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心不二意》 三心不二意by木兮娘 秦毓是京圈里知名的舔狗,十年如一日地舔着不爱他的魏骁。 直到圈里都知道魏骁找了个热情大美人,分明动真情,冷酷地结束他和秦毓的十年感情。 秦毓表面遗憾,分手分得悲天恸地,背地里已经物色好下只小狼狗,制定详细的舔狗计划并制成EX表存档,准备实施的前一天晚上,酒后不慎将文件表发到名媛群。 第二天,所有人都知道秦毓背着魏骁舔遍他的亲朋好友。 排雷: 1、受是舔狗,是真的喜欢每个人,心也是真的会受伤,但是不妨碍他在为旧爱伤心和为新欢动心之间横跳。 2、注意看第一章 作话的详细排雷。 3、免费短篇。狗血无敌。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爱情战争 现代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秦毓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我爱你是终止我爱你的指令。 立意:对待爱情要一心一意,做个好人叭。 第1章 京都21街,夜色。 荧蓝色灯牌闪烁,闪灯球五光十色,光斑如走马灯滑过舞池里每个人的脸,台上的女摇滚正歇斯底里唱着爱情。有一对情侣循声来到酒吧门口,被酒保拦下,顺着酒保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门口一块荧光板写着:今夜包场,不便待客。 情侣只好悻悻离开。 此时酒吧里一曲毕,灯光忽地熄灭,片刻静寂,有人推出半人高的生日蛋糕,就这火光唱生日歌,今晚的寿星公一脸无奈地被推到人前接受这毫无新意的生日趴,随便许个愿后吹灭蜡烛,拿起刀想切蛋糕时忽地想起一件事,回头笑问:要不魏总来切第一刀? 被他称为魏总的人在卡座最里面,一米八的个头,长腿憋屈地卡在长桌和沙发的缝隙间,西装外套放在旁边,翘着腿,右手搭在沙发边沿,左手拿手机打字,屏幕的光照在五官深邃的脸庞上,一抬眼,眉眼清亮犀利,气质清贵。 目光里含着淡淡的笑意,直直飘落在今晚的寿星公身上,只他还未开口,旁边就有人说:今晚又不是魏总生日,寿星公不仅要把第一块蛋糕、第一刀都给魏总,难道连一年一次的祝福也想白送给魏总不成? 有何不可?林鹤年笑着回应同事,眼睛瞟向魏骁。 同事们闻言起哄:林哥真会!、什么叫年度第一打工人?林哥称老二没人敢抢第一!、林哥哪是打工人?林哥是魏总志同道合、并肩作战的战友,叫什么soulmate! 见他人越说越离谱,还有起哄魏骁和林鹤年手牵手一起切蛋糕的,俨然要撮合他们的架势,魏骁这才开口:虽然盛情难却但还是算了。 他摇了摇手机:家属催回家了。 众人似乎这时候才想起魏骁,家里养着一位神秘的伴侣,可惜从未有机会亲眼见一面,以至于他们忘了魏骁不是单身,因此看好能力出众、面貌清俊且外向开朗的总监林鹤年与魏骁修成正果。 毕竟两人不论外貌还是能力都颇为相配,精神世界也很是契合,时常一个对视就能猜到对方的想法,两人合作就没拿不下的单子,是公司里出了名的热度CP。 思及此,他们看向林鹤年,后者抿唇笑了下,望着魏骁的眼睛大方说道:需要喊代驾吗? 他来接我。 闻言,林鹤年怔住,仅一瞬恢复如初,脸上挂着从容的笑戏谑道:那没办法了,咱们不能剥夺魏总快乐的家庭时光。 他不算高明的打趣令有些凝固的气氛重新流动,其余人围着魏骁询问他的伴侣,道要看看能锁住魏总的身心、还能被进屋藏娇的人究竟如何风华绝代,魏骁淡淡地笑着,偶尔回复一两句,却也没有松口半点有关伴侣的秘密,仿佛真由爱而生占有欲,有意严实地藏起心头上的人。 唯有了解魏骁性格的林鹤年心知肚明,魏骁其人行事霸道强硬,不吝于表现他对独立优秀之人的欣赏。 就他对魏骁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伴侣的了解,出身平凡,似乎在一家小公司上班,胸无大志,得过且过,没什么主见,听说追了魏骁很久,极尽舔狗之能事才艰难地拿下魏骁,于两年前转正。 那种人绝不在魏骁的审美标准里,他是意外,是坦顺人生路上出现的一道清粥小菜,可以尝鲜,却不会成为主食,因此不足为惧。 林鹤年切下蛋糕,有意挑着灯光角度令最佳侧颜暴露在魏骁的视野下,果不其然察觉到一道专注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不用看也知道属于谁,他太熟悉了。 同魏骁共事半年,林鹤年能明显感觉到魏骁对他的欣赏与日俱增,从他对一个优秀的下属的欣赏转变成猎物、情人与性的满意。 蛋糕切下来,林鹤年随手分给身边人,招呼其他人自便,拿着威士忌来到魏骁身边:喝一杯? 魏骁没动。 林鹤年:担心酒驾?让你家里那位开车不就行? 他一边说一边将杯子送到嘴边,却被魏骁拿下来去:该担心酒驾的人是你。 林鹤年睨着魏骁,出其不意地拿到一整瓶的威士忌就往嘴里灌,手指插.进发间将额头前的黑发捋到后面,露出完美的侧颜线条和滚动的喉结,以及鼻侧的一颗痣,于灯光下尽显诱惑。 那你别喝了,你送我。 魏骁没说什么,林鹤年有些失望。 这时魏骁的手机屏幕亮了,林鹤年瞥见屏幕上是一个名字:禾苗。他知道来信息的人是魏骁的伴侣,更知道对方的名字不叫禾苗,所以这是情侣之间的昵称? 林鹤年心思一动,魏骁已经起身,拿起外套出门。 林鹤年盯着只剩半瓶的威士忌,忽然全部喝完,甩开瓶子踉跄着离开。 视频到此为止,秦毓保存视频,退出观看,转发两千并配文:【今晚的酒水费,祝玩得开心^v^】 对方很快回复:【嫂子客气。嫂子需不需要我帮忙?嫂子还需要林总监从小到大的个人资料吗?嫂子还有没有其他的吩咐?】 秦毓在车里的副驾驶座,单手撑着脸颊,另一只手输入:【暂时不用,钱拿着吧,以后还得麻烦郑哥。】 【叫我小郑就行。嫂子有事儿尽管吩咐,我保证办到!】 对话就此结束,秦毓退出手机分1身,思索着魏骁和林鹤年越轨的关系,心情难免伤感黯淡。 大二那年,秦毓刚结束上一段感情,心情尤为失落,独自跑去酒吧喝得烂醉,差点出事,幸好遇到魏骁被送进旅馆照顾了一晚,因此动心,开始死缠烂打的八年舔.狗生涯。 从照顾魏骁的日常生活开始,到他的学业、他脱离家族出来单干创业,始终陪伴身边,说句难听的话,就差帮忙买计生用品目送他和别人睡了。 如此一番艰难抗争下来才终于在两年前得到魏骁的亲口盖章,转正成为他的男友,过得也算甜蜜,毕竟魏骁对待伴侣的待遇向来不差。 在魏骁身边待的时间满打满算也有十年,魏骁一挑眉一抬眼,秦毓就知道他动了什么心思,尤其熟悉魏骁见猎心喜过程中的微妙变化。 直觉告诉他魏骁有了新目标,处于是否展开追求、斩断上一段感情的抉择中,也许十年情分颇重,才让杀伐果断的魏骁也犹疑不决了。 秦毓还舍不得放手,希望能有机会挽回感情,于是联系魏骁公司里的老员工,用钱、情分等手段笼络对方为自己打探消息,于一个月前知道林鹤年的存在。 说实话,拿到林鹤年的一手资料时,秦毓心凉了半截。 不是他比不过林鹤年,而是林鹤年本身就像是为魏骁的择偶标准量身定制一样,反观他本人哪哪都与魏骁的审美标准背道而驰,属于还没开始就死在起跑线上的那种。 唉。 秦毓心情沉重,余光瞥见魏骁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车窗旁,连忙降下车窗,直视俯身逼近的魏骁的脸,鼻腔里充斥魏骁身上的男士香。 在这股沉郁幽雅的男士香之下似乎还有另一股较为清新的味道,大概是在包厢时沾染到的,可见味道霸道,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思,想在别人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想什么? 秦毓垂眸:你喝酒了? 魏骁摸了摸秦毓的脸,蹭了蹭他的耳垂和脖子:没。言罢绕到另一边的驾驶座,从手套箱里翻出一根香烟咬在嘴里,皱着眉,过了好一会儿,似是不解馋,抽出黄色的烟草芯含进嘴里解瘾。 要不我下车,等你抽完再上来。 不用。 魏骁有很大的烟瘾,但秦毓呼吸道不太好,所以他瘾再大也绝不会在秦毓跟前抽烟。 有点累,我醒个神再说。 我来开车?秦毓也不是第一次当魏骁的司机,我还带了熬的汤,放保温桶里,你到副驾驶来慢慢喝。 魏骁闭目眼神,舌尖抵着烟草丝,沉默一会儿后睁开眼:不用。 说完便开车,调转车头绕到另一个方向,秦毓记得原来的方向就能直接开到大马路,反而这方向得多绕一条巷子。他有些不解,直到看见巷子口有一道瘦削高挑的身影扶着路灯,而魏骁将车停在那人身前,这才恍然大悟。 上车,送你回家。魏骁冷声说。 秦毓好奇地打量那人,样貌是令人一眼惊艳的,有些雌雄莫辨,眼睛是桃花眼,含情脉脉看人最要命,脸颊是醉酒后的酡红,偏作冷漠姿态,身姿如竹、体态如鹤,十分优雅。 那人同魏骁对视片刻,忽而绽开笑容,拉开车门进入后座,趴在魏骁的座椅后盯着秦毓:您就是魏总的藏在家里的娇客? 您是? 林鹤年,魏总的总监。 这就是林鹤年。 您刚回国? 我半年前就回国了,怎么? 语文似乎不太好。秦毓回头看着林鹤年,眼里什么情绪也没有,像洞悉一切,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现,只当他是个普通人。有些词用错了。 林鹤年抿唇笑了,不好意思,我的确不太熟悉汉语环境,多亏魏总的照顾和迁就。 魏骁目不转睛地盯着路况:照顾有才能的下属是身为老板的修养。他食指敲了敲方向盘,说道:开车别说话。 林鹤年躺回后车座,抬手盖住眼,不再说话,车内后视镜能看到他手指修长,皮肤似批了层暖玉,鸦羽似的发、白的皮和胭脂红的唇,形成了令人拍案叫绝的色彩构图。 接下来全程无话,魏骁先送林鹤年回家,到了地方怎么也叫不醒林鹤年,魏骁干脆一把抱起林鹤年,难得亲自同秦毓解释:我送他上去,五分钟后下来。 难得。 魏骁自诩是个有情调的伴侣,在身边有人的前提下,自觉与他人保持距离,就算遇到眼下这种情况也会主动开口解释。 只是他分明在现场目睹他们的清白,他又何必多此一举解释?魏骁又如何言之凿凿地保证从这儿到送林鹤年回家只需要五分钟? 隔着车窗玻璃,秦毓目送身材高大的魏骁抱着较为瘦削的青年进入小区,缓缓舒出心中一口郁气,想着魏骁大概也没意识到他自己心乱了。 作者有话要说: 排雷: 1、一堆狗血老梗叠buff式集合,受在恋爱期间出轨,真有和别的攻发生关系的哦。 至于攻,我会写攻们对他人动心,当然也不是处,但在他们跟受一起时,不会和别人睡,换言之,文里最多提一句非处,不会写攻和其他人睡。 这是我个人的锅、作者的锅,我不太能接受。 2、受渣攻也渣,但受真心喜欢每一个攻,缺点就是同时喜欢多个并且将会且有可能同时继续喜欢下一个。 3、可能隔日更,也可能隔两天更。 最近几天也许不能准时更,因为我发烧了,咳嗽喉咙疼头也有点晕,但目前我不太想看医生,因为出去就得测核酸,最近几天也得准备搬新屋,还要准备采买新屋家具,唉,事也是有点多昂。 4、我目前还有点找不准写这篇文的情绪,所以有可能修文。 5、结局可能会安排几个版本,有不能放jj的,也有能放jj的。 6、目前雷点就以上这些,等我想到其他或评论区还有排雷的,我再补上。 第2章 ================= 回家途中,秦毓全程无话,魏骁似有心事,没发觉秦毓不同寻常的沉默,待到小区停车场才问:过两天是公司团建出游,可以带家属,你要不要去? 秦毓:不是周末的话,我可能没时间。 魏骁知道秦毓在意他那份月八千的工作,便说道:请假吧。 秦毓叹气:前两个月请假两周,虽然是挪了一年的假期,可老板看我还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我的形象简直快变成害群之马,哪还敢再请假? 魏骁不以为意:你那份工作没什么前景,早劝你换份工,就算你执意从事这份工,也可以选择到前景更好的公司,我有认识的朋友可以帮你推荐。 秦毓笑一笑:齐大非偶,我有几斤几两自个儿清楚。 魏骁瞥了眼秦毓,没说什么。不过秦毓猜得出他的心思,无非是胸无大志、得过且过那套,要换成别人早被魏骁驱逐出他的交际圈。 要求得不到回应,魏骁也不急,他深知秦毓用情至深,舍不得拒绝他提出的每一个请求,更舍不得放弃任何一个能与他共处的机会,也明白秦毓对待他们的这段感情既珍惜又怀抱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态度。 毕竟世界广阔人生得意的魏骁,绝不可能与秦毓锁死一辈子。 魏骁明白,秦毓也知道。 魏骁解开安全带,倾身过来,抚摸着秦毓的脖子,在他脸颊、耳朵边落下潮湿暧昧的轻吻:好几天没见你了,我很想你。 谁人拥抱一腔滚烫痴情还能面不改色、心如铁石? 所以他怜惜秦毓的深情,爱他无论如何驱赶也不走的坚持,动容于他满腔孤勇奉上赤城爱意的决绝,便给予他一段美梦,圆满他人生的遗憾又何妨? 于是全心全意投入这段持续两年的感情经营中,务必不辜负秦毓十年的付出,尽量做到不拖不欠。 秦毓从善如流地拥着魏骁的脖子:你还有精力?圈着魏骁的手往下移,抚过西服下温热而精壮的肌肉,掌心似被灼烫,连扣子都未解一颗,便似有肉yu的热气扑面而来,眼睑垂下,便见到凌乱衣领下的锁骨,线条完美而性感。 魏骁的脸在秦毓的审美标准里其实只到中上,可身材绝佳位于名单甲等,身材高挑却并非穿衣显瘦脱衣有料这一列,而是穿着衣服也可见其身材精壮,臀部挺翘、双腿修长且比例均匀,一脸严肃认真办公的样子最杀人。前几年他穿着剪裁修身的西服出现在某峰会的动图流出,直接杀疯网络,每次西装暴徒等相关话题里都能在一堆明星动图里看到他的经典动图。 魏骁低笑:消耗你体力的精力倒还有些。说罢吻住秦毓有些发干的嘴唇,深吻,挑.逗熟练地取悦秦毓,掌控着秦毓快乐的密码,始终处于主导者、上位者的位置,直到秦毓完全失神才任由自己沉入失控的漩涡里。 【我发誓这一段只是写脖子以上的吻,就那种,那种热吻、湿吻,也不太好意思形容,但审核你懂的吧,这里在我的构思中,还来不及脱衣服呢,毕竟晋江的审核我也懂是吧,所以我已经尽量把X张力都集中想象一个脖子以上的吻了,还不行吗?】 三心不二意by木兮娘(2) 叮铃铃 手机在关键时刻来电,看来电显示是林鹤年,魏骁只匆匆一瞥就点了拒接的按钮,下一秒又不识趣地响起。秦毓喘息着,想说不如接个电话,指尖刚碰到魏骁的肩膀,便见魏骁抓起手机一把砸出去,砰地一声落地,铃声熄灭,而后专注于眼前秦毓,着迷般地、入魔地咬着秦毓的喉结、锁骨。【别他妈告诉我这一段锁了是因为咬了喉结和锁骨,审核现在就直接摆烂了吗?】 秦毓手指尖抚过魏骁的后颈,摸到一层薄薄的汗,原本紧闭的眼蓦地睁开,眼眸里一片清明冷静。 他衣衫凌乱,不堪入目,反观魏骁只乱了衣领,任谁来看都能明白二人中谁占主导地位,但这一眼却在瞬间颠倒表面直刺真实可怕的本质! 那便是这场Q事里真正沉沦入迷的人,只有魏骁。 事了云雨消。 秦毓有些疲乏,打着哈欠等魏骁,顺道指导车里还有汤,记得带出来趁热喝。魏骁餍足后心情舒畅,一手拿着保温桶一手拥着秦毓往回走,扔在地上的手机也被捡起,事后估计得再买一支。 今天是什么汤? 清肺的,季节转换,天气干燥,会导致肺部功能下降,你是老烟枪,戒也戒不掉,只能从别的方面入手保护你的身体健康了。 我记得你第一次为我煲汤是九年前,你大三,我实习,正在创业期,忙得脚不沾地结果病倒了,什么都吃不下,不打针不吊水,药也不吃,你急得团团转,后来就去学了煲汤 什么煲汤!那是药膳!秦毓朝魏骁翻了个白眼,抬手抓着搭在肩膀的魏骁的手指抱怨道:你那时候脾气大得很,我说一整天话也得不到你的回应,而且你当时吊了水,但还不休息、继续忙工作,病迟迟没好,更没胃口,我才做的药膳,可惜大多送进垃圾桶了。 还是那句老话,秦毓不在魏骁的审美点上,而他追求的心思如司马昭之心,魏骁压根看不上眼,还是秦毓舔了一年多、又请人帮忙解决魏骁当时遇到的困难,再加上厨艺出师才终于得到魏骁的赏脸。 现在回想过去,秦毓都会感叹自己年轻那会儿还真是势头勇猛不怕挫折,不把南墙撞死不回头,当然撞了南墙更不可能回头,也不知现在还有没有那时的勇气。 魏骁心有所感,捏着秦毓的手指说:过两天的团建一起去吧,就当是我和你的私人约会,到时我们悄悄甩开其他人好不好? 秦毓眼睛一亮,懂了魏骁话语里的意思,他见过魏骁从前陪同他人的约会,惊喜与盛大并行,充满趣味,早就想体验一回了。 我尽量请假,大不了辞职。 魏骁亲了亲秦毓的发顶,又揉了揉:好乖。 进了家门,秦毓先去浴室洗漱,魏骁在外面喝汤。先简单冲洗一遍,再往浴缸里放热水准备泡走一身的疲惫时,秦毓发现浴袍下摆湿了便喊外面的魏骁帮忙拿一件进来。 喊了半晌也没听到回应,秦毓只好披上湿了的浴袍出来,发现魏骁已不在屋内,寻思一会儿便拿起放在客厅的手机查看信息,果然看到魏骁发来的道歉短信,说是合作伙伴临时有事必须出门一趟,可魏骁不都说了刚解决一桩大单,还准备团建庆祝的吗? 他的眼线也告诉他,除了那桩单子再无其他重要的合作伙伴,忙完就清闲了,那么问题来了,谁突然叫走了魏骁?魏骁为了什么而撒谎? 熟悉魏骁的秦毓很快猜到原因,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短信,任由湿1漉漉的头发垂下来,遮住眼睛,水滴顺着脸颊落下,宛如眼泪,整个人仿佛被笼罩于失意、无力和悲伤中。 突然一声手机铃响打破秦毓的失落,他手忙脚乱划开通话键,霎时传来震破耳膜的叫喊声:秦禾苗!!我谢小冰回来了哈哈哈!!! 明天快快接驾,为我接风洗尘!! 嘟嘟 说完不等秦毓的回应,谢小冰就挂断通话。 秦毓无语,但他也不急,在旁边慢吞吞地擦头发,耐心等待。果不其然三分钟后发来新的VX信息,指明机场和时间,还额外多留一句:严斯韫那厮也来哦。 严斯韫?他休假了?部队能同意? 哦,部队也不得不同意吧,毕竟从小护着爱而不得的小太阳竹马终于回国,怎么都得请假亲自为小太阳接风不是? 秦毓躺在沙发上,擦头发的动作无丝毫滞缓,垂眸望着桌面,满目若有所思。 说起谢小冰、严斯韫二人与他的关系,大概可用孽缘二字来形容,他和严斯韫是孽,谢小冰和严斯韫是斩不断理还乱的情深意重。 谢小冰和秦毓是大学室友,前者样貌精致漂亮,家世矜贵,众星捧月,性格开朗热情仿佛有用不完的活力,夸一句小王子也不为过,用现在俗透的网络词来形容就是一颗耀眼的小太阳。反观严斯韫,和谢小冰是竹马竹马,夸张点形容就是军人世家,家里有长辈是将军级别,家风清正严谨,但他不幸有个精神病藏得很好的亲妈,受其虐.待直到七岁才被发现。 而发现他被亲妈虐待,将他从地狱里拯救出来的人,正是谢小冰。 严斯韫有严重创伤后遗症,也是开朗的谢小冰带他走出阴影,虽然很俗套,但谢小冰就是唯一走进严斯韫心里的人,是他珍之重之的小王子、朱砂痣、红玫瑰。 但谢小冰天性好玩,永远向往陌生神秘的世界,不会为一个人而停留。 因童年创伤、母亲的诅咒贬低,家世给予的底气、自身的优秀以及家人竭尽全力的弥补,致使严斯韫成长为一个极度偏执,自卑又高傲的矛盾个体,他的高傲给予秦毓,自卑给予谢小冰,因此不敢向谢小冰告白,却蜿蜒曲折地,接近秦毓,接受秦毓的告白,只为了他的室友谢小冰。 大一到大二那会儿,他和严斯韫是情侣关系,在一起大概一年半,其中半年同居,后被他发现严斯韫喜欢谢小冰的真相,只那时他舍不得结束严斯韫的关系便装不知情,继续在一起。 直到谢小冰忽然开窍。 珍之重之的小太阳终于回应爱意,严斯韫自是欣喜若狂,飞快结束他和秦毓的关系,还强令秦毓不准告诉谢小冰他们曾经交往过。 秦毓一开始不信严斯韫能有多狠,后来亲自领教过就信了,从此不敢多嘴。 不过,他还喜欢严斯韫,他的前男友。 对了,严斯韫还是魏骁的好兄弟,当时魏骁创业还有严斯韫提供资金支持,也是因为严斯韫,魏骁才会捡走醉酒的秦毓并对他心生爱意。 作者有话要说: 秦毓是个高级颜狗控和身材控,审美还挺多元化的,攻的脸、身材和气质都算极品或至少有一样算是极品。。 以及,他其实早就出轨了,怎么可能十年只对一个魏骁动心? 攻二出现了,嘿嘿,也是古早狗血设定嘿嘿嘿 PS:尽量隔日更昂。 如果审核通过了,诸位自动省略掉【】里的内容,挺影响阅读感的,但我实在不想删改情节, 第3章 ================= 严斯韫三代从军,因幼时经历,导致他性情中的一面傲慢阴鸷,曾给自己的未来安排一条暴富的刑狱之路,但是有了热爱自由的谢小冰、为了成为谢小冰身后最坚实的拥趸,他选择从军这条路,在家中长辈的照拂下,加上他不要命地建功立业,不到三十就已当上少将,算是军界中冉冉上升的明日之星。 因是军人,无论何时何地,都能保持身姿挺拔修长,如一柄随时出战的长1枪。 从背面看,穿着普通的长袖T恤和迷彩裤,脚下一双马丁靴愣是勾勒出宽肩窄臀劲腰大长腿,线条流畅而比例完美,便有来往的旅人不由自主投去目光,待发现五官与身材是相得益彰的关系,理所当然露出被惊艳到的神色,也就没人意识到大热天穿长袖有多古怪。 秦毓知道严斯韫一年四季穿长袖的原因,他胳膊、后背曾有许多陈年旧疤,手臂的旧疤无法消除,不堪入目,倒是后背的旧疤是一幅地藏菩萨镇恶鬼的纹身。 当年他们在一起时,他亲自设计,亲手为严斯韫纹上去的,苦学了半年,还在自己胳膊上做实验,最终才向严斯韫呈上最完美的手艺和最好的作品。 可惜作品昙花一现,没过多久就因严斯韫参军而洗干净了。 自那以后,秦毓未再为他人纹身。 也不知手艺是否生疏。秦毓如是想着,不知不觉走到严斯韫身侧,没发现他侧过头正看着他,眸色深深瞧不出里头分毫情绪。 你带了什么? 突如其来的问话打断秦毓的思绪,下意识便回应:钵仔糕。跑了很多地方才买到最正宗的,谢小冰喜欢,严斯韫也喜蓦然反应过来,秦毓抬眼,触及严斯韫黑沉无情绪的眼眸,迅速垂眸,低声说道:大学时候,谢小冰就喜欢学校小吃街的粤记每日一百分钵仔糕,留学在外也时常惦记着,我才想起要买。与你无关,别多想。 不用跟我解释。 冰冷一句话堵回秦毓所有怕被知道还念旧情又怕他不知道的自作多情,他垂在身侧的手抠了抠指甲缝,扬唇尴尬地笑了笑,倒不说话了。 机场人来人往,秦毓和严斯韫并肩站一起自成一个世界,安静陌生一句话不说却又站得近,肩膀快挨着肩膀,是亲密关系才能允许靠近的距离。 秦毓撕开食指指缝的皮,眼角余光留意着严斯韫,目光在他的侧脸流连许久。 不同于他军人职业应有的俊朗、正气,严斯韫白皮,很难晒黑,军队里摸爬滚打多年,皮肤黑了一个度,也比多数人白,长得像他母亲,五官偏向于令人一眼惊艳的漂亮,气质糅杂了阴戾与正气而别具一格,似是亦正亦邪,比单纯的恶和单纯的良善气质更吸引人。 所以严斯韫桃花运很旺。 请问能加个VX吗? 这是第五个人主动找严斯韫搭话,男女皆有,秦毓内心波澜平静,他早见识过严斯韫的桃花运,好的坏的都有,偏偏他本人最想要的那一朵不肯纡尊降贵落到他掌心。 秦毓正胡思乱想,前方一个染着奶灰色挑染卷发的青年眉开眼笑地拖着行李箱飞快跑过来,径直将行李箱送入严斯韫手中,而后给了秦毓一个大大的拥抱。 可想死我了!我的小禾苗!老实交代,这些年有没有听我教诲别吊死在一棵树上,多找几个男人谈谈恋爱放松身心? 秦毓苦笑:你知道我性格,认定一个人就是头犟驴,就算哪天他不要我,我恐怕也会哭得稀里哗啦用尽手段回到他身边。除非 除非什么?谢小冰恨铁不成钢。 除非他赶我,用不留情面的方法赶走我。 这样你才会放下他?谢小冰一脸不可思议。 我会秦毓蓦地抬眼,直视谢小冰身后的严斯韫,与其对上视线:我会换个方式陪在他身边。 你真是谢小冰满脸感慨:贱受中的极品。 什么?秦毓装作没听到 谢小冰笑着抱住秦毓的手:没什么这是钵仔糕?你替我买的? 尝尝。秦毓微笑着。 谢小冰就要咬到糕点,横空出现一只骨节修长的手截走透明的钵仔糕,扔回原来的包装盒里,又强硬地拿走秦毓手中的盒子,严斯韫说:为你接风洗尘准备的满汉全席正等着你,不要辜负美味的食物,肚子暂时空着。 谢小冰不满:我不,我大胃王不论钵仔糕还是满汉全席都吃得下。 严斯韫态度坚决,不行就是不行,你胃不好。 实在拗不过严斯韫的坚持,谢小冰只好放弃,跟秦毓咬耳朵:最烦管家公了,老爱管着我。 有人想被管想疯了。 淡漠冷情的严斯韫绝对是主奴游戏里最好、最受欢迎的主人,要是他愿意屈身下海玩一把的话。 管你是因为喜欢。秦毓回以悄悄话。 谢小冰撇嘴:可我不喜欢。他喜欢和他一样自由的灵魂,严斯韫是他审美偏好里的意外。 换到其他情景,这对CP合该修成正果。秦毓目不斜视,小声回应:你不喜欢,怎么还和他藕断丝连? 