼睛的少女,“是了解得不够,但应该比你想象中了解的更多。” 他翘起唇角,“那你为何要帮岚儿?” “我和姜阳盛不对付。” “只是这样,就值得你和四皇子、宋妃起这么大的矛盾?” 当然不止,她帮白倦岚,更多是因为上一辈子的内疚,人心不是石头做的,她把一个无辜的人推送进了火海。 她不愿再发生这种事。 白倦岚笑的无奈,“你不想让岚儿受伤,承认这有那么难吗?” “……万一我所图也是白家呢?” “那我给你。” 姜月眠睁圆双目,呆呆地看着他,好像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话。 “我现在还不够做白家的主,但我有的,都给你。” ———————— 这章是温柔的大白 第一更 -- 小小的回礼 Ыρǒ18.vI℗ 良久,姜月眠低声道:“我们不可能。” 白倦恒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心中叹一口气,脸上却还笑着,“殿下不着急,我说出来,就只是希望殿下给我个机会,别拒绝我的好意。” 在战场上杀戮果决的将军也不会留下任何话柄,他身份放的很低,让她的拒绝显得极其不近人情。 “……你不要后悔。” 这算是答应了,白倦恒扬起眉,不掩喜悦,“哪能,高兴都来不及。” …… 姜月眠留下了白倦恒送来的两人。 他们一个叫高才,一个叫石彤,前者擅长打探情报,后者武艺高强。 ‘死去’的徐府五姑娘是周沛川未过门的夫人,虽说徐府不想大办,但这会打绛侯的脸,于是不得不为这庶女大办丧事。 阿绣脱不开身,香桃就得陪着撑场面。他俩的出现补上了香桃不在的问题,不过多多少少有些屈才。 唯一一点不好的是,她一看到他们就情不自禁想起白倦恒,心里便会没由来的复杂。 现在的白倦恒,比上一世的他还要难对付。 日子过去了两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公主府加强了戒备,周沛川没再夜访公主府。⒭ōцщěлℊě.ⅥⓅ(rouwenge.vip) 姜月眠并没有因此放下心来,她知道周沛川不会忘掉这件事。 她秉着‘人都来了,不用白不用’的念头,召来高才,让他盯着周沛川和徐府。 “现在街上都在传绛侯乃克妻之命,其病痛会传渡给女眷,周侯府上下为澄清这事奔波,可他们不知,这消息是侯爷自己传出去的。” “哈……”她极轻地嗤笑了一下,他是个狠人,抹黑自个都不留余力。 “我试着往侯府安插探子,但一去不复返,周侯府的看守很严。”高才遗憾道。 “罢了,不用再管他。” 她要是能猜到周沛川会做什么,也不至于出现那日的事了。 == 养心殿—— “陛下,绛侯求见。” 姜钰停下笔墨,“让他进来。” 青年跟在常仁身后,和寻常臣子相比,他站得更远。 周沛川捂袖咳嗽了一下,“臣拜见陛下。” 看到他的动作,姜钰想起姜月眠,她也是这样,生病时恨不得站在门口朝他喊话。 想到这,姜钰松了神情,给他元老臣子的待遇,“绛侯免礼,常仁,还不快给绛侯搬个凳子。” “多谢陛下体恤。” 青年毕恭毕敬道。 等周沛川落座后,姜钰才道:“徐府五姑娘的事,朕也听说了,绛侯乃大临重臣,可不能为此垮了身体。至于街坊上的流言莫要在意,朕会派人去制止。” “臣蒙得陛下重视,心中甚是感激,咳……是臣终究与她没有缘,”周沛川的脸色和白纸一般,缓了缓道,“臣此次来找陛下,是为另外一件事。” “噢?你说罢。” “臣在朝上听同僚议论起几位皇子的事,惊觉只给皇子们安排近侍恐旁人误解陛下为殿下们好的意图,所以想与陛下商议,为公主们也配上近侍。” 姜钰喜怒不形于色,掀起眼皮,陪在他身边多年的常仁心里暗自叫不好。 旁人能误会什么?无非是议论陛下不想让皇子内斗,为皇权争个头破血流。这是陛下最忌讳的事。 周沛川仿佛没有发现姜钰投来凛冽的目光,一边轻咳,一边等待。 “依绛侯的意思,”须臾,姜钰道,“交给你来安排。” “臣必不负陛下委以重任。” 周沛川此行的目的达到,主动告辞,姜钰一挥手,让常仁送送他。 踏出养心殿,常仁尖着嗓,“侯爷胆子大。” 周沛川勾起唇,“公公何意?” 常仁两手揣在腹前,“侯爷不怕陛下斥责?” “我一心为了大临和陛下。” 周沛川漫不经心道:“对了,二公主在宫里,我直接差人过去,可大公主那边……” 大公主住在宫外,由他直接送过去太醒目。 常仁颔首,“侯爷交给奴婢吧。” “那本侯在此谢过公公了。” 周沛川眼底掠过一丝晦暗。 这是他送大公主的,小小的回礼。 希望她会‘喜欢’。 ———————— 尒説+影視:ρó㈠捌мó.cóм -- 虚伪 消息瞒不住,二公主那边刚收到近侍,宫里的眼线便传送出消息。 “……” 姜月眠按了按太阳穴,震惊之余,还有怒气,“确认了?” 传话的侍女小心翼翼的点头,唯恐一个举动惹恼她。 “好、好、好,”她一连说了叁个好字,眉间神色淡极了,“你下去吧。” 侍女告退后,石彤从隐蔽的角落里出来,她看了一眼石彤,脑袋飞速运转:“待会宫里送来人时,你藏匿住身形,帮我探探他的底。”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前段时间还庆幸火没烧到她身上,现实就给她当头一棒。 不,或者说,这是周沛川给她的回礼。 她招惹到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少女眸子里窜起一团火,杀心渐起。 不出她所料,夜未深,皇后身边的小太监领着一名近侍来了,兜兜转转一圈,皇后是最适合做这件事的人。 姜月眠弯着眼眸,温顺的谢了好意,几乎没怎么把目光停在近侍身上。 送来的近侍叫孔兴文,他沉默寡言,但姜月眠在哪,他就在哪,和影子一样烦人。 姜月眠倒也不着急,安分守己的过了几日,不是去国子监读书,便是待在府上练琴。 期间石彤在她寝被底下放了字条,告诉她,她比孔兴文更强,而高才也替她搜罗京城里的消息。 …… 离姜钰生辰还差半个月,邻国使团到了大临。 姜月眠入宫去见姜钰,常仁在忙,接她的是上回的小太监。 “是你呀,”她诧异道。 小太监跟在她身后,感激地笑了笑,佝着腰道:“是奴婢,奴婢还没来得及向殿下道谢。” “和我道什么谢?” “如果不是殿下您向常公公解释,奴婢怕是会丢了差事。” 小太监那天只应该接姜月眠一个人,结果多领来了一个四皇子。常仁不会对主子说什么,但他一个小太监难逃其咎,若非姜月眠亲自解释,他便会以处事不当换到冷宫去。 或许因为这么一遭,小太监殷勤极了,“奴婢听执勤的宫女说,陛下今日心情甚好。” 姜月眠笑了下,没有说话。 邻国使团带来了不少他们国家的贡品来为姜钰献贺礼,他能不高兴吗? 走着走着,迎面走来一个身形瘦削,容貌出色的青年,他嘴边挂着淡淡的笑,给人的感觉却无比阴翳。 姜月眠停下脚步,看着那人虚伪道:“殿下。” ———————— 尒説+影視:ρó㈠捌мó.cóм --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在后宫撞见周沛川并不稀奇,这位掌管禁卫军,可是不妨碍姜月眠后悔死了出门前没求个平安签,遇到这么个倒霉玩意。 她面无表情,敷衍的颔首,“嗯,好巧。” “与殿下相遇是一场缘分,”他的视线落在后方,“孔兴文有给殿下添乱子吗?” 他是来看笑话的。 姜月眠紧了紧拳头,终于找到一个比宋子宇还欠揍的人了,她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周沛川,“侯爷倒是对我关心的很。” 小太监惶恐地抬起眼皮,偷看起气氛要多微妙就有多微妙的的两人。 周沛川尾音慵懒,“当然,殿下为君我为臣,我自然关心殿下。” 姜月眠心里咋舌:“君臣之道……你还真敢说。” 周沛川露出疑惑,“殿下何意?” 大庭广众装的人模人样,私底下却恣意妄为。 姜月眠弯起眼眸,冷笑一声,这天底下哪有他不敢做的事。不过,她没有再与他争论。 这宫道上指不定有多少双眼睛,她和周沛川的恩怨,来日方长。 她迅速冷静下来,不再他身上耽搁时间,抬起脚,和他擦肩而过,将那黏稠阴冷的视线忽视个透。 之后路上没遇到别人,常仁见到她,直接把她放进殿中。 因为周沛川而起伏的情绪已经平息,姜月眠摆出乖巧的神情。 “月儿来得正是时候,”姜钰看到她,欣喜的放下手中锦帛,招手唤她来身前,“万国使团送来了些东西,你来挑上一二带回去。” 她眸子亮晶晶的,欢喜道:“多谢父皇,儿臣可不就为这来的嘛!” 看少女那不掩饰欲望的小财迷样,姜钰反而大笑起来,“你啊你,难得来一趟父皇宫中,还目的不单纯。” 姜月眠听完后,不乐意了,皱了皱鼻尖,像被惯坏的孩子,娇声娇气,又牙尖嘴利,“父皇这么说,儿臣可就不爱听啦。就算以前,儿臣往宫里跑,不也是想看看父皇是否安康嘛,如若没个什么想法,儿臣待在府上多读两本书岂不更妙?” 姜钰失笑,“怎么还愈发孩子心性了?” 常仁听着他们的对话,没忍住插嘴,“大公主在陛下面前撒个娇,也正常。” 听闻此言,少女跺了下脚,脸蛋羞粉,“常公公!” 她惹得姜钰又一阵笑。 “朕给你赔个不是,罔顾月儿一片好意,今个你看挑上什么,直接送去公主府。” “父皇一言九鼎,那儿臣就不客气了。” 她大摇大摆地挪到桌前,一阵挑挑拣拣,最后选出四件东西,一副万国丹青圣手画的锦绣山河图,一件手感极佳的冰丝锦缎,一组不知用途的铃铛,还有一壶上好佳酿。 “就这些了。” 姜钰挑起眉,看她气势如虹,还以为要拿多少,结果就选这四样,“月儿可想好了,错过这次机会可就没了。” “这些就够啦,”她摇头晃脑,“父皇不还得分些给娘娘、皇弟皇妹们嘛,虽然稀罕玩意不少,但儿臣就想要这些。” …… 常仁安排小太监送少女出宫,回来后看到姜钰盯着贡品愣神。 他笑了笑,“陛下,奴婢斗胆说一句,这大公主真有陛下年少时的风骨。” 姜钰斜睨他一眼,“为何?” “大公主年龄不大,可一贯是有主见的,以前也是,她跑来见陛下,又怕给陛下染上病气,任怎么说都固执己见,没法子动摇,这不和陛下年少一样吗?” 姜钰没说话,表情却是柔和的。 常仁刚退出去没多久,又折进来,“陛下,宸妃娘娘和叁皇子求见。” 宸妃一向受宠,这后宫当中,也就她敢牵着儿子来见姜钰。 她性子被宠得娇纵,环视一圈,“大公主走了?” 姜钰皱了下眉,看向宸妃,沉声:“嗯。” 宸妃没发觉他的目光,领着叁皇子站在中央,她也不是傻子,绝不会做出带叁皇子靠近奏折这种蠢事。 “陛下,大公主来是为何事呀?” “你问这做什么?” “臣妾知道大公主心善,也知道陛下疼爱大公主,可臣妾听说有人想让大公主为四皇子求情,臣妾怕她走歪路。” “你听谁说的?” 宸妃一怔,终于听出不对劲,她讪笑一声,“就宫里的小宫女和小太监在聊,臣妾随便听了几耳朵。” 姜钰盯着她看了很久,重重地放下奏折,“议论皇家私事,这些奴才丢了规矩,你这个主子应当好好管一管。” 赔了夫人又折兵,宸妃暗自咬牙,恨起悄摸着给她传错误情报的宫人,“陛下教训的是,臣妾这方面一向做得不够好,陛下可借我个嬷嬷?” 宸妃在后宫多年屹立不倒,就是因为她愿意示弱,做不到的是就是做不到,再变着法子求陛下,一来二去,敲动他的恻隐之心。 姜钰难看的表情果真稍微变好看了一点,“莫要再听闲言碎语了,子辉也是。” 叁皇子姜子辉虽说有心争皇位,但随了后养的娘,脑子不如别的皇子转得快,他讷讷地应声。 “你们来得也算巧,那桌上是万国送来的贡品,各自挑几样吧。”姜钰没了交谈下去的兴致,他看到那些对皇位的野心,心里便是一阵的不舒服。 明明连羽翼都尚未丰满,就想着久远以后的事…… == 姜月眠回府后,在书房泡了一会,才动身沐浴休息。 那跟着监视她的孔兴文无瑕二分身,香桃清扫书房时,带出一个装着字条的小箭筒,路过一偏院,丢进院门口种植夹竹桃的大缸盆里。 大约过了一盏茶,偏院住着的阿绣仿佛散步,踱步到门口,来来回回走了两趟又进屋。 走之时,箭筒消失不见。 阿绣点开烛灯,看到内容,激动的亮了眼睛。 字条说了两件事,一件是阿俪安置好了,因为府上有绛侯眼线,她的妹妹阿俪暂时被安置在姜月眠一套外产中。另一件是宸妃相关,姜月眠已经开始思考怎么做起,才能杜绝宸妃阻止她入宫。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 第一更,走走剧情章 -- 闻人钦 香桃细细擦拭着少女湿漉漉的乌发,孔兴文到底是男子,少女沐浴入寝时,他都不得踏入院内。 “主子吩咐的东西已经送到阿绣姑娘手中了。” “嗯。” 姜月眠撩起眼眸,纤长匀称的手指把玩着红绳织起的金铃铛,随着手的动作,叮铃声作响。 “这是万国的贡品?” 有孔兴文这么个眼线在,香桃便也没跟姜月眠进宫,她留在府上办其他事。 “是呀,”姜月眠摘起一串铃铛,乌黑的眼眸映出它的模样。 万国……她最熟悉的地方之一。 她上辈子被送去和亲的地方,西域领土最广阔的国家。 她以为万国使团来到大临她会紧张,可实际上,听到这个名字,她的心里没有激起一丁点波澜。 记忆中,上一世万国也在姜钰生辰派出了使节,但期间没有发生大事。 她揉了揉眉心,不再细想这事,低头看着手里的铃铛。 “这铃铛……”香桃眨眨眼,“有什么特殊吗?” 这铃铛链子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放在贡品里更是连小玩意都算不上。 姜月眠弯了下眼睛,却没什么笑意,“当然特殊了,这是万国的郡主才能佩戴的东西,这叫豺铃。” 里面的吊珠是用狼王骨头做的。 闻人钦曾把这个戴在她的脖子、手腕、脚腕上,因其制作的材质特殊,走动时会发出悦耳的声音。 她有很长一段时间戴着铃铛,因为他喜欢。他喜欢压在她身上,恨不得让这铃铛声响彻草原每个角落。 往日的旖旎和怨恨化作一丝波澜,悄然消失在她的眼底,“把它给阿绣,她日后用得到。” == 万国此次派出了二十余人,为首的名为于永彦,专门负责外交。 这会儿关起门来,于永彦解散旁人,回头看到半倚在榻上吃葡萄的男人,“殿……” 男人倏然抬头,他的样貌很是普通,放在使团中丝毫不起眼,可却有一双墨绿色的眼睛,锋锐如刃,霸道蛮横。他只淡淡地一盯,于永彦便像是被掐住了嗓子,什么也说不出来。 于永彦看了一眼隔壁,低声道:“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他面前这位是万国的二皇子,炙手可热的继承者之一,可不知抽了什么疯,非要乔装打扮,挤进使团。 于永彦正是二皇子党,万国可汗年轻时好战,如今才刚到知天命的年龄,身子骨却因为年轻时的莽撞而垮了,常年与病痛做抗争。 虽说符合年纪的皇子就两个,但万国继承可不是那么正统,一直以来就不乏叔舅夺权篡位——现在这位可汗也是带着一批人一路打上来的。 这正紧要的关头,二皇子偏选择来使团。要知道使团一来一去,一个多月就没了,这么长的时间,足够万国改朝换代了。 男人拍干净手,翻起身坐在床上,一条长腿屈起,长皮靴踩在塌铺上,藏不住悍然的肌肉线条,另一条腿自然垂在地上,他漠然道:“你与大临人相处时,问一问大临皇子和公主们的情况。” “还有,我让你带的人呢?” ———————— 姓闻人,名钦 最后一个男主啦,以及今天就这两更了,笔芯 -- 你倒是对她温柔 临近姜钰的生辰,各宫都在忙碌,所有人都想着法子折腾出花,整个后宫,就皇后和宋妃格格不入。 前者母仪天下,后位稳固,生辰礼是什么都不重要,后者则是没心思操办这些。 四皇子的禁足要到姜钰生辰之后。 这回生辰不比寻常,白倦恒胜仗归来,大临实力大增,与大临交好的邻国送使臣来外交,朝中局势瞬息万变。姜阳盛要是错过这次机会,就相当于皇位离他更远一步。 宋妃当然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她这些日子奔前走后,不少人愿为她一提此事,但唯独姜钰迟迟不松口。 饶是伪装惯老好人的宋妃关上门后,也拉下脸,郁气沉沉。 欣兰拿帕子为宋妃拭手,她看了一眼宋妃,低声道:“娘娘,若是请大公主游说,陛下兴许会松口。” “不行,”宋妃气得厉害,头脑却很清醒,“她在陛下面前是能说得上话,可她不能插手此事,上一回也是她替阳儿求情。” 再来一次很容易让姜钰落下四皇子只能靠大公主的错误印象,这种事一旦发生,也就意味着姜阳盛彻底踢出局。 可她实在不能干涉的更多了,后宫涉政乃大忌,能够扭转状况的希望只能寄托在别人身上。 这个别人,便是她的母族。 宋府书房,当家的宋哲看向一边,“若是还不管,四皇子将来怕是难大成。” “泓焱,你怎么想?” 宋子宇抿起唇,眸中浩辉一闪,“待我见过表妹再来商定吧。” 也是时候该解开他心中诸多的疑惑了。 宋哲皱了下眉,“你想要大公主出手?” “不,”宋子宇弯起眼,“我不想让她牵扯进来。” …… 翌日,姜月眠从国子监回来,下人汇报:“宋大人和宋姑娘前来拜访殿下。” 姜月眠若有所思,温声道:“请他们进来。” 片刻后,宋二还和未出阁的丫头一般,蹦跶着跑来,熊抱了一把她,兴奋道:“表姐近日可安好?” “安好,”她扶住宋二,视线轻飘飘地扫过宋子宇,略拘谨的向他点点头。 宋子宇瞥了一眼站在姜月眠身后穿黑衣的男人,估摸着他就是派来的近侍,“我们又来叨扰,表妹可莫要生烦,阿莹她待在家里实在无趣,叫着嚷着要来找表妹和秋雪玩。” 被他提到的宋二表情不自然的点了点头,今天这趟分明是父亲主张,可好像是有要事与表姐商量,她只好闷声背下大锅。 宋二很少撒谎,处处都很不自在,偷偷瞄向姜月眠,怕她发现。 她看过去时,少女恰好弯起了眼眸,月牙儿眼盈满了笑意,整个人好看的宋二挪不开眼。 “也不知道你们这算不算巧,父皇请了专教叫口的野禽大师,秋雪聪明,已经学会了七八种叫口,待会带你去看看。” “好、好。”宋二也没听得太清,就一个劲点头。 宋子宇颇为无语的看了一眼傻不愣登的妹妹,有点后悔领她出来。 姜月眠翘起唇角,柔声问:“你们用过膳了吗?要不要一起?” 宋子宇正要张嘴,宋二横插一口:“要的要的。” 宋子宇:“……” 宋子宇嫌弃的看了一眼她,“出府前不是吃了吗?” 只差没把‘你是猪吗’说出来。 宋二眨了下眼睛,凶巴巴的横,“我想陪表姐吃会,怎么了?” 姜月眠看着气势跋扈的兄妹俩,娴熟地打圆场,“阿莹难得来一趟府上,就顺便尝尝这的厨艺。” 宋子宇:“……” 他默默地看了一眼她,说了句除姜月眠外,在场人都听不大懂的话:“你倒是对她温柔。” 宋二愣了下,因为母亲在家催婚的事,她和宋子宇的关系逐渐冒火,不知怎么听出了一点微妙的酸意,她顾不上疑惑,摆出小人得志的嘴脸:“你羡慕吗?” “羡慕死了!” 宋子宇面无表情,抬手把她脑袋往下摁,无视她乱飞舞的胳膊,然后对姜月眠道:“那麻烦表妹替我也多备一双筷子。” -- 桌下动作 宋二和宋子宇挨着姜月眠两边坐下。 侍女陆陆续续地端饭菜上来,宋二叽叽喳喳的和姜月眠诉苦,讲述她舅母是怎么逼迫自己的。 “我刚逃开学堂的苦,又得再尝催婚的苦,唉。” 姜月眠弯起眼睛,“舅母念归念,总不会强迫你做不爱的事。” “话虽是如此,但我仍旧忿忿不平,哥哥他不也一大把年纪了还没成亲吗?” 没聊几句,宋二把矛头就对准宋子宇。 宋子宇捏着茶盏,似笑非笑道:“京城对我钦慕者数不胜数,我若是想找,自是不愁,但你呢,谁人不知你宋姑娘被养的刁蛮任性?” 宋二噎了一下,她想了想,偏过身抱住少女的胳膊晃,“表姐,哥哥欺负我!” 宋子宇笑容扩大一圈,“你就知道拿表妹来压我。” 姜月眠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知道宋子宇不会把他们的事告诉宋二,可听到这暧昧含糊的话,总是会紧张。 她稳了稳,温声安抚起宋二。 菜很快上齐,宋二瞥了一眼直挺挺站着的孔兴文,小声道:“表姐,我们吃饭他也在啊?” 姜月眠笑了笑,“他不碍事。” 可不是嘛,周沛川不知道恶心谁,只有她沐浴入寝,孔兴文才会消失。 “快点吃吧,这些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她拿起筷子,手指微动,忽然整个人僵住。 姜月眠用了极大的自制力,才没往下看。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逆沿着大腿内侧摸了过来,激起皮肤一阵阵酥麻。 她唰的偏过头,看向右侧的宋子宇,“表哥,你有什么想吃的?” 宋子宇坐的亦是笔直,桌下的手却在不干人事,时不时捏起一点肉,时不时指尖打转,弄得她两腿发软。 他有些戏谑的看了一眼姜月眠,手上动作也不收敛,仿佛没看到她眼里的警告。 “不用照看我,我随便吃点就好。” 姜月眠咬了咬牙,只好左手悄悄地伸过去,想扒开他的手。 可她的指尖刚刚挨到他的手背,就被反手握住。 抽了一下没抽开。 “……” 她频频偏头望向宋子宇,眼里写着几个字——你到底要干嘛! 宋子宇不紧不慢地握着她的手,手指从后穿过她的指缝,压着她的手按在了她自己的腿心。 “!!” 姜月眠几乎要藏不住表情了。 她深吸一口气,也没看清面前什么菜,扒了一筷子放在碟中,低下头,掩盖失态。 唯独发白的指尖泄露了什么。 宋子宇挑的角度合适,只要贪恋美食的宋二不忽然低头,谁都看不见他的动作。 他的眼眸轻轻扫过少女的眉眼,仿佛为了确定什么,半晌,他神色晦暗,收回了手。 这一顿饭吃的姜月眠食不知味。 她警惕了半晌,宋子宇却再没有别的动作。 用过膳,自然是带着他们去看秋雪,姜月眠趁机挥退了孔兴文,后者犹豫片刻退下了。 香桃和宋二走在前面,姜月眠与宋子宇并肩而行。 “表哥今日是什么意思?” 他偏头,看着她光明正大的瞪自己。 宋子宇勾起唇,眯起眼:“表妹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 “真话就是表妹自上次一见后,一直找各种理由推托我的邀约,每次想见你,都得拉着阿莹这么个碍事的。好不容易与你见上了一见,你又不太爱搭理我,我心有不甘,想让你把注意放在我身上。” ———————— 表哥无愧于眠眠浪荡子之评 -- “我就这么不靠谱吗?” 姜月眠:“……” 宋子宇一句话也没掺假。 自从上次见面后,宋子宇找各种缘由想与她相见,可姜月眠每次都有理由拒绝。 哪怕当天没事,她也用上国子监累了想早点休息当借口,反正是能离他多远,就离他多远。 她偏头看了一眼宋子宇,后者嘴角挂着淡淡的笑,落落大方的任他打量。 “表哥也够小心眼的。” 宋子宇莞尔,故意歪解她的话,慵懒道:“自然,我心狭小,装了一个人就塞不下别的了。” 她欲骂一下他的厚脸皮,走在他们前头的宋二蓦然扭头,兴高采烈地喊:“表姐快一点呀!” 姜月眠吞下未言的话,笑盈盈道:“好。” 被宋二一打岔,再去争论的意义不大,她忍了忍:“表哥来府上找我是为何事?” “瞧表妹说的,我就不能单纯来看看你,解一解思念之情吗?”宋子宇勾起唇,“我虽很想这么说,但这回确实有事找你。” “为了阳儿?”她眼底悄然划过一道讥讽。 “不,为了你。”宋子宇侧眸,笑了下,“这么惊讶吗?” 她定定的看着他,“我听不懂表哥在说什么。” 宋子宇取出一张迭起来的纸,纸看上去皱皱巴巴的,他把它递过去。 姜月眠不明所以的接过来。 纸上左右不过七个字,“浪荡子”、“有辱斯文”闯入她的眼帘。 她顿了顿,一眼认出这是她上回写来骂宋子宇的,不过写完就后悔了,便揉成废纸丢在地上。 却不想他还留着。 “这怎么了?”她仰起下颚问。 总不会因为她骂了他。 宋子宇轻声道:“阿莹及笄之前,四皇子曾拿着一篇文章来找我,那是治理水患之城的方案,我通篇阅过,那篇文章条理清晰,逻辑自洽,融古汇今,思虑周全,已是一套无比成熟的治水恢复民生的方案。” 他顿了顿,“绝对不是四皇子能写出来的,那字迹和表妹的如出一辙。” 姜月眠几乎在听了一半,就知道他为什么来找自己了。 她不动声色地眨了眨眼,抿起唇角:“表哥猜的没错,那时阳儿求我帮忙,我无奈之下才出了手,还请表哥不要把这事告诉母妃。” “表妹。” 宋子宇忽然驻足,笑得很是无奈,“我就这么不靠谱吗?” “……?” 他忽然拉着她往旁边一拐,前面两人毫无察觉的继续走着。姜月眠和他站在林木与墙壁之间的窄道上。 “表妹是聪明人,从那篇文章上就能看出你的细心和谨慎,这样的你怎么可能会不小心害的四皇子被陛下训斥?” 一丝波澜从姜月眠的眼里划过,她撩起眼眸,静静地看着他。 良久,红润的唇瓣轻启:“我也会有失误的时候,阳儿被禁足至今,我一直很愧疚。” 宋子宇看不透少女的神情,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觉得她难以捉摸了,他很难猜到她在想什么。 “今日宋妃娘娘传讯到家中,希望宋家能出面替四皇子求情,让他参加陛下寿宴。” “表哥想让我帮忙?”她歪着脑袋问。 宋子宇没忍住,抬手揉了揉她的头,“我是来问你想不想要我帮他?” 姜月眠:“……” “四皇子也是你的表弟。” “是啊,可人心是偏的。” 宋子宇毫不避讳道,“宋家家系后宫,终究无法做到独善其身,迟早会选择一方。宋妃娘娘是父亲异母之妹,四皇子本应是宋家最优的选择。” “可我心悦表妹,便会迟疑,绝不想站在你的对立面。” 宋子宇熟知四皇子的性情,再加上宋莹说过些姑姑待姜月眠不好的话,他便举棋不定。 男人的眼神异常的笃定和坚决,姜月眠攥紧手心,遏制心中的动摇。 不要相信别人。 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这是她上一辈子用性命换来的教训。 ———————— -- “不误春宵” Ыρǒ⒅.vI℗ 宋子宇的眼睛里划过一丝失落。 但很快又消失不见,他一直顺风顺水,直到遇到姜月眠,尝过肉欲,享过心欢,才吃到了苦头。 明明没在她这儿受过几次好脸色,可他偏偏像上瘾了一样,不受挫的继续。好像他很早就在等着有这么一个人出现,打破他平静乏味的人生。 “还有别的事吗?”姜月眠低头理了理衣裙上的褶皱。 宋子宇:“没了。” 她撩起眼眸,“那我们回去吧,阿莹要是发现我俩不见了,一定会心急的。” “不着急。” 宋子宇理所当然道,“她多大的姑娘了,还需要别人陪?我觉着这么和表妹独处刚刚好。” 姜月眠愣了一秒,以为他在说笑,白了一眼他,转身想从缝隙里挤出去,却被他横腰拦下。 “啊……”ℝōцщěлɡě.ⅵℙ(rouwenge.vip) 她惊呼一声,细瘦的腰被圈在宋子宇怀里。 宋子宇嗅了嗅她发间的香味,不紧不慢道:“表妹好狠的心,就这般不愿与我独处?” 姜月眠眼角一抽,决心要他见识一下什么叫狠心,她干脆利落的抬脚,没留情的往宋子宇脚上踩去。 男人那张俊朗的脸一刹那皱起,“嘶”了一声,看来疼的不轻,饶是如此,他也没有松手的打算。 “你还不放开!”她厉声道,带了大公主的威风和气势。 却不料她对面的男人顶着一脸痛,颇为无赖道:“踩吧踩吧,表妹踩个痛快便是,反正我不想放手。” 宋子宇还没说完,“阿莹那丫头有什么意思,成天只知道逗鸟耍乐的,难不成我还比不上她?” 他都不在意父母偏心,却在这种小事上和姜月眠计较个不停。 姜月眠听了,荒诞中心头又生出一丝怪异,好像羽毛轻轻地挠了一下痒。 直到很久以后,她才知道,酸不溜丢的话下那是一份幼稚的在乎,是她陌生的,没得到过的东西。 她看着胡搅蛮缠的男人,冷言嘲讽:“那你和我待在一起干嘛?” 她的视线下滑,落在男人的胯间,把浪荡子轻浮的笑学了九成像,“还是说,表哥想和我行云雨之事?” 宋子宇的喉咙滚了滚,沙哑道:“我没那个意思。” 他就想和她说会话,乱七八糟的胡侃或者听她骂他也好。 “那还不松开,还有,这里虽然是公主府,但表哥应该也知道有不少眼睛!” 他看着少女明艳的脸庞,叭叭的红润嘴唇,得出一个要命的结论,他这些年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姜月眠面前,是真的不堪一击。 他蓦然打断姜月眠,“我后悔了。” “?” “表妹说的甚是有理,我难得和表妹见上一次,应该把握美好时日,不误春宵。” 姜月眠感知到不对劲,可她退无可退。 宋子宇勾起唇,笑得狎昵,“表妹就不想我吗?” 他的拇指沿着脊梁一寸寸刮下,开过荤,食过髓,姜月眠咽了下口水,不受控的被勾起回忆。 那是她想一想就羞耻的事,从上次和宋子宇别过,她足足叁日没踏进过书房。 ———————— 时刻不忘提醒自己:你是黄文写手(大声) -- 压在树上插穴(h) Ыρǒ18.vI℗ 他们四目相接,眼底的含义不言而喻。 宽厚的大掌摩挲起姜月眠的腰线,带着旖旎的暗示:“我送表妹回房?” 姜月眠眨了下眼,有些迟疑:“有近侍在……” 宋子宇显然也知道这些近侍的作用,他顿了下,试着收回放荡的念头——为了他们的安危,公主府不算是一聚的好地方。 就在他悻悻收手之际,怀里的少女动了动,一只柔软的小手隔着衣服揉了揉他的阳物。 “……” 宋子宇一怔。 姜月眠是故意的,想起宋子宇上次带给他的阴影,多少有些想报复回去的冲动。 少女媚眼如丝,踮起脚尖舔了舔宋子宇的耳廓,“我帮表哥舒缓舒缓。” 她的手在底下灵巧地抽开腰带,掀起衣摆,钻进亵裤,微凉的小手摸到鼓囊的胯间。⒭ōцщěлℊě.ⅥⓅ(rouwenge.vip) 粗硬的肉棒在她的抚摸下一点点苏醒,宋子宇罕见错愕的愣了下。 他盯着少女发红的耳尖,身下的欲望膨胀,耸动了下腰,肉棒按摩过柔嫩的手心,他随即发出舒服的粗喘。 宋子宇很意外,心底却是欢喜的,姜月眠错估了他的厚脸皮程度,他燃起的只有兴奋。 男人低下头,噙住红润的唇,娴熟地撬开嘴唇,探进嘴里,吸吮她甜美的津液,搅着她的舌与之一起共舞。 这样的亲吻很舒服,除了时间有点久以外。 宋子宇搂着她,往更深的地方走了走,停在一棵树前,一边加深吻,一边抚摸她的乳房,手指在襟间打转,似乎很想剥开层层衣服,与她皮贴皮肉贴肉。 姜月眠的手都有些酸了。 她撩起湿漉漉的眼眸,困惑的看着宋子宇,她的手都酸了,他怎么还不射。 宋子宇咬着她的锁骨,指尖越来越过分,也挑进亵裤,径直搓向肉缝中的小豆豆。 一阵强烈的电流从身下传来,姜月眠腿软了,幸好背靠着树,才没丢人的往下滑。 “我总觉着心中有愧。” 宋子宇含糊道,“我还想着怎么做尚公主呢,却在这么简陋的地方行事……” 姜月眠的手腕乏得厉害,见他好像完全不觉得在外面野合有什么不对,扯了扯嘴角,内心狠骂他将圣贤书读进了狗肚子。 她抽出手,搡了搡人,顺势下坡,“那就别做了啊……。” 按着阴蒂的手稍一施力,少女的话戛然而止。 宋子宇笑眯眯的接上之前的话茬,“反正是表妹先引诱我在先,总不能做撩了就跑的混账事吧。” 他摸了把湿淋淋的肉缝,屈起手指,捅向吐着淫水的花穴。 “啊……” “嘘,”他悄声打断,“表妹小声点,这公主房眼睛多,耳朵也多,我虽选了片僻静的林子,但防不住有人路过……” 她前边说的话被原模原样的奉还。 姜月眠:“……” 她紧紧抿着唇,眼眸逐渐涣散,宋子宇正巡视着蜜地,他按到了一点,她身子剧烈一颤,没忍住泄露出一点声音。 宋子宇眸色一沉,找准位置,又快准狠的按下去,感受着小穴剧烈的抽搐,他慢慢舔去她的泪珠,模拟着性交,每一次进攻的终点都是那最敏感不过的肉粒。 没多少功夫,她紧紧掐着他的肩膀,呜咽着喷出一股热流,浇湿他的手。 宋子宇还在说着些无耻的话,“想必这衣物弄脏了也无妨,表妹在自己的府上换掉应是件容易的事吧。” “还是说,会被侍女问起?表妹要不想想到时候怎么解释?” “……” 他在性事上愈加的犯浑,明明手上的动作很温柔,可偏偏那张嘴却使劲儿的刺激她脆弱的神经。 姜月眠有些恼,颤颤巍巍抬起手,拉下他的衣领,仰头堵住他的嘴。 唇与唇相贴,宋子宇不假思索的加深了这个吻。 …… 姜月眠的膝窝搭在男人的胳膊上,裙摆垂躺着,里衣也脱到了膝窝。 灼热的阴茎抵在臀肉上,色情的拍了两下,又预告了一声:“我进来了。” 饱满的龟头顶进潮湿的花穴,粗大的肉棒插到尽头那一刻,男人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姜月眠全身的重量支在树和他的身上,两只手捂着嘴,可还是会有破碎的呻吟冒出。 “表妹可知我第一次肏你时在想什么?” 宋子宇埋在她的体内,一动不动等她适应时忽然问。 姜月眠直觉那不是什么好的回答,便也不理他。 宋子宇也不管她答不答,笑得轻狂:“当时也想不到别的,只是忽然悟了那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话毕,手掌按着她的腰,抽出阴茎,又飞快地插进去。 窄窄的肉缝遭遇到漫长的鞭挞,她仰着头,露出细白的颈部,整个人陷入快感之中。 后背有些疼,下体却又麻又爽,“啊……” 宋子宇腾出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巴,肉棒挺出不停,“表妹,来人了。” -- 脚步声逼近,被抱到树上肏(h) 宋子宇的手上还沾着甜膻味,那是她淫水的味儿。 姜月眠被迫闻到浓郁的气味,浑身颤栗。 来人了…… 她混乱的大脑费解的分析着这叁个字,然后听见了由远到近的声音。 “表姐和哥哥到底去哪儿了啊?” 是宋二! 宋二话音落下,香桃的声音也响起:“主子和宋大人或许是有要事相谈。” 她呼吸一紧,他们离宋二和香桃仅有七八米远,正借助树干挡住身形,一想到她在宋二面前含吞着宋子宇的肉棒,小穴收缩的更厉害。 宋子宇皱着眉,欲色昏沉,拉开一些她的腿,继续抽插。 氤氲水汽的漂亮眼眸恶狠狠的剜了一眼他,可气势不足,这一眼更像娇嗔。 姜月眠死死地捂着嘴,无力的承受汹涌的快感,浑身意志力都用来抵抗呻吟的冲动。 男人的肉棒早就被小穴分泌出的淫水弄湿了,进进出出,把花穴肏得越来越熟。 “啊……” 龟头划过骚痒的媚肉,她终是不受控的发出短促的呻吟。 “咦,那边怎么好像有声音?”宋二的声音又响起。 “表妹,”逼的她呻吟的男人一本正经地轻问,“阿莹好像要过来了,这要是让她看到该如何是好?” 他说着,还将外面一截阴茎顶肏进去。 人越来越近,脚步声也传到了耳朵里,姜月眠攥着宋子宇的胳膊,摇着头。 当真有那么一个瞬间,宋子宇想不躲了,反正这两人谁也不会乱传,说不定还能助他当尚公主。 可下一秒又觉得这强求得到的尚公主也不过如此,他真正想要的,不是那浮于表面的名分。 “抓紧了。” 他低声道,搂住少女的腰,运轻功朝树上飞。 抱着少女坐在中心干的分支口,粗大的阳物始终插在小穴里。 姜月眠强忍住呻吟,整个人埋在宋子宇的胸前,关注底下的声响。 “什么人也没有,”香桃在树下说,“宋姑娘听错了吧。” “是吗?”宋二挠了下脸颊,叹了一口气,“表姐他们究竟去哪了。” 香桃欠身,“奴婢先带姑娘转一转吧。” 明知道她们没有发现她,但是姜月眠仍然有一种正在被旁人注视的错觉,小穴咬得很紧。 宋子宇揉了揉浑圆的臀肉:“放松点。” 再这样他就要被夹射了。 “……” 姜月眠心里有一丝的挫败,活了两辈子,脸皮居然还没一个宋子宇厚。 饶是宋妃也比不过这人。 宋二好像被香桃劝动,两人一块原路返还。 她们刚转过身,宋子宇骨子里的恶就又钻了出来。 他捞起少女细无力的腰,抱着她,抽出大半的肉棒,又猛一松手,姜月眠毫无防备的全吞了进去,穴肉被捅开。 瞳孔睁得极大,因一直在警惕,脚趾蜷得再紧也没有发出声音。 宋子宇凑在她耳边,无辜道:“表妹咬得太紧了,我这也是情难自禁。” 她哆嗦着,已经看不清那两人的身影,才回道:“出去……啊,我们该回去了。” “现在回去还要被阿莹盘问,表妹不如先替我想好一套说辞。” 男人的臂力很大,托着少女插操也不费力。 花穴被插得一塌糊涂,姜月眠也难集中精力,不住的呻吟。 “啊啊……太深了,好酸……” -- 表妹觉得白将军如何? 两刻钟后,姜月眠与宋子宇回到安置秋雪的院子,宋二幽幽地盯着他们。 宋二满腹哀怨,“为什么突然走掉了,还不带我!” 她的重点显然在后一句。 宋子宇闻言轻笑,斯文的拿起几颗谷粒放在秋雪面前,“这怕是不好吧,表妹可承受不住你在一旁。” 姜月眠:“……” 她又踩了一脚宋子宇,后者连袍加鞋被她踩的脏兮兮,她温声道:“表哥莫要再逗阿莹了,我刚刚是与他商议四皇子的事。” 宋二狐疑的在两人脸上划过,她的哥哥笑得有些怪,而漂亮的公主表姐语气一如既往,只是那张脸粉扑扑的,眼与唇比刚刚好像亮了不少。 她抓不到思绪,撇了撇嘴:“好吧。” 虽然宋二是娇生惯养着长大,可也不会胡闹。 倒是支架上的秋雪,歪着脑袋,豆豆眼盯着宋子宇,对他给予的食物不理不睬,甚至还伸爪子往远处拨了拨,相当的高冷。 “哥哥,”宋二也低头发现这一点,她的口吻变得相当雀跃,“秋雪不喜欢你耶。” 宋子宇:“?” 宋二不掩兴奋,说句厚脸皮的话,从小到大都没人讨厌过表哥,包括母亲过去饲养的猫也更黏他。 如今从秋雪这儿遭到了嫌弃,十分罕见。 宋子宇一顿,打量着宋二,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她的亲哥。 宋二才不管他什么表情,兴冲冲问姜月眠:“表姐当初怎么发现秋雪的?” 姜月眠弯了弯眼睛,摸摸秋雪,简言概之,“暴雨过后,白将军打猎时发现的,本想拿这小东西打牙祭,可它有灵性,被抓回来后扑在我怀里,又见它这么小一只,干脆留下了。” 话题到了白倦恒,宋子宇不知怎的有了兴趣:“表妹觉着白将军如何?” 姜月眠顿了顿,撩起眼眸,露出疑问。 宋子宇下一句话替她答疑:“近半把个月京中在传他的丰功伟绩,母亲便也把他列在了择婿人选里。” 姜月眠:“……” “她托我去打听一下白将军,可表妹也知我身边都是些文臣,对武将都带偏见,说出的话难免不公正。” 姜月眠眨了下眼,有些好奇:“别人怎么说?” “说白将军性子野,在京不回家,常在外流连,其母梁氏乃性情中人,举止豪放。” “……” 她用脚趾想也知道宋子宇这些话是修饰过后的,那帮子文臣的原话可能更难听。 她有些迟疑,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倒是宋二皱着眉,“我不要!” 宋二拎的很清,“白将军那是迟早要再去关外的,我这人没什么追求,只想要一个平平安安,简简单单的生活。比起什么高门,我宁愿家里帮我招个上门女婿,反正有哥哥和爹爹在,我日子过得也很舒坦。” 宋子宇没有反驳,无奈地看了宋二一眼。 姜月眠怔然的看着他们,那是她曾经向往过的血缘羁绊。 宋二仰着头,“再不济!还有表姐替我伸张正义!是吧,表姐!” 她眼巴巴看向姜月眠。 姜月眠回过神,笑了笑:“当然。” == 离姜钰寿宴越近,京城中的破事越多。 姜月眠思考着宋子宇的那些话,一夜没怎么休息好,半夜听到外面一团乱。 她推开门,侍女们齐刷刷跪下。 “发生什么事了?” “回公主,”香桃低着头,“皇后娘娘中毒了,陛下大怒,宫里如今正在彻查犯人。” 皇后娘娘? 姜月眠错愕的睁大眼睛,上辈子没有过的事发生了。 她垂下眸,沉声道:“备车,我要进宫。” ———————— 先走小符篇了 -- 皇后中毒 皇宫戒备森严,姜月眠来的突然,常公公也顾不暇她。 乾宁宫—— 身穿明黄龙袍的男人面色青黑,他底下跪着一群人,有后妃,有侍女、太监。 他们已经在这里跪了一个时辰了。 可皇后还没脱离危机,下毒的犯人也没有抓到,陛下还在这,没人敢出声抱怨。 “陛下,”常仁低声道,“大公主来了。” 姜钰眉间的皱痕不减,呵斥道:“她来这做什么?让她回府去。” 只是他的话晚了,姜月眠已经闯了进来。 守在宫外的都是姜钰的亲信,谁都知道这位大公主最近的受欢迎程度,也不敢认真拦下。 少女一袭素白衣裳,没什么皇家仪表快步跑来,水莹莹的眼睛映出姜钰的脸:“父皇,母后她……” 倔强和脆弱矛盾的糅合在那张漂亮的脸上,声线微颤,可依旧仰着头颅。 姜钰叹了一口气,让常仁给她备暖炉,“太医还在里面。” 闻言,姜月眠看了两眼禁闭的门,抿直了唇角,攥紧手心,“母后是怎么中毒的?” 常仁佝偻下腰,“皇后娘娘就寝时,贴身侍女发现皇后娘娘面色潮红,呼吸急促,派太医来了一趟才知中毒,具体的原因还正查着呢。” 姜月眠低低地“嗯”了一声,她抱着暖炉陪姜钰站着。 可身子骨到底不比男性,夜里凉风吹来,还是忍不住打了下颤。 姜钰瞥了一眼她:“你回府去,等梓童醒了会派人告诉你一声。” “不,儿臣就要在这里待着,我陪父皇,而且……就这样回去,儿臣也安不了心。”她固执道。 姜钰和常仁都习惯了她这模样,可底下跪着的侍女与后妃不然。 她们心里面掀起了惊涛骇浪,因为姜月眠以前没什么存在感,现在又住在宫外,极少掺和宫里头的事,虽听说过陛下待她好,但这还是头一次亲眼看到。 陛下口吻虽然冷冽,可不管是大公主硬闯进来,还是违抗他的话,陛下都没有生过气。 他们冷飕飕的跪了好久,而少女刚来一会功夫,椅子、暖炉和披肩备了个齐全。 姜月眠也不能多问,她住在宫外有利有弊,虽然争取了自由,可对宫里的事一摸黑,得步步小心。 必须要将阿绣塞进宫里。 底下跪着的后妃晕过去两叁个了,棕红的大门总算敞开,姜月眠撩起眼睫。 看到为首的太医,颤了颤睫毛。 “回禀陛下,”符煜来到姜钰面前,“皇后娘娘已无大碍,还需安静休养。” 这一句话使得冰冷的氛围有回春的迹象。 “臣等会开药轮流等候,还请陛下放心。” 说罢,其余叁个太医守在外面,符煜得到批准,折回房内。 姜月眠淡淡地扫了一眼四周,忽然伸出手,很轻的扯了下姜钰的衣服。 “父皇,我们去看看母后吧。” 姜钰回过神,点点头:“也好。” 他们走出几步,姜钰半偏着头,对常仁道:“给朕好好审他们。” 不少人颤抖着啜泣,也不敢放声哭嚎——上一个这么做的人已经尸首分离了。 进到屋内,姜月眠看了眼皇后苍白憔悴的面容,微微皱了下眉,纵使不通药理,她也看出皇后病得很重。 姜钰坐在床边,也不顾旁人的劝阻,轻轻牵起皇后的手唤她的名字。 姜月眠眼里划过一丝讥讽。 姜钰压根就没有心,他的感情碎成了一块一块,只有对忠于自己。 皇后出自贵门,膝下无子,仪态端庄,做事果断,又懂得迎合姜钰的心意,帮他把后宫打理得极好。 换做是她,她也会怕皇后出事。 姜钰这番‘深情’举动背后,也同样是在警告不安分的后宫,警告那些妄想越权的人。 她对这没什么兴致,眸子一转,看到斟酌药方的符煜。 ———————— “咚——” 这是我flag倒下的声音??^?? -- “我想要尚公主” 常仁半途中偷偷央求她劝姜钰休息会,这一眨眼的功夫,离上朝不到两个时辰。 “父皇,马上就该上朝了,您还是休息会吧,”她颤了颤眼睫,“儿臣留下来照看母后。” 姜钰揉了揉眉心,“朕不困,这儿有人伺候,不用留你。” 姜月眠轻声道:“父皇有政事要操劳,更需要养好精力,倘若母后醒着,也不愿看到父皇,儿臣在这里代父皇守着母后。” “……” 姜钰看了眼她,扭头对皇后的侍女道:“去给大公主腾一间休息的空房。” 他又转头望着少女,“撑不住就在宫里歇下,有太医看着呢。” 姜月眠一一应下。 外面跪着的宫女和太监们被押送进监察院,后妃则被禁足各自的宫里,等待真相水落石出。 乾宁宫地龙起的早,姜月眠也不冷,她对皇后的贴身宫女宁姝道:“你先歇一阵吧。” 宁姝面露犹豫。 姜月眠弯了弯眼睛:“母后跟前离不开人,倘若你撑不住怎么办,我和你轮换着,一有事我便会喊你。” 宁姝顿了顿,她是不敢反驳大公主的,只好点点头告退。 太医院进行第一轮守夜的自然是符煜,等待宁姝退下,房间就只剩他们。 火苗晕黄的光线下,符煜的轮廓更显温润如玉。 “殿下。” 少女仰起头,也望定他,她轻声道:“符太医可否告知我,母后是因什么中毒吗?” 她的眼睛干净莹润,符煜扫过一眼,“皇后娘娘误食了乌毒。” 姜月眠皱起眉,“多谢符太医。” 见她要转身折回床边,符煜蓦然出声:“你想弄清皇后娘娘中毒的原因?” 她顿住脚步,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符煜:“不。” 姜月眠脑海里隐隐捕捉到一丝不对劲,可那种感觉稍纵即逝。 她蹙了下眉,不再和符煜说话。 …… “让小远子盯着宫里,一有动静马上喊我。” 姜月眠走出皇后寝宫,低声叮嘱香桃,“然后养好精力,我们估计得在这宫里头住一段时间了。” 另一边,她刚走出去,宁姝咬着牙,接过白瓷药瓶,拧开瓶塞放在董皇后鼻下,然后不住的摇她:“娘娘、娘娘……” 大约十多秒,董皇后疲倦地睁开眼。 宁姝赶紧端了水放在她嘴边,皇后润了润干裂的唇,开口时声音依旧沙哑:“什么时辰了。” “卯时了,陛下已经上朝了。”宁姝低声问,“娘娘,奴婢给您要点粥?” “不可,”皇后咳嗽一声,“还不能让别人知道本宫醒了。你跟本宫讲讲,本宫昏迷期间都发生了什么事。” 说完这一长串话,皇后的脸色更虚弱了。 宁姝赶忙道:“娘娘昏迷后,陛下立即封锁了乾宁宫……” 当她说到大公主也来了时,皇后眉梢一动。 “……大公主让奴婢先歇着,奴婢心想有符太医在,便先退下了。” 皇后抬起眼眸,终于望向宁姝身后的另一个人,“符煜,大公主可有做什么?” 符煜立于塌外一米多的位置,面庞清冷,“回娘娘的话,殿下来问我娘娘是因什么中毒。” 他顿了下,“但殿下没有深究具体的原因。” 董皇后看着他,“这好像是本宫第一次从你嘴里听到为一个人解释。” 她仿佛随口这么一说,目光又落回宁姝身上:“大公主守到这么晚,可有安排住处?” 宁姝点头:“陛下早令人为大公主清出一间空屋。” 皇后并不意外,“那便好,分出几个宫女把大公主伺候好了,她恐怕要在宫里小住一段时间。” 只有符煜心头一紧,垂眸想着什么。 董皇后瞥了一眼他,“宁姝,你去接点热水给本宫净手。” 宁姝起身,悄然退出去。 董皇后望定符煜,“你有话要与我说?” 符煜像是下定了决心,跪在皇后面前,“娘娘曾许诺答应我一件事,不知还是否算数。” “自然。”董皇后淡淡道,他无欲无求了这么久,终于有想要得到的东西了吗? “我想要尚公主。”符煜一字一顿道。 == 宁姝送来几个宫女给姜月眠差使,“殿下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我知道了,”姜月眠笑了笑。 等人走后,香桃嘟着嘴,“以前也没见她给过主子您好脸色,现在倒是转过弯了,知道献殷勤了。” 姜月眠失笑,敲了敲她的额头:“我都没说什么,你倒是计较上了。” 说罢,她笑容微敛,压低嗓音,“不过,我不觉得宁姝会给我献殷勤,宫里那位怕是醒了。” 香桃瞪大眼睛,很懂事的没有出声。 “但看样子,好像并不想声张,我们就当做不知好了。” 姜月眠也不心急,慢悠悠道。 而另外一边,董皇后皱起眉,“符煜,你是认真的?” 符煜抬起头,温润如玉的脸上没有迟疑:“我是认真的。” 良久,董皇后摁着额头,不知是不是毒再发作,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你为什么会……” 说了一半,又觉得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了意义。 她阖上眼皮,“你是本宫外甥,本宫也与你道实话。如果是半年前,本宫能做到,但现在不行……她已经不是那个有名无实的大公主了。” “陛下待她的看重,你也看在眼里,本宫就算是一国之母,也无法安排她的亲事。” -- 为你主持公道 “再者,她的生母是宋妃,有其胞弟四皇子,迟早也会陷入皇权漩涡,这是你一贯最怕的麻烦。” 董皇后说了那么多,一抬头,却觉得白说了。 她一向看透人心,符煜这个外甥温润如玉,像嫡仙般的无欲无求,这种人一旦有想要的东西,那是很难放弃的,只会一根筋地往上面搭。 可这头一次的请求,就让她猝不及防。 只是她想不通符煜怎么会跟大公主扯上关系。 他站在那,眼帘半垂,看不清神色。 董皇后长叹一口气,想了很久,才道:“本宫不敢向你保证什么,但会为你创造些机会……” 她终究是向外甥妥协了,符煜一身医术继承其父,是因她身居后宫之首,姐姐担心她,才把符煜送进宫里帮忙。 所以她承诺过符煜,将来允诺他一件事。 “你想要尚公主,至少要过得大公主那一关。” 符煜抬起眼睛,“多谢娘娘。” …… 姜月眠脊背窜出一些凉意,她往被子里埋了埋,有些纳闷。 这乾宁宫比公主府暖和多了,她怎么还觉得冷。 多了皇后中毒这一出,她很快生出困意,沉甸甸地睡过去。 第二天,她自然也待在宫里,香桃时不时带来消息。 “昨天被拉进监察院的宫女太监死了大半,但依然没有抓到犯人。” “今日朝堂氛围也很紧张,没人敢忤逆陛下。” “皇后娘娘仍然未醒,乾宁宫管得也很严,不大让外出。其他皇子和二公主也停了国子监的课程,换由钟大人进宫授课,主子要去吗?” 姜月眠摇摇头:“不,去了以后孔兴文也会来。” 昨晚孔兴文原本也想跟着她到坤宁宫,可却被拦在外面。 好不容易才丢掉他。 香桃梳展少女一头青丝,往后退开两步。 姜月眠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扬手摘掉多余的发钗,只留固定青丝的一根,“这样就行了,我该去看望皇后了。” 皇后寝宫常年燃着静心的香,姜月眠带着古籍坐在矮榻翻阅。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留守的太医忽然起身,朝外走去。 她本没太关注,只眼余瞥见踏进门的人,错愕的睁大眼睛,一脸讶异。 等到符煜走近,她忍不住低声道:“你们太医院是没人了吗?” 怎么又是他。 她昨天走得够晚,那会符煜还在,这才过了不到四个时辰,他又来了。 怪不得姜月眠浮想联翩,她蹙起眉,“还是说他们欺负你,故意安排你来。” 她虽然知道皇后大概脱了险,但是对太医而言,皇后一日不醒,他们的乌纱帽就有一分危险。 自然会轮番推辞,赶同僚上前。 听到前半句时,符煜赧然,有点不自然。 太医院人多的是,但皇后交代过宁姝,但凡少女来她身边,都唤他过来。 这是他第一次借用皇后的名义来满足私情。 然而听到后面的话,他心头一动,也学着她的样子说小话:“若是他们欺负臣呢?” 姜月眠眨了眨眼睛:“我为你主持公道。” 她欠符煜的恩情跟滚雪球似的,巴不得碰到他受打压的场景出现,好让她还一点是一点。 面前的男人笑了起来。 姜月眠一个恍惚,她第一次见符煜这样笑。 和煦又干净,像冬日一捧新雪,与这世间的污浊格格不入。 ———————— 以公济私的小符 -- 太医院见 “多谢殿下,不过臣是请命来的,没人欺负,”符煜轻声道。 姜月眠颤了下眼睫,有些疑惑,他赶着来乾宁宫有什么好处。 她张了张嘴,却没有问出。 少女颔首,折回小榻上,继续翻阅古籍,却不料那股清淡的药香又自己送上门来。 姜月眠神情一顿,半眯着眼,符煜许是不擅长伪装情绪,他将欲言又止的纠结挂在脸上,明晃晃的想让她不发现都难。 她便主动道:“你有话要与我说?” 符煜沉默地点头。 然而未开口,门口传来通报声—— “陛下驾到。” 姜月眠合上书,从他身旁路过,低声道:“我傍晚会去太医院。” 姜钰进到殿里,他眉心紧锁,很是烦心。 董皇后掌管多年后宫,一向风平浪静,这会迎接使团,她本也该参与,可忽然中毒病倒,留下一堆事。 太后也在外焚香念经,等她回来主持大局怕是来不及。 后宫肖想凤印的人不少,皇后这才倒下,今日折子上,便有人狗胆包天地提出请别的妃子暂替皇后打理使团。 但眼下能够接替皇后的妃子不多,且各个有子嗣,谁不怀鬼胎。 今天敢让她们接待使团,明天请奏立太子的折子便会铺天盖地的送上来。 宁姝道:“娘娘昨天夜里醒了一次,但乏得厉害,就又歇着了。” 大约是动静大,董皇后睁开了眼睛,半晌才虚弱的喊:“陛下……” “梓童莫要说话了,”姜钰伸出手,宫人立即将药汤放在他手上,宁姝则将皇后扶起。 他吹凉汤药递到她嘴边。 殿里只剩下汤匙碰碗的声音,中途,姜钰忽然道:“皇后的病情如何了?” 符煜上前一步,“皇后娘娘体内余毒排出,但伤损过的身体还需静养。” 姜钰不语,望向皇后:“梓童且安心养身子,这次使团的事朕会派给其他人。” 董皇后是何等通透的人,她敛下眼睛,“陛下,臣妾有一想法。” “这使团的招待交由其他妹妹来做,臣妾寻思着大公主也到年龄了,不如跟着一起学一学。” 姜月眠正在当边缘人,忽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她表情一滞。 皇后怎么会想到她? 她虽寄养在皇后名下,一个月也只见过董皇后两次,关系一向淡薄。 这会儿她装好女儿的样子,董皇后竟也做起了好母亲的表态。 董皇后一番话给了姜钰多了一个选择。 这的确利大于弊,还能起到约束作用,他笑起来,“还是梓童想的周到,朕多亏了你的提醒。” 他转过身,“月儿,你可担此大任?” 姜月眠回过神,深知姜钰意已决,她便顺着他爱听的话讲—— “儿臣可担此重任,定不负父皇期许。” 看来她要在宫里小住一段时间了。 == 姜月眠到太医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这宫里头瞒不住消息,姜钰前脚离开,宫里后脚知道她也被委以重任。 幸好她住在乾宁宫,否则今个门槛就要被她们踏破了。 她回绝完各种各样找她一叙的妃子,抽出空才往太医院走。 “公主。” 她抬起头,看到了符煜。 -- “可我想要殿下” Ыρǒ⒅.vI℗ “我来晚了。”姜月眠从不吝啬承认自己的错误。 未换官袍的男人摇了下头,“臣也没等多久。” 她看了眼符煜,心知他在撒谎,扬了扬下颚:“进去说罢。” 