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人外)白巫师》 PΟ1⒏.ΑsǐΑ 交易市场上的魔蟒 “你确定他就是卡欧尼亚魔蟒?”凯伊疑惑的望着笼子的角落里缩成一团的少年,年纪大约十五岁,细长苍白的双腿布满了深可见骨的血痕,不安的扭动着他的脚趾头,“可他看起来没有蛇尾巴。” 肥胖的奴隶主擦了擦满脸的汗水,滚圆的肚子将他的黄袍子鼓的像颗球,八月的太阳比火炉子还要厉害,他被烤的满脸通红,活像一只煮熟了的野猪。 奴隶主用冰袋敷着额头,耐着性子说道:“这是条能化成人形的魔蟒,所以蛇尾巴被他藏了起来,要知道卡欧尼亚魔蟒是最狡猾奸诈的物种,他们常年生活在深海里,只有捕食的时候才会伪装成人鱼浮出海面引诱出海的渔民,我的人在欧几里海峡发现他的,他差点抓走老约翰,那个可怜的老家伙,左手都被咬掉了。” “伪装成人鱼?你的意思是,卡欧尼亚魔蟒会唱歌?” “他们会模仿任何物种的声音。” 凯伊朝着魔蟒走近几步,他似是感受到她的注视,发出尖锐的厉嚎,音调高亢,浑身颤抖,湛蓝色的竖瞳瞪得老大。 他很激动,这个可怜的小东西被吓坏了。 凯伊仍是抱有怀疑,她从挎包里拿出从魔兽百科全书上摘抄下来的笔记,认真阅读其中一行文字。 “卡欧尼亚魔蟒,蟒属大型爬行魔兽,个体庞大,常见体长八十米至百米;通体银色或白色,背部镶有黑边豹纹斑纹,体鳞片圆形,栖居于深海,杂食性,以人鱼,鲸鱼为主。 交配季节时,雄性魔蟒会从皮肤的腺体分泌出特殊的香味吸引雌性魔蟒,交配时间可长达五天以上,产卵数八十枚左右(注:雄性魔蟒的腺体是制作香水的珍贵原料)。 卡欧尼亚魔蟒危险系数十,海生魔兽中残忍指数排行第一,尖锐的獠牙可斩断众神之钢,是人鱼的天敌” 。 她绕着魔法铁笼走了一圈又一圈,笼子里这个浑身赤裸的少年抱着膝盖,满脸恐惧,血淋淋的鞭痕在他的腿上一直延伸至他的消瘦的背脊,脸蛋脏兮兮的,几乎辨认不出五官,不过他有一头漂亮的银色短发,即使沾上了污垢,依旧闪闪发亮。 见凯伊一直盯着他瞧,他的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咆哮,愤怒且沮丧的瞪着她。 魔兽百科里描述的魔蟒与这个受到惊吓的小畜生没有丝毫相像之处。 “普罗卡,他要怎样才会变成原型?你说他是人鱼我倒是有几分相信。”凯伊扭过头,向快要晒焦了奴隶主问道,“他看起来太柔弱了。” “哎,我做了这么多年倒卖魔兽的生意,最注重诚信,看样子你是不信我说的话了,咱们可是老朋友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凯伊你总是这么小心谨慎。”奴隶主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他的长袍都湿透了,“行吧,看在我俩多年交情的份上,来人啊,给这头魔蟒一桶盐水。” 没过多久,一个高高瘦瘦,留着山羊胡须的小伙子提来一桶盐水,浇在少年的大腿上。 他瞬间剧烈的颤抖起来,双手死死抓住栅栏,疼痛使他张开了嘴巴,分岔的猩红细长舌头在嘴里胡乱摆动,阳光照耀着他四颗尖锐的獠牙,泛着金属冰冷的光泽。 受到盐水的刺激后,他浑身开始萦绕着黑色的雾气,当浓雾散去的时候,他的一双腿渐渐合拢在一块儿,变的又长又大,银白的鳞片从他的腰腹之下开始蔓延,光滑冰凉的蛇尾一点点填满狭小的笼子。 不到一会儿,在烈日的映射下,半人半蛇的少年出现在她的面前,凯伊震惊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的尾巴大概有几十米长,覆盖着银底黑纹的鳞片,耀眼华丽的光泽的仿佛是不真实的幻象。 她猜测这是条还未成年的小魔蟒。 他软趴趴的倒在笼子里,蜷着自己的尾巴,呆呆的望着刺眼的天空,表情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绝望惊恐。 奴隶主解释道:“这头魔蟒的魔力还不稳定,所以一遇到盐水就会变成原型,但只要离开了水,半个小时之后就会变成人的模样,多么狡猾的物种啊,会随着环境的变动而改变自己的模样,如果你不来,我就打算把他卖给魔法师当他们的奴隶,这头魔蟒虽然年纪小,可全身上下都是宝。” 凯伊的任务是找到一只成年的卡欧尼亚魔蟒,她已经绕着大陆跑了大半年,才遇到一只未成年的卡欧尼亚魔蟒,连日以来的疲乏令她有些心动。 小点就小点,大不了等她养大再交给公爵。 “考虑好了吗,凯伊?你若是想要,咱们就把合同签了。” “多少金币?” “咱们是老朋友了,你以前又救过我孩子一命,算你五千枚金币。” “我给你五千叁百枚金币,这笼子我也要了。” “成交。” -- PΟ1⒏.ΑsǐΑ 蠢蛇 凯伊看上了镇外的一处大宅子,被一片浓密的树林紧紧包围,胡乱生长的枝桠甚至钻进了宅子的彩色窗户里,这是某个落魄公爵的地盘,他最近准备卖掉这处房产拿着钱去西尔岛养老。 宅子处处透着阴冷,家具的摆设东倒西歪,窗户上还有被石子砸出的洞,任何一个角落都有可能被冷风刮过。过道上,两排无数的房间敞着房门,大多年久失修,已经腐坏,阴影随处可见。据公爵说这宅子已经有很多年没有维护过了,他平时也不住在这,都是住在热闹的镇上。 但凯伊喜欢这个庞大的建筑,拿来建一所小型的魔法学校正好。可是她的积蓄不够买下这栋宅子,更别说高额的税费和后续的一系列改造,光家具就是一大笔钱。 好在她接到一笔生意,帝国的托马斯将军想要一只成年的雄性卡欧利亚魔蟒,报酬是九十万枚金币。 她算了一笔账,这笔酬劳别说建学校,就连打造一座华丽的城堡都绰绰有余。 为了买下这头魔蟒几乎耗费了凯伊所有的积蓄,她还得负责将他养大,她没有养过魔兽,但在前世的那个世界养过兔子,比起喜欢随处大小便的兔子,魔蟒应该是个爱干净的物种。 凯伊定居的这个小镇是半兽族的聚居地,她独自一人在镇子外的幽静的森林里过着隐居的生活,这里主要以狼人为主,无论是姑娘还是小伙,都喜欢穿着紧身皮衣,露出腰腹褐棕色的肌肤,将长发编成几股长长的鞭子垂在脑后,耳朵上还串着骨头磨制的耳环。 狼人看起来一副生人勿进,骁勇好斗的面孔,其实热情好客,呆呆傻傻,经常被隔壁镇上的狐族骗钱。 凯伊喜欢狼人,如果他们半夜能克制住自己发情的嚎叫就更好了,尤其是春天。 她不放心把魔蟒放在屋外,索性连蟒带笼一起挪进了屋里,这栋房子很小,客厅和书房共用,多了一个铁笼子后,瞬间狭小了不少,凯伊只得把干锅和书本堆在角落。 魔蟒的蛇尾消失了,似乎离开盐水半个小时后就会自动变成人腿,刚住进凯伊的客厅,他有些怕生的缩在角落,见凯伊长着一副人畜无害的面孔,也不随便打他,便趴在笼子边上对着凯伊龇牙咧嘴,展示他那漂亮锋利的獠牙。 凯伊没有搭理他。 他似乎生气了,脸上漂亮柔和的线条绷得紧紧的,猛的用头撞击着铁栏,獠牙咬的铁栏咔咔作响。 凯伊无动于衷,继续干着自己的活。 他气恼的龇了龇牙,用力的拍打着铁栏。 可惜这是魔法笼子,他再怎么捣乱都弄不坏。 书上说卡欧利亚雄蟒的獠牙带有剧毒,但雌蟒则是无毒的,这一直是个未解之谜。博纳尔城的大学士们研究了几千年都没有找到答案。 他咬了一会儿就觉得累了,自暴自弃的趴在笼子上,脸蛋贴着铁栏,这次他换了一副面孔,睁着湛蓝如海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凯伊。 凯伊瞥了一眼他赤裸的全身,从阳台上找了一块长抹布扔进笼子里,想让他遮住胯间羞羞的部位,可是他被抹布吓了一跳,一下子就躲到了角落里,抱着膝盖瑟瑟发抖。 散发着肥皂味道的抹布明明什么都没干! 这胆小如鼠的模样,这真的是残忍系数第一的卡欧利亚魔蟒吗? 凯伊咬着嘴唇,心尖涌出一种无力感,她有种被骗钱的感觉。 她默默的盯了他好一会儿,他终于大着胆子朝抹布爬过去,用鼻子嗅了嗅,再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脸上没有再表现出惧怕的模样,手指戳了戳抹布试探它是否会攻击他,凯伊欣慰的笑了笑,笑容还没有结束,抹布就被他扔在了自己的脸上。 凯伊沉下脸,将挂在脸上的抹布扯下来,魔蟒仰起头,朝她吐着蛇信,声音刺耳的笑着,那嚣张欠打的模样万分得意。 这条魔蟒仗着换了一个地盘,没有人再鞭打他,胆子大了不少啊。 欺软怕硬的东西,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她! 她脸颊涨的通红,深吸一口气,拳头紧握,不断暗示自己不能把这棵摇钱树打死了,她是伟大的大魔导师,是帝国的骄傲,是未来杰出的魔法学校校长,暗暗告诫自己,不要和一条未成年的魔蟒斤斤计较。 “你这条蟒太粗鲁了!”她阴恻恻的说着,口吻里掺杂着坏笑,她决定饿他一晚上,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得罪小心眼的女主人是没有好下场的。 魔蟒满不在乎的咕哝了一声,似乎没有听懂她的话。 敞开的窗户徐徐吹来林间的凉风,凯伊给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发呆,脑子里却是在胡思乱想,今天出了一身的汗,她等会应该去洗个澡,傍晚的时候可以去酒馆里喝一杯,今天莉莉要向汤姆求婚,就在酒馆里,如果汤姆不答应,莉莉就要把他打晕直接扛回家,等汤姆上了莉莉的床,有他哭的时候,她喜欢看狼人姑娘抢男人,直白的可爱。 就在她默默的安排今天的行程时候,魔蟒突然哭了,他瘪着小嘴,蓝眼珠里滚着泪水,小声的啜泣着。 哭就算了,但他为什么要用控诉的目光看着她? “你又怎么了?”凯伊故作凶狠的瞪了他一眼。 他瑟缩了一下,用力的止住泪水,但有些勉强,眼眶里水润润的的,似乎一眨动就会滑下一颗泪珠,他茫然的圆睁着眼睛,可能没有过应付凶恶女人的经验,不安的翘起拇指含在嘴里砸吧着,像是在嘬奶嘴儿,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卡尼饿了,卡尼想要吃人鱼。” “……”看来奴隶主说的没错,魔蟒的模仿能力简直惊人,短短几天,他已经会说大陆上的通用语言了。 见她不说话,他疑惑的偏了偏脑袋,不太灵光的脑子咕噜噜的转动着,继续含着大拇指说道:“你给卡尼吃人鱼,卡尼就喜欢你。” 凯伊自幼天资聪颖,十八岁从魔法学校毕业就加入了帝国,成为首席大祭司,见过形形色色的男人兽人和精灵不计其数,总的说,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她略微思索了一下,就瞬间明白了这只魔蟒想学着人鱼勾引人类的法子,把她迷得神魂颠倒,任由他为所欲为,可惜这是个蠢货,连皮毛都没有学到,难怪会被人给抓住。 这故作姿态,搔首弄姿的模样实在令凯伊下不去口,尤其他还顶着一张满脸污垢的脸。 “你还有多久成年?”凯伊盘腿坐到魔蟒的旁边,总觉得他智力有些堪忧,她还是第一次听说卡欧利亚魔蟒会被人轻易的捉住,不会真是个二傻子吧。 他的脸颊贴在铁栏上,五官都被挤压的变形,他似乎没有弄懂她的话,睁着蓝色的眼珠一脸懵懂。 “……”凯伊有些挫败,耐着性子温柔的低哄,“你乖乖回答我的问题,我就给你鱼吃。” “我不知道。”他咯咯的笑起来,“等我的身体开始变香后就成年了,到时候好多雌蟒都会围着我打转。” 凯伊心情复杂,她还是请镇上最有学问的大学士过来看一眼吧。 “我的人鱼呢?”他眨了眨眼睛,银色的长睫毛慢慢的扇动,偷偷瞄向她的目光欲拒还迎,就跟娇羞的人鱼小姐一模一样,这么熟悉人鱼的动作,他是被人鱼养大的? “别急啊,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问什么都可以,但是能不能不要打我了?”他小心翼翼的问道,眼里有着明显的祈求。 “我从不折磨魔兽。”看着魔蟒欣喜的表情,她又补充了一句,“尤其是你还未成年。” 他歪着头,笑起来的时候露出明亮尖锐的牙齿。 “你的父母呢?” 他一撇嘴:“不知道,我从出身起就是一个人。” 凯伊放心了,这就代表他的父母不会爬上岸来找他,给她省去了一个大麻烦。 趁着自己心情好,她给了魔蟒一大桶海鱼,他虽然有些不满意,但肚子饿的时候没有拒绝的余地,一口一口的生吞了下去,等着她打扫好一切的时候,他歪歪扭扭的靠着铁栏睡着了。 她又为魔蟒施加一个沉睡魔法,用帕子擦干净他脸上的污渍,最后她不得不承认,这条魔蟒是她迄今为止见过的最漂亮的男孩子,饱满的前额,肌肤胜雪,粉色的唇部线条优雅性感,即使化成人形也有属于魔蟒的神秘气息。 蟒,代表欲望的化身。 而他的脸是那样的纯洁无暇,尤其是那双蓝眼睛,纯洁的如此纯粹,但他的神态和动作,却不经意间流泄出本能的欲望。 纯和欲在他身上相互交织缠绕,融入进他的骨血,与他的容貌是如此的契合,凯伊怎么看都觉得理所应当。 她又瞥了一眼他胯间软趴趴的小东西,是娇嫩的粉色,但该有的雄伟半分不少,倒是比他的脸更像一个男人,腿间光滑干净,水嫩嫩的肤色没有一丝毛发丛生,真是……纯纯的诱人啊。 她摸着下巴,疑惑的想着为什么不是两根呢?蟒蛇不都是有两根的吗? 是不是藏在他的屁股后面了?她紧紧盯着魔蟒,目光充满了探究。 十分钟过后,她挠着脑袋,在他的腿间盖上一块抹布,深吸一口,克制住旺盛的好奇心,她差点就要把一头未成年魔兽的屁股给扳开来看看了。 -- 海妖传说 为了知道魔蟒的真实年龄,凯伊请来了镇上最有学问的巴图斯大学士,他如今已有八十多岁的高龄了,但看上去仍是个精神矍铄的小老头,总是穿着灰扑扑的学士袍,他曾是凯伊的历史老师,退休后就在镇上给人写信赚点小钱,缺钱的时候就偷偷摸摸匿名写禁忌情色作品,题材囊括了诗歌小说,诸神艳史,哪里都有他的足迹,不得不说,销量火爆。 “你买了一只人鱼?”巴图斯挑起眉毛对凯伊挤眉弄眼,一副心知肚明的模样,“他可太美了,一定花了你不少钱吧?想不到平时的你一本正经,竟然也会……” 巴图斯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她的手臂,一脸暧昧的说道:“要我说,你也太过分了,这么可爱的小生灵你怎么舍得把他关进笼子里,人鱼都是天性浪漫的物种,只要你照着我小说里的方法来做,保证会对你忠心不二……” 凯伊打断了他的话:“他不是人鱼,是卡欧利亚魔蟒,他不是我的禁脔而是我的摇钱树。” 巴图斯大惊失色,又瞧了瞧沉睡中的魔蟒好几眼,边说边摇头:“老了老了,竟分不清人鱼和魔蟒,也怪他们的人形实在相像,魔蟒被水手称为海妖不是没有道理的。” “你以前见过卡欧利亚魔蟒?”凯伊来了兴趣。 “当然了,不过都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年轻的时候我也曾走南闯北,时常跟着捕捞船在海上一呆就是几个月。”他走到沙发上坐下,自顾自的为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打开了话匣子,“有一次我们在雾中迷失了方向,随着海风飘到了陌生的海峡,浓雾是灰色的,搅的天很暗几乎看不清天上的太阳,我们不敢开船,担心在雾中撞上暗礁,只得停在原地等待浓雾散去。 因为无事可做,大家都在甲板上休憩,突然间,我们听见了优美动听的歌声从船尾传来,大家都以为是美人鱼,有个年轻的小伙子兴奋的率先冲到了船尾,我紧随其后,浓雾之中,有个高挑优雅的身影坐在船舷上,是个上身赤裸的女人,小伙子一见着她,便跟失了魂一样,在她歌声的吸引下,愈走愈近。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是很美,而且体型丰满,纯洁的面孔比小羊羔还无害,有这样一副人畜无害的面孔,所有人见到她的第一眼都不会认为她跟邪恶挂钩,但我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或许是因为她的歌声,我听过人鱼唱歌,每个词汇都融入了他们的感情,让人感同身受,而她…… 她则是没有感情的,只是用优美的音调简单的复述了一遍,我谨慎的拉住了其他跑向船尾的人,就在此时,那个女人突然张开了嘴巴,从嘴角一直裂到了后脑勺,露出了猩红分叉的蛇信,锋利的獠牙瞬间咬住了那个小伙子的头,拖着他的身体沉入了海中。 等我扑到船舷那时,海面没有他们的身影,只有海水不断波动,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巨大的银色蛇身在海里摆动。经验丰富的老水手说,那是海妖,也就是卡欧利亚魔蟒。” “还好那个时候你脑子够清醒。”凯伊斜睨了一眼笼子里的少年,问道:“那你能看出这只魔蟒多大了吗?我想希望他能尽快成年。” 巴图斯端着酒杯豪迈的喝了一口:“恐怕不行,几千年了,没有人能够深入了解卡欧利亚魔蟒,他们只生活在深渊里,那是海洋精灵人鱼都不敢触及的禁地,我对他们的认知也只来自于百科全书和传说,也有人鱼说,亲眼见到卡欧利亚魔蟒的聚居地,他们并不是无知贪婪的魔兽,在深海的海沟里,有着属于卡欧利亚魔蟒的庞大帝国,他们统治着大海里所有的蛇类。” 凯伊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很失望的垂下头:“书上说卡欧利亚魔蟒两百岁就成年了,我总觉他最多十几岁,还未等到他成年,我的雇主就先熬死了怎么办,那我岂不是亏大发了?” “没那么夸张,我虽然不了解卡欧利亚魔蟒,但其他海蟒差不多都是在成年的时候化成人形的,我想卡欧利亚魔蟒也差不多是同样的道理。” “可我希望他尽快成年。” “你这么心急,到底接了什么样的任务?” “将军要一只成年的卡欧利亚魔蟒,报酬丰厚,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那么多的金币,我需要那笔钱去建学校,万一有人比我先得到那笔酬劳,我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提前成年吗?” “有一个办法,你或许可以试试。” “什么?” “双头蛇的蛇皮是制作魔药必不可少的药材,但换一次蛇皮是需要等上好几年的时间,即使魔法师出价再高,市场上也供不应求,叁百年前就有商人为了追求高额的利润,用尽了办法迫使双头蛇尽快长大,其中最有效的办法就是不停的为双头蛇吃兔子。” “我也要不停的喂他吃鱼吗?” “吃只是表面,事实上是蛇类的兴奋因子会促进他们的生长,我的一个老朋友曾经对多种蛇类魔兽做过实验,将他们养在笼子里,每天变着花样使他们兴奋,只要让他们开心了,他们生长的速度就会赶超其他野生魔兽。” 