这回谢小冰沉默了。 秦毓诧异地偏头去看他,恰时一阵风出来,暂时缓解炎热,脖子有湿黏黏的汗珠滚落,旁边还有冷饮店散发出的丝缕冷气,行人窃语汇成声浪扑面而来,恍惚间令他回想起十年前的某一个炎热夏天,他和严斯韫去过一个周末二人世界的约会。 约会内容和世上多数情侣曾做过的浪漫事几乎重叠,他们去玩跳水,自高处相拥一跃而下,在游泳馆的浴室里,隔着薄薄的帘子做,水滴如断裂的珍珠串滚得满地皆是,水声与人声相互交织,与外头的热浪挟裹着涌进秦毓的耳朵里。 那是绝无仅有的快乐记忆,后来再要复制也找不出感觉了。 秦毓深感遗憾,内心顿生惆怅,以至于谢小冰说了什么没听清,只他也没兴趣听第二遍,便敷衍地点头应了声。 到了接风洗尘的地方,秦毓讶然发现座位上还有其他人,两男一女,谢小冰的好友兼青梅竹马,他诧异于要不是谢小冰亲口点他来接机,否则压根不会给任何人机会破坏他俩独处的严斯韫,居然会大方地邀请他人分享他与谢小冰的相处时间。 莫不是知道谢小冰和他分手的关节所在,故以退为进? 秦毓喝了口柠檬冰水,偶尔吃点白开水冲洗过的白菜豆芽,因谢小冰无辣不欢,而他胃痛,从不敢轻易碰辣,在场就只剩他一个矫情不爱动筷子。 谢小冰的竹马之一许燃峯敲着玻璃杯,杯壁凝结的水珠簌簌抖落,突然将矛头指向秦毓:小秦看上去不太高兴? 此言一出当即吸引众人注意。 秦毓淡淡地说:没有不高兴。 许燃峯:那是胃口不好? 秦毓:吃不了辣。 谢小冰眼睛微微瞪大:你不吃辣?大学那会儿每次聚餐选辣菜馆,你怎么一次都不说? 秦毓笑:舍命陪君子嘛。他捏着筷子,刻意不去看严斯韫:难得你你们高兴,我看着也高兴,反正我备了胃药,心里有数,不会真伤害到自己的身体。 谢小冰拍着秦毓的肩膀,满脸严肃:好兄弟! 他的青梅竹马闻言立刻闹起来直呼是他们不配,闹得谢小冰不得不赶紧哄他们,彼此亲密无间闹成一团,显得木讷寡言的秦毓有些格格不入。 谢小冰拊掌:我得先玩两三个月再找工作,你们自觉牺牲点儿,当个导游为几年没回国的我解说一下城市发展重点解说好玩的地方。首先就秦毓先来吧。他抱着秦毓胳膊撒娇:这两天陪陪我好不好? 秦毓抿了口冰水:你不早说,我刚请了假答应和魏骁去旅游。 魏骁?谢小冰顿时兴致缺缺:我很遗憾。 严斯韫此时开口:我陪你。 谢小冰耸肩:聊胜于无啰。 秦毓又抿了口冰水,余光飞快扫一眼严斯韫骤然紧握玻璃杯的手,心跳漏了一拍。 那手好看,骨节大、指骨修长而分明,指尖和掌心都有厚厚的茧子,以往不曾戴任何装饰品,此时却在左手食指处套了枚简单的黑色银戒,衬得手指更长。 三心不二意by木兮娘(3) 严斯韫脸好、气质特别,关键是他的手、脚踝、锁骨和腰尤其一绝。 可以带家属。秦毓低声说:是公司团建活动,可以带家属朋友一起。他面对谢小冰露出笑容:你和严斯韫要不随我们一起来? 秦毓在餐厅公共盥洗池洗手,严斯韫忽地出现在他身后,猛掐住他脖子,没用力但秦毓挣不开。 你想做什么? 秦毓直视镜子里严斯韫的眼睛,脸上浮起自嘲的表情:我能做什么? 我警告过你离远一点,别去招惹谢小冰! 一次两次拉警告他,好像他能对谢小冰造成多大伤害一样! 秦毓猛地怒气值飙升,低声吼道:你搞清楚一点,是谢小冰缠着我、拉着我,非要我当他朋友!我无数次想远离你们,是谢小冰要靠近我,是你对谢小冰无底线迁就而一次次跑来言语暗示我照顾谢小冰的心情!!你当我就那么贱吗?! 情绪爆发后,气氛降至冰点,严斯韫的眼神依旧冷漠如冰,对秦毓表现出来的喜怒哀乐仿佛无动于衷。 别做无用功。 什么叫无用功?秦毓冷笑:你知道了吧,凭你的聪明肯定猜得到,何况我从未在你面前掩饰分毫,何况那曾经也是你靠近我的方式。你驱逐我,我不得不用尽手段 好了! 严斯韫皱眉,眼底终于浮现一丝烦躁,显示他内心并非完全无动于衷。 他知道秦毓的意思。 当初他为了靠近谢小冰,不惜采取迂回的方式将秦毓当成踏板,教会了秦毓什么叫不择手段,以至于他在分手被警告后,选择他的好友魏骁作为踏板,利用这种方式仍旧留在他身边。 十年来秦毓对魏骁的舔.狗行为深入人心,旁人当他对魏骁情根深种,只有他知道秦毓种种荒唐只是对他无声的告白。 严斯韫松开秦毓:这次之后,别再见面。 秦毓眼睛有点红,依旧昂着头颅仿佛在维护他仅剩不多的尊严:你能管好谢小冰再说。 严斯韫:我会做到。 言罢就转身离开,走了几步,身形凝滞片刻,似是想转身同秦毓说一两句话,又觉得没什么可说,于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秦毓一个人在盥洗室里呆呆看着指尖,身后有轻巧的脚步声靠近,旁边水池哗哗响起,手的形状很漂亮,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戴着黑色护腕,余光视线顺着护腕向上,是条很肌肉线条很漂亮流畅的胳膊,修长的脖子,清晰锋利的下颔线和高挺的鼻子,再往上是桀骜锐利的丹凤眼。 看够了吗? 秦毓瞳孔一缩,眼圈红得更厉害,清楚地看到高大的男生在看清他的脸时出现一瞬的失神,很快恢复,对着他的脸吐了一口烟圈,吓得他赶紧捂住口鼻呼吸管道不好,受感染事小,失态吓到人事大。 走出失恋的最佳办法是邂逅一段新感情,你说对吧,哥? 声音压得低,有些清亮,藏着些许蔑视世界的无畏和锋利,显然是个桀骜不驯的青年人。 作者有话要说: 谢小冰也是有点渣在身上的,秦毓看人最准,他知道什么人可以玩,什么人不可以,所以攻都是渣,因为无人能渣过他。 PS:不要试图找正攻,因为真的没人能留住秦毓。 大概再铺垫个两三章就能开启大型修罗场了 PPS:发现评论有误会昂,我第一章 就说过有不同版本的结局,有独美也有不独美的,其实最终都不会是独美,对受而言,我说过了,他永远会继续喜欢他人。 第4章 ================= 余烬,京大大四生,稍一打听就知道他在大学城颇有名,听说前两年大学城举办一场城草选拔赛,有人把余烬的照片投进去,最终胜出顺利担任城草。 那是第一届城草大赛,也是最后一届。 所以余烬是大学城唯一的城草,风头自无两,兼之本人的确颜值够大,运动课业相结合,成绩优秀,本地人,据说家世还不错,如此一番优点总结下来,自然瞩目。 不过更瞩目的是余烬的花心滥情,不忌男女,交往过的男女朋友得有一足球队,但他在感情方面并不是渣得一无是处,不会劈腿搞脚踩两只船的事儿,如果变心就坦荡承认、分手,倒也渣得明白。 交往时,余烬是令人心动、惊喜的伴侣,自由神秘,永远充满激情,可一旦分手就毫不留情、绝不回头,叫人又爱又恨。 这点和魏骁有些相像,只是余烬炽烈,魏骁成熟,令人信赖。 咔嗒一声,门锁拧开,吧台后的秦毓抬头就看见进门来的魏骁,不动声色地将ex表替换成工作表,支着下巴笑意吟吟地说:我的大老板,你也太忙了吧,不是忙完大项目,怎么还要加班? 魏骁扯下领带,拨弄散落额前的一缕黑发笑着说道:还不是底下人不干实事,一不小心捅出篓子等我去收拾。他啧了声,叹声麻烦,低语一句:迟早收拾他。 收拾谁? 秦毓望着魏骁,或许他自己也没发现此刻表情不见怒火,反而有一丝难以严明的笑意和宠溺,他帮的人应该就是林鹤年,捅出的篓子估计也不是什么大事,而是吸引魏骁的小手段。 魏骁向来喜欢林鹤年那款火辣热情的大美人,带刺的玫瑰,最好能把人扎得手心满是血,痛意与鲜血软化利刺、浸透入玫瑰里的扭曲能带来至高无上的快感,而魏骁正享受于驯服玫瑰的过程。 秦毓初见魏骁便是不带刺的,如他膝下不二之臣,不必魏骁做什么便主动奉上炽热爱意,毫无征服快感。 本不称魏骁的心意,可从另一个层面来解读,却也可以说明秦毓是魏骁的例外和唯一。 爱意惯性可以有无数个,可以被轻易替代,唯有例外千金难求。 秦毓:谢小冰回来了,让我带他好好玩一玩,我假期基本用完,实在挤不出空,就取巧邀他和我们一起旅游,你介意不? 无所谓。 谢小冰虽不和魏骁同一圈玩,但他身边有严斯韫,身为严斯韫好友的魏骁自然知道谢小冰回来的消息,也知道他和秦毓还保持联系,因此不大意外。 不过你确定他不会打扰你我的约会? 他不会。秦毓一笑,有些狡黠:严斯韫也来。 怪不得。魏骁表情不意外,毕竟谢小冰是严斯韫的执念。 魏骁倒了杯温水喝,发现秦毓一动不动地看他,心下好奇:怎么一直看我? 你不吃醋吗? 吃什么醋?魏骁失笑。 我以前跟严斯韫交往过,你不怕我跟他旧情复燃? 魏骁笑得更厉害,对秦毓的话十分不以为然,说句不好听的实话,秦毓未免自作多情,太认不清自己的定位了。 不说他十年来的深情不移,单说严斯韫对谢小冰的感情就绝对不可能背着他和秦毓搞,就算不是为了谢小冰,看在他这老友的面上,严斯韫也不会接受秦毓。 严斯韫心里的排名大概是谢小冰远大于魏骁,再大于秦毓。 魏骁心里想的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另一番话:怕不怕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信你。 秦毓脸色稍缓,努力压着唇角上扬,嘀咕道:我稀罕你信我? 魏骁绕到吧台后,下巴搭在秦毓肩膀上,另一手横过秦毓腹部,轻轻搂着:做什么? 工作呗。秦毓没好气地叹道:人在假期,工作可不在。你身为大老板难道还能不明白压榨打工人的资本家有多心黑? 魏骁笑了,不搭话,亲一亲秦毓的耳朵尖,眼尖地瞥见任务栏还开了个ex文档,叫什么爱情攻略计划表。 这是什么? 秦毓:婚礼策划。他表情出现一丝被繁重工作压垮的烦躁:傻逼老板什么策划都接,连不在业务范围内的婚礼策划也接,说什么反正都是策划,能挣钱就行,妈的傻逼老板。好不容易做好的婚礼策划又被打回来,说要添加什么爱情攻略环节提出这要求的傻逼以为他在玩密室逃脱情景喜剧吗? 他忍不住提高音量发泄遇到傻逼甲方的不满。 魏骁兴致缺缺,见状松开手说要去洗澡。 秦毓挥手:去呗,你身上不知哪沾来的香水味,太重了。 魏骁气定神闲地给了秦毓一个吻就去浴室,秦毓听到水声,淡定地关闭爱情攻略的ex表,大咧咧放在桌面,反正除了他不会有人点开来看。 *** 远山国际滑翔基地位于京都邻省,坐落于连绵不绝的山麓,背靠长江,拥有最大的滑翔基地和四千米跳伞运动项目。 魏骁公司团建旅游就选定在这里,当然其他人的旅游项目不包括滑翔和跳伞,虽然也会报销。 到了地方,魏骁和秦毓一起离开队伍,在滑翔基地遇见谢小冰和严斯韫。彼时谢小冰正填报项目,一抬头看见秦毓当即喊道:好你个小禾苗!偷偷甩开我们跑来玩好玩的,太不够意思了! 秦毓递给他一瓶水和一包辣条:别生气了,我知道你喜欢玩极限运动,早猜到能在这里遇到你,说不说又有什么区别? 谢小冰拿过水和辣条:勉强原谅你。 秦毓看向严斯韫:军队不忙?两次都能遇见严队。 他来陪我。谢小冰咬着辣条挑选项目,头也不抬地说:说了不用,非要跟着来。 严斯韫淡淡扫了眼秦毓:挺巧。两次都能遇见。而后看向魏骁:你还有玩极限运动的爱好? 以前单独玩,没让人知道。后来只有秦毓知道,就带着一块儿玩了。魏骁想起好笑的事儿,就同严斯韫说:别看秦毓兴致勃勃的样子,他以前恐高。 严斯韫眼神一动,食指微不可察地抖了抖:是为你克服恐高? 魏骁但笑不语,默认了。 谢小冰听他们谈话内容,恍然大悟:怪不得禾苗有段时间老跟我后面玩跳伞,明明吓得腿抖还非要跟来,第一次跳还抱着教练哇哇大叫。 严斯韫心中一动,当即看向秦毓,后者在对上他的视线仅一秒便若无其事地移开,耸肩说:没办法,谁让我爱的那个人住在云端,非得过五关斩六将才能拿下。 那人是谁? 没有明说,似乎意有所指。 在场有两人默认了名分。 秦毓不看严斯韫,也不看魏骁,声音柔和,饱含情谊:你还不知道我是恋爱脑吗?不撞南墙不回头。 实际比这还死心眼,别人撞得头破血流至少懂及时止损,他偏要燃尽自己撞破南墙走到钟情之人的身边。 心有二意的魏骁既有动容,又觉棘手。 严斯韫的目光不由投向秦毓的手臂,那儿应该还有一个不太好看的纹身,他想到秦毓为抹去他肩背丑陋的疤痕而苦练纹身技术,又想到后来毫不犹豫洗掉纹身的自己,此刻忽然觉得后背隐隐作痛。 是清醒地被秦毓纹身时的痛,也是清醒着洗掉秦毓给予他的纹身时的痛。 谢小冰瞥见严斯韫左手食指时不时抖动一下,那代表严斯韫此刻心情很不平静。 熟知严斯韫每一个小动作的谢小冰有些诧异,他想起什么人或什么事才心情起伏不定?除了自己还能有谁影响到严斯韫的情绪? 一行四人,心思各异者有三,反倒漩涡中心的秦毓好整以暇地看项目安排,将要玩的,统统划出来。 魏骁没说错,他以前的确恐高,后来克服了,还沉迷于生死一线的快感。 搞定!秦毓冲魏骁说:我们先玩跳伞,第二天去滑翔,飞过山麓和长江,第三天去打猎,顺便玩室内滑雪好不好? 魏骁:怎么都是我喜欢的项目?摸了摸秦毓的脑袋:不用时刻迁就我,想想你喜欢什么就写下来。 秦毓犹豫:你的假期不够。 魏骁:我是老板,我说了算。 秦毓喜笑颜开:那我再加一个潜泳。 严斯韫翻过项目卡片的动作一顿,潜泳是他从前发泄肮脏情绪的爱好,连谢小冰也不知道。 好了。秦毓起身:赶紧去下单。 魏骁拖起行李闲庭信步似地跟在兴高采烈的秦毓身后,不经意间一瞥,发现在玻璃窗外一脸倔强冷漠的林鹤年,顿了顿,不予理睬,快走两步揽着秦毓的肩膀。 等办完手续回头看,林鹤年已然不见。 魏骁先去酒店放行李,等一会儿下来和秦毓共进晚餐,谢小冰去办项目手续,大厅只剩下严斯韫和秦毓两人。 严斯韫:你什么时候学了跳伞? 秦毓想了想:大三那年吧。 那年严斯韫参军,只有家人和谢小冰知道他的行踪,所以他跟着谢小冰,以追求魏骁的名义。 沉默稍许,秦毓忽地说道:你该不会以为我是为了你吧。 严斯韫面无表情地看他。 秦毓摇头:不是,不是为你。忽而发现不是严斯韫就只剩下魏骁一个选项,更不具说服力,于是找补似地说:也不是为了魏骁。 严斯韫冷笑一声,退后一步,避开秦毓的视线看向跑过来的谢小冰:和我无关。大步走向谢小冰,摆明不信秦毓的说辞。 秦毓抓着项目卡片遮住脸,有些苦恼:是真话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尽量隔日更,隔两天更的话会文案提醒。 看看下章能不能攻四出场,攻四出场就离攻一说分手不远了。 第5章 ================= 谢小冰望着下方的峡谷,腿肚子禁不住发抖,回头见秦毓已经做好跳伞的准备,表现专业,连教练也挑不出毛病,直夸他一定是高空跳伞发烧友。 太久没玩,还真有点怕。谢小冰问秦毓:你后来经常玩? 十年来玩跳伞的次数不超过两只手。魏骁替秦毓回答:你出国后,没人陪他,他也不敢再练,贸贸然跑来找我一起玩,结果恐高症发作,差点晕死在半空。可能是觉得太丢脸,他背着我去看心理医生,还是怕,始终克服不了恐高症。 那后来怎么又克服了? 秦毓玩着跳伞背包的带子,低头不语。 魏骁:他和我去玩,以为我装备出故障,着急忙慌跳下来,忘记高空,忘记恐惧,只是为了救我。 谢小冰满脸敬意:真爱啊。 秦毓抿唇笑:落地后,我们就在一起了。 谢小冰挑眉,还想揶揄两句时,严斯韫走过来打断他:你一个人行吗?要不我带你? 直升飞机上声音很大,众人戴着降噪耳机,对话靠吼,距离稍远一点就听不见,严斯韫刚才在检查装备应该没听到他们的对话。 秦毓把玩跳伞带子,在教练打准备手势时起身,站在魏骁前面,看向四千米高空,头顶是蓝天白云,脚下碧波万里、山脉绵延,狂风猎猎,一时间觉得山河壮大、人如蜉蝣,心情激荡,顿生无限豪情。 三心不二意by木兮娘(4) 不需教练指导,秦毓便张开双手仿佛迫不及待想拥抱天空,忽地回头看向魏骁和魏骁身后的严斯韫,开口说了句话但没有声音,之后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坠落。 魏骁和严斯韫辨认出秦毓的口型,他说:你抓不到我。 莫名让人想起森林里一跑一停,引诱猎人不停歇追着他跑的狐狸。 秦毓坠落的画面过于猝不及防,魏骁和严斯韫不约而同心脏漏跳一拍,前者下意识想抓住秦毓,只触碰到秦毓的指尖,待回神就笑着跳了下去。后者慢了一步,没做出反应动作时就已经冷静地克制住自己,收回追寻秦毓的目光,专注地望着谢小冰。 严斯韫检查完谢小冰的跳伞装备表示安全:走吧,我在后面看着你。 谢小冰的脸被头盔挡住,看不清表情,只沉默着,蓦地抓住严斯韫的手语气高昂地说:我们双人跳吧。 严斯韫:你不是想独自尝试 我反悔了,我害怕,我觉得我可能也有恐高症,所以严斯韫,你别离开我。 严斯韫忍不住碰了碰谢小冰的手,想握住又克制。 好。 丝丝缕缕的白云自身边穿行而过,绿色的地面逼近而蓝色的天空渐远,一只不知名的大鸟掠过身边,翅膀与秦毓擦肩而过,轰一声弹出白色的降落伞,像朵因成熟而爆开的棉花。 降落速度减慢,秦毓缓缓降落一望无际的山丘,魏骁紧随其后,解开跳伞装备便冲过来抱住秦毓,将极限运动又一次死里逃生的激动兴奋化为充满侵略性的热吻,秦毓感觉自己胸腔里的空气都被抽空,魏骁给予他的吻才结束。 秦毓大口喘息,魏骁则意犹未尽。 小禾苗、魏骁谢小冰不知何时搭乘一辆吉普车,正朝这边疾驰而来,开车的人是严斯韫。今晚有一个野营队,我们一块儿参加。 秦毓上车:你们怎么这么快? 谢小冰拍了拍严斯韫的肩膀:忘了我们小严的本领?高空跳伞是军队里的基础训练,基本要求就是落地又快又准,可惜我还没失重的恐怖感就已经双脚落地。 秦毓系安全带的动作一顿:你们双人跳? 谢小冰大方点头:明天滑翔还让我们小严带我!随即冲秦毓促狭道禾苗,你跟魏骁要不要试试双人滑翔?肾上腺素激增有助于促进感情哦。 秦毓支着下巴:好提议。魏总,你怎么想? 魏骁揽着秦毓的肩膀,眯着眼懒懒散散地说:你怎么说,我怎么做。一副惧内的样子。 秦毓挠了挠魏骁的下巴,语气亲昵地拒绝:不了,免得你烦我,连这时候还黏在一起。 魏骁咬着他耳边说话,声音很小,秦毓笑得很开心。 前座的人只能通过车内后视镜看一眼他们,看到魏骁用外套罩住两人头顶,不用看也知道在做什么。 谢小冰靠着车窗吹风感叹:他们感情真好。亏我之前还担心禾苗被欺负,一个劲儿劝分,现在看来还好没当坏人。 严斯韫侧脸冷漠肃杀,一言不发,仿佛真专心路况。 到了野营地,天色已经暗下来,干脆点燃篝火,一群人围着高高的火堆又唱又跳,还带来当地酿造的烈酒,杀了打猎到的动物,简单处理后开始烧烤。 墨蓝色的天空点缀闪烁的繁星,美得令人窒息。 魏骁和野营地某个擅长打猎的男人聊得兴起,谢小冰冲进人群中欢跳,对星空感兴趣的秦毓远离人群,默默观察星星。 有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秦毓身后,发出动静,引起注意,秦毓回头,讶然地发现来人是严斯韫。 要换作平常,秦毓就该表现手足无措了,但他现在身心放松还喝了酒,就躺在原地不动,懒懒地、一动不动地盯着头顶的严斯韫。 后者俯瞰他,没有情绪流露出来,颈项处的扣子解开,露出锁骨和一条银色的链子,链子缀着一颗子.弹壳,是秦毓大一军训从射击项目里带出来的空子.弹壳。 亲手在子1弹头的位置镶嵌铁珠,藏起壳身内部亲手雕刻的首字母名字,他和严斯韫的名字,最后制成项链,假借谢小冰的名义送给严斯韫。 因此,严斯韫才会十几年如一日地带着那条项链。 你以前,真的恐高? 嗯。 那次我潜泳,你从几十米高的悬崖上跳下来,怎么不怕高?严斯韫质疑他假装恐高扮可怜博同情,欺骗好友魏骁和心上人谢小冰。 我以为你出事了。秦毓安静地看他。 严斯韫顿时无言,他左手手指不自觉搓着,垂下眼睑,躲开秦毓的注视。 秦毓的眼睛很漂亮,专注地看着人的时候,深情得好像那人就是全世界,很少有人能抵抗得住。 严斯韫低声说:别总是联系谢小冰。 秦毓声音无力:我说过是谢小冰主动。 拒绝他。严斯韫:我对情绪很敏感。 秦毓:什么意思? 严斯韫:我能感觉别人的情绪变化,即使是微小的变化。谢小冰今天因为你而一度情绪低落,别人感觉不到,我看得出来。 谢小冰莫名其妙因为我情绪低落,所以就要我做个坏人无情拒绝他的邀约?严斯韫,你未免太自私。 就当我自私,恨我、报复我都行。严斯韫说完就离开。 秦毓心脏跳快一拍,盯着严斯韫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慢慢收回视线。 对他人情绪敏感 真的假的? ** 第二天和第三天的假期行程互换,先打猎后滑翔,但在第三天的滑翔运动中,林鹤年突然出现,一边接受帅气的教练手把手的教导,一边时不时投来目光,试图引起魏骁注意,让魏骁嫉妒。 但这套对魏骁没用。 魏骁自然地打招呼,和林鹤年问好,事后全程陪同秦毓身边,表现体贴、亲昵,俨然是优秀的伴侣表率。 你的得力下属,他喜欢你。秦毓稍稍侧着脸,在魏骁耳边说话。 魏骁轻笑:你知道我不会出轨。 秦毓垂眸,身体不会,心会。心动了,就是结束一段感情的时候。 他太很了解魏骁了。 秦毓余光关注林鹤年,那形貌昳丽的青年伤心欲绝,却表情倔强地抬着头,不肯示弱半分,高傲脆弱,美不胜收。 段位还是太低。 事业强、脑子聪明,但情感方面弱势,虽有扎人的刺,可那是情趣。陷于情爱的灵魂任人随意雕琢、掌控,塑造成更美丽更脆弱的模样,正是魏骁的审美标准。 林鹤年计划没能如愿,反而妒红眼,贸贸然学秦毓穿蝙蝠滑翔衣滑向峡谷,结果失控坠落。魏骁不得不赶去救他,比教练快了一步,和林鹤年一起消失在峡谷密林深处。 此时秦毓已经在山峦间翱翔,回头远远看见原本跟在他身后的魏骁不假思索调转方向,滑向林鹤年。 唉。秦毓遗憾地看向不远处的长江,那儿有座礁石林,他很想体验一次。 可惜了。只好下次再来。 秦毓调头找救援队进密林展开搜救行动,等找到两人时已经是深夜。 他们在峡谷一处沟堑里找到紧紧拥抱的两人,林鹤年受了伤,昏迷不醒还死死拽住魏骁的胳膊,一旦有谁试图分开,他就会伤害自己并瑟瑟发抖。 魏骁皱眉,注意力全程落在林鹤年身上,没看一眼走到跟前的秦毓,突然阻止医护人员强行拉走林鹤年的动作:算了,我和他一起。 秦毓盯着魏骁的眼,一字一句说:他说不定伤了内脏、断了肋骨,最好躺平检查。 医生认可秦毓的话。 魏骁:我抱他上救护车,和他一起去医院。很快补充一句话堵住秦毓的劝阻:我会让小年乖乖接受检查。 小年? 秦毓心凉了半截。 目睹魏骁陪同林鹤年进入救护车,在林鹤年耳边说着什么,让林鹤年松开手,变成林鹤年躺着、魏骁坐着,但两人的手紧紧相握。 秦毓疑惑他们俩在沟堑里发生什么,怎么感情急剧升温? 原本魏骁的心只有一丝摇摆,并不打算结束他和自己还算稳定的感情,如今看来却像吃到催化剂,感情的天平瞬间倒向林鹤年。 秦毓失魂落魄。 谢小冰干巴巴地安慰他:魏骁他可能只是担心,毕竟是条人命 秦毓疑惑:林鹤年伤得很重吗?怎么就到了要人命的地步? 谢小冰语噎。 严斯韫这时开口:先回酒店,我开车送你们。 谢小冰赶紧跳起来说:好好,我们快走。 秦毓没意见。 于是三人回落脚的酒店,谢小冰说要陪着秦毓,可他耐不住性子,不到两个小时就坐立难安,秦毓体贴地说他想一个人待着。 谢小冰挠挠脸颊,一边出门一边说要是秦毓想发泄可以来找他,他懂得怎么处理失败的感情。 秦毓笑笑,温声说:好。 谢小冰一走,严斯韫自然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便也跟着走了。 门关上,秦毓闭眼将自己摔进柔软的沙发里,摸出手机检查各个聊天软件,都没有魏骁的消息,他连声平安都不说,心思都挂在了别人身上。 秦毓不明白,才两年,心怎么就变得那么快?难道十年的感情还比不上一个半年前才出现的人?就因为那个人符合魏骁对伴侣的要求? 十年付出的感情还比不上一个伴侣标准限定吗? 秦毓失落不已,深感无力。 嘟嘟! 手机短信来信息提示,秦毓立刻满血复活,点开短信前忽然想起魏骁联系他的方式不是电话就是VX,什么时候短信通知? 严斯韫也很少用短信通知,他宁愿用邮箱也不愿用短信,没有不可撤回限制的短信随时能被删除,似乎用短信交往更像一场随时可以毁尸灭迹的偷情。 不是魏骁,也不是严斯韫,那是 秦毓眯眼,点开短信看到那串滚瓜烂熟的数字,叹了声果然。 短信内容只有两个字:开门。 作者有话要说: □□的出轨对象来了。 攻四年上,算是最了解秦毓本质的人,秦毓各方面的第一次,本来是个屑,以为游刃有余地操控小朋友,结果不小心看透小朋友本质,反被渣了。 PS:秦毓是极度自恋型人格,付出、追求、恋爱、失恋等,其实都以自我为中心。 第6章 透过门眼观察外面,只见到一截修长的脖子和凸起的喉结,肩膀宽阔,抬起一只手敲门,掠过门眼,手背的青筋、修长的指节和嶙峋的腕骨一望无余。 手机嘟地一声响,秦毓低头看,又来一条短信:别老是躲在门门后看。 啧。秦毓撇嘴,被看透了。 他拉开门,门外高挑瘦削的身影立即挤着门缝进来,顺手把门关上,揽住秦毓的腰将他压在玄关处,俯身过来吻住他,清淡的气息瞬间盈满鼻间。