符煜带她去了常作药的独间,他见少女饶有兴趣地逛着这片方寸之地,只好提醒道:“殿下小心些,这里有些药带有毒性。” “嗯,我就是看一看,”不用符煜说,姜月眠也知道不乱碰。 少女翩翩然站定他面前,歪了下头:“你那会想和我说什么?” 只见他取出一长形锦盒,将其放在她眼前,“臣听刘太医说起,殿下不眠之症已经有小半年,其头疾发作甚是煎熬,所以做了点静神香予殿下。” 他垂着眸,看不大清情绪,“原本明日在坤宁殿送予殿下。” 姜月眠怔了下,“你想与我说的就是这?” 不是想与她换人情。ℝōцщěлɡě.ⅵℙ(rouwenge.vip) 符煜误解了她的意思——实在是他几次叁番被姜月眠推拒。 他以为和之前一样,她要将他们之间算得很清。 他生硬道:“臣奉陛下旨意治疗公主,要确保殿下旧疾不再复发。” 只有借正当的理由,他才能把东西送出去。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低下头,去找董皇后赐婚。 姜月眠眼里划过一丝复杂。 她听得出符煜拐弯抹角的温柔,也清楚这是她造成的。 可他好像天生就爱反其道而行,上一世冒着死罪赠送她赴死的药,这一世明知她麻烦缠绕,却也不躲的远远的。 “符煜,你究竟想要什么?” 她接过香烛,同时开口。 少女的面庞恬静又美好,但是符煜知道这只是假象,他偏了下头,暖褐色的眼睛映入她的模样,“那殿下为何一直劝诫臣远离?” “因为我知晓你不喜欢权势的纷争,”她神情认真,“或许你不知道,你曾经救过我一命,我欠你一个恩情。” 那瓶毒药是死路,但对上一世绝望且寻死都不能的她来说,是解脱的希望,是被给予的,唯一温柔的体面,是她咬着牙撑下来的理由。 “这样做是为了你好。” 符煜默了默,看不清他眼里的神色,冷清道,“臣不需要。” 姜月眠蹙起眉,像是在看顽固不灵、教化不通的木头疙瘩。 “臣不知道殿下有什么误解,”男人慢慢抬头,那张温润如玉的脸上一片平静,“臣入宫不过一载,见过殿下寥寥无几,不曾有救过殿下。” “故而无法蒙受殿下好意。” 姜月眠差点被气笑,这么倔的人她倒是头一次见。 她有一种好心当作驴肝肺的感觉。 她一连压着怒气说了两个“好”字,“那你倒是说说,你想要什么,我满足你。” 面前清俊的脸上闪过一丝迟疑,被她飞快地捕捉。 “请殿下恕臣无礼,”他的声音很低,犹如窗外的皎月,澄净又微凉,“我确实不喜权谋之术,胸中亦无大志,继续这样的前提是其心不动摇。” 少女微微睁圆眼眸。 屋外忽然狂风大作,吹得乌云漂移,厚沉的云层挡住了月亮。 他顿了顿,“可我想要殿下。” 所以想漫进污泥之中,只是为了保护一个人。 —————————— 大、大家往浅点想,小符只能算一个小小的反派(还是上辈子),之前让大家对符符慎重也是怕啪叽没了滤镜。 (其实挺好猜的…叭,写明符符是董皇后一派的人了) -- 入幕之宾 Ыρǒ18.vI℗ 符煜性子淡漠,生来只对毒药提的起兴趣。 母亲让他去帮助京中的姨母,他没什么意见,对他而言不过是换个地方待着。 他甚至没用姨母暗中帮衬,便顺利拿到了太医一职。 待在这京中,他见了形形色色的人,心中始终无波澜,像是旁观者一般。 直到他被扯进去—— 董皇后未参加秋猎,留守京中稳持后宫,而他被选中去做随行御医。 这秋猎,太医是最忙的,这家要做驱蚊冲的药液,那家要帮忙处理点指甲大小的伤口。 他以董皇后的眼线跟来秋猎,记下发生的一切。 和大公主接触是意外。 大公主的贴身侍女慌张跑来找刘太医,恰巧刘太医被郭尚书请去了,其他太医也都不在,他便主动提出去看一看。 毕竟,大公主也是董皇后要他留意的对象。 然而这一去,让事情变得不可收拾。 那是他难得遇见的失控,少女的眸子很漂亮,窝藏着说不清的浓郁色彩,她跌跌撞撞的扑在自己怀里。 口里呢喃着恐怕连她自个听了都要凝噎的“好香”,两只手也不老实的摸他。⒭ōцщěлℊě.ⅥⓅ(rouwenge.vip) 他迟疑了一下,就那一会功夫,少女又变得不老实,使劲地蹭着。 身体自然而然起了反应。 上次他帮忙修正脚踝,她额间出了豆大的汗,却也不吭一声,现在却刚挨到她,还没做什么,后者委屈兮兮的看过来,娇里娇气的喊疼。 到后面他才意识到,那时她眼里的是依赖。 他就那么被鬼迷心窍,手指插进少女的肉穴,看着她迷醉舒服到乱颤的呻吟。 他已经大有顺理成章继续下去的想法,可少女从沉溺的欲望中挣脱出来。 脸上挂着色欲的神情,却极力掩饰地请他瞒下这事,就当无事发生。 他依言回去,冷静的看着她在不同的人面前表演变脸。 好像每一个昙花一现的她都只是表象。 等到上次出诊公主府,他才隐隐感觉到,少女只是想好好活着,就很艰辛了。 他甚至密了与姨母见面的机会,只是希望偶尔从她那里听到少女的消息。 “符煜——” 他的思绪被打断,符煜看少女抬起头,眸子里装着探究。 “我是不是给了你什么误解。” 她轻声道,“我没有办法给你想要的。” 符煜不意外这样的回答,如果他不说出来,少女还会再以为他好的傲慢为由,将他一点点的从身边推开。 他的想法太好猜了。 姜月眠皱起眉头,“如果你在意的是秋猎时的事,那你大可放心。” 她的声音很冷,“你不是我唯一一个入幕之宾。” 符煜滞住,看不清神色道:“是黎大人吗?” 少女瞳孔骤缩,“你……” “我对气味很敏锐,”符煜淡淡道,“黎大人常挂着湘西特有的兰香香囊,我在秋猎时,曾经闻到过。” 那时他正寻了一个拙劣的借口去看看她是否安好。 他阖上眼睛,“去殿下府上就诊,殿下病情好转的第二天,我也闻到了那股兰香。” 能进出她的寝房。 这样的关系,不言而喻。 “既然你知道了,何必再向我说这些。”她压下眉梢,没有否认。 她做的那么隐蔽,却还是有遗漏。 “但殿下应是舍弃了他,”他睁开眼,“自那以后,黎大人再未入过公主府。” 既然如此,他为何不可? ———————— -- 怎么才能进的最深(h) 这合理吗? 姜月眠愣是从中听出了自荐枕席的意思,带给她错愕,硬生生让她暂且遗忘了黎凡卿被发现这一事。 “殿下不若给臣一个机会。” “……” 那一瞬,她权衡了所有利弊,只要抛弃上一世的事不谈,符煜是极佳的人选。 面容清俊,温温淡淡,不似旁人总想着招惹她,而且……肉棒也不逊于任何人。 符煜也察觉到她动摇了,眸光微闪,温润道:“臣只此一个心愿,还望殿下成全。” 他不知道姜月眠欠了他什么恩情,只这会儿厚颜借一借。 他也知道,她是那么的傲慢,如果把想要尚公主这话说出口,只会把她推的越来越远。 她揉了揉额角,“好,但是……” 鸦黑的羽睫颤了颤,“你有随时反悔的机会。” 她不希望符煜栓一条绳子。 “还有,你我算是互取所需,用不着谈到成全,”她轻声道,“我还欠你一个人情。” 符煜默了默,按捺下驳回的念头,瞥了眼昏黄光晕下的少女,心头微微一动,任由喜悦绽放,“殿下要看一看臣是否符合心意吗?” 话里的暗示飘进姜月眠的耳里。 “……” 这倒是和黎凡卿相比,太自觉了。 少女撩起眼眸,拉近他们的距离,只隔着一拳,水润的唇瓣一张一阖,气若香兰,“可惜这儿不安全。” 符煜顿住,喉结微滚,往日澄澈的声音暗了一分,“这后面有一道暗室,只有臣一人知晓。” == 暗室的烛火被点亮。 两人跌跌撞撞的倒向暗室里的床榻。 床榻不大,平日都只供符煜一人休息。 于是,姜月眠趴在他的身上,轻笑,“我以为符大人正直的很,没想到这儿竟如此奢华。” 她一眼看出这暗室的每样东西都价值不菲,这么问,既是调笑,也掺着一点试探。 “嗯,”男人扶着她的腰,怕她掉才去,“是臣父母给的银两。” 他顿了下,像是担心她误会,又补充一句,“在京中的府邸是我自己买的。” 他也不是啃老的人。 姜月眠笑了起来,她哪儿能听不出来这么明白的自我展示,食指按在符煜的薄唇上,不知是真还是假的感慨,“倒也不用把什么都告诉我。” 符煜:“……” 太呆了。 她看到了符煜通红的耳朵,忍不住笑得腰肢乱颤。 后者无奈地任她笑个够。 直到少女俯下身,咬住了他的耳朵。 “再问符大人一个问题,”她咬得很轻,“你和别人做过亲密的事吗?” “……没有。”符煜握住她的手。 “那你上次……怎么只用手指就将我弄上高潮了?”她笑盈盈问。 “我是医者,”符煜被她有一下没一下的亲吻撩拨起浴火,小腹一紧,支楞起阳具,顶在少女的臀肉上,“自然要懂这些。” 她另一只自由的手朝身后探去,摸了摸粗硬的肉棒,舔了下唇,“那大人告诉我,怎样才能让它……” 她暗示性地点了点阳具,“进到最深?” -- “你怎么还分心”(h) 她有心想要吓一吓符煜。 便是挤进旁边的空隙,又歪了下脑袋,温声道:“符大人自个宽衣?” 男人并没向她投来什么眼神,只依言翻起,当着她的面,扬起骨节分明的手解开腰封。 衣服一件一件的散落在地上,敞开的里衣领襟窥得见肌肉好看的线条,她按下符煜的动作,两只眼睛弯成了月牙儿状,“我替大人吧。” 昏沉的暗室里,符煜清俊淡漠的容貌犹如珠玉并未失色,褪去里衣,露出苍白的皮肤。 男人结实且不乏力量感的肌肉匀称,肩膀不厚,恰到好处的漂亮,腰腹线条更是好看。 下身坚硬粗长的阳具耀武扬威的出现在她眼前,肉棒的色泽很浅,看着就知是没常用过的样子。 姜月眠一瞬觉得明白了什么叫色欲熏心,她招了招手,示意他躺下去。 她摸了摸男人的面颊,长发垂散在男人的肩头,另一只手摁在他的肌肤上,“符大人和别人亲过吗?” 符煜:“……” 他只觉得少女问的问题和提的要求越来越难以招架,即便如此,他还是点了头。 “那我教你?”她笑盈盈地低下头,鼻尖满是清淡的草药味,微苦又矛盾的透着甜。 少女殷红的唇瓣压下来,符煜的心脏陡然快了两秒,随即,两片柔软的唇亲到了他唇。 软乎乎的唇肉轻轻蹭了下他的嘴角,湿热的香舌也探出,舔开他的唇缝。 舒服在脑袋里炸开的同时,心里又不合时宜的钻出一点儿酸意。 她和黎凡卿也这样过。 他有些天真的后悔,如果认识她早一点,会不会就没有黎凡卿了。 少女不满的挪开一点唇,声音里藏着一丢的懊恼,“你怎么还分心呢!” 她的吻技不应差才对。 想着,她又重新吻上去,按照记忆里的模样勾动他的舌尖。 或许是那句话点醒了符煜,他很快向她展示了惊人的学习成果。 男人的舌尖拉住闯入的客人,领着她巡视所属地。 这是一个绵长又温柔的亲吻。 分开时,姜月眠微有些喘,又娇娇的笑,“符大人学的倒是快。” 柔软的指尖沿着下颚滑动,滑过侧颈,她又俯下身,湿热的唇亲了下凸起的喉结。 男人一振,昂首顶着的肉棒更是激动地抖了下,眼睛里浮现出罕见的深暗。 感受到他的情动,姜月眠弯起眼眸,倒也不故意撩起欲火不管。 她骑在他身上,慢条斯理地解开自己的衣服,“可不能弄脏了呀。” 若是让人发现异常可就不妙了。 顷刻间,少女姣好的娇躯暴露在符煜眼前,她牵着他的手,摸到柔软浑圆的乳肉,闷哼一声:“符大人倒是也摸摸我?” 符煜滚了滚喉咙,声音变得沙哑:“好。” 姜月眠很快发现了符煜的一个毛病,明明自己是医者,但像是怕弄伤她,话总是不合时宜的多。 “殿下这样的力度可好?” “会疼吗?” “和刚刚的位置比,更喜欢被摸哪一个?” 问着些让人羞涩的话,却摆出好学生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 姜月眠愣是被话刺激着穴里淌出一点淫水。 不多时,乳肉上的敏感被符煜全部掌握,他用舒服的力道搓捏着软肉,不断带来酥酥麻麻的感觉。 大腿有意无意地蹭着他的腰,直到她说,他才有新的动作。 “符大人……嗯啊……手指插进来,呜……扩张。” 她舒服极了,断断续续地叮嘱。 后者听话的曲起手臂,手掌覆上花穴,他轻声道:“这里殿下已经教过了。” 声音是极其镇定的,可浑身血液流速翻滚,肌肤泛着本人都不知道的红。 肉棒也精神满满的戳着她的臀肉。 她半阖起眼,趴下上身,靠在他肩头,感受着肉穴吞进他的一根手指。 那根修长的手指轻车熟路的破开肉穴,没怎么费力的就找到敏感点,擦过那肉壁,让穴里不断的冒水。 一指、两指、叁指…… 叁根手指将小穴填塞的满满当当,每次抽出时媚肉都紧紧黏着不肯放。 快感涌上的同时,也滋生出一些空虚。 不够……还远远不够。 她想让他的肉棒肏进来。 “好了,”她微喘道,嗓音又轻又甜。 符煜的指尖褪去,他的模样不比她好多少,也艰难地忍着欲火。 姜月眠微微抬起身,一只手抓着粗大的肉棒,故意调笑道,“符大人的阳具好大,会不会撑坏我?” 手里的肉棒激动地动了一下。 她一点点地沉下身体,饱满龟头抵在柔软的嫩穴口。 “符大人,”她弯起眼睛,“亲眼看看我怎么把它吃下去。” 非字面意义上的吃,她的腰下坠,龟头顶进柔软的穴口。 “呜……”她闷哼一声,竭力放松身体,将肉棒一点点地吞进去。 符煜的呼吸逐渐变沉,越来越多的渴望铺天盖地的朝着他砸下来,他几乎压不住心底的那道防线,沉着眼眸,抑制想拉她坐到底的冲动。 好一会,肉棒完完全全的插了进去,两人不约而同的喟叹一声。 姜月眠看着同样沉沦在情欲中的男人,心头微动,腰上和大腿用力,把肉棒从小穴里拔出半截,又猛然插进去。 ———————— 尒説+影視:ρó㈠捌мó.cóм -- 让他射在体内的冲动(h) 花穴被填得很满,泌出的淫水儿涂满了肉棒。 符煜的呼吸愈沉,看着少女白嫩的手按在他的腹间,怎样挺起纤细的腰,贪吃他的阳具。 小穴里的嫩肉争先恐后地迎上来,绞着肉棒,舍不得松口,肏弄的次数多了,他隐隐窥得见熟透的媚肉。 大抵是常在院里走动健体起了功效,姜月眠支着身体反复套弄肉棒,竟也不觉着太累。 一下接一下,绵绵的快感不断的涌上来,剥离起她的意识。 只是不管肏了多少下,肉棒在体内的异样感依旧不减,每一次都会顶开窄紧湿滑的肉缝,摩擦过敏感的肉粒,几乎肏进宫口。 “哈啊……” 好舒服…… 她垂下眼眸,眼波潋滟,朦胧间纳入符煜隐忍又情动的模样,指尖一寸寸的沿着肩胛骨抚摸过锁骨,最后停在棱角分明、美感极佳的胸肌上。 有点儿迷恋,两指捏住男人胸前的肉粒时,他终于忍不住嘶了口气道:“殿下……” 沉甸甸的情欲砸向她,连同肉棒一起搅和着不堪的理智。 “嗯?哈……”同样混杂着浓郁欲望的娇软声轻起。 那张正在绽放期的漂亮脸庞格外妩媚,仿佛吃阳刚精气的小妖怪,软绵的乳肉晃荡住好看的弧度,柔软的臀肉抬起,坐下,撞得满怀,发出细微又淫荡的“咕叽”声,“啊……符大人,不喜欢吗?” 唇珠微微地嘟起,呻吟泄进耳朵里,惹人眼红的唇肉在符煜眼里晃啊晃,只想让人再一尝芳泽。 快感接二连叁地从连合处涌来,轻易地击溃符煜温养诸多年的涵养。 不论是视觉,还是触觉,亦或是操弄时的听觉都抵到了最巅峰。 不多时,埋在少女穴里的龟头涨大,腹部紧缩,一股股强烈的快感席卷。 仅剩的一点理智迫使他出声,昔日的温润早碎成了稀巴烂,“殿下……我要射了……” 姜月眠也闷哼一声,突然涨大的阴茎撑得穴里满得过分,被这一弄,腰也变软,有些乏力。 小穴又酸又涨,汩汩的淌着淫水,也是极限,被肏到了高潮。 她艰难半俯下身,一边喘着,一边喃喃道:“啊……符大人可有……避免怀孕又不大伤身子的药?” 她也兴奋过了头,荒唐的萌生出想要他肏到最底,又将精液射在体内的冲动。 但前提不改…… 符煜一瞬间明悟出她的意思,受她这般蛊惑人心的眼神和话语,性欲空前高涨,脑袋里疯狂叫嚣着射进去…… 他狠狠地咬了下舌尖,恢复一丝清明,扬起手搂住她的腰,抱着她抽离阴茎。 半晌,低声道,“……有是有的。” 他粗喘一声,稳着她,又埋在少女单薄的肩头,单手套了几下肉棒,喷出一股白浊,溅到少女的肚皮上。 却没有言尽—— 有是有的,但多少会伤到身体。 他不舍得。 无声地温柔裹住少女,满是汗液的身体交织,她也因抽的离那一下,眼里沁出湿意。 模糊间,她哆嗦着,低低道:“符大人莫要惯坏了我。” -- 德妃 他们又厮混了一阵。 矮窄的床榻吱吱呀呀的响个不停。 符煜扣住少女可爱的腰窝,挺动劲瘦的腰,粗大的阳具不停肏着冒水儿的小穴。 射过一次后,他不再像第一次那样轻易地夹泄精,慢慢地让少女适应插弄肉棒的感觉。 温柔之下,又恨不得每次将蛋囊也肏进湿热的小穴。 少女雪白的胸脯上或浅或深几道吻痕,漂亮又淫靡。 而他的胸前亦是有少女留下的指印,他诡异生出是她私有物的欢喜。 汹涌的情绪涌上来,他扣下少女的身体,侧头细细碎碎的亲着她,额头、唇角、耳畔,无声倾诉爱语。 绵绵的快感像流水一样在体内潺潺淌动,少女略带哭腔的呻吟和他的轻喘交融在一起,在暗室里回荡。 淫靡的气息徘徊在他们的鼻翼之间。 姜月眠仰起细白的脖颈,眼尾泛着柔媚的红,全身亦是粉扑扑、汗淋淋。 “啊啊……哈……符、煜,呜……再肏快……啊一点。” 她直呼了他的名字,话断断续续的,身体却本能的追寻起更强烈的快感。 符煜的眼眸已经被欲色填占,“臣知晓……” ……这场荒淫持续了很久,她连着高潮了叁次,撑着软绵无力的双腿回到坤宁宫。 倒头大睡了一夜,醒来后,一则消息毁了她的好心情。 “陛下选了德妃娘娘和主子接替皇后娘娘招待师团。” 德妃是二皇子的母妃,德妃家世并不显赫,但其父兄皆是鸿胪寺官员,负责的就是与别国使臣谈判。 这一来,由德妃接手招待使团也似乎合理。 但让姜月眠沉下脸的是后一句话。 “陛下还解除了四皇子的禁足。” 从听到是德妃和她一块儿负责使臣起,她就隐隐有不详的预感。 姜钰绝对不会让一方皇子势力大涨。 他定会拎出来一个与二皇子抗衡的皇子,叁皇子名义上的母妃是受姜钰宠爱的宸妃,姜钰不会拔他,而大皇子的母妃丽妃娘娘家世雄厚,姜钰也不便选他。 最好的选择便是与她有血脉关系的姜阳盛。而且姜阳盛还会冠以她之名放出禁足期。 她掐紧手心,指尖发白,脸上的表情格外冷漠。 香桃小声道:“德妃娘娘已经派人来请主子去宫里商议接待细节。” 姜月眠摁了摁眉心,调整好情绪:“我知道了,你去宋妃那捎句话,今天晚点我会到宫中拜访。” 她先去了趟皇后的宫里,陪着皇后用过早膳,请了安后转向德妃的宫里走去。 香谆宫—— 德妃备好了点心和茶水,看到少女出现,掩面轻笑,“大公主近日可安好?” 少女弯了弯眼眸:“德妃娘娘安,儿臣安好。” 二皇子与他的母妃如出一辙,都是笑面虎一样的人物,看上去柔柔弱弱,满腹经纶的气质,但你永远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插一刀。 上一世与宋妃斗到最后的便是这位出身也不高的德妃娘娘,她险些搞死了宋妃,是个不得了的人物。 姜月眠敛起神情,“父皇派儿臣来娘娘这边讨些经验,还望娘娘莫嫌我愚笨。” “怎么会,”德妃笑起来,“我常听洵钧说钟太傅对大公主赞不绝口,且大公主深受陛下喜爱,必是个灵气动人的孩子。能同大公主一块儿接待外使,我倒是很放心。” 两人你来我往的商业互吹了一阵,才进到正题。 皇后之前负责这件事,已经操持了不少,这便宜了后来的她俩。 她们定下大方向,以完善皇后娘娘的招待方式为优,不求做得多出挑,只求不出错。 姜月眠大多是听德妃在讲,纵使德妃偶尔讲错一点东西,她也不去提醒,表情不露一点端倪地坐了一上午。 到中午用膳的时候,姜月眠提出告辞,下午再造访。 等待少女离开后,德妃端起凉茶一饮而尽,与身侧的贴身宫女道:“你说这大公主是不是在装糊涂?” “奴婢不知,但大公主从未解除过这类事,不了解也是正常。” 德妃是故意说错了不少的东西,存了心思想试探一下大公主的深浅,可却没得到结论。 后者完全没有接她的招。 茶盏与桌面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她慢慢道:“还有时间,如果她在装糊涂,迟早是会露出马脚的。” -- 与使臣见面 宋妃宫里—— 宫女禀报:“娘娘,大公主来了。” 宋妃放下茶盏,杯底叩响桌面,她抬起头,眼下有淡淡的青黑,“让她进来。” 姜月眠有预感这趟见面不会愉快,她进宫已有两日,明知宋妃在找门路解除姜阳盛的禁足,她却不闻不问,当这事与自己无关。 但是姜钰打乱了她的计划,要将姜阳盛和她系在一起。 最起码在使团没有离开之前,姜阳盛与她利益同体,他丢了面子只会让外人议论她。 她咬碎一嘴银牙,把憎恶咽回肚子里。 果不其然,宋妃见到她第一句便是—— “月儿竟是想到会来母妃的宫里?” 姜月眠弯起眉梢,“母妃安,儿臣前日夜里听闻皇后娘娘中毒赶至宫中,父皇将儿臣安置在乾宁宫。” “且宫中戒备森严,乾宁宫进出都需盘问,儿臣不敢贸然叨扰母妃。” 宋妃一噎,少女说的再温婉好听,也难掩她言下之意是姜钰不让她来见的,要骂就骂他去。 但这的确也是实话。 宋妃勉强地翻篇,“这回阳儿托你的福解除了禁足,母妃甚是欢喜。” “是父皇恩许,”姜月眠敛下眼眸,藏住眼底森冷的杀意。 又说了会无关紧要的闲话,宋妃叫宫女取来一百银两。 “虽说你是协助德妃娘娘操办陛下寿宴、招待使臣,但难免也会遇到需要打点的事。这些银两你拿着,还有需要的话去宋府支,我已经同你表哥说好了。” 宋府的楚夫人家里世代经商,在京城富得流油。 姜月眠一顿,“儿臣谢过母妃。” 她自是不会拒绝白得的银两。 走出宋妃宫里,香桃咋舌,“也不见四皇子,不然还能看看他如今什么嘴脸。” 姜月眠笑笑不语。 她没有见到姜阳盛,但想一想也知道,依照他那‘傲骨’,根本拉不下脸来见他。 毕竟,他被他认为是废物的人帮了。 “这回倒是便宜了他,”香桃清楚少女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才更加的愤愤不平。 “他蹦不了多久了。”姜月眠眼神幽暗。 姜钰寿宴过后,她就为姜阳盛布上死局。 “多留意一下递上来的礼名册,看看姜阳盛送的是什么。” 他们一定会借这个机会洗去之前的错误,她虽不会害他而牵扯到自己,但至少也让他们白做功。 == 寿宴的日子迫近,她们没有耽误时间,吃过饭稍歇一小会,便又开始。 主的宴请规模按照前些年的来办就好,这点德妃熟悉。 但在使臣这边遇到难题。 一般为显大国风范,是不会刻意刁难使臣,甚至会给予尊贵的招待。 但德妃并不了解万国的风俗。 姜月眠倒是很清楚,但她始终冷眼看着,绝不插手,不给旁人落下任何话柄。 只有德妃让她做什么,她才做什么。 德妃也知道少女近日深受姜钰器重,也不敢为难和轻置不管,挑给她的都是不算很重要但又能长见识的事。 包括这会儿—— 德妃看向她,“本宫派人请来了叁位万国使臣,待会公主随着女官去记录旁听可好?” 姜月眠来者不拒,爽快地点头:“儿臣知晓了。” -- 放肆又灼热 于永彦刚指派完叁人进宫,一身形高大的男人走进屋里。 他气势多少有些咄咄逼人,眼眸甚是锋锐,唯独做过手脚的脸很是普通。 “怎么又要进宫?”他挑起眉问。 于永彦驱散旁人,只留下他和闻人钦,“大临皇后身体欠佳,此次寿宴将全权交予德妃与大公主,因此德妃要重新请我们的人了解风俗。” 他一边说,一边从壶里倒了点水,然后用食指沾了沾水,在桌面写下一个‘毒’字。 董皇后乃一国之母,她的身体状况自是要瞒着世人,姜钰封锁了宫中,这是他们在大临的内奸递来的消息。 男人忽地顿住,重复了一遍:“大公主?” 于永彦想起什么,猛然噤声。 二皇子殿下要他去查大临皇子和公主的事。 大临皇子倒是好查,他们先前在宫外国子监读书,有不少的传闻,唯独大公主的传闻略有矛盾。 有人说大公主自小寄养在皇后身边,性格怯懦,不受大临皇帝重视,可还有人说大公主是大临皇帝最宠爱的孩子。 传闻之间各有矛盾。 而且相关的讯息都很少,好像真的是前十多年,没有什么存在感。 再加上大临皇后一事,大公主直接搬回了宫里,这消息渠道更是狭窄。 二皇子闻人钦自然是对他的调查不满,这两天他一直小心着,把忤逆到他。 结果这会儿还是防不胜防的中招了。 “殿下您看……” 闻人钦耷拉着眼眸,没有言语。 他并不想去大临宫中。 大临的礼仪繁琐,他一向不喜,只是…… 就在于永彦坐如针毡时,闻人钦开口道:“去大临皇宫能有法子见到大公主吗?” “这……”汗从于永彦额头流下来,他到现在也想不通二皇子为什么忽然对大临公主如此执拗。 …… 姜月眠抱着去当背景板想法随着女官过去。 万国的使臣已经到了。 她作为公主是不用直接面予他们,便坐在串满珠玉的纱帐后老实本分的混时间。 她捏起穗子把玩,忽然一顿,敏锐的察觉到在女官说完她的身份后,一道堪称放肆且灼热的目光投了过来。 可这帐子的坏处也体现得淋漓尽致,她看不清他们的脸,也分不清刚刚是谁投来的视线。 她的心里莫名一紧,右眼皮不安定的跳了几下。 女官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她正与万国的使臣协调宴会的安排。 万国的人不痛不痒的回着,看着态度不算真诚。 姜月眠咬着下唇,食指拨弄檀木扶手,视线从左划到右,却怎么也找不到那道视线的主人。 好像刚刚的心悸只是她的错觉。 所谓商议就是核对流程,看看有什么需要注意和避讳的,没多长时间,女官便问完了自己想问的。 女官微笑着:“今日劳烦大人们,待会儿会有宫人送诸位大人出宫。” 她话音落下,万国使臣中一人起身朝着帐后的少女行了万国礼,垂下头,双手迭抱在胸前,拱手致意。 “我等感谢大临公主盛情招待。” 姜月眠沉下眼眸,掀开帘子,一步一步踏出来。 在那一刻,几乎屋里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望向她。 而少女的目光不偏不倚,似乎对这些视线漠不关心。 她无视女官惊呼“殿下”,死死盯着面前垂头看不清脸的男人,温声道:“诸位乃大临贵客,作为主人,大临应贵招宾客。” 她伸出手,“你们无需多礼。” 终于在她的指尖要碰到使臣时,那个男人结束了作揖礼,微微掀起眼皮。 四目交接的那一瞬,姜月眠用尽全身力气才克制住颤栗的本能。 她太熟悉这双墨绿色的眼睛了。 这双眼睛的主人,曾经带给她数不清的深刻的回忆。 或是糟糕,或是温情。 即使脸不是熟悉的脸,但他的声音、眼睛与侵略性十足的视线,无一例外的告诉她,这就是闻人钦。 从听到声音开始提起的心脏重重地砸在地面上。 她的呼吸微不可闻的加促,漂亮的眼眸混沌着浓郁复杂的情绪。 他怎么会出现? 他怎么能出现! 这屋里还有其他人,不管是别的使臣还是女官,都隐隐从对视的两人身上察觉到微妙的气息。 他们的视线胶着,好像形成了一个旁人融不进去的罩子。 闻人钦弯起唇,舌尖划过齿尖,尝到铁锈味,才勉强压下兴奋。 她的面貌映入眼帘的那一瞬,伴随他近半年荒唐的梦终于有了脸和声音。 胸腔愉悦的震着,脑海里有一道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在响。 她是属于他的。 姜月眠掐紧了手心,眸底划过一丝空茫,思绪早已被掀起的惊涛骇浪搅得凌乱。 是女官打破了这寂静:“公主?” 这道声音把她唤醒。 姜月眠深深吸了一口气,偏过头,按捺住嘈杂的心绪,“林大人,这里交给您了。” ———————— 补完,明天要出差去惹,最近几天更新可能不稳,到时候更新啦会微博通知~ -- “我要她成为和亲公主” Ыρǒ⒅.vI℗ 姜月眠心里的滋味说不清也道不明。 