凯伊皱着眉头:“我明白了,大不了我把他当宠物养。” 巴图斯舔了舔唇上的酒液,意味深长的说道:“你是第一个饲养卡欧利亚魔蟒的人,更何况这头能化形的魔兽,他有人的意识,是不甘心被一直困在笼子里的,希望我明天在教堂还能见到你。” “我会活得好好的,毕竟我还想让你当我学校的历史老师呢。” “凯伊你可放了我这把老骨头吧,我宁愿去给你守大门,也不想看到那群脑子里装满稻草的小怪兽。” “你得对孩子们有耐心,要是你上课能像你写情色小说那样充满活力就好了。”忧郁的凯伊叹了口气。 微弱的光线从厚重的窗帘穿透出来,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柔软的羽绒垫子上,身上套着干净清爽的亚麻罩衫,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睛。 要知道这些日子他都是带着铁链睡觉的,几百斤重的东西缠在他的喉咙上,勒的他几乎窒息,连挪动一下身体都是奢望。 “我把杂物间收拾出来了,当作你的房间,喜欢吗?”凯伊读着关于蛇类的书籍,听见他醒来的响动声,从沙发里抬眼看向他。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被凯伊吓了一跳,从垫子上滚了下来,直立着上半身,一副如临大敌的防御状态,但身子止不住的微微发抖,脸色苍白而惊恐。 “放松一点,或许你可以试着坐下来和我聊会,你说你叫卡尼?”凯伊用脚把身侧的高背木椅踢到他的面前,“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凯伊。” “卡尼要回去!卡尼不喜欢这个房间!”他皱着眉咕哝着,脸色掠过一阵怒气,猛地向她扑了过去,半途中他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打了一拳,栽倒在地,木制的地板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惊恐的望着一动不动的凯伊,那个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女人,翘着二郎腿的膝盖上摊开一本书,她穿着属于魔法师才有的白色长袍,绣着暗银色曼陀罗的花纹,衣领很高,遮住了她纤细的喉咙,锁骨上挂着一条绿宝石项链,黑色及腰的长发没有绾起来,而是柔顺的披在身后。 他嘶声道:”你对卡尼做了什么!” “你上午求我给你吃鱼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凯伊惋惜的摇摇头,“别这么紧张,我只不过和你缔结了灵魂之约。” “那是什么!” “一种神圣庄严的契约,将你和我连接起来,它能够利用我的魔法保护你,不受邪恶势力的侵害,同样,你受了我的保护便再也不能伤害我。” “卡尼不需要你的保护!”他努力的揉了揉眼睛,试图让他漂亮的眸子变得红肿,他正处于愤怒中,怎么哭都哭不出来。 “卡尼只想回到大海。”他可怜兮兮的爬到她的脚边,抓着她的裙子,将头抵在她的脚背上,“卡尼能感受到你身上的白魔法,海里面的人鱼都说白巫师是世上最好的人,求求你放卡尼回大海吧。” -- 自杀的魔蟒 凯伊拒绝了魔蟒的恳求,他开始发疯似的攻击她,虽然每一次都失败,弄得自己满身伤痕,仍是哑着嗓子嘶吼着,张大的嘴里冲她喷出一连串淡绿色的液体,落在木地板上烫出一个个腐蚀的灼烧印记。 凯伊不得不将他锁在屋内,并在房子四周设下小型魔法阵,铁了心一般想要让魔蟒死心。 每天魔蟒都在砸着凯伊的房子,若不是用魔法强撑着,她的房子只怕要被他弄散架。 他自己倒是被弄的伤痕累累,凯伊想为他疗伤都不能靠近他半分,只要她一凑近,他救到处乱窜,灵活的像只猴子,凯伊连他的衣角都抓不到。 就这样过去了一个月,这日清晨很是清净,凯伊难得的没有被魔蟒撞墙的声音吵醒。 她伸了个懒腰,推开窗户,一股草地清香的湿冷空气瞬间贴上了她的脸庞,红瓦之上,晨光熹微,远处的小山坡浓雾漫漫,半兽人成群结队的爬过山坡,肩上扛着锄头,去往田野间,开始一天的劳作。 她从厨房的水桶里抓了几条活蹦乱跳的海鱼,来到魔蟒的房门口,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一如惯例,只要魔蟒听见她的脚步声,他便会开始撕心裂肺的狂吼,叫的她耳朵泛疼,迫不及待的放下食物,远远逃开。 但这一次却异常安静,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顺着门缝飘了出来,凯伊眉头一皱,心脏突突直跳,直接踹开房门。 屋内依旧是凌乱的家具,昨晚给他的晚饭是两条海鱼,他一口没吃,那两条鱼死透了,孤零零的滚落在地板的一脚。 而那只魔兽浑身赤裸的倒在血泊里,胸口上插着一柄红把镀金的裁信刀,那还是黛米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前些日子不见了踪影,原来不知什么时候被这个家伙偷偷拿了去,自己插进了胸口。 凯伊神情难掩歉疚,走到他的身边蹲了下来,他的脉搏早已停止了跳动,或许是昨天半夜自杀的。 血液黏稠冰凉,渗透进她乳白色的睡裙里,刺激着她温凉的肌肤,凯伊抚摸着他冰冷僵硬的脸,他面容惨白,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仿佛此刻已经得到了解脱。 死在凯伊手中的魔兽不计其数,但这一幕,令她有种说不出口的难受。 她握着魔蟒胸口上的裁信刀,手腕微微颤抖,怎么都不敢使劲拔出来,深吸一口气,准备一举拔下时,魔蟒的手指似乎抖了一下。 他还活着? 凯伊不可置信的用魔法感知他生命的迹象,很微弱,但确实有魔兽气息的波动。 她不敢在屋内久留,将魔蟒打横抱起来,急急跑下楼梯,中途差点被地毯绊了一跤,她冲进自己的卧室,打开传送卷轴,一道白光将凯伊和魔兽吞噬,眨眼之间,他们顿时不见了踪影。 ———————————————————————————————— “黛米!”凯伊抱着魔蟒,用脚踹着好友家的大门,“黛米快醒醒!” 黛米披着一身黑色的浴袍,满脸不悦的打开门,她身后是阴暗的旋转楼梯,屋内的窗帘牢牢的垂下,不见一丝阳光,她打着呵欠说道:“你明明知道我是白天睡觉的,为什么还要来打扰……血祖在上,你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看看你怀里抱的是什么?你杀人了?” 凯伊挤进屋内,一边将魔蟒放在地毯上,一边解释道:”他还活着,快用你的生命卷轴先救他,我再慢慢跟你解释。” 黛米迎上她焦急的目光,无奈的耸耸肩:“我以为你要我把他的血吸干净,帮你毁尸灭迹呢。可你竟然让我救他,要我说多少遍,我是吸血鬼,不是慈善家。好吧,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我救他就是了,不过这个价钱得另算。” 凯伊勉强的挤出一丝微笑:“可以,我等会去写欠条。”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黛米知道凯伊适应不了屋内的黑暗,便点了一支蜡烛放在魔蟒的身侧,他平静的躺在地毯上,生命卷轴犹如金色的浓雾将他的身躯紧紧缠绕,胸口上的伤口正在一点点愈合,僵硬的身子渐渐变得柔软起来。 黛米用湿毛巾擦干净他满是血污的脸,才发现这是一个相貌漂亮的男孩子,像极了商店橱窗里精致的洋娃娃。无论是哪个年纪的女人见到他,都会出于嫉妒和欲念赞美他的美貌。 黛米摸着下巴,瞧了一眼立在边上的凯伊,她正烦躁的绕着书柜走来走去,手指划过一排排书籍,抽出一本后又厌烦的塞了回去。 “你失恋了?”黛米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 她恶狠狠的瞪了黛米一眼:“什么玩意儿?” “我的意思是,你向这个少年求爱,他拒绝了你,然后你捅了他。”黛米频频摇头,“咱们一个被窝都睡了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你是个如此偏激的人,我以后对你说话得小心点了。” “他是卡欧利亚魔蟒,不是人,说是我的猎物更恰当一点。”凯伊抚着额头叹息,“况且,我哪里知道他是个如此敏感脆弱的蟒,动不动就寻死。” “可惜我也没有玩过魔蟒,要不然还能帮你分析分析。” “我记得你的前前前任是欧亚森蚺,你应该很了解这个种族吧?”凯伊仰着下巴,笑容古怪。 “蚺和蟒虽然都是蛇,但不是一个品种好吗?”黛米嫌弃的甩了下头发,“亏你还是白魔法师,总是在我的面前暴露你那贫瘠的知识面。” 凯伊懊恼的挠着脑袋“那我回去查查资料。” “好孩子。”黛米欣慰的笑了下,“说吧,你想用这个魔蟒干什么?” 她把用魔蟒换赏金的打算又重述了一遍。 “帝国最伟大的白魔法师竟然囚禁了一条未成年的魔蟒,还逼死了他,这种事若是传出去,你包准能上新闻头条,到时候我肯定会对着晨报上你的照片暗自垂泪。” “你先等等再哭吧,我需要你再帮我一个忙。” “你还想干什么?” “帮我封住魔蟒的记忆。”她迎上黛米震惊的目光,尴尬的偏过头,“我可不能让他又自杀一次。” 黛米看着站在阴影角落里的凯伊,一双浅绿色的瞳孔因烛光而微微闪烁,柔和的侧脸上是挺翘笔直的鼻梁,背脊瘦削孱弱,却常年挺直,似乎永远不会弯折,与浴血的战士倒是分外相像,很难让人对她加以忽略,然而她身上血污的睡裙透则透露着几分阴翳。 “我以为你会放过这无辜的小生灵。”黛米摊摊手,“伟大的白魔法师什么时候这么铁石心肠了?” “他是魔兽,不是人,更何况他还吃人。”她迟疑了一会,将自己烦躁的情绪隐藏起来,“我的学校需要他的牺牲,为了千千万万种族的未来,他应该感到荣幸。” “魔蟒也是一个种族。”黛米喜欢和她唱反调。 凯伊默默的盯着角落:“无论如何,他必须安然无恙的活到成年,我不能为了攒钱而浪费太多的时间,这个地方太偏僻了,孩子们空有天赋却无法操控,那些孩子需要系统的学习,而不是整日将时间泡在土地里。” “好吧好吧,你总是有说不完的道理,伟大的凯伊校长。”黛米托着下巴漫不经心的回应着,她双手结印,繁复的光纹从指尖溢出,打入进魔蟒白皙的额头,“虽然我不想理会你的狗屁理想,也不像你有那么多的耐心和宽容,但是只要你开心,我做什么都可以,谁让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呢。”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凯伊将她从绞刑架上救下来的那一幕,即使她是个吸血鬼,从出生起便与白魔法水火不容。 但凯伊却不会在乎她的身份,她只在乎“黛米”,那个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小姑娘,虽然黛米在学校里总是用蝙蝠和耗子吓她。 但她为了救黛米,毅然的扯掉了象征帝国神权的银质蜂鸟胸针,放弃了大祭司的身份,毫不留恋的放下了当年她用自己鲜血洗涤过的权杖。 背着奄奄一息的黛米从高台上一步步走下去,也不顾她的属下跪在地上,抓着她的袍脚哀求哭泣。 黛米缩在她背上的时候,哭的昏天地暗,暗暗发誓要爱这个女人一辈子。 但是一当黛米和她吵架的时候,就瞬间忘记了自己的誓言。 凯伊垂着眉眼,谦卑的听着她的话,贴心的为她倒上一杯冰镇过的葡萄酒。 黛米小啜了一口,心满意足的说道:“明天早上他醒来的时候,就跟一张白纸一样,什么都不记得,只要你编几个漂亮的谎言,到时候想对他做什么都可以。” “我能对他做什么?”凯伊一头雾水。 “蠢货!”黛米恨铁不成钢的拍向她的脑门,扯着嗓子大吼,“这么漂亮的少年,你难道无动于衷,这便宜不占白不占!反正蟒有两根那东西,你怎么玩都可以。” “……”凯伊一脸尴尬的讪笑,揉揉脑袋,问出一个困惑已久的问题,“可是我不知道蛇的第二根东西在哪?” “……笨蛋!”黛米目光喷火,恨恨的吐出两个字,她决定找个机会带凯伊上脱衣酒馆去见见世面。 -- PΟ1⒏.ΑsǐΑ 黏糊糊的蟒 凯伊翻动着信箱里店家寄过来那厚厚一摞的账单,一时无言以对。她清楚的很,这个星期一之前要是再还不上之前欠的的账,她可能就要失去这栋小房子了。 她将那迭账单揣进兜里,凝望着远处狭长高大的的墨绿山脉,默默的叹了口气。 “凯伊,你今天一早怎么没有去教堂?”莉莉一路小跑着过来,脸上红彤彤的,洋溢着健康明亮的光泽,狼人特有的棕色的大辫子又长又亮,长到可以在她的腰部绾一圈。 “最近有些累了。”她揉揉额头,“我想我停一天去祷告,诸神会原谅我的。” “你一个人独居,做什么都得自己来能不累吗?”莉莉面露肯定的神情,“你需要一个男人陪伴。” “我一个人挺好。”她频频摇头,“黛米到现在还在和她的丈夫闹离婚呢,听说昨天她的新情人又和她丈夫打了一架,两个人被抓进了牢房,还是黛米去把他们同时保释出来的。” “话不能这么说,我和汤姆的感情就挺好,没有黛米家这么多破事。”她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今天我来就是想告诉我你,我和汤姆打算下个月在教堂结婚,到时候你必须来当我的证婚人。” “我?”凯伊难以置信的眨眨眼睛,“我太年轻了吧,这种大事还是交给神父。” “这世上最伟大的白魔法师就是你了,一想到白魔法师会成为我的证婚人,我巴不得天天结婚。” 凯伊忍不住扬起嘴角,揉揉发红的脸颊:“你瞧你,每次夸人都这么实诚,我都不好意思了。” “我本来想后天就结婚的,可是最近镇上来了几个凶神恶煞的魔族,看样子像是在军队里待过,一脸好几日都在镇上溜达,无论男女,只要从他们身边经过,就一直冷冷的盯着你,也不说话,就差没用剑指着你了,汤姆说他们似乎在找什么人,我可不希望自己的婚礼上还看见那几个魔族的影子把我的客人吓跑,所以不得不将婚期推后。” 她安慰的拍拍莉莉的肩膀:“说不定只是魔族的雇佣兵在执行任务呢?一般来说这个镇上没有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绝不会久留的。” 凯伊送别了莉莉,推开乳白色的小门,映入眼帘的是背对着她坐在客厅地毯上的银色短发的少年,他今日又没有穿衣服,一大片金色的光束从窗户上直泻而下,落在他略显单薄的骨架上,少年虽然纤瘦,但结实的身体已然展露出修长健美的雏形。 他正在看一本带有配图的历史书,听见推门的声音,还未看见她的影子,就似乎从空气里嗅出了她的味道,猛地回头看她。 “凯伊!”他扑过来,像一只白白嫩嫩的大绒毛兔子挂在了她的怀里,他用鼻尖蹭着她的肩膀,“凯伊……凯伊……” “记得穿衣服,卡尼。”她望着少年毫无挑逗,直白纯真的眸子,手掌下的肌肤是如此的细致丝滑,让她有一股冲动想轻抚他的脸庞的冲动,皱眉压下心中异样的情绪,无力的叹了口气。 黛米说的不错,他一觉醒来,之前的事忘得干干净净,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和来历,更忘了自己曾经还是一条白花花的大海蟒。 但凯伊并没有隐瞒他的身份,毕竟凯伊是通过合法渠道买下的他,魔兽交易市场有她签字的记录,她只是说自己看不得他在笼子里受苦,所以把他买了下来,但他因为受伤所以失去了记忆,只知道他的名字叫卡尼,等他恢复了记忆她就送他回大海。 蠢蟒没有半点怀疑,看的她目光和之前迥然不同,俨然把她当成了自己的恩人。 但植根于骨子里的习性却没有改变,他习惯生吞海鱼,牙齿锋利的可以直接咬断鱼骨,连骨带肉直接吞进肚子里,那些鱼刺总是弄得他口腔里伤痕累累,自己流的血比鱼还多。 他还不喜欢穿衣服,每天都在房子里晃动着他那象牙白肤色的屁股,再这样下去,可不能让他觉得光着身子遛鸟是理所应当的事。 但至少还有个优点,他不用动不动就装出一副妩媚甜腻的模样,想用低劣的手段勾引她了。 “我要凯伊给我穿。”他眨眨眼睛,银色睫毛下的眸子水润明亮,无辜又真诚,总是直白的表露自己的情绪,幸亏他有张纯洁漂亮的脸蛋,难以让人生厌,很难让女人拒绝他的要求。 如果凯伊是个男人,肯定会对他这个柔弱可爱的样子充满鄙夷,要知道,这个世界的男人们,都是以一副强健的体魄引以为傲。 但凯伊并不想把他宠成一个一无是处的小傻子。 她把卡尼放在沙发上,上楼去拿他的亚麻上衣和长裤,卡尼从沙发上跳下来,一直跟在她的后面,嘴里一直絮絮叨叨的哼着奇怪的小调:“凯伊……卡尼……凯伊……卡尼喜欢凯伊……凯伊要和卡尼一直在一起……” 这唱的是什么东西?凯伊忍不住皱眉。 他自从失忆后就特别喜欢黏着她,只要凯伊消失两个小时以上,他会变得异常狂躁,甚至是砸东西。 黛米说他这是雏鸟情结,他看到的第一眼是凯伊,可能潜意识中把凯伊当成他的妈妈了,更何况他失去了记忆,比其他小兽更加缺乏安全感。 “卡尼,以后你得自己穿衣服了。”她把衣服塞到他的怀里,“你不能总是依赖我。” “为什么?我喜欢依赖凯伊。”他睁着圆圆的眼睛,疑惑的歪着头,“只要凯伊给我穿衣服,我就开心,你不是喜欢我开心吗?” “……但后面一个月我得出去一趟,你得学会自己照顾自己,这一个月我已经欠了不少钱,必须赚点金币回来养活我们,不然以后你可没有鱼吃,只能吃泥鳅。” “你可以带上我,我不要和你分开。”他以急切的目光望着她,牢牢抓着她的袖子。 “不行!”凯伊斩钉截铁的拒绝,她毫不留情的回绝他,“你什么都不懂,跟着我去只会成为我的负担。” “卡尼才不是你的负担!卡尼是最厉害的卡欧利亚魔蟒!”他眸子里含着泪水,生气的将衣服摔在地上,泄愤的踹进了床底,“你就是看不起我!” 渣乐:那几个魔族战士是个重要的伏笔,emmmmm -- PΟ1⒏.ΑsǐΑ 午夜服务 “你怎么会这么想?”凯伊无奈的笑笑,弯下身将踢进床下的衣服掏了出来,拍干净上面的灰尘,继续递给他,仿佛刚才的那一幕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场闹剧。 “我从书上看的,魔法师只会把魔兽当奴隶使唤,别给我这个碍事的东西!我不喜欢穿它!你是不是还想给我套上锁链!”卡尼不知道哪来这么大的脾气,现在的他就像根针,喜欢把人扎的火辣辣的疼。 “我不像他们。”凯伊耐着性子解释,“外面的世界对你来说太危险了,你还没有成年。” “这不是理由,我不怕!我就要和你在一块儿!”他身体前倾,发出愤怒的嘶嘶声,“如果你没有自信和能力保护我,那我来保护你也可以。” “卡尼,我不是你妈妈,你不能任何时候都跟着我。” “得了吧,你可不像我妈妈。”