唇齿相依,无需言语,秦毓抓着来人的胳膊,到紧揪住衣服,如一株菟丝花攀附在男人的身上,任其左右。 不知谁打到门边的灯键,啪一声关闭明亮的灯光,转换成星星点点的昏黄光色,洒落地面,如置身星空。 待气息平稳下来,秦毓脱下脏了的衣服,赤身裸体进入浴室,身后有人跟上来,从背后抱住他,对方还穿着皱了的棉麻衣服,贴在本就带汗的身上非常不舒服。 很热,离我远点。 身后人依旧我行我素,手指在秦毓肩膀游走。 秦毓皱眉:宋昭渊! 嗯。浴室灯亮起,正对门口的镜子照出秦毓身后男人的脸,一头浓密的黑发绝对不属于90后,皮肤白皙,气质儒雅,五官颜色有些淡,不像魏骁、严斯韫等人极具特色,能让人一眼荡魂,而像是山水墨画。 平静,淡雅,更讲究形神具备的气韵。 宋昭渊就是一幅山水墨画,通身文人气质,文雅和教养刻在骨子里,身材高大,常年健身,偏偏身形瘦削,吃不胖似的,属于穿衣偏瘦、脱衣有料的类型。 要是穿上宽大衣袍估计还能cos一把闲云野鹤的世外高人,可惜他本人干的事跟他表现出来的模样毫不沾边。 宋昭渊擅长玩弄心机权术。 如果是严斯韫三代显赫发家,宋昭渊家就是往上数个四五代,家世更为显赫。到他这辈、他宋昭渊本人就是家族里最出挑的一个,前途无量,从二十三岁开始全国各地各处地方驻扎个遍,最近两年升上来,等过几年估计就能执掌家族大权。 秦毓猜他得到四十岁才能回京。 宋昭渊在秦毓耳后落下轻吻,引发秦毓后背阵阵哆嗦:新旧情人都在,敏敏玩得乐不思蜀,还能想到叔叔吗? 宋昭渊大秦毓七岁,今年三十六,风华正茂、年轻力壮的年纪,每年见秦毓的次数一只手数得过来,每见一次面就是深入灵魂的交流,交流完就匆匆离开。 秦毓被榨干,醒来连个发怒的对象都找不到,只能发短信怒骂,什么话脏骂什么。 宋昭渊对此欣然接受,还把他骂的话打印出来,下回见到秦毓就在床上、在他耳边一一念出来,挑着某些特别的字眼念。 老逼登一个。秦毓暗骂。 又在心里骂我?宋昭渊把秦毓推进浴缸里,撸起袖子帮他放洗澡水,拿搓澡巾,姿态正经如同父亲帮儿子洗澡,谁能想到刚刚才凶狠地g过一回? 不是说了骂人要当着当事人的面骂,否则憋久了生病? 秦毓抬高下巴,晶莹的水珠从下巴尖滴落下来,满眼都是戾气,骄矜高傲像只见人就啄的小天鹅:我骂完了,再让你用这借口教训我? 宋昭渊一笑,眼角有淡淡的纹路,为他平添几分岁月赐予的风采:不然你能怎么样呢?一个人的作为和他的能力挂钩,你不能对我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我就只能建议你选择让自己舒心的方式。 那还要罚我? 做错事要罚,我养你,就得负责教你。 教个屁。秦毓懒洋洋的,垂下眼睛,指使宋昭渊给他洗头发、按摩头皮。 宋昭渊手黑心冷不是个东西,唯一的优点是伺候人的功夫不错。 秦毓是孤儿,爹妈车祸走了,八岁时让十五岁的宋昭渊领养回去,一开始当门面摆着,后来可能意识到他是能提供乐趣的人,就亲自带在身边养到十六。 那会儿,秦毓真把宋昭渊当爸,到十八岁时,还每晚视频说心事,抱怨课业繁多,必须道晚安才能睡。 结果十八岁成年那晚,宋昭渊千里迢迢赶回来把他睡了。秦毓才明白原来宋昭渊不止想当他爹,还想当他情人,于是对待宋昭渊的态度就发生了转变。 敏敏,还在恨我? 不恨。 宋昭渊没说话,不用看他表情就知道他不信,以为秦毓恨他当时不留情面地睡了他,睡完又一句话不解释地走了,连给他适应的时间都没有,以至于之后秦毓怎么放浪形骸,他都理亏,无名分、无立场教导秦毓。 秦毓不恨宋昭渊,顶多是怨他管不住下半身,j虫上脑破坏了两人原本简单的关系,搞得现在父子不像父子、情人不像情人,更别提兄弟关系,有时候处理起来难免麻烦。 他和严斯韫、魏骁在一起后,没和宋昭渊断了关系。 三心不二意by木兮娘(5) 宋昭渊不肯斩断关系,他以为秦毓接受不了两人间的关系转变,恨他一开始只是玩玩,恨他践踏他年少时最纯粹的真心。秦毓选择和别人厮混报复他,他也一忍再忍,大概存着他不在京城,就让其他人陪秦毓派遣寂寞的想法。 到他这年纪,和他非比寻常的阅历,已不再强求伴侣必须身体保持忠诚,何况他的情人年纪还小,贪玩不说,没心没肺,故作情深,只要心守住就行。 宋昭渊能容忍秦毓去玩,唯独不能容忍他心里有别人。 好在秦毓这些年都没挑战宋昭渊的底线。 敏敏。宋昭渊挤进浴缸里,在秦毓耳边低声缱绻地唤敏敏,不知道还以为在喊新婚燕尔的小妻子,谁能想到那是他养大的孩子的小名? 秦毓有两个小名,以前经常把毓字写作敏,于是宋昭渊喊他敏敏,独属于宋昭渊的小名。 识字后,秦毓有些羞耻,解读'毓字有草木禾苗生长的意思,就给自己取禾苗的小名,想盖过宋昭渊的敏敏。宋昭渊不买账,秦毓反而多了一个小名。 宋昭渊X欲重,这些年在外面大概没人,只发泄在秦毓身上,今晚也不例外,洗到一半就拉窗帘。 宋昭渊在沉睡中,放松下来的眉眼可见一丝疲惫,秦毓赤着脚踩在地面,另一条腿曲起,苍白的脚踩在黑色的被面上,青筋蜿蜒于足弓上,看了眼手机,没有新消息。 干脆打开VX小程序玩弱智游戏,旁边的宋昭渊突然伸手摸到秦毓的腰,凑了过来,睡梦中喊了声敏敏。 秦毓面无表情,居高临下打量宋昭渊,长长的眼睫毛在眼睛下方打落一层阴影,眼里看不出思绪,只是凝着一层冷光。 过了一会儿,宋昭渊猛地睁开眼,随即闭上眼,声音清朗温润,没有刚醒的浑噩:帮我倒杯水。 秦毓只安静三秒就下床倒水。 宋昭渊喝完水,捞起秦毓想继续睡,秦毓手机却在这时来电,是魏骁临时通知他有事回京。 秦毓盯着消息数十秒,回复:好。 宋昭渊声音带笑:被甩了? 秦毓:你什么时候走? 宋昭渊:没良心我刚来就赶我走。 秦毓:魏骁回京,严斯韫好不容易从部队请假出来,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宋昭渊皱眉:什么意思? 秦毓:再续前缘。 宋昭渊冷冷地看着秦毓,后者无动于衷。 半晌,宋昭渊坐起身,床单滑下,拢在腹部处,团出一团阴影,露出形状漂亮的腹肌块。宋昭渊靠着床头抽烟,秦毓捂住口鼻,眉头微皱。 宋昭渊见状,摁灭烟头,干脆下床,慢条斯理地穿衣服:我记得严家那小子有喜欢的人,还挺痴情。 秦毓:我喜欢他。 宋昭渊扣着上衣扣子,是和谢家的侄子?听说是个漂亮的人,还是青梅竹马,救过严斯韫?就我所知,他们俩对彼此有意思,也好过一段,你恐怕插不进去。 秦毓一脸固执:他们没在一起。魏骁当初不也不喜欢我?现在还不是和我交往。我有信心能重新把严斯韫追到手。 宋昭渊扣上腰带,衬衫下摆放在外面:他利用你接近谢小冰,没用了又毫不留情地踹开你,你还想追他? 秦毓叹气:我喜欢他。他是我唯一、也是第一次动心的男生,我接近魏骁都是因为他才呃!眼前一花,却是宋昭渊突然敏捷地跳上床,扣住秦毓的脖子将他死死压在床上,表情如披风霜,目光冷如刀剑,寸寸剜着秦毓的皮肉。 这是宋昭渊怒极的表现。 秦毓胆颤,无关情爱怨恨,只是从小到大留下来的阴影,宋昭渊毕竟教养他长大,很多根深蒂固的东西比如习惯、教养都是宋昭渊灌输给他的。 宋昭渊至少占据秦毓人生的二分之一,参与他二分之一的生命,担任父亲、长兄的角色,除却情爱,其威严是一座压在秦毓灵魂里的大山,一辈子也不可能抹除掉,除非他完全否定自己的童年和少年。 敏敏,听话,你对魏骁是因为沉没成本,投入太多想看到价值对等的结果,你对严斯韫是征服感作祟,你对他们的感觉都不是爱情。听到没? 宋昭渊附身,逼近,循循善诱,企图将他的观念灌入秦毓的大脑里。 秦毓睁着眼,像被吓得不敢开口,很乖巧的样子。 宋昭渊心软:你还小,很多事不懂,尤其感情。你他顿了顿,想到什么似的,欲言又止:感情方面,你和普通人不同。 哪里不同呢?秦毓望着宋昭渊。 你只要记住,你不爱魏骁和严斯韫,玩玩可以,别把自己赔进去。 宋叔,您不能自己对爱情不屑一顾,就否定我的感情。我不小了,快三十了,不是成年时就被你睡了,也不是懵懵懂懂向你求爱、被你拒绝,还被你冷落一整年,强迫我戒断的十九岁的敏敏啊。 秦毓虽怨宋昭渊破坏原本简单的关系,但他在复杂的爱情面前向来得天独厚,天生就如鱼得水,很快适应新关系的转变,与宋昭渊谈起恋爱,关系愈加亲密,结果宋昭渊突然想娶妻,虽然是政治联姻而且最后也没成功。 秦毓质问、炽热告白,得到宋昭渊如果不能接受,那就结束关系'的说辞,他说人的一生很漫长,不必吊死在一人身上,更不必只将爱情作为人生的消耗品,他又说将爱情视为生命唯一的营养剂,没有爱就会枯萎,有爱才能活,是最愚蠢无知、最懦弱的失败者才会将其奉为人生准则。 懵懂的、不知如何处理感情的秦毓霎时醍醐灌顶,十八岁的秦毓被动接受大他七岁的情人,十九岁的秦毓因对感情处理不当而被迫戒断。 宋昭渊用十几年的时间将自己变成秦毓生命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又用一年时间残忍地强迫秦毓戒断、切割,那不止是切割刚刚萌发的爱情,还切割亲情、成瘾的依赖。 秦毓那时还没将他对宋昭渊的喜欢转化为爱情,就被迫连同烙印在他生命里的关于宋昭渊的一切全部切除,于是他恍然大悟,明白他对严斯韫的感情。 那时宋昭渊刚单方面切断他和秦毓的联系,秦毓处于戒断的痛苦反应中,遇见来找谢小冰的严斯韫,对其产生异样的情感。 起初还不明白,后来就知道那种情感叫喜欢。 他在悲伤宋昭渊的冷酷无情,也在喜欢漂亮得惊人的严斯韫。 他在为旧爱伤心,又在为新欢砰然心动。 秦毓想着,宋昭渊不愧是他人生中的父亲、长兄、老师,他果然没说错,人的一生何其漫长,必不可能吊死在一人身上。 宋叔。秦毓被扼住脖子,还抬起双手揽住宋昭渊的脖子,笑眼弯弯,无辜得像祭坛上的羔羊:我真的喜欢严斯韫,您不懂爱情,不能否定我的爱。 宋昭渊眼神暗下来,嘴里突兀地蔓延一层又苦又酸涩的感觉,呼吸蓦地乱了下,明明知道秦毓本性,怎么差点被骗过去? 当他刚闪过这一念头时,却听到秦毓说:叔,你帮我引走谢小冰,让我和严斯韫有单独相处的时间好不好? 第7章 宋昭渊脸色阴沉地走了。 秦毓不以为意,回床上躺到十点多才起来,泡了点水果麦片填饱肚子,心想魏骁估计动摇,心偏向林鹤年。一旦出现移情迹象,魏骁就会快刀斩乱麻,选择结束关系,等秦毓回首都,估计就会迎来魏骁的分手礼。 舔了魏骁八年,交往两年,就是和一头猪、一只乌龟相处十年也会产生深厚感情,何况是魏骁? 秦毓在魏骁身上投入不少感情,如果分手,肯定会难过失意。 唉。秦毓叹气,拿遮瑕膏盖住锁骨、脖子处密集的吻痕,眉头皱起,心想宋昭渊真是条老狗。 最近几年不知怎么回事,硬要在他显眼的地方留下青紫痕迹,说过多次也不听,好几次差点被魏骁发现。 拨弄额前的碎发,秦毓垂眸,脸色冷淡地出门,在酒店大厅等谢小冰和严斯韫,两人早上去潜泳过一回,到中午才肩膀挨着肩膀、颇为亲昵地回来,彼时秦毓已经等了两个钟头。 谢小冰跑过去,弯腰盯着秦毓,掐了掐秦毓的脸蛋:哎哟,看这黑眼圈,这憔悴的小脸蛋儿,昨晚没睡哭了? 秦毓点开手机,试图拨通魏骁的电话。 谢小冰扫了眼,发现起码七八通电话没拨通,再一想魏骁抱着林鹤年离开,突然半夜叫直升机飞回首都,怕不是猎艳猎上心,准备蹬了秦毓,而秦毓这恋爱脑、痴情受最敏感,恐怕察觉到魏骁的心思,伤心难过整晚,一大早失魂落魄地坐在人来人往的大厅,也不顾别人看他的奇怪目光。 瞧着,还挺可怜。 谢小冰心一软,拍拍秦毓的胳膊:乖,我们不为渣男哭,回头给你介绍一打优质男人? 秦毓:有魏骁的水准吗? 谢小冰为难:不好找。 恰时严斯韫拿着两支甜筒过来,谢小冰当即指着他说:看我们小严怎么样?不比魏骁差哪儿吧。 严斯韫表情冷淡:别开这种玩笑。 秦毓扯扯唇角,露出勉强的笑,抬头看一眼严斯韫,很快撇开,低声说:我想在这儿多待两天,你们出发去下一站吧。 谢小冰觉得现下撇开秦毓太不讲义气,当即表示要陪着秦毓,于是拉他去进餐,下午拽着人往KTV跑,晚上去舞厅,什么地方人多就往哪里钻,往往是精力旺盛的他一到地方就钻进人堆里玩嗨,跟女人接吻、跟男人贴身热舞,生冷不忌,自由开放。 严斯韫好几次将他从人堆里拽出来,一个没看住,就又不见了。 到最后,严斯韫眉间带着一丝疲惫,不再管谢小冰。 他在吧台边喝酒,拒绝一个又一个搭讪的人,身旁是安静喝酒的秦毓。 午夜时分,严斯韫收到谢小冰的视频电话,脸蛋通红、打着酒嗝,简单通知:我和朋友去看邻市的烟花秀,上车了。回头联系,顺便帮我把行李带过来。mua~~爱你哦,严严。 严斯韫被他抛下,秦毓被他忘了。 谢小冰潇酒任性,一如既往地自在,不负责任。 严斯韫露出自嘲的笑,蓦地问秦毓:你真的喜欢我? 秦毓认真地看他,眼里是真情流露:我真的喜欢你。 严斯韫:为什么喜欢我? 秦毓:因为你值得。 严斯韫:我很好吗? 秦毓斩钉截铁:当然!他抿了口长岛冰茶,脸上出现追忆的表情:也许你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帮谢小冰搬行李,他人没出现,连宿舍在哪都不知道,可你什么都清楚。我当时觉得奇怪,以为你是他哥哥。 我当时就一个人,行李大包小包,累得满头大汗,而你经过我身边时,帮我提起一大半的行李。当然要是仅此的话,我不至于动心,是因为那天晚上我们又见面,我挑了一条不太熟悉的小路走,结果草丛里钻出一条蛇,吓得我不敢动弹,而你在小树林里看到了,帮我抓住那条蛇,又陪我走完那条小路,告诉我那条路的风景有多好,小树林哪里隐蔽,哪个角落看月色最美,哪块丛林有蛇虫你不知道当时的我处于一个多么孤单、混乱、迷茫的境地。 你的出现,填补了我的空白。 我一见到你就会欢喜,那份欢喜冲淡了当时的失落无助。 严斯韫,你永远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严斯韫深深地凝望秦毓,似有动容,他早就不记得迎新那天见过什么人,只是谢小冰又跑出他的世界的失落和对身边事物的漠然。 你不恨我的欺骗、冷落和威胁? 怎么会?秦毓的眼睛柔和得不可思议,恨比爱更长久,更累人,他永远都不会去恨人。 更何况爱与恨相对,不够深爱,哪来的恨海情天? 灯球闪过柔和的光,恰好打在秦毓的侧脸上,落严斯韫眼里就像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唯有他一人是光芒。 严斯韫似被蛊惑,低头下来,秦毓恰时偏过脸,只让吻落在唇畔。 秦毓握住严斯韫的手说:带我去飙车吧。 严斯韫一愣:飙车? 秦毓抿着唇笑,像偷腥的小猫:是我很久以前就幻想跟情侣一起做的一百件事里的,其中之一。 没跟魏骁做过吗? 那是独属于你的一百件事。 严斯韫的心弦被撩拨,尽管知道不该,还是会被诱惑。 置身于寒冷黑暗的人,总会渴望、追寻温暖明亮的阳光,握着仅有的那一束死死不肯放手,尽管那束光从未属于过他,以至于忽略从他身边经过的光,伤害为他而停留、为他付出、为他而灼热的阳光。 抱歉。 秦毓:感到抱歉的话,就陪我三天吧。把谢小冰抛弃的你,借给我。 严斯韫终于被蛊惑,被秦毓牵引着去山间飙车,迎着海风,时速一百八,山风、海风拍打着脸颊,心、身体和灵魂仿佛飞向无拘无束的天空,那人间沉重的孽海情天也被远远抛于脑后,从未有过的放松笼罩全身。 最后在山顶看日出。 迎着日出,严斯韫吻了秦毓。 秦毓的额头顶在严斯韫的肩窝,呢喃道:你的心还在摇摆,别做会后悔的事。 唯有爱得失去自我,才会在终于可以得到他的时候,选择理智地推开。严斯韫那颗除了谢小冰之外,无人暖得动的心,出现一缕裂缝。 秦毓和严斯韫只玩了两天,第三天被谢小冰一通电话叫走,他说他在邻市遇到点麻烦,可怜兮兮地求严斯韫过去帮忙。 严斯韫迟疑地看向秦毓,犹豫不决时,已是表态。 秦毓垂着头,露出修长白皙的脖子,像古画里的仕女,超越性别区分,优雅美丽得动人心弦,至少严斯韫没法再像从前那样无视他。 严斯韫沉默地收拾行李,对秦毓说了句抱歉,就踏上邻市找谢小冰的路。 秦毓倚门目送严斯韫离去,眉眼间不悲不喜,拍了拍脸颊收拾行李准备回首都,而在他坐上飞机之前,收到宋昭渊的短信:【姓严的还是走了,他再一次选择谢小冰。】 秦毓皱眉:[你达视我?]宋昭渊:【是关心。】 秦毓:【可严斯韫眼里开始有我了。】 那边瞬间安静,过了很久才来新短信:【他知道你对他深情表白的前一刻,你还跟我上床吗?】 秦毓:【我和严斯韫之间,情多于欲。】 他又发:【这三天,我们没有越界。】 发送完毕,不待宋昭渊回复,秦毓就关机了。 同市某国宾酒店的房间里,猛然传出嘭地巨响,秘书急忙推开门,却见地面静静躺着手机的残骸,再抬头看一向喜怒不行于色的上司此刻脸色阴沉、目光阴翳,怎么看怎么像是妒火灼心? 不可能吧,应该是看错了。 他跟了他上司十几年还能不清楚宋昭渊有多薄情寡意?让他沦陷爱情都不可能,何况是像个被抢老婆的low男那样嫉妒发疯摔手机! 笑死,根本不可能! 飞机起飞,舱内的秦毓碰了碰脖子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痕迹,难免有些遗憾。 三心不二意by木兮娘(6) 虽然痕迹很淡,但是大片大片连着,稍稍仔细看就能瞧出来之前发生过什么。 秦毓拉下眼罩,准备睡一觉先。 *** 回了首都的家,秦毓照常上班打卡,魏骁越来越晚回来,偶尔几天甚至没有回家,作息基本跟秦毓错开。 意思很明白,让秦毓有个过渡期、冷静期。 秦毓在魏骁公司里收买的马仔也悄悄告诉他,魏骁有几次跟林鹤年一块来上班,可能住一起了。 不过他俩身上的香水味没混,说明还没到最后一步。 秦毓失笑,这马仔不当侦探可惜了。 林鹤年伤势挺重,魏骁再禽兽也不能这时候发Q,而且他俩还没分,魏骁就不会身体出轨,倒比秦毓有原则。 这天,谢小冰发来一张截图,是林鹤年与魏骁十指交握,旁边还摆放一束玫瑰的图片,底下评论都是恭喜打趣,起码十几个人很眼熟,都是秦毓和谢小冰、魏骁的共同好友。 是林鹤年的朋友圈? 魏骁的。 秦毓懂了,屏蔽了他。但是不像魏骁干得出来的事儿,太偷偷摸摸了,渣得不够坦荡,一看就不是魏骁的行事作风。 但也侧面说明一件事,林鹤年渗透的痕迹比他想象中要深,知道他和魏骁的共同朋友,也知道会有人将屏蔽的朋友圈辗转发给他看。 是个麻烦,他不耐应付。 但魏骁本人和投在魏骁身上的时间、情感,让秦毓产生一丝不舍,毕竟要放弃了。 他一旦放弃,就不会吃回头草。 看情况,是玩真的。小禾苗,需要我陪吗? 你什么时候加了魏骁? 谢小冰不管通过严斯韫还是他,认识魏骁都正常,只是他不一向瞧不上魏骁吗? 其实魏骁跟我有点亲戚关系,就是绕得远,我一表姐她妯娌是魏骁本家的堂姐。 那这关系的确是绕得远。 秦毓没什么话聊,随便出口一句话,没经过大脑:你表姐嫁哪家? 谢小冰:我记得姓严。 严?没那么巧吧。 秦毓摇摇头,就算是凑巧,也跟他没多大关系。 叮铃。 铃声响,秦毓同谢小冰说:我这儿有事,不聊了。便扔下手机去开门,门外是魏骁。 秦毓下意识看时间,晚上七点,难得这么早回家。 吃饭了吗?我熬了汤,还蒸了条麻鱼,热一热就能吃。 不用。魏骁松了松领带,没看秦毓,径直找个位置坐下来,拿出一张卡往前一推:房子给你,明天会有人找你过户,就当是你陪我十年的报酬。 魏骁出手大方,却也没这么大方过。 卡里的钱是小数目,首都三环内一平十来万的房子才是大手笔,的确能看出他对秦毓的用心。 我不要卡和房。秦毓没笑,可能知道再怎么笑也很难看、很狼狈,他问:像以前一样,我还在你身边,不会给你添麻烦,也不会出现在你爱人面前,不行吗? 他没安全感。 那我呢? 好聚好散,秦毓。 秦毓静静地看着魏骁,像要将眼前这人刻在心里,良久长叹:好吧。我会记得你。 还是忘了吧。魏骁起身,准备离开。 秦毓上前拥抱他,几秒后松开,后退,认真地说:我会想你的,魏骁。 魏骁一时怔忪,怀中的热度突然地出现、又突然地冷却,令他失神片刻,狐疑地望着表情平静得有些冷漠的秦毓,忽然产生疑惑,眼前这人是秦毓吗?是追在他身后十年不变的秦毓吗?是好像怎么伤害都不会放弃、任他的薄情砸得头破血流也能咬牙跟上来献爱的秦毓吗? 秦毓扬唇笑,眼圈红红的,别再看我,别给我分手的拥抱,走吧,现在就走。 魏骁闻言,疑惑的心骤然安定,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刹那间松了口气,顺秦毓的意走向门口,帮着关门时瞥了眼里面单薄的身影,心脏莫名艰涩,不像从前干脆利落的自己。 也许十年情分确实分量不同,但没什么能改变他。 秦毓独自呆坐客厅,摸出手机找谢小冰发去一条信息,陪我喝杯。 谢小冰:走起? 秦毓:明晚。后天星期六。 谢小冰: 不再回复,秦毓按着酸涩的心口,踱步到吧台,打开笔记本电脑,找到追爱攻略的文件,点开名为余烬的ex表,目光落在京大大四生那栏。 他记得公司有接到新单,就在京大附近,好像明天到现场勘察吧。 也有一周没见,记忆估计淡了,正是加深印象的最佳时间呢。 第8章 秦毓将工作压缩至两小时内完成,将上午空出来的时间拿去办理房产过户,剩下一部分手续得过段时间再办,便又抓紧时间带领团队赶往大学城,一通沟通和现场勘察做完已经是下午四点,而秦毓滴水未进。 和同事们分开,秦毓朝大学城小吃街后头一排自建房深处走去,远远闻到一股刺激口水分泌的香辣味,转过巷口就能瞧见里面有家小店,店门口摆着一排红泥小炉,炉上放砂锅,锅里煮着食材,而旁边还有两个大锅,一锅煮着牛骨汤、另一锅煮着红油辣汤。 门店招牌写大牛麻辣烫五个字,越朴素、越普通的店名,越有可能藏着民间美味。 秦毓胃坏后才戒辣,以前无辣不欢,这家小店就是他上学时发现的,有段时间拿它当一日三餐来过。 无论是魏骁还是严斯韫,秦毓都不曾带他们来过,因为他们不爱吃辣。 根据调查,余烬重辣。 秦毓放下公文包,照例要了碗特辣的汤面,挑几样蔬菜和肉类放进去煮,低头盯着桌面等待,过了一会儿有几个穿球衣的男大学生闹哄哄地进来,挑了空调下的位置坐。 有人喊:余烬,还是特辣对吧? 就听一声嗯,懒洋洋的,有些低沉,让人听到声音就会好奇他的长相。他们打开冰箱,呼啦啦一群人过来挑水,凉气和汗臭味一并扑过来,秦毓屏住呼吸,往墙里面挪。 他这一挪动,斜前方玩手机的余烬就注意到他。 那群人挑完水回座位,秦毓就不动了,挪回原位,还是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店主这时喊道:三号桌,特辣。 这家小店是货真价实的辣,就是贼能吃辣的人都不敢轻易尝试特辣,因此余烬是向来是特例、是重辣的怪胎,这时又来一个,难免引人注意。 有人压着声说:余烬,找到味蕾跟你一样变态的同好了。 是个社畜啊~~、头发黑、皮肤白,好像长得不错。、欸,还有股香味儿!、不会吧,该不会是余烬在外头惹下来的风流债?一群男大学生嬉笑,说出口的字都咬在牙齿里,传不出去,但谁都知道这年纪的男生能说些什么。 余烬风流花心,男女不忌,对男大学生来说已是玩得很开,尤其他身边那些男女各个像被爱情冲昏头脑,为余烬做尽争风吃醋的事,让余烬的同学朋友大开眼界。 还有男的,年纪比余烬大不少,出社会工作有一定年头,瞧着斯文内敛,却能跟其他男的、女的,撕得脸红脖子粗,可谓是好戏一出。 吵嚷声更大,内容更过分,在场面将要失控时,余烬开口:别造谣啊,犯法。 轻飘飘一句,眼皮都没抬,就熄了话题。 服务生将麻辣烫端到秦毓桌上,特辣的呛位直冲脑门,口水疯狂分泌,胃似乎在蠕动,五脏六腑都像火在灼烧,秦毓直勾勾盯着红彤彤的汤面,慢吞吞拿起筷子,左挑右捡,始终没能入口。 前面的冰箱突然被打开,冷气铺面而来,秦毓抬头,正见到拿冰水的余烬,对方穿着白色球衣,胳膊鼓起的肱二头肌像蜷缩的小老鼠,手臂略粗,目测比他的大一号,手指很长,握着冰水,水从指缝间滴落,一瞬就让人想到犯规的画面。 小腿虬结有力,脚下蹬一双被炒出天价的网红球鞋,鞋尖对向这边,朝这边走来,接着是一瓶冰冻酸梅汁杵在眼前,秦毓顺着那麦色的手指尖往上看,对上余烬洞悉一切的戏谑目光。 不能吃辣就别逞强,很浪费。余烬将酸梅汁往前一推:配着能解辣,我请你,顺便请你以后别来,真挺浪费。 他以为秦毓是为了某个目的假装能吃特辣,大概率认为是来接近他,毕竟他重辣这件事在大学城不是秘密,曾经也有不少人假装特别能吃辣接近余烬,试图和他拥有别人不能有的共同爱好。 秦毓垂眸:谢谢。 余烬挑了一下眉,放下酸梅汁就回座位。 秦毓没动酸梅汁,起身倒白开水,拿起筷子开始吃,小心翼翼的,尽量不沾汤汁,如果汤汁太浓就用白开水涮一涮,此举惹来邻桌人心照不宣的嘲笑。 秦毓先一步吃完,有些可惜地看着红油汤面,在胃部痉挛加重前,先一步买单,带走没冰冻的矿泉水,在路边就着水吞吃胃药。 另一边,余烬等人吃完开始结账。 