她曾深深地恨过闻人钦。 也曾感激过他打破她的自欺欺人,让她真正的活了一回。 可这些依旧改变不了一个事实。 她不想见他。 她就是想当一个懦弱的胆小鬼,抛弃一些对她来说是绊脚石的感情,全身心都浸泡在复仇之路。 姜月眠狠狠地摁下心头的起伏,努力把遇到他弃之脑后。 香桃担忧的看着眼前步伐稳健、神色如常的少女。 她从小跟着主子长大,她隐隐能够感觉到少女平静面容下的汹涌。 只是不明白,那个陌生的邻国使臣有什么特殊的,居然令主子罕见地慌了神。 秋风凛冽,刺骨的风刮在脸上,使得姜月眠越来越冷静。 她偏过头,惯常伪装的天真眼眸消失,“该回去了,别让德妃娘娘等久了。”ℝōцщěлɡě.ⅵℙ(rouwenge.vip) 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她是大临涉世未深的公主。 从来不认识什么万国的人。 == 大临使者馆—— 于永彦送走闻人钦一行人后,整个人陷入焦灼之中。 他坐立难安,在屋里踱步,几乎要萌生出追进宫的想法。 实在是因为闻人钦来到大临后的表现太危险了,让于永彦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他倒是不怕得罪大临,反正两国之间的关系也谈不上多好,都是虚与委蛇。 但他怕闻人钦也来大临这件事泄露,要知道万国皇亲国戚都盯着陛下屁股底下的龙椅,如果他们知道最有力的竞争对手不在万国,十有八九会发动兵变,来一场篡位。 可他眼下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闻人钦身上。 大约半个多时辰,守在门口的下属奔来。 “使臣已归来。” 于永彦敛住神情,阔步朝外走去。 他与其中一位使臣交换视线,然后心里松了一口气,客套的说了几句后离开。 不多时,闻人钦折回。 于永彦试探性的问:“殿下可有收获?” 屋里安静了约莫七八秒,于永彦有些不安,偷偷抬起头,看了眼闻人钦,然后呆住。 只见男人端着半盏茶,拿着手里,既不往嘴边递,也不往桌上搁,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 于永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却也不敢贸然吱声。 他是第一次见到二皇子露出这般凝重的神情,好像遇到了比天塌下来还要重要的事。 就这样静悄悄地过去了好一会。 “我见到大公主了。” 一道惊雷在于永彦耳边炸响。 他蓦然抬起头,去看男人的表情。 可那张伪装过的脸根本看不出情绪,眼睛也半阖,让人窥不出他的想法。 只是视线凝固在茶盏上,似乎把茶盏当做了什么人,执拗的看着。 “姜月眠。” 少女的名字在他嘴里打转,他轻轻地念出。 几乎是紧跟其后的,“眠眠。” 像是在呼喊他的所有物,露出一丝诡异的满足。 于永彦不明他的用意,听到他喊大临公主的名字,又唤的那么亲密,额角冒着汗,瞎闷道:“大公主可是殿下要找的人?” “啪——” 茶盏被重重地搁在桌上。 闻人钦望向于永彦,眸子里闪烁着蛮横又笃定的光。 他率直道:“我要她做万国的和亲公主。” ———————— 久等了! -- 未通风月 Ыρǒ⑱.vI℗ 姜月眠和德妃上岗第一天,忙完就到了戌时正点。 她婉拒了和德妃一起用膳的好意——大家都是千年狐狸,坐在一起吃饭绝对是谁也没滋没味。 放在平时她还有心情装装样子。 只是今天,她心绪不稳,压根生不出旁的心思。 她领着香桃回乾宁宫,准备另起小灶时,宁姝带着皇后的旨意来了。 “殿下辛苦了一日,皇后娘娘备好了一席饭菜,派奴婢来邀请殿下。” 姜月眠:“……” 前脚拒了德妃,后脚又是董皇后。 她任命的颔首,稍作洗漱,重新整理了一番前往正殿。 有些意外的是,一场饭吃下来,董皇后只不痛不痒的问了几句今日的情况,余下时间大都沉默地用膳。 这让她多少有些疑惑。 用过膳后,皇后竟也不急着驱人,又随口和她聊了几句。 然后宁姝带着符煜进到殿里。 姜月眠看了一眼符煜,眼神未曾波动,只以为他是被喊来检查健康。 皇后等待符煜把完脉,不经意似的扬了扬手,“大公主自幼体子单薄,符太医且去看看大公主是否要补点什么。” 少女一愣,倒也没诧异多久。 在她记忆里,董皇后一直没有出过错,董皇后没有孩子,却稳稳的坐在帝位上,不止是姜钰默许,还是满朝官员同意的。 这样的董皇后一定会做足面子功夫。 她伸出手臂,递给符煜诊脉时,中规中矩,眼睛没多往那瞧一眼。ℝōцщěлɡě.ⅵℙ(rouwenge.vip) 一直注意着他们的董皇后眼波微动,稍稍有些发愁。 即使不昧着良心,她也觉得自己的外甥一表人才,在这宫里进进出出的人里,容貌和性情都是最最拔尖的一个。 她为了防止后宫某些不安分守己的妃子起歹意,一直没让他频繁和后妃接触过。 但大公主好像还未通风月。 董皇后心里面未通风月的少女此刻正借着桌布的掩饰,悄悄地翘起脚。 插进他的腿,足背暧昧地划过绷紧线条的腿。 符煜僵住,勉强没有乱了动作,手搭在她的脉搏上,心跳如麻,被她的大胆惊到,屁都没诊出来。 忍了又忍,眼见她过分的要去碰被撩拨起来的硬热,他终于夹住作乱的脚。 和皇后的比起来,他给少女诊脉诊得有些久了。 就连宁姝也不禁侧目时,董皇后轻咳一声,忧心忡忡道:“大公主的身体怎么样?” 符煜这才狼狈的回神,松开她的手,又放开她的脚,看也不敢看她一眼,低下头,掩住发红的耳尖,“殿下确实有些小毛病,微臣有药方,多补些日子就可愈。” 姜月眠弯起眼睛,笑得温柔可爱:“劳烦符太医了。” 她像是什么也不知道那般,乖乖巧巧的等着。 -- 调戏 她良心未泯,没使了劲儿戏谑符煜。 但这会她多少明白宋子宇来府上偷摸动手脚的乐趣了。 看符煜惊慌还蛮有趣。 姜月眠的笑真了一些。 阴差阳错,这一幕落在董皇后眼里,看得她直想扶额叹息。 一个尚未开情窍,一个呢,还没怎么样,就慌慌乱乱的不敢对视。 他这样子,当初怎么敢跑来她面前求亲的? 唯一不知情的宁姝只觉得氛围哪哪都古怪。 董皇后很快放少女离开了。 姜月眠走出后,托香桃待会去拿药,顺便帮她捎句话过去。 约他今晚相见。 谁都知道她在这后宫里没有根脚,现在只勉强有了皇帝这一靠山。 好不容易蹿出一个肥差,各宫费尽心思的想和她搭边,但是这会儿,今天德妃宫里发生的事已经传出去了。 恐怕全后宫都知道她凡事都听德妃的来。 这让扒空心思想朝她钻的后妃一阵晦气,暗讽到底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纷纷收回了对她的关注。 余下几道视线翻不起任何浪花,她更是不用担心。 …… “嗯?” 两柱香后,姜月眠出现在暗室,摸了摸暗室里的床榻,随即挑起眉梢,“你换了?” 符煜僵了下,没想到被她这么轻易地发现,讷讷地点头。 果然,少女下句话令他心惊—— “那怎么不换张大些的呢?” 这暗室说来不大,但容一个大些的床榻绰绰有余。 这换过的床榻和原先的是一个规格,睡一人宽敞,睡二人挤。 她看向符煜,却眼尖的发现男人臊眉耷眼的不吭声。 姜月眠心思一转,恍然,扬起了笑脸,不禁调侃:“符大人莫不是,就想和我这么挤着?” 被说中心思的符煜:“……” 少女比以前还令人棘手。 他却没丝毫的长进,束手无策的任由她笑个够。 姜月眠歪着脑袋,戏谑着,“符大人这小心思我是极欢喜的。” 他越是不吭声的当哑巴,她越有点来劲。 符煜……他唯一做的,就是在快要被笑到想找缝钻进去的时候咬住了少女的唇。 将那柔软又可恨的唇瓣含在嘴里,堵住那些恼人的话。 这种亲吻不是春雨细绵的,而是带着一点凶,被戳穿后挂不住脸的凶。 心里头滋生喜意的同时,又忍不住的酸了一把黎凡卿。 说不准以前她也这么逗过黎凡卿…… 只这样的想法冒出头,他的动作便放肆了一些。 拆解衣裳,握住少女丰盈白嫩的乳肉,恨恨地撩拨起她的情欲,倒不是想取代,就是想让她消淡些有关黎凡卿的记忆。 他的指尖不断地引起体内酥麻。 只在坠入情欲之前,符煜顿了顿,“我今天刚去坤宁宫的时候,殿下好像心情不大好。” 姜月眠一滞,几乎是无缝隙的从欲海里抽离,乌黑的眼瞳锁定住他。 == 绛侯府—— 府上的主人在这深秋穿得依旧单薄,完全不顾及自己苍白的脸色。 他面前跪着一名黑衣人。 周沛川淡淡道:“我知晓了,让孔兴文先回来吧,陛下寿宴结束之前,他没有机会再碰到大公主。” 而且,止不准还会大公主趁这机会干掉。 那个人完全做得出这种事。 “至于万国……” 他半眯起眼,“大公主及笄出宫后,也一直有人盯着,不存在勾结的可能。” 说着,他捞起青玉茶盏把玩,眼里划过一丝可惜。 “她可真是够滑的,”像泥鳅一样抓不住把柄,就连他想在这次寿宴动手脚也难。 明面上是德妃和大公主一同主持,实则她当着闲散人,全权交由德妃安置。 他要是动手,受罪的只是德妃。 而且一旦被姜月眠发现,她一定会借机泄露给二皇子一党,然后再把矛头对准他。 跪在周沛川面前的暗卫不敢吱声,负责周沛川安危的几人都知晓侯爷对大公主的痛恨。 终于,男人阖上眼,犹如毒蛇吐信,“没有机会,就只能创造机会了。” -- 私通之罪 天空泛鱼肚白时,香桃进到殿里——姜月眠睡着不喜欢有人服侍。 香桃惊愕的发现,少女竟已起身了。 一只莹白的手肘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握着笔在写字,眉头轻轻蹙着,好像有点苦恼的样子。 听到响动,她撩起眼眸。 “主子,怎么醒了也不喊人进来服侍。” 香桃跺了跺脚,连忙取下一旁的外衣给少女披上。 “唉……” 姜月眠轻叹一口气,没滋没味的拎起写了半页的纸,放在火烛上,一点点烧毁。 香桃这才知道空中的焦味是怎么回事,在她来之前,少女恐怕已经烧了好几张纸了。 她鲜少见着少女纠结的模样,还未等询问,就见姜月眠又低下头,笔尖蘸好墨,在纸上写了两行字。 姜月眠写完后,丢开笔,呼啦呼啦的甩干笔墨,把纸一折二,递给香桃,“把这……交给符太医,待会我自行去德妃宫里。” 她想起符煜,便是有一些头疼。 符煜昨日只是关心了下她,她却没收好情绪,冲他发了火,指责他不要管太多。 然后撂下人走了。 等回到乾宁宫,她就开始反省自己的冲动。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面对符煜就爆发了积藏的坏心情,甚至说出那些伤人的话。 明明……她最不想伤的人就是他。 然后便是一夜没睡好,天稍一亮就翻起来写信,道歉的话写了几个版本,怎么看都没有诚意。 香桃进来时,她正烧毁自己的第五封信。 又憋了一会,挤出勉强像样的第六封信给香桃。 香桃呆了呆,接过她的信,内心重新的审视了一下符太医的地位,默默将他往前挪了挪。 让主子做到这份上的,符太医还是头一位。 换成黎凡卿,主子早就放他在外面把闷气生个够。 …… 德妃今日来看望董皇后,汇报寿宴时顺便领走姜月眠。 两人又是忙碌了一早上。 到了午日,德妃奇怪的看了眼外面的天,“大公主,你的侍女呢?” 姜月眠进宫就只带了香桃一个人,为的就是把孔兴文拦在外面。 这会儿香桃还没来,姜月眠便一直一个人。 听到德妃的询问,她也皱起了眉头。 去太医院送个信而已,怎么近两个时辰都不回来。 她心里忽地不安。 “昨日母后派太医给我诊脉,喝了些药,今日醒来有些晕转,儿臣便派侍女去问一问。” 德妃也皱起眉,“该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阿竹,你去看看。” 不多时,阿竹去而复返,她看了一眼大公主,露出一个犹豫的表情。 这一眼,让姜月眠的心脏沉了下去。 “回禀娘娘、殿下,奴婢打听了一番,殿下的侍女被路过的慧嬷嬷拦下搜身,发现……她似乎与后宫之人私通,便扣押进了监察院……” -- 殿下怎么亲临至此? 姜月眠掐紧了指尖,惊慌失措的起身,顾不上失态般的,“怎么可能!” 七分的演技,叁分的真切。 这确实超出了她的预料,且事关香桃,她咬紧牙根,眸里闪过一道暗色,抑制住涌上心头的火气。 慧嬷嬷,丽妃宫里的人。 大皇子的母妃怎么会牵扯其中。 坐在主位上的德妃也很意外,“阿竹,你细细说。” …… 原来是大皇子的殿里翻出了上不了台面的画本,其内容自是淫乱不堪、颠鸾倒凤的玩意。 丽妃气恼有人竟在她眼皮底下教坏大皇子。 今日在宫中漫步时,丽妃弄丢了发钗,令宫人在她走过的路径上搜寻。 然后就撞见了正要替姜月眠送信过去的香桃。 香桃是大公主的人。 丽妃本无资格搜查,但偏偏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丽妃派人拦住香桃,不顾惹恼姜月眠的代价,强行搜了身。 丢失的东西没找到,却翻出一封信。 内容算是简单,致歉之余,也看得出暧昧。 这大临宫里一向严禁宫女和人私通,于是香桃便被扣押进了监察院。 德妃瞥了一眼身形单薄的少女,“你这侍女……” 她言未尽,明眼人都知道丽妃这是冲着姜月眠来的。 毕竟这流程处处都充满不合理。 丽妃知道香桃是大公主的人,不私下合议就直接送进进去就一定脱半层皮的监察院,这里头没猫腻绝对不可能。 德妃能想明白的事,姜月眠自然也能想到。 她绷紧唇角,敛下眼睫,“娘娘,儿臣身子不适,想休息半日。” 德妃挑起眉梢,却不加以阻拦,“好。” 她浅笑着,“阿竹,你挑两个宫女陪着大公主。” == 姜月眠踏出德妃的殿后,径直朝着监察院走去。 她脑子里想着丽妃的目的。 纵使她受姜钰宠爱,但丽妃背景资厚,是敢得罪她这个手里无真正实权的大公主。 可丽妃为什么精准地挑了香桃下手。 她一直小心谨慎,在旁人面前都装作愚笨懵懂的模样,更是不会亲近香桃,怕火引到香桃的身上。 就是宋妃,都没有发现香桃对她的重要性。 难道这就是个巧合? 可这个巧合,会害惨她。 姜月眠白着脸,她无论如何也要救香桃。 她的根基不深,姜钰不会为一个宫女和丽妃大动干戈,只有她亲自动手——可这样一来,无异于告诉这后宫的所有人,她的弱点在哪。 监察院—— 因董皇后中毒一事,监察院一下子多了百来号人。 姜月眠进门的那一刻,周沛川迎面走来。 男人身形清瘦,面容苍白,看到她露出诡谲的笑脸。 这位半个监察院的主人低声笑着, “殿下怎么亲临至此?” 姜月眠示意两侧的宫女退下,她弯了弯眼眸,笑未渗进眼底:“绛侯目达耳通,岂会不知晓我的来意?” -- 挑衅 周沛川闻言面不改色,偏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侍卫。 那名侍卫低着头,在他耳边轻语两句。 须臾,周沛川露出明悟—— “原来是殿下的侍女被关进来了,这其中应当是有误会,还请殿下放心,监察院一向公私分明,定会还殿下的侍女一个公道。” 姜月眠半眯起漂亮的眼眸。 她不是无知的少女,这番话简直是在蒙人。 周沛川绝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却也要在她面前惺惺作态,还给出了友好的态度。 如果她执意要人,这传到姜钰耳里,那便是恃宠而骄。她之前蛰伏迎合的辛苦可能会荡然无存。 但也就是因为撞见了他,姜月眠被拨开迷雾——周沛川知晓她多重视香桃。 她曾在绛侯府为香桃大动干戈,纵使表面上是装作不满侯府的阴脏和待她轻慢,但她清楚,这瞒不过周沛川。 这个时候在这里撞见周沛川,如果说是无意鬼都不信。 她深吸一口气,收起万千思绪,露出无可挑剔的浅笑,“那还劳烦侯爷现在审查,我入宫仓促,身边只有她一个用的惯的侍女。” 示弱于姜月眠而言是件很简单点事。 上辈子吃过的苦头已经让她明白,这世间最不值钱的便是体面和尊严。 周沛川弯起薄唇,“既是如此,那殿下便一块儿来看看吧。” 见他这么轻易地答应了,姜月眠的心反而往下沉了沉。 如果这背后真的是周沛川在操作,他一定是有把握她要么捞不出香桃,要么……要为香桃付出惨痛的代价。 少女掐紧指尖,单薄的身板挺得笔直,漂亮的脸上瞧不出任何的端倪。 “多谢侯爷。” 她上前两步,拉近和周沛川的距离,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问:“是你做的?” 男人狭长的眼眸耷下,语调轻慢,“殿下何意?” 她紧紧地盯着他,收回目光。 就在下一秒,周沛川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 他的眼神充满了兴奋和趣味。 有些迫切的想看到她舍弃臂膀,做出艰难地抉择,迫切的想看到蝴蝶破碎的美丽画面。 德妃借给姜月眠的几个宫女自然是不能跟进去的,姜月眠揉了揉眉心,让她们回去。 她则转身和周沛川走进监察院扣押犯错宫人的地方。 这是一条笔直的,看不到尽头的昏暗刑廊。 几乎每一间刑室都能看到被打到皮开肉绽的人,他们头发散乱,脏得看不清脸,有些人甚至瘦得皮包骨头,所有人都在痛苦的呻吟着。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犯了错。 但是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里,真相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 姜月眠干净的衣裙和这里格格不入,她面不改色地随着周沛川穿过这些刑室。 她太了解这已经腐烂到骨子里的皇宫了。 “殿下倒是胆子大,”周沛川蓦然开口,他的声音在这里格外森冷。 “哈……” 姜月眠低笑一声,眼底浮出讽刺。 她在设计阿俪逃脱时,就已经和周沛川撕破了脸,在他面前再做伪装已经无济于事,“让侯爷失望了,特意舍弃近的道路,也不传唤她,是想看我被吓到瑟缩,还是想以此震慑我?” -- .他这般性子 Ыρǒ⒅.vI℗ 周沛川一怔。 狭长的眼眸掠过一道晦色,侧头看了眼与这阴暗之地格格不入的少女。 他意味深长道:“殿下……总会给我一些惊喜。” 谁能想到这位不显眼的大公主竟然知道这里有直通各径的暗道。 或许当真是世人瞎了眼,没有看出她漂亮脆弱的皮囊下的真面目。 姜月眠好像听不出他的潜台词,只浅浅地弯起眉梢,轻柔着道:“毕竟侯爷之前与我无甚交集。” 她对这监察院地牢的了解,全部来源于上辈子被关进来的时候。 这会儿敢说,也是笃定周沛川绝不可能联想到重生。 她反而能够借此来让周沛川忌惮她,让他误以为她拥有着超乎他预料的未知势力。 反正这是莫须有的,对付疑心病掌控欲强的人最合适不过。 只要在他心里埋下种子,他就算是再狂妄,动手也会迟疑一下。 周沛川闻言,扬起嘴角,“殿下所言极是。” 少女褪去了大半的伪装,淡然的穿过这些刑室,随着男人来到一间算得上敞亮的刑室。ℝōцщěлɡě.ⅵℙ(rouwenge.vip) 她看见了香桃。 监察院关人自是会确认身份,因为是她的人,香桃只是被扣押在里面,从外面看不出什么伤痕。 姜月眠悄然舒了一口气,只是藏于袖间的手还紧紧地攥着。 那种令人无力的不痛快又来了。 她无法掌控自己的人生,护不住想护的人。 现在这样还不够…… 黑眸里蹿过一丝煞气,她将这一幕纳入眼里,警醒自己。 周沛川和负责审查的人低语几句,随后从后者那拿来一样东西,他信步走来,慢悠悠的把东西交付姜月眠,“这便是丽妃娘娘派人搜出的东西,是殿下侍女与人私通的证物。” 姜月眠捏着那一纸,没有拆开,平静地看着他,周沛川那张俊邪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尊敬。 他似乎笃定了要剜她一块肉下来。 这一发现让她心里发寒。 或许,上辈子不曾深入了解过的绛侯,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危险。 周沛川犹如不知她所想,将油灯靠近她。 他专注地看着少女的表情,瞥见她因他靠近而僵了一刹那的动作,唇角的弧度变得微妙。 “听慧嬷嬷说,在搜到这封信的时候,殿下的侍女意图撕毁它,好在慧嬷嬷及时带人救了下来。” 他看似和煦的向少女施加心理压力。 姜月眠只抿了下唇角,不理会他恶意的言语。 这信是她写的那封。 不过她性子谨慎,从来不在上面留任何信息,乍一看,香桃和宫中之人私通这一说法也适用。 她慢慢合上信,“我有一个疑惑想请侯爷解答。” 姜月眠掀起眼皮,“如果没有这封信,你打算如何让香桃进这监察院?” 周沛川笑起来,慵懒沙哑的声音在她耳畔边徘徊:“臣听不懂殿下在说什么。” 她轻叹一口气,“也不知是否有人告知过侯爷,您这样的性子恐会遭人忌惮。” “我这般性子?”周沛川的笑变得古怪,“陛下和同僚皆赞我沉稳,侯府长辈叹我谨慎细微又张弛有度。” “所以我这般性子如何?” 精神失常的疯子不可怕。 可怕的是看似正常的,贪嗔憎恨敛于骨的疯子。 —————— 儿童节快乐鸭! -- 遇挫 Ыρǒ⒅.vI℗ 跟这种人说话一点辙都没有。 周沛川伪装做的好,能率着一屁股烂账的侯府掌管京中势力,除了病弱,再没得挑。 哪怕是姜钰都会给他叁分薄面。 所以姜月眠的威胁在周沛川眼里,着实是不痛不痒。 他甚至如逗猫般的看着她。 后者绷紧了单薄的身子,在微弱火光下,仍然看得出在轻颤,不知气的还是吓的。 “难道侯爷以为这样就能逼我向你求饶?” “殿下哪的话,”男人挥了下袖袍,敛住眸里的狠毒,“臣不过是按照宫中规定缉拿犯错的人,何来有殿下所言之意。” “你!”她似气急败坏的盯着他。 站在周沛川身后的审查人垂着头颅,一言不发的当着个隐形人。 姜月眠的咄咄逼人半真半假,她想激怒男人,现如今才发现有多难。 她将未看几眼的那纸信随意的丢在地上——这玩意根本不重要,周沛川敢把原版给她,就是笃定她现在燃掉这信也改不了事实。 她咬了咬舌尖,顿了半晌,“侯爷不若借一步说话。” 周沛川兴然应允。ℝōцщěлɡě.ⅵℙ(rouwenge.vip) 纵使少女从头到尾只有最初瞧了香桃一眼,他也知道这名侍女在她心里的轻重。 走出潮冷的刑室,周沛川轻咳一声,把自个常用的手炉送到少女眼前。 姜月眠仿佛不觉,收了他这虚情假意。 她知道自己这趟很冒险,但也没有别的选择。 监察院是吃人骨头的地方,从这地方出去的人几乎难见健全。 尤其是……以违禁宫令的缘由扣进的刑室。 且加上姜钰最近赋予她权职一事,不少后妃来示好,却也被她糊弄了过去。 她这孤助无依的,说白了就是赌不起。 她恨周沛川恨的牙痒,却也心知她是他,也绝不会让他好过。 而这个节骨眼就是最好的时机。 “你想要什么?” 怀抱着精巧手炉的少女看着干净懵懂,可吐出的话语却是冰冷。 周沛川“嗬”地低笑一声,像是在笑她的不自量力,说出口的话也的确如此,“殿下,您觉得您能给我什么?” 这倒是事实,姜月眠除了姜钰那不值钱的宠爱,手里拥有的势力却是没有。 她悄然的绷白了指尖,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拦在她面前的所有人和物,都在告诉她,在这个世界,没有力量和权利的人,只会被人拿捏在股掌之间。 “看来侯爷是不肯将侍女还于我了。” “臣只是按照宫中规定。”他回答的滴水不漏。 “我知晓了。” 她垂下眼睑,心知她想通过周沛川救下香桃绝无可能。 思及此,谈话中断。 周沛川望着少女离去的单薄背影,玩味的勾起唇角,没有被她疑似退让的话蒙骗。 “你会怎么做?” 他低哑的嗓音和诡异温柔的眼神,像是在与情人私语。 …… 姜月眠走出监察院,立马有两名宫女迎上来。 “绛侯吩咐奴婢二人送殿下回乾宁宫。” “呵……” 她自嘲的勾起唇角,怕是从她来这时,周沛川就已经安排好了遣送她的宫女。 她收回目光,面无表情的折回乾宁宫。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姜月眠瞥见乾宁宫迎接自己的宫女眼神闪躲时,火气蹭蹭蹭的上涨。 倒是皇后不显山水,在她陪膳时面色如常,一如既往的在她临走前问:“月儿有遇到需要本宫帮忙的吗?” 姜月眠不是小孩子,心知这绝对不是递来的橄榄枝。 董皇后只是在尽自己的义务来‘关心’一下她,不让自己落下话柄,她若是真顺着董皇后求助,只会害自己。 ——董皇后选择插手,也就是牺牲香桃来维护姜月眠的名声。 “不算大事,”姜月眠弯起眼眸,“但儿臣想借母后一些宫女差使,还请母后恩准。” 董皇后看了姜月眠许久,最后丢下一句隐晦的提醒:“好,如果用不惯,本宫派人接你府里的侍女过来。” 她在暗示姜月眠不要为了一个宫女而去和周沛川硬碰。 只要再换一个熟悉的侍女罢了。 姜月眠敛下眼睫,“母后宫中的宫女各个懂事,儿臣也是好养活的,不挑。” 等着少女回偏殿后,宁姝给董皇后盖上披肩,“娘娘回床上歇着吧,别染上风寒。” “无事,”董皇后望向殿外,好像想从那蒙透的光里捕捉到什么,她忽然道,“这风,要变了。” -- 请太医 香桃被关,姜月眠歇息在偏殿,待月挂枝头,召来宫女,以头疼不适为由让她们去请太医。 很‘凑巧’的,在董皇后的示意下,这来看诊的太医注定是符煜。 符煜在踏进宫殿前踌躇了半秒,澄净淡然的眼睛也较平日黯了些许。 他想见她,又不敢见她。 直到现如今,他也没有想明白是那句话触犯到了姜月眠。 只一想起她那时冰凉的目光,心里顿时扫过一阵失落。 其实在姜月眠同意他替黎凡卿的时候,他也不敢妄想太多,或许是少女觉得他越过了那条线,可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想通又是一回事。 他很快摁下杂念,步伐迫切,着急起姜月眠的身体。 符煜前段时日治疗过姜月眠的头疾,看到过发作起来折磨人的过程,心里又担忧起来。 如果不是遇到这事,他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还有这般优柔寡断的一面。 多少有点郁郁寡欢的符太医踏进殿里,一眼瞧见坐在桌边揉着眉心的少女。 “殿下。” 姜月眠撩起眼皮,看到符煜后,挥挥手遣退别的宫女。 很快,偏殿只剩下他们两人。 她的神情略微的复杂,却也未曾绕弯子,“昨日的事是我未控制好情绪,与你无关。” “我,”姜月眠顿了下,“我昨天想起一些不愉快的事,进而迁怒于你,是我不对。” 虽然她是公主,但早就知道她这公主在宫里的尴尬地位,旁人拉不下的脸面于她而言不是什么问题。 再者,若不是周沛川今日横插一脚进来,她写好的求和的信已经送到了符煜手中。 符煜愣了一下,有些不自然的点了下头,“我没事。”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姜月眠,又虚虚地移开眼睛,“那宫女说你头疼……” “是假的,”她不假思索道,“我身边无人,只能以此来找你过来。” 