他飞快的说道,语气里依旧充满愤怒,“虽然我不记得了了,但我总觉得你和我妈妈的形象天差地别。” 一个人和一条魔蟒,差别能不大吗? “你最好还是在房里冷静一下。”凯伊将衣服放在床上,平静的端详着他,“什么时候等你愿意穿衣服了,我们再好好谈。” 卡尼重重的哼了一声,坐在床上,用脚踹着柜子,他看都不看她一眼,冷冷说道:“你走吧走吧,别理我!” 凯伊出去时,贴心的为他关上了房门,不出意外的听到了里面柜子倒地的重响。 他在屋内大声的吼叫道:“有本事你就把我一辈子关进阴冷潮湿的地牢里!” 她长叹一声,回到客厅里,随手拿起一本书坐在沙发上,心里还惦记着独自待在房间里的卡尼,今天是卡尼失忆后第一次对她发怒,虽然已经习惯他爱砸东西的毛病,但隐隐约约有些不安,毕竟他的自杀总如一层阴影笼罩在她的头顶上方。 揉了揉发疼的额角,凯伊迫使自己将注意力放在密密麻麻的小字上。 不到半个小时,她用眼角的余光瞥到转角处有个银色的脑袋在那探头探脑,卡尼紧紧抿着唇,脸上露出妥协的神色,他的身体已经套上了衣服,不过皱巴巴的绞成一团,肯定被他踩了无数遍才穿上的。 两个人一语不发的对视十分钟后。 “过来吧。”凯伊轻声说道。 他慢慢的走过来,不言不语,将自己的身体在空间狭小的单人沙发间挤了进去,非要和凯伊坐在一块儿,两个人的身体紧紧的贴着,他的身体冰凉凉的,比夏日的湖水还要凉,但呼吸却是热的,他抱着凯伊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肩上,低低说道:“凯伊生我气了吗?” “没有。”她声音很平静,其实是不敢生气,对于这条魔蟒,一想到他成年后的命运,凯伊总是心怀愧疚,所以无论他干什么,凯伊也不会同他置气。 “我也觉得,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会原谅我,可是我毕竟是条魔蟒,脾气还很暴躁,我好害怕你不理我了。”刚刚两个人之间短暂的冷战令他坐立不安,他感到有些后悔,并怨恨自己为什么要说出那样的话 她略微低下头,在卡尼的额角落上一吻,她的气息是好闻的栀子味,双唇温温软软,卡尼动也不敢动,睁大了眼睛,似乎屏住呼吸连大气儿都不敢喘。 “如果你出去,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他虽然很不想妥协,但他内心深处却不敢忤逆凯伊。 “快的话二十天,到时候我会让巴图斯教授过来陪你。” “那你必须二十天之内回来,没有例外。” 凯伊皱了皱眉,不想搭腔。 “凯伊?”他拔高了声音。 “我想我应该再买一只魔蟒回来陪你,你喜欢雌蟒还是雄蟒?” 卡尼从她肩上抬起头来,眼睛瞪得老大,刚开始似乎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随后很快反应过来,眼里跳动着怒火:“别往家里面塞其他的蟒,我讨厌其他魔兽的气味。” 他又蹭了蹭她的脸颊:“凯伊的家里只有我的气味就够了。” 凯伊的身边也只有他一只魔兽就够了。 “好吧。” 他无聊的用手指拨弄她的书,“你在看什么?” “《元素起源》,一本很无聊的书,这本书的作者适合去写催眠曲,他不当作曲家真是可惜了他的天赋。” “什么是元素?”他问道。 “你看见的,或者看不见的都是元素,比如水,草木,泥土,光,魔法师的存在就是掌控它们,为自己所用。” “白魔法又是什么呢?” “据说是代表守护的魔法。” “那守护的对立面是杀戮,是不是就是黑魔法?”他立即说道。 凯伊沉默一会儿,说道:“黑魔法和白魔法都是魔法,它们除了咒语不同并没有区别,关于在于使用人的目的是什么,我虽然是白魔法师,但有时候也会用黑魔法,用黑魔法给花园除杂草比白魔法方便的多。” 卡尼眨了眨眼睛,又问道:“这个世上会黑魔法的人多吗?” “魔族对魔法的感应力很强,也喜欢杀伤力极大的黑魔法,有些佣兵半兽人也喜欢用黑魔法。” “我都没有见过,但我知道他们肯定没有凯伊厉害。”他信誓旦旦的说着,“凯伊是最了不起的魔法师。” 她拍了拍他的脑袋,微微一笑,还想说什么,这时候大门被人敲响。 她扔下卡尼,疾步走到门口,便听见黛米的声音:“凯伊快出来!” “你怎么来了?”她瞥了一眼跟在她身后的卡尼,他鬼鬼祟祟的模样明显是想偷听。 黛米暧昧的冲她挑高了一边的眉毛:“今晚你有空吗?” “当然。” “今晚咱们去镇上的地下酒馆怎么样,听说那里新来了几个暗精灵按摩师,午夜服务简直一绝……我向老板娘打听过了,里面的精灵都是咱俩喜欢的款。” 凯伊面色一红,走到门外,“砰”的一声将大门关上。 “你关门干什么?”黛米古怪的看着她。 “我怕你教坏小孩子。” “他可不是小孩子,霸占你的手段那几个按摩师都怕比不上。”黛米冷冷一笑,“这一个月你自己算算,有多少时间是自己独处的,有多少时间是陪我过的?每次叫你去喝酒你都说没空,魔蟒不是肚子痛就是头痛,我看他一天到晚都在活蹦乱跳,胃口好的都能吞条龙。” 凯伊有苦难言:“说到底,也算我自作自受,是我让他失去记忆的,要不然也不会一直黏着我……” “你现在后悔可来不及了,今晚我和他你必须选一个,反正我位子都预订了,为了等这两个位置我可等了一个星期。” “我肯定会去的,晚上十点老地方见。” 凯伊走进屋里。卡尼在玄关口等着她,他用一种前所未有的警惕目光盯着凯伊,湛蓝的眸子里藏着一丝疑惑的情绪,他眯了眯眼,问道:“午夜服务是什么?” “就是在酒馆里唱圣歌。”凯伊有一瞬的尴尬,仅仅是片刻,她又恢复了镇定自若,优雅淡然的模样。 “唱歌也和精灵有关吗?我都听见了,那个吸血鬼说酒馆里的精灵都是你喜欢的类型。”他有些不信,如果他发现凯伊说谎,肯定会大发脾气,闹得她整夜不得安宁。 “你听错了,我可不是那么无聊的人,我是去听歌放松的,又不是去找乐子的。”她耸耸肩,准备去厨房准备午餐。 “我可以去吗?”他追问道。 “很遗憾,黛米只搞到两张票,下次有机会我再带你去。”她拍拍卡尼的肩膀,笑得异常温柔。 只可惜,卡尼还是不信,他收回怀疑的目光,盘腿坐在地毯上,无意识的嘬着自己的大拇指,暗自发誓,他一定要去看看那个午夜服务到底是什么。 -- 魔蟒不想要男主人 黄昏时分,云层深处最后一抹阳光从密密麻麻细小的缝隙中斜射而下,将屋顶染成了暗红,犹如妖冶的胭脂,晚霞洒向的地方为草坪上盛开的玫瑰笼罩了一层柔光,小屋的身后是一大片连绵至山脉下的密林,那是夕阳照耀不到的地方,动物缩回了巢穴,重重黑影在树干下的草地上堆砌聚集,林间的乌鸦缓缓停落于枝桠,嘶哑的聒噪声穿透了厚重的藤曼枯枝,源源不断的在深林间回响。 卡尼此时心不在焉的在花园里溜达,巴图斯隔得老远都能看见他脸上挥之不去的忧愁,嘴角下拉,他频频回头望向小屋,来来回回看了好几次,在得不到屋内之人回应后,懊恼的踢着脚下的青草,白皙的脚板用力过猛,青翠的草汁飞溅而出,承受着他拼命压制的怒火。 本该是迷人的傍晚,而有着天使般容颜的少年发怒时,与周遭夏意盎然的景象格格不入,就像油画里一抹不和谐的色彩。 巴图斯是个善于欣赏美的老学究,瞧见卡尼失落烦闷,他总是忍不住关心他,另一深层次的原因也是惋惜他成年后即将面临的命运,被凯伊卖给将军,下场不是死就是残废,有生之年兴许他们不会再见了。 “傍晚好,卡尼。” 卡尼低垂的视线缓缓上移,腋下夹着一本书的正在巴图斯冲他微笑。 他意兴阑珊的靠在乳白色的小围栏上,微微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 “你不开心吗?”巴图斯询问道。 “唔,算是吧。”他含糊道,把头转过去盯着小屋,见没有人出来,又扭回头,死气沉沉的叹了口气。 “孩子,你有难处或许可以和我聊聊,我以前最擅长解决青少年各种困惑,当你把怨气憋在心里的时候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巴图斯的头微微靠过去,对他循循善诱,“还是你有什么秘密是不想让凯伊知道的?” 他点了点头,非常简单直接:“没错,我从今天早上到现在就有个疑问在肚子里打转,你知道地下酒馆的午夜服务吗?凯伊告诉我是一群人在唱圣歌,可我总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巴图斯勉强笑笑,摸了摸自己的大鼻子:“你从哪听来的?” “黛米说的,她今天来过。”说到这,卡尼脸上又露出深深的忧愁,板着一张漂亮的脸,“你是不是知道那是什么?” 巴图斯想了想,还是诚实的点点头。 “你可以告诉我吗?我不会让凯伊知道的。”卡尼恳求的望着巴图斯,纯真的蓝眼睛没有掺杂其他杂质,仿佛阳光照耀在蔚蓝的海面,隐隐有水晶闪烁。 巴图斯叹了口气,卡尼的容貌多半是遗传了他的母亲,那条雌蟒的人形肯定是个绝世美人,等卡尼再过个几年,恐怕男男女女都会被他迷住。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午夜服务除了唱歌,还有跳舞,但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因为地下小酒馆不让男人进去,凯伊和黛米也从不告诉我,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里是女性寻欢作乐的地方,她们的游乐场。” “你觉得那是一个正经的地方吗?” 巴图斯说的这些内容根本无关紧要,他也许没有说到重点,卡尼意识到他或许在安慰自己,但他是不是撒谎了?卡尼讨厌拐弯抹角,厌烦人类口中善意的谎言,他虽然是头邪恶低贱的魔兽,但他能分辨好歹,更不会相信谎言。 “或许对结了婚的女人不是个好地方……”巴图斯压低了声音,似乎生怕凯伊突然出现,语调有点不自然,“酒馆里总有那么几个男人,喜欢把别人的家庭搅合的乱七八糟,他们在酒馆里打工原本只是为了钱,但胃口总是不满足挣那么几个子儿,他们大多数人都没有家,所以一旦有女性表示一丁点收留他们的念头,他们就会想方设法的把她们的丈夫从家里面赶出去,让自己成为那个家庭里面名正言顺的新成员,咱们镇上阿黛尔夫人的年轻丈夫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是黑水河畔的人鱼,不知犯了什么错被部落赶了出来,只得沦落在地下酒馆给人唱歌,他长得可没你好看,但就是有手段让阿黛尔夫人对他神魂颠倒,还把她的前夫从家里面赶了出去,可怜的吉米,他是个老实人,哪里是这种男人的对手。” “吉米应该杀了那条人鱼,如果吉米不敢,我可以帮吉米吃了他。”卡尼听到人鱼两个字,喉咙突然就干涩起来,冰凉的血液渐渐沸腾,他似乎很熟悉这种感受,仿佛每次捕食前,他都异常兴奋。 “你可不能这么干,到时候连凯伊都救不了你。我说了这么多,你心中的大石头也应该放下了吧?” 卡尼的目光黯淡下来,摇摇头:“相反,我更害怕了,万一凯伊带个男人回家怎么办?” “她这个年纪也该结婚了,只要不像阿黛尔夫人的小丈夫那样诡计多端,我都是乐见其成的,你这头小宠物在担心什么呢?害怕未来的男主人不喜欢你吗?” 此时此刻,卡尼的手指紧紧抠着围栏上的木屑,仿佛丧失了语言能力,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只考虑过家里面是否会有其他魔兽,却没有想过会出现一个男主人,脸上不由掠过一丝恼怒,脑子里幻想出一张普通到极点的脸,或许他的魔法天赋很强,风趣幽默,举止翩翩,可他再强大,那也比不上凯伊,如此平庸的男人根本不配成为他的男主人,更不配拥有凯伊。 更主要的是,他无法想象凯伊热情的亲吻他人的模样,除非凯伊吻一下他。 “我不在乎他喜不喜欢我,反正我不会喜欢他。”卡尼厌恶的撇了下嘴,“送给我当饭后甜点我都不要。” 巴图斯无奈的摇头,向他告别:“我得回去赶稿子了,别告诉凯伊我们今天的谈话。” “我保证。” 凯伊今晚难得打扮了一番,绣着暗纹的轻盈白丝裙紧紧贴合着修长柔韧的身体,裁剪得体的衣领处露出纤细白皙的肩颈,锁骨正中央仍是戴早上那串绿宝石项链,很衬她的肤色,衣袖口缀满了一圈乳白色的小珍珠,随着身体的摆动,繁复的衣袖在手腕处飘动,黑色的长发没有绾起来而是戴了一顶橘黄色帽子,帽檐很浅,几乎遮不住她的脸,反而使她深邃明艳的面孔更显惊艳。 他觉得今晚的凯伊在卖弄风情,穿着比往日更为大胆,就像雄性魔蟒发情的时候腺体所散发出来的香味,引诱雌蟒聚集,卡尼看的入神,一直偷偷用眼光瞄着她的雪白的胸脯,一边不自觉的猛吞口水。 但他很好的将自己隐匿在阴影中,凯伊光顾着给镜子里的自己涂口红,根本没有发现他。 卡尼抱着膝盖坐在楼梯的角落,默默的看着她出门,上锁。 随后迅速的溜进凯伊的卧室,从衣柜里找出她的黑斗篷,斗篷上硕大的兜帽遮住了他的脸,看不出他是男是女,只像一个路过镇上的赶路人,千千万万的普通人中的一个。 他从窗户下跳了出去,大步走在月光下,向路人询问了地下小酒馆的位置后,走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才找到偏僻的小巷子,路边的魔法路灯昏昏暗暗,就和酒馆里的灯光一样,他从门口望过去什么都看不清,里面烟雾缭绕,只能瞧见一排石头阶梯蜿蜒而下,里面传来女人高亢兴奋的笑声和尖叫。 卡尼只得蹲在草丛里,全神贯注盯着小酒馆,等到午夜的钟声敲响时,凯伊才从酒馆里走出来,和她一起出来的不是黛米,而是一个陌生男性,他背后长着破破烂烂的蝙蝠翅膀,因为与生俱来的残缺翅膀,使他根本不能飞行,也无法隐藏这对翅膀,但他的脸却出奇的漂亮,白发红唇,气质独特,有着成熟男人的韵味,对着凯伊笑得温柔灿烂,手臂处还搭着凯伊的暗绿色斗篷。 凯伊曾告诉他,这片大陆上至少有五十多个种族,其中一个就是安德利卡人,又被称为堕落恶魔。 他们是血族与魔族的后裔,因为他们残缺的翅膀和不能饮血的天性,注定了既不被血族接受,也不被魔族承认的命运,这样的孩子往往一出生,就会被父母送往安德利卡人的聚集地,北方的魔沼深处。 凯伊和那个安德利卡人站在门口交谈了许久,卡尼的脸色浮过一丝怨恨,他恶狠狠的瞪着那个安德利卡人,丑陋的翅膀在他看来只配缩在沼泽里一辈子,他怎么敢碰凯伊的斗篷,肮脏的手不知在沼泽里碰过多少具腐尸。 他在原地静止不动的等着,等凯伊离去,那个时候,他定要给那个安德利卡人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 -- 魔蟒被收拾了 醉醺醺的黛米由另一个男人搀扶着出来,凯伊拒绝了安德利卡人护送她们回家的提议,她表示自己一个人可以,接过神志不清的黛米后,两个人的身形在原地陡然分裂,从他的瞳孔中消失不见。 这是什么魔法?卡尼揉了揉眼睛,凯伊动作太快,他甚至看不清凯伊是否念了咒语。 好在她终于离开了安德利卡人,卡尼仍是蹲在草丛后,腿脚似乎永远都不会麻木,他依旧冷冷的盯着安德利卡人,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另一个男人打了个呵欠,疲惫的说道:“今夜那些女人真够热情的,我的耳膜都要被她们叫破了,不就是脱件上衣,又没脱裤子,她们至于这么激动吗?怎么样,你招待的这个女人如何?我听她朋友说,她在镇外有套房子,家里也没个男主人。” “如你所言,她脖子上那条绿宝石项链可是值钱货,本来想从她嘴里套出点别的,可她一整晚都问我有关北方沼泽的事,她的事半点没有透露,我的族人倒是被她打听的一清二楚。” “我听说她想办个魔法学校。” “老兄,你知道的比我还多。” 男人得意的笑道:“她朋友喝多了后可是什么都说了,这个镇上单身的女人可不多,你要下手得动作快点,要赶在她开办学校之前跟她结婚,那么她的财产有一半都是你的。” “我可不喜欢杀妻骗财产,她还说她叫凯伊,和帝国最伟大的白魔法师名字一模一样,倒是挺有趣的,她怎么不编她就是凯伊?加拉瓦尼。不过若是我真勾引到了凯伊?加拉瓦尼,那可就是帝国所有男性的公敌了,虽然加拉瓦尼已经不是大祭司,可毕竟是太阳城女大公唯一的女儿。”他哈哈大笑起来,声音充满磁性,血红的眸子似有炽热贪婪的光芒在暗夜中闪烁。 “别做梦了,女大公可不会看上咱们这种人。”男人无情的打破了他的幻想。 “我只是幻想一下和加拉瓦尼结婚,你就忍不住嫉妒了?”他耸耸肩,颇为不以为意。 “得了吧,我有自知之明,加拉瓦尼当上大祭司后,身边的男性个个英俊无比,更别说还有牧师杜卡斯,吟游诗人说他的容貌是被人诸神亲吻过的,连国王的长女都对他的容貌一见倾心,但他只爱着加拉瓦尼,他拒绝公主心意的那晚,公主差点都要哭着跳护城河了。” “你从哪知道这么多的小道消息?” “我以前服侍一个伯爵夫人,她曾是王后的侍女,听说加拉瓦尼也没有和杜卡斯在一块,女大公瞧不起杜卡斯的贫民出生。不说这个了,赫列诺斯,你想去喝一杯吗?” “不了,趁着月色不错,我想走回去,顺便哀悼一下我糟糕透顶的出生。”安德利卡人微微一笑,银色的长发优雅的垂在身后,长及腰腹,像贵族一样讲究的在脖子后用绿色缎带打了一个蝴蝶结。 乌云变幻,月亮再一次被遮住,幽僻的小路上只剩安德利卡人一个了,道路两旁楼间的灯光已经完全熄灭,只有魔法路灯孤独的燃烧着,他的翅膀安静的垂在身后,破破烂烂的翅膀此时悠悠伸展开来,在皎洁的月光下更显的丑陋无比,留下一地畸形的恐怖倒影,也只有在无人的地方他才能够肆意伸展翅膀,不用在意其他人怪异的目光,不被任何人奚落嘲笑。 他的面色此时有些阴沉,恶狠狠的拧着眉头,看起来他同伴的一席话着实触及到了他伤心地。 卡尼一路尾随着他,对他的身份和遭遇毫无任何同情,他完全是自作自受。 除此之外,卡尼还要给他一点别的教训。 他可没有忘记安德利卡人想和凯伊结婚的想法,妄想攀上帝国最伟大的白魔法师,卡尼听的咬牙切齿,愤怒在他身上迸发,体内的血液陡然涌像他的心脏,双腿不受控制的合拢在一块儿,亚麻长裤发出撕裂的声响,胸腹一下一条几十米长的银色黑纹蛇尾骤然成形。 “站住,前面的堕落恶魔。”卡尼发出愤怒的嘶叫,猩红的蛇信从嘴里窜出,分辨这个安德利卡人身上的气味,果然有一股来自沼泽里的腥臭味。” 他悠悠转了过来,血红的嘴角向上翘起,用一种惊讶的语调说道:“难怪我总觉得被一头魔兽盯上了的感觉,原来是条魔蟒,小可爱,你的小身板看起来可不怎么强壮,是不是还没有成年啊?” “我会杀了你的,等着瞧吧,明天你就会成为我屁股里的屎。”卡尼觉得自己被羞辱了,他凭什么对自己的年纪评头论足,血液一下子涌上了脸颊,苍白的肌肤涨的通红,挪动着尾巴陡然向他冲过去。 