店主看余烬点了特辣,又提到另一个点特辣的客人,还说他们这儿的特辣比魔鬼辣还魔鬼,以前还曾经办过活动,只要连续一周点特辣,就免三个月的单絮絮叨叨说了一堆,被人不耐烦打断,大声说:不是吧老板,你没见刚才那个人点了特辣却不敢吃几口,还用白开水烫过再吃。 我看啊,人不是来吃辣的,是别有心思。 余烬面无表情,有些烦同学拿他来打趣。 店主闻言很惊讶:不会吧?刚才那位客人特别能吃辣,我记得很清楚,他就是我说的那个活动唯一的赢家。当时很多人挑战都失败,我以为不会有人能成功,没想到真有人赢了三个月的单!之后三个月,他来吃了一个多月,然后没再来过。 店主颇为怀念:我还挺想他,从没见过那么能吃辣、又那么喜欢吃辣的人。 男大学生们面面相觑:还真是来吃的啊? 余烬心念一动,又想起那张脸,匆匆结账跑出去,转了几个地方才终于在马路边看到等红绿灯的人,于是朝那边跑去。 嗨,还记得我吗? 秦毓侧着脸看他:我没得健忘症。 不是,我是说余烬薅着头发,露出一丝懊恼,让他瞬间有了反差感,一下拉近距离:上次洗手间我说走出失恋的最好办法是开始一段新感情,哥,你看我怎么样? 秦毓失笑:什么怎么样? 余烬正色道:哥,那个人不值得。 秦毓收起笑容,神色发怔,逃避似的躲开余烬炽热的目光,捏紧公文包,几秒后释然般说道:我不认同你的话。 余烬靠近,替他挡住阳光,也挡开冒冒失失骑过来的电动车:怎么说? 我认为走出失恋的最好办法是快刀斩乱麻,然后用美食麻痹感官。 比如特辣蔬菜烫开水? 秦毓被逗笑,沉默一会儿,主动说:我胃不太好,很久没吃辣了。 戒辣的时候一定很痛苦吧。 还好,我喜欢的人不爱吃辣,我陪着他吃饭,就看着他,味蕾不能满足,但心是满足的。秦毓的视线落在车流里,落在远方,飘飘忽忽的,为情所伤、情深不寿的形象就这么竖立起来。 余烬见过秦毓的渣男情人,为了另一个人掐住秦毓的脖子威胁,那时的秦毓脸色苍白、眼里和唇色极红极艳,神色脆弱仿佛一碰就碎,却有股异常坚韧的气质糅杂其中,极端的容色对比和极端的气质对比,使秦毓这样一个陌生人在刹那间便与记忆中的人重合,猛地挣脱迷雾,走到跟前,用那双深情的、通红的,充满破碎感却又怎么打也打不碎的目光望着他,只望着他。 你是京大学生吗? 哪里看出来? 我以前是京大隔壁的学生,男朋友是京大的,经常去球场看他们打球,有些东西一眼就能看穿,不需要什么理由佐证。 是师兄啊! 别都不是一个学校。 一样,两家亲。余烬看红绿灯亮了就提醒一声,完了问:师兄姓什么? 秦。我叫秦毓。 我叫余烬。秦师兄是回来看望母校,还是来工作? 两者皆有。秦毓看着街道,颇为感慨地说:感觉陌生了,多了很多建筑,听说连宿舍也都翻新。 变化的确很大。余烬煞有其事地说:不如我带师兄逛一逛校园,就当陪陪我行不行? 秦毓被逗笑,犹豫片刻,不忍拒绝余烬期待的眼神便点头:那麻烦师弟你了。 不麻烦。余烬自然地握住秦毓的胳膊,拉着他向前走:先去教室,再去宿舍后面的树林看看。 秦毓:一般人似乎都会选择先去操场,再去图书馆,现在教室说不定还有人在上课。 余烬:空教室可多了。这时候很有趣的,什么音乐社团、魔术社团、鸡尾酒社团五花八门,还能蹭到好吃好玩的,特别有意思。师兄不知道吗? 秦毓不好意思地挠挠脖子:以前忙着恋爱不是有说高中死读书,大学谈恋爱吗? 所以师兄真就践行到底?践行了十年? 你怎么知道十年? 那时听到了。 其实不止十年,我大一就跟他在一起,纠缠到现在也有十一二年了。秦毓撩起眼皮,眼里有一丝忐忑:你会觉得我恋爱脑吗? 不会。深情不该被质疑、否定,不求回报的付出更不该被嘲笑。 余烬看他的目光里流泻出一丝迷恋,像透过他看着什么人,那应该也是一个深情付出、不求回报的可怜人。 秦毓只当不知,偏过头,有些羞恼的样子,是被陌生人过于炽热的温度灼到的懊恼,不至于春心萌动,是恰到好处的反应。 余烬:走吧,趁现在还能吃到社团烤出来的免费蛋糕。 秦毓快三十的人了,体能比不过二十岁最巅峰的时候,被余烬拉扯着奔跑,闯进别人的社团里,看余烬和人插科打诨,将顺手拿来的东西递给秦毓。 有时是一朵纸扎花,有时是一盒饼干,甚至还有一杯鸡尾酒,秦毓推脱不过,只好加入,被带动得活跃不少,脸上笑容越来越多,眼睛也越来越明亮,余烬眼中的某种欲望便也越来越明显秦毓明白那种欲望,是一个享受填补过去遗憾的过程,是享受自己拯救了一个失意的中年人、享受自己逐渐取代一个失意中年人眼中的光,成为他追逐的新方向、他新的感情投射地,他将会成为一个人的感情世界里的救世主。 他会收获一份绝对忠诚、真挚的感情,这是他最真实的欲望。 也许是求而不得,所以退而求其次,只好将这份欲望放在替代品身上,由替代品暂时满足内心的渴求,直到下一个更完美、更可怜的替代品出现。 三心不二意by木兮娘(7) 简而言之,被替身。 秦毓满足余烬想要得到替身的欲望,他朝着他所设想的样子去塑造,失落但勉力振作的话语,时不时流露出来的恍惚和想要走出又走不出的痛苦,对余烬的贴心行为表现出时而疑惑时而感激,逐渐将感情的重心转移到余烬的身上。 他的每一个行为,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都为余烬量身定做,都在余烬的预料之内,你情我愿,这是多愉快的新恋情啊。 *** 秦毓将分析简略一遍,写在ex表里,满意地伸着懒腰,脚尖点地,等待谢小冰友爱的关怀。 时针指到九点时,谢小冰准时来电,约他去夜店疯玩一场。 到了地方,秦毓才发现谢小冰叫了鸭,质量上乘,品类各异,可惜秦毓看不上,他觉得各个都是庸脂俗粉,这个缺点什么、那个也缺点什么,总之就是看不上眼,于是坐在吧台边闷声喝酒。 落在旁人眼里,就是除却巫山不是云,是为情所伤,伤到极致,连哭都无声,痴人傻儿,令人感慨万千。 人就是奇怪的生物,既自私又无私,既瞧不上痴心情深,又忍不住为别人的痴心情深叹气落泪,于是就有人拍下秦毓的照片在京圈名媛群里@某些跟林鹤年有些关系的基佬,又叫加了林鹤年和魏骁VX的姐妹分别发朋友圈,明嘲暗讽,花样百出。 是为秦毓出气,更是想看点好戏,毕竟魏骁算圈子里的天菜,林鹤年知三当三就算了,最近四处标榜真爱,又发什么不被爱才是三,又想上位又不愿承担风险,又当又立,婊得前无古人,早有人看他不顺眼,正好借秦毓这道筏子嘲一嘲林鹤年。 林鹤年不是个能吃瘪的性子,自然会选择回击。 他一回击,别人跟嗑药一样兴奋,迅速走下个程序,你来我往,竟闹出不小的笑话。 林鹤年磕伤的地方好了点就坚决表示要去上班,他知道魏骁喜欢什么样的人,就越要往那方面营造,只是没好的伤、繁忙的工作以及圈子某些人给他下的绊子,让他心力交瘁了好一阵。 他也曾旁敲侧击将圈子里某些人对他做的事告诉魏骁,并暗示里头有秦毓作怪的痕迹,结果得到魏骁轻飘飘一句秦毓他做不来那种事,林鹤年顿时气闷,面上还做若无其事的样子,故作大度地说秦毓突然被分手,可能一时转不过弯来,继续伤心难过、酗酒过度,对健康有害。 他说能劝就劝,或者给秦毓介绍一个新的对象,转移他的感情,别让他一个劲儿钻牛角尖。 最重要的是做出一副悲天恸地的情深模样是在恶心谁?圈里那群骚0每天发朋友圈,不就是为了恶心他? 分都分了,装什么样? 魏骁:给秦毓介绍对象? 林鹤年在办公桌对面,将文件交给魏骁的同时说道:他也挺可怜的。 魏骁笑了,别做无用功,没用。 林鹤年疑惑:怎么说? 魏骁:除了我,他没办法喜欢别人。以前也给他介绍过不少优秀的人,可他就是死心眼。 林鹤年心一咯噔,试探地说:我看你那个姓严的朋友就不错。 严斯韫?就算秦毓喜欢,严斯韫也不乐意,他有喜欢的人。好了,别总是在意秦毓。魏骁握住林鹤年的手,在他掌心挠了挠:晚上去你那儿? 林鹤年一笑:嗯。 *** 连续两周去酒吧,白天工作,晚上烂醉,周六日和周三下午(余烬当天没课)和余烬相处,从被动偶遇和被动偶遇,到互相确定相见时间,秦毓和余烬交往的进展有条不紊地前进。 半个月后的某天,秦毓约谢小冰、严斯韫到京大自建楼深处的麻辣烫小店点餐,落寞憔悴的样子被余烬撞个正着。 秦毓神色愕然,还有一丝奇怪的慌张,反而余烬面无表情,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就当作陌生人擦肩而过。 等余烬一走,秦毓就自如地收敛表情,严斯韫结账回桌,时间和巧合被完全拿捏住。 谢小冰兴奋地说:严严,你刚才看到一男大学生走过去没?长得真带劲儿! 严斯韫坐下,皱眉望着红色的汤底说:没有。 谢小冰:他好像姓余? 严斯韫:我去拿冰水,你要什么? 冰镇酸梅,解辣。谢小冰被一打岔,忘了要说什么,直接另起话题:这汤底香辣啧!小禾苗,你什么时候挖掘到这宝藏小店的? 秦毓:美食探店刷到的。 严斯韫拿着三瓶冰镇酸梅过来,每人一瓶,顺势问:是你带我们来这家店? 嗯。秦毓抬头笑:不好意思,担心你因为是我而拒绝,所以请小冰帮我约你。知道你不吃辣,只叫了微辣,看上去很辣,其实不辣的。 严斯韫抿唇:谢谢。 谢小冰不着痕迹地看了眼严斯韫,戳了个丸子问:小禾苗,约我们出来是有事? 秦毓:就是单纯想请你们吃饭,感谢小冰陪我的这些日子。 谢小冰笑眯眯,嘴唇和脸颊都被辣得通红:走出失恋阴影啦? 秦毓:算是吧。 谢小冰:今晚再喝点? 秦毓搅着汤底,抬头笑说:今晚就不用了。 *** 夜晚。 京都21街,魅色。 街头是夜色,巷尾则叫魅色,前者是带光球蹦迪的酒吧,后者则是音乐轻柔的清吧,是小资和饱受情伤的男女最爱来的地方。 秦毓在魅色里喝了一个多小时的酒,已经有些醉醺醺了,又叫了两杯素有酒中安眠药的长岛冰茶,刚喝完一杯就被人夺走。 别喝了! 秦毓回头看,眯着眼,视线模糊,好一会儿才看清面前的人是余烬。 余烬:原来你一直酗酒,我还以为你真的忘记那个人,自以为我能够治好你的情伤。他自嘲地笑:我够自大的。 秦毓趴着吧台,冰凉的触感让他的意识回笼一些,静静地凝望余烬片刻,露出笑容,接着泫然欲泣:我醉不了。 余烬,我喝了很多酒,还是很清醒。喝越多,越清醒,越难过。秦毓摇摇晃晃地起身,扑向余烬,脸埋在他的肩窝里,火热的鼻息喷洒在余烬的脖子上,激起一颗颗小疙瘩:余烬,陪我一晚行不行。 余烬挑起秦毓的下巴,凑近,笑得很色气:ONS? 秦毓怔怔的,没甚反应,直到余烬露出无趣的表情才抓着他的手说:我、我不想。 那你还找我陪你?酒吧里随便找个人,不比我好? 不一样。你是余烬,你不一样,我不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被一夜情破坏。你不一样,你是不一样的,我从没遇到过像你一样的人。秦毓喃喃地说:你很特别,你太优秀了,我抓不住你。我连他都抓不住,还怎么抓住你?你那么小,比我小太多了,我不敢想太多,不敢想入非非 余烬吻住秦毓。 吻技过于出色,舒服得秦毓眯起眼,投入地享受。 一吻结束,余烬喘着气,眼睛明亮,里头藏不住的欣喜好像点亮满天的烟火,强忍住激动,害怕打破什么易碎品似的,轻轻问:你是说,你也喜欢我对吗? 也?秦毓想到什么似的,瞳孔微睁。 余烬捧着秦毓的脸,高大的身体笼罩着秦毓,像要将他揉进身体里。 不然呢?你以为我随便看到什么失恋的人都会费尽心机的安慰他、讨好他,想尽办法找可以哄他开心的东西吗?余烬深深凝望着秦毓:秦毓,和我在一起吧。 余烬是酷哥脸,野性十足,一旦对谁表现深情,就会让人产生一种独一无二、被深深爱着宠着的错觉。 秦毓似是着了迷:好。 谁都没办法不心动,他不能免俗,所以动心了很正常对吧? 最后一杯长岛冰茶分别入了秦毓和余烬的肚子里,秦毓醉了七分,余烬只醉三分,他们在21街附近的酒店开房。 余烬看完酒店提供的套子,遗憾表示都偏小。 秦毓红着脸不敢看他,嗫嚅:楼下便利店有欧美尺寸的。 余烬不敢置信地看他,秦毓连脖子都红透了,更不敢看他,余烬捧着肚子哈哈大笑,长手长脚搂着秦毓,掐着他脸蛋说:我们小秦师兄好色哦! 秦毓恼羞成怒地赶他出房门,后者拍门,可怜兮兮表示他没带钱包。几秒后,门打开一条缝,扔出一个钱包,余烬捡起,充满磁性的低笑声一阵阵传来。 门后的秦毓表情平静,没有被逗得手足无措的羞涩,也没有爱得死去活来的深情,拍了拍喝酒上头的脸颊,进浴室洗漱,顺便拿起手机做笔录。 半个月喝遍出名的酒吧,终于确定余烬经常去的一家。 出乎秦毓意料,余烬本该流连酒吧夜店,众人皆知,但他调查许久都没找到余烬常去的酒吧,只能用最笨的排除法,终于确定是在魅色这家清吧。 而他跟余烬的相处差不多到水到渠成的时候了,太早会让余烬失去兴趣,太晚则激情变质,必须选择一个不早不晚的时间,才能让这场恋爱变得更美好。 接下来他需要一个能够挑明的时机,还有什么能比他以为已经走出情伤结果背着他和前男友见面更刺激? 所以有了小店里,他和谢小冰、严斯韫的约饭。 【本垒:。】 叮咚。 工作群发来信息,@ 秦毓赶紧将做好的项目ex表发过去,秦毓酒气上头,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手机的ex和电脑ex同步,于是眯着眼定定地看着屏幕,眼前恍惚,字体模糊,隐约确定是公司想要的ex表,便将其打包。 正要确定再发送时,听到门打开的响声,秦毓手抖了一下,打包好ex表,接着选群分享,又听到余烬在敲浴室门,头晕目眩、眼花手抖,将ex表发了出去。 此时浴室门被打开,余烬在门口看他。 秦毓若无其事地关手机,安静回望。 视线交缠,空气灼热,不知是谁先动,只再回神时,两人已经抱在一起,衣服脱得七七八八,手机也掉进脏衣篓里,被一件体恤盖住因群消息过多而不停亮着的屏幕。 第9章 一夜激情后,秦毓睡到大中午才起来。 余烬早上有课,九点多的时候就走了,顺便买了套新衣服给秦毓,又去前台续房,顺便让人在十二点左右带餐上去叫人醒来。 处处妥帖,简直是成熟的情人 秦毓洗完澡,换上衣服,吃着早餐时如是想到,大概是从前几个情人那儿练出来的周到细致。填饱肚子后,秦毓开始思考工作,打开手机发现几十通未接来电,其中有老板的、谢小冰的,还有不少交情普通的圈内人,以及魏骁? 一二三四七通来电? 发生什么事?怎么锲而不舍地打了这么多通电话? 魏骁在任何事情上都要求别人必须回应,包括生活中的信息、电话,如果回复不及时就不会再有第二次,秦毓不解发生什么事让魏骁破例,而且看未接通讯时间显示是在凌晨2点到3点左右,早上七点和十点各有一次。 可能是有急事吧。 秦毓慢吞吞地想着,打开通讯录拨通老板的电话而不是魏骁的,毕竟分手了,就没有再联系的必要。 电话一接通,老板急躁的质问通过音筒传达至耳朵里,秦毓,你在干什么?!昨晚让你发文件,怎么没发?还有为什么一大早不接电话?知不知道所有人都在等你?你数数看你上半年请了多少假?你知道你这个工作岗位多少人想要吗?你要实在干不了就走 好啊。 什、什么? 秦毓:我辞职。 等等,不是秦毓你这,你怎么这么冲动?我说你两句你就辞职你、你这,这是你的问题,我实话实说 你没说错啊,老板。我的错,我引咎辞职,下午回去交辞职报告,顺便把工作都交接一下,让其他人都准备一下,毕竟我的工作有很大一部分都属于他们。 没给老板找借口的机会,秦毓迅速结束通讯。 这份工作干了两年多,本就是为了魏骁才留在那个工资少还事多的岗位,现在也到了该走人的时候了。 魏骁还不知道他工作地点离他公司很近吧,过几条街就能去他公司。当初就是图它近才留下来,虽然期间请假多次,但后来都用其他假期时间补回来,工作是他做最多,项目也多是他拿下来的,结果稍有点差错就老被拿请假说事。 啧。 也是有点烦。 秦毓伸了伸懒腰,问前台说房间续到下午两点,就干脆留下来给手机充电,到十二点多的时候,魏骁忽然来电。 秦毓皱眉,想挂掉,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下意识转头去看,结果不小心按了接听键。 师兄?喘着气的余烬抬手抹掉满脸的汗,将背包往床边一扔就搂了过来:我就猜到你没走。 秦毓单手撑着床垫,身体向后仰,微偏着头看余烬:下课就立刻跑过来? 当然。 没记错的话,从学校到这里要一个小时。 我开摩托车,抄近路、闯红灯,怕死你不等我就跑了,跑了就不见我了。 秦毓眼角余光瞥见扔床边的背包里有黑色的偷窥,又被余烬撒娇似的、可怜兮兮的话吸引,心情被哄得颇为愉悦,握着余烬的尾指,又挠一挠他手心:不是有我的联系电话吗? 你把我删了怎么办? 怎么会? 师兄那么害羞腼腆,说不定真会吃干抹净就不要我了。 秦毓尴尬地咳嗽两声,不好意思地避开余烬的眼睛,对方果然说:好啊!我就知道师兄不想负责! 说罢就整个人都扑过来,比他高一个头的身体将秦毓牢牢笼罩、一百好几的重量就压在他身上,还在秦毓的肩窝处闹着落下痒痒的吻。 秦毓忍不住笑,讨饶道:好了好了,我们快走吧,床还没换过而且,我腰还疼着,腿好像还有抽筋过后的酸疼。 余烬埋头在秦毓的肩窝里,闷笑着说:师兄好厉害,昨晚超高难度的姿势都做得出来,腰也能对折怎么这么厉害啊师兄?师兄,是不是有偷偷练瑜伽?练瑜伽是不是为了让身体更柔软,可以做各种姿势 秦毓!!! 嘭!!! 怒吼伴随巨响同时响起,震得余烬耳朵一疼,懵了一下,条件反射地看向门口,但那儿空空如也,所以声音从哪来传出来? 咳,你先让我起来。秦毓挣开余烬,摩摸索到手机,显示还在通话中,怒吼和巨响结束后便是可怕的死寂,但若仔细听还能听到一阵竭力压制怒气的喘息声。刚才在通话,你就进来了。 秦毓若无其事地挂断电话,晃了晃手机便说道:是老板。昨晚让我发工作文件,我喝醉了没发,刚才冲我发脾气,现在我被炒鱿鱼了。 余烬苦恼:师兄的工作是因为我才没有的吗? 三心不二意by木兮娘(8) 秦毓脸红,瞪他一眼:不要什么事情都想到床上去。 余烬:我只是想说早上有闹钟,但我怕吵醒师兄所以关了你想到什么地方去了啊。故作无辜地看着秦毓露出他想要看到的表情后,余烬心满意足地搂住秦毓:我大三就开始挣钱,现在存款不少,足够养活师兄了。 秦毓拍开他的手:哪有让你养的道理?不要瞎说,快起来吧,我下午还得去趟公司。 余烬失望:好吧。 秦毓:现在陪你去吃午餐。 余烬眼一亮:走。 有个年轻且热情的情人陪在身边,心态也被带得年轻许多,秦毓和余烬分开后,满心愉悦地回公司准备辞职事宜,被刁难了也没有多生气,到点下班回家。 余烬来短信说他今晚得回家,不能陪秦毓了。 秦毓善解人意地让他不用管他,进入电梯还在看VX消息栏,待电梯门开,将手机放回口袋里,指纹刷开门,里屋一片昏暗。 窗帘没拉开,还有落日余晖,秦毓干脆不开灯,径直去拉窗帘,刚瞧见一缕红日余晖就被一只手死死攥住手腕,回头见到脸色阴沉的魏骁,不由诧异: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魏骁冷笑,一把将他扯回客厅,将其扔进沙发里,来回踱步,在秦毓莫名其妙的心声中忽然停下,居高临下地望着秦毓,所有情绪被压抑到极致:我问你,你昨晚在哪? 秦毓:酒店。 魏骁蓦地发出一个急促的呼吸,提高音量:你不打算骗我? 秦毓:没有必要。顿了顿,又说:通话过程,你都听见了。 如果可以,他倒是不介意骗一骗魏骁,给这段十年的感情留下较为美好的回忆,奈何天公不作美,时机来得巧,不能放弃余烬,只能选择伤害魏骁了。 对此,秦毓是有些愧疚的。 魏骁眼中闪过不敢置信,流露出费解的神情:你跟一个男人开房那还是个男大学生?!你跟他一夜情?你是不是跟我分手伤心过头,喝多了,才跟别人一夜情? 秦毓:如果你这么想能开心点的话,可以这么认为。 魏骁深呼吸,没忍住扯开领带,他觉得平日戴习惯了的领带在此时变得难以忍受,勒得脖子快要窒息,窒息感灼烧着心脏,生生忍下按压心脏的动作,咬着牙继续问:你是跟我分手后,还是分手之前,就跟别人有瓜葛? 秦毓犹豫了一下他居然在犹豫?犹豫什么?是很难以启齿的事情吗? 魏骁像个尖酸刻薄的怨妇忍不住挖苦秦毓的每一个表情、动作和他的每句话,他尽量忍住不往秦毓在他俩还没分手时就出轨,或者策划出轨,而他的分手反倒令秦毓松了口气 这未免可笑! 太可笑了不是吗? 秦毓深爱他无可置疑,有谁能坚持十年,受他八年的冷漠还坚定不移地追求他、向他示爱?秦毓并非没人追求,其实他很出色,只是从前无论样貌还是品性都不在魏骁的情人标准里,但他也不得不承认秦毓很优秀。 如此优秀的秦毓为他将自己放低到尘埃里,不是将一整颗心都奉给了他,还能是什么?别告诉他是虚情假意、是演戏,真这么牛逼,怎么不去当演员? 哪个傻逼能做这么糟践自己的事? 魏骁有一万个理由否定秦毓不爱他这件事,以至于他怎么也无法理解秦毓为什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和别人上床?更不相信秦毓此前想出轨。 不是他双标,觉得秦毓不可以,而是他觉得不可能。 他可以出轨,可以变心,因为他本来就是感情不坚定的人,他承认自己是个渣男,但秦毓不是啊。 那么纯情、那么深情的秦毓,怎么可能?谁会相信呢? 事实是我们分手了,我才跟别人上床。 你他妈的什么意思!!魏骁骤然爆发:你他妈难道想说如果我没提分手,你还按计划跟别人上床?你他妈背着老子还想给老子戴绿帽?! 秦毓皱眉,内心无声地叹气,他就知道以男人的劣根性只允许自己渣别人,不允许别人渣他,可他记得魏骁应该不是在意这些的人,他向来奉行好聚好散的原则,不会双重标准对待情人啊。 我以为你不会介意。 你凭什么觉得我不会介意?我平时哪点表现让你以为我不介意爱人出轨?魏骁难以置信,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秦毓,反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看起来很想当绿毛龟? 你以前有过一个男友,他出轨了,你发现了,跟他分手。后来还在酒吧里跟朋友说其实不介意他出轨,身上别留痕迹,戴套就行。唔秦毓想了想,又说:当时那个人在场,还泼你酒了。 魏骁无言以对,那个长相都被他忘了的人只是炮友,跟秦毓这正儿八经的情人当然不一样。 等等,你就因为我那时的表现,觉得我能接受彼此出轨的关系?你觉得我会出轨吗? 我了解你,你动心就会结束关系,开始另一段关系,不会劈腿。 魏骁想着,还没病彻底,却听秦毓继续说:但我知道你不会介意。 我没有出轨就一定要你知道的意思,只是你不介意,我也不会追究我是指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就对林鹤年动心,我不吵不闹,尽量做到公平 你管这叫公平? 秦毓叹气:你不介意我出轨,我不追究你变心,这不好吗? 魏骁像第一次认识秦毓似的,仿佛十年来从未真正认清这么一个人,他忍不住像从前最瞧不起的痴男怨女那样问:你真的爱我吗? 当然!秦毓斩钉截铁:你可以质疑我、谴责我,唯独不能否定我对你的爱。如果不爱你,我会跟在你身边十年?如果不是爱,我会追求你八年,任你差遣、驱逐,任你的朋友戏耍、嘲笑,任你从前的男友情人讥嘲,还忍气不吞声?如果不是爱你,我怎么会为你做那么多? 魏骁慌乱愤怒的同时,心中升起一丝诡异的欣喜。 秦毓出轨又如何?和人上床又如何?还不是在他身上花了十年的青春?还是最宝贵的十年青春,哪怕是沉没成本作祟,他的分量也最重。 魏骁没发现他那诡异的想法,情绪稍稍冷静下来,第一时间想的是解决那个勾引秦毓的男大学生。 他背对秦毓,试图从纷乱的思绪中抽出一条冷静的逻辑线,从哪里开始? 是从昨晚回林鹤年的家,本想和他发生进一步的关系,结果被十几个朋友@,进京圈最大的基佬群结果发现一个秦毓发的ex表,表格里写了一个人的名字(拼音为代号)、年龄、体重、爱好等,煞有其事地分析这个人的择偶标准,简单标注认识、联系、相处到确定关系,感情的逐步发展都是有条不紊的计划,而最后一步的本垒以及日期更是鲜红刺目。 魏骁是没想过秦毓会有其他人的。 他总觉得秦毓怎么伤害也不会走,就算宣布分手转而跟林鹤年在一起,他也有恃无恐,反正秦毓不会走啊,那么为了一个新鲜有趣的第三者伤害秦毓也没关系不是吗? 等失去兴趣了,再让秦毓回来就行了。 可他从那份ex的日期标注发现前脚和秦毓分手,后脚他就去追求别人,甚至日期里标注的动心时间还在两人没分手之前,这什么意思? 秦毓什么意思? 他不会回来?他放弃了?他终于彻底失望? 那瞬间,魏骁心急如焚,他还没明白心里的急躁、怒气、慌张是出于什么原因,就已经本能地离开林鹤年的家,不顾他的哀求和挽留。 路上一直拨打秦毓的电话,一直没人接。 魏骁气得砸方向盘,打到汽车喇叭发出长鸣,接着闯红灯,打电话让人查秦毓在哪,结果刚挂电话就被交警扣下来,好不容易弄完罚单,询问调查进度,得到查不到的回复,搞得满肚子气。 一夜没睡,每隔一段时间就打电话,一大早跑来送给秦毓的房子守株待兔,万万没料到他居然到中午还没回来! 