姜月眠又放低声音,“当然,我不确定你会不会来。除了想和你解释昨晚的事,还有……我有事与你商议,想找你帮忙。” “好。” 姜月眠皱了皱眉头,“你不先听我说是什么事吗?” 他答应的太快了。 符煜紧张了下,“我、我没想那么多,只是想殿下既然肯找我,一定是觉得我能帮到吧。” 姜月眠:“……” 她摁了摁额角,酝酿在嘴边的话又不太能说得出口。 以前骂他是呆子果然没有错。 符煜见她不吱声,便也抿直了唇角,安静地望着桌面,好像那桌子上有什么好东西一般。 须臾,姜月眠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叹了口气,软了嗓音,“你就不担心我会对你做什么事?” “……殿下会吗?” 殿里又陷入安静。 符煜滚了滚喉结,又低声道:“我不在意。” 姜月眠:“……” 她从始至终不是没有感情的人,不然她也不会下狠心救香桃。 她只是不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随时都有可能背叛的情感。 符煜的坦诚让心脏震了一下,可随即涌上来的是说不出的涩然。 她垂下眼睑,“我的侍女,香桃今日被丽妃的人扣押进了监察院。” 这件事可以说是轰动了整个后宫。 虽是早上发生,可后宫几乎都知晓了。 姜月眠只带了一个婢女进宫,结果就被人给弄进了监察院。 一边是近日受皇帝宠爱的大公主,一边是背靠国公府的丽妃,不少人都在看这场热闹。 “香桃身上有一封信,被丽妃以‘与宫人私通’为罪由扣进了监察院。” 她下定什么决心似的,抬起头,直直望向符煜:“那封信是我写给你的。” —————— 尒説+影視:PO1⑧KK.てOM(po18kk.com) -- 尚公主 姜月眠把手搁在桌上,不用说什么,符煜走上前,修长如玉的手指搭在青细的筋脉处。 他们一边诊脉,一边续起刚刚的话茬。 “殿下什么打算?”符煜淡声问。 姜月眠顿了一下,纤长鸦黑的睫毛颤了颤,“你不好奇信里的内容?” “既然丽妃娘娘判定香桃与人私通,想必那信里的内容或多有露骨或委婉暧昧,”符煜弯起眼睛,“我猜是与昨夜相关,殿下是来讲和的。” 少女沉默了片刻,“嗯。” “殿下对香桃关心的紧,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应是没有叫我来的兴致,除非殿下身体不适,或者有事与我商谈。” 符煜只是不喜涉及勾心斗角的事,并不以为这他这般嫡仙似的人不懂道理。 “而我愿意帮殿下。” 姜月眠忍住想抽回手的冲动,抑制住不听控制的心跳。 她的目光轻轻扫过明灭闪烁的烛光,黑眸里倒映出符煜的影子,深吸了口气,“你愿意尚公主吗?” 饶是淡定如符煜,听到这句话时,大脑也犹如炸开了烟花一样泛白。 他怔怔的看着明艳的,有些愁思笼罩在眉间的少女,后者抿了抿殷红的唇,“我与绛侯曾结怨,想洗脱香桃私通的嫌疑唯有二策,要么是同丽妃撕破脸,推卸为丽妃故意栽赃陷害,但这样,就算救下香桃,旁人也会知道她于我的重要性。而要么只能找一个合理替换香桃与人私通的人。” “这个人,只能是我。” 她和香桃搬出宫近半年,随便找只会落下话柄,演变成第一种情形。 符煜又是一怔,倒不是为这些话惊讶,而是……认识姜月眠那么久,他第一次听到她这般推心置腹的话。 这让他清楚的意识到,她在示弱,为了那名侍女妥协。 因为离尚公主一步之遥这事带来的愉悦被这样的发现冲淡了,心头更是古怪的涌上来对香桃的羡慕。 “你若是不同意也没事。” 姜月眠揉了揉眉心。 符煜压下心头起伏的情绪,“殿下完全可以迫使我答应,为什么还会给我选择的权利?” 他掩住苦笑,明明好事降在了头上,他才发现自己比想象中的贪婪无数倍。 “因为我不想逼迫你。”姜月眠回得不假思索。 她已经无可救药了。 就像是对上辈子忠心耿耿为她付出性命的香桃好一样,她对上一辈子为她送上‘解脱’这一选择的符煜也心怀感激。 “虽然,”她放轻声音,“我找你说出这件事时,已经是一种形式的逼迫了。” 她不愿与符煜深说。 止住话茬,双目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 皇后大病未愈,宫女不敢为她沐浴,只摘来些浸过热水的汗巾给她擦身子。 当宁姝传来姜月眠召符煜看病时,她若有所思。 “娘娘,是否派人过去问问?”宁姝低声问。 大公主住在乾宁宫,生病了请太医,她们理应是派人关心一下。 “再等等,”董皇后慵懒的阖上眼睛,“符煜出来时把他叫来一趟,然后你再亲自去偏殿,给大公主赠些补品。” 一炷香的功夫过去,宁姝领来了符煜。 董皇后明察秋毫,一眼看出自己的甥子心不在焉,明显挂着不少事。 她正猜测他在偏殿发生了什么时,一向比较寡言腼腆的符煜忽然开口。 “姨母,大公主……她同意我做驸马了。” -- 反对 ρǒ18d.∁ǒм 皇后错愕的抖了抖,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大殿安静的一根针掉落都能听得到。 “你……” 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在后宫争宠斗艳中稳坐地位的董皇后也无法保持镇定的表情。 昨日殿上符煜为姜月眠诊脉时,彼此还皆是一副不熟的样子。 下一秒,皇后半眯起眼睛,“怎么回事?” 她反应过来了,姜月眠怎么会在这风口浪尖的做这种事,除非姜月眠另有目的。 符煜自知是瞒不过董皇后的——就算现在能蒙混过关,等香桃被放出的时候,还是会暴露给姨母。 “我昨日夜里同大公主互诉衷肠,表明了我想尚公主。大公主训斥了我一番,待回去后又思觉太过,便写信与我致歉。” 不用他把后面的话说完,董皇后已经串起了今天发生的事。 她攥紧了手底下的床柱,气到脑壳发晕,直指问题核心,“不过是一个侍女!你若是和大公主承认了此事,可知有多危险?” 董皇后原本计划着等姜钰送姜月眠去封地后,找合适的时机同姜钰提驸马的人选。ⅰzℎansℎu.čo⒨(izhanshu.com) 但绝对不是现在—— 已有四个皇子进入了夺嫡的名列里,而姜月眠更是牵扯在其中。 这是一潭盛满献血与肮脏权斗的浑水。 “不行。” 董皇后厉声道,纵使在病中,气势也丝毫不减,“我不允许。” 符煜垂着眼睑,到此刻终于抬起头,神情透着让董皇后愤怒的坚定,“姨母,我舍不下这个机会。” == 使臣住的院里,于永彦也抵着叁人,言辞严厉,“把昨天进宫的事给我一字不漏的讲述一遍。” 他的眼底挂着明显的乌青,一夜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白天又磨破了嘴皮,都没能打消二皇子殿下突如其来的念头。 二皇子居然肖想上了大临皇帝如今最看重的女儿,他这简直是乱来。 至于闻人钦嘴里的要迎姜月眠做阏氏(老婆),于永彦嘴里极其苦涩,这位邻国公主到底是给闻人钦下了多少蛊。 别说姜钰会不会答应,就算真的答应了,主动去提的万国也会变成把脖子伸过去任由大临砍的羔羊。 站在于永彦面前的叁人不知他的苦,如实把发生的一切道来。 “就只是见了一面?” 于永彦不死心的问,活到他这把岁数的人精一向不太信一见钟情这事,可偏偏横在他面前的只剩下这一个答案。 叁人默默点头,看到于永彦糟糕透了的脸色,小心翼翼问:“大人,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不对的地方那也太多了。 于永彦不会同他们说二皇子那荒谬的想法,只能叮嘱他们多看梢大临宫中的事。 而闻人钦那边有他会拖。 这一晃到了晚上,于永彦也听闻了大临皇宫发生的事。 他摇了摇头,“这位公主的根基尚浅,但大临后妃竟只拿一个小侍女挑火,怕是会石沉大海。” 探查大临皇宫的使臣露出犹豫的神情,“大人,我觉得此事或许不会那么简单。” -- 抉择 ρǒ18d.∁ǒм 绛侯府—— 周沛川盯着自己临摹的字,叹了一口气。 自从发现了一个和自己很像的同类以后,他寂静了好几年的心脏又重新跳动起来了。 那是一种嗜血的,迫切渴望杀戮的亢奋。 这种情绪让他的心境也浮躁了,昔日能令他静心的练字也起不到任何的功效。 他真的很想看到她那张傲慢的脸上露出崩溃的表情。 “主子,消息都传出去了。” 隶属于周沛川的暗卫从深夜潜来。 周沛川挥一挥手,暗卫立马消失不见,他放下笔,目光从墨色移开,自言自语道:“一个小小的侍女而已,你会怎么选择。” == 常公公正在值守,一个小太监跑来,附耳说了什么,前者面色微微一变,朝外面走去。ⅰzℎansℎu.čo⒨(izhanshu.com) “殿下前来怎么不通报奴家一声。” 常仁摆出一脸羞愧的表情望向少女。 姜月眠披了件单薄的外袍挡夜里的寒露,她的小脸素白,乌黑的长发看得出湿气,似乎刚沐浴完没多久。 她勉强提起唇角,“常公公。” 姜月眠垂下眼帘,“我有事想见父皇。” 宫里发生的任何事都瞒不过皇帝,常仁心里清楚她为何而来,那张老脸笑出褶子,“哎呦殿下来得不巧,陛下近日操劳政务,歇得比较早,今日实在不凑巧,不若殿下改日再来。” 那个监察院可是会吃人的地方,别说是改日了,就算待一天,姜月眠也知道香桃会遭什么罪。 更何况,她要做的这事,越早说,对她才越有利。 姜月眠亦是明白常公公说的那是推辞,姜钰纯粹是不愿意管。 如今正逢董皇后被下毒一事,宫里严查一切违禁可疑行径,香桃正是踩了这条线,姜钰断然不会为一个小侍女去打破这股士气。 周沛川是够狠的,一出手就是冲着她要害的地方来。 姜月眠敛下心思,弯了弯眼睛,轻声道,“我知道的公公。” 常仁点点头,这大公主一向是明事理的,今天跑来着实让他有些意外。 可下一秒,他却差点儿瞪出眼睛,连忙伸出手去捞朝着殿门跪下来的少女—— “殿下、殿下这是干嘛!” 姜月眠身子是单薄,但执意跪在地上,常公公也不敢大力的去拉。 “常公公,等父皇醒了,还请公公替我托句话,”她跪得结实,满脸倔强,“儿臣管教不严,竟在宫里出了这等下贱事。” “殿下,我的好殿下,”常公公被她惊到,“一个小侍女而已,陛下不会牵扯到您身上。” “公公莫要劝我了,这里头另有隐情,我想同父皇亲自说。” 说完后,她弯下腰,屈下头颅,额头几乎半点在青石地面上。 常仁看出她铁了心的架势,不由生出忧愁。 大公主平日也是个聪明人,怎么这忽然一下子就看不清事态了。 但有些话,他是不能同这些皇子公主明说的,常仁又艾艾劝了许久不见效,叹了口气朝着殿内走去。 ———————— 尒説+影視:PO1⑧KK.てOM(po18kk.com) -- 撞南墙 “本宫还真是小瞧了她,”董皇后灌尽一杯水,望向跪在地上的符煜。 她恨声道:“本宫也小瞧了你,你这哪是来同本宫商议,分明是来要挟本宫的!” “本宫一直惦记着家姐的恩情,要你来这皇城后,哪样不是依着你,如果不是本宫护着,你在那太医院能有现在的安生日子!就连你张口想做尚公主,本宫也在为你出谋划策!” “好啊!”董皇后气到手指发颤,“你现在是长大了,有主意了,叫我一声姨母是委屈你了!” 如若让外人瞧见董皇后这幅模样绝对会大吃一惊,这位一国主母在外一直都是淡雅高贵的姿态,面对所有人皆是从容不迫。 但那都只是因为没有戳中董皇后的软肋。 她不在乎这后位,也不在乎姜钰,唯一值得她重视的,也只有年幼时对她温柔无尽的胞姐。 而符煜是姐姐的孩子,她愿意为他铺出一条康庄大道,偏偏他不遂她愿。 符煜低着头,看不清神色,但沉默已然是给了董皇后答复。 董皇后错愕的同时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力,她竭力平复下溢上脑壳的眩晕,从听到宁姝告知姜月眠前往养心殿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这一切已经像脱缰的野马一般不可控制了。 “既然你执意如此,”她按着嗡嗡响的额角,无奈道,“后面的路不管走成什么样,本宫无法承诺万事都保全你。” 符煜叩首,“臣谢皇后娘娘成全。” “……” 董皇后眼里有一丝痛苦,“你为何这般执迷不悟。” 符煜顿了顿,这个问题他也曾想过。 为什么偏偏是姜月眠。 她性子称不上好,温柔皮囊下藏着一片薄情,偶尔翻脸不认人时更为伤人。 但她眼睛里的东西就是很吸引他,像是渴求露水和阳光的枯草,灰寂和生机矛盾的存在于她的身上。 让他忍不住想伸手捞她一把,结果却愕然地发现那上面有着不分敌友的刺,摸上去扎了一手。 但他有自虐倾向似的,被刺了还不断的凑过去,执拗地想看着她朝他露出柔软的腹面。 等他回过神时,他已经很难从她身上移开视线了。 “臣不知,”他慢慢道,“臣只知晓,非她不可。” == 姜钰听完常仁的话,放下手里的卷轴,不动声色道:“常仁,你怎么看?” 常公公一下子弄不清姜钰的想法了,赔笑道:“奴才哪能随意评判殿下。” “要你说你就说!”姜钰怎么不懂他的滑头。 常仁斟酌再叁,小心地开口:“按理说,大公主是识大体的,此次贸然来找陛下,许是那侍女于大公主非同寻常,据老奴所知,这侍女自幼就在宫中陪大公主长大,感情深厚,大公主是重感情的人,自然不会放任那侍女由监察院处置。” “而绛侯秉公执法,只遵从陛下的旨令,和大公主自是会有冲突,所以大公主找陛下也是情有可原。” “但大公主为一个侍女大费周章,着实有些失体统。” 姜钰叹了一口气,“这道理你都知道,她怎么不知道呢。” 姜月眠要是为了小侍女求到他面前,必定会惹得他不悦,但姜月眠还是来了。 “让她跪着,”姜钰淡声道,“再告诉监察院,暂且别动她的那名侍女。” -- 求父皇赐婚 夏已过去多半,深夜寂寥的晚风卷来湿露,俏生生的悬挂在少女纤长的鸦睫上。 常仁中途出来了一次,拿着披肩,又给少女盖了一层。 他看了一眼姜月眠,忍不住道:“殿下这是何苦?” 姜月眠的身子骨称不上好,纵使重生后一直用名贵药材温养着,但头疾发作起来时,她总会忍不住糟践自己身体。 跪了一个多时辰,她的小脸煞白,闻言后,低声道:“公公莫要劝我了。” 常仁微叹一口气,无奈地转身离开。 月亮静静地照着她的影子。 殿里的火烛熄了几盏后,姜钰醒来,锋利的视线望向常仁。 常仁弯下腰,惶恐道:“大公主还在外面。” 姜钰神情未变,只过了十余秒,“让她过来。” 姜钰同意了见姜月眠,常仁先领着少女去净脸,稍稍整理妆容后,才出现在姜钰面前。 “父皇,儿臣有错,还请父皇责罚,”姜月眠直奔主题,见到他的面,跪了一宿的膝盖已经生疼,但她还是面不改色地跪了下去。 哪怕是宫里最严格的嬷嬷,也挑不出她的毛病。 “月儿何错之有,怎么叫朕听糊涂了。” 姜钰淡淡道,他心里难得的觉着可惜,如果她是皇子…… “儿臣管教不严,让底下侍女在宫中犯了大忌。儿臣本没脸来求父皇,只是此事另有缘由,且……于我心中,香桃同我妹妹无异。” “月儿这是何意,”姜钰冷冷的看着她,“可是皇后对你幼时照顾不周,竟让你把一个小侍女看得这般重要。” 谁也没想到,姜钰话音落下,姜月眠磕了一头,她纤弱的身子在颤,像是在遏制喉咙里的哽咽,“儿臣敬慕皇后娘娘,若非有娘娘照应,儿臣恐怕活不过及笄。” 殿里的气氛瞬间冰凝,常仁绷着身子,压根不敢抬头。 “既然如此,你为何执意为她出头。” “因此事另有隐情,若是她真的犯了大忌,儿臣断然不会要求特权,”少女的身姿像是一只脆弱的,可任人摧折的花朵,其声轻细,“她是替儿臣送的信。” 话音像是擂鼓一般重重地敲在了姜钰的耳膜上。 就连常仁也露出惊恐的表情。 殿里静寂了数十秒,姜钰伏案而起,他的神情有一丝骇然,“你说什么?!” 姜月眠垂着头,没人能看得清她的表情。 只见那张往日绮丽漂亮的脸上冷冰冰的,微微上弧的眼尾像刀锋一样尖锐。 藏在宽敞袖袍之中的小手紧攥着,手背几乎爆起青筋。 但凡周沛川早动手一段时日,都会立马让香桃毙命。 她阖上眼睛,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下一秒,一个砚台猛然飞来,“砰”地一声砸在她身边。 里面的墨汁更是飞溅到了她浅色的衣裳上。 少女一个哆嗦,像是被这个动作给吓惨了。 姜钰揉了揉额角,像是用了极大的力气克制住怒气,“你给朕说个明白!” 姜月眠心里一沉,一个帝王不应该这么轻易地被激起怒火,难道姜钰这个时候就已经患上了病? 她心里计较了万千琐事,头却埋得更低,像是坳脾气,为亲近侍女和私交之人踌躇的模样。 “父皇,”她艾声道,“儿臣、儿臣前来,便是想请父皇赐婚。” …… 不出任何意外的,姜月眠被轰了出去。 常仁扶着少女往外走,终是憋不住,劝了她两句。 “哎呦我的好公主,陛下是疼您,所以才这般大发雷霆……” 姜月眠心不在焉的听着,对常仁的话倒是嗤之以鼻,如果她当真初及笄,或许会傻乎乎的相信。 但现在,她更相信姜钰是认为他被冒犯了。 她提出的事无疑是在挑战他的底线。 因为少女跪了一宿,常仁便安排了几名侍女扶着她回去。 “殿下稍委屈一下吧,陛下正为您发火,老奴也不敢擅自为您安排轿子。” 少女勉强的勾起唇角,临走前顿住脚步,犹豫地望着常仁,“公公。” 她的声音很低,听着有些虚弱,“还请您这两日辛苦些,多看着点父皇,我、我怕父皇气坏身子。” “诶诶,”常仁忙不迭的应下来,“这是老奴的本分,殿下且放心。” 待少女走远后,常仁连忙折回殿里,进去便瞧见姜钰黑着脸坐在塌上,周围的小宫女恨不得把自己和房间里的物件融为一体。 他那张老树皮一样的脸皱了皱,“陛下,公主已经送回去了。” 姜钰未吭声,常仁挥手遣退周围的宫女,等人全部退下后,他又道:“殿下,老奴有句话不知是否当讲。” 姜钰皱起眉,“说。” “大公主临走前特意叮嘱老奴多多关照陛下您的身体,担心您被气着!”常仁一字不漏,把姜月眠临走的话照搬过来。 姜钰的脸色微微地放晴,不像之前吓人,“她要是不想气朕就不该来!” -- 父女争执 如今皇宫的全部眼睛都盯着乾宁宫,姜月眠就住在那,昨夜更是未遮掩痕迹的去了养心殿。 当少女回到寝屋里,敷完药歇下时,几乎整个后宫都知道姜钰和姜月眠不欢而散,后者貌似还跪了一个晚上。 一时间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 “莫非真是为了那个小侍女?” “那个奴才倒是好命,大公主却是个傻的。” “我早就说了,用不了多久陛下就会不喜欢大公主。” 一片声音中,倒是德妃格外清醒。 “看来陛下是真喜欢她这样的孩子,”德妃轻叹一口气,“大公主走不了远路,本以为她协助外邦之交这事会不了了之,但没想到常公公竟然亲自来一趟我这,就是为了麻烦我主动去乾宁宫,继续教导大公主。” “这小丫头果然是不简单,”德妃攀下一截花枝,“阿竹,你托人给二皇子传句话,今日读完书以后到乾宁宫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再顺便问候一下大公主。” 德妃起身,又道,“再准备一些打发乐子的小玩意,带给大公主。” 按理说她应该送补品,不过最近出了皇后娘娘中毒的事,谨慎起见,入口的东西还是不沾边的好。 事件中心的主人公正无所事事地盯着房顶。 姜月眠浑身都很累,但是一点儿困意都没有,她睁着眼睛在想事,忽地收到了德妃娘娘来的请示。 她呆住,有些疑惑。 似乎没有想明白德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难不成德妃还不知道姜钰和她争执的事? 直到德妃进来后,她们浅聊了几句,姜月眠立马发现了端倪。 德妃的态度看上去没什么变化——可这就是最大的古怪,对她竟是比前些日子更加宽和了。 她稍作一想,猜出或许是姜钰有和德妃说过什么,不然德妃是吃饱撑了,愿意主动到乾宁宫来教她。 姜月眠倒是不太担心香桃了,她昨夜的事一传开,周沛川这谨慎性子的,绝不会贸然动香桃,而且一定会帮着她拦着其他人动香桃的念想。 而且德妃亲自来教习她这事传出去,对她也是利大于弊。 想到这里,她静下心,敛起杂念,跟在德妃身旁,带了几分认真来学。 …… 这一天刚落下尾声,姜月眠第二天一醒,便收到姜钰召见符煜的事。 她眸里的神色闪了闪,作出急切的模样。 姜钰能查到并不意外,她总共进宫才几日,接触到的男人更是少,目标很快就能锁定住符煜。 而她和符煜已经统一过说辞了。 只是…… 她脑袋里飘过符煜淡泊俊雅的那张面孔,不自觉的掐紧手心。 他应付得了这种事吗? 没有利益做栓子,对姜月眠而言,无疑是在虚空之地建高楼,是不可能的事。 -- 劫持(上) 养心殿焚着香烛,姜钰正伸出手让面前这位年轻的太医诊脉,他的目光是带着极强压迫性的。 “朕记得符太医也在为皇后诊治,”姜钰赫然张口,“皇后的病情如何了?” 符煜顿了下,“皇后娘娘的病情正在好转。” 姜钰轻轻地“嗯”了一声,下一秒,话锋一转,“符太医不若有空,也顺带为大公主诊断一番。” 姜钰掀起眼皮,望向沉默不言的年轻男子,“符太医?” “臣要向陛下请罪。” 姜钰不动声色,“符太医这是何意。” “大公主昨日来找过陛下,臣清楚殿下所言是何事……” 符煜只是不喜揣测,但不意味他什么都不明白。 话只说了一半,常仁匆匆走进来,“陛下,大公主来了。” 姜钰不满地看了一眼年轻男子,“让她进来。” 几分钟后,姜月眠出现在姜钰面前,她一路似乎走得急,行的礼看着也不稳。 “父皇,”她低低地喊了一声。 “月儿怎么又来了,”姜钰颇为不是滋味地冷声问。 少女定睛看清眼前,走了几步,挨着符煜欲要跪下。 常仁在姜钰使眼色时,别看一身老胳膊老腿,动作挺快地指着两个宫女扶起她。 姜钰冷哼一声,像是被她气到。 “父皇已经知道了,”少女竭力支着平衡,“这都是儿臣一人的错,父皇要责罚,还请只责罚儿臣一人。” “你!”姜钰顿时青了脸色,没好神色的看着她。 符煜紧抿了下唇,低声道:“陛下,是臣有罪冒犯殿下在先……” “父皇!”姜月眠火急缭绕的打断他,“是儿臣在半月前动了情愫,不关他人的事。” “怎么,”姜钰冷笑,“现在朕倒像是一个坏人了。” “当初让符太医去为你治疗头疾,也是朕的错了?朕是该好好治一治你们的罪!” 姜钰压下火气,“你们都先回去,常仁,明早送公主回府,她昨个伤了身子,没朕的命令不准出府!” 姜月眠眸光微闪,姜钰看着生气,但却始终没落一道重责,不咸不淡的处理反而是一种可能。 用这个法子救香桃是最稳妥的,让旁人挑不出大毛病的,但她选择符煜是有理由的。 她在赌,她的身份于姜钰而言是头疼的,不论如何,她与宋妃跟姜阳盛明面上是脱不开关系。姜钰不希望因为她而让姜阳盛生出不该生出的念头。 她的婚事无疑是一种突破口,不能选择名门望族,姜钰大可草草了事,但她这些日子隐忍着迎合他,到底让他上了心。 对姜钰来说,符煜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身世清白,手中不握重权,于姜阳盛就是鸡肋,而她偏偏乐意,同他‘情深意切’。 她面上仍旧什么也看不出,眼神黯了黯,依旧向姜钰行完礼,怯生生的退了出去。 …… 这消息就跟自己长了腿似的,一夜间又传进了不少宫里。 周沛川听到消息,只是勾起唇一笑。 “好手段,”他轻声赞叹,“这消息也是她散播出去的,现在比她还迫切希望姜钰同意赐婚的人恐怕多的是,起码大皇子、二皇子和叁皇子的母妃当仁不让。” “而且还能够解除一层姜钰对她的芥蒂。” 他弯起狭长的眼睛—— “只是她知道符煜是皇后那边的人吗?” -- 劫持(中) ρǒ⑱d.cǒⅿ 周沛川并不着急破坏姜月眠这段‘姻缘’,甚至有点推波助澜,放任它发展的样子。 具体的表现就是在各宫联系外臣、家族幕僚合计此事时,他睁只眼闭只眼,由着消息递到他们手中。 姜月眠对这些一无所知,但就如周沛川说的那样——如今后宫妃嫔比她还着急,恨不得替姜钰答应赐婚。 天刚蒙蒙亮,她洗漱完没多久,一名宫女神色匆匆的走进来:“公主,绛侯带着您的侍女来了。” 少女一滞,纤长的眼睫轻轻地扇动,“知道了。” 再过小半个时辰她就要出宫回府了,所以没有接待的打算,径直向着殿外行去。 两人在殿外相遇,周沛川致礼,随即笑盈盈地挪开身子,“殿下,臣将您的侍女完璧归还。” 姜月眠跟着弯起眉梢,眸子里并无多少笑意,用脚趾想也知道,周沛川不可能真的来道贺。 “多谢绛侯,”她不接他的茬,经了这一波,香桃于她的特殊也瞒不住了。于是当着他的面,她把香桃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ⅰzℎansℎu.čo⒨(izhanshu.com) 高瘦的男人浑然不介意她这样做,维持着让姜月眠不爽的笑,温和的提出告退。 “公主,”他慢慢道,“陛下寿宴见。” …… 姜月眠要回府,和德妃共同主持万国外交的事便也终止。 好在离寿宴不足七日,熬过了最难的阶段,倒也不用姜钰再派人。 接到香桃一炷香的功夫,宫里准备了轿子送她出宫。 她拍了拍香桃的手,“回府再说。” 轻飘飘的一句话,听得香桃鼻头涩意更浓,她红着眼睛,重重地点头。 出了宫门,公主府上的马车和马夫已经侯在外面了。 车夫低着头:“殿下,平日回府的那条路最近常有人闹事,奴才可否绕远走一条僻静的道?” 姜月眠不太在意,“按你说的来。” 车上,姜月眠朝着香桃推了推点心和果子,“吃点吧,这些天苦了你了。” “主子千万别这么讲,”香桃抽了抽鼻子,不掺半点假道,“能够遇到主子是香桃的福分,主子身处险境,却还要为我折损您的尊严……” 姜月眠哑然失笑,“你说符煜?我倒是觉着委屈的人是他呢。” “况且,此事就是因我而起,你可别太自责了,回公主府后还有很多事要忙。” 香桃张了张嘴,又笨拙的合上嘴巴,重重地点头,“奴婢一定不会让主子失望。” 姜月眠扬起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别怨我就好了。” 她温声道:“我要是真的对你好,就应该找个机会送你离开京城,远离这权谋争夺,而不是留你悬着脑袋待在我身边。” 香桃恢复了一些活力,嗡声倔道:“这是主子看重我,起码我长这么大,就没听说过哪家主子为婢女做到这种地步。” 她顿了顿,“主子真的要和符太医成亲?” “嗯,”姜月眠点了点头,正要和香桃说什么,平缓行驶中的马车猛然一个急刹车,她在惯性下朝着前扑。 香桃手忙脚乱,一边按着小桌案,一边护在姜月眠身前。 还未等香桃去查看情况,车帘被猛地一掀,一个陌生长相的女子出现在她们眼前。 来者不善。 姜月眠隐隐从她身上嗅到了杀气,心头浮上了不祥的预感,准备推开香桃,却晚了一步。 闯入的女子打量完她俩,二话不说,扬起手掌,拍向香桃后颈。 姜月眠瞳孔骤缩,厉声:“你是何人!” “冒犯了,大临公主,”女子的嗓音沙哑,语气却意外的尊重,指着香桃,“她暂时晕了,很快就会醒。” 