堕落恶魔的身形比他更快,他只用一只手就钳住了卡尼的脖子,卡尼被他压制的死死的,脖子上全是他充满压迫性的力量,呼吸困难渐渐蔓延至胸肺,卡尼的心跳的好快,就像有一块石头压在了心脏上,难以动弹分毫,尾巴想缠在恶魔的身上,但他一道魔法打在卡尼的尾巴上,浓烈的灼烧感令卡尼疼的一哆嗦,仿佛丧失了所有的力气。 恶魔尖锐的指甲刺进他肌肤里,嘲笑的说道:“我虽然是个混血杂种,但至少比你这头魔兽高贵,不得不说你这张脸真令我恶心。” “你才恶心!你就是个残缺品!”卡尼嘴里喷出毒液,似要在堕落恶魔的脸色烧出一个大洞。 他偏过头,敏捷的躲开了,细长的手指捏着卡尼的脸颊,柔软的肌肤比上等的牛奶还要光滑雪白,血眸溢出满满的嫉妒:“我想你成年后去当个脱衣舞男,或许比你当魔法师的奴隶更能够赚钱,但即使如此……” 他尖锐的拉长了声调:“若是女性们知道你皮囊下庞大恐怖的躯体,只怕都会躲的你远远的吧。” “你胡说!”卡尼声嘶力竭的尖叫道,他不在乎其他女性的想法,他只在乎凯伊,虽然她从未见过自己的原型,可总有一天会见到的,万一她害怕了,讨厌了,他该如何? 一时间,幽暗的街道寂静无声,只剩下卡尼沉重恐慌的呼吸,和急促乱跳的心脏在“砰砰”作响,他不敢去想那个后果,但是脑子里就是源源不断的涌现出无数疯狂的想法,他的整个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崩塌了,心脏不断下沉,坠入,一直坠入进无尽的深渊之中。 见他一言不发,满目恐惧,安德利卡人拍了拍他的脸颊,他眨了眨眼睛,竖瞳紧缩,身躯微微战栗,眼睛滑过一滴透明的泪水。 “算了,若不是杀一头魔蟒会让血腥味黏在身上十天不散,你早就死透了。”这头魔兽被他吓哭了?他不屑的“嗤”了一声,提着他的脖子将魔兽丢进了一旁商店微微敞开的杂物间,狠狠的踹了他尾巴几脚,又用魔法施加上一个透明的魔法锁,才慢吞吞的离去。 四周漆黑一片,空中溢满了灰尘的气味,卡尼在堆满储物箱的杂物间里找到一个角落,抱着自己还在隐隐发热作痛的蛇尾巴,暗自垂泪。 他抹了一把脸色的泪水,泪眼迷蒙的望着四面黑暗封闭的高墙,既没有窗户也没有老鼠洞,他不知道如何出去,什么时候才可以出去,若是凯伊回家发现他不在了,一定会急坏的。 恶魔有魔法,魔兽也应该有,可他忘得干干净净,根本不记得任何咒语,他尝试着像凯伊那样说出几个魔法词汇,断断续续的语调从嘴里吐出,最后无事发生,只有他泪流满面,茫然无助的缩在角落。 他将自己的尾巴盘起来,蛇鳞下的血肉一抽一抽的疼,他擦了擦眼睛的泪花,憋住自己的情绪,若是凯伊在,肯定会耐心哄着自己,她最见不得他哭了,他一哭,她比自己的还难受似的。 如今的自己独身一个,仿佛陷入了悲惨,令人窒息的恐惧之中,他其实很害怕,不断吐出蛇信感受着周围的气味环境,慌乱的心中则是不断安慰着自己,他想凯伊一定会找到她的,因为她说过,若是他们两个走散了,他一定要待在原地等她来接他回家。 他挪动着硕大的身体,游走在幽暗的城堡里,从高大的镜子里面,他看见自己银色黑纹的蛇身,银色的鳞片浮动着淡淡的柔光,像宝石一样盈盈闪烁,他动了动尖尖的脑袋,脑袋上发着蓝光的小眼睛紧紧盯着镜中的魔蟒,他觉得自己好看极了,自豪的自认为他是世上最美的魔蟒。 他继续顺着走廊爬着,身体指引着他用头撞开一扇沉重的木门,房间里点一只蜡烛,凯伊一个人坐在蜡烛旁读着一本书。 他心里充满了喜悦,小心翼翼的接近了她,想给她一个惊喜,脑袋轻轻碰了碰她柔软的小腿。 凯伊低下头来,看见巨大的魔蟒正仰着脖子看她,硕大的蛇身几乎占据了半边房间,她吓得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惊叫一声,后退几步,她的掌心凝聚出刺眼的烈焰,无数个火球朝他袭来。 “不要!”卡尼委屈的叫出来,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胳膊。 “卡尼,醒醒!” 他从梦中惊醒,杂物间的大门敞开,此时已是黎明时分,天边微弱的光线充满了整个房间,凯伊正蹲在他的身边,担忧的望着他。 他还看见了她身后的安德利卡人,他摆出一副同样担忧面孔,恶心的令人发指。 卡尼脸上的表情扭曲一下,陡然向他冲过去,却被凯伊拉了回来。 “你在干什么?”她皱了下眉,“为什么要袭击赫列诺斯先生?” “他把我关在这个鬼地方一晚上!” 安德利卡人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难道不是你自己跑进这个房间,还把自己关起来的吗?无论我怎么敲门你都不开,我又担心若是我强行打开大门会引起你狂躁,殃及了别人就糟糕了。” 凯伊沉默一会儿,目光里浮现出失望:“昨晚我一回家就发现你不在了,找了你整晚,好不容易等到治安官起床后就去报案,还好赫列诺斯先生也去那说有一条魔蟒把自己关进了杂物间里,要不然我还不知道你在这。” 卡尼一时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大声反驳道:“他在撒谎!他还说要杀了我!” 凯伊眉毛一扬,怀疑的在两人之间看了又看。 安德利卡人扶额低叹,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其实我是瞒了凯伊你的一些事,我回家的路上发现这条魔蟒一直在跟踪我,被我发现后,就化成半蛇半人的模样要吃了我,我一时情急不得不用魔法防卫,可没想到把他吓到了,让他慌不择路躲了进来,我必须得道歉,让你的魔兽受惊了。” 卡尼不知所措,他说的对,可又不对,一时找不到话来反击他,只得紧紧揪着凯伊的衣角,轻轻念着:“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好啦。”凯伊责备的瞪了他一眼,“至于你为什么想吃赫列诺斯先生我们回去再谈,但是你得先向他道歉。” “凭什么!他不过是个堕落恶魔!根本不配!”卡尼咆哮道,心中的愤怒和委屈简直快要将他淹没了。 “道歉,卡尼。”她冷冷的说道。 “我就不,你就算杀了我,我也绝不会向他说一个字!” 安德利卡人无辜的笑笑:“不用了,他还小,我可以理解他控制不住嗜血的冲动,并没有怪他的意思。” “给你造成麻烦,真是太对不住了,我代卡尼向你道歉。”她无奈的对他说道。 “不用客气,如果你以后遇到什么困难,尽可以来找我。”他大胆的看着凯伊,话语里的暗示不言而喻。 一旁的卡尼觉得自己快要怒火被撕碎了。 -- 小把戏 送走了赫列诺斯先生,凯伊回到这个屋内,将敞开的大门锁上,卡尼埋头抱着膝盖噤声不语,一直蜷缩在角落,他幽怨的情绪仿佛毒气似的在充斥着狭小的房间。 凯伊敢打包票,若是赫列诺斯先生再多说几句话,这条魔蟒肯定会冲上去把他全身撕个粉碎。 她用脚轻轻碰了魔蟒的小腿,魔蟒立即抬起头对她怒目而视,眼眶一圈泛着猩红,他怒气冲冲的对她嘶吼道:“走开!去找你那个善解人意的赫列诺斯先生去吧!别来烦我!” 凯伊面带微笑,神色平静的说道:“我为什么要去找那个叁流货色?” 卡尼表情凝滞,呆呆的望着她,然后飞快的蹭到她的腿下,兴奋的说道:“你也看出来他不是个好东西了,是吗?” “他是个什么货色,我昨晚就知道了。”她没好气的扭着酸涩的肩颈,她找了这条蠢蛇一整晚,“他的话有漏洞,说是你把自己反锁在屋内,可是他刚刚开门的时候是用魔法打开的,要知道,你可不会魔法,那么只能是他。” “我就知道凯伊最聪明了。”卡尼眼睛一亮,抱着她的小腿,蹭了又蹭,乖巧的令人忍不住想揉他的脑袋。 凯伊假笑一声,目光不自觉的瞥到他光着的白屁股,随即干咳了几声:“我想,你还是穿上衣服再和我说话吧。” 卡尼无所谓的耸耸肩:“可是衣服在我化形时撕碎了。” “披上吧。”凯伊把自己的黑色斗篷搭在他的肩上。 斗篷上还有她温暖的余温和淡淡的栀子香,味道和她小床上的一模一样,他平日里最喜欢在她的床上打滚,或是缩在她被子里睡觉,卡尼忍不住仰起头注视着她,眼神里带着深深的眷恋。 过了半晌,他委屈的抿了下唇,泄愤似的拽了拽她的长裙。 “既然你知道他在撒谎,为什么非要让我给他道歉?”卡尼不能释怀,仍是要问个清楚。 “无非是和他客套一下,再说了,你没有道歉,我也没说什么啊。” “可是你代我向他道歉了。”卡尼表情严肃,“如果我知道你会这样做,那我情愿让那个恶魔打几拳头出气,也不要你为我道歉,你也不必向任何人道歉,凯伊就算做错了那也是不得已,他们必须得谅解你。” 凯伊闻言,嘴角缓缓翘起,语调轻柔的回道:“说什么呢。” 可对上他执着坚定的目光,竟令她脸颊微微泛红,不禁扭过头,刻意避开了他的目光。 卡尼嘟囔着:“总有一天,我会让恶魔付出代价的。” “若我猜得没错,是你先故意找他的麻烦,是吧?”凯伊不禁摇头,“你是不是偷偷跟踪我出门了?” 他猛地摇头否认,神情略显慌张,又顶不住凯伊质疑的目光,缓缓点头承认:“我担心你的安危,才溜出去的,之后又听到安德利卡人想打你的主意,一时没忍住就…..” “就挨揍了。”她顺着他的话说道。 “凯伊!”他大声的说道,委屈的撇嘴,“他会付出代价的,一定会的,我绝不会让他好过。” 从卡尼的眼睛中,她看出他此时很伤心挫败,她叹了口气,不假思索的低下头,在他光洁的脑门上印下一个吻,甜甜香香,气味和她斗篷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卡尼眨了眨眼睛,抓着她的袖子,仰着头,凑近了她的唇,低低说道:“再亲一下。” 凯伊只是拍了拍他的脑袋,却没有再亲他了。 卡尼不耐烦的撅起嘴,慢吞吞的站起来,挽着她的胳膊,将身体的部分重量靠在她的怀里。 “我总觉得光凭你自己,或许收拾不了他。”凯伊微微一笑,“从明天开始,你可以跟着我学点魔法。” 卡尼张大着嘴巴,扑进她的怀里,激动的说道:“我就知道,凯伊对我最好了!” +++++++++++++++++++++++= “我没有听错吧?你要教卡尼魔法?”巴图斯难以置信,握着羽毛笔的手不由停顿一下,一滴墨水瞬间晕染了整洁的羊皮纸。 “若是打败安德利卡人能让卡尼快乐,也不是不可以。”窗外暮光西斜,昏黄的光线勾勒出她姣好沉静的面容,“我的任务就是让他尽快成年。” 巴图斯皱着眉,语气有一丝不确定:“你知道将军对卡欧利亚魔蟒的真实意图吗?” “不知道,但跟我也没多大关系。”她转过头,在窗边定定的望着他。 “我听说卡欧利亚魔蟒的蛇肉有延年益寿的功效,将军是个半截腿埋进棺材里的人,可是他就是不肯服老。” “那卡尼就免不了被宰杀的命运咯。”她耸了耸肩,“我很同情他,但他是魔兽,生来就是杀戮机器,就算从我这里侥幸逃脱,以后也会死在其他人或者魔兽的手上。” 巴图斯迟疑了一会儿,才道:“其实我很喜欢卡尼。” “我看得出来。” “他给了我灵感,准确的来说是你和卡尼,白魔法师和魔蟒,还从未有人写过这一对儿,等着瞧吧,我这本书肯定会大卖的。”他激动的说着,语速有些凌乱。 凯伊挑眉,刻意放慢语速,语调不带丝毫兴趣:“你错了,高傲的魔法师绝不会看上低贱的魔兽,他的人形有多美,那他的皮囊之下就要多丑陋,而且你最好写个悲剧,让魔蟒去死,不然会惹怒那一帮魔法协会里顽固的人。” 巴图斯仍是坚持说道:“卡尼的原形也很漂亮,况且我又不是写给他们看的,总有一部分人向往猎奇的爱情冒险。” “好吧,我何必替你操心呢,反正你都是用的化名,我明天得出去一个月,记着帮我照顾下卡尼。”她叮嘱道,“黛米成天混迹酒馆,她是指望不上了,我可不想回来发现卡尼被饿死了。” “放心好了,我保证等你回来他能胖一圈。” 凯伊从巴图斯家里出来时,天际依然黯淡,微冷的凉风从山脉徐徐吹拂在她的脸上,黑色的斗篷将她娇小的身形几乎全然笼罩。 她举着魔法油灯,穿过一望无际的田野,路过吉莉夫人的甜品店时,不禁放缓了脚步,掏出兜里仅剩不多的金币给卡尼买了一块奶油蛋糕。 他白日路过的时候,盯着橱窗里的奶油蛋糕,眼睛都快看直了,凯伊催促了他好久,他才不情不愿的跟上,虽然卡尼没有明说,但他的神情举止都表明了他想要,可他就是不说,凭着一副扭扭捏捏的姿态,暗里明里的示意她。 凯伊想到他见到蛋糕的表情,不禁多了些期待,脚步也轻快不少。 但她在家门口却遇上了一个不速之客。 那个安德利卡人,赫列诺斯先生,他穿的是成衣店里卖的二手银灰袍子,背后开了两道口子用来露出残破的翅膀,精灵们一向喜欢这种高雅大方的款式,衣领处银色的绣纹是好几年前的花式了,她还记得那段时间身边几乎每个男人都在穿着同样的花纹,只不过漂染着不同的颜色。 她还注意到他脚上的靴子是特意擦过的,锃亮的光泽和商店里的水晶杯有的一比,银色的长发被优雅的绾在颈后,他看上去倒有几分精灵的模样,只不过总体看来太过寒酸。 这个男人不得不说生了一副好相貌,那天晚上举止也算成熟稳重,只是这样的男人她见的多了,总能察觉出他们平和的眼睛深处流露出来的野心。 但经过牧师杜卡斯一事后,她对这种男人一向敬而远之。 “凯伊,晚上好。”他笑着对她打招呼,“我傍晚出来散散步,听说你家就在这附近,便想来看看。” 他又看了一眼凯伊的白色小房子,目光里满是对这房子的好奇和满意:“你的花园打理的还不错,就是种的花太少了,只有玫瑰那怎么能够呢?你应该试试郁金香和欧石楠。” 凯伊眼角的余光注意到卡尼瘦削的身形隐匿在客厅的窗帘后,湛蓝的眼睛在缝隙里一闪一闪,目光冷冷的扫在他们两个身上,颇具敌意。 “谢谢,有机会我种几株试试。”她点了点头,并不打算请他进去喝茶,她可不想让卡尼把家里面砸个乱七八糟,“天色不早了,您还是早点回家,最近总有魔族雇佣兵在野外晃悠。” “说的也是。”他勉强的挤出一丝微笑,“要不今晚一起在酒馆里喝上一杯,我请客怎样?” “谢谢,今晚就不去了,卡尼还小暂时离不开我。”她推开花园的木门,面带微笑的当着他的面牢牢关上。 “那就改日吧。”安德利卡人尴尬的一笑,转过身快步走远了,他拧着眉,脸上的和善转眼消失的干干净净,深邃的眉宇间布满了阴冷,看来不仅结了婚的女人,她们的丈夫是个麻烦,女人养的宠物也是个麻烦。 凯伊是个白魔法师,虽然不出名,但好在这镇上就她一个是白魔法师,只要和她结婚,自己的身份也能跟着水涨船高,再也不是酒馆里卖笑跳舞的安德利卡人,以后想挤进帝国的贵族社交圈子,凭他的本事更是轻而易举,等到那时,自会有数不清的伯爵公爵邀请他去喝下午茶,但他所欠缺的就是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他不禁敛下眼眸,看来得想个法子解决掉魔蟒,凯伊必定会伤心,那时候他再雪中送炭也不迟…… 渣乐:这本挺单纯的,没什么反派,如果要严格定义反派的话,那只能是女主了。毕竟她总想为了钱搞男主。。要不下章来点牙签肉? -- PΟ1⒏.ΑsǐΑ 魔蟒的吻 渣乐:挺尴尬的,卡尼虽然年纪比女主大,看上去有十七八岁,但是他还未成年,按照魔兽成年才发情的规矩,他硬不起来……但是不要低估了女主的流氓程度,毕竟要紧扣文案,对魔蟒骗身骗心。其实表面上你们都以为卡尼是个傻白甜,但是我一直在侧面突出他的偏执欲,欺骗少年纯真的感情后果是很严重的,但我吸取了勇者那一篇的教训,不会把他写的多逆天,他最后成长起来再多强大,也翻不出女主的手掌心。女主的力量决定一切。 那天晚上,卡尼做了一个噩梦,他独自从幽暗的小房间里醒来,不远处是虚掩的大门,门外的光线微弱,细长的微光照耀在他的脸颊上,充满希望。他全身一丝不挂,肌肤上弥漫着浓浓的腥臊臭味,似乎很久未曾洗过澡了,他觉得自己恶心到了极点,竭尽全力朝门另一侧的光线那爬去,可是自己的银白黑纹的蛇尾被铁链牢牢的锁住,而锁链的另一端则连着坚固无比的石墙。 他满怀惊恐的嘶声尖叫,愤怒的扯动铁链,但他知道自己无法挣脱粗重的链子,除非把那拴着的条尾巴砍下来,但意味着他今后会失去半截尾巴。 但卡尼不怕,他从小就没什么可怕的,对自己在意的东西有近乎偏执的欲望,而囚禁他的人同样低估了他对自由的渴望,他的手在地上四处摸索,没有找到锋利的刀子,他便用爪子刺烂自己的尾巴,顿时鲜血横流,皮开肉绽,他的利爪仿佛正在划开一团腐臭的烂肉。 他很疼,剧痛如火山爆发向他袭来,疼的手臂都在颤抖,因失血过多,他的脑子也开始嗡嗡作响,眼前黑暗的景象仿佛在他面前摇晃不止,似乎突然就喘不上气来,可是他并未因此停手,他继续碾碎柔韧的骨骼,劈里啪啦的碎裂声和他的凄声惨叫混作一团,残破的血肉在骨头上筋脉相连,他开始慢慢用指甲挑开那些血筋。 他做的很慢,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走,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忍耐,等他挑断尾巴上的筋肉,他就可以逃出去了,这时门外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它默默直视着他的动作,好整以暇的斜斜靠在门框边,对他警告道:“你逃不出去的。” “砰!”门蓦的一声合拢,光线消失了。 “别这样对我!”卡尼哀求着,但他的回应无人应答,他被黑暗拖入了深渊之中。 阵阵强风拍打着玻璃,卡尼从噩梦中惊醒,浑身被汗水打湿,茫然无助的紧紧抓着被角,此时一旁的时钟才指向半夜两点。 他脱掉黏湿的睡衣睡裤,全身透着彻骨的寒凉,他浑身赤裸的走向盥洗室里,走道里点着昏暗的壁灯,那是凯伊特地为他留下的。 他拧开水龙头,用帕子打湿后略微擦洗了一番身子,便赤足返回,路过凯伊的卧室门口,他想也不想,抱着膝盖坐在她的门边。卡尼此时不想独自躺在床上,噩梦令他独处的勇气都没有,他想起了故事集里的躲在门背后的屠夫,常常提着斧头藏在小孩子们的房间里,等着孩子们自投罗网。 亦或者是房间墙壁上挂着的风景壁画,突然出现全身漆黑的怪物,面带微笑的望着他,宛如教堂墙壁上描绘着的恶灵。 他不敢再想下去了,索性冲进自己的房间,抱起枕头,逃也似地钻进了她紧闭的卧室里。 “卡尼?”凯伊被沙沙的震动声吵醒,她揉了揉困倦的眼睛,按下床头柜上台灯的开关。她身边挤进一个冰凉的躯体,正双手双脚的缠住她,她疲惫的说道,“你怎么跑我房间里来了?” “我做噩梦了!梦见被人关进漆黑的房间里,怎么都出不去。”他委屈的抱着她的腰,脑袋撒娇似的蹭着她的颈窝,赤裸的身子在她身上扭动不休,“你不要赶我走,我害怕。” “那你怎么不穿衣服……”她轻轻叹道,抚摸着他的银色的小脑袋。 “我去洗了个澡。”他继续抱着凯伊,双手仍是觉得不满足,顺着睡裙的下摆,滑溜溜的钻进了裙下,贴着她温热细腻的肌肤,舒爽的长叹一声。 凯伊身体一颤,触及着他温凉的双手,血液窜过一阵激烈,呼吸都喑哑了几分,忍不住说道:“卡尼,你不能这样,把手拿出去。” “为什么?这样明明很舒服。” “只有丈夫才可以做这种事。” “可是凯伊不是还没有丈夫吗?没有丈夫就代表他不知道我对你做的事。”他说的理所应当,还自以为是的眨眨眼睛。 “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 卡尼搂着她的腰肢不放,将自己的身体紧紧贴了上去,鼻息间的栀子花清香更浓郁了,几欲让他头晕目眩,她胸前的绵抵在他的胸膛上,令他的腿间窜过异样的感受,双腿不自觉紧绷。 “以后家里面要是有了男主人,凯伊还会喜欢我吗?”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凯伊揽上他的背脊,任由这个跟她差不多高的少年在怀里蠕动,她微微眯着眼睛,似是很惬意享受他的温暖,她仔细思索了这个问题,最后轻轻说道:“如果他不喜欢你,那我也不会和他结婚。” “但你若是很喜欢他呢?没有他就活不下去,那我怎么办?” 这可难倒了凯伊,她完全想象不出自己会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太丢加拉瓦尼家族的脸面了,她不禁摇了摇头:“我想不到该怎么办,但我知道我不会因为爱一个男人而活不下去。” “为什么?”卡尼不明白,人族期待美好纯真的爱情,那是他们生活的重心,至少他看的爱情小说都是这么写的。 “除了男人,这世上还有很多东西值得我去爱,我是白魔法师,从接受导师手里传承下来的权杖时,就明白自己肩负的责任。” “责任比我还重要吗?”卡尼眼睛发酸,那意味今后她面临选择责任和宠物的时候,是不是会轻易的放弃他。 “是。”揽在卡尼后腰的手指沿着他的脊椎轻柔的按压揉捏,使他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她轻轻说道,“但这个并不妨碍我喜欢卡尼啊。” 卡尼闻言,迷惘的眨了眨眼睛,身体在她的手下酥酥麻麻,又说不出的舒服,眼波迷离的盯着她粉嫩的唇,莹白瘦削的胸膛竟不受控制的大力起伏。 他应该理解她的,卡尼苦涩的告诫自己,她生来就和普通人不一样,是他太贪心了,下意识的把她看作普通人,他是凯伊的宠物,既然凯伊要以责任为重,那么他就应该与她共进退,更何况凯伊还救了他的命。 很多事卡尼都对凯伊很宽容,几乎是言听计从,可唯独这件事他说服不了自己。 他觉得自己像是被大海遗弃在岸边的魔蟒,失去了归回家园的机会,便拼命想抓着最后的温暖。 他一直盯着凯伊的唇,看着它一张一合,她的唇也是和她身上一样有着栀子花的香气吗?蛇信突然就有些发痒,不受控制的从嘴里滑了出来,湿热的舌尖一点点舔着她的唇瓣。 凯伊的手突然就掐着他的脖子,将他的身体一点点从身边拉离,她的神情有一丝拘谨,并多了一份古怪:”卡尼,今晚的你怎么了?“ 少年没有理会他,湛蓝的眸子泛着淡淡的雾气,似是透着海妖媚骨的勾引,分叉猩红的蛇信从嘴里蔓延伸长,执着的钻进她的嘴里,舌头突然就被蛇信裹住,牢牢的缠了好几圈,末端的分稍抵着她的齿龈来回刷弄。 凯伊在他舌头的撩拨下,身体禁不住轻轻颤抖,少年没什么特殊的技巧,只是在她的口腔里淡淡的舔弄,但凯伊不满足舌头被他裹住,索性松开掐着少年的脖颈,游移到他的后脑勺,紧紧扣着他的后脑,让两人的唇如愿的触碰在一起。 “唔……”他贪婪的吸着她的唇瓣,细长的蛇信更加热烈的绞着她的舌头,卡尼很好的控制住了力道,没有弄疼她,反而松开了部分力道,让她的舌头能够自由扭动在嘴里舔着他的蛇信,拨弄着末端的分叉,牵引出一阵阵电流般的酥麻。 馨香的涎液从两人的唇角缓缓流出,舌尖搅拌发出滋滋的声响,四片唇瓣透着莹润的光泽,卡尼只觉得她身上的香气愈发浓郁,愈发用力的含住她的唇瓣,高挺的鼻尖抵在了她的脸上,不断的嗅着她身上的香气,似乎要拼命将自己的气息融入进她的香气里。 “凯伊,你是不是偷偷喷了香水,为什么会这么香?”当两人的唇从彼此之间分开时,他仍是勾着她的脖颈,鼻尖紧紧贴在她的脸颊上,整个房间都充满了她的香味。 凯伊脸上潮红,一向沉稳自持的白魔法此时正支支吾吾的说道:“什么香……我可没有闻到。” 卡尼使劲的在她身上嗅了嗅,从脖子到脸颊,差点就要掀开她的裙子了,还好凯伊眼明手快的阻止了他的动作。 “就是你身上的香味,似乎你身体上每个地方都有这个味道,但更浓郁的部分是从你双腿间散发出来的。”卡尼湛蓝的眼睛闪了闪,顿时茅塞顿开,“我知道了!凯伊你和我一样,是不是一到发情就会发出香味。” “闭嘴!什么发情!”她气急败坏的捂住他的嘴巴,“我生来就有香味,只不过有……有感觉的时候味道会更浓郁。” -- PΟ1⒏.ΑsǐΑ 弟弟 卡尼的双眼变得无比炽热:“我发情的时候也会有香味!”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很显然,卡尼将他们两个归为同类,凯伊却因这句话冷静下来,并不断在脑海里回响,她没想到会对魔蟒生出了情欲,私处的热流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强烈,但矛盾的是,凯伊的潜意识里就没把他当做人,而是一只可以用来换取钱财的畜生。 可她刚刚竟然在想些什么,回想起了以前在魔族祭坛里看到的壁画,一男一女在激烈的交合,男人双手捉住女人的屁股,用力的撞她,她幻想着自己就是里面的女人,想让男人完完全全的进入她,也想这般带劲的操。 她是白魔法师,他是魔兽,她可以宠他,照顾他,但唯独不能操他,凯伊不是黛米,没有那么多浪漫天赋,若同这样一只魔兽厮混,是件丑事,这对白魔法师很不光彩。 卡尼抬起头久久的盯着她,目光闪烁着兴奋,嘴巴又凑了过来,想继续舔她的唇,但凯伊摇摇头,目光有些复杂,抚摸着他的头发,说:“睡吧。” 可闻着浓郁香味的卡尼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他突然就精力充沛起来,他试着听凯伊的话,乖乖的入睡,可就是没法安然入眠。 卡尼不停的改变姿势,总之无论如何,他要找个满意的姿势挨着凯伊,凯伊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他就像狗一样眼巴巴的就凑过去,将身体紧紧贴上来。 单薄的少年身体蹭着她的后背,热气拂过她敏感的耳垂,少年的依恋让凯伊心浮气躁。 +++++++++++++—————— 凯伊起了个大早开始收拾东西,除了魔杖和一些换洗的衣服,并没有特别需要带的物件,她在每个房间进进出出,布下防御阵法,卡尼一直跟在她的身后,眼神露出渴望,两人的距离永远不超过两步。 但她故意不去瞧他渴望的眼神,卡尼更憔悴了,开始用手指搅动自己的衣服。 门铃突然响了起来,凯伊打开门,是邮差送来她的一封信,信封是帕瓦尔家族的狮鹫族徽,陌生又熟悉的花体字笔迹重重的嵌在封面上,是伊萨亚·帕瓦尔寄来的,她的亲弟弟。 凯伊有两个亲弟弟,一个同父异母,一个同母异父。伊萨亚是凯伊父亲的私生子,但她和伊萨亚已有好多年未曾联系过了。 她的父母是典型的异国政治联姻,两人从结合到分居就没有产生过一丁点感情,按照她母亲的说法,就是世界毁灭,她也不会看上她父亲那个混蛋,父亲也是相同的态度,如果有人受得了她母亲的坏脾气,那肯定是为了她的钱。 奇怪的是,他们仍然没有离婚。对了,他们每年雷打不动的一件事,就是相互写信辱骂对方,顺便辱骂对方的国家。 在凯伊刚出生不久,两个人回到各自的国家,并声都称找到了真爱,不到叁年的时间,她多了两个弟弟。 凯伊是长女,也是两个家族的继承者,父母虽然都有了新的生活,但仍没有放弃栽培她,所以凯伊上半年住在父亲家里,下半年住在母亲家里,每天都有学不完的课程礼仪,像个陀螺一样来回转圈圈。 小时候的伊萨亚简直是个小天使,他有着同她一样的黑发黑眼睛,喜欢围着凯伊团团转,父亲说伊萨亚就是凯伊的跟屁虫,她看书时,他就乖乖的在她脚边堆积木,时不时抬起头来看她一眼,又突然的咯咯傻笑起来。 要么就抱着一柄玩具木剑,像个骑士一样保护凯伊,当凯伊被家庭教师打手心时,她疼的泛出了泪花,伊萨亚会猛地冲过去咬住老师的腿,把老师吓得满屋子乱跑。 伊萨亚最喜欢的事就是用发带给她编头发,他每天早晨都跑到她房间,孜孜不倦的抢走女仆的工作,小小的身子站在凳子上,一边梳一边抚摸她的头发,奶声奶气的问她: “凯伊,我可以亲你的头发吗?” 如果凯伊同意,他会挂在她的脖子上一直亲她,直到保姆把他抱走。 可惜的是,一旦男孩开始长大,身体内的小天使就消失不见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伊萨亚的嘴变得恶毒起来,凯伊做什么都要被他嘲讽一番,他的爱好变成了捣乱,尤其喜欢弄脏她的书,在学校时也从不提起凯伊,仿佛他从不记得姐弟两美好的过往,凯伊刚开始很伤心,父亲安慰她,男孩有一段时间性格会变得拧巴,等长大就好了。 但随着时间流逝,伊萨亚张高了,瘦了,也更坏了,凯伊的伤心变成了愤怒,她压着怒火,拳头紧了又松,最后选择视而不见,姐弟两犹如陌生人一般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 在凯伊十六岁时,她的另一个弟弟穆塞送给了她一只烈火鹦鹉,鹦鹉的羽翼犹如被火吻过,即使在夜晚,也散发着耀眼红光,犹如太阳,性格却极为温顺,烈火鹦鹉是光之精灵的宠物,而穆塞的爸爸就是光精灵。 凯伊曾一度在众人面前四处炫耀烈火鹦鹉,她知道伊萨亚嫉妒她有这样一只漂亮的宠物,因为他的目光总是停留在鹦鹉上,或许他想摸摸,但凯伊就是不给他,连看也不给他看一眼,只要伊萨亚在家,她就把鹦鹉藏到卧室里去。 但直到有一天,她发现鹦鹉被扒光了毛,瑟瑟发抖的蜷缩在笼子里,浑身都是血,凯伊忍住眼泪的想摸摸它,也被它尖叫着躲开,啄着凯伊的手,它试着扇动翅膀飞起来,最后跌跌撞撞的落在笼子里。 保姆捂住了嘴,神神叨叨的念着:“太可怕了,神的宠儿被恶魔扔进了地狱里,谁会干这样的事啊。” 卧室里也是乱糟糟的一团,她的床上都是鹦鹉的羽毛,还有几团干涸的鸟屎。 凯伊擦干眼泪,哽咽着对保姆说道:“除了伊萨亚,还会有谁!” 她冲进伊萨亚的卧室,他和几个朋友正在聊些什么,开怀大笑起来,凯伊一想起鹦鹉的模样,心碎成了雪沫,拽起一本书狠狠砸在了他的额角,伤口很快喷出了鲜血,他不可置信的望着她,身体如木头一样一动不动,他没有反击,只是躲躲闪闪,在屋子里上蹿下跳,不让她的指甲挠花他的脸。 他一边躲,一边冲那些朋友大吼起来:“你们给我滚出去!” 保姆冲上来想拦住她,也被凯伊推开,她发了疯一样打伊萨亚,又掐又挠,连带着几个月的怒气一同发泄了出来,保姆只得跑出去去找他们的父亲,保姆担心凯伊会控制不住魔力,会对弟弟放出一个死咒。 父亲赶来来了,凯伊也揍累了,她蹲在地上抹眼泪,一边哭一边控诉伊萨亚的所作所为,伊萨亚尴尬的立在一旁,衣服被撕扯的破破烂烂,挂在肩膀上,露出大片的胸膛,健硕的身躯在少年的身体上略显出雏形,他脸上都是血,还有几道抓痕和青印,他看了看她,又害怕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他犹豫的走过去,想擦干她脸上的泪痕,被她本能的闪开了。 伊萨亚就那样站着,垂下手,为自己辩解着:“不过没了毛而已,又不是不会长出来,这世上还有更好看的鸟,我随时都可以买给你。” “伊萨亚,向你姐姐道歉。”父亲头疼不已,他向来很少管束伊萨亚,以往姐弟两的矛盾不过是些小打小闹,但这一次伊萨亚做的太过了。 “我宁愿被你打死,也不会道歉。”他用一种压抑的声音说道,突然就升起了斗志,手和鼻孔都气的发抖,眼角因愤怒变得通红。 他有什么可生气的,明明先犯错的是他。 “伊萨亚!”父亲拔高了声音。 他倔强的仰着头,那副表情好似漫不经心又带着一点儿嘲讽。 “你简直就像个魔鬼!”凯伊感到厌恶,愤怒的叫着,“我讨厌你!” 伊萨亚愣了一秒,冷冰冰的回道:“我也讨厌你。” 在说出那么伤人的话后,凯伊的眼泪突然就落了下来,她知道自己的天使弟弟永远的离开了她,凯伊一路跑回了自己的房间,整个晚上都把自己锁在屋内,第二天一早启程离开了父亲的城堡,从那以后,凯伊和伊萨亚便断了来往。 -- 被打扰的宴会 伊萨亚的来信上,说父亲病了。仅此而已。 什么病?严不严重?你要不要回不回去看望父亲?他一个字也没提,仿佛只是写封信告知他这个姐姐一声,这恐怕还是城堡里的大学士逼着伊萨亚写的,如果父亲病死了,她这个继承人也得有个心理准备。 凯伊骂骂咧咧的启程,改变原先的计划,先乘船回到了艾斯提尔,这片大路上最富有的国家。 中午刚下过一场雨,天气渐渐转凉,泥土被雨水浸的湿润松软,河道里飘着腥臭的淤泥,凯伊乘坐的帆船穿过南安普郡时,听见了镇上的丧钟敲响,那是宣告国王的逝世和一个朝代的结束,潜伏在森林里的群鸟纷纷起飞,树叶哗哗抖动响彻岸边,烟灰色的天际下乌鸦在高空盘旋,带着一丝寂寥。 今日就入秋了,凯伊一边想着,一边脱下兜帽,凝神远望,直到丧钟停止。 厚重的云团罩在她的头顶,船继续向北,宽阔的水面似乎更加寒冷,凯伊准备回船舱里吃顿晚饭,恰巧看到两个船员搬着木桶从地下室上来,一老一小,老船员失去了叁根手指,手上还缠着脏兮兮的纱布,她放缓了脚步,听见老船员在低声咒骂着: “他妈的现在才敲钟,国王的尸体早就烂透了,龙厅里的人瞒不住了才宣告这个消息,那群贵族就是想搞乱艾斯提尔。” 小船员振振有词:“不会有战争的,我听闻公爵大人早就掌控了龙厅,就算艾斯提尔有名望的家族全部联合起来,他们的军队也不及公爵家的,更何况公爵的儿子伊萨亚是龙厅骑士长,艾斯提尔的驭龙者,他二十岁时就被教会涂抹过圣油,听说那场仪式还是大祭司杜卡斯主持的,杜卡斯亲自将“血吻”宝剑送到了他的手上。” 凯伊停了下来,侧过身,让这两人先从楼梯上爬上去。 说到了龙,小船员更是兴奋,脸上泛起了红光,浑身都来了劲:“上个月,我还在码头看见了伊萨亚骑士长骑龙飞过海峡,骑士长的米利亚斯不愧是世上最强壮最大的龙,龙在天空翱翔时,大地上都是羽翼下的阴影,而且它每年都在长大。” “龙可是邪恶的生物,它们在白魔法面前根本不值一提。”老船员喃喃说道,胸腔大口喘着气,“杜卡斯只是个油嘴滑舌的混蛋,他除了巡视大陆上的神殿还做过什么,别忘了,和平是凯伊大祭司打下来的。” “可贵族们都反对她,因为她支持异族?” “我不知道,只知道当年凯伊被称为‘神殿之光’时,可没人说异族的不好。” 凯伊停下了脚步,对老船员说道:“请等等。” 两个船员放下木桶,不明所以的回过头看她。 “你的伤口在发炎,再拖下去会有生命危险。”凯伊轻轻捧住老船员的手,扯下脏透了纱布,食指泛着白光,轻轻点了一下叁处断指的地方,肉眼可见的刹那,那处伤口重新长出了指头。 突如其来的寂静笼罩了叁人,他们几乎呆滞的望着凯伊,没有人说话,光是这样站着,旁人也能感觉的这两船员眼中的震惊。 那是无与伦比的白巫术,令所有种族闻风丧胆的圣光。 “谢谢,谢谢大人,我.......”老船员结结巴巴的说着,看了看手,又看了看她,脸色涨的通红,“我没有钱.....” “我不需要金子。”凯伊收回手,对他们微微一笑,以示告辞。 “那是白魔法师吗?”待她消失后,小船员热切的问道。自从凯伊·加拉瓦尼辞去大祭司一职后,所有的白巫师也随之避世,甚少出现在世人的眼中。 老船员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的手,活动指关节:“废话,不然还会是谁。” ————+++++++++++++++++—— 在凯伊离家十年后,这是她第一次踏上回到艾斯提尔的归途,父亲的城堡就坐落在风暴海岸的山顶,广袤无边的荒芜原野散落着龙粪,巍峨的古堡伫立在狂风呼啸的海边已有上百年的历史,绣着权杖的血红家族旗帜在塔顶迎风舞动,灰白色的城墙宛如枯骨,如史前的巨兽,深深扎根在这个随时会被暴风雨摧毁的地方。 城堡里人来人往,凯伊下了马,马童连忙跑过来,殷切的问道:“大人,您找谁?” “公爵在吗?”凯伊扫了一眼乱糟糟的庭院,堆满了冷冰冰的黑武器,鸡鸭随地乱跑,动物的粪便和泥混合在了一起,看不出本来的面貌,凯伊厌恶的闭上眼睛,小心翼翼的踩了上去,而好几个骑士正坐在台阶上盯着她看,眼里十足的讥讽。 “威尔伯特勋爵知道吗?” “那是谁?”凯伊皱着眉。 马童为难的说道:“勋爵是公爵的贴身侍从,公爵的一切事物都是由他打理的。” 凯伊面无表情的说道:“他还没当上国王呢。” 侍从是国王的跟班,历来都是由贵族担任,照顾国王的生活起居,无论洗澡还是如厕,都随侍左右,有时候甚至充当了仆人一职,伺候国王穿衣吃饭,甚至连国王的私密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凯伊瞥了一眼还盯着她的骑士,烦躁的扭过头,一群无孔不入的乌鸦。 “要不您再等等,我去派人通知勋爵。” 她推开马童,自顾自的往城堡里走,马童急急的拦住她:“女士,你不能进去!” 那几个骑士走了过来,凯伊挥下手,在他们出声之前,庭院里刮起一阵龙卷风,把他们黏在了身后的墙上,顺便封住了他们的声音。 以前的凯伊总是采用温和折中的手段待人接物,可他们回馈自己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得寸进尺,她已经不想再纵容这群人了,而且现在这是在她家,管他们是不是伊萨亚的人,如果他们学不会迁就她,就滚蛋。 城堡里灯火通明,壁炉炉火熊熊,仆人们端着银制餐盘来来往往,都诧异的望着凯伊这个不速之客,凯伊闻到了烤肉香,刚出炉的面包香,还有浓郁的奶油,欢声笑语从另一扇敞开的大门传来。 看来父亲还暂时活着,她拦住一个女仆,从她的盘子里拿出一块小面包塞进了嘴里。 她不住的点点头,夸赞道:“老何塞的厨艺还是这么棒,麻烦你给我搬一张椅子过来。” “你是谁?”女仆愣愣的望着她,生气的眨动着她漂亮的大眼睛。 “好的......女士。”再得到一枚凯伊给她的银币后,她端着盘子飞快的溜掉了。 凯伊满足的把面包咽下去,等着女仆送来椅子,不过接下来她可能会打扰这群人的晚宴。 她拖着椅子踏进饭厅时,交谈声瞬间停止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转过来聚集在她的脸上,这群人中有几个是她熟悉的面孔,其中一个是父亲的情妇格林夫人,一头金色的长发用宝石王冠在脑后绾成精致的发髻,她年轻时是艾斯提尔的第一美人,如今的风韵依旧不减当年。 目光移动,她看到父亲坐在长桌的正中间,这个英俊的男人胖了,突出的面部轮廓变得油光水滑起来,还留着掺着白色的络腮胡,正挺着圆滚滚的肚子正惊讶的望着自己。 如果母亲看见,一定会认为她多年的诅咒终于实现。 “凯伊?”公爵忍不住向前顷身,他年纪大了,视力也大不如以前。 “是我,爸爸。”