好不容易拨通电话却听到那个男大学生恶心至极的话,忍得五脏六腑都在扭曲的魏骁在听到谈论姿势时,终于忍不住怒火爆发,发出声音后又将手中的什么东西狠狠扔出去,接着他被挂断电话。 他被秦毓挂了电话。 他被爱了他十年、宠了他十年的秦毓,跟别人睡了一晚的秦毓,当着那个男小三的面儿挂断电话!! 魏骁砸了手机,一下午都在思索,想最多是怎么让秦毓跟男大学生分手,他甚至想过怎么搞死男大学生,逼对方退学?用钱让他滚? 都可以。 反正能让秦毓伤心痛苦于他错付良人就行!只要让秦毓明白错了就行!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秦毓还是没回来,魏骁感觉他情绪快被烧没了,他反反复复地想着男大学生的话,想他们一共用了多少个姿势,想秦毓高潮时的表情,想得都他妈五佛升天了!最后他想着问清楚就行,结果秦毓回来了,他准备好的问题都抛之脑后,潜意识问出最在意的问题。 既然爱我,就跟外面的人断了吧。 魏骁有了秦毓爱他的底气,恢复了一贯的冷静从容,有些高傲地指使秦毓和别人断交。 秦毓摇头:不行。我不能对不起他,他还小。 魏骁心梗,一时觉得这话熟悉,一时脑子又乱哄哄的,半晌才挤出几个字来:我呢?你不爱我了? 秦毓沉默良久才说:还是有感情的。 毕竟十年呢。 落魏骁耳朵里,就是还爱他。 魏骁:我跟林鹤年分手了。 秦毓诧异:分手了?什么时候? 魏骁:没多久。 秦毓哦了声,摸索着开灯,在魏骁忍不住问他就没话要说的时候,灯光大亮,彼此照面,秦毓惊愕地看着憔悴暴躁的魏骁,他领带凌乱、西装扣子只扣了两颗,衬衫下摆垂着,看上去很是狼狈,像没洗澡、也像是一晚没睡。 你怎么? 魏骁干脆脱下西装外套,整理好衬衫衣摆,虽瞧着还有些凌乱,到底干净许多,至少没那么狼狈。 出了点事,和你无关。 秦毓:魏骁,你该不会突然发现你很爱我? 魏骁像被踩到尾巴:你胡说什么? 秦毓也有些看不透魏骁的情绪,只能感觉魏骁现在情绪复杂,一时摸不清,不知如何应对,只如实松了口气:那就好。 哦,发现我不爱你,你睡了男小三的事就不用愧疚了是吧。魏骁忍不住刻薄地嘲讽。 秦毓耸肩,纠正道:他不是小三。 至于这么急着维护你的心肝? 秦毓平静地看他:所以你到底想干什么?魏骁,想清楚再说,以免伤人伤己。 魏骁将近四十个小时没睡,情绪起伏剧烈,大惊大怒,本就处于极度疲累的状态,此刻被秦毓冷静的态度影响,一时间也摸不清他究竟来干什么。 他希望秦毓和别人断干净,一时冲动说跟林鹤年已经分手,然后呢? 还跟秦毓在一起?在一起多久?以后呢? 他爱秦毓吗? 不确定,不知道。 回去休息吧,今晚我就当你没来过。 不行!魏骁按着刺痛的太阳穴,怕被秦毓拒绝就急匆匆走向门口:等我想明白了再说。 不等秦毓回应就走,恍惚到地下停车场,进入驾驶座,魏骁想起什么似的,打电话找严斯韫:老严,除了当初开公司的事找你帮过忙之外,我就没再麻烦你。但这次事出突然,我有些乱,你帮我一件事。 那头严斯韫问:什么事? 魏骁:帮我看着秦毓,看着他,别让他跟什么乱七八糟的男的接触。 严斯韫沉默良久,回:好。 作话: 魏骁:找好兄弟帮我看老婆,免得他又给我戴绿帽。 第10章 魏骁好几天没出现,但在一天三餐+宵夜的时间里打电话,电话接通就问在哪?、身边有人吗?,活像查岗老公有没有出轨似的,被秦毓委婉指出分手了就应该适当保持距离,不要一天到晚打电话,结果得到魏骁的阴阳怪气怕你那男大学生吃醋还是怕他误会跑了?。 秦毓无言以对的时候,魏骁说:我跟你说,小年轻不适合长久,他们心高气傲,不会心甘情愿守着比他们大十来岁的人,还是个男人。这圈子本来就乱,你年纪还比人大,迟早被劈腿。 秦毓说:我只比他大六七岁,另外,你是在说你自己吗?我记得你二十三四的时候的确追过三十来岁的 咔一声,魏骁挂电话。 秦毓无所谓地退出,打开招聘网页寻找新工作,反正是当休闲假期的工作,不如随便找个离余烬近一点的地方。 正这么想着,门铃响起,秦毓去开门,见是严斯韫还有些诧异:你怎么来了?低头一看发现居然带着行李箱,更加疑惑。 魏骁让我看着你。 秦毓皱眉:他让你来监视我? 严斯韫扫了秦毓一眼,挤进门说道:反正我受朋友之托来看你,是监视还是看管,都是你跟魏骁之间的矛盾,自己解决。 秦毓抱着胳膊:房子已经过户给我,不经我的同意擅闯,我可以报警抓你。 严斯韫已走出玄关,闻言侧过身问:你要赶我走? 屋里就吧台开着暖黄色的灯,洒落下来的光芒钝化严斯韫身上的锐利感,凸显出他漂亮得极具攻击性的五官,双眼看着他,眼睫毛半垂着,就像是那种国风漫画眼,直接击中秦毓的心脏,让他拒绝的话语吞回肚子里。 群里的ex表你没看到? 严斯韫皱眉:什么ex表? 没看到?秦毓有些狐疑,但见严斯韫神色从不解到怀疑,以为那份ex表和他有关,于是拿出手机想查看,秦毓赶紧拦下来说道:那表格和魏骁有点关系,本来他跟我分手了,看见表格又迁怒我,才让你过来看管我。 是吗?严斯韫神色淡淡,斜睨着秦毓:我问问谢小冰。 谢小冰和朋友去夜游车河,我估计现在没时间接你电话。 他去游车河?跟谁? 跟上次去看烟花秀的朋友。秦毓点开手机让严斯韫看到谢小冰刚发的朋友圈,仔细盯着严斯韫,有些愕然地发现严斯韫看到谢小冰和别人在一起的朋友圈似乎没那么难过,但下一秒就见到严斯韫眼中闪过的黯然。 情绪转换的速度快得秦毓以为是错觉。 严斯韫移开目光:我住次卧吧。 秦毓目送他熟门熟路走近次卧,低头再看魏骁的通讯记录忽然觉得他这个前任也没那么不合格,下一刻就有新信息进来。 【师兄(可怜兮兮.jpg),想去玩[附链接]。】 秦毓撑着脸颊笑望余烬发来的表情包,想象大男孩此刻的表情,然后点开链接发现是环球影城,是暗示他买票一起去玩? 三心不二意by木兮娘(9) 余烬不缺钱,有点心高气傲,虽然老在他面前撒娇,实际什么事都要占据主动权,不会示弱让他为他花钱。 所以是什么意思? 秦毓往下滑,看到影视城下面的生日优惠提醒顿时笑了,原来是提醒他这天生日吗?真可爱啊,没有必要提醒的,他怎么会忘记情人的生日? 【师兄陪你去。】 秦毓早知道余烬喜欢变形金刚,还知道他几乎集齐每一个限量版的模型,除了少数几个国内没有发售且时间太久远了已经完全停止生产的模型,实在没办法集齐。 恰好他有朋友在国外做这方面的工作,那朋友欠他一点恩情,一周前就利用这点恩情请对方重新定制一套等人高的限量版模型,准备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余烬。 毕竟他和余烬在一起的体验感实在不错,应该送点好东西让余烬开心些。 这是什么? 严斯韫突然出现在身后,秦毓回头看去,见他手里拿着一张纸,纸上记录他跟朋友聊到的模型编号,从定制日期到发货、收货日期,从模型的等人体比例身高到材料等方面,记录得尤为详细。 秦毓准备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严斯韫先一步说道:限量版模型特别定制是送给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送给魏骁的生日礼物吗? 秦毓有些惊讶:你看得出来? 严斯韫没什么情绪地笑了一下,你以前为我准备过一个。 哦对,严斯韫也喜欢机械模型。不过魏骁生日也快到了啊,最近记挂着余烬的,倒是忽略了魏骁的生日,不过也无所谓了。 秦毓:你最近挺有空? 严斯韫面无表情:请了长假。他坐在客厅问:你似乎不欢迎我? 从秦毓的角度只能看到严斯韫的侧脸,瞧不清他现在什么表情、什么情绪,秦毓的心思此刻有一半落在余烬那儿,有一半停留在严斯韫身上。 你不喜欢我,我不想让你更讨厌我。 我没那么讨厌你。 嗯?你终于放弃谢小冰了? 严斯韫在沉默。 但沉默比从前的斩钉截铁好太多,秦毓到严斯韫身边,弯腰凑近看他的眼睛:告诉我,严斯韫,你有没有对我哪怕一点点的动心? 严斯韫垂眸不语。 没有否认就是肯定。秦毓笑,伸手去摸严斯韫的脸,后者躲开。秦毓耸耸肩,笑笑地看着严斯韫说:不要骗我。 停顿几秒,又释然地说:算了,骗骗我也好。 秦毓蹲下来,仰望着严斯韫,神色认真:我没想过你能爱我像爱谢小冰一样,只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就像十二年前的开始,我不知道谢小冰、也没有魏骁,只是我们两个人在恋爱。你还记得那个时候的恋爱吧?你记得我送你的礼物,我也记得你为在三伏天跑遍大学城为我买画图稿要用的颜料,买不到了又亲自去学,最终调到我想要的颜料所以我一直觉得,你应该是喜欢过我的,我们可以再开始。 严斯韫漠然:我永远不可能停止喜欢谢小冰。 秦毓:我知道。我已经学会不去在意。我有过魏骁,有过 有过什么?严斯韫追问。 有过和别人的共同回忆,说起来,我们这样也算公平。 严斯韫静静地看他,而后缓缓露出一个笑,笑容充满嘲讽,但这笑一闪即逝,很快恢复从前的淡漠冷静。 秦毓以为严斯韫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可他态度又很正常,两人间的关系还有了点松缓的迹象,想来想去应该不会是最糟糕的情况。 如果严斯韫也看到ex表,以他之前对自己的态度来看,别说态度松缓,不报复就算好的了。 秦毓转移话题:吃了吗? 严斯韫:没有。 秦毓:我也没有,我来做,正好一起吃吧。 严斯韫没有拒绝,秦毓就进厨房,顺手带走手机、关掉电脑,很快忙碌起来。 *** 直到余烬的生日到来,魏骁还是没出现,听圈里说他和林鹤年分了,后者闹过一阵,接着悄无声息地离职了。再之后,魏骁查勤的电话越来越少,秦毓以为他终于想通,放弃追究他移情别恋这件事。 至于严斯韫,还住在他家,秦毓撞见过几次他戴蓝牙通话,应该是在工作。严斯韫话少,秦毓听不出工作内容,而且也不感兴趣,不过两人的关系有了比较大的进步,至少严斯韫表现出一些关心秦毓的行为。 相处模式有点像十几年前还在一起的时候,感觉还不错。 这天,秦毓提前到余烬公寓,带着他特别定制的模型,给了余烬一个特别大的惊喜。喜悦和感情统统流露于言表,眼角眉梢都写着他对秦毓愈加深的感情。 余烬抱着秦毓,欢喜地叫着师兄,一声一声,一句一句,吻遍秦毓全身,以秦毓的快乐为第一,专注于秦毓的每一个反应,享受于掌控秦毓身体的感觉。 交缠之间,感情达到水乳交融的地步。 到第二天,秦毓抱着被子睡,余烬压在他背上,睡得很熟,都没发现有人拧开公寓的门,熟门熟路地进来,在客厅放下蛋糕盒子,又推开房间门,看到满地的衣服和仅盖到余烬腰部的床单。 来人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猛拍余烬的后背:太阳晒屁股了,小烬怎么还在睡 话音未落就戛然而止,男人愕然地看着猛然翻身的余烬,见到之前被他压在身上的秦毓,视线向下,都没有穿衣服,想必被子下面也是赤裸的。 喝!男人不敢置信:小烬你? 余烬看清来人,神色慌张,扯起被子盖住胸膛,不知所措地挠着头发,颇为懊恼地说:表哥,你怎么来了? 男人冷笑:我不来,怎么看到你乱搞?跟看了眼秦毓,压低声音:跟些不三不四的男人乱搞,你是想气死我吗? 余烬下意识解释:我不是 行了!穿上衣服,出来解释! 男人冷着脸走出卧室。 秦毓打着哈欠,抓住余烬的胳膊好奇问:他是你表哥? 余烬不着痕迹地扯回自己的胳膊,颇为冷淡地下床穿衣服,同手同脚,时不时发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好像很慌乱很害怕的样子。 那样子像被捉奸在床,害怕妻子跟他离婚一样。 秦毓回想余烬表哥的脸,年纪比他大点,应该跟宋昭渊同岁,气质儒雅温柔挂的,如果年轻个几岁、换个气质,再换个发型,倒是跟他长得有点像。 原来他就是他被替身的原主。 秦毓沉默地穿衣、洗漱,余烬全程没关注他,心神都在外面的表哥身上,但在他打理完自己,准备出客厅时被余烬一把扯住胳膊说:你、你先回去,别和我表哥说话。 理由。秦毓抬眼看他:给我理由,我很见不得人? 余烬有些烦躁:你能别像以前那些人一样什么事都要理由吗?我只是让你别跟我表哥说话而已,你急什么? 秦毓挺冷静的,但现在看来是你很急才对,你很害怕你表哥发现我跟你的关系? 余烬冷漠地看着秦毓:你怀疑我和表哥?我不喜欢太敏感的情人,秦毓,我以为你跟别人不一样。 秦毓皱眉,余烬还是年轻,段位低,急巴巴就先把错甩他头上,让他对余烬的兴趣减少了点。 当然也可能是他年纪大了,以前哄得动,现在觉得幼稚了点。 余烬缓和神色说:你先回去,完事后,我call你。 看着余烬俊美的脸,秦毓还是心软,点点头,心想毕竟年纪小,还是多点耐心吧。 于是安静地离开余烬的公寓,余烬的表哥全程没给秦毓多余的一眼,估计把他当成外面不三不四的、利用年纪大阅历多勾引自己年轻表弟的老男人了。 秦毓进电梯,照了照镜子,模样看上去还是个二十岁的大学生,只是眉眼里被岁月刻下的痕迹无法复刻少年的青涩感。 挑了挑眉,秦毓一笑,霎时将他在余烬面前表现出来的温柔知性撕扯成碎片。 接下来的时间里,余烬没联系秦毓,像发出一个单方面断绝关系的信号,聪明人此时就该打电话去问个明白,但秦毓没有。 他在家里待着,偶尔自驾游出去玩一天,连原本打算找的工作也闲置下来。 如此一来,反倒跟严斯韫的相处时间多了起来。 单独出去玩了几次后,严斯韫开口相邀,秦毓欢迎之至,两人同游,去潜泳、去玩野战射击,还有射箭、攀岩等运动,都是曾经还在一起时经常玩的项目,因此感情水到渠成,越来越好。 一周后,游玩回来的当晚,秦毓照着网红热红酒的方法煮了一小锅,其实难以下咽,但佐着对面人的脸就变得秀色可餐了。 红酒后劲颇大,又不会让人醉死过去,也许是刚好情到浓时,也或许是月色、灯光营造的氛围刚刚好,总而言之,他们上床了。 *** 魏骁离开秦毓的房子之后就一直处于情绪混乱之中,没心思搭理刚泡到手的林鹤年,也不想见秦毓。 一想到秦毓就想起他护着男小三的无情嘴脸,但不理秦毓,又想着他是不是在跟男大学生通话?是不是又在上床? 于是又一日三餐+宵夜地打电话查岗。 不是信不过严斯韫,他只是信不过秦毓和男小三。 林鹤年发觉他的敷衍冷淡,闹过几回,魏骁烦不胜烦,干脆说分手,又把消息散播出去,私底下问严斯韫关于秦毓的反应,只得到秦毓在准备约会的回复,气得魏骁差点心肌梗塞。 但他一时半会想不通秦毓代表什么,总不可能真被舔到了吧?总不可能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吧? 那可真贱。 魏骁一边鄙夷,一边唾弃,回头翻起秦毓追求他十年的纪念品,又深信秦毓最爱他,可既然爱他为什么会跟一个男小三上床? 无法理解的魏骁跟猪朋狗友说起这事儿,得到猪朋狗友一言难尽的目光洗礼后,终于被谆谆教诲点醒:还能有什么原因?被伤透心了啊! 他跟人上床! 许你跟别人上床他就不能?不过根据我的经验,肯定是男小三趁虚而入,而他对你的感情坚持了十年,得到后又被抛弃,产生了动摇、自我怀疑,刚好这时有人追求他,他就抓住这根感情稻草,其实心里真正爱的人还是你。他为什么出轨?因为你啊!他为什么跟别人睡觉?还是因为你! 他说他不介意我出轨,也不介意我心里有人。 艹!他妈的肯定气话啊!他要不在乎,能在你身边舔了十年?能十年来,身边除了你就没有别人?他他妈都为你守身如玉十年,说不在乎你,你就信? 沉思一番,魏骁说:你说得对。 秦毓爱他无疑,他对秦毓也并非没有感情,至少现在还有,而且比他对林鹤年的新奇感更甚。 既然都有爱,那还分什么手!! 想通的魏骁很激动,酒气上头,三更半夜就想出门找秦毓,刚出门就想起他酒驾被扣驾照的事儿,只好找代驾、等代驾,如此浪费一番时间才终于赶到秦毓的房间。 本想按门铃,一看时间凌晨两点半,不好吵醒秦毓。 现在的魏骁一想起秦毓,心又软又甜,跟棉花糖似的,像是刚初恋那会儿的青涩赤城。 他的指纹被取消、地毯下藏的钥匙也没了,魏骁想了想,尝试输入密码,是他和秦毓的生日。 嘀一声门开了,魏骁嘿嘿笑,没改密码。 心情激动的魏骁推开门,客厅乌漆嘛黑,而主卧的门缝里透出光,他心想难道还没睡? 迫不及待想告诉秦毓复合的魏骁急匆匆推开主卧的门,一开口:秦毓,我们不分话音戛然而止,笑容滑稽地暂停在脸上,瞳孔剧缩,魏骁浑身冰冷地回想刚才看见的一幕。 昏黄灯光下,被他拜托来看着秦毓防止秦毓找男小三的严斯韫赤裸上身,压在同样赤裸的秦毓身上,发现有人来就动作迅速地扯起被单将秦毓裹起,同时带着杀气的锐利目光投射而来,像是想杀死看光他老婆的小气狗男 妈的! 谁他妈是他老婆?秦毓是他老婆才对!操他妈的严斯韫睡他老婆?!! 第11章 我草你妈严斯韫!我把你当兄弟,你挖我墙脚? 魏骁怒吼着冲上前,跟严斯韫扭打在一起。 他练过搏击,但严斯韫是专业的,实练练出来的本事,招招致命。当然他没用致命的招式对付魏骁,只是一些往他薄弱点攻击的手段也够魏骁疼半天。严斯韫理亏,没往死里揍魏骁,以防守为主,扣住魏骁的胳膊将其反扭到后背,制止魏骁的攻击。 魏骁胳膊肘疼,被打过的几个地方也是绵密的疼,更觉得严斯韫是头不吭声却敢下死手的白眼狼! 妈的! 严斯韫沉声道:有话好好说。 魏骁张口妈闭嘴妈,大概是觉得词汇不够丰富,单问候严斯韫他妈不足以表达此刻澎湃的心情,就把严斯韫的爹妈爷奶兄弟都问候一遍,气得眼红脖子粗,恨不得冲进厨房拿菜刀砍死这狗小四。 严斯韫,有你这么当兄弟的吗?老子跟秦毓感情正迷茫,老子那么信任你才把他交给你,我让你照顾,你就这么照顾?照顾到床上?给老子一顶绿油油的帽子?你还记得你是我兄弟不? 严斯韫:你先冷静,我们好好聊聊。 魏骁冷笑连连:等你老婆被你朋友睡了,再他妈来跟我说这句话! 严斯韫用了力气地拧着魏骁的胳膊:能不能好好说话? 魏骁铁青着脸,满头冷汗,表情跟结了冰霜似的,松手!语气虽冷厉,但听起来还算平静。 严斯韫发现他放弃攻击意图后就慢慢松手,魏骁起身,甩着胳膊,阴沉沉地看严斯韫,又看床上没忍住哈欠的秦毓,十分痛恨5.0的视力让他清楚地看到秦毓满脖子的红印,操他妈肩膀还有一口齿印。 魏骁皮笑肉不笑,阴阳怪气:玩挺开啊。 严斯韫沉默片刻:我去客厅等你们。 秦毓耸肩。 反正他在严斯韫跟前的人设是利用魏骁接近他,而魏骁眼中的他,人设已经崩塌,就没必要维持了。 秦毓连解释都懒得解释的无所谓态度让魏骁心口闷疼,他不死心地问:你就不说点什么? 秦毓想了想说:别怪严斯韫,我们都喝了酒 艹!!魏骁爆粗口,随手抓起一玻璃摆件就砸下去当发泄:你心也太狠了,秦毓,我现在才发现你比我还狠。你就随口说两句骗骗我也好过这个时候还为了严斯韫说话,你替男小三说话,我理解你,我当他年纪小,当你图新鲜,你得照顾弱小的一方,男人都这样,我明白但他严斯韫算怎么回事?啊?你告诉我,他算怎么回事?我又算什么?! 秦毓从床底下拖出裤子和衬衫,在被子底下穿,他不介意赤裸身体,但身体痕迹还挺多,就不刺激魏骁了。 他一边穿一边说:我说了是意外 三心不二意by木兮娘(10) 是喝酒意外上床还是上床意外? 秦毓登时没话说。 魏骁深知渣男那套说辞,加了前缀喝酒就让意外上床变成两件事,一个是喝了酒才发生上床的意外事件,另一个则是无论喝不喝酒都会发生上床的所谓意外。 说啊。 秦毓穿好衣服,赤脚踩着地面,扶着脖子说:你情绪不太好,魏骁。他看向魏骁,目光很平静:不管是喝酒还是意外,都是我顾全以前的情分而找的借口,事实就是我们分手了,我跟谁上床,你都没有资格过问,更别提发着脾气要我给你一个交代。 魏骁瞪着秦毓,扯了扯唇角,他觉得应该生气,但刚才快将胸腔撑炸的怒气霎时烟消云散,接着想到算了吧,都说到这份上了,都被逼得把花说这么难听了,再纠缠下去实在太贱了。 可他就是没法移动脚步,没办法洒脱。 秦毓:到客厅喝杯茶冷静一下。 说罢穿过魏骁,突然被魏骁抓住手腕,不由诧异地看过去,眉毛皱起,有些疑惑。 我,我不气了,我林鹤年那事儿,是我对不起你,我也没办法为以前的事赎罪,我那个时候的确更爱玩,但是后来我们在一起的两年,我做得还算合格吧? 魏骁目光希冀地问。 秦毓点头:除了林鹤年这件事,你都做得很好。懂情趣、懂浪漫,知道尊重他,虽然瞧不上他那工作但也只是嘴上偶尔说说,带他认识朋友,确定关系后,就让他朋友必须予以尊重。 事实是合格。 魏骁很合格,否则他不会和魏骁纠缠这么久,毕竟他渣也是渣得有目共睹。 既然很好,不能复合吗? 我不想吃回头草。 那严斯韫呢?十年前,我遇见你的时候,你刚跟他分手不是吗?他不算回头草?而且他心里有人,他把谢小冰当救赎稻草!当年就是为了谢小冰才跟你分手,一边念着谢小冰,一边睡你,他比我还渣! 秦毓叹气:这么纠缠挺没意思的。 这话他以前说过,对被分手的无数个还纠缠不清的前任说过,似乎还对秦毓说过,结果风水轮流转,他妈年都没过就到他家了。 魏骁心梗:你就回我一句话,你跟严斯韫会不会复合? 秦毓颇为无奈:你也说了他白月光是谢小冰,十年前能为谢小冰和我分手,还对我做了些不太好的事。十年后就能放弃谢小冰和我在一起?你跟他俩也算是朋友,你觉得谢小冰会放过严斯韫? 魏骁表情一变,他们都能看清谢小冰始终钓着严斯韫,近了就松,远了就紧,忽冷忽热,钓得严斯韫不离不弃,要是知道严斯韫跟秦毓搅和到一起,谢小冰肯定回来缠着严斯韫,而严斯韫一被缠就动摇。 这么看来,的确没可能复合。 魏骁心情一缓和,心想只要他俩没复合就是好事,他总有机会再追回秦毓。至于男小三,年轻人,脾气差、招数嫩,随便出个招就能踢出局,到时还是他一个人的秦毓。 如是想着,魏骁慢慢恢复平静,不知不觉间自我攻略,反正一顶绿帽是戴,两顶绿帽也是戴,反而多戴几顶能证明外头不三不四的人永远都是小三小四。 至少秦毓追他那会儿,跟他在一起那阵儿,秦毓他没出轨。 魏骁从秦毓跟他在一块儿没出轨,和秦毓跟小三小四在一块儿出轨,在这两者中比较,得到了诡异的平衡。 到了客厅,魏骁看严斯韫的眼神,从能托付家眷的好兄弟变成杀人放火杀他全家抢他老婆的仇家,恨得牙痒,但已经能克制自己不上去打严斯韫了。 他只乜着严斯韫:对谢小冰,你不够专一。对好兄弟,你就跟他好像掘了你祖坟一样无情无义。对秦毓,你既做不到专心,又做不到拒绝,渣得彻底。严斯韫,我要早知道你是这么个人,小时候就该直接跟你断交。 魏骁做在严斯韫对面的沙发,分庭抗礼似的,等着秦毓泡了两杯茶过来,高高在上瞥一眼还是他喜欢的普洱,当即端端正正举起茶杯,再看严斯韫那边,也是普洱。 但严斯韫最讨厌喝茶。 魏骁心里得意了、舒服了,接着又刁钻地想着秦毓拿他喜欢的普洱给严斯韫喝,哪天不得把他枕头被子睡衣都拿给严斯韫用? 这么想,又不太舒服,怎么看严斯韫怎么不顺眼。 严斯韫:这事是我对不起你,在你公司里的股份,我以低市场价两成的价格卖给你。 魏骁没傻得拒绝,挖空心思整垮严斯韫,于是冷笑连连:行啊,改天约个律师把合同之类的签了。 严斯韫:这几天都有空,我会准备好。 魏骁:既然闹翻脸,你也没理由再待秦毓这儿了吧。 严斯韫看了眼秦毓:秦毓说了算。 魏骁拉下脸。 严斯韫:没记错的话,你房子过户给秦毓,他房子让谁住由他决定。 魏骁忽觉牙疼,有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扭头尽量放平语气问秦毓:你留谁? 秦毓垂眼:谁都不留,我想睡觉了。 留下任何一个,另一个都会吵得他睡不着觉,于是秦毓果断送客。 大半夜把严斯韫和魏骁都赶出门,两个大男人一前一后进电梯、到地下停车场,昔日肝胆相照的好兄弟现在彼此仇视。 魏骁停在车门前,嘲讽严斯韫:秦毓拿今晚的事当意外,别以为他真爱你爱到无可自拔。他说他不吃回头草,你也躺列里,可别忘了你十年前怎么对的秦毓。他追了我八年,我们在一起两年,至少有十年的感情基础,我追他的胜算至少过半,而你不同。 你顶多算个小四。 原本不言语的严斯韫这时抬头,和魏骁视线对视,眼里看不出情绪,但说出的话饱含恶意:知道秦毓为什么跟你十年吗?因为你是我兄弟,他只要留在你身边就能继续看我。只要看得到我就足够了。 言下之意,魏骁是块踏板,他是块秦毓还能继续爱严斯韫的踏板,连可悲的小四都比不上。 魏骁表情裂变,冲上去扑倒严斯韫,什么垃圾下作招数都用上来,严斯韫因此出不了招,两个大男人都忘记搏斗技巧,在停车场以最原始的雄性动物争夺配偶的方式肉搏,拳拳到位,幼稚得要命,也凶狠得要命。 第12章 魏骁受到情人和兄弟的双重背叛,深受打击,一时没想通就躲起来,当然也有冷静下来后拉不下脸找秦毓的原因在,估计还得做番心理准备、找个好理由才会再出现了。 事情闹开,严斯韫没理由再留在秦毓这儿,也跟着消失。 因他很少主动联系秦毓,而秦毓这边行程安排挺满,没时间联系严斯韫,一旦忘记维系关系,两人就等于断联。 