姜月眠狠狠地皱起眉,掩饰心头的骇然。 她称自己为大临公主——什么样的人会这样叫。 但是不等她多想,那女子掏出一个瓷瓶,打开塞子放在姜月眠鼻下。 姜月眠猝不及防地闻到那气味,眼前立马变得模糊起来,意识一点点地流走。 她咬破一点舌尖,只能让昏迷来得更晚一些,那女子轻松地将她抱起。 马车外居然还有一个女子,女子的声音有些耳熟,“这就交给你了。” “我会完成任务。”最开始那名女子的声音蓦然和她的声音重合,变得极为相似。 姜月眠敌不过愈发沉重的眼皮,彻底失去了意识。 -- 劫持(下) ρǒ18d.∁ǒм 眼皮好沉…… 姜月眠动了动指尖,艰难地睁开沉甸甸的眼睛。 一览眼前的景色,她微微地怔住。 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她掐紧指尖,泛上的疼意帮助她回想起昏厥之前的事。 也不知道那名女子给她闻的是什么,她身体乏软的厉害,用不上劲。 这时门口的方向传来声音,姜月眠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几秒后,一道更加清晰的脚步声钻进耳朵里,来者似乎停在了她面前。 姜月眠还是没有力气,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不被发现。 蓦然间,一只手抚上了她的脸颊。 那手指上的茧子存在感很强烈,而让姜月眠心中大骇的是那抚摸的方式。 从眼睛到鼻子,碰到嘴角的位置,反复地摩挲,仿佛非要看到绯色氤开才肯罢休。ⅰzℎansℎu.čo⒨(izhanshu.com) 色情又熟悉。 她瞬间放弃了伪装,鸦黑的羽睫掀开,漆黑的眼瞳映出一张陌生的脸,可那双眼睛,她却再熟悉不过。 “嗯?”闻人钦低头看着她,轻轻地笑了一声,似是愉悦,“公主这是不装睡了?” 习武之人都耳聪目明,少女的呼吸不沉,他在踏进这里的时候就知道她在装睡。 姜月眠费解地消化着这一切,她……她是被闻人钦掠走了吗? 随即一股难言的愤怒涌上心头。 他怎么敢这么做?! 这里是大临!一个连真面目都遮遮掩掩,不敢用真实身份的万国人,居然胆大包天。 更加令她难以理解的,是闻人钦那双眼睛里弥漫的情绪。 她在过去人生的最后阶段,整个身心都扑在研究这个男人身上。 正因为这样,她才更加的迷惑,为什么派人劫走她的人反而朝着她露出愤怒。 该生气的人是她才对。 她别过脸,甩开他的手,无不戒备:“你们有什么目的。” “目的?” 男人像是在咀嚼这两个字的含义,然后笑了一声,“我确实对公主有所图,只可惜现在实现不了。” 闻人钦的眼神从不掩盖侵略性,姜月眠一如既往不喜欢这样的眼神——就好像,他要扒光她一样。 那是他常常投向她的眼神,渴望驯服她,却一次次的失败,到最后甚至分不清谁是谁的猎物。 闻人钦不介意的收回手,捏过她细嫩皮肉的两根手指犹如回味般的摩挲,他身上的凶悍气息怎么也藏不住,却还要用让姜月眠发麻的‘温和’腔调道:“公主放心吧,我只是请你来这里小住一段时间,待到大临皇帝寿宴时,自会送殿下回去。” 姜月眠:“……” 那至少问问她有没有在这里做客的兴致。 但只是看闻人钦的表情,她就晓得这事恐怕说不通。 她心里顿时一阵烦,除了宋妃和姜阳盛以外,闻人钦就是她最不想见到的人里排行最前面的一位了。 虽然,他也不是明面上用闻人钦的身份接近她。 “公主哪里有意见尽管同我说,”闻人钦似乎不懂矜持为何意,墨绿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 姜月眠沉默了许久,“阁下可否告诉我此举为何?” “说来令人羞赧,与殿下一别后,我日夜都会梦到殿下,于是情不自禁做出这种失礼的举动。” “我是个粗人,”他大赖赖的模样让姜月眠噎住,“还请你见谅。” 开什么玩笑! 姜月眠扯了扯嘴角,她可是记得很清楚,当年被送到万国,这家伙见她的第一面便是嘲讽她干瘦,看着就觉得扫兴。 她还没有往别的方向想,因为上辈子这个时间点,她还没有任何消息渠道,不知道那一次来的使臣当中有没有闻人钦混进来。 似乎瞧出了她的不信任,闻人钦俯下身,四目挨近,映出彼此的脸。 他半是玩笑,半是真心,“我是真的见殿下如故,有时候我甚至在想,如果殿下这会叫我去赴死,我说不准,也会鬼迷心窍的去做。” -- 想亲 姜月眠:“……” 闻人钦这番话的冲击性太强,就连自诩表情控制顶尖的她都没能收住脸上的情绪。 错愕和茫然一览无余。 经历了长达数十秒的静默后,她终于回过神,几乎又在顷刻间完成了情绪转换。 “阁下莫要说笑。” 她难得冷淡,眉目间仿佛覆了一层不属于这个季节的冰。 她抬起头,细颈露出,神情恰到好处的傲慢,“万国使者劫持我,岂是要同大临为敌。” 闻人钦目光有些古怪的盯着她看。 姜月眠被看的有一些不自在,直觉哪里不太对劲。 但还没有让她想清,闻人钦嘀咕了一声,“怎么胆子还挺大”,只是声音很轻,她什么也没听到。 “公主误会了,在下只是钦慕你。” 闻人钦没有说假话,但也隐瞒了一点事。 他是想和大临联姻,想迎娶少女,想为她举办盛世浩大的婚事,这次劫她来,纯属冲动。 就在姜月眠出宫的前一个时辰,他无意中得知了姜月眠向大临皇帝请求赐婚一事。 一股无名的怒火席卷大脑,心脏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痛感,就好像拿刀子剖开剜走了心脏,就好像……属于他的最重要的宝物被人中途掠走。 那种强烈的不安和躁动徘徊在心里,等到镇静下来,汇报消息的密探和屋里的侍卫已然跪成一片。 他刚刚释放的威压和杀意分外骇人。 再然后,脑子一热,就有了姜月眠被劫一事。 但等少女真的掳回来了,他莫名滋生出怯意,怕给她留下坏印象。 这种想法若是让别人知道了,一定会大为吃惊,闻人钦在万国的所作所为随便拎出一件,都会让人觉得他残暴冷酷。 这种扭捏的,犹豫的念头怎么可能会出现在闻人钦身上。 但他就是不愿意让少女留下有关于他的不好的印象。 模糊的梦里,他们的相遇、相知到最后的死亡,关系都可以用糟糕和狼藉来形容。 他现在想避开那样的发展。 闻人钦顿了顿继续:“等到大临皇帝寿宴,我定会送你回去,这些时日也无须担心,有人会代替你在公主府。” 姜月眠:“……” 她差点儿气笑了。 真不知道要夸他办事周全还是粗莽,掳她来竟给不出一个合理的原因。 她记忆里头的闻人钦可不是会兜兜转转的性子。 知道她一时半会回不到公主府,姜月眠只能认下眼下的命运,耐着性子:“我能给我的侍女写封信报平安吗?” 闻人钦看了她好一会,恬不知耻道:“当然可以,但公主托人帮忙,总得付出一点代价吧。” 姜月眠避开他那双熟悉的眼睛,“你说。” “你和大临皇帝说赐婚的事作废,”闻人钦直截了当,他露出一点烦躁。 姜月眠费解的看着他。 “公主倒是说话,”闻人钦拉下脸,性情多变,“你舍不得?” “阁下是怎么知晓此事的?” 姜月眠没能料到事情居然能传得这么快,就连万国的人也得知了此事。 她浑然不知这一切的背后有周沛川在推波助澜。 “这不打紧,”闻人钦捏住她的下颚,“公主只要给我一个回答。” 他紧盯着,苍鹰一般犀利的视线完全没有让少女改答案。 “不。” 那漂亮诱人的红唇轻轻地吐出令他愤怒的字音。 纵使被捏着下巴,少女软绵绵的倒在床上,也仍旧昂着头颅,说着气人的话,“反正阁下迟早会放我回去。” 他盯着那一张一合的嘴巴,不知道怎么,脑海里的记忆泡沫,有一个画面忽然变得清晰。 少女经常说一些暖人心窝的话,可他那时候听了一点都不高兴,因为哪怕她伪装的很好,但他还是能够察觉到她的一丝自我厌弃。 她从未像现在这样,用着这幅表情,蛮横地否定过。 分明是第一次见到她这样子,闻人钦却觉得,他想象中的少女就该是这样。 “公主,”他蓦然开口。 大临和万国相距甚远,他的口音和京中相比,略微有一点怪异。可声音很好听,低沉的犹如某种古老的乐器。 深邃的墨绿色眼睛好像有吸附的能力。 “我想亲你。” -- 暴怒 这已经是闻人钦在一天里第二次整懵姜月眠了。 她怔然的瞅着他,开始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还是他的脑子出了问题。 ——总归是有一个带着毛病的。 先不谈他刚刚那番惊天地泣鬼神的言论,就想亲她这种话,也不太像闻人钦能说出来的。 他一向都直接凶猛的拉过她,蛮横地抱着她,用那根造孽的硬热折腾得她沉沦情欲。 有时候兴致来了,地点都让她头皮发麻。 就是这样的闻人钦,居然预告般的先说了句这样的话。 她微微睁大眼睛。 少女的表现落在闻人钦眼里,变了意味,以为他吓到了她。 闻人钦忍了忍,不舍得地多看了几眼她,然后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他再待下去,或许会做出伤害少女的事。 姜月眠:“……” 看着闻人钦丢下她离开,她陷入了新一轮的沉默。 完全搞不懂这位在想什么。 不过……姜月眠上一辈子也没搞明白这喜怒无常的男人在想什么,现在也没兴趣知晓。 又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她渐渐感觉到身上涌出了力量,脱离了软脚虾的状态。 她翻下床,犹豫半秒,朝着门口走去,推了推门,不出任何意外的打不开。 看来闻人钦是真的要把她软禁在这儿。 她郁闷的折回床上。 一会儿担心香桃会不会出事,一会儿又在想符煜的事。 姜月眠本就因为香桃的事熬了两天没睡一个踏实觉,身体已经困到了极致。 而闻人钦用来囚禁她的房间布置的格外舒适,她出逃无果,干脆破罐破摔的躺下休息了。 但再一次醒来,她又迎上了闻人钦的一张臭脸。 “公主醒了。” 他阴阳怪气道:“睡得好吗?” 姜月眠上一世得来的经验告诉她这会儿别去触他霉头,她谨慎地点点头,多的一句话都不说。 但闻人钦这回来的不善,昨天还好好的说话,现在就变得很凶。 “在下没想到公主竟是如此的受欢迎。” 姜月眠眨了眨眼睛,听到他继续道。 “刚回府一晚上,就有叁位俊杰想拜访你。” 闻人钦狠狠地盯着她,“你倒是会拈花惹草!” 最后一句吼得姜月眠愣住,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如果不是这会儿被他囚禁,她真想问问他是什么立场说的这种话。 酸不拉叽的醋味简直要溢出天。 就好像默认了她属于他一般。 那个霸道劲儿倒是从前世到今生都没变过。 “阁下请自重。” 她轻轻说了这么一句。 可意外的刺激到了闻人钦。 他大步上前,两叁步拉近和少女的距离,掐起少女的下颚,低下头咬住气人的红唇,动作一气呵成。 姜月眠错愕的被撬开嘴巴,火热有劲的舌头挤进嘴巴里,暴虐的夺走口里的津液,蹂躏着殷红的唇瓣。 她迟来的回神,两只手去推搡,但好像只是做了无用功,男人的胸膛又硬又结实,她压根推不开。 她只能被迫张着嘴巴,被亲到头脑发懵,嘴巴发麻。 酥麻和疼痛也像野草疯狂的生长,她甚至渐渐忘记了呼吸这码事。 等到闻人钦松开她,她气喘吁吁的,和男人微喘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少女不堪激烈的亲吻,软塌塌的倒回床头。 他低下头,带着一点点怜爱和欲念的亲了亲她的鼻尖。 他颇为任性的想——他现在又非万国二皇子,就算对少女做了些出格的事,和闻人钦又有什么关系,他不过是一名万国使臣。 一联想到公主府代替姜月眠的密探送来的消息,他的胸腔就仿佛燃烧着黑色的火焰。 他一直都知道少女有多好。 这么个宝贝疙瘩被别人盯上并不稀奇,但是她被旁人觊觎的不悦简直要操控他的理智。 好想……就这么偷走她。 让她只能依附自己,待在自己身边。 他又暴躁的压下这个念头 ——不,不能这样做。 ——眠眠会生气。 -- 接二连三的夜访者(上) 姜月眠不明所以,呆呆的看着他生闷气的模样,闹不清到底发生了些啥事。 怎么一觉醒来就变了态度。 愤怒中又夹杂着微妙的委屈,搞得她好像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 这背后一定是发生了点什么。 她默默的瞥了一眼男人冷峻的脸,不由的走神。 听他的话,昨日有人去公主府找她了? 姜钰明面上是送她出宫自省,在这关头,谁不怕死竟来寻她。 而且还是叁个…… 她脑海里蓦然划过几张面孔。 “……” 顿时一阵头大。 然后诡异的觉得,闻人钦把她掳来挺好的,避开一劫。 她……她就当什么也不知道。 说实话,在宫里请姜钰赐婚的时候,她压根没有想过宋子宇和白倦恒的事。 因为她打从心底就不觉着他们之间有未来的可能,首先白家手握兵权,是姜钰大忌,她是掺和不得,其次宋子宇言行举止代表宋府的态度,和她但流亲密就会被外人定义立场。 还有…… 最后一人她暂时不知晓是谁。 总不会、是黎凡卿? 姜月眠打消这恐怖的想法,黎凡卿听到这消息怕不是鼓掌称妙呢。 “在想谁?” 闻人钦不满地捏着她的肩膀。 姜月眠回过神,颤了颤眼睫,弱下气势,“你、你到底要做什么。” 她的身子微微发抖,和闻人钦处久了,她晓得这人不喜欢娇弱的模样。 闻人钦脸上的表情一僵,事情走向了姜月眠无法预料的一条路。 他缩起手,脸上肉眼可见的懊恼,像是在恨自个不争气。 姜月眠还没能悟出充斥在其中的怪异,他低下头,重重地捏了一把她的脸,气哼哼的甩门离开。 “……” 她有时候真的怀疑这一切都是梦。 == 时间拉回夜里。 近几日京城处处躁动不安,就连深夜也狂风大作。 黎凡卿是第一个拜门的。 他娴熟地来到公主府的侧门,黑着脸让仆人传信。 这信自然是直接送到了假公主手里。 为了不露馅,代替姜月眠的这位女子一回公主府,便以姜月眠性命安危为由要挟香桃,让她对外称公主身体抱恙,暂不见客。 女子不了解公主府的事,一切全由香桃操办,她则负责盯着香桃的一举一动。 香桃在她眼皮底下拆信,瞧着上面简洁的一行字,她不禁大惊,操着一口标准的京城音:“为何这人对公主毫不守礼。” 据她所知,大临可是极其注重形式礼仪的邦国。 香桃难得和她想法一致,但她当然不会泄露姜月眠的事,低声道:“这是殿下的幕僚。” 女子皱起眉,依依不饶,“我怎觉着不像,哪有幕僚这般随便,而且还大半夜的亲自来访,走的更是偏门。” 香桃不言语,她有姜月眠教导,知道丢下一句不会拆穿的话即可,至于剩下的,被问一概回不知。 果然,女子见香桃不言语,收起信,挥挥手让她把人赶走。 黎凡卿是自尊心最高的人。 他恍惚间来到公主府,本就难以面对自心的羞耻感,但愣是脚在原地扎根了一样,就是离不开。 斟酌了再叁,才冒着被姜月眠嘲笑的念头去敲偏门。 他心里烧着旺火,等待真是艰难的事。 然后等来了婉拒。 “公主身体抱恙,已早早地歇下了,大人请回。” 这话落在黎凡卿耳里格外的刺耳,简直就是往他薄弱的意志上扎了一刀。 年轻的黎大人凶煞的瞪了一眼传讯的人,吓得后者发抖。 “好!”黎凡卿气的够呛,“你告诉她,她可真是好样的,还真当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这话被一字不动的传到了假公主的耳里,她看了眼对一切漠不关心的香桃,心里嘀咕不已,把这事记下,待会记信给主上。 香桃也没想到黎凡卿还撂下这么一番暧昧不清的话,她以为,以黎凡卿的性子,十有八九会直接甩袖走人。 至于那女子的视线,她只假装看不到。 但是很快,香桃的平静被打破。 那女子在姜月眠的床榻上正躺着,看着似乎睡得很沉,就在香桃要吹灭火烛时,她倏然翻身—— “有人来了。” 香桃惊愕的睁大眼睛,却见那女子比她还懵。 “这公主府的护卫怕不是纸糊的!” 女子暗骂一句,躲了起来。 香桃什么也还没反应过来,一道声音在身后响起。 “她人呢。” 身后,京中无数女子为之痴迷的小宋大人穿着夜行衣,昔日的笑眼消失不见,淡漠的看着她。 -- 接二连三的夜访者 ρǒ⑱d.cǒⅿ 香桃手一抖,边上的蜡烛很给面子的跟着火光一颤。 私闯公主房间,还坦然自若的问她公主在哪。 香桃大为震撼,所以没有给出宋子宇他想知道的答案。 宋子宇皱起眉,望了眼空荡荡的床。 事发突然,那女子掀开床幔,都没来得及多做掩饰,就遁了身形。 所以露出的那宽缝,一眼看得出有人曾经上面歇过。 “表妹她去哪儿了。” 宋子宇按捺着焦躁,又问了一次。 见惯了他伪温和的假面,此时外放的冷意让人发怵。 “主子她……”香桃也慌。 她不知道那女子到底还在不在屋里,也不敢向宋子宇道出实情,恳请他救主子。 不然,那她可能间接害了主子。 但要问公主去哪儿了…… 香桃也编不出一个理由。ⅰzℎansℎu.čo⒨(izhanshu.com) 宋子宇洞察她支支吾吾的语气,神情一凛,直接有不对。 正要问个清楚,当夜第叁个不速之客到来。 他手里还抓着一个女子。 赫赫有名的白将军与宋子宇撞上时,气氛一瞬到了冰点。 香桃瞥清被白倦恒抓住的人,微微一愣,好巧不巧,正是顶替公主的那一位。 但是眼下,两个男人谁也没有把注意力放在那女子身上。 “宋大人怎么会在这?!” 白倦怠的语气冷硬,身上的煞气不自觉浮现出。 “这怕是在下要问白将军的,”宋子宇笑起来,“堂堂大将军深夜出现在在下表妹的闺房,所谓何意。” 开口一瞬,立见高下。 先质问的人反倒哽住,纵使宋子宇的身份也不足以让他来这的理由站得住脚,但起码,他出现在这就是不合理。 宋子宇不紧不慢的看着他,勾起唇角,但眼里的冰萃起冷刀。 “将军莫不是要辱没殿下的名声,在这公主府进出随意。” 一项接一项的罪压下来,白倦恒身上的肃杀之气倾涌,愣是抹平那点弱势,“就算是表亲,这个点到公主寝屋恐怕也不合适。” “我同公主,自是有要事要讲。” “必须大半夜来找的要事?”宋子宇轻笑,呛道。 他们的争锋相对来的突然,但也不算突然。 只是对视的那一秒,一个善洞悉人心的狡猾的男人和一个久战沙场直觉异常准的男人本能的生出敌意。 被白倦恒逮住的那女子扯了扯嘴角,心中直道古怪。 怎么瞧,他们都是一丘之貉,却偏偏杵这,非得分出个高下,好像谁比谁高洁似的。 屋里的氛围过分的诡异和肃然,香桃打断了他们俩无意义的争纷—— 且不说那女子还在场,就说这两人闹清楚这里面的事,主子都要头疼死。 “大人,将军还都请回吧。” 香桃低声道,“主子暂不能同二位相见。” 宋子宇余光瞥了眼眉宇紧皱的白倦恒,眼里的光微暗。 一个两个的…… 是他平日太疏忽对表妹的关心了,居然不知道有个能夜闯公主府的白将军,还有个让她不惜向姜钰求赐婚的御医。 他心头的涩意更浓,但姜月眠又不在,他的低落露出也无人看。 白倦恒绷直嘴角,硬邦邦道:“我有话想同公主说。” 香桃屈着身,毕恭毕敬道:“将军还请回,陛下寿宴前,主子谁也不见。” 真等姜钰寿宴,那一切都晚了。 宋子宇沉下眼眸,他待在京城的时间比白倦恒久,和白倦恒不同,从得知这件事起,他就知晓,姜钰会同意赐婚。 而赐婚最佳的时机就在寿宴之上。 他恼过气过,甚至冲动过,想过就这样到圣上面前,把曾经玷污过表妹清白一事丢出去,用削官定罪和未来前途横截此事。 但这种不成熟的念头被他很快摁下去。 姜月眠是大临公主,如今太子未定,皇权之争尚未打响,她迟早会牵连其中,他不能失去保护她的力量。 宋子宇以为自己够成熟。 以为他对少女的感情倒也没有深到非她不可。 她是唯一一个让他觉得这人生美妙和有趣的人,唯一一个会去让他幻想成亲后生活的人。 但也就只是如此。 可深夜难眠,闭眼就是她的脸 然后,等他回过神来,就已经干出浪荡子才会做的事,偷摸来了这公主府。 ———————— 非常尴尬,我以为自己早就发出去了,结果忘记点公开了 -- 有病! ρǒ⑱d.cǒⅿ 又僵持了一阵,白倦恒指着坐卧在一边陌生的女子,硬邦邦道:“她也是公主府上的人?我来时见她行迹鬼鬼祟祟。” 凭野兽般直觉在战场出生入死的白将军直接便抓了人。 那女子亦是在心中叫苦不迭,这也超出了她的预料,她现在唯一能指望的…… 香桃迎上那女子的视线,内心摇摆起来。 这或许是一个将公主救回来的好机会,可万一呢…… 如果抓了公主的人因为事发决心要鱼死网破呢。 那名伪装姜月眠的女子也没有掩饰自己的身份,香桃已经从她嘴里晓得这是万国的人。 香桃没有把握皇帝或者他们能救下公主。 她思考了很多,但实际上,落在他们眼里,香桃看到人后便道:“她是主子的人。” 白倦恒还觉得有古怪,却又抓不到头绪,且加上旁边还有一个碍眼的人。 宋子宇。ⅰzℎansℎu.čo⒨(izhanshu.com) 他在心里反复念着这个名字。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对宋子宇产生敌意了,在秋猎被解救回来时,也是这位宋大人带走了少女。 他们举止亲密,是,就算是表兄妹,也不应这么亲近。 白小将军满心的愤懑——天底下哪有深夜徒然进出少女寝屋的表哥。 宋子宇和白倦恒相见两厌,前者挂着虚伪的笑,后者摆着个臭脸。 心中诡异的达成了一个共识——今天就算自己见不到少女,也绝不能让他见。 如此这般,他们不约而同朝外走去。 香桃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若非彼此牵制,她还真的没有把握能够劝退两个大人。 她望向那名女子。 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割掉了绑她的绳子,一边舒展手脚,一边道:“幸亏你机灵,不然你怕是见不着你主子喽。” 她想了想,发现刚刚的话有歧义,便又补了一句,“当然,不是要杀她的意思,我家主人待她是极好的,顶多是掳她回万国。” == 一晚发生的离奇事统统送到了闻人钦面前。 所有才有刚刚那一出。 他气不过,凶悍着张脸坐在青石台阶上,心口不是滋味。 来大临后看到的少女,和梦里面略微不同。 但他却异常坚定,她就是他要找的人,那种源于身体和灵魂的吸引力是做不了假的。 明明从未见过面,却熟悉她各种小动作下掩藏的情绪。 而让他恼的,是这现实发生的事,和梦里有不少的出入。 她好像没有经历梦初的青涩,直接便是最让他沉醉的模样。 闻人钦罕见的饮起酒来,喝得半醉半醒,脑子里一片糊涂,跌跌撞撞地又朝着关着姜月眠的屋子走去。 砰的一声撞开门。 他睁着迷醉的眼,大步走向床边。 少女已经入寝了,黑发如瀑披在身后,却因为开门声被惊醒坐了起来。 闻人钦看着她的脸,生出一股莫名其妙的暴躁和委屈,在酒精的催促下,大脑费力的转动。 半晌,他摘掉鞋,在少女瞪圆成猫的眼睛下挤上床,抱着她强硬躺下,“睡觉。” “……” 姜月眠木在原地。 她偏过头,目如死水的看了眼醉醺醺的男人,身子紧紧地绷着。 有病! 她在面对闻人钦时根本保持不了冷静,恶狠狠的在心口破骂。 -- 还真是一桩怪事 最最让她懊恼的是,她如临大敌,这人却毫无自知的在她的注视下匀缓了呼吸。 白天莫名其妙的闯进来发火还强吻她,夜里又灌得醉醺醺嚷着一起睡觉。 姜月眠的心情已经很难用匪夷所思来形容了。 火气蹭蹭的往上窜,她咬紧牙根,漂亮的小脸迸发出一股杀气。 她的警惕和冷静在面对这家伙时统统的失效。 难道他就不怕她会杀了他吗? 姜月眠可清清楚楚记得上一辈子闻人钦总要看着她先睡,理由平平无奇:她或许会在他睡着的时候杀他。 他倒也知道他做过的事会招她记恨。 她深吸两口气,平复下一腔的杀意。 冷静点,闻人钦莽,但她不能乱来。 他要是在大临出个什么事,万国肯定借机狠宰一笔,甚至还有可能开战。 大临刚收复了一片领地,边疆百姓因战事已民不聊生。 现在弄了他,只会给她惹一身的麻烦,而且……这屋外指不定有他的护卫盯着。 姜月眠撇了撇嘴巴,没有一命换一命的打算。 男人结实的小臂牢牢的箍住了她的身体,抱得她有一点难受。 她拧了几下,没能抽出身,整个人还原地僵住了。 大腿上忽然抵上了根硬物,少女牵了下嘴角,脸上木木的。 禽兽果然是禽兽,醉酒了都硬的起来。 不过那物的存在感太强,她熄了挣脱的心,瞪了一眼这狗男人,偏头阖上眼。 眼不见为净,就当她身边睡了一个热乎的死人。 == 黎凡卿顶着青黑的两只眼,臭着脸去上早朝。 他一脸的‘生人勿近,熟人莫理’,靠着一身煞气逼退好些同僚,谁也不想自讨没趣,主动去触霉头。 之前那位与他要好的同僚摸了摸鼻子,和身边的人嘀咕,“今天可真是古怪,我本来还想同他分享白将军受伤的事。” “是啊,而且小宋大人也告假了。” 伴随着他们的窃窃私语,姜钰到了。 姜钰威严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大殿,随后视线停在白倦恒身上。 “白将军,”姜钰顿了顿,“你的脸是……” 旁人之所以能看得出白倦恒受伤,就是因为他脸上有两道可怖的青紫印子。 一看就知是殴打所致。 顿时,所有官员都若有若无的看向白倦恒,这位白小将军威名在外,早早听闻他在边疆武功多么高超。 是谁,竟然能够把他打伤。 这可是朝廷命官! 少年将军面不改色,走出一步,毕恭毕敬道:“回禀陛下,说来不耻,微臣幼妹顽劣,爬上树玩耍时意外摔下,微臣护妹心切,接她时不慎被砸了面。” “微臣母亲已罚她在屋里静思几天,誊抄经书,洗洗身上的皮猴劲。” 遇事不决就栽赃给白倦岚。 白倦恒坑她也是无奈之举,他总不能说他是跟宋子宇起了点摩擦,较量了一番。 再一追查就又会牵扯到姜月眠。 “嗯?” 姜钰收回视线,“你妹妹年纪还小,梁夫人也别太苛责。” 毕竟伤人的是个没长大的小姑娘,而且是他自家院里的事,其长辈已经责罚过了,姜钰也不便插手。 白倦恒还未松一口气,皇帝下一句话在他耳边炸响。 “宋大人今日也身体抱恙,告病了一日,还真是巧。” —————————— 尒説+影視:ρó㈠捌мó.cóм -- 设好的套 皇帝口中的巧轻飘飘,白倦恒的心往下沉了沉。 宋子宇! 他颇为咬牙切齿的默念这个名字。 白倦恒不是第一天知晓文官的可恶,上下嘴皮一磨,黑的给你颠倒成白的。 但宋子宇却比一般的文臣还要阴险。 这一点从昨夜对招的时候就看出来了。 本来两人皆为朝臣,可双双撕了体面,动了几手,他本能的朝着身体脆弱的地方攻击,宋子宇则全然对着他脸揍。 白倦恒脸上的痕迹便是这样留下的,但宋子宇要更惨一点,只是他下手留了情,至少在昨夜分开前,他确定宋子宇绝没到上不了朝的地步。 可宋子宇偏偏就是称病没来。 直到刚刚姜钰状似随意的一句巧,他瞬间明白宋子宇是故意的。 那个混蛋从昨夜照着他脸打的时候,估计就设计好了套等着他往里钻。 大殿上户部尚书正在上奏,姜钰听的专注,好似刚刚只是随口一说。 白倦恒又不是懵懂孩童,他知道,宋子宇成功在皇帝心里给他种下了怀疑的种子。 他这个手握兵权的武将比宋子宇更加的吸火! 另一边,黎凡卿心不在焉的听着户部尚书一个劲地卖惨。 