凯伊拖着椅子,直径坐到了公爵身侧,“你想我了吗?” “当然,你来之前先去太阳城见过你妈妈了吗?” 她哼了一声:“没有,我们还在冷战。” 公爵更开心了,笑起来时硕大的肚子一颤一颤,他拉过凯伊的椅子,让她和自己并排坐在上首:“我就知道我的小紫罗兰最喜欢爸爸了,这是拉比斯家的人,他家的儿子和伊萨亚是同学。” 公爵挨个儿的给凯伊介绍桌上的来客,她大致了扫了一眼,拉比斯家所有的人都来了,他们惴惴不安的打量着她,脸色挂着礼貌的笑容,不只是因为她是公爵的继承人,还因为她以前是凯伊大祭司。 这群人并未吸引凯伊的兴致,除此之外,父亲的左手边的年轻男人在这群人中间显得鹤立鸡群。 他生的高大英挺,有一头干净利落的黑色短发,穿着墨绿色丝质长衫,腰间扣着金属皮带,十指交叉撑着下颚,微微侧着头,露出半边深邃的面部轮廓,双目盯着盘里的牛排,并未像其他人人那样盯着她。 他的身边坐着格林夫人,凯伊在两人的脸上来回扫视,他们相似的绿色眼眸昭示着两人的母子关系。 凯伊冷冷的瞧了他一眼,无声的念叨着,许久不见了,伊萨亚。 他为什么要给自己写那样一封信呢。 -- 他是为你准备的新郎 晚宴结束后,伊萨亚与格林夫人在庭院中漫步,他微微低着头,似认真倾听格林夫人的话语,娇小的格林夫人走在他高大的身侧像一抹苍白的倒影。 仆人重新往壁炉里填添了许多柴火,火光照在父亲的面孔上,显的他精神抖擞。 凯伊从窗户旁看见伊萨亚的坐骑米利亚斯在海岸边盘旋,巨大的双翼掠过城堡上空,搅动起猛烈的狂风。 父亲走到她的身侧,感叹道:“龙很美,据说它们从诞生于火焰之中古老化石,我以前以为帕瓦尔家族不会再出一个驯龙者了。” 凯伊则谈到了另一件事:“我在来的路上听到了一些不好的传言,你要干什么我管不着,但伊萨亚给我写信,说你病的快死了,这是怎么回事?” “我好得很。”父亲大声说道,“是我让他写这样一封信给你,他刚开始并不想骗你,但如果不骗你,你怎么可能回来。” 凯伊忍不住皱眉:“我会回来的。” “你是我女儿,我比谁都了解你,你从小被我和你妈妈宠的任性惯了,你为了和雷蒙妮丝赌气,甚至迁怒于我,不给我写信,也拒绝回来,你的老父亲可什么都没有做,你仔细想想,你是不是对我太残忍了。” 凯伊一时哑口无言,她静静听完父亲的控诉,说道:“对不起,爸爸。” 公爵神情肃穆的抿抿嘴:“我从未怪过你,之前你放弃家族加入神殿,将生命奉献给神明,我也没说过一个不字,也不打算同神殿抢人,但你如今恢复了自由,身为帕瓦尔家族的继承者,你需要履行应尽的义务。” 凯伊谨慎的望着他:“你希望我做什么?” “同伊萨亚结婚。”公爵说道。 凯伊显然被吓了一跳:“爸爸你在胡说什么!伊萨亚是我弟弟!” 从父亲冷峻的脸上,他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他不是帕瓦尔家族的人,而是格林家族的人。” “但我们流着一样的血!” “正是因为你们有同样的血,所以才如此重要,帕瓦尔最出色的两个后裔就应该在一起,你操控魔法,伊萨亚御龙,完美的天生一对。”公爵叹了口气,语气渐渐和缓下来,“我知道你不喜欢伊萨亚,但和他结婚是你的义务,就像我和雷蒙妮丝结婚一样,即使我们两个有多么的不甘心,但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国家稳定长存。” 晚风灌进闷热的房间,吹动着凯伊的长发,她注视着庭院里那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人,她的弟弟,只要一想到和他结婚,就升起一种复杂的罪恶感。 “我不这么认为。”凯伊忍不住冷笑,随着突如其来的激动,声音陡然沙哑,“这对我和伊萨亚不公平,他不应该成为政治联姻的牺牲品。” 此时公爵却平静的说道:“伊萨亚十叁岁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一切,他很开心,没有一点不适,他可以为了你去当骑士,可你却加入神殿,保持贞洁,变相拒绝和他结婚,这个孩子伤透了心,所以那段时间他总是惹你生气,他一直在等你,凯伊,伊萨亚是给你准备的新郎,在他还不是龙骑士时就准备好了。” 凯伊觉得脑子里紧绷的弦断了。 ——~~~~~~~~ 家族代表着什么,它不只象征荣誉,说来有些讽刺,世人敬畏的光鲜的旗帜下是一个又一个乱伦、交媾、疯狂的故事。 每年开春之时,凯伊就会从太阳城启程回到伊萨亚的身边,伊萨亚最早的记忆就是坐在城堡门口的台阶等她,像尊石像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如果保姆催他进去吃饭,他还会发火,冲她大叫,推搡。 再长大一点后,他会悄悄躲开保姆的监视,自己跑下山,在广场上等凯伊,从早上一直等到黄昏,饿了就吃点从厨房带走的面包,直到看到她的马车缓缓向他驶来。 有时候他等的又累又饿,见到她时还会闹脾气,眉毛拧成一团,隔着几米远,别扭的站在原地,生气的一语不发。 如果凯伊对他温柔的笑笑,张开双臂:“要抱抱吗?伊萨亚大宝贝。” “要。”他则会立刻冲到她身前,拥抱她。 “我好想你。”他一直念着这句话,抱紧了她,“每年我都要等你好久好久,你可不可以不去太阳城?” “恐怕不行。”凯伊无奈道。 “太阳城除了你妈妈还有谁在那?” “我弟弟,有机会我介绍你们认识,说不定还能成为朋友,他叫......” 伊萨亚原以为姐弟之间只有他们彼此,但中间一直插着另一个人的时候,他不禁厌恶的瘪了下嘴,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那个半精灵,别提他,我不想知道他。” 他又重复了一遍:“你发誓,永远不要在我面前提到那个半精灵。” 凯伊揉了揉他的头,在他胖乎乎的脸上吧唧一口:“好,我对神明起誓,快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我想今晚和你睡。”伊萨亚期期艾艾的开口,眼睛闪闪发光望着她。 凯伊拒绝不了小天使的请求,满口答应了。 但伊萨亚贪婪的继续道:“那明天也要一起睡!” “好。” “后天也要!” “......好。” “这个月都一起睡好吗?” “不行,你要尿床。” “凯伊!” 童年的时光就谢谢小打小闹的过去,伊萨亚一开始并不懂成人的那些秘密,在他第一次偷听到父亲与母亲的谈话时,他刚满十二岁。 父亲对母亲说:“我想等伊萨亚满了二十岁,就让他和凯伊结婚。” 母亲有些犹豫:“太阳城女大公恐怕不会同意,毕竟伊萨亚的身份是个私生子。” “我会把他过继到另一个家族的名下,他会有个尊贵的身份,足以配得上凯伊。”父亲不屑的嗤了一声,“难道我们的伊萨亚还比不上那个半精灵吗,雷蒙妮丝一心想撮合凯伊和她的蠢儿子,但我坚决不能容忍帕瓦尔家族血统有一丝杂质。” 伊萨亚听的心砰砰直跳,和凯伊结婚的事他一听就懂,他喜欢凯伊,想每天一早起来就能亲亲抱抱她,贴着她香软的嘴咬一口。 但却没有完全懂结婚的含义,他不禁沉浸在那些结婚后的遐想之中,隐秘的渴望从这一天正式解放,在他的脑海中滋生发芽。 他开始询问身边的朋友,那些关于结婚的迷人细节。 朋友说了许多下流的事,暴力和淫秽对贵族而言是一门必修课,包括男女做爱的各种姿势,最后朋友总结道: “书上说后入式会让女人更快到达高潮。” 伊萨亚默不作声的听着,一直神情严肃绷着大腿,模糊的渴望沿着尾椎骨攀爬,传遍整个脊梁,他看着裆部一点点的鼓起来,头一次觉得裤子是如此的紧绷,他的手心里都是汗,却没有一点扭捏,仿佛这是结婚前的一种象征。 当凯伊笑着亲他,揉他脑袋的时候,他会浑身僵硬,不自觉的凑上去抱住她的腰,将唇凑过去,在她脸上粘腻的吻着,他已经同她一样高了,再过几年他会更高,环住她的腰,站在她的身后保护她。 但渐渐的,凯伊不再碰他了,她总是很忙,学校里有学不完的课业,回家后也只把自己一个人关进房间里,当他试着像小时候那样亲她时,她却偏过头,推开了他。 “现在不可以。”她摇摇头,指了指桌上的一大堆书,“我没有时间陪你玩了。” 这话显的硬生生的,他有些不满的说: “你都在学什么呢?” “白魔法,大家都说我适合成为魔法师,但魔法太难了,可我总想为大家做点什么。” 伊萨亚为她高兴,每一个魔法师都值得尊敬,可他不能同她一起学习魔法这点令他不舒服,像是以某种方式把他排除在外,于是说道:“我没有魔法天赋,但我可以成为龙骑士保护你,每一个魔法师都有属于他们的骑士。” 凯伊苦笑了一下:“龙狡猾强悍,可是条庞然巨物,你别冲动。” “龙没多吓人,而且我们的曾曾曾祖父就是龙骑士,大路上唯一的驭龙者,昨晚做梦我还梦见龙了,它从火海里飞出来......” 但凯伊显然没把他的话听进心里,只是说道:“那很好啊,我得去背书了。” 伊萨亚抿着唇,看着她关上门,身体靠在门上慢慢下滑,感受她残留的气息。 伊萨亚趁着父亲随国王巡视领地,他瞒着父亲从贵族学校退学,去报读了骑士学校,成为一名见习骑士,随着年岁的渐长,身体的欲望渐渐被唤醒,但未婚骑士被要求禁欲,保持绝对的贞洁,不允许自渎和找妓女,有时候早上他会拨弄自己的内裤许久,阴茎一直硬着,将裤子顶成一团,这妨碍了他的行动,只能不断的调整裤子来让自己习惯。这一切来自于他的姐姐,他未来的妻子。 姐弟乱伦在修士眼中是罪恶之事,他会为此受到谴责,但他不在乎,因为罪恶,才更为诱惑和致命。 等到半年之后,他因为和同学打架,惊动了校长,父亲也得知了这个事情,他不高兴也不赞同,有些冷漠的说道:“你怎么会想去干那个,骑士的命是最不值钱的,只有穷人家的儿子才会去。” 伊萨亚固执的时候,没人能反驳自己:“我会成为龙骑士。” 父亲怔了下,没有发火,他的精力只忙着培养凯伊,嘟囔着:“行吧,我懒得管你,如果你不小心死了,那可就便宜那只半精灵了。” 伊萨亚冷冷道:“我没那么容易死掉。” 在血脉乱伦的诅咒下,他的独占欲不想跟半精灵——甚至是任何人——分享姐姐。 -- 肮脏者 YIqμщχ.℅м 那年的夏天已经结束,也是凯伊从太阳城回来的时候,伊萨亚早已跟学校请好了假期,他一早就去了广场的老位置上坐着,直到高塔下的屋楼隐没入暮色之中,他听到熟悉的车咕噜声驶向他。 伊萨亚朝着凯伊的马车跑去,半年的时间过去,凯伊又长高了些,她黑色的长发披散下来,白色织锦长裙绣着金色的太阳花,半月形的纱帽下明眸闪亮,她开心的拥抱着他: “爸爸说你偷偷去当骑士了,是真的吗?” “不错。”他和凯伊一样高,紧紧搂住凯伊的腰肢,将头埋在她的脖颈上,他蹭了蹭姐姐的肌肤,细薄紧致下的肌肤散发着甜甜的花香。 “你真勇敢,挨揍了吗?” “没有,父亲才懒得管我。”他说完又对她耳语,“我好想你。” 凯伊的耳朵瞬间红了,他的鼻尖甚至能感受到姐姐滚烫的气息。 但她还没说什么,两人就被强行分开,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女士,长着严肃的长脸,她拄着拐杖,力气却不小,尤其是她锐利的眼睛直直钉在伊萨亚的脸上。 伊萨亚不甘示弱的冷冷瞪回去。 她开口说道:“你长得像你的母亲,你们的眼睛都是一片靛青的墨蓝,是深海的颜色,但又有那么一点不一样,你的眼睛透着一股狠劲,像是条狼崽子。” “你认识我的母亲?” “当然。”她急促的讥笑了一下,“她赤身裸体躲在公爵床下的时候,可是我揪着她头发,把她拽出来的,我到现在都没忘记她的”Ⅿ⓽②⒏©ǒⅯ(m928.com) 伊萨亚的脸瞬间苍白起来,藏在袖口的双手慢慢握成拳头。 “够了!”凯伊粗暴的打断了她的话,“我到底得罪哪位神明了,你就不能让我得到片刻的安静吗?” “很抱歉,殿下,但您该上车了。”她垂下头,但毫无悔意,只是毕恭毕敬的催促着。 “知道了。”凯伊不耐烦的转过头,牵着伊萨亚的手上了马车,那个女人也跟着上了后面一辆马车。 “那是谁?”伊萨亚紧紧贴着姐姐,手指绞着她的一缕头发。 “希瑞,我妈妈的寝宫侍从之一,对她忠心耿耿,我这次回去被狠狠教训了一通,说我没有规矩。”凯伊无奈的说道,“妈妈对我的要求一向严格,她受不了我古怪的做派,认为是爸爸把我教坏了,所以让希瑞看着我。” “我不喜欢有人监视你。”伊萨亚明白凯伊身为继承者面临的压力,有人教导她,或许是好事。 但对他来说不是。 或许女大公在防范着什么,他知道女大公想让自己的儿子和凯伊结婚。 凯伊见他沉着脸,以为他仍在耿耿于怀刚刚那件事,握紧了他的手:“我不会让她欺负你的。” 现在的伊萨亚可不是小时候一哭只会找姐姐的人了,但他什么都没说,搂紧了她,低声道:“那今晚我们一起睡。” 凯伊犹豫了一下,叹道:“希瑞会等我睡着再离开,你进不了我的房间。” “我会想办法。”他很是执拗。 “那好吧。” 用过晚饭后,他把自己沐浴干净,趁着希瑞不注意,穿着亚麻寝衣寝裤偷偷溜进了凯伊的房间,凯伊坐在床头看一本深奥难懂的书,头发用数根蕾丝带编成了缀满蝴蝶结的大辫子,他熟练的爬上了凯伊的床,和她分享同一床被子。 他喜欢用亲吻打招呼,他揽住她的肩膀,虔诚的亲吻着她的脸蛋,凯伊则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一边拍拍他的头,但目光仍是放在书上。 伊萨亚习惯了她埋头苦学的样子,他轻咬着她的耳朵,下腹不禁有些热,夹住了双腿间半硬的那根东西,他有些不习惯这样,自从知晓了情事后,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反应。 为了不让凯伊发现,他难堪的捂住了小腹,想把那根东西藏在手下,眼中没有了之前的光彩,他越往下压,手里的肉棒反而涨的更大,他紧紧拽着那根东西,看上去筋疲力竭,颓然的翻了个身,涩涩的说道:“我困了,凯伊。” “晚安,伊萨亚宝贝。”她凑过来,在他的额上亲了一口。 手里的肉棒瞬间跳动了下,指缝间一热,龟头溢出了黏腻的液体,他胡乱的用寝衣擦着,生怕她的床上粘着他一点浊液。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的,被子里都是凯伊甜甜的气味,他很想抱着她,可他不敢动,连呼吸都变得小心谨慎。 第二日一早,他亲了亲凯伊的嘴角,悄悄的爬下了床,他必须在日出之前溜回自己的房间。 但他一出门就看到了希瑞,她拄着拐杖站在走廊的阴影里,冲他阴险的笑着,干瘪的唇在幽暗里一张一合:“瞧我看到了什么,狼崽子从殿下的房里出来,女大公一定会杀了他的。” “闭嘴!”他的脸挂起了阴沉之色,一步步向她走去。 “或许狼崽子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你在城堡里生活,却不是正统出身,只有殿下让你讲话的时候,你才能讲话。” “我清楚自己的身份,用不着你提醒。”他神情凶狠,但却害怕希瑞把这一切都告诉女大公。 但希瑞一点都不怕他:“我问过仆人了,你几个月前就能遗精,不再是个小孩子了,我应该给公爵提个建议,让你搬出去住。” “不!”他惊慌的抓住希瑞的拐杖,“求求你不要说,求你了。” 希瑞敏捷的躲开,跟滑溜溜的蛇一样阴险:“我可以闭嘴,但你现在得跪下来。” 伊萨亚沉默一会儿,像尊冰冷的石像跪在她的面前。 最后,沉重的拐杖落在他的背上,裹挟着凌厉的风,紧绷的背脊在拐杖的击打下,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很疼,却压根发不出一丝声音,父亲和母亲都不在城堡里,仆人们或许看见了,却无一人敢上前,他们缩在阴影里屏住呼吸,尽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他一下一下的数着数,身体仿佛有什么裂开来,亚麻色寝衣被鲜血染红,他闻到了自己的鲜血味,这是他第一次离血这么近,突如其来的亢奋在血管里沸腾,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几乎令他忘却了疼痛。等到第二十下时,希瑞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她用手帕抹着额头的汗,冷冷说道:“你这个玷污血统的肮脏者,我每日都在像神明祷告,诅咒你尽早死去,可你还是活的好好的,接下来这几个月恐怕你都得在床上躺着,无法再靠近凯伊殿下了。” “如你所愿,夫人。”伊萨亚沙哑的开口,“但我会继续活下去,既然神明不予理会你的请求,或许你可以向魔鬼对话。” 他抬起头来,苍白的脸被汗水濡湿,冲着希瑞轻轻笑了。 -- 伊萨亚学到的第一课 希瑞并不害怕一个小男孩的威胁,他的威胁没有意义而且冲动,但她往往不知道的是,在另一个方面,威胁会变为预言。 伊萨亚浑身是血的被仆人抗回了卧室,并将家庭医生叫了过来,他的伤口涂满了药水,动也不能动的趴在床上,伊萨亚的鼻间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几乎令他窒息,无尽的折磨让他短暂的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凯伊坐在他的身边,用毛巾擦拭他的额间,此时的她紧皱着眉头,像一只暴躁的猫头鹰。 “凯伊,我想喝水......”他沙哑的开口,勉强的对她笑笑,但就这么一句话,都令他疲惫不堪。 凯伊动作迅速的为他乘上一杯水,自责的说道:“我已经把她赶回太阳城了,对不起弟弟。” “我不怪你。”手从被子里钻出来,与她十指紧扣,“陪陪我好吗?” 凯伊坚定的点点头,她俯下身拥抱了自己的弟弟,避开了他身上的伤口,她的拥抱有种让伊萨亚陶醉的东西,像是病态的甜蜜。 但她的陪伴没能让伊萨亚重新站起来,反而加重了他的病情,伤口日益恶化,逐渐腐烂并流脓发臭,现在每个进卧室的人都必须带着面纱隔绝这股恶臭。 仆人们都在谣传,伊萨亚得了恶疾要死了,格林夫人天天守在伊萨亚的床边以泪洗面。 “都是庸医!”凯伊赶走了第二十个医生,直到有一天城堡里来了一个白袍女人。 她与城里的其他女人是那样的不同,寡淡的面孔和同样寡淡的装束,她看上去有四五十岁,也可能更老些,拄着拐杖的手苍老的像枯树皮,活像个八十岁的老者。 城堡里的每一个人见到她,都不得不垂下了肩膀。 她是安瑟女士,神殿的掌权者之一。 但凯伊的表现却并不那么尊敬,显然,在这艰难的一天快要过去时,突然到访的安瑟女士是她最不想看到的人,她想要个救她弟弟的医生,而不是难以揣摩的术士。 “你能救伊萨亚吗?”凯伊直白的问道,如果安瑟女士说不能,仿佛下一秒凯伊就会让滚出去。 公爵把女儿拉到自己身后,对安瑟女士歉意道:“向您致歉,女士,因为伊萨亚的病情,我女儿已经叁天没能睡好觉了,她脑子有点混乱。” 