身边少了两个情人,秦毓反而轻松,乐得逍遥自在。 这天秦毓从邻市回来,在门口见到余烬。 余烬带着帽子,帽檐几乎遮住大半张脸,他坐在地面,背靠墙,曲起一条腿,单手搁在膝盖上,脸埋在胳膊肘里睡觉。 衣服皱巴巴的,裤腿都是泥腥点,还有一股水浸湿过但没经太阳晒的潮湿味,旁边还挂着把伞,伞尖对准的地面有一滩还没干的水渍。 回想昨晚首都的确是下了一晚上的雨,余烬估计是凌晨过来的,不过他怎么没开车? 余烬堵着门,秦毓没法进去,只好推他:余烬,醒醒。 余烬猛地睁开眼,眼里清明冷静,不像个刚睡醒的人,他直勾勾盯着秦毓,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神似的,抓住秦毓的手腕说:秦哥,你去哪儿了?为什么不联系我? 语气里有点抱怨和委屈的意味在,称呼也换了。 秦毓不紧不慢地说:你忘了你说过等你完事后再call我的,现在完事了? 我余烬语噎,点头说:完事了。我打你电话打不通,只好来这儿找你,但是按了一晚上门铃,你没来开门,我还以为你不愿意原谅我,要跟我分手了。 所以你就在门口等我? 我不知道做错事要怎么求男朋友原谅,只能用最笨的办法等你。 等不到怎么办? 继续等,一直等。 办法很笨,胜在诚恳热情,向来奏效。 余烬捧着秦毓的手搭在自己脸上,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秦哥,那人是我表哥,以前我父母各过各的,谁都不管我,是他养我养大的,又教我成人的道理,教我学了很多东西,他对我来说很重要,但他不喜欢我和男人厮混我不能让他失望。 所以才克制自己不去伤害他表哥,反而到处找替身? 秦毓不太理解这做法,他认为找替身无论对哪一方的感情都挺不尊重的,就挺想问余烬什么感想,不过戳穿后会带来麻烦就还是算了。 没有解释,跟我没关系。 余烬蹭秦毓掌心的动作一顿:什么意思?你不关心我了吗?真的不爱我了吗?秦哥,我们还没分手对不对? 秦毓凑近:余烬,你明明有更好的时机向我坦白你的故事,也有更好的办法处理当时的情况,让我有更多关心你的机会。但你在我为你精心准备生日礼物、和你缠绵一夜之后,在你表哥面前毫不犹豫地赶走我,并且一连半个月没有联系我,你认为我不该质疑你对我的爱吗?还是觉得我不会生气,应该向你奉献我的一切? 我余烬语噎,拧着眉说:你对你前男友痴情不改,他做那么多过分的事情你还能原谅,我只是犯了一个小错,你就对我喊打喊杀毫不留情,说到底你也没那么喜欢我嘛。 秦毓瞪大眼,颇为受伤:你说什么?余烬,你说的是人话吗? 余烬理亏,软和语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嘴笨,我刚不是说过表哥他不喜欢我出去和男人厮混吗?他之后查了我以前的事,勒令我必须跟你分手,我可为了你跟家里长辈抗争,这才大半个月没联系,现在被赶出家门立刻就来找你,我还不够喜欢你吗?我刚就是嫉妒,那的确是这样,你对你之前那个男朋友的宽容,比对我多了不是一丁半点。 他是前男友,我当然对他宽容,你是吗? 余烬嬉笑着啄吻秦毓的唇角:哦~~原来是太在乎我了。长手长脚不容拒绝地搂住秦毓:秦哥,我好想你啊。大半个月没见你,才发现我早就习惯你在我身边,也习惯你对我的好。怎么办啊,以后戒不掉怎么办? 秦毓一笑,想着年轻人撒娇的方式千万种,不油腻也不过分幼稚,恰到好处,不枉他给余烬一个机会。 起来,我开门。 余烬连忙爬起,蹭着秦毓进房,被推去洗澡,穿完睡衣出来发觉不太对,尺寸不是他的、也不是秦毓的,想来只有他前男友,那个叫严斯韫的前任。 心理洁癖发作,于是赤身裸体出门,拎着睡衣问秦毓:谁的尺寸? 秦毓瞥了眼:前任。严斯韫的睡衣,洗完收回放沙发里,顺手就给了余烬。 余烬抱着胳膊说:不想穿。哦,内裤也是前任的尺寸?他没穿过吧? 睡衣穿过,内裤上的新标签还在,少找茬。你要不乐意就到主卧的柜子里找套新的睡衣,尺寸和你差不多,新的,没穿过。 余烬进他主卧里翻出一套新睡衣,往身上穿,宽松了点,不过长短很合适,以为是秦毓准备给他的,于是出卧室去缠着秦毓非要他承认居心不良,老早想让他搬过来同居,连睡衣都准备好了。 秦毓敷衍地点头应是,心想他大概没打开左边的柜子,否则就能看到七八件同尺寸的、穿过的睡衣,那是魏骁的。 余烬不想穿严斯韫穿过的睡衣,那就穿魏骁的吧,反正这套没穿过,尺寸还相似。 先问清楚,你跟你表哥说清楚了?还是瞒着他跟我玩地下情? 余烬眼神闪烁:说清了,所以我被赶出来,表哥肯定能理解我的。 实际是他表哥发现他连男人都玩,气得把人抓回家关起来,逼他跟秦毓分手,要求他回归正轨,毕竟他也能喜欢女人。 那副视男同为洪水猛兽的深恶痛绝的样子刺痛余烬的眼,如果表哥实在不能接受秦毓,非要他跟秦毓分手,余烬其实可以答应。 表哥的表现让他产生一种表哥在乎、嫉妒的错觉,让他有种诡异的满足感。 余烬大半个月没有联系秦毓正是因为他以为他有机会,于是留在表哥身边,不断试探,前几天被发现他深藏的感情,在表哥惊愕拒绝的态度下落荒而逃。 回到公寓后,余烬不敢面对现实,看到没来得及收拾的客厅和床单,看到高大精美的模型,不由想起秦毓,想起在他的陪伴下,逐渐温暖的心,就算心情低落,只要秦毓三言两语的温柔开解就能豁然开朗,因此将他从表哥那里得不到回应的感情放在秦毓身上,没想太多就冒雨赶来。 没见到秦毓,他也没想过离开,只想着等到人,跟他道个歉,他一定会原谅他,会温柔地拥他入怀,笑着看他、宠他,聆听他的烦恼与喜悦,静静地安抚着他,轻描淡写间就能拂开他的烦恼。 不可否认,秦毓比以往任何一个情人要来得贴心,让余烬在退而求其次时,首先成为他的选择对象。 秦毓猜他肯定没说实情,说不定不小心在他亲亲表哥那里暴露了感情,不被接受,求而不得,暂时无替代品,退而求其次到他这儿,聊以慰藉来了。 抱着余烬的肩膀无声地安抚,秦毓还是不明白余烬为什么要找替身,为什么会从替身这里寻求感情?能够寻求得到吗?寻求来的东西比得过正主那儿得到的? 他能理解宋昭渊居于高位的感情,能理解严斯韫通过他去接近谢小冰的感情,也能理解魏骁被林鹤年吸引但仍对他留有余情的感情,唯独不能理解余烬的感情。 在他看来,如果真心喜欢,应该是不畏艰难险阻,想尽办法、用尽手段的去靠近、去得到,就像他知道严斯韫对谢小冰的感情,不在乎严斯韫的利用,因为他知道那是他得到严斯韫的办法。 他也不在乎魏骁的拒绝、中伤,他会伪装出一个温柔知性成熟的性格去吸引余烬、得到余烬,因为这就是他追求一段感情的办法,途中任何艰难险阻都是必经的难关。 但是余烬光从替代品那儿得来的感情,怎么比得过正主? 即使严斯韫利用他接近谢小冰,即使余烬把他当成替身,但不可否认他们和秦毓在一起时,也肯定付出了感情,哪怕很渺小,可是对秦毓来说已经足够,他只需要浅尝一口,尝到味道就行,直到腻味了才会放弃。 所以他不理解余烬。 有时间和替身们纠缠,没勇气追求真爱? 实在不能理解。 你怎么知道我住哪儿? 从你快递单上看到的。 你来的时机挺巧。 怎么说? 前任刚搬走。 余烬挑眉:我说刚才那套衣服怎么有洗衣液的味道,不像放久了的灰尘味儿。不对!他连忙翻身,压在秦毓身上,故作凶神恶煞:说,你们俩都分手了,他怎么还住你这儿?你俩别是背着我复合? 三心不二意by木兮娘(11) 想什么?他受朋友所托来照顾我几天,我那时不被你伤到了? 提起这半个月的事儿,余烬就不敢多说什么,只敢把火气撒别人身上,嘀嘀咕咕:什么朋友啊,不知道你那前任干的混账事,还让他照顾你不会是你前任的白月光,就每次遇见你们三人都能见到的第三个人?叫什么谢什么的。 秦毓含糊其辞:他人还行,别胡说。 余烬哼了哼,见秦毓的确不喜欢别人诋毁他朋友就只好闭嘴,抱着他闭眼,很快就被疲惫打败,沉入睡眠。 秦毓观察着余烬的脸,后者陷入深度睡眠,脸的优越处全部体现出来,手指尖描摹着余烬的眉眼,总觉得有点熟悉,一时半会儿想不起就懒得再细思。 这时手机屏幕亮了,进来一条信息:【我调回首都了。】 没头没尾,但秦毓一看就知道是谁,宋昭渊。 秦毓撑着脸颊面无表情,询问:【什么时间?】 宋昭渊:【下个月。】 现在是月初,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了。宋昭渊这些年在外头忙他的事业,管不着在首都生活的秦毓,要是调回首都,从此扎根,恐怕会像以前那样管着他。 他得找个去外地的工作才行。 秦毓打着哈欠,删掉短信,闭眼睡觉。 余烬假期就在秦毓这儿住下,其他时间还回学校,之前的公寓偶尔去一次,但秦毓说什么也不愿回公寓,他说一去余烬的公寓就会想起被无情赶走的那天,余烬无可奈何,不能勉强,作罢的同时也悄悄松了口气。 ** 谢小冰玩儿回来,准备定下来找工作,约秦毓喝下午茶,先叭叭聊旅游途中遇到的趣事,再说说他对未来的计划,接着顺理成章聊到严斯韫。 你说我要不要接受严斯韫?他追我追很久了,也对我很好,可就是太好、太迁就了,我觉得缺点新鲜感,我们甚至没吵过架,你说这正常吗?我和别人在一起,他宁可自伤也不愿对我发脾气,比我父母还爱我。 你想接受就接受呗。 可我又不太想定下来,起码玩到四十岁吧。你说严斯韫会等我等到四十岁吗? 会吧。 谢小冰仔细盯着秦毓:小禾苗,你好像不太高兴。 有吗? 有。谢小冰很肯定地点头,吸了口橙汁,抬眼颇为严肃地问:小禾苗,你是不是还喜欢严斯韫? 秦毓:怎么说? 谢小冰:我知道你们曾经有过一段,但是后来你们也分手了,你又爱魏骁爱得死去活来,我以为你应该不喜欢严斯韫了。 秦毓:当年你表现出喜欢严斯韫的苗头,他立刻和我分手,转而跟你在一起,又怕你知道我跟他在一起过而生气,所以用了比较激烈的手段赶我走。我只认识你,但和你的圈子、严斯韫圈子里的人都不太熟,除了严斯韫主动联系,我根本没办法和他见面。不过我很幸运,我遇到严斯韫的好兄弟魏骁。 谢小冰表情僵硬:别告诉我,你表现那么爱魏骁就是想通过他留在严斯韫身边? 秦毓轻飘飘地说:他当初就是这么利用我接近你的啊。 谢小冰:所以你报复魏骁? 秦毓:我跟魏骁无冤无仇,怎么说是报复?巧合而已。碰巧他也喜欢魏骁,还是喜欢着严斯韫,所以一个办法能同时得到两个人,省心省时的最佳选择罢了。 谢小冰扯了扯嘴角,笑不出来:我不知道 真不知道吗? 谢小冰:秦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秦毓耸肩:你想和严斯韫在一起就在一起,我的喜欢不会碍着你们。放心,我也干不出抢人男朋友的事。 他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人,本就容易情债缠身,还去坏人姻缘,被人捅死怎么办? 谢小冰做贼心虚,他以为秦毓那话是讽刺他当年抢走严斯韫的事儿干得不地道,低声道歉:当年的事,我挺抱歉的。 嗯。秦毓心安理得的接受谢小冰的道歉:聊回你的工作计划吧。 谢小冰发觉秦毓在感情方面的表现不像他以为的一无所知,也不如他从前表现出来的卑微,反而有种游刃有余的云淡风轻,让他一时无法招架,迫不及待地转移话题。 下午茶结束,临别之际,谢小冰仿佛想通了,对秦毓说:我决定答应严斯韫的追求,和他在一起。小禾苗,对不起,以及谢谢你。 秦毓笑了,我就不祝你们幸福了,估计你也不会相信。 可惜他跟谢小冰的友情从现在开始就要结束了。 不是他要结束,而是谢小冰单方面断联。有些事情他不主动拆穿,难保心虚的谢小冰不会多想,一旦想多了,他就会尴尬心虚得没办法再见秦毓。 所以说挺可惜的,他真觉得谢小冰这人还不错。 除了在严斯韫一事上犯糊涂,他这人挺有意思的。 秦毓略遗憾,驱车回家,发现防盗门关着,但里面的红木门开了,透过防盗门的不锈钢条栏能看到客厅的一角,里面正坐着一个熟悉的背影。 秦毓眯起眼,指纹解锁开门,在玄关处换好鞋,再走近一看,余光先看到抱着胳膊靠在吧台边的严斯韫,后者垂眸,认真盯着手掌心,跟研究掌纹似的。 听到脚步声,严斯韫立刻抬头,锐利的目光投过来,发现是秦毓就低下头,没甚兴趣似的。 秦毓刚将余光拉扯回来,放在背对他的熟悉背影身上,就听咣地重响,从卧室里传来,吓了他老大一跳,猛地扭头看向主卧,见到抓着余烬穿过的睡衣怒气冲冲出来的魏骁。 魏骁脸色阴沉地问:这是你买给我的睡衣,你让谁穿了? 秦毓挑眉,没说话。 魏骁眯着眼:你那个男大学生?你们同居了?他冷冷地瞥向左侧方的严斯韫:原来成双成对的洗漱用品和碗筷不是你跟严斯韫这狗东西,而是跟新人的啊,连我睡衣都能拿出来给他用。哈,我上回还庆幸你没拿我东西给严斯韫用 话锋一转,责问尖锐:你为什么不拿严斯韫的东西给他用? 尺寸不合。 严斯韫抬头看了眼秦毓,没说什么。魏骁就高兴了,很快阴沉着脸色,心想他高兴个什么劲儿,在这方面跟严斯韫比很有成就感?还不是被小三完爆! 魏骁整理整理表情,把睡衣往沙发一扔,大马金刀地坐下,阴沉沉地盯着对面的第三人,半晌才开口:堂叔,您怎么在这儿? 堂叔?魏骁的堂叔怎么在他家? 秦毓有不好的预感,快走几步绕到正面去看,对上戴着金边眼镜气质儒雅的宋昭渊,登时瞳孔紧缩,失声道:你不是下个月才回来? 下个月正式任职,提前回来做些准备工作。宋昭渊推了推眼镜,嘴角扬着笑,笑意不达眼底。何况不提早回来,估计你就跑没影了。 猜得真准。 秦毓找个位置坐下,有些烦恼地皱眉:那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宋昭渊:没个落脚的地方,先住你这里。顿了顿,又说道:没想到你能给我这么大一个惊喜。 秦毓笑了,借口拙劣。 宋昭渊语气加重:惊喜倒是真的,别忽略它啊,敏敏。 什么敏敏?我不知道你还叫敏敏啊,秦毓。魏骁来回看着两人,冷笑连连:我也不知道你原来跟我堂叔还有段连我也不知道的关系所以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不那么严格的说,他算我养父。 是养父的话,那还好。 魏骁勉强松了口气,回头问宋昭渊:你呢? 宋昭渊则看向秦毓,拿出一张电子卡:还钥匙。 魏骁:还完就可以走了,还赖着干嘛?过夜吗? 宋昭渊反问:秦毓不是跟你分手了吗?你怎么还来? 魏骁憋着气,悄悄觑一眼秦毓,没好气地说:拿我的睡衣枕头,我认床。 秦毓凉凉说:要不床也帮你搬过去? 魏骁恼羞成怒:你不堵我不开心吗?就算分手了也能当朋友吧,再说了,我是对不起你,你也对不起我,一个男大生不够,还来一个严斯韫,怎么算都是我比较亏 那你想怎么样?宋昭渊打断他的喋喋不休,好奇一问。 魏骁有些警惕地看着宋昭渊,这位是和他关系很远的堂叔,小时候见过几面,后来他到外面工作,几年没踏进首都,要不是刚才见面,宋昭渊先自报家门,他还认不出人来。 虽然秦毓说他和宋昭渊是养父子关系,但魏骁就防备着宋昭渊,他清楚宋昭渊看秦毓的眼神,分明是男人看属于自己的情人的眼神。 独占欲、情欲、爱欲什么都有,唯独没狗屁的父爱。 我不计较秦毓给我戴的两顶绿帽。我们和好。 宋昭渊脾气挺好地问:敏敏,你怎么说。 秦毓把玩着手指头,无所谓地说:上回你发现我跟余烬的事儿,说要复合,我没答应。这回你发现我跟严斯韫上床的事儿,我也说不吃回头草。怎么你还觉得你说不计较、说和好,我就会答应? 魏骁半晌没回话,秦毓诧异地看过去,却见魏骁一脸深受打击难以置信的样子,心想前两回拒绝也没见他反应大成这样啊。 你说的余烬,是不是这个人?魏骁几乎是挤着牙缝一个词一个词往外蹦的,拿手机相册指着个人问秦毓。 秦毓看去,还真是余烬,于是点头。 你认识? 他是我外甥! 秦毓惊讶:你们俩年纪没差多少啊。 魏骁:我是老来子。他艰难地吞咽着口水,隐忍着情绪问:反正现在到了这地步,我想你没必要再欺骗我了吧,秦毓,就别骗我了吧。 最后那句像在祈求,触动秦毓的恻隐之心。 你想问什么? 你和他睡过没?他指着宋昭渊。 秦毓挑眉,越过魏骁看向严斯韫,后者也抬头看过来,看不出情绪,还是藏得很好。 睡过。 宋昭渊眼里弥漫一丝笑意。 什么时候? 从我十八岁后,一直。 魏骁深呼吸,红了眼:跟严斯韫在一起的时候,追求我的时候,和我在一起的时候,都跟他睡过? 跟严斯韫时没有。 那阵宋昭渊抛弃了他。 提起这个,宋昭渊心情就蒙上阴霾,他做出此生最后悔的决定就在那时候,是他的强行戒断才让严斯韫住进秦毓的心,让他在秦毓心里拥有了独特的地位。 尽管秦毓没意识到,他唯独对严斯韫多有纵容。 魏骁笑了,指着自己鼻子:原来你所有男人里,就我一个被戴绿帽啊。和我在一起时,你一边心里出轨严斯韫,一边身体出轨宋昭渊,刚跟我分手,就跟余烬和严斯韫睡,就我最倒霉啊。 怎么就我最倒霉?秦毓你说,怎么是我?为什么是我?凭什么是我!!我活该是条王八吗我!!魏骁从心平气和到情绪激动,吼完后,情绪一下低沉到极点,掰着手指头数:一个我兄弟,一个我外甥,还有一个是我堂叔,我亲朋好友你都舔过睡过了啊?还有没有?今晚天气好、风景好,你一次性全说了呗,别让我跟开盲盒似的,一个个排队来气死我。 秦毓:没了。 魏骁嗤笑: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是因为我头八年无视你的追求,践踏过你的爱意吗? 秦毓犹豫一下才说:有这因素,但它不是原因。 魏骁面无表情:说清楚。 秦毓:你对爱情游刃有余的态度告诉我,你不会受伤。 魏骁:就因为这个理由就因为这个理由,所以可以对我最无情。 秦毓以为魏骁会像之前发火,砸家具,再跟严斯韫和宋昭渊打一架,但他没有,他很平静,低着头,肩膀也塌着,一贯的意气风发散得一干二净。 不怪谁,我自作自受。魏骁起身,背对屋里三人:明明所有人都对不起你,连余烬那小子的心思我也知道,我猜你应该也知道。但是秦毓,你对我最不公平。 秦毓对此的真心话是爱情里哪有公平可言,可是魏骁失落得好像背着他们偷偷哭的样子,又于心不忍,没实话实说。 魏骁走了。 秦毓看向贴在玄关侧面的镜子,那方向能反照出背对他们的魏骁的脸。 宋昭渊整理袖口的褶皱:钥匙还完就该走了吧,严小友。还是说,严小友也想问我们敏敏要名分? 严斯韫放下手,在身侧悄悄握紧成拳,掌心掐得刺痛:我该走了。 走到玄关处,严斯韫换回他的鞋,一边换一边不经意地说:小时候我父亲经常提起您,宋先生,您跟我父亲是同辈吧。 宋昭渊笑得客气:你记错了,我跟你父亲差一轮。 严斯韫:也差不多,您是和我父亲他们同一时代里闯出来的人物,我挺敬佩您。以前听敏敏说要带我回家见您,我还以为只是同名同姓。 他系着鞋带,跟聊家常似的,轻描淡写地说:真可惜,那时没去见您。 此时宋昭渊脸上的假笑直接消失了。 作话: 小严心机婊啊,比心理防线被攻破、已经崩溃的小魏强多了,看他字字句句往老严心口里扎。 您和我父亲同辈:年龄大,老。 敏敏:属于老宋的小名,小严他知道。 带回家见您:都见家长了,这感情不一般。 第13章 宋昭渊堂而皇之地住进秦毓的主卧,让人把属于魏骁的睡衣整套被单全打包扔了,换上自己的,顺便隔壁次卧里的东西也收拾收拾扔了。 务必保证房子里没有什么小三小四的味道。 秘书当时就怀着怀疑人生的态度完成了大扫除,等秦毓回来发现少了点东西,也只挑挑眉,没就此发出质问。 我的储物间没碰吧? 秘书一个激灵,扭头看向宋昭渊。 宋昭渊开着电脑,戴着眼镜,手边搁杯浓茶,身上穿着舒适休闲的居家衣服,就外表而言,是秘书从未见过的柔和。 里头有什么? 一些收藏品。 什么样的?重要吗? 有魏骁、严斯韫和余烬送的礼物,都珍藏在里面。哦,你送的礼物也在里面。 秘书一头问号:珍藏在储物间里?那不是默认收藏垃圾杂物的地方吗? 冷不丁想起他上司送的礼物也在储物间里,也被当成了垃圾。秘书心生同情。 宋昭渊脾气挺好,闻言笑笑:反正我调回首都,到时你跟我搬回家住,不如趁这机会跳出我送你的礼物,放回家里珍藏。 三心不二意by木兮娘(12) 秦毓在玩游戏:不行。我就住这儿。 宋昭渊:秦伯和宋婶很想你,已经在那边住下了。 秦伯和宋婶在宋家干了许多年,照顾宋昭渊的衣食起居。在秦毓没引起宋昭渊兴趣前,他们对秦毓照顾颇多。在宋昭渊打碎秦毓的亲情幻想后,也是他们弥补了这份亲情,虽然他们毫不犹豫地跟随宋昭渊去外省,留下秦毓在首都十来年,秦毓仍是想念他们。 有时间的话,我会回去住。 宋昭渊:你不定下时间来,他们会亲自过来探望你。这些年,他们很想你,一直念叨着当初没把你接去外省,没能好好照顾你。对了,秦伯腿脚不太好,前年摔了。宋婶的腰椎不行 我周六日回去住! 宋昭渊笑了笑:他们会很高兴。 秦毓的游戏玩着玩着没了意思,余光瞥着宋昭渊,他轻而易举能找到自己的弱点,借此达成目的,让他有些不爽。 不爽的心情只维持一阵,秦毓就自我开解了。 他不会让糟糕的情绪影响太久。 不过宋昭渊住这儿,余烬周末回来就是个麻烦。 秦毓给余烬发去VX,说他家里来了长辈,至少一个月内不能过来。 余烬发问号,迅速撤回,重新问:【周末开房?】 秦毓皱眉:【去你公寓。】 余烬的VX号持续输入中,删删写写发来一句:【到时再说。】 秦毓顿时意兴阑珊,是否删除余烬的念头时隐时现,最终选择留下余烬,直接断联不是他的风格。 将手机扔到一边,秦毓闭目养神。 过了一会儿,余烬又发来信息:【好了。之前周末去你那儿住,公寓就被我临时安排给一个客户的女儿住,才刚请走人。】 秦毓挑眉:【客户?】 余烬:【开始创业了。】 他不愿多说这些,转移话题,朝秦毓撒娇:【我现在精打细算,为了清出公寓方便你周末过来,不得不支出一笔额外开销,秦哥,你说该不该夸我?】 【你说想要什么奖励?】 秦毓就享受年轻人适当的撒娇,心想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吃嫩草,明知年轻事多人麻烦还是愿意哄着,大概就是情趣。 余烬发来一个小视频,关于dirty talk的,不得不说,年轻人玩很花。 眼前突然被阴影笼罩,秦毓抬头看,是宋昭渊。 你挡着光了。 宋昭渊没什么表情,扫了眼手机,眼含不屑:想好接下来做什么工作吗? 没规划。存款够我玩到四十岁。秦毓笑着捧起宋昭渊的手,脸颊贴上去,抬眼望宋昭渊:谢谢宋叔这些年送我的压岁钱,尤其十八岁后,还翻倍送。我都存起来,做了点投资,过得还行。 宋昭渊手指尖触碰着秦毓的脸:四十岁后呢? 秦毓无所谓:再说。 宋昭渊:我养你也好。 秦毓顿失兴趣:那还是算了。他皱眉说:我四十岁后,你都快五十了,最多养我十年。谁知道你会不会猝死? 宋昭渊捏了捏他脸颊,纵容着秦毓恶毒的诅咒:你现在体力还没我好,好意思说这话啊。一同坐下来,把秦毓揽入怀,制着秦毓的手和脚,顺手拿起他扔在沙发上的手机,抓着秦毓的手指强硬解锁,翻看他和余烬的对话。 二十几岁的男大学生? 点评着他们的对话。 得辛苦地哄着吧。是姓魏的的侄子?外甥?心里有人,拿你当消遣? 秦毓玩着手指:你不一直觉得我也拿他们当消遣吗? 当消遣的东西也得找个省心的,找这么个东西,敏敏不是作践自己吗? 你不懂。秦毓乜了眼宋昭渊:情趣的事儿,你一个老畜生能懂什么? 宋昭渊对他所谓爱的表现不就是上床那档事儿? 他懂什么叫年轻人的情趣? 宋昭渊的手指定在dirty talk这单词上面,眼镜反着冷光,嘴角噙着抹笑:敏敏想要情趣可以说出来,我会学,就从这里开始吧。 秦毓背脊一僵,想拒绝,就被宋昭渊压住手脚,被迫玩了把年轻人的情趣,直到深夜才昏昏大睡,错过和余烬约定的小游戏。 *** 宋昭渊虽住秦毓这儿,还得出门应酬,交接之际,应酬最多,实际忙得真正回来睡的时间很少。 秦毓空出周五晚上去余烬公寓,或者酒店开房,其他时间自我消遣,报了个摄影班。 上了两堂课,学了点基础,秦毓拿着摄影机对准马路天桥寻找光影,镜头里忽然就出现马路对面靠墙而站的严斯韫。 夕阳的暖光撒在他身上,影子投于地面,一半在光亮、一半在阴影处,形成绝美的光影构图。 秦毓立刻抓拍下来,欣赏着画面,没留意严斯韫走了过来。 吃了吗? 秦毓:没。怎么,请我吃饭? 严斯韫:走吧。 秦毓上车还在摆弄他的相机,严斯韫态度冷淡,像受人所托才来找他似的,但有谁能请动他? 谢小冰是一个,魏骁是一个,这两人一个跟他闹翻,一个跟严斯韫闹翻了。 难得你主动来找我,单纯吃饭叙旧,还是问余烬、魏骁和宋昭渊他们的事儿。 严斯韫:吃饭叙旧。 对后者没兴趣的意思。 我们之间只有旧情,叙旧的意思是跟我旧情复燃? 严斯韫:如果我说是呢? 秦毓扬唇:本来我想的是你们不知道彼此的存在,你能好受些,但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不说大话骗你。我暂时不会跟余烬断了,也没法跟宋昭渊断了。 严斯韫侧着脸看他:你让我同时接受其他人的意思? 