这位老奸巨猾的尚书大人直呼国库空空,扯到钱有关的事便开始装傻糊弄,想从他那扒拉出一个铜板都难。 更别提率先想支国库钱财去修缮寺庙这类荒唐的奏折。 他走着神,忽然一个没什么印象的臣子上前,“陛下,臣有事请奏。” “大公主已及笄半年,该是考虑婚事的时候了,这样也好为大皇子殿下考虑。” 一般皇子到十叁四岁的时候,就会给他们找性启蒙的人。 普通官家子弟的通房大都是挑家族里信得过丫鬟,所以皇家选的更加谨慎。 这可是要在皇子妃进门前一直跟在皇子身边的人,倒勉强也算大事。 那臣子拿长幼有序来说,也勉强过得去。 至少他口中打的幌子是“陛下疼爱大公主”。 黎凡卿冷眼望向提议的那名臣子,心里很清楚他是被其他皇子势力推出来试探的倒霉蛋,可依旧止不住怒火。 其中有一人主导,其他的臣子跟着附和起来,也有一部分臣子明哲保身,不动如山,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不掺合进去。 但是大殿之上,竟没有一人反驳,包括支持四皇子的势力。 姜月眠的身份注定了她的婚姻有极大的概率成为一场牺牲,其他皇子的幕僚希望符煜能够尚公主,这样对四皇子是一点好处都没。 四皇子背后的幕僚也是希望借这机会,干脆为大公主谋一桩好的婚事,这样一来,也会为四皇子做不扉的助力。 朝上的人各怀心思,姜钰把他们一一扫入眼眸,眼里看不出情绪。 姜月眠确实是一把尺。 她的存在就能够让这些臣子露出阵营的马脚。 如果利用的再透彻一点……姜钰脑海里闪过少女的模样,手指微动。 他多情又薄情,身为帝王不能让人看出真正的喜好。 他最初是在利用姜月眠,知道那一天她跪在他面前请求赐婚时,那一刻不由自主的恼怒是真的。 这是他的孩子。 可生在皇家就已经是一种不幸,想要她离政权争夺远一点的话,就必须许她不起眼的婚事。 符煜是一个好选择。 -- 最不缺的就是缘分 朝上的事姜月眠是半点也不知。 她一个人置气到了很晚才睡着,迷迷糊糊间感觉到覆压在她身上半宿的重量挪开了。 眼皮沉的睁不开,她意识正朦胧,察觉到有人亲了下她的唇。 那个吻又轻又短。 只是过了十余秒,似乎看到她没醒,又或者是还想再来一下,她又被亲了亲,像小孩子表达喜欢的那样。 “……” 她醒来外边已经天大亮。 姜月眠在宫里一直绷着神经,又碰香桃被抓一事,几乎没休息过。 但被抓到了闻人钦这,反而睡得沉了。 她净完脸,若有所思的看了一会门的方向,时间仿佛停滞了似的,忽然她动身了。 被扣了一天后,她第二次朝着木门而去,推开门,与严守在外面的护卫视线相接。 “请姑娘回去。” 刀剑横在她眼前,她的步伐没有丝毫迟疑,竟逼近刀刃。 姜月眠的余光注视着那两名侍卫的神情,就当脖子挨到刃口,两人脸色骤变,忙不迭的撤下武器。 “你找死!”他们色厉内荏道。 果然…… 少女弯起眉梢,停下脚步,笑盈盈地望向他们,浑然没被吓到。 她温声细语,不见昨日的冷脸,“你们要是会动手的话早就动手了。” 两名侍卫和她僵持住。 姜月眠只想试探一下,她不觉得她能够走出这里,就算这些人不会杀她,大概率也会敲晕她。 说不定还会找绳子栓住她的自由。 她放软了声音,“我没别的意思,待在屋里太闷了,我能出来走一走吗?” 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位朝着北方位走去,另一位则虎视眈眈的盯着她。 少女神情自然的等在门口,鸦长的羽睫垂下,遮住眸里的流光。 闻人钦果然很奇怪。 他对她小心翼翼的态度,不设防的举动以及突如其来的亲吻,简直就像在说他喜欢她。 “……” 她残酷的掐灭那荒谬的想法。 闻人钦喜欢她?这是什么糟糕的噩梦。 == 另一边,护卫正在向闻人钦控诉姜月眠的行为。 男人咧开嘴,单手撑着下巴,眼前浮现出少女的模样,一想到她会露出尽在掌控之中的笑,心痒痒的。 “她想透气就透吧,只要不离开那个院子,随便她想去哪。” 一旁的于永彦张了张,男人瞟来一道冷冽的眼神,把他的话堵回去 。 闻人钦却又很快收敛了残暴的气场,于永彦被他一怔,心头一边宽慰所效忠之人的强大,一边又愁眉不展。 这大临公主到底是给闻人钦灌了哪门子迷魂汤,让二皇子做出一桩桩百害而无一利的事。 等待侍卫回去传话,于永彦匍匐在地上,其声哀泣,“殿下,今日大临朝上众臣正在为大临公主的婚事上奏,您与那位殿下许是无缘。” 他战战兢兢,不敢抬起头,冒着死的风险希望二皇子醒一醒。 “于大人,”闻人钦的眼眸狠戾,“我知晓你是为我考虑,但这种话别再说了。” 他勾起唇,“缘分?” “我与她最不缺的就是缘分了。” ———————— 哦?是吗? -- 阁下叫什么 姜月眠自由活动的范围变大了。 她没什么公主形象的坐在树下。 八月末的天还很热,树荫庇护出一片凉地。 她面前摆放着一盘棋供她打发时间,左手执黑右手执白。 棋子落下,少女恬静安然,看不出内心在想什么。 一上午过去,用午膳时闻人钦准时的出现了。 他先她一步坐好,努力学着温柔,“坐。” 姜月眠:“!” 她看了一眼菜,忍不住怀疑这里面是不是下毒了,不然他怎么露出这种……渗人的表情。 她不掩饰自己的抗拒,坐下后客客气气的等他先动筷子。 闻人钦看了她一眼,“公主怕我在这菜里动手脚?” 少女沉默不语。 他勾起唇,气笑,“我还不至于用这么麻烦的手段。” 姜月眠稍一思索,觉得他说的对,闻人钦确实不是拐弯抹角的性格。 饭用了一半,她抬起头打量起闻人钦。 这人还带着虚伪的假面,唯独那双眼睛是他的,深邃又不掩贪婪,是让人看一眼便会心悸的绿眸。 被那双眼睛锁定的感觉很不好,就仿佛被他困在了原地,逃不开他的掌心。 姜月眠咽下不舒服的感觉,忽略心头的异常,一遍遍告诉自己,这辈子不会再同他有什么交集了。 “我有件礼物想送给公主。” 用完膳,男人忽然道。 他扬了扬手,召来守在外面的侍卫,侍卫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小木箱。 姜月眠的右眼皮不安地跳了跳,上一辈子他也曾送过她不少‘礼物’,但没有一样落下好印象。 “咔哒——” 锁扣打开,闻人钦抬起头,揭开木箱,里面的物件也露了出来。 那是一样步摇。 以金为底,其上缀以花式繁复且精致的火凤,红翡作羽,其下坠着四串圆白玉珠。 “……” 少女微微睁大眼睛,瞳孔深处蹿过一缕震惊。 姜月眠不是在惊讶它的精美,而是……她熟悉那物。 那是万国的阏氏,最尊贵的人才会佩戴的东西。 “我为公主戴上。” 闻人钦望向失声的少女,取出步摇,下垂的珠玉摇颤,发出清脆的响声。 姜月眠本能的抗拒,却发不出声音。 她差一点要喊出他的名字,理智及时提醒她——她还不认识万国的二皇子。 内心挣扎的刹那,他已经给她戴上了步摇。 闻人钦离开的时候,指腹私心的下压,轻轻地蹭过少女柔软的乌发。 这是他除了谋取权力之外,第一次敛着贪婪和欲望,小心翼翼的去获取一样东西。 虽然从今过程上看挺失败的。 比起温和的手段,他更擅长强横的夺取想要的东西。 只是……那没有明确面容的梦冥冥之中告诉他,他强硬又霸道的方式是没办法驯服她的。 少女忽然撩起了眼睫,藏在纤长眼睫下的眸子透着漂亮的凉。 “来贵处做客两日,还不知阁下叫什么?” 一抹怪异涌上脑海。 闻人钦一怔,恍然意识到他还没向她自报家门。 他无法去说真名,又不愿这两日积攒的记忆冠在假名头上。 “殿下莫不是要弄清我的名字治罪?” -- 他有什么好的地方 渗人的凉意卷上少女的脊骨,遮藏在宽袖中的手攥成了拳。 姜月眠几乎是惊骇的看着闻人钦,恨不得摒弃顾虑,扯下他的衣襟问他这皮囊底下的人究竟是谁。 男人看到她的眼神,误以为是猜中了,仍然竭力收着骨子里的强硬和蛮横,低声道:“现在还不是告诉殿下的时候。” 他这次来,就是想和梦里不一样,与她有一个美好的相遇——虽然现在看起来也不太美好。 他昨天还摁着她强行亲了半天。 姜月眠:“……” 她没什么温度的弯起眼睛,“随便你。” 她失去和他再待下去的欲望,正要离开,男人忽然道:“殿下想知今日大临朝上发生了什么事吗?” “?” 姜月眠危险的半眯起眼,嘲弄从漂亮的脸上一闪而过,不接他的话茬,意味深长道:“原来万国还能知道大临的朝政。” 她轻慢的捻着飘落在袖口的碎屑,慢条斯理,一举一动都赏心悦目。 闻人钦笑起来,说句变态的,他对少女朝着他露出尖齿的模样,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喜欢。 “他们在议论殿下的婚事,不过我想知道,那太医有什么好的地方,竟然值得殿下亲自去大临皇帝面前求赐婚。” 姜月眠一个恍惚,当年她在万国跟着一名男乐师学习,他后来也曾用这类的口吻说过—— “那乐师有什么好的。” 然后就以她太常跟着乐师为由,剥尽她的衣衫,一边从身后肏她湿软的小穴,一边逼着她拨弄乐器,美名其曰检查她学的进度。 “如若做不到,看来那乐师的能耐也就如此,日后便不必跟着他学了。” 当时她还倔得很,没学会揣摩他的想法,硬是被肏得神魂颠倒时,断断续续的弹完一首曲子。 乐师最终是留下了,但她也被抱着淫靡的玩了个遍。 直到后来她才熟悉男人这语气,这是他发难的前兆,不论她怎么回答,结果都一样,她都会被带到不同的地方,羞耻煎熬的吞吃他的肉棒。 她下意识地竖起汗毛,十二分警惕的看着他。 可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毕竟在她眼里,闻人钦的发难来的莫名其妙,她甚至揪不到糊弄的尾巴。 “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就算不是他,也会是别人。” 姜月眠回的是实话,只是隐瞒了一点和符煜的隐情,想和姜钰维系那脆弱的父女之情,她的成婚对象注定不能沾染大临权贵。 闻人钦皱起眉头,他千方百计想藏起来的凶恶不经意的流露,颇为气急败坏道:“你不是也能选择不成亲吗?” “……”姜月眠一愣,这确实为一条路,上辈子她就是如此,为了顺理成章的协助姜阳盛又不让姜钰起疑,她便没有成亲,没有去封地。 但是……闻人钦为什么看起来一副生气的样子。 —————————— 就其实,大家应该都看得出来,眠眠从上辈子就没相信过前夫哥会喜欢她,希望某个人反省一下自己 来晚了,回家摆烂了两天,明天试图双更【在线画饼】 安利大家瓜瓜的文,快来看这个瓜嘻嘻(就是那个总是替我画饼给大家的瓜宝) 《见山神》by吃瓜瓜不啦 迷糊小树精×貌美山神 盈姜趴在屋顶上晒太阳,看着院子里处理事务的斩风,白昼漫长,也经得起消磨。墙角的梅树开了,微风轻拂,花香丝丝缕缕缠绕在发梢,盈姜捋了捋耳边的碎发,眯了眯眼,想起当年的筑诸山,明白了小云雀为何看一眼师叔,就能多干叁碗饭。 【可以搜作者名,文案也有直通车啦】 --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 以身体抱恙告假的宋子宇刚要出门,撞上了宋莹。 宋二姑娘被惯的没个大家闺秀样,见着宋子宇,扯嗓子乱哇:“哥!你怎么下床了!” 扇柄敲了敲她的脑袋,宋子宇丢下“聒噪”二字,想绕开她。 宋二瞧他没事人的模样,微微一愣,“母亲说你大病不起,还不要让我打扰你。” “是啊,”宋子宇轻飘飘的道,“受了不少内伤。” 宋二眨了眨眼睛,“哥,你昨晚出去是去找表姐了吧。” 她对面的男人一顿,弯起好看的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可宋二才不会怕他。 “听表姐要被赐婚着急了吧,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 宋子宇的笑脸微沉,嘴角的弧度挂不住。 宋二看着傻,但到底是受家庭的熏陶深厚,看得格外通透,“表姐亲自向陛下求赐婚,对方还是一名太医,也就是说她不希望让权势挂钩的人尚公主。” “我知道,”宋子宇摁了下额角,唇角泄出一抹苦涩的笑,“阿莹,我以为她没那么重要。” 宋二第一次见到他露出这幅表情。 这幅无奈又懊悔的表情,从来没在干什么都不动声色,不显喜怒的哥哥身上见过。 “昔日不懂风花雪月的乐趣,今朝也还未体会弄权的滋味。” 宋子宇对权势和爱情本都没多少兴致,他唯一放在心上的就是这个家,走上官臣之道不过是条必然的道路。 “我都不知我深陷如此,还曾某个瞬间动过辞官的念头。” 说不定那样,他也能和那个没见过面的太医搏一搏。 等意识到他这个念头,他才知晓他陷的有多深。 他一直以为他在这过程中占据了主导地位,想抽身便抽身,所以甚至冷眼旁观过她周旋在皇权初争当中,也不真的插手。 “哥,”宋二担心的看着他,“不然我先去看看表姐吧,你既然告了假,还是好好在家歇着,如若被人逮到把柄可不好了。” 同样的一幕也差不多发生在白家。 梁夫人得知了朝上的事,搁屋里落灰几年的戒尺取了出来。 白倦恒进屋后,一言不发的跪了下来,只是向门口看了一眼。 “秋儿已经歇下了,”梁夫人冷冷道,“你昨晚干什么去了?脸上的伤到底是怎么来的?别想糊弄我。” 白倦恒低着头,一言不发。 梁夫人闭上眼,藏住挣扎和无奈,再睁眼时,眼神变得冷酷。 她扬起戒尺,声音仿佛浸过了冰水,“上衣脱了。” 武将出生的梁夫人没有用任何人,亲自动手,白倦恒上衣褪得干净。 他跪在地上,戒尺落下时,肌肉受痛下意识地紧绷,线条优美而悍然。 戒尺的落点总是一致,梁夫人挑着又痛但又不会真伤身子骨的地方打,那寸皮肤周围飞快地冒出疹红,可整个过程,白倦恒额角堆上了汗,却一声未吭。 十下落完,梁夫人抿着唇角,“这是你不考虑后果的代价。” 白家舍弃了那么多,才终于让姜钰暂且放下心。 可一切又回到了从前。 “我对你做什么并不关心,你若是不想成亲也罢,我不逼迫你。”梁夫人微微红了眼,“可你好歹想一想还在边疆的祖父、父亲,想想那边的将士!” 白倦恒咬破了嘴皮,双手握成拳,少女曾经的话伴随着梁夫人的声音一并涌上脑海。 “你我的身份注定我们不存在任何可能。” “山上发生的一切不过是阴差阳错,白将军莫要记在心上了。”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 ———————— QAQ如果十二点前没有二更估计就不会发了,趴下 -- 另一种方式让她哭 负责看守姜月眠的那俩侍卫频频的在闻人钦与于永彦面前刷脸。 琐事要事来回的交替。 一会说想吃城里某家的佳肴,一会说想要什么找个会下棋的侍女陪她解闷。 到了傍晚,于永彦都记住了那两护卫的名字和声音—— 他深吸一口气,认识到那公主的难缠外,还认识到了闻人钦对她的耐心简直好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她还想要什么?” 闻人钦的表情称得上明朗,甚至还有些乐在其中的感觉。 侍卫的脸一瞬间的扭曲,顿了顿,低声道:“她说想要公主府的秋雪,逗它解闷。” 闻人钦来大临后,已经把姜月眠的事调查了个透彻,此言一出,他立马对上了号。 一扬手,召暗卫去给公主府的假公主传信,动作行云流水,甚至没思考几秒。 于永彦看得直抽额角,嘴巴上火起泡,想把他那昏君样给撕破。 心中更是不知第几次的咆哮,大临公主到底给闻人钦灌了什么迷魂汤! 可偏偏他不敢接着劝,上回简单讲了两句,便被闻人钦用那种‘你不懂’的神态压了回去。 这回继续说,他怕反而激起闻人钦的抗拒心理,把大临公主推得他太近。 一个多时辰过去,姜月眠成功见到了秋雪。 小鸟儿被养的油光水滑,比初见时胖了些,从笼里放开,歪着脑袋看着姜月眠,一如既往的不怕人。 他们几乎半个月没见面,姜月眠也不指望这小畜生能想起自己,但到底是闲的无趣,撑着下颚,鸦黑的羽睫轻振,想看看它是什么反应。 大约七八秒的时间,秋雪终于迈开了小爪子,没展翅,跳近她,在袖角蹭了蹭,啾叽的叫了两声。 姜月眠眸里闪过微弱的惊诧,抬指碰了碰它的羽毛。 “还挺认主。” 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顿了顿,不知道闻人钦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后者毫无不受欢迎的自觉,墨绿的眼睛从鸟移到了人的身上,他一挑眉,普通的易容脸多了一点情绪,“我送你的步摇呢?” 从午时漏了尊称后,他再没喊过殿下,擅自的拉近关系。 少女抿了下嘴巴,黑眸凭空溢出倔强,“我不喜欢。” 闻人钦的笑脸一滞,眼眸掠过的情绪微怖,暴虐之下藏着一点不解和委屈,哑涩问:“为什么?” 明明她在梦里很喜欢。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姜月眠也收不住她的情绪——她面对闻人钦就是如此,毫不介怀的展露着最冷硬的一面。 哪怕身为人质,也不怕拿鸡蛋去碰石头。 “看着老气,不适合我,还有那是万国的……理由多的是,你捡一条顺耳的吧。” 她不留余力的激怒着他。 闻人钦捏紧了拳头,那明艳的少女仰起头,脸上挂着挑衅的笑,“你要打我吗?” 就好像在说——瞧吧,你的喜欢有多么廉价。 闻人钦忽然泄了点气,但并不代表他就这样狼狈的离开。 “比起打你……” 绿眸涌上骇然的贪婪,“我更想要你用另一种方式哭。” ———————— 前夫哥还在试图恐吓 更新晚了! -- 付出代价 闻人钦恐吓的效果并不佳,起码他半夜被一脸惶恐的侍卫唤醒时,心情沉郁。 “她说,”侍卫咽了咽口水,唯恐自己的脑袋掉在地上,可不来找闻人钦,又怕第二天脑袋掉地,“秋雪住不惯这里,让送它回去。” 闻人钦顿时气笑了,“够能折腾的,就想气我不是。” 他铁了心要和姜月眠死磕到底,“听她的话,送回……等等。” 闻人钦困意未消的眼睛倏然凛冽,“你且答应她,然后把那小畜生带来。” “罢了,我同你一起去。” 侍卫稀里糊涂的领着人回去。 姜月眠看到他,立刻瞪向他,“不是说只要不回去,什么都依我吗,怎么?后悔了?” “那倒不,”闻人钦半眯起眼,“我这不亲自来送那小畜生回去。” 姜月眠揣紧秋雪,抿了下嘴巴,和他对视几秒,把秋雪缓缓递向他。 原本在她手里安静的秋雪靠近他时双翅微开,叫了一嗓。 她颤了下眼睫,“笼子呢,秋雪怕你,可别让它溜了。” 闻人钦看着好脾气地任她差遣,取来屋外的鸟笼。 秋雪被关进笼子,闻人钦却转手把鸟笼递给侍卫,“送回公主府。” 侍卫领命匆匆离开。 “我困了,”她看了眼闻人钦。 “你休息便是,”闻人钦笑了起来。 不对劲! 一种难以言喻的危机感徘徊在姜月眠的心头,她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躲什么?” 男人咧开嘴,屋内火烛似乎被煞气吹颤。 “啊……” 姜月眠蹙起眉头,痛呼一声,只见男人倏然上前一步,拽起她的手腕。 宽敞的袖袍沿着小臂细柔的曲线下滑,她紧攥的手心也因腕骨的疼痛松开。 一个小小的纸团从手心滚落。 “眠眠,”他笑着,却似乎又咬牙切齿的叫她,“就这么不愿意待在我身边?” 他如此忍让,她却一刻都不曾放弃过离开的念头。 她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逃跑。 如果不是那一瞬间的不对劲,指不定这儿第二天天亮就被大临士兵包围了。 少女挺直腰杆,不偏不倚的迎着他的目光。 明明就差一步…… 她还是太急躁了。 她一声不吭却又理直气壮的态度惹恼了闻人钦。 闻人钦哪还能记得来大临之前的设想,脑海里只留下一个愤怒又无措的念头:她想杀他。 就算是置她自己于险境,也想杀他。 这纯粹是姜月眠想离开的念头刺激到了闻人钦。 她只是想走,到时候闻人钦完全可以拿她的安危换他们一行人的离开——毕竟姜钰这个‘好父皇’还想坐下去,一定是会救她。 然而她低估了现在的闻人钦。 也低估了失败后他的愤怒。 被扣着腰大力摁倒在床榻上之时,熟悉的下坠感让她瞳孔微张。 “你疯了!” 她沉静的面孔出现一道裂痕,用近乎威胁的口吻:“住手,再继续下去我不会放过你。” “不会放过我,”闻人钦玩味的重复着这句话,“还有这种妙事。” 他扣起少女的下巴,绿眸溢出她熟悉不过的野蛮和残暴,“眠眠,人总要为自己所做付出代价。” “只是不巧,”他俯下身,近乎撕咬的撬开少女柔软的唇瓣,“我喜欢当场报仇。” ———————————— 就其实,前夫哥的掌控欲很强,但又因为掌控不住,无能狂怒(bushi) -- 咬人 他堪称粗鲁的撕开少女衣衫。 少女颤了下,碰到了冷空气,粉白的肌肤起了细小的颗粒。 闻人钦那张易容后无奇的脸很难看出情绪,但他的动作向姜月眠坦述了他的火气。 “停……”在男人面前,少女的力气和猫一样微弱,抵在胸膛的手臂曲下,墨绿眼眸倒映出她的脸。 姜月眠短暂的错愕后,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 “不是你想的……唔。” 男人好像是不愿意再从她嘴里听到气人的话,低头吻住软软的唇,撬开贝齿。 他亲的重,更像是要吃了少女一般。 嘴巴同思绪被搅的乱七八糟,没找到合适的解释机会。 一只长着厚茧的手摁在她的后颈,粗糙的指腹蹭过细嫩的肌肤,顿时间在她体内引起一阵颤栗。 颈上那点软肉遭不住揉摸,少女的娇躯犹如水般软了下来。 揪着男人衣襟的手指在往下掉,她也弓着腰,却被床榻阻住了退路。 男人亲吻的架势凶悍,姜月眠被亲得七荤八素。 许多天未尝亲热的身子翻涌上热潮,她的理智拼命地叫嚣着逃,但哪儿有退路。 闻人钦干燥的唇顺着亲肿的唇角向下亲,停在纤细的脖颈,他一嘬,身底下的少女一抖,好似受不了一样红了眼尾。 明明是第一次触碰,大脑和身体却无师自通的知道了她所有敏感的部位。 他咬着人类脆弱的命脉,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抚上滴血的耳尖,指腹旖旎的揉搓,听着她不受控制地发出哆嗦声。 她最擅长惹他生气。 闻人钦敛目,怒气被一些荒淫的画面冲去。 梦里似乎也有过这样的场景,她想杀他,可她失败了。 作为惩戒,他把她带去所有想侵犯她的地方,肆无忌惮的肏进穴心,全凭自个的心意蹂躏娇花。 可现在的心境却和梦里有出入。 好歹梦里他曾不知好歹的欺负过她,可放眼当下,他唯一出格的只是掳走了她,但也精细的养着,对她几乎所求必应。 但还是变成了这种局面。 他像是一只愚笨的野兽,看着好吃的果子在眼前,抓心挠肝的,想尽千方百计,却怎么也碰不到。 “呜……”她抓着男人臂膀的指尖微微用力,咽下唤出他名字的冲动,“疼。” 一个细弱的音,她也没抱他能听得进去的希望。 可偏偏,话音轻落,啃噬的力道不可思议的轻了下来,甚至下一秒,温热粗粝的舌头愧疚似的舔了舔。 姜月眠微微睁大眼,下意识的绷紧了脚背,轻轻地呼了一声。 暗哑的声在耳边响起:“还疼?” “都没怎么用力,”声音的主人听不出情绪的哼笑了一下,“也太娇气了。” 怦怦—— 心跳诡异的颤动,她的思绪不自觉地与上一世重迭。 闻人钦不止一次说过这类的话。 抱着她在马上胡作非为以后,看到她被蹭破皮的大腿根,就皱着眉嘲笑她也太金贵,怕不是大临皇帝故意派她来消耗万国的财政。 当时听到这话的她恨不得咬他一口。 可寄人篱下的理智及时制止了她…… “嘶……牙还挺尖,”闻人钦的声音把她召回现实。 她怔怔的松了口,恍然发现她竟无意识的倾起身,重重的咬了口他的肩膀。 两腮都在发酸,她一点都没省力。 “不能乱碰,也说不得。” 闻人钦的声音充满了她无法理解的无奈,“你到底让我怎么办?” -- 焦躁的灵魂找到归冢之地(微h) “你到底是谁?” 她混沌之中,垂着眼,低低地问了一句。 少女也错过了闻人钦看她的眼神,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执拗。 他的手扣起她的下巴,还是和记忆里一样,不讲道理的撞入她的眼里,一个奇怪的回答响起。 “你不怎么喜欢的人。” “……” 衣衫被粗大的手掌不安分的扯开,她紧抿着唇。 身体像叛徒一样,每一次被触摸都会有一阵酥麻直窜天灵盖。 灼热的掌心又一次贴覆住她的后颈。 只是姜月眠没再出声试图澄清。 氤氲的眼扫过他的脸,一些尖锐刺耳的问题正在蠢蠢欲动,她深吸一口气,“这就是你口中的喜欢?会心甘情愿为我赴死?” 男人抬起眼,深绿色的眸子有一种难以捉摸的危险,“当然。” 他垂下头,亲在她的脸畔,“但我也会生气。” 亲罢,又一只手蒙住她的眼睛,“别用这种眼神,我还不想让自己失控。” 她那审视的目光,只会刺激到闻人钦的神经兴奋。 姜月眠牵起嘴角,“理由未免太随便了。” “呵,”闻人钦低笑一声,截然不见前一刻的暴躁,“那殿下想听哪样的回答?我想弄你?” “……” 直白又露骨的话使得姜月眠噎住,一时间身上只剩下单薄的里衣。 灼热的掌心抚摸过少女姣好的身体曲线。 闻人钦的眼神愈发晦暗,栓住欲望的锁链发出沉闷不堪重扯的声音。 姜月眠的身子烫得厉害。 男人仿佛知晓她身上的敏感点一般,总会不经意的在她受不住的地方重重蹭过。 她的呼吸紊乱,水朦朦的眼眸阻碍她看清他的神情。 分明还有最后一层衣裳,可她仍然控制不住的蜷缩起脚趾,好像浑身赤裸的在他眼皮底下。 她闭上眼睛,听觉又变得灵敏起来,衣摆摩挲的声音和他逐渐加重的喘息徘徊在耳边。 姜月眠不知道,她此刻的模样又多迤逦,漂亮的脸一片潮红,鸦黑的睫毛一下下的轻颤,两瓣柔嫩的唇绷抿着,似乎想压抑那摄魂的呻吟。 闻人钦喜欢她油盐不进敌视他的鲜活样子,也喜欢她这幅情潮涌动、不耐燥热的糜丽姿态。 他不知焦躁了多少日的灵魂像是终于找到了归冢之地。 是要她受一点惩罚。 浑浊稠密的欲望终于挣脱禁锢,他捞起她的手,亲着腕上被他捏红的痕迹。 -- 舌尖从软化的穴口挤进去(h) 男人一手捞起软颤的腰肢,轻松卡进她的两腿之间。 一片阴影朝着姜月眠覆盖过来,下一秒,剥开衣襟的皮肉被干燥的唇贴了贴。 她微微睁大瞳孔,睫毛刷过他的掌心,身子往下坠时,臀部触碰到了滚烫的硬物。 意识到那是什么后,她瞬间僵住,耳根浮起一点红,眼里蹿出一丝畏缩。 同闻人钦的性事和他本人的风格太相近,她每次都会被折腾够呛,整个过程中,真的会被插到只会神智不清的呻吟。 那是完完全全失控的感觉。 “我们殿下怕了?” “……不是,”她默了下,掐紧手心死犟,就是不愿同闻人钦低头。 “不承认也无妨,”闻人钦又笑了一声,十足混账的补充,“反正,就算我们殿下怕了,我也不想收手。” …… 这间房是男人亲自挑的。 淡青纱幔被闻人钦扯了下来,床榻上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也飘向四面八方。 男人的衣服微起褶皱,可同他相反的是躺在他身下眼神迷离的少女。 