安瑟女士并未因凯伊的失礼而生气,她面无表情的打量着从公爵身后探出头来的小姑娘,问道:“我听说她的魔法天赋还不错。” “我也不清楚,不过她五岁的时候,就说她能感知植物的气息。” 凯伊不耐烦的打断他们:“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女士!” 安瑟女士说道:“在回答你之前,我得看看那孩子的病症。” “那你跟我来。”凯伊急急的朝楼上跑去,一边回过头来看她,面色有些古怪,仿佛安瑟女士已经老的爬不了楼梯了一样。 安瑟女士在公爵的搀扶下踏上楼梯,说道:“小姐是个有活力的女孩子。” “只要不气死我就行。”公爵耸耸肩。 伊萨亚脸色苍白的趴在床上,只有在看见凯伊的时候才会笑一笑,格林夫人看见他们进来,紧张的站了起来。 安瑟女士只看了一眼伊萨亚化脓腐烂的伤口,便说道:“他重了恶咒。” 格林夫人一听,惊惧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恶咒?那是什么?”凯伊懵懂的问道。 安瑟女士向她解释:“不会让你弟弟轻易的死去,但这痛苦会使他直至受不了折磨而自杀。” 格林夫人喃喃自语,痛苦的搂着自己的儿子:“一定是女大公干的,一定是她!” 凯伊大声道:“闭嘴!才不会是我妈妈!” 安瑟女士拍拍凯伊的肩膀安抚她:“别激动,小姐,你弟弟还有救。” 凯伊瞬间安静下来,眼睛里满是期待。 她嘴里念叨着古老而悠长的咒语,陌生的词汇在手中凝聚成白光,不像涂料的白,也不是月光的白,伊萨亚从未见过这种白色,刺眼且强大,在这团光芒下每个人都是如此都不安,心脏狂跳不止。 他不禁看向一旁的凯伊,她也被这束光攥取了心神,她站在安瑟女士的对面,呆呆愣愣的凝视着安瑟女士,她也是第一次直面魔法的威力,白光将卧室映成单调的死白,所有人在光芒下变成了灰色,只有凯伊身上染发出柔和的光对抗着这团白光。 伊萨亚的脑海中从未如此不安,这样的凯伊离他是如此的遥远。 待光芒消散后,背后的伤口已经恢复如初,只有干涸成褐色的血迹。 安瑟女士说道:“看来,你们得给他洗个澡了。” 格林夫人将伊萨亚紧紧抱在怀里,嘴里念叨着:“感谢诸神。” 伊萨亚感受不到疼痛,但还是没有力气,他浅浅唤着凯伊,但凯伊没有回应她的呼唤,她有好多关于魔法的疑问要问安瑟女士,伊萨亚看到她追随着安瑟女士离开了这个房间。 公爵看到伊萨亚好转起来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开心,而是愁眉苦脸的叹了口气。 格林夫人带着哭腔质问道:“你难道不想看到我们儿子好转起来吗?” “神殿的人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他们选择帮助伊萨亚,就会带走我最珍贵的东西。”公爵说着。声音带着一丝气闷。 “你的儿子还比不上库房里的珠宝吗?” “若只是库房里的珠宝就好了。”公爵拍了拍儿子的脑袋,头也不回的离开的房间。 伊萨亚也不懂安瑟女士到底想要哪件珍宝,直到凯伊坐上马车去了太阳城,安瑟女士都再也没有出现过。 一个月后,女大公亲自上门告知,说凯伊从骑士的眼皮底下偷偷溜走,也不知道她一个小姑娘是怎么跑的,竟然靠自己一个人去了无境之地的神殿,她放弃了家族荣誉,披上了属于白魔法师的白袍。 女大公冷静的说道:“神殿的人早就知道凯伊的天赋,每个拥有天赋的孩子都在他们的名册上,但他们最想要凯伊,早在太阳城的时候,他们就拜访过我,想要带凯伊去无境之地,不过我怎么可能让女儿过苦行僧一样的生活,所以我拒绝了他们,这次他们学聪明了,让凯伊自愿去找他们。” 格林夫人低声反驳道:“如果不是你给伊萨亚下恶咒,安瑟女士也不会来。” 女大公声音充满不屑:“蠢货,你儿子还不值得我浪费上万金币去找个黑巫师给他下咒。” 公爵说道:“我会去神殿把凯伊带回来。” “得了吧,你女儿已经疯了,她还没学成魔法就敢违抗我的命令,跟我讨价还价,现在她只会在寒暑假回来,如果我敢把她关起来,她就再也不见我。”女大公冷笑一声,看着这一群人都带着厌恶,她断定凯伊变成如此叛逆的模样与公爵绝对脱不了关系。 伊萨亚不懂凯伊披上了白袍意味着什么,他也不敢问,他感受到自己被女大公怨恨的视线穿过身体,仿佛这一切都是他引起的。 女大公很快就离开了,但她尖锐的声音仍在他耳边回响,它们在脑海中盘旋,像乌鸦一样喳喳叫着,仿佛自己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躲避女大公恶毒的言语。 最后,伊萨亚忍不住问父亲:“凯伊加入神殿会怎样?” 父亲不耐烦的说道:“当然是最坏的结果,意味着她跟我们所有人都断绝了关系,她选择了魔法也不选择你,她不要你了,加入神殿的人都终身未婚,懂了吗,小子。” 此时他的怀里还抱着一只小长毛灰兔崽,因为凯伊说自己想养一只宠物,所以他从市场找到了这只小可爱,兔崽刚离开妈妈,胆小而脆弱的依偎在他怀里,它趴伏在他的手臂上,伊萨亚能感受到它的心跳声撞击着他的肌肤。 多可怜啊,像是一个寻求爱与庇护的弱者,像他一直以来寻求凯伊的爱一样。 伊萨亚看起来太过平静了些,因为他还在想凯伊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从来没想到有人可以为了别的而放弃家庭,离开所爱之人,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凯伊虽然有爱,但她会为了心中更重要的东西而伤害她所爱之人。 格林夫人对伊萨亚安静的诡异有些担忧,她看了眼他怀里的兔子,问道:“伊萨亚,你从哪找的长毛兔?你要养在家里面吗?” “不。”他轻轻答了一声,转过身,手掌迅速的折断了兔崽的脑袋。 凯伊为了追寻梦想,把他独自留在了这里,他孤零零的住在山顶的城堡,像一只被关在笼中的鸟。 但只有没用的鸟才会任人宰割。 -- 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脾气 第二日,凯伊同公爵、格林夫人还有伊萨亚在城堡二楼的露天餐厅享用早餐,露台宽阔,种植着装饰精美的果树,每棵树上都挂着手工制作的饰品,桌上有凯伊最爱吃的面包、烤牛肉、土豆片和腌鱼,香气四溢。 公爵和格林夫人分别坐在长桌的两段,凯伊和伊萨亚则面对面坐在对面,四人各自都在安静的用餐,一句话也不说。 没过一会,格林夫人优雅的放下勺子,对凯伊问道:“凯伊这次回来是不走了吗?” “我会待个十天左右,陪陪父亲。” 公爵一边用叉子戳着盘里柠檬野鸡,插了一嘴:“我会在信里告诉你妈妈,你在我这过得很好,让她不要瞎操心。” 公爵最喜欢干的一件事就是和女大公攀比凯伊更爱他们哪一个。 凯伊暗自撇嘴,她是过得自在,如果不缺钱就更好了,回到城堡后,她可拉不下脸找父亲要钱,这就是成为大祭司的后遗症,给了她极大的荣耀同时,却不能心安理得的找自己的爸爸要零花钱,如果让爸爸知道她混的这么差,就更有理由逼迫她留在艾斯提尔了。 格林夫人微微一笑:“正好后天城堡里会举办一场盛大的舞会,下午我让裁缝来一趟。给你赶制几套漂亮的礼服,我房里还有许多样品册子,等会去拿给你,你看看还喜欢些什么款式,你的那些裙子早就过时了,可不能再穿了。” 凯伊看了一眼身上仍旧干净崭新的哑光天鹅绒锻料的长裙,说道:“不用这么麻烦,我不想参加舞会,国王才下葬不久,你们就这么急举办舞会了?” 公爵解释道:“阴暗的日子里总是需要点明亮的色彩。” 格林夫人的笑容僵了僵,说:“你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我们都希望你能去,伊萨亚也想和你跳开场舞。” “你们?伊萨亚也希望吗?”凯伊轻快的说着,望向一直默不作声的弟弟,话语里充满着挑衅,“他是不是没有嘴,不会开口求我去。” 公爵咳嗽一声,气氛一下子冷凝起来。 伊萨亚抬起头来,细碎的额发下是一张棱角分明的面孔,墨蓝瞳孔里如深海一样复杂难懂,他将阴沉的视线投注在她身上:“你去不去对我来说没多大区别,不过我听说你舞跳的也够烂的,我可不想被你踩烂脚。” 说完,他体态优雅的用餐巾擦干净嘴角,离开了露台。 凯伊死死捏住勺子,这么多年了,他总是喜欢和她对着干! 她深吸几口气,才说道: “爸爸,我不觉得伊萨亚喜欢我,你看看他那副对我视若无睹、恶意满满的样子,他和我结婚都是为了家族责任,我敢肯定他心有所属,说不定他背地里早就和另一个女人有了关系,瞒着不让你知道,你应该去查查你的小乖乖伊萨亚。” 凯伊在一旁煽风点火,恨不得发现一点不得了的蛛丝马迹。 手握重权的骑士们有时候并不会总是愚蠢的奉行未婚前的禁欲命令,据说那些身披盔甲、光芒四射的骑士往往比普通人更容易堕入黑暗。 公爵向她发出嘲笑:“伊萨亚洁身自好,绝对没有情妇,而且他一心想同你结婚。” 伊萨亚,公爵的乖乖小宝贝,和叛逆的自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父亲对他赞赏越高,凯伊就越生气,这不是姐弟之间争风吃醋,好吧,也有一点儿,在这个家里坏人都让她当了,伊萨亚说什么都对,她做什么都错,如果不结婚,那继承权岌岌可危。 越想越觉得气闷,她还像小时候一样,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伊萨亚面前消失的无影无踪,容易被他激怒,凯伊也吃不下去了,她撑着桌子站了起来,准备回去睡个懒觉再想想对策。 回卧室的途中,必须要经过伊萨亚的卧室,他刚好从卧室里出来,换下了休闲的亚麻衬衫,穿上了笔挺的骑士盔甲,一席黑色的盔甲衬的他肩膀宽阔,身材非常健美。 他用一种挑衅的目光看着凯伊,招呼也不打,从她身边擦身而过。 凯伊气的牙根痒痒,站在他身后叫道:“喂!你给我站住!” 他回过头:“有什么事?” “你去跟爸爸说,说不能和我结婚,如果你不听我的话,会后悔的。”她平静的声音中含着威胁。 “我是骑士,不能说谎。”他表现的很无奈,可话语里没有一点愧疚。 “我之前被神殿当做战争机器,现在又要被家族当做生育机器,我不会再任人摆布了。” “我们都是家族的机器,你没得选择。”他沉默了一下,说道:“至于孩子,反正我不喜欢小孩子,生孩子是你的自由,你不想要孩子的话,那我也不要。” “说到底我就必须和你结婚咯?我可是你姐姐,就不能为了我放弃你那该死的家族责任!我小时候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要把锁进婚姻的坟墓里这样折磨我!” “爸爸马上就要成为艾斯提尔的国王,你以后就是艾斯提尔的女王,为了你的继承权,只有委屈你吃点苦头了。”他耸了耸肩,“况且我不也在坟墓里陪你吗?” “你非得和我对着干?” “你不惹我,我就不惹你。” 凯伊再也忍不住,抓住一旁花瓶向他砸去,他侧身躲闪,“咣当”一声,花瓶砸在墙上成了碎片。 “这个花瓶可是爷爷那个时代留下的老古董。”他善意的提醒她。 “你和花瓶都见鬼去吧。”她继续朝他扔着东西,墙上的长毛、弓箭,只有是锋利的东西都往伊萨亚身上砸。 仆人都瑟缩的躲在楼下,不敢上去劝导。 伊萨亚被她砸的东躲西藏,一手挥开她丢过来的宝剑,脸色逐渐变得深沉,凯伊是打算杀了他吗?他大力的钳住她的双手,轻而易举的把她拽向自己的卧室。 凯伊是个优秀的巫师,可不是一个善于斗气和武技的骑士,近战不是她的强项,她挣扎着,只能无助的踹着他的脚踝,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她还念不出长长的咒语对抗他。 手腕被他牢牢握住,隔着柔软的皮革手套,都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背后是坚硬冰冷的铠甲,透着一股森森寒意。 伊萨亚看了一样自己略显空荡的房间,一张书桌和凳子,还有个简单的衣柜,他只得把凯伊扔在柔软的床上,墨色海藻般的长发几乎铺满了半个床面,凯伊被丢在床上的瞬间,脑子充血,晕乎乎的眨着眼睛看着伊萨亚结实的身躯如海啸般向她压来。 他的手撑在她的肩膀上,两个人的距离一下子就拉进了,凯伊看着弟弟的眼睛,比以往更为深沉,也正凝视着她,额头上有一道被她砸出来的伤口,鲜红的血丝从额间蜿蜒,汇聚成圆点低落在她的脸上。 “疼吗?”凯伊心中咯噔一下,想不到气在头上的自己真会伤着伊萨亚,她摸着他的伤口,暗念咒语,指尖凝聚着白光修复他的伤口。 “我不疼。”他轻轻说着,没有以往的尖锐,他脱下皮革手套,轻轻抚摸着凯伊的脸,把她脸上的血迹擦去。 这个样子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伊萨亚,那样喜欢黏着她,依赖着她,她也轻轻抚摸着弟弟英俊的脸,这一会儿,两个人的举动自发的缓和了一切矛盾。 “我不想和你吵,每次和你争吵完就好痛苦。”他在她耳边说着,在她的左脸落下一吻。 “我也是,对不起伊萨亚,我不该打你。”凯伊叹了口气。 渐渐的他的身子朝着凯伊柔软的身躯压了下来,厚重的盔甲与柔弱修长的躯体毫无缝隙贴在一起,凯伊被盔甲压的几乎喘不过气了,不由伸长了细颈,他抚摸着凯伊的脖颈,埋首在她的颈间嗅着香气。 凯伊默默的抚摸着伊萨亚的发顶,还有他后颈扎人的短发发梢,伊萨亚对他做出久违的亲昵的举动,并不令她反感。 抚摸着自己脖子的手愈发滚烫,他的温度似乎升高了,他强硬的扳过她的脸和自己贴在一起,鼻尖蹭着她的,温热的呼吸吐在她光裸的脖颈上,他格外享受交颈缠绵的滋味,而凯伊则忍不住痒,稍微向一旁顷去,摩挲着脖颈的手滑到了她的锁骨处,再往下就是饱满的胸脯。 伊萨亚小时候也会抚摸自己,可现在他是一个成熟的男人,而自己则在他面前如此纤薄,他的躯体不像小时候那样轻盈,而让她感到不堪重负。几近情人之间爱抚的东西让她突然察觉到弟弟隐蔽的渴求,和他心中悸动的欲望。 她突然就捉住了伊萨亚想继续往下的手,他愣住了,唇凑过来想亲亲她的嘴,也被她偏头躲开。 “为什么不可以?”他有些受伤,仍满怀着强烈的感情,“我爱你凯伊。” “伊萨亚......”她呼吸为止一滞。 他抱住她的腰,脸颊紧紧贴着她的脸蛋:“我无从得知你在神殿过得如何,但我知道你过得不快乐,或许我们以后也不能避免争吵,可我会尽力让你幸福,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凯伊。” “为什么要这样.......”她喃喃说着,也不明白自己说了些什么。 “你是大陆上最尊贵的女人,我在你面前简直一文不名,还是你的弟弟,教会会把我对你的感情当做耻辱,可我想让你知道我像男人热爱女人那样爱你,想要你,以前我故意气你不过是因为你加入了神殿。” “我要走了......” 凯伊不敢看他的眼睛,他们靠的太近了,如果她转头看他,就会碰上他的嘴唇,她觉得自己脸颊烫的如同在发烧,大力推开他沉重的身躯,猛的站了起来,眼前的景物在旋转。 她努力稳住身形,听见自己说道:“你是我弟弟,只能是我弟弟。” 他们会像以往那样吵架,交谈,仅此而已,他们的关系永远改变。 -- 凯伊的过去 íУǔzнaíωǔ.ⅵρ 阿特丽丝被保姆和侍女们脱得精光,塞进了浴桶,今夜在帕瓦尔公爵府邸有一场万众瞩目的舞会,母亲命令她们一定要把自己洗的干净芬芳,如果公爵的儿子伊萨亚能够看上她就更好了,家里已经入不敷出,就连定做礼服的钱也是跟裁缝店赊来的。 她闷闷不乐的坐在浴桶里洗刷了一个小时才被允许走出来,她看着床上被整理好的礼服,自己就像一只被待宰的羔羊。 侍女们兴致倒是很高,一边叽叽喳喳的说着:“我听说伊萨亚骑士长大人可英俊了,跟杜卡斯牧师完全不是一个类型。” “伊萨亚骑士长的母亲可是艾丝缇尔的第一美人,公爵年轻的时候也不差。” “只不过现在的第一美人可是我们的小姐。” “闭嘴吧姑娘们,舞会就要开始了,赶紧给小姐擦干净身体。”保姆严厉的打断了侍女们的谈话,拿起梳子给阿特丽丝编织发型。 侍女们夸赞着阿特丽丝美丽的红发,对她娇嫩的肌肤赞不绝口,然后为她套上缀着蝴蝶结的内袍,礼服,系好饰带,又穿上新鞋。 阿特丽丝面朝着穿衣镜,高腰的金丝礼服几乎勒的她喘不过气来,宽大的刺绣腰带紧紧勒着她的腰臀,薄纱的白色蕾丝刚好遮掩住半个胸脯,方形的低胸领口透露着少女的魅惑,亚麻内袍在肩头的叉口低下若隐若现。×yūsнūwū.čč(xyushuwu.cc) “笑一笑,小姐。”保姆说着。 阿特丽丝没有力气的笑着,敷衍的应付了一下。 随后保姆带着她出去找母亲,母亲看着她目光中带着惊艳,亲吻着她的脸蛋:“我敢保证,你一定会是宴会上最耀眼的姑娘。” “妈妈,凯伊大祭司也会参加舞会吗?”阿特丽丝最想知道这件事,“我听说她回来了。” 如果是阿特丽丝心中有最崇拜的人,那就是凯伊了。 凯伊继任神殿大祭司时是个不满十七岁的少女,她天资卓越,那个时候大陆上已没有巫师是她的对手,前任大祭司对她评价很高,说就算她只有十五岁,也当得起全境守护者。 可惜她接手的时候,这片大陆是个乱摊子。 这事儿要从很久以前说起,自古以来,这块大陆种族繁多,至今也没人能够统计清楚到底存在了多少种族,可能在地底或者海底还有几十或者上百个种族隐匿于世。 而且各种族之间不相往来,均以自己的血统为荣,他们拒绝通婚,但也有个别例外,因为一时的激情结合在一起,产下的孩子千奇百怪,为自己族人不容,大家给这些杂交的孩子起了一个统一的难听称呼,称他们为异族。 无论是精灵与人族的孩子,还是精灵与兽人的孩子通通被叫做异族,很多异族一出生就被丢弃,自生自灭。异族遍布每个角落,几乎哪哪都有他们的身影,他们是最下等的贱种,不能经商,不能当骑士,更不能上学。 但在这个年代,异族之中出了一个领导者,他叫做沃兰特。 沃兰特是魔族和精灵生下的孩子,他从小在跳骚院长大,长大后得到一个给骑士学院送新鲜蔬菜的差事,趁着这个机会,他能在骑士学院偷偷修习斗气,而且资质不低,野心旺盛,他想要为异族建立一个属于他们的王国,可哪里还有土地留给他们,这块大陆早就被分割的所剩无几,只剩下荒漠和沼泽。沃兰特拒绝了沼泽和荒漠,他暗地里集结了一大支异族军队,这些人衣不蔽体,男男女女拿着粗糙未经打磨的武器,却逐一击破了弱小腐朽的城镇、王国。 很快,沃兰特大军在全境之内烧起了战火。 各个王国的国王不得不向神殿求助,年仅十八岁的凯伊开始了她长达五年的征战生涯。 最后在优伦堡的血战中,沃尔特被凯伊生擒,凯伊并未答应神殿的要求,当场杀死沃尔特,而是派人把他密切保护起来,凯伊的想法没人能够得知,她从未对外吐露过半句。 她秘密同沃兰特签订了和平条约,规定异族和各个种族不得擅自发动战争,等到神殿和国王知道时,条约已经生效,如果有人违反条约,则会受到条约上白魔法的惩罚。 