秦毓:如果你介意,可以把我们的关系定义为炮友。 严斯韫:你之前说,和魏骁在一起是为了接近我,不是骗我的? 秦毓:有这方面的原因。 严斯韫仔仔细细地盯着秦毓:就是说,你也对魏骁动心了? 秦毓:有这方面的原因。 说实话,他还是第一次被质问这么详细的,不像魏骁,情绪激动,就关注他吃亏的部分,也不像故作大度的宋昭渊,他一提起秦毓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就头疼心闷,能忍着不动关系解决已经算好的了,别想他细细参详一遍秦毓的情感心得。 严斯韫嗤笑,很快恢复面无表情:一个人能同时喜欢那么多人? 怎么不能?秦毓轻声指出:你对我,也并不是全无喜欢啊。 你看你也同时喜欢着两个人,怎么还怀疑他不能同时喜欢那么多人呢? 绿灯亮了,严斯韫专心开车,不说话了。 秦毓闲聊似的说:前几天谢小冰找到我,他说他想答应跟你在一起,怎么他还没说? 严斯韫像被路况完全吸引一样,一言不发。 秦毓试探地问:你拒绝了谢小冰? 紧接着,他开玩笑似地说:该不会发现你喜欢的人是我,为了我,拒绝谢小冰? 没有。严斯韫快速否认,抽空看向秦毓,一字一句说:上次谢小冰跟我在一起,是因为他发现我和你交往。这次他跟我在一起,应该也是发现我跟你走得很近。所以我想,我不该跟你断关系,你的存在或许会让谢小冰紧张。 秦毓收起笑:拿我当刺激谢小冰的工具? 你不也拿我当消遣?严斯韫很快地转过脸去,语气很平静,听不出情绪:秦毓,你跟我是同类。我们这种人就谈感情了吧,反正都是人渣,彼此祸害就行。 秦毓靠着座椅,歪着脑袋打量严斯韫,直到确认没有破绽,才绽开笑容,松缓从他上车就存在的警惕。 你说得对。 不过严斯韫,你相信我,我的确是爱你的。 第14章 我是真的爱你。秦毓话锋一转,不过我和谢小冰好歹是朋友,要是你们俩在一起,我就不能插入你们,也不想当第三者。 严斯韫:没这道理,秦毓。我、魏骁,还有其他的人,随便哪一个可以当你和别人之间的第三者,你却不能。 秦毓:就当我双标吧。 他不介意别人接近他的目的、不介意他们爱着别人,因为他也不会要求自己必须对感情忠贞不二。他已经尽量不让严斯韫他们知道彼此的存在,希望他们只需要感受到他的爱就行。 至于为什么他不愿当小三,却可以让严斯韫他们被当小三,那当然是因为他是人渣啊。 已经是个人渣了,就不好再坏下去,去破坏别人的感情。反正坏的是他、关系混乱的是他,一切罪过在于他己身。 秦毓都认。 严斯韫握紧方向盘的手青筋暴突:因为我们接近你的目的不纯,更准确点来说,不够爱你,只当成一场游戏,所以可以被双标对待,反正不会受伤谁会为了一场输掉的游戏悲天恸地是不是?顶多发现真相咒骂你几句,不痛不痒,不用背债。 他笑了声,秦毓,放武侠小说里,说不定还会夸你恩怨分明,侠义心肠。我该不该也夸夸你? 秦毓:你高兴就好。 严斯韫又笑了声,有点冷,但看他表情颇为平静,瞧不出他生气的迹象,秦毓以为他不认同他的恋爱态度但是不反对、不批判。 所以你什么时候有空? 有事? 履行炮友该尽的义务。 我说过我不插入你和谢小冰的感情 我没答应谢小冰的交往请求。 秦毓不解。 严斯韫: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不会被珍惜。 明白了。秦毓:原来你也会对谢小冰耍心机。过了一会儿,他说:周三吧。其他时间都有安排。 严斯韫得到想要的答案就找个地方停下来:下车吧。 秦毓瞪大眼:过河拆桥? 严斯韫表情讥诮:前面是地铁,或者你希望我亲自送你回家? 想起家里还有一个老畜生,秦毓就妥协:算了。 言罢下车离开。 目送秦毓的背影,严斯韫神色从平静逐渐过渡为神经质似的疯狂,踩着油门的脚绷得很紧,脑海中第无数遍闪现冲撞过去的影像,被血红色染遍的秦毓一动不动,乖乖的,很听话,很可爱,但是从此以后没有生机。 没有生机。 严斯韫合眼,一遍遍深呼吸,放松神经,秦毓的情话爱语总能随时随地脱口而出,轻飘飘落地,听不到重量,这头和他说完,转过身又可以把同样的话对着另一个男人说出,轻佻放荡,不应该相信、更不应该沉沦的。 可是失去生机的秦毓再也不能说出那些虽然轻佻放荡可是甜得心脏软绵绵的爱意了,再乖、再听话,也变得狰狞了。 嘀嘀嘀 后面的车辆疯按喇叭催促前面的车辆,见迟迟不动,气得下车捶车窗,玻璃窗降下来,司机破口大骂:停这里拉屎 看着车窗后的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绷紧,手背青筋凸出,太阳穴鼓鼓的,眼白处有赤红的血丝,眼神凶神恶煞,司机想干架的心立刻吞回肚子,扯了扯嘴角说没什么了就迅速跑了。 严斯韫合上车窗,目视前方,面无表情,两三秒后发动汽车走了。 *** 谢小冰的暗示被无视几次后,直接挑明,不敢置信地收到严斯韫的拒绝,气得他当晚打车到严斯韫的家。 刚到就撞见一个女人从严斯韫家门口出来,谢小冰上前打招呼:王姐,您怎么来了? 上门服务。被称为王姐的女人拉住谢小冰,严肃地问:小冰,姐问你件事,事关严先生的心理健康状况,所以别骗我你想和严先生复合这件事,是不是认真的? 谢小冰莫名其妙:当然!王姐怎么这么问难道是严严心理出问题了? 女人是心理医生,从严斯韫十五岁起就开始为他治疗心理问题。 是不是他跟你说了什么? 王医生摇头:事实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让我开药,我个人认为他这几年的状态其实很稳定,已经让他停药很久了。严先生很配合我,一直没吃药,情绪和心理都处于稳定值,我以为再过一两年就会彻底好但是没想到突然发病,除了你,我想不到还有谁能让他发病。 谢小冰面露担忧:王姐您跟我好好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王医生:他不肯对我敞开心扉,似乎不太相信我了。但我看得出他很焦虑,也很恐惧,像是受到严重刺激,他只说你提出复合我只能想到是你的缘故,毕竟不是第一次了。 严斯韫有严重创伤后遗症,曾经依靠谢小冰和心理医生辅助而渐渐走出阴霾,在谢小冰交了男朋友后,严斯韫的心理疾病复发,并由创伤后遗症转化为另一种更为复杂、麻烦的心理疾病。 王医生记得严斯韫大学期间有过好转的迹象,可惜后来突然爆发出来,还有自杀倾向,她进行紧急治疗方案时,调查到那段时间里,严斯韫和谢小冰交往、分手,肯定是谢小冰的行为导致严斯韫因情感问题诱导出潜伏的心理疾病。 找出原因,对症下药,才救了严斯韫。 我告诉过您,出于幼时经历,严先生对他人情绪变化尤其敏感,像您这样情绪变化多端,朝令夕改,想一出是一出的人,虽然能刺激严先生死气沉沉的情感,但也会不小心刺激过头带来反效果。 王医生很严肃地说:当年您知道他的心意,身边还是情人不断,当然我知道你没义务奉献自己拯救严先生,可我也告诉过你,如果你不能接受他,最好离他远点。但你没有,还以朋友的名义留在他身边,又兴之所至突然松口和严先生交往,不到一年就分手,现在又来说复合恕我直言,如果你希望严先生死,就让他别再请我来。 谢小冰神色复杂,有愧疚、伤感,还有一丝冷漠和不悦。 我以为他好了。 我也以为他好了。王医生加重语气:他十五岁时,我以为他好了。二十三四岁时,我也以为他好了。 王医生倍感无奈,颇为疲倦地说:严先生很会隐藏情绪。我们心理医生不会读心,治疗也需要患者的主动配合,而严先生一旦不需要医生就会刻意迎合我们的情绪,让我们误以为他已经好了。小冰,如果你不希望他死,就好好劝他,积极配合治疗才是活路。 三心不二意by木兮娘(13) 谢小冰勉强一笑:我知道的。 送走王医生,谢小冰用指纹锁进屋,此时还是白天,窗帘都被拉上,但屋内所有灯都被打开,墙壁光洁,地面一尘不染,洗衣机、烘干机、扫地机器人等清洁机器同时启动。 严斯韫赤脚坐在地毯上,背对玄关,正专心致志拼一款极径直复杂的乐高。谢小冰扫了眼包装,认出那是特别定制的纪念款,超过三万块积木,售价高昂不说,全世界只此一款。 谢小冰不是乐高发烧友,不会知道什么纪念款、积木总数目,只是因为严斯韫十岁开始玩乐高,从简单到复杂,心理疾病一发作或者心情不好时就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个人安静地拼乐高,所以他才会了解一部分的乐高知识。 严斯韫有两个房间都装满拼好的乐高,其中一个房间专门用德国定制的三米高玻璃柜安放一个巨大的机械模型,那是严斯韫最喜欢的模型,也是谢小冰觉得所有模型中最酷的一个。 严严,我刚在门口遇见王姐,和她聊了会儿。谢小冰坐在严斯韫身边,注意力被他手里的机械积木吸引:这不是你最宝贝的乐高?怎么拆下来重新拼了? 严斯韫:不是乐高。 谢小冰愣住:啊?不都是积木拼贴游戏? 严斯韫将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拼块卡进凹槽里,头也不回地问:找我有事? 谢小冰正色道:我这次是认真的,严斯韫,请你和我交往。 严斯韫兀自拼机械模型的手臂,冷漠的无视让谢小冰无法接受,他忍不住心烦意乱。在谢小冰烦躁不已时,严斯韫开口,堪堪卡在谢小冰爆发的当口。 你上回也说过这话,然后劈腿、出国,等你跟我分手了,我才知道。 谢小冰脸色不好看:我当时年轻爱玩 前两个月你才跟认识的人旅游、夜游车河,也是年轻爱玩?别跟说你们是关系纯洁的成年人,没上过床。 谢小冰忍无可忍:你说话能别这么阴阳怪气吗?冲着我撒什么气?你敢冲秦毓撒吗? 严斯韫动作一顿,扭头盯着谢小冰。 谢小冰被那阴沉无机质的目光吓到,随即怒气疯涌,噌地站起,竭力克制发火:严斯韫,我们能不能别闹了?我承认以前是爱玩,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但你觉得你没问题吗?你没给我足够的安全感,我有时候感觉不到你的内心!你喜欢我,这毋庸置疑,我当年定不下心但现在可以,我也喜欢你,复合有什么不对?你还在纠结什么? 严斯韫:我没办法信你。 谢小冰火冒三丈:你说你从十几岁就开始喜欢我,喜欢了十几年,你让我觉得你会永远喜欢我、爱我,现在又跟我说没办法信我!那这些年至少半个月前,你表现出一副非我不可的深情样子是给谁看?给秦毓看?哈!别告诉我是你发现秦毓没想象中那么爱你,而你突然发现你深爱秦毓? 谢小冰捧起严斯韫的脸,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告诉我,严斯韫,告诉我你没犯贱!你没学那些俗人玩什么追妻火葬场!你聪明、敏锐,具有洞悉人心的天赋,你早就知道秦毓追魏骁十年都是为了接近你,为了光明正大的留在你身边,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被感动了? 严斯韫情绪似被压在深海里,对比激动的谢小冰,反而更像个正常人。 你一会儿说我犯贱玩追妻,一会儿说我被感动,你希望我怎么回答? 他像是个没有主见的木偶,听取谢小冰的意见,选择一个让他心满意足的回答。 放在平时,谢小冰会认为这是严斯韫爱他、保护他,宠他、纵容他的表现,但是任他再蠢也意识到这种时候表现出来的予取予求很不正常。 没有任何一个爱你、在乎你的人,会面对这种质问选择以你情绪为中心的回答,因为那不是真实的答案,而是他特意编织出来的答案。 严斯韫避而不谈他的内心,也许更残酷的是他从未对谢小冰真正敞开过内心,但他种种表现让谢小冰以为他是最了解他的人,是唯一走入他内心的救赎。 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认为谢小冰是严斯韫的救赎,如果真相只是严斯韫想让他们以为而表演出来的样子呢? 谢小冰毛骨悚然:严斯韫,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严斯韫握住谢小冰的手腕:当然。将他的手从自己脸上扯开。 谢小冰追问:现在呢?现在你爱的人是我还是秦毓? 严斯韫将注意力放回机械模型拼接上,答非所问:我不会离开你。 谢小冰仍不安心,他想问既然不会离开,为什么不答应他的复合,又听严斯韫轻声说:我会继续追求你,继续爱而不得。 作话: 看到这里,严斯韫的态度应该挺明显的。 以及,他有病。 幼时的创伤,他妈有精神疾病,以及他对他人情绪相当敏感,这些理由构成严斯韫的疾病,他的情绪是藏得最深的,还有点表演人格,前文其实写到他的时候,有几个地方能看出他态度怪怪的。 他的确喜欢过谢小冰,毕竟的确是陪他走过特别烂的少年时光,但谢小冰处理感情这方面又太差劲,秦毓的轻佻美丽甜言蜜语炽烈如扑火飞蛾,又很容易让人沉沦,严斯韫也恰好处于一个最适合接触爱情的时机,就移情别恋了。 但他的这个过程,曲折别扭,不好写,主要我也没想详细写他和秦毓的过去,但那个过去能看清他别扭变化的感情之路,可我不太想写,毕竟是短篇,所以严斯韫的无情到有情的转折就有点不好写了,但是为了不突兀,后面几章会稍微铺开来讲一下,篇幅不会长。 第15章 谢小冰被气走了。 严斯韫继续拼他复杂的机械模型,表现无动于衷。 秦毓回家发现宋婶在厨房里准备晚餐,秦伯在打扫房屋,宋昭渊在吧台边处理公务,窗帘、地毯、沙发布都换了新的,还摆了鲜花。 虽然他的窝也温馨可爱,但经过秦伯宋婶之手还是改头换面,变得内敛富含韵味,一看就是宋昭渊喜欢的风格。 秦伯:小禾苗回来了?让我看看长高长胖了没有?哎呀,是高了不少,还是瘦,没你宋婶照顾就是吃不饱饭。 秦毓的质问顿时吞回肚子里,扬起笑容回应秦伯和宋婶的热情。 秦伯提到窗帘地毯和沙发布就说道:窗帘落满灰,地毯、沙发布和屋里的整体风格不太符合,伯伯自作主张替你换了。不过你要是不喜欢,等洗干净再回来就是。 秦毓笑笑说:没有,我很喜欢。 宋婶横了眼秦伯:放心了吧?你亲手教出来的学生能不爱你的风格吗? 秦伯嘿嘿笑,欣慰地拍着秦毓的手:没忘本。 秦毓的工作和设计沾点边,不是什么完全靠设计吃饭的活儿,别人都以为他没学过,事实是他本科就和设计有关,从小就感兴趣,审美受宋昭渊影响,而系统性的学习则由秦伯亲自教导。 秦伯是设计大师,具体哪个行业就不说了,能力和他的高级审美品味相得益彰,教出来的学生自然也和他有相似的设计风格和审美品味。 而宋昭渊任由秦伯管理他的日常吃穿住行,也是因秦伯的风格契合了他的审美。到最后,秦毓也分不清究竟是受宋昭渊影响而潜移默化地喜欢秦伯的风格,还是从秦伯手里出师因而带有宋昭渊的影子,他也懒得多想了。 地毯和沙发布的确和房间里的风格不搭,那是魏骁挑选的,秦毓一开始不能接受,看久也就习惯了。 宋昭渊摘下眼镜擦了擦,又戴上去,手撑着吧台说:地毯和沙发布的颜色太鲜亮了,不耐脏,用起来麻烦。 秦毓:还好,两三天内有人上门来清洗。 宋婶端菜出来,闻言说:这不是浪费吗? 秦毓笑:习惯就好了。他同秦伯说:一开始也不能接受,后来就习惯了,发现居然还挺好看。 秦伯不赞同:是吗?担忧他审美降级,审美风格变化。 秦毓:我早该出师了,受影响的审美、习惯以为会是一辈子的烙印,出来接触多了就发现,没什么习惯永恒不变,慢慢也能接受其他。 秦伯思索着,慢慢点头:也对。 宋昭渊听懂秦毓的意有所指,笑意淡了点,只说时间不早,让宋婶和秦伯回主宅那边休息。秦毓说次卧可以住,宋昭渊回他次卧还没收拾。 秦伯:次卧和主卧是你的私人地方,我们不好碰。 宋昭渊淡淡说:你的次卧也不知道住过什么人,总不能没收拾就让两老人住进去吧?要是沾到什么脏东西,不太好清理。 秦毓笑得很欢乐:次卧只让人住过几天,已经洗过床单枕套,也都拿去晒过太阳消毒了。我们一般住主卧,主卧倒是来不及换床单被套。 硬挤进秦毓被窝睡主卧的宋昭渊脸色顿时不太好看。 秦伯:要不让你宋婶换一换? 秦毓:看宋叔介不介意,他住了几天了。 宋昭渊有些洁癖,能在主卧里睡了几天,那说明还是挺干净的。秦伯顿时就安心,起身同宋婶准备离开,拒绝了秦毓的挽留。 我们就是来看看你,主宅那边还等着我们两回去收拾。而且你宋婶睡觉前要泡脚,我也得吃点保养品,药材都放主宅里,下次再来你这儿住一晚。 宋婶拍拍秦毓的手,朝里面看了眼,压低声音说:你现在年纪不小了,什么事都自己拿主意,想定定了再去做,别管你宋叔。他啊,聪明一世,唯独在你这儿犯糊涂,从不欠人,都是别人欠他,唯独亏欠你,不肯还、还不尽,你不一定也要他还我知道他每年都来看你,现在想求你回头,你别管他,别跟着犯心软的毛病,他就活该吃苦! 秦毓诧异地看着宋婶,他是喜欢、尊敬宋婶,把她当母亲一样的角色来看待,宋婶也拿他当小辈来看,只是那些好都越不过宋昭渊。 凡与宋昭渊有关,秦毓就得让步。 这点从她当年二话不说随宋昭渊到外地去,留成年没多久的秦毓在首都就能看出。 他没想到宋婶会把他放宋昭渊前面。 我我知道了。 宋婶握着秦毓的手,看他软软的、乖乖的样子,心柔软得不像样,也算看着秦毓长大,看他在宋昭渊的教养下成长为俊秀风华的少年郎,白白净净,安静乖巧,被宋昭渊拐到床上硬是开了情窍,还未来得及品尝果子的甜蜜幸福就被迫尝遍悲伤失意。 当年他信任的人都走了,留他孤独一人,不亚于遗弃。 她也知道宋昭渊后悔了。 无非是发现听话的小孩被遗弃久了居然也会主动离开的事实,于是后悔,开始挽留。挽留也不尽心尽力,身段放不下、尊严放不下,远远的、高高的,抛出饵就以为能把人钓回来。一回到首都就用各种手段逼小孩留在身边,还刻意利用他们两个老的,实在是有些不要脸了。 连愚忠的宋婶都知道宋昭渊心不诚,秦伯更不满宋昭渊的所作所为,站在旁边不时颔首赞同。 秦毓笑眯眯地听着,乖乖点头,送走宋婶和秦伯就回屋,听宋昭渊问:聊这么久? 很久没见了,话都说不完。心情好,秦毓就愿意搭理宋昭渊了。 也是很久没和秦毓相处如此和平,宋昭渊有点受宠若惊,留在客厅的时间久了点,不时扯出些话题聊,直接把天聊冷了。 他俩差着几个鸿沟,宋昭渊比同龄人早熟,又是位高权重,说话习惯带着命令,别人会怕他这份威严,秦毓不怕,表现还挺烦。 不想说话、烦直接写脸上,宋昭渊渐渐聊不下去。 这两天接触一个朋友,他家里人开了个工作室,网上挺有名,口碑也不错,工作环境和自由度都挺舒适,现在差个设计师。我觉得挺适合你 秦毓把碗一扔就说:我吃饱了。等会儿你把其他空盘子扔洗碗机里就行。 宋昭渊一腔好心被冷漠打断,表情僵在脸上,扶了扶眼镜,挺平心静气的,不生气也不气馁,扒了两口饭吃就把筷子扔下了,捏着鼻梁深吸口气,把空的碗盘都收拾进厨房的洗碗机,还帮忙擦桌子。 出来又拎着秦毓扔出来的脏衣服放洗衣机里洗了,袜子和内裤都分开洗,颇为细致。 十点左右,秦毓换身衣服出来,头发用摩丝定型,抓了抓,略卷曲,脸上洒了点亮晶晶的闪粉,看上去又诱又高级,下身穿紧身牛仔裤,托出腿型又长又直,上身一件宽大的牛仔外套,但里头是半透明的衬衫。 宋昭渊看得目不转睛,声音嘶哑:去哪? 秦毓在换鞋:有约。不用等门,今晚不回了。 宋昭渊向前两步:敏敏,别在我面前玩夜不归宿这套。 秦毓站在玄关处,对着宋昭渊笑:你不在我面前,我也经常玩这套的,宋叔叔。你说过不会干涉我在外面有多少个人,我知道您一向守信,就像当初说让我戒断,要是敢去找你就断我生活费,让我再也找不到你一样,要像那个时候一样,说到做到。 一提当年的事,宋昭渊就难受得喘不过气来,没法理直气壮地要求秦毓必须听话。 他只能目送秦毓去外面玩,在空荡荡的屋子里熬着夜,等天光大亮的时候,秦毓带着满身酒店沐浴露的味道回来。 那普通大众的浓郁香味根本遮盖不了秦毓疯玩一夜的情欲味道。 帮秦毓盖上辈子,宋昭渊在床沿边看他,窗帘拉扯上,屋里昏暗看不清他的神色。 宋昭渊知道秦毓昨晚去见余烬了,那个男大学生,说来也和他有点亲戚关系。 他的拇指摩挲秦毓的嘴唇,漫不经心地想着,反正已经回首都了,外头那些莺莺燕燕就该想法解决了。 *** 这些天,魏骁的牛角尖快钻破了脑袋,始终没想明白究竟是秦毓玩了他、还是他玩了秦毓,实在想不通就放弃了。 他只需要明白一点,他放不下秦毓。 过去的绿帽不要追究,否则你会发现更多的绿帽,难受自己、娱乐大众,还不如放下过去,别追究了。 真正的男人应该着眼未来,毕竟未来可期。 想通的魏骁重新来找秦毓,把秦毓堵在地下停车场和他说:我们还复合! 秦毓难以置信:你刺激过度,脑子坏了? 魏骁打开秦毓的手说:没疯,没病,我认真的,我不计较你的过去,不管你和多少人暧昧过,我只要你这个人,只要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还跟以前那样当我是你唯一的挚爱来哄就行。当然,我也会把你当我的真爱来对待。 秦毓:我不会跟余烬分手? 魏骁重重点头:我能接受!不就是甥舅共享情人吗?圈里也不是没双飞没np的,再说余烬那小子就胜在年轻貌美,除此之外,哪点比得上他? 秦毓:我也没法跟宋昭渊分。 魏骁咬牙:我明白!我理解!老男人一个,岁数那么大,熬也能熬死他。 秦毓扔下重磅炸弹:我跟严斯韫是炮友。 三心不二意by木兮娘(14) 魏骁沉默了很久,秦毓疑心他会撒泼,但他没有,硬生生忍了下来。 魏骁黑着脸:没、关、系!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以他对好兄弟的了解,弄出局是迟早的事。 秦毓疑惑地看着魏骁,礼貌拒绝。 秦毓,你别得寸进尺。 我没有要趁机敲诈的意思,按理来说,正常人做不到这地方,尤其你心高气傲,身边不缺比我优秀的情人,没必要忍让到这个地步。我只会觉得你要么突然发现爱惨了我,要么不甘心被我骗了,想报复我。 魏骁:如果我说我发现我真的爱你,你会回头吗? 不会!秦毓回答得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魏骁表情一怔,眼神一变,试探着问:你之前是不是也喜欢我?不仅仅是为了严斯韫而接近我。 当然。秦毓皱眉:我说过的,你没信? 魏骁沉默一阵,说道:我其实挺喜欢你的,像你这样出色懂事的情人很少见。能让我觉得很舒服、很爱我,又不会拘束我,让我感到越来越窒息。我喜欢你的知情识趣,喜欢你的身体,喜欢你为我做的爱我的每一件事。 他凑近,盯着秦毓的眼睛看得很专注。 不动声色地勾引着秦毓,吸引秦毓的目光,猝不及防猛地抽身,靠着车窗坦荡地说:我喜欢你,但是没那么深爱,否则不会忍受你跟其他人在一起,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分享爱人这件事。 你对我还有吸引力,而我向来放纵自己的心。我想做就去做,想要就去要,我喜欢你就要跟你在一起。至于你跟别人如你所说,你不追究,我也不追究,关起门来,我们还相亲相爱。 魏骁抽出根烟点燃,在朦胧的烟雾中哼笑:人生得意须尽欢,及时行乐嘛。 他眉眼流动,笑睨着秦毓,不是顶级的五官,但在营造出来的氛围中就有一种男色在疯狂消费、荷尔蒙疯狂溢出的感觉。 那是宋昭渊、严斯韫和余烬都做不到的诱惑,跟什么祸国妖妃似的,简单一个字形容就是蛊。 支气管不是很好的秦毓也忍不住偷偷吸了口烟,以为会呛嗓子,结果是淡淡的果香和清香,不由愣住,思绪不合时宜地飘到魏骁指尖的烟。 新换的烟,中药草和果木成分,不伤喉咙,也不呛喉。 好抽吗?秦毓抬眼:我能抽吗? 魏骁咬着烟头,让秦毓看着他洁白的牙齿和一点点红色的舌尖,笑得很肆意,又挺蛊的,无声邀请着秦毓。 没什么定性的秦毓,欣然接受他的邀请。 作话: 小魏!小魏!我们小魏支棱起来了! (我说过他转进如风的,明白得最快,态度转变也最快。) 第16章 重新入门的魏骁老实安分了几天,慢慢把自己各个社交号重新添回秦毓的手机里,社交方面也有交集,秦毓会在两人做完后关心他,逐渐让他产生一种回到两人交往时期的感觉。 伏低做小谨慎了一个星期的魏骁觉得自己能主动出击了,找人调查秦毓和其他几人见面的时间,知道严斯韫通常会在周三和秦毓约会,余烬这小子则是在周五或周六,多数时间是周六和周日一个白天和秦毓约会。 宋昭渊居家,虽然和秦毓见面时间最多,但没跟秦毓约会过,暂时不纳入挑衅目标。 魏骁了解余烬和严斯韫,前者对他表哥有非分之想,年纪也轻,习惯当渣男,渣得不太题面,容易对付。 只要在周六日以什么家庭聚会的借口叫走人就行,余烬表哥在场,亲自开口,余烬能跟条哈巴狗一样跟上去,顺理成章鸽了他和秦毓的约会,魏骁再趁虚而入,什么无聊、路过、不小心打错电话等蹩脚借口全都用上,拿他热恋时期的态度追求秦毓,床上床下都务必将人伺候得舒服才行。 至于严斯韫就更好对付了。 找谢小冰就行 不行。 失败了。 百试百灵的谢小冰居然不管用了! 魏骁的警觉雷达一下拉到最高,没道理谢小冰突然不管用,他可是看着严斯韫怎么从黑暗里走出来,又是怎么把谢小冰当成光的,谁都越不过谢小冰,怎么突然就不管用了? 等等,按理来说,如果严斯韫还喜欢谢小冰,怎么还跟秦毓保持炮友关系? 别说他是把爱情和肉体情欲分开了,那逼借口连阅尽千帆的他都不信。 难道严斯韫移情别恋?他被秦毓追求好兄弟实际是为了接近他的爱情感动了?仔细想想,严斯韫以前也用这套追求过谢小冰,应该最能理解秦毓,所以这波是感同身受引发的爱情? 不应该。 魏骁和严斯韫关系再好,也不知道他的心理疾病压根没好,反而越来越严重,因此怎么也猜不透严斯韫眼下的心思。 他主动找谢小冰聊,旁敲侧击才知道严斯韫拒绝谢小冰的复合,当下犹如五雷轰,心里在刮风闪电,把严斯韫列为头号劲敌。 严斯韫心思深沉,为人淡漠,一旦对某个人、某件事感兴趣就异常执着,从他对待谢小冰这点就能看出,关键他那种性格本来应该最会玩强制的,偏偏他不,他纵容着能伤害到他的人的肆意妄为,跟没占有欲似的,有时甚至会怀疑他是不是真喜欢谢小冰。 魏骁一度觉得严斯韫是个m,以前不以为然,毕竟他对谢小冰没兴趣。 如果换个人被喜欢,魏骁也不会紧张,偏偏秦毓就好严斯韫这口! 没错,魏骁看出秦毓本性了。 都是渣,还能看不透同类吗? 秦毓就喜欢别人不爱他,准确点来说,他喜欢付出爱,却不愿意收留别人的深爱,只要令彼此都能愉悦的喜欢就足够。 太浓重的爱意对秦毓而言是无法背负的负担,就像魏骁和别人浓情蜜意时,偶尔也会苦恼恋人愈见浓郁的爱。 他许不了别人一生一世,最怕背情债。 秦毓许不了别人一心一意、至死不渝,所以他也害怕背情债。 他们都心知肚明偿还不了,更不想赔上一辈子,所以在寻找情人的过程会有意无意地筛选一些较为豁达的目标。 世俗意义归类的话,豁达=渣。 也可以说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魏骁自觉比不过秦毓,至少做不到他的执着,能十年如一日地当舔狗,让他深信不疑他的深情,即使戳破假象仍沉溺其中,内心深处隐约还存有希望,还觉得秦毓或许更爱他,不管是沉没陈本还是面具戴久成为习惯,只要是深爱着他就行。 秦毓是最好的猎手。 魏骁不止一次地感叹。 若即若离才是秦毓最着迷的恋爱状态,严斯韫以这种状态存在在秦毓身边十来年,秦毓必然最着迷。 魏骁对自己的身材相貌向来自信,也不得不承认严斯韫的脸很顶级,在秦毓的审美点上,对方出现在秦毓的人生节点也极为巧妙,所以他地位最特别。 秦毓可能没有察觉到,在他目前仅有的几个情人中,他只对严斯韫表现出偏爱。 他说他不能跟宋昭渊断了,表现得好像很被迫,虽然宋昭渊的确势力最大,可他秦毓连一点反抗意识都没有,随波逐流、予取予求,很难让人信服他只是被迫留在宋昭渊身边。 更大可能不过是因为谁都可以,谁都想要罢了。 和宋、严两人相比,魏骁没胜算,好在还有一个余烬垫底,魏骁心甚慰。 谢小冰冷着脸说:严斯韫的确拒绝我的复合提议,别问我为什么,我他妈也懵着。 魏骁:他跟你断了? 谢小冰:没断,还跟以前一样。他说他会继续追求我,继续爱而不得我怀疑他更病态了。 魏骁皱眉,是心理病态还是看透了秦毓所以故意在他面前表演? 你有没有想过他喜欢秦毓? 谢小冰沉默给了魏骁答案,魏骁继续说:想不想彻底断了他们之间的可能? 谢小冰挑眉:说说。 魏骁:告诉秦毓,严斯韫很爱他。 谢小冰:你确定这不是撮合他们? 魏骁:我确定秦毓一旦知道严斯韫深爱着他,他们绝对没有以后。 谢小冰:为什么是我去说? 魏骁: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谢小冰突然笑了声:你利用我。你喜欢秦毓,所以利用我帮你铲除情敌? 魏骁耸肩,有恃无恐:你不舍得放弃严斯韫,不舍得一个曾经那么爱你的人离开你。 他们都是同类,既希望拥有一份足够自由开放的爱,又渴望这份爱永远深情、永远存在、永远不会离开。 严斯韫就是这样一个符合追求的完美情人。 谢小冰:我会考虑。 二人算是达成同盟,但不欢而散。 *** 周三,本是严斯韫和秦毓的约会日,不过这次谢小冰出现在他们的约会现场。严斯韫先一步到餐厅等待,秦毓赶到时,他正跟谢小冰聊天。 谢小冰抬手招呼:小禾苗~~十指交叉撑着下巴笑眯眯地说:我说严严每周三都有约是怎么回事,原来是跟你来这儿吃好东西。你们两个,不够意思啊。 秦毓下意识看向严斯韫,是谢小冰开口所以把他带来两人的约会? 秦毓有些不快,面上不动声色,笑笑就坐下:不是约不到你嘛。 谢小冰:工作定下来后就闲了。小禾苗,你不会介意我打扰你们吧? 严斯韫没任何表示,秦毓只好摇头表示不介意,谢小冰就堂而皇之插/进他们的约会。 秦毓百无聊赖,心里也对严斯韫不经他同意就带谢小冰破坏约会的行为感到不悦,就算是炮友也得懂点礼貌不是吗? 把白月光带来约会,难道想玩3P? 如此想着的秦毓收到一条短信:【和谢小冰是偶遇。】 秦毓看向帮忙烫碗碟的严斯韫,挑了挑眉,没跟谢小冰撕破脸,配合他活跃气氛,一顿饭吃下来一如既往地和谐,直到严斯韫去买单,单子出了点问题,在前台等店里解决,耗的时间比较长。 谢小冰收起笑,夹着花生米一边吃一边说:我知道你和严斯韫的关系没那么简单。我没别的意思,也不是真想拆散你们,不过说句诚心的,诚心对你们都好的一句话,你放过严斯韫吧。 秦毓:你这话听起来就全是私心。 谢小冰:要说没私心也不可能。他指着秦毓左手边的冰淇淋问能不能给他吃,秦毓同意了,他就一勺子一勺子吃:知道严斯韫很爱你吗? 秦毓失笑:谢小冰,你说这话不心虚? 谢小冰:我知道你们都以为他爱的人是我,魏骁看透了点,还是将信将疑,可能还以为严斯韫是在这十几年间被你感动,但只有我知道他早在十年前就不喜欢我了。 秦毓:严斯韫十年来对你的关怀备至看来都喂给狗吃了,谢小冰。 谢小冰深深地看他:看来你没发现他只在你出现的场合里才会对我关怀备至,你没想过为什么每次都会出现我们三个人一起的约会吗? 秦毓:是你聚的场子,约的我。 谢小冰:如果严斯韫真那么喜欢我,他就该抓住一切二人约会的机会,他有很多办法能把你赶走别、别说他是尊重我,事实是我们俩的友情并没有多深,你没有不可替代。对,我约你是为了严斯韫,可能他自己都没发现十次邀约里应了八次,其中七次必定有你在。 只有我发现了这个秘密,只有我知道他跟你在一起的一年多里,是真的喜欢上你了。秦毓,严斯韫喜欢的人是你,但是你没发现,他也没意识到。 谢小冰也有当编剧的潜质。秦毓礼貌一笑:哦。 我知道你不会信我。谢小冰搅着溶化了的冰淇淋说:你可能奇怪严斯韫为什么喜欢你不自知,为什么为了我跟你分手,为什么当初做那么绝,为什么十年里看不出任何喜欢你的迹象,为什么在这十年里,他真的相信你为了他追求魏骁。 秦毓十指交叉,颇为虔诚:菩萨,你愿意解答我的困惑吗? 不愿意。谢小冰撇嘴:我希望你糊涂至死,永远不明白、不回应才好。 他歪着脑袋打量秦毓,忽地说:秦毓,你没发现你对别人永远忽冷忽热吗? 秦毓愣住,不是很能理解这话的意思。 谢小冰:你很会看人吧。捂着心脏,了然说道:只要相处一段时间就能了解一个人的本性,也许是天赋,但你能就是能轻而易举看透别人真实的想法。你知道我本性其实薄情寡意,知道我一直没把你当朋友,也知道有时候我会故意让你难堪,你都知道。我把你当朋友是别有用心,你知道我的别有用心,配合我演出,尽职尽责当一个壁花朋友的角色 不愿意收留别人的情的准则,也适用于友情,对不对? 秦毓头一次如此认真地看着谢小冰,如他看透谢小冰为人,谢小冰竟也能看透他? 我们还真是天生一对的朋友。秦毓开怀地笑,某种意义上而言,的确很合衬。 谢小冰满脸拒绝,他能说他最近才真正认清秦毓本性吗? 你很会看人,严斯韫也有对他人情绪极为敏感的天赋,你们在一起,亲密地在一起,日夜相对,你确定你真的了解严斯韫吗? 第17章 你的意思是严斯韫喜欢我,但了解我的本性,所以故意假装不喜欢我,让我继续追求他?秦毓摇摇头:荒谬。 他大可直接告诉我,如果他喜欢我的话。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有什么不能说?早点说清楚,也不必浪费十几年的光阴纠缠不清了。 秦毓说:我看得清楚,严斯韫对你一往情深,深信我追求魏骁的目的是为了他当我是赶不走的苍蝇,无数次警告我不要接近你,他担心我利用你。他和我所说的每一句话,和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你。 我不相信你,也不会相信你。 某种层面而言,秦毓极度自负,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尤其是在情感关系中,他向来如鱼得水,游刃有余,怎么会被别人的三言两语说动? 谢小冰:不然你怎么解释严斯韫拒绝我的复合?他冷笑:真信他那套为了我的说辞?哪个傻逼会拒绝求而不得十几年的白月光就仅仅是因为容易得到的东西不被珍惜? 秦毓不为所动:你的确是这种人。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不配被珍惜,不会自己离开的人可以放心踩踏伤害,予取予求。你本性自私,当然我没资格说你,否则当初你不会在发现严斯韫和我在一起,就松口同意严斯韫的追求,不会在每次严斯韫有向我靠近的意向时,就放出一点点动心、复合的信号,勾得严斯韫欲罢不能,想放弃不舍放弃。而你玩得很开心,告诉我是不是?我有没有说错? 严斯韫当然喜欢我,否则他不会在你身上看不到希望后就产生动摇,他的动摇是因为我。如果没有我,无论你怎么作,他都不会动摇。所以他喜欢我,毋庸置疑,但是这份喜欢和对你的爱意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 三心不二意by木兮娘(15) 不可否认我也被严斯韫的这点喜欢钓着,犹如你流露出来的一点点喜欢钓着严斯韫一样。区别只在于我喜欢着严斯韫的一点点喜欢,也喜欢魏骁他们的一点点喜欢而已。 秦毓撑着脸颊,直勾勾看过去:所以谢小冰,我怎么会信你? 谢小冰扔掉汤匙,任它打在冰淇淋杯上发出哐当响,沉默片刻才破釜沉舟似地说:如果我说当初主动分手的人不是我,而是严斯韫,一直挽留那段感情的人是我,不是严斯韫,你还信不信? 秦毓终于面露诧异,仔细盯着谢小冰的表情,茫然发现他没撒谎,因此大为不解。 当初严斯韫的确为了你跟我分手,闹得很难看。那时候我还很喜欢他,如果你说他对他人情绪很敏感不是骗我的话,他更应该能发现我的喜欢才对。为什么十年来对我冷面冷言? 谢小冰推来一张名片:严斯韫的心理医生,她比我清楚。你亲自去问她,之后怎么做由你决定。好了,我也不留这儿遭你们恨了。 谢小冰起身,朝秦毓灿烂一笑:说不定是最后一次打炮了,多加珍惜。 秦毓没什么表情,目送谢小冰离开,看着严斯韫走来,下意识追随谢小冰的身影,习惯性询问谢小冰为什么离开,惯常露出惆怅的神情 没有问题! 谢小冰为什么编织这些一戳就碎的谎言来欺骗他?他不至于那么蠢。 今天的约会还继续? 严斯韫坐在他身边,握住他的手,把脸埋在秦毓的肩窝里,语气冷淡不掩其中一丝失落:陪陪我。 秦毓身体僵硬,换作平常,他应该心软、怜爱,拥着严斯韫迫不及待给予关怀,但此刻不由怀疑严斯韫真有他表现出来的深爱谢小冰吗? 一个有心爱之人的男人会在白月光离开的时候,还有闲心和别人上床吗? 正常人、普通人绝对没有这份闲心!秦毓一叶障目,他自己对此习以为常,就忽略他和严斯韫之间相处的最寻常、也是最不寻常的一点。 既然希望谢小冰有危机感,完全可以跟他玩表面亲密关系而不必一直保持炮友关系! *** 友爱心理诊所。 没有预约的奏敏毓只凭他认识严斯韫这点就能见到王医师,可见谢小冰没撒谎,严斯韫是这里的长期病人。 秦毓开门见山,直说来意。 王医师也简洁明了地拒绝,不透露病人情况是基本的职业道德。 秦毓:这样,我来猜一些我知道但不是很确定的事情,您选择对或不对来回答我就行。我知道严斯韫和谢小冰的多年纠葛,您也可以从我这里获取信息帮助治疗严斯韫。 王医师:我凭什么相信你? 秦毓:我是严斯韫和谢小冰感情纠葛中的第三人。 王医师:你是第三者? 秦毓:准确来说,我从来没有插足他们的感情,也不打算破坏他们的羁绊。 王医师思索片刻,点头同意:问吧。但是涉及隐私的问题我会拒绝回答。 可以。秦毓想了想,说道:严斯韫十五岁认识你,开始心理治疗。他在高中到大学期间,心理健康问题比较严重,是因为谢小冰交了男朋友? 这问题既是隐私,又不算隐私,和严斯韫较为亲密的朋友都知道这件事。 秦毓看懂医生的意思,主动开口:我和魏骁交往过两年,也和严斯韫交往过一年半。 王医生诧异:没错。 秦毓:严斯韫大学期间一度好转,但在他二十三到二十四岁期间再度犯病,严重到差点自杀。心理状况一度好转是因为他和谢小冰交往,急速转下是谢小冰提出分手? 这也不是秘密。王医生点头。 秦毓:严斯韫亲口告诉你的? 王医生犹豫片刻,还是开口:事实上,当时他已经严重到开不了口,是我根据谢小冰、魏骁和他其他朋友的口述而总结出来的结论。 秦毓面无表情:也就是说,他心理好转、恶化、自杀,都是你的猜测? 王医生皱眉:我敢担保我的猜测九成无误。我当时为严斯韫治疗了整整八年最清楚不过他对谢小冰的感情,痴迷偏执到令人心惊的地步。只有谢小冰能伤他至深,也只有他带来的交往、分手这样极端关系恶化,才会让严斯韫产生剧烈的情感波动。 秦毓抿唇,轻声问:能告诉我具体的时间吗? 王医生:什么时间? 秦毓:他好转、恶化和自杀的时间。 王医生犹豫不决,这就完全是出卖病人隐私了。 秦毓说:我可以问谢小冰要,也可以亲自向严斯韫要答案,如果你不希望严斯韫病情恶化的话。因为严斯韫拒绝谢小冰的复合请求,和我在一起。 王医生震惊不已,不敢相信,秦毓给她看了他和严斯韫一部分聊天记录。王医生不得不给出秦毓要的答案。 离开医院,秦毓按揉鼻梁,长舒一口气,眉眼间有着抹不开的愁绪。 时间太巧。 严斯韫心理健康状况好转的时间段,正在他和秦毓交往的半年,以及严斯韫和谢小冰交往的半年间,而严斯韫恶化的时间,秦毓刚好子大张旗鼓追求魏骁。 没过多久,严斯韫和谢小冰分手,恶化渐重,但在他们分手之前的关系已经进入争吵和冷暴力阶段,王医生因此以为是谢小冰造成的恶化。 秦毓追求魏骁期间,曾当过炮友,圈里的人误以为他们在一起,严斯韫正好在这期间自杀,同时谢小冰接受一个学长的追求。 很巧,太巧了。 让人根本分不清严斯韫究竟是为谁而神伤。 严斯韫发来短信问明天的约会,不知不觉,时间又到了周三。同时还有第二条消息进来,是魏骁。 【明天是我们初见纪念日,去不去当初见面的酒吧?】 酒吧?秦毓还没回过神,就看见魏骁第二条消息进来:【说起来,当初还是严斯韫那厮斯让我去找你,怕你喝醉出事。我当时还疑惑他不是正跟谢小冰打得火热吗?怎么还有空关心前男友?】 秦毓眯起眼问:【谢小冰是你找来的?】 他以为魏骁会狡辩,没想到魏骁承认了。 【想告诉你真相,别被严斯韫给骗了。网上管他这叫什么?白莲?绿茶?反正就是恶心人的玩意儿,就喜欢耍手段,连我也被骗过去。鬼知道这些年有没有欲擒故纵给老子戴绿帽。】 【别误会,这事儿我不骗你。你清楚我,我这人渣,但是从不屑玩弄感情,更不屑玩这种手段。我就告诉你事情的真相,信不信在于你,反正背情债的人不是我。】 秦毓低咒一声。 魏骁拿捏住他的脾性了。 不管这事儿真或假,只要有了点苗头,秦毓就会动摇,宁错杀也不放过。 他喜欢严斯韫,也喜欢严斯韫喜欢他,但那不能是非他不可的深爱。 想想自杀秦毓头皮发麻,简直是可怕,太可怕了。 这世上有一个人因为爱他而绝望到自杀的情债,沉重到没法背负。 秦毓是人渣,却没法心坏到底,他会为无法背负的情债而愧疚、恐惧,寝食难安。 趁现在,趁还来得及,赶紧断了。 秦毓盯着手机页面,眼睫毛轻颤,半晌后回复严斯韫: 【有事。不去了。】 而后回复魏骁,同意他的邀约。 与此同时,几个星期没见秦毓的余烬发来一个酷酷的表情包,有意联系秦毓的意思,但秦毓没心情哄他,直接视而不见,思索该怎么快速斩断他和严斯韫的关系。 *** 秦毓家,吧台边。 宋昭渊处理公务时,叮咚一声,有邮件发来,是他一年前就联系的私家侦探。 没看邮件,宋昭渊直接拖进垃圾箱销毁,连同备份、云端一块儿销毁干净,不留一丝痕迹。做完后,宋昭渊继续埋头工作,良久才笑了声。 还以为会是姓严的大杀四方。 小看魏骁了。 作话: 老宋: 今天教大家一个成语,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第18章 酒店套房在三十层,都市夜景尽览于眼底,霓虹灯光在朦胧细雨中闪烁到熄灭,夜色笼罩大地。 魏骁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手里的毛巾抛向座椅,从秦毓背后搂住他,双手不安分地把玩着秦毓的右手:严斯韫要是知道今晚你拒绝他,选择和我在这儿胡闹,赶明儿会不会想法弄死我? 秦毓余光睨着魏骁:你故意挑今天截胡严斯韫? 魏骁但笑不语。 秦毓:谢小冰也是你找来的说客。 魏骁了然:我就知道谢小冰会出卖我,他肯定抱着东窗事发了推我出去顶锅。 秦毓:你们半斤八两。安静片刻,他好奇询问:不是我说,你们好歹十几二十年的兄弟,就不怕刺激过头,逼疯严斯韫,害他又自杀? 魏骁反问:你自信严斯韫会为你闹自杀? 秦毓:我不够的话,多加一个你和谢小冰呗。一个老友,一个昔日白月光,你们两联手背叛严斯韫,也算欺骗他感情,分量应该足够。 魏骁嗤笑:虽然严斯韫这狗贼撬我墙角还让老子变绿毛龟,但他真没那么脆弱。 秦毓:他自杀过。 魏骁毫不犹豫:那是他病得太重。停顿几秒,叹气说道:当时他心理疾病没好全,感情处于变动状态,受到了比较大的刺激当然当时我们都以为源头是谢小冰。反正他就是病挺严重,又假装没病,骗过所有人包括医生。情况恶化是因为严斯韫吃了能精神致幻和情绪抑郁的药,那药是严斯韫他妈引诱主治医生,要求主治医生帮她把药混进严斯韫常吃的药瓶子里,而那个主治医生是王医生的老师。 王医生出于愧疚、同情,这些年一直没放弃治疗严斯韫。 简而言之一句话,严斯韫自杀主因在于乱吃药,副因才是他乱七八糟的感情。 秦毓颇为诧异,回头看着魏骁的眼睛:我以为你会不遗余力地说服我严斯韫自杀是因为他爱我,而我不爱他。 魏骁:我的卑鄙在于只陈述事实而不添油加醋,再说我真这么说了,你反而不会信。 的确,魏骁真了解他。 魏骁凑过来,吻了吻秦毓的唇,气息交缠,极为暧昧:即使严斯韫仅有四分喜欢你,你也不敢再碰他了。 二三分的爱意相处起来最舒服,不至于对伴侣要求过多、过于苛刻,不必千思万想,时刻挂怀,没有自由,也不是无动于衷,过得不如炮友,即便有了四五分的爱意,也在秦毓设定的安全值内,但自杀过的严斯韫不行。 濡湿的吻落在秦毓的嘴唇、下巴和脖子上,魏骁志得意满,对眼下严斯韫出局的结果很满意,心里升起一点对昔日兄弟的浅薄的歉意和同情。 没办法,兄弟有很多个,没了还能再认,老婆就一个,没了以后就只能躲人家床底下偷情。算他对不住严斯韫,反正严斯韫还有一个谢小冰,他能移情秦毓一次,当然也能再移情回去。 严斯韫有选择,他没得选择啊。 魏骁一把抱起秦毓翻身将他压到床上,深吻下去,握着秦毓的小腿到了关键步骤时,嘭一声巨响骤然爆发,吓得他差点就软了。 回过神后,魏骁气急败坏地咒骂:艹!大半夜发什么疯?神经病! 床上躺着脱光了的老婆,魏骁疯了才下床去探究竟,直接一个电话到前台让人来处理,接着办事。安静了一会儿,但刚磨枪上阵又是连续梆梆巨响像是有人在拆房子,房间再好的隔音也顶不住这么造,尤其数声巨响后,似乎有其他房客被吵到,纷纷出来怒骂,好不容易聚起的旖旎气氛霎时烟消云散。 魏骁脸色铁青,也是倔强的男人,就不肯放弃,好不容易才约到秦毓,关键还是抢走严斯韫和秦毓约炮的日子,这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它不普通,它意味着他的胜利!他在这场艰难的感情中打了胜仗!它带来的刺激远胜于平时的约会,魏骁早打定主意玩通宵,怎么能中道崩殂? 但秦毓没了兴致,脚踩魏骁的肩膀轻轻顶了回去:不玩了。 秦毓的腿骨肉均匀,皮肤白皙光滑,因情动而泛着淡粉,足弓处的青筋蜿蜒进趾缝里,点缀着玫红的吻痕和牙印。 魏骁这疯狗拿他当骨头来啃,才做完前戏,肩膀、锁骨和大腿处就全是牙印了。 别管他们,多半撒酒疯。魏骁还想继续。 秦毓翻身从另一边下床,拿起睡衣裹住身体瞥了眼魏骁下体忍不住骂:你有病啊,吵成这样还想继续? 魏骁回他俩字:刺激。 秦毓怕多看魏骁两眼会长针眼,不明白这男人怎么越来越骚。 外面逐渐安静,估计是酒店管理来处理事了,客人都被劝回房,不过一会儿前台来电,通知事情已经解决。 魏骁满肚子火气没处发泄,就问谁在外头撒野。前台支支吾吾半晌才说没抓到人,看监控是个穿黑色卫衣戴口罩的男人,还把卫衣兜帽戴上,根本看不清脸。 对方一开始是提着楼道灭火器去砸门,防盗门被砸出一个坑来,接着消失一段时间,搬一箱红酒过来,一瓶接一瓶地砸门。 魏骁:所以你们让他跑了? 前台:不是我们接到投诉准备过去时,有人跑出来死拽着袭击者跑了。为表歉意,酒店给您半价优惠卡,下次再来就可以使用当然客人您希望报警的话,酒店将取消优惠,也会全力配合,袭击者冲着您来,报警的话,还需您提供具体信息 对方只砸我的门? 是的。 监控发过来我看看。 话音刚落,穿戴整齐的秦毓就来到他身边说:等等。拿过魏骁手机询问:能形容一下袭击我们的人高矮胖瘦吗? 挺高挺瘦,目测得有一米八五。 电梯楼道都没拍到他? 都避开了。 我知道了。多谢,不用报警。 挂断通讯,秦毓还手机并说道:这酒楼有部电梯不设监控,专门为客人提供一些刺激项目,得是黑卡客户才能用。 袭击者是酒楼黑卡客户?那不挺好查的?魏骁压着拳头阴森森说:老子整不死他。 少装了,你猜不到人是谁?秦毓凉凉地睨着他。 魏骁扬起笑脸:我第一次来这酒店,能知道什么? 秦毓:你专门挑周三挖严斯韫墙脚不够,还挑他和我常来约会的地点,要不是那间房被他长期预订,你是不是还要在严斯韫睡觉的床上办事? 收到约会地点时,秦毓都感叹这真是一对好兄弟。 魏骁还是笑着,没脸没皮没羞耻心,凑过来握着秦毓的肩膀黏黏腻腻地说:巧合。很明显我不是那么无聊的人。欸?所以真是严斯韫啊?他干嘛呢?做的这是人事?以前就对你不好,背着我也不做人,又骗你又骗我的,这会儿还不准别人男欢男爱了!严斯韫他像话吗?! 2901,严斯韫房间号,你现在就可以去找他单挑。 三心不二意by木兮娘(16) 魏骁:不行,那闹起来能好看?我怎么能让人看笑话?他见缝插针地对着严斯韫指指点点:不是我想做个背后嘴碎的小人,但你看看老严这行为,这脾气,跟恐怖袭击有差别吗?他被我截胡,可以好好说话,平心静气坐下来吃顿饭、喝杯茶,慢慢说开,可他就不。他拿灭火器砸门,又砸了整箱红酒,要是他手里有枪,不得崩了你我?这人真不能处,他跟网上那些分手就杀人的渣滓是不是很像? 秦毓走到玄关回应:要是没这防盗门,我估计严斯韫第一时间砍死你。 魏骁赶紧跟上去:话不是那么说,谁砍谁不一定好吧,我是打不过老严,但临死之前一定保护你逃出去。 秦毓:我怎么觉得你变化挺大? 魏骁在秦毓拐过弯时故意落后一点距离,小声啧了声:谁他妈追老婆不脱胎换骨? 吐完一句心里话就舒服多了,魏骁赶紧追上去问:去哪? 秦毓没回,魏骁很快就知道答案了。 他们两停在2901号房门口,秦毓敲门,魏骁站在靠门缝的地方,防着严斯韫突然发疯。门铃响了一阵终于有人来开门,门缝里露出谢小冰的脸。 谢小冰不太待见他们,冷笑着看秦毓:怎么杀了人还想来挖坟鞭尸? 秦毓眉眼恹恹的,与其拿话刺我,不如多关心严斯韫的状况。叫医生了吗? 谢小冰拉着脸,下意识看了眼身后,压低了声音说:你们走吧,秦毓,你别再出现严斯韫面前就是最好的药了。还有魏骁,你好歹跟严斯韫算一块儿长大,怎么就做这么绝?我真后悔答应你的合作提议,看把严斯韫刺激成什么样了? 我以为你最多干点挑拨离间的事,我也以为秦毓你只会跟严斯韫断了,没想到你们玩挺开 魏骁:没记错的话,酒店不是严斯韫开的,秦毓也不是严斯韫什么人,我们定什么时间,在哪开房,都是自由的。道德和法律都无可指摘,毕竟道德也管不到炮友跟谁睡不是? 是不是炮友的程度,你心里清楚。我们彼此之间的纠葛都明白,就别装糊涂了。谢小冰看向秦毓,眼里有一丝厌恶和埋怨:秦毓,你这次做太过了。 魏骁:说归说,骂归骂,冲我来就行,秦毓真不欠你和严斯韫的。当年你们这对男盗男娼干的恶心事也够对不起秦毓,怎么现在他严斯韫有病又深爱秦毓,秦毓就活该