她被剥得干净,只留一缕淡青的纱幔半遮酥软的乳肉和挺翘的红梅。 两条骨肉均称的腿架在了男人宽阔的肩膀,细瘦的腰半空悬着,被挑逗到敏感的腿心一片湿亮。 少女腿心的风景一览无余,男人的绿眸一沉,喉结滚动,呼吸声愈发厚重。 鼻息扑打在敏感的花唇之上,他看到一抹透明的骚水从穴里流出。 “我们殿下流了好多的水……” 他伸出手,柔嫩的细肉哪遭得住糙茧的手,只一碰便咕咕喏喏的喷出一点淫液,弄脏他的手。 “啊……别碰,”她羞愤欲绝,在闻人钦的注视下,她露出这般淫荡的一面。 ——纵使上辈子比这还要过分无数倍。 可现在不同…… 原本被理性压制的反抗欲忽然萌发,她揪着软枕,身子还未同他拉开一分,潜意识里察觉到了危险。 扣着她腰的手一紧,她向下一滑,和男人贴得更近。 “啊……” 在眸里打转的水汽簌簌地掉了两滴,而身下娇嫩的花唇正被男人含住了。 肉缝里的水液被一点点舔舐,她浑身一哆嗦,抗拒不住身体涌来的热潮,一个劲地哆嗦。 “别舔啊啊……” 小穴又溢冒出甜腥的淫液,浅浅地窝在穴口,等着品尝的人。 “我们殿下总喜欢口是心非,”闻人钦勾起唇,故意说着激怒她的话。 男人冷硬的唇角沾上了她体内的水液,释放出的色欲同她交织。 他重新亲了上去,在她体内迭加颤栗。 姜月眠忍着泛红的眼尾,攥住纱幔和乱铺在身下的衣衫,既痛苦又爽麻的轻喘。 舌头粗粝的触感对娇嫩的腿心而言刺激太强,他的一只手捧着她的腿根,五指几乎陷进细软的腿肉里,另一只手拦在她的腰上,阻断她逃跑的退路,将她禁锢在怀里。 少女的足背不断的拱直,又一次次的松懈,紧抿的唇缝里溢出难耐的呻吟。 直到舌尖从软化的穴口挤进去,她颤着胳膊,去推搡男人的肩膀。 一阵接一阵的酥爽直冲脑门,她的嗓音带上了细弱的哭腔:“不要了……” -- 肉棒蹭着嫩滑的腿心(h) 少女的体液和扎人的性格截然不同,散发着蛊人的气味,让闻人钦想尝更多,见她更多的一面。 唇舌强硬的埋进腿心,插进湿漉漉的小穴。 姜月眠又惊又恼。 心中难掩惊骇,一世不见人还真的会变性子不成? 闻人钦鲜少这样弄她,大多都用手指直接的侵肆一番花穴,弄得她身上涔出薄汗之际,便用灼热粗硬的性器进犯小穴。 由不得她多想,快感汹涌地袭来,冲晕她的理智。 她的指尖发着颤,小腿也绷起一条优美的弧度,被入侵的穴肉热情好客的挤绞着有劲且粗粝的舌,争先恐后泌着的汁液全部淌进男人的嘴里。 “呜啊……” 少女惊叫一声,细腰弓起又塌下,只觉得不经意被齿尖擦过的嫩肉刺烫得紧。 花穴又绞出更多的汁液。 姜月眠比想象中更早的沉浸在欲望里,脑袋被浮起的涨热糊弄走了理智的那根弦。 她像是被丢在岸上的鱼,刚脱了水后还一个劲的扑棱,到后面便有些可怜兮兮。 闻人钦松开她时,本还想再侃她两句,臊臊她,可见到少女氤氲着眼,汗淋淋的迷乱起伏时,那点念头变得愈发阴暗。 想让她哭得厉害一点。 一定很好看。 性欲膨胀的没头没脑。 男人眸里翻滚着浓郁的色调,倏然翻身捞起少女软绵无力的腿窝,抱着她离开。 迭挡在身体上的纱幔统统的滑落,又被一双脚踩去。 他抱着少女径直到了小榻,下一刻,腾出一只手推开红木边的窗。 月光倾洒,夜风吹得屋里火烛轻晃。 敞开的外院让姜月眠下意识地往男人怀里缩了下,后背贴着他的前胸,葱白的指尖摁在他的手臂,“关唔……” 刚说了一个字就被拧过下颚,堵住了嘴巴。 男人吸吮着香软的舌,把尝到的蜜水味同传喂给她。 他怀里的身子柔软又轻盈,散发着淡淡地香味,他俯下头,埋在少女颈间,像野犬嗅肉骨头那样闻着她。 “我们殿下怎么这么香?” 他的嗓音灌尽了欲色,沙哑且性感。 那作孽的巨根就直杵杵的顶在湿黏的肉缝中,烫得花唇一缩,无奈地被挤收。 姜月眠不掩眉间羞愤,略带哭腔的骂他,“你属狗的?” 男人丝毫不恼,还笑了声,状似好脾气的:“我们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 姜月眠闭了闭眼,忍辱负重:“回床上。” “不好,”闻人钦想也不想道。 “你……”这下,她也气急败坏,扭头过去,微湿的眼睛瞪着出尔反尔的人。 他没有半分羞愧的迎着她的眼,那粹着的光,让他不由自主、恬不知耻的用拇指刮过眼下,酥酥痒痒的:“我们殿下的眼睛也生得极好看。” 话音轻落,就在晕红的眼尾亲了一口。 这话也是他上一世极爱讲的。 不论是侵入中还是缠绵后,时常会冲她讲一句‘我们眠眠的眼睛真美’,然后亲亲她的眼睫或眼尾,下边的肉棒就更加的兴奋了。 “又在想什么?” 闻人钦亲完眼尾,又转战滴血的耳尖,牙齿轻轻磨着,舔舐着耳廓:“这种时候也能走神。” 表达不满似的,那灼热的肉棒蹭了蹭嫩滑的腿心,心满意足的听见她的惊呼。 从侧面看,那肉棒几乎嵌在腿心中,随着两人的呼吸小幅度的摩擦。 她颤颤巍巍地阖上眼,睫毛抖得厉害,嘴巴也似蚌壳紧紧抿着,这会儿不论说什么,只会刺激他那禽兽勃发的欲望。 可让她不耻的是…… 缝口在他的亲吻和情欲的骚动下,又敏感的喷出一股淫水。 -- 番外:中秋被爆炒 ƒцтaχs.čǒⅯ 女帝登基第二年,改年号为永初,民间其乐融融的迎来中秋节。 京城早就有了节日的氛围,花灯、戏台、游舫、桂花酿……就连久病未出宅的人都忍不住想出来沾沾热闹气。 整条街上,要数最热闹的,就是卖天灯的地盘,这里被围的水泄不通。 摊主是个有手艺有头脑的,赶在人最多的时候,掏出一天灯,此灯一处,旁边那些称得上精美的天灯也瞬间变得黯然失色。 “想要这灯的都可以出价,只此一……” “五十两。” 一道声音打断了摊主的吹嘘,轻描淡写的在浅池里丢巨石,砸得摊主笑不拢嘴,围观者咋舌不已,想扒开出价人面具看一看,是哪家的纨绔子弟这般奢侈。 但可惜,出价的男人没有被围观的兴致,朝摊主丢下银两,捞起天灯,转瞬消匿在人群之中。 他七拐八拐,上了一家酒楼,因为祭月,酒楼的生意也是爆满,店里小二刚来想说暂无空桌。 “我约了人,”戴着面具的男人指了指上边,撇下小二,快步朝楼上走去。 大临的新帝正坐在酒楼最好的观赏位置,欣赏下面的热闹。 姜月眠很喜欢这样的烟火气,她一边看着,一边喝着宋子宇倒来的桂花酿。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偶尔相交的视线纠缠,氛围娴静又美好,直到厢门被推开,某个戴着面具的男人不识风情的闯了进来。 宋子宇脸上的笑微顿,狭长的眼睛轻轻扫过来者手里提着的天灯。 “眠眠,”在宫外,他们一律很有默契的不喊陛下,戴着面具的男人献宝似的把漂亮到不像凡物的灯放在姜月眠面前,“我们去放灯?” 人总是喜欢美好的东西,姜月眠也不例外,她弯着眼睛,浑然不见朝堂上的气势,就如天真的少女,“好漂亮呀。” “你喜欢就好。” 宋子宇大是见不惯这温情的一幕,冷不丁的开口,“白将军这灯着实漂亮,花费了不少银子吧。” 那戴着面具的人正是大临赫赫有名的将军白倦恒。 后者一拧头,迎上宋子宇平静的眼神,还未出口,就听到姜月眠问:“花了多少?” 她还补了一句,“不准撒谎。” “……” 白倦恒死撑了一会,在她的注视下节节退败,堂堂一个大将军,说话声如同细蚊:“五十两。” “!” 她睁大了眼睛,心口一痛,凶巴巴地瞪向白倦恒:“五十两?!” 顿时,那天灯就不香了,怎么看都不顺眼。 当上女帝后,她就多了这毛病,所有的花销恨不得精简到极致,这天灯简直是天价了。 “现在能把这灯退回去嘛?” 她顿时蔫了,喃喃道,清韵的桂花酿染红了她的面颊,让其看上去可怜又可爱。 “那怕是不太行,”宋子宇特会挑时机的开口,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不过白将军是太奢侈了点……削他一点俸禄如何?” 白倦恒送来的礼物碰了一鼻灰,还要被宋子宇淡淡的整一下,面具下的俊脸黑成了一片。 他俩打从一开始,就八字不合,谁也没朝谁少下绊子,但在这方面,白倦恒比不过心思狡诈的宋子宇,往往是被欺负的那个。 可偏偏宋子宇挑的角度都很尖钻,全是他找不到理由反驳的。 姜月眠正要气愤地点头,眼余瞥见身材高大的大将军微垂着头,面具虽然遮了脸,但也看得出他的沮丧。 到嘴边的话忽然一卡,她稍稍的心软,难得的节日,还是算了。 她又不是不知道这两人之间的矛盾,鬼知道怎么就他俩,梁子结的不一般深。 “算啦,下不为例,”她凑上去,娇俏的面容闯进白倦恒的视野,笑盈盈的瞅他,“你下次直接把银子送我好啦。” 白倦恒下意识地抬起手,想碰一碰她的脸颊,但会煞风景的不止他一个—— 宋子宇笑吟吟的,“眠眠脾气就是好。” 她立马被吸引走了注意,撇着嘴,带着微醺的娇憨,“你前天还说我脾气差。” “那天是我眼拙了。”宋子宇行云流水的认下自个的错,面不改色的骂自己。 她潋滟的眸不轻不重的白了眼他,像没辙似的,“那原谅你啦。” 你一言我一语的,又回到白倦恒未进来时的状态。 白倦恒:“……” 白倦恒看了眼桌上的天灯,觉着自己和它一样,多余又孤独。 正丧着,一只软乎乎的手扯了扯他的衣袖,他回过神,低下头,看到她晃着桂花酿,唇畔挂着浅笑,“不是说放灯吗,走吧。” 白倦恒迟疑了一下,“还放吗?” “放呀,”姜月眠眨了眨眼,“难不成带回宫供着嘛。” 白倦恒努力压着正往上翘的唇角,低声说“好”,然后手里就被塞了天灯。 “白将军可拿好了,”宋子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温声刻薄:“这可是五十两呢。” 宋子宇说罢,自己拉起姜月眠的手,笑得纯善,“今个街上人多,这样就不会走散了。” 姜月眠忍住笑,单手揉了下憋得发涨的腮帮,任他牵着,还仰头对白倦恒一本正经的说:“保护好这五十两。” 天灯痛失性命,白倦恒一时间分不出他们谁更惨。 …… 河岸边放天灯的人很多,他们没有引起路人的注意。 选了个人少的位置,姜月眠抱着天灯蹲下,提着笔,在上面写着祝大临盛世太平的话。 写了一半,她忽然抬起头,望着白倦恒紧抿的唇角和宋子宇凝滞的笑,明知故问:“你们怎么了?” “没什么,”宋子宇展开扇子,敛下眸,“放完回去吧,他们还在宫里等着呢。” 白倦恒只闷闷地“嗯”了一声。 虽然在买到天灯的时候就知道她不大可能写什么甜言蜜语,但看到写国泰明安这类的东西,心里难免微微的郁闷。 待两人错开了视线,姜月眠弯起唇角,又在侧边写了几个小字。 弄完后向周围的人借来火种,蹭得弄亮天灯。 这五十两花的也不算太冤,那摊主的得意之作自是有精妙的地方。 薄纸上的画栩栩如生,漂亮极了。 她慢慢地松开手,逐渐撑开的天灯晃晃悠悠地往上空飞去。 宋子宇无意识的一瞥,看见了多出的几个字:灯很好看。 他看了看白倦恒,他能发现,武力比他要高深的白将军也不是瞎的,这会儿后者笑得和傻狗一样,哪有大将军的风范。 放完灯,他们便赶回了宫中,夜太深,姜月眠逗留太久并不安全。 更何况,还有几位留在宫里呢。 为了做安抚,姜月眠买了几坛桂花酿。 宋子宇扫了眼敷衍的安慰礼,唇角弧度更深,符煜还算好讲,另叁位怕不会被轻易打发过去。 不过……他微眯起眼,并不打算提醒。 至于白倦恒,还沉浸在她委婉的表述喜欢中不可自拔。 虽是中秋,但姜月眠有令,宫里既没操办宴席,也没怎么布置。 安安静静的,隔开了宫外的喧嚣,别有一番谧静。 姜月眠回到寝宫,就看到留守在宫里的四位各占一角,各做各的,互不搭理。 “我回来了。” 话音未落,四道目光不约而同的聚了过来。 率先开口的是黎凡卿,黎大人今日换了身红袍,高挺又俊邪。 只是一开口,就是那老调子,“我还以为你们在街上遭人起义回不来了。” “我名声哪有那么差,”姜月眠剜他一眼,“明明都是夸我的。” 符煜离门口最近,便朝她走来,温凉的手掌贴了贴她的额头,“喝酒了?” “尝了点桂花酿,”她弯起眼睛,“我还带了点回来。” 又一个角落传来咳嗽的声音,她下意识地望过去,看向掩面皱眉的周沛川,“哪里不舒服吗?” 周沛川和宋子宇对上视线,默契的错开,相看两厌,“还好,只是旧伤发作,这两日没有休息好。” “太大意了可不行。” 姜月眠皱了下眉,忍不住:“怎么穿这么单薄……” “宫里不冷。”周沛川勾起唇,男人眉眼阴霾藏起来时,清隽的面容总是容易博得好感,让人放下心防。 她有点无奈,心里也知道他大概是故意咳的,但也耐着性子哄。 这一圈下来,几乎每个人都关照到了,除了一开始就散发骇人气势的闻人钦。 这位渐渐的黑了脸,忍无可忍的,“我大老远来这里,你丢下我跟他们出去?” 姜月眠:“……” 又不是她让他来的。 只是看着墨绿色眼睛里的傲骨,她还是放轻了态度,“明日不上朝,我都陪你,上次你不是说想去西郊逛逛嘛。” 这话一出来,闻人钦是舒心了,其他几个人的脸色就有点不好。 但没人明面说,谁都不傻,知道姜月眠很会对付他们,想讨自己想要的,就得各耍手段。 至少前一刻还在明里暗里争锋的男人们产生了默契的想法。 闻人钦不知道他们的想法,就算知道,他也会不以为然,甚至傲慢的认为他们这般想,无非是嫉妒他和姜月眠的关系之亲密。 这人轴的紧,也不想想自己前面一个人生了多久的闷气。 这会儿被姜月眠简简单单一句话哄好了。 她买来的桂花酿派上了用途。 一行人挪到院里,搬着石桌一块饮酒看月。 京城酒楼酿造的桂花酿清淡好喝,看得出姜月眠喜欢,宋子宇撩开她落下的碎发,商量和她也在宫里酿一点,来年来喝。 姜月眠亮着眼睛答应了。 闻人钦皱着眉,说下次带来更好喝的酒。 她就装作没听到——万国的酒又辣又烈,她才不喜欢。 姜月眠本来只想浅酌几杯,宫外就喝了不少,再喝下去就要醉了,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杯杯桂花酿不停的灌进肚子里,她眼前的世界开始模糊。 “不要了,”姜月眠打了一个小小的酒嗝,脸上还涌着笑,“喝不下了。” 她先是趴在桌上眯着,过了一会,好像有人去拿醒酒药,有人去要水,迷迷糊糊的,有人从后面抱过了她。 她乖顺的躺进一个人的怀里,眼皮沉甸甸的,懒得睁开。 后果便是被猝不及防的抬着脖子吻住了。 像是在尝她嘴里的桂花酿,那人低笑:“果然好喝。” 是周沛川。 她睁开迷蒙的眼睛,张开嘴巴,让他亲得更方便。 周沛川第一次见她喝醉,难免讶异于她的主动,打着坏主意,想以后多灌她几次。 他重新吻下去,细细地舔舐着清雅的桂花酿。 姜月眠的意识模糊,被绵长的一吻,脑袋更像是一团浆糊。 她难受的拧了拧身体,听到周沛川善解人意的:“热?帮你脱掉外衫?” 她拿迟钝的脑袋想了想,点点头,乖乖的伸起手,懒洋洋的往外吐字,“热,脱掉。” 烦人的外衫去掉了,她还没怎么享受清凉,就又被堵了嘴。 她被亲得很舒服,可身体也变得更热,抬手下意识地解衫,忽然有一只手来帮她。 直到乳肉被人不轻不重地玩了两下,厚茧磨得肉发红,快感蹿上天灵感,她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周沛川两只手搂着她的腰,哪有多余的手帮忙剥衣服。 察觉到她的走神,周沛川轻咬了下她的软滑小舌,亲的动作稍微粗鲁了一点。 理智上线片刻,就被硬拽着下线,逼着她沉沦在舒服的快感当中。 摸着乳肉的手故意似的,到处撩着火,弄得乳尖挺立,却巧妙的避开那里,不给她想要的抚慰。 她哼嘤了两声,欲求不满的挺着腰,大有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的架势。 耳边传来一声笑,搔得她心里发痒。 她认出来了,是白倦恒。 她下意识地想埋怨他,但忘记自己还在被亲,这一下像极了邀请周沛川亲得更凶一点。 话没有说出来,但黎凡卿心有灵犀的,照顾到了嫩红的乳尖,修长的手指揪捏起那肉粒,搓按揉压,配合着周沛川,弄得她气息越发不匀称。 “唔……” 又多了一个人出现,一只手隔着里裤轻扇了下她的下体。 那敏感的、正在情欲滋润下浸泡的腿心一麻,淫荡的吐起汁液。 下面淫乱的哭,面上也淌下了眼泪。 不知道是爽的还是疼的。 太多太强烈的酥麻袭来,她塌了腰,软了腿,气喘吁吁,茫然地看着夜空。 好半天才回过神,没什么说服力的推人,“别、别弄了,人太多啊……” 一下接一下拍打她下体的手忽然停在花唇上,重重地按了一下。 她眼角的泪流的更欢了,清晰的感受到花穴稀里糊涂的喷着淫水。 “弄湿了,”欺负她下穴的人总算出声,黎凡卿盯着那一点湿意,眸子沉了下来。 …… “为什么让我跟你去拿醒酒药?” 走了一半,闻人钦停下脚步,意识到不对。 宋子宇回头,掐算了下时间,唇角扬着,脸上却没笑意。 “当然是为了支开你。” 都是男人,一句话便明白了其中隐藏的意思。 闻人钦暴戾地望向宋子宇,后者轻叹,轻飘飘的甩锅:“周沛川的主意。” 闻人钦深深看了一眼他,扭头回去。 宋子宇抬起脚,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 就如宋子宇预测的,闻人钦反应得晚了,他们回去时,恰好撞见少女醉红了脸,迷离又沉醉,被放在摆酒的石桌上,代替了先前的佳酿,成为众人品尝的对象。 细长的腿架在黎凡卿的肩上,那小嫩穴艰难地吞吃着一根筋身暴起的肉具。 粗长的肉棒上一片淫水,每次都抽得只剩龟头在里面,又悍然地挺腰插进去。 “哈啊……” 姜月眠啜泣着,熟悉她的人都知道,那是被爽哭的。 而制造快感的不止黎凡卿一个,周沛川和白倦恒各玩着一边乳,截然不同的玩弄方式,深浅不一的触感,统统折磨着她。 闻人钦脑一热,又冷静下来,压低嗓音和怒气,“你们在做什么?” 周沛川停下手上动作,弯起眼,阴鸷的眼神不再压抑,“服侍她。” “我们明天还要出去!”闻人钦眼里几乎要喷火。 周沛川索性头一扭,继续弄起白奶子,一边问姜月眠,“陛下什么时候这儿能弄出奶汁来。” 他半眯起眼,笑笑道:“那一定比桂花酿还美味。” 宋子宇看着这一幕,喉结微滚,移开视线,继续煽风点火,“不然您先去侧殿歇着,我们尽量早点儿让她休息,这样明天也起得来。” 闻人钦再信他这鬼话就是傻子,冷着脸,风刮过一样走向在外面放荡的人。 宋子宇勾起唇,所谓法不责众,倒数第二难缠的家伙搞定,还剩下…… 他回头,对着早回来的符煜,“不一起吗?” 人模人样的邀请着不做人的事。 “嗯,她会受不了。”符煜淡声说。 宋子宇挑起眉,“但你也硬了。” “那又如何。” 这家伙难搞极了,宋子宇笑容不减,“可你不在,他们下手不知轻重怎么办?” 他意有所指的点了点满脸暴戾的闻人钦,和被情色浸泡的白倦恒。 这两位也是爱惜姜月眠的,但力道这玩意也不是他们能控制。 符煜一滞,“我在一旁看着。” “那怎么成?” 宋子宇布好陷阱,“离得这么远,未必赶得上,你瞧,她好像快晕过去了。” 符煜心一紧,往前走了过去。 宋子宇揉了揉额角,呼出一口浊气,控制着欲望,一步一步地也过去了。 围在她身边的人好像越来越多。 可姜月眠已经无瑕去辨认了,小穴酸涨得厉害,穴肉被肏得直榨汁水,她泪眼朦胧,只觉得快要被肏坏了。 一泡热流哗地浇在性器上,这已经是她这一晚的第二次高潮,整个人像是飘在天上,不知云里雾里。 泪珠子不断地往下掉,又被人揩去,动作是温柔的,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却让她有些心惊。 粗大的龟头不停的碾磨着穴心,像要把那里操烂,啪啪的迎接胯骨凶猛的撞击。 “不要了啊啊……等、等一下。” 她哆嗦着,却没起任何作用,还获得周沛川假模假样的安抚,“忍一忍,早点弄完,明日你还要和闻人钦出去吧?” “再弄快一点如何?” 她渐渐分不清谁是谁的声音,又有手横来,插进她微张的嘴巴里,模仿着肏弄的动作,浅浅的刺着。 把她想制止的话也一并堵了回去。 连绵不尽的快感化身藤蔓,从四面八方缠裹上来,要将她吞噬得骨头渣都不剩。 花穴一抽一抽的,可怜劲儿十足,边哭边缠紧肏开它的阴茎,穴肉被肏得翻出媚红。 不舍的吮吸着插在体内的肉棒,又不断的喷出淫水,弄得交合处一塌糊涂。 姜月眠半醉的身体本来就是软的,被这么凶狠的肏着,只能胡乱拉着一个人的衣服,呜咽的哭泣。 层层迭迭的嫩肉拼命绞着黎凡卿的肉棒,他的喉结性感的滚动,捣着柔软的穴心。 热潮和糜丽迷乱的气氛将所有人围起来,他们或沉稳或压抑的眼神在绵软的呻吟里一步步的瓦解,蜕化成了最野蛮情色的晦暗。 姜月眠不住的颤栗,腿根不受控的痉挛之时,在她身上造乱的男人终于捅进让她想尖叫,让她又酸又爽的穴心,灌入滚烫的浓精。 她喝了酒,肚子微微地涨,在被精液填满后,竟觉得小腹那撑得过分。 黎凡卿的肉棒慢慢抽出去,她的小穴像是经历过无法言语的蹂躏,惨兮兮的小红洞正翕张,隐隐窥得见白精。 小穴骤然空了下来,她还愣着,已经有人接替了黎凡卿的位置。 她从石桌上被抱下来,两腿发软的栽进一个怀里,鼻间的气息是周沛川的。 像逗猫一样,一只手挠了挠她的下巴, 周沛川从正面拥着她,掐起她的细腰,让她的臀向外撅着,带着一点命令:“把腿张开。” 醉后的她特别的乖顺,叫张开腿,便颤颤巍巍的张开,方便除周沛川以外的人欣赏。 那被黎凡卿肏过的小穴红红的,已经有精液滚到了穴边,要掉不掉的被含在穴口。 臀尖更是被黎凡卿撞得微微发粉。 不知道是在场的谁,咕咚咽了下口水。 姜月眠潜意识的感觉到了害怕,哼哼一声往周沛川的脖子里埋。 “这么肏太慢了,”一道沙哑的,混杂着情欲的声音无情地响起。 那句话只是为了后面的二字铺垫—— “一起?” ———————— 试图造一辆大豪车,但没造完,哭了 地上躺的是什么 噢,原来是秋鹤子逝去的肝,默哀 凶手是谁 是瓜瓜,是那个臭瓜瓜 -- 肏到花心 ƒцтaχs.čǒⅯ 有什么仿佛将要一触即发。 少女置身在危险与旖旎中,饱受煎熬。 她半侧过脸,眼余犹如小钩子那般扫过他。 闻人钦被拉向她,她发怒的架势依旧惊艳,“进来。” 某种平衡瞬间被打破。 几秒的功夫,扶着窗边的莹白胳膊折下,在窗沿勒出浅色的肉痕。 她抵在手臂上,紧咬着下唇,一颗剔透的泪珠啪嗒滚了下来。 只有这样她才能遏制住被硕大阳具侵袭的异感。 “好窄,”他凑在少女耳边,耳鬓厮磨,温柔亲昵,一只手不老实的摸着下面,“完全进去会不会被肏坏。” 放肆又无赖。 泪水弥满了视野,姜月眠努力无视着他的话。 小穴艰难地吞吃着尺寸惊人的肉棒。 她离上一次性事太久了……身体稍稍被一弄便敏感的不行,闻人钦还没完全肏进去,只浅浅抽插几下,她呜咽着,泄出一股热流。 “我们殿下太敏感了,”闻人钦的嗓音暗哑了一个度。 硕大的肉具阻住了淫液的流出,将娇嫩的花穴塞得满满当当。 姜月眠扒拉着窗沿,泪珠断了线似的往下掉,两眼失神地透着窗看月光。 “轻、呜好涨好难受。” 闻人钦抚慰着两瓣充血的花唇和花蒂,酥酥麻麻的感觉从交合处源源不断地传来。 她的大腿不住地颤抖,手指紧紧扣着窗棱,似乎用尽全力想把埋在身体里的硬热拔出来。 可她的挣扎就像是无力反抗季节流逝的夏虫,力气一点点削弱,“别动。” 闻人钦的视线垂在少女压出红棱的小臂上,捞起她的手臂,在那雪白的肌肤上亲了亲。 随后自言自语道:“我们殿下太娇了,还是别伤到的好。” 说着,抱着少女稍稍拉开点距离,然后就维系着肉棒半插在紧致小穴里的状态,将姜月眠翻了半圈。 筋身暴起的肉具在湿嫩的穴里碾转着的滋味异常,姜月眠被弄得浑身上下没有力气,颇带惊恐的抓着男人的手臂。 和她细绵的胳膊不一样,男人小臂的线条流畅又凶悍,力量感十足,托着她的后背,不带一点抖。 还没有等少女适应过来,闻人钦低下头,托起少女,含住胸口的绵软。 湿热粗粝的舌头有力的卷舔着嫩白的乳肉,奶晕湿淋淋的,转了一圈,舌尖缠住少女的奶头。 又嘬、又舔、又咬、又拽,夹着他性器的小穴收了又收,少女也接连不断地发出破碎的呻吟。 好香。 怎么能这么软。 这都是闻人钦思考无解的问题,他贪婪的舔舐着绵软的浑圆,身下的巨根也逐渐不耐沉稳。 他将怀里的少女重重地按下。 肉具刹那间抵干到了花心,和胸口电流的触感一起攻击着姜月眠的理智。 “啊…啊……” 她艰难地瞥了眼肚子,只觉着自己好像被贯穿了,小穴好像也要涨坏了。 更让姜月眠难言的是,这份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沦落为快感奴隶之前的挣扎感。 -- 吃奶肏穴 “出去、小穴要撑坏了……” 她断断续续,泣不成声地喊。 咿呀软绵的呻吟化作了对男人的鼓舞,闯入者不带半点的温柔,一边撕尝着少女的乳,一边在窄热的腿心里开始动作。 粗长的性器压迫感十足,碾开那层层迭迭吸附上来的嫩肉,撞蹭过敏感的地盘,直没花心。 雪白的乳上更是留下了旖旎的指痕和暧昧的吻痕。 奶子被吸得很痒很舒服,小穴也在艰涩的容纳着巨物的入侵。 这是姜月眠发懵的大脑未曾设想过的走向。 她是冒着风险做出的决定,她知道失败后会遭遇一些不好的事,甚至有可能丢掉性命。 但绝不是现在这样,敞开大腿被人狠狠地奸弄着花穴。 可她毫无回绝的余地。 腿心连绵不绝的酸软刺激着她脆弱的神经,珍珠白的脚趾情不自禁地蜷缩起,好似难耐这场入侵。 在等她适应前的冲撞之前,粗长的肉棒只是慢慢碾着,察觉她溢出的声音变得甜腻,男人便不再有一丝丝的收敛。 粗热的巨屌连续不断地顶撞穴心,好像要把那处柔软给撞烂一般。 姜月眠大口的喘着气,双目被操的失神,殷红的唇轻轻地张着,流下透明的唾液。 “呜……” 她几乎快要喊出闻人钦的名字,又一次次地按捺住。 要坏掉了。 好难受……又好舒服。 快感犹如翻滚的浪潮,一遍又一遍扑打着沙滩,直至沙砾全部浸透。 闻人钦没有放过任意一边的乳肉,那漂亮的奶子被咬、被揉出淫靡的肉浪。 “我们殿下的小穴可太会吸了。” 混杂着无数情欲的声音翩然在她耳边响起,他的手掌渐渐地滑到浑圆的臀肉,攥握住那把细嫩雪白的软肉,恣肆地捏玩出各种各样的形状。 牵扯之间,龟头恶狠狠碾着穴心,抽出大半,又凶狠的捅了进去。 而娇嫩多汁的穴肉层层迭迭地吸吮着巨大的肉具,把它舔湿,又紧紧地咬住。 “嗯……嗯啊啊……” 通体的酥麻快让她连拉住男人手臂的力气都没有了,每被操干到敏感处,小腿肚便会绷直,随即脚背也拱直出漂亮的弧度。 强烈的快感堆积的过了头,她的腿根、小穴痉挛着,哭泣般紧吮着男人的肉具,穴心猛浇出一泡热流。 少女遵循着本能,细白的手臂拥搂住男人的脖颈,她埋在男人的散着热气的肩膀,闻着彼此身上体液的气味,恍惚不已。 “停……呜嗯,等、等一下,让我缓……” 破碎的呻吟终究没能让她连成一句完整的话。 “抱歉,”男人充满欲火,且浑然不真诚的声音骤响,“我们殿下的小穴分明在向我传达喜悦,瞧它流水流的多高兴。” 不算一板一眼,却刺激的她全身连同脚趾都蜷缩起来。 “而且,我已经在忍耐了。” 闻人钦暗下翡翠般的绿眸,呼出一口浊气,“所以可别再折磨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