神殿和各个王国震怒不已,不但如此,凯伊还要继续颁布异族平等条约,允许异族享有与公民同等的权利。 很多人对这种改变相当不满,曾经对凯伊的喜爱变成了憎恨,尤其是以人族为主,人族数量最多,而且统治了大片的土地,垄断了各种重要资源。 同时神殿反对凯伊的大有人在,他们与人族联合起来架空了凯伊的权利,并把凯伊囚禁在黑暗之塔长达一个月左右。 在凯伊被囚禁的日子中,沃兰特偷偷从监狱逃了出去,从此不见踪影。 神殿也同样的混乱,一次未知的冲突中,凯伊与她志同道合的白巫师们离开了神殿,消失在世人眼中。 好在异族和其他种族在条约的掣肘下,各自相安无事,这几年也没有恼人的战争发生。 战争时期,阿特丽丝曾经见过凯伊一面,她被异族捉了去,和其他人被当作奴隶准备乘船卖到海岸对面,是凯伊救下这一船的可怜人,她穿着白巫师才有的洁白衣袍,掌心的魔力如微光闪烁,像是缭绕在月亮周围的云雾。 对,凯伊就像月亮一样,耀眼温柔,却不会像太阳那般能无情的刺痛眼睛。 她手握着权杖,那是矮人用秘银和琉璃打造而成,权杖顶端镶嵌着一颗巨大闪烁的白宝石,是神殿至高存在的象征。 魔法离她们这种普通人很遥远,普通人大多修炼斗气,只有生来具有天赋的人才会修习魔法,这样的人太少。 没过多久,异族在东边又发起了猛烈的攻击,凯伊让人送她回家后,随着众人匆匆离去,阿特丽丝想着,要是能再见她一面,亲口跟她说声谢谢好了。 阿特丽丝还想跟凯伊说声对不起,当年贵族秘密开会反对凯伊的时候,她的家族也投了反对票,才害的凯伊被囚禁在黑暗之塔。 母亲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要做的是和骑士长聊天,让他注意到你,懂吗?别总是扯到凯伊祭司的身上,她和骑士长的关系不睦,凯伊是个禁词。” “好的,妈妈。” ====== 凯伊在栏杆旁看着楼下拥挤喧嚣的景象,伊萨亚今日被格林夫人盛情打扮过,他穿着银色的礼服,银领上缀着一颗蓝宝石,宝石之上是性感的喉结和流畅的下颚线,他遗传了格林夫人和公爵的好相貌,容貌英俊尊贵,笔直的站在大厅接受众人的问候。 自从伊萨亚表明心迹后,她就一直待在屋内,她想不到该怎样面对弟弟,担心说的话太重,造成难以挽回的局面,他们之间有不可斩断的血缘关系,这种羁绊从一出生就注定了,可她确实对伊萨亚没有热烈的爱情。 这时,伊萨亚抬起头,目光精准的找到她的所在,他无形的目光仿佛散发着热气,像热流穿透了凯伊的皮肤,明明还没有触碰到他,可是撞进他深邃鲜活的眸子,就让她无所适从了,她背脊一麻,仿佛听见心脏声砰砰直跳。 凯伊头一次在伊萨亚面前落荒而逃。 -- 淫药 íУǔzнaíωǔ.ⅵρ 渣乐:想不到吧,我还能叁更,前面还有两章哦,所以不要吝啬的给我偷猪! 阿特丽丝一到城堡,就成了整个舞会的焦点,就连公爵也夸赞她的容貌。 母亲得意的凑到她耳边低语:“这里的男人都会为你疯狂。” 公爵和格林夫人跳了开场舞,阿特丽丝找遍了四周,也没有看见凯伊祭司的身影,伊萨亚骑士长则躲到人少的一边,安静的饮酒,看来对跳舞也没有兴趣。 舞会过半,也没见骑士长邀请一个女士跳舞,他不是在喝酒就是在发呆,要么同其他人说下话,阿特丽丝倒是被不停的邀请去舞池跳舞,几乎抽不出时间找骑士长。 等到母亲把她从舞池了解救出来的时候,她的小腿都要跳酸了。 母亲掐着她的手臂,命令道:“快去书房,骑士长已经过去了,只有他一个人,这是你最好的机会,无论如何都要让他记住你的名字。” 她不情不愿被母亲推搡着过去,她一点都不想和骑士长搭讪,在她看来,他既恐怖,又无情。 阿特丽斯在王宫混战里曾见过伊萨亚一面,几个大贵族联手攻进了城堡,她们一家人瑟瑟发抖的躲在人群中充当人质,随后公爵带着骑士们挥剑冲了进来。×yūsнūwū.čč(xyushuwu.cc) 她永远都记得那个被火焰焚烧的夜晚,伊萨亚从龙背上跳下来,阿特丽斯躲藏在父亲的身后,看见骑士长年轻英俊的脸庞,他对着公爵单膝行礼。 公爵示意他起来,对一旁幸存的王子说道:“没事吧,瑞恩?” 瑞恩王子点点头:“我没事,幸好叔叔你来的及时。” 公爵和瑞恩王子寒暄了几句,又赶去处理其他事情,临走时他对伊萨亚说道:“好好照顾王子。” 伊萨亚点点头,在公爵走后,他漂亮的眼眸里闪烁着掠夺性的光芒,转头对巨龙下令,用龙焰烧死了国王的唯一的儿子。 他面无表情看着小王子被烧成焦炭,招手叫人抬走了尸体。 无人敢质疑这一切,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忘掉了那晚的事。 伊萨亚所做的这一切还不光如此,在这场叛乱中,他驾驶着巨龙,龙焰烧死了许多贵族,任凭他们在火焰中绝望的哀嚎囚饶,他仿佛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这些死去的人中有支持他一派的人,也有反对他一派的人,但他们都有个共同点,都是当年把凯伊赶去黑暗之塔的人。 帕瓦尔公爵一家被推上了风口浪尖,所有人都说,这是帕瓦尔公爵家的复仇,当年他们怎样对待他的女儿,他就怎样回报回来。 阿特丽丝慢吞吞的挪到书房门口,房门轻掩,她好像听见骑士长在和人说话: “就这么办,如果抓不住就杀死他们。” “不用怕公爵知道,我想做的事他阻止不了,出了事由我顶着。” “我上次擅自烧死了瑞恩王子,除了被打了一顿,也没怎么样,公爵他老了有时候只能接受现实。” 阿特丽丝不懂他话里的含义,但只觉得全身发冷,忽然间门被打开,骑士长看见了站在光线阴暗的门口的她。 他语调平缓,轻轻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一只迷路的小老鼠,你是哪家的小姐?” 阿特丽丝将身子躬的更低,颤抖的开口:“对不起大人,我我无意惊扰你” 他用手扣住她的下巴,仿佛把她当作了捣乱的孩子,全神贯注的凝视着她:“原来是波尔德尔的阿特丽丝。” 阿特丽丝更觉得害怕了,轻轻咬住了嘴唇,她想躲避他的掌控,可骑士长的手臂刚劲有力,钳制的她动弹不得,她只在来的时候见过他一面,没想到他竟然记住了自己的名字。 “回到舞会上去吧,阿特丽丝小姐,别让你妈妈担心了。”他松开了她的下巴,转身上了楼。 阿特丽丝簌簌发抖,刚走几步,就被一个充满酒气的男人捉住了手臂,把她拽到一旁阴暗的房间里。 男人紧紧抱住她,在她脸上胡乱亲吻着,嘴里喃喃说道:“阿特丽丝,我的女神,女神” “缇努,求求你不要这样,放开我!”阿特丽丝拼命挣扎着,眼里包着泪水。 缇努是她的追求者之一,平日里对她温和有礼,却想不到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我看见你去找骑士长大人了,是想攀上帕瓦尔家族吧,伊萨亚·格林不过是私生子,看来德尔波尔家真是走投无路了。”缇努咬牙切齿,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糖纸包装的东西,撕开糖纸,将一块黑乎乎的东西塞进她的嘴里,阴恻恻的的说道,“我早就想把这药喂给你吃,这样德尔波尔就有理由让我和你结婚。” 阿特丽丝咳嗽着,想把那东西吐出来,可它早已顺着食道进了肚子。 几乎是瞬间发生的事,阴暗的屋内亮起了烛火,缇努被无形的绳索困住,他大惊失色,想大叫也被封住了喉咙,双目突出的盯着阿特丽丝。 门外慢慢走来一个修长的女人,她披着羊毛披肩,手里拿着烛台,微弱的光芒照耀着她珍珠般的肤色,黑色长发用丝带简单的束在脑后,阿特丽丝看着她,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几乎令她深陷其中。 “我可不喜欢你们两个在我的书房淫乱。”凯伊走到他们两个的面前,踢了踢不能说话的缇努,缇努也看到了凯伊,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豆大的汗珠打湿了高贵的礼服。 “不不不,是他逼迫我来的,他还逼着我吃下了不干净的东西。”阿特丽丝忙急着解释,可面对凯伊,一时间拿不出证据,支支吾吾又说不出什么,只能痛苦的揪住了裙子。 “别急小姐,让我看看是什么东西?”凯伊用手抚摸着她的脸颊,阿特丽丝脸色不自然的红着,一动也不动,呆呆的望着凯伊,“确实吃进去了一些不好的东西,如果是毒药可就难办了,我得帮你把它吸出来。” 她低低念起咒语,全身漂浮着白光,只过了一会,她就放下了手,对阿特丽丝说道:“你可以回到舞会上去了,至于这个男人,我还没有想好怎么收拾他,先让他在地牢待上一段时间吧。” “可我” “我会叫仆人来收拾这里,如果你不想被人发现和他在一块,就赶紧离开。” “等等” 但凯伊没有理会她,迅速走出了书房,毒可不像恶咒,不能凭魔法化解,她把那位小姐的毒素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得回去在手指上戳出一点血,好好研究一下这是什么毒性,再给自己熬制一副魔药。 刚一踏上楼梯,凯伊就觉得自己身体变得奇怪,对性欲的渴望如荒原的火星迅速席卷了整个荒原,喘息声逐渐加重,一股奇异浓郁的幽香从她身体散发出来,这是她发情的象征,凯伊暗骂了一声那个该死的男人,竟然敢给女人下淫药。 她的味道太过浓烈,以至于整个走廊都是她的香气,她之所以不愿招惹男人,就是因为这个怪癖,好像把她隐秘的情欲变得昭然若揭一样。 双眼逐渐变得模糊,她快速的想要回到房间,一脚踢开房门,上锁。 而她看见了什么,她看见了伊萨亚浑身赤裸的从浴桶里走出来,透明的水珠从健壮有力的肌肉上缓缓下滑,从宽阔的胸膛一直向完美的腰线滑落,直到水珠消失在胯下貌似的黑草丛,草丛里那根肉柱不安分的垂着,又长又粗,泛着粉色的光泽,随着他的走动甩动。 “你怎么了?”他也有些紧张的看着凯伊,浑身不自觉的紧绷,以至于肌肉微微鼓起好看的弧度,象牙白的肤色中隐隐可见青色血管,他还说了些话,胸膛随着呼吸起起落落,仿佛每一下都砸在了凯伊的心上。 他奇怪的嗅了嗅,也感受到了浓郁的香味,披上袍子在腰间系住:“这个味道好像是你身上的,可也太浓了,你是不是把香水全洒在身上了?“ 别再说了!别再过来了!凯伊无力的靠在门板上,盯着他不断滑动的喉结,他的一言一语都像迷情剂,引诱着凯伊做出万劫不复的事。 她要离开!得赶紧走!可是她的腿怎样也没有迈出去,像是被恶魔攥住了魂,仰着头看他,任由伊萨亚靠近,抚摸着她的脸,还像小兽一般在他的掌心蹭了蹭。 -- 她的秘密(h) “你很热,是不是生病了,需要我叫医生过来吗?” 他的手掌还没她的脸颊烫,却比她的肌肤粗糙的多,凯伊很想努力看清楚他的表情,自己现在的模样一定很奇怪,可眼前朦胧一片,仿佛眼睛上被浓雾笼罩。 “不要,我......我休息一会就好,不需要叫医生过来。”她不想这副模样被瞧见,将手搭在他强健的臂膀上,“你可以扶我回房间吗?” “好。”他转身想拿起烛台,却被凯伊打断: “不过几步路而已,把烛台放下!”太奇怪了,明明她看不见伊萨亚的脸,却能看清楚他的动向。 他一言不发,顺从的答应了她的要求。 凯伊被伊萨亚搂着肩膀,几乎整个人溺进了他的怀里,她浑浑噩噩,身体软的不可思议,结实有力的怀抱无疑令她在黑暗中感到安全,寂静的走廊只剩下他们二人,楼下的喧嚣被铁门紧紧掩盖住,将一切隔绝,可转念一想,如果此时是否有人躲在角落里偷偷看着他们,这股念头顿时一化作股血气往头上翻涌,一向不睦的姐弟如此亲昵的拥抱,即使是未婚夫妻在婚前也不该这样,别人该怎么想,怎样传。 两个人紧紧的贴着,他剧烈的心跳声不停挑逗着她的耳膜,她忍不住将手伸进他微微敞开的袍子里,手掌在他的胸膛上抚摸,指腹下的乳头很快就硬起来,而伊萨亚突然不动了,他直接把凯伊的手掏了出来,声音像砂纸般喑哑:“别动......” 一瞬间,凯伊感到难以言喻的羞耻,她竟然摸了自己弟弟的身体,不由磕磕绊绊的说道:“对对对......不起。” 伊萨亚没有说话,似乎生气了,他紧紧咬住牙根,将她竖着抱起来,大步朝着她的卧室走去,凯伊抱着他的肩膀,身体因走动而颠簸,硬邦邦的的骨头和肌肉硌的她全身都疼,她有时候真不明白为什么女性像水一样柔软,而男性却硬的像块臭石头。 但她并不讨厌这份感受,反而有些舒服的闭上眼睛。 凯伊的卧室亮着一只蜡烛,就在床头那,枕头上边放着一本未看完的书籍,他小心翼翼的把凯伊放在床上,又给她拿水润润嗓子,他看上去那么冷淡,或许还因为凯伊刚刚不正经的举动而生气。 “还需要我为你做些什么吗?”他的声调有些冷,站在床边凝视着她。 “好像没有了......”凯伊陷进柔软的被褥里,但这远远不够,身体很麻木,心跳却很快速,仿佛在告诉她需要一些别的刺激。 伊萨亚垂下眼睛,现在的凯伊好像被染黑的月光,眼神朦胧却灼热,圆领的衣领下露出半截精致的锁骨,无一不对他透着致命诱惑。 许是感受到了伊萨亚的离开,凯伊突然坐起来,紧紧抱住他的腰腹,脑袋抵着他的胸膛,用力的闻,还可以闻到他身上有沐浴过后的清香。 “陪我躺一会儿好吗?”她哀求着,抬起头时,那纤细的脖颈仿佛随时会折在他的手掌里。 伊萨亚的心开始狂跳,但他知道凯伊中了某种淫药,爱是真的,但不想趁人之危也是真的,他撇过头,拒绝了她:“不可以。” “求你了,伊萨亚大宝贝。”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叫过他了,紧紧握着的拳头青筋毕露,伊萨亚仿佛被蛊惑了一样,僵硬的躺在了她的身侧,凯伊迫不及待的凑了上去,整个人趴在了他的身上,轻抚着他的面容,伊萨亚的唇形很美,不薄不厚,用指腹轻压,也富有弹性的弹了回来,伊萨亚闭上眼睛,任由她抚摸着自己,若有似无的暧昧沿着烛光旋转,她身上的香味浓郁的几乎要把他淹没了。 下体已悄悄翘起,将袍子撑起,伊萨亚突然想到凯伊的门还没有锁,脸不禁撇向门的那一边,暗自担忧仆人会敲门进来。 凯伊不高兴他的侧头,便把他的脸轻轻扳过来,疯狂的大脑想也不想的就吻了上去,血脉相连的姐弟,如今躲在黑暗之中做着禁忌乱伦之事,凯伊知道自己该停下来,也许明天她就会身败名裂,可偏偏收不住手,她甚至分不清楚自己享受的是一时的欢愉,还是喜欢这无法掌控的破碎感。 伊萨亚也同样难受,凯伊香甜的气息扑在她的面颊上,他紧紧抓住身下的床单,舌头却顺势塞进了她的嘴里,灵活的舌头勾着她的舌头缠绕,缠着她敏感的舌尖细细吮吸舔弄,她舒服的扬起脖颈,他得寸进尺的沿着嘴角亲吻着修长的脖子。 他再也忍受不住将手挪在她的腰上,色情的沿着腰肢抚摸,他脑海中浮现出凯伊浑身赤裸的模样,他的月光没有了浓雾的遮挡,将光华全部倾泻在他的身上,想到这,他越发激动的舔吻着她的脖子。 一手解开她裙子的腰带,将她的裙子弄的松松垮垮,他从下方探进去,不停揉弄着腰肢和饱满的臀肉。 凯伊的双手插进他的黑发里,紧紧压住他的身体,不断和他坚硬紧绷的肌肉摩挲,仿佛她的柔软就是天生来容纳他的坚硬,他的牙齿亲吻的自己好疼,但又格外享受疼痛和刺激的双重快感,他的吻很重,几乎是连啃带咬,在她的脖颈上吸出一个又一个吻痕。 大腿抵在了一个硬物上,凯伊从他的袍子里伸进去,捉住了那根东西,龟头很大,湿漉漉的,整个柱身笔直的翘着,她只在弟弟小时候洗澡的时候见过,那个时候它小小的,软软的,而不像现在充满攻击性。 “唔......”他不禁呻吟一声,解开衣带,起身反压住了她,把袍子甩在地上,他捧着她的脸,在她耳边低语道,“可以吗?可以吗?” 她敞开腿,抱着他的肩膀,蛊惑着说道:“给我......我是你的。” 这句话让伊萨亚毫不犹豫的撕开她的底裤,他伸手摸了摸,那里已经很湿了,肥嫩的穴口光洁无毛,花瓣微微绽放,露出半截花蕊,他用手指磨了一下花蕊,凯伊就颤抖一下,他好奇的匍匐在她的腿间,把她的双腿拉开,轻轻抚摸着这片隐秘之地,手指色情的拨开两片紧闭的花唇。 “不要......”她想挡住,也被他拨到一边去,毫不遮掩的将最粉嫩神秘的地方暴露在他的眼前。 凯伊忍不住皱眉,因为他拉的有点疼,紧接着,她感到私处一热,伊萨亚正用舌头舔弄起她的私处,灵活的沿着私处上下舔弄,时不时又像个野兽般叼住一片花瓣用力的吮吸,紧接着又变了方位,沿着花蕊打圈舔弄。 凯伊大口的吸着气,双腿紧紧夹着他的肩膀,她自顾自的享受着,喘息着。 伊萨亚从她的私处抬起头,青涩的念头想也不想就扶着阴茎顶了进去,刚卡进一个头,下体被撑开的撕裂感让她理智回笼,她在干什么!这是她弟弟!还是一个纯洁的骑士! 如果她引诱了骑士,还拒绝负责的话,是要被骑士法庭提起诉讼,送进监狱的。 “等等!伊萨亚!”凯伊无情的推拒着伊萨亚,但伊萨亚仍沉浸在情欲之中,他胡乱亲吻着凯伊的唇,绷着身子继续把阴茎送进去。 “你给我停手!”凯伊使出一个魔法,把伊萨亚推开,重重的甩在了地上。 “我刚刚中了淫药。”她气息不稳的说着,用被单裹住半裸的自己,“这是不对的,现在纠正还来得及。” 伊萨亚扶着额头缓缓站起来,他捡起袍子披在身上,高大的身躯藏在阴影中,隔着黑暗凯伊仍能感受到他冰冷的视线,仿佛刚刚的热烈都是假的,他的目光犹如毒蛇向她吐着毒液,凯伊一动也不敢动,仿佛他下一秒就要扑过来撕咬住她的皮肉,将毒液注射进肉体里。 “我以为你说的都是真的。”他沙哑着说道。 “都是假的。”凯伊知道自己耍了他,冲动果然害人不浅,她紧紧裹住了床单,“我也是个受害者,你不会去骑士法庭告我吧?” 她不说后面这句话还好,伊萨亚仿佛被她捅了一刀,心口一阵钝痛。 他摔在地上的时候被地砖砸出一条口子,鲜血顺着他的脸颊滴落,他擦去了额角的鲜血,冷笑一声,喘息声压抑着愤怒,说道:“你只在乎名誉是吗?即使你已经不是大祭司了。” “不是的我......如果你......” 他没有听完凯伊的解释,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第二日,凯伊无精打采的来到露台用早餐,只有公爵和格林夫人,她随口提了一句:“伊萨亚呢?” 格林夫人说道:“仆人说他天不亮就出门了,早饭也不吃,这孩子越大越管不住。” “对了,我打算明天就走。”她说着,给自己倒了一杯牛奶。 公爵皱着眉:“怎么这么快,出什么事了吗?” 凯伊没有说话,她憔悴的喝着牛奶,此时,管家托着银盘来到她的身侧:“小姐,有您的一封信。” “我的信?”凯伊用看了又看规整的白色信封,没有家族徽章,也没有寄信人的名字,只有她的名字用潦草的字体写下,每个字母都写的很重,仿佛从字里行间透着深仇大恨。 展开的信里也只有寥寥几个字,凯伊一看就白了脸,上面写着: “我知道你的秘密,你已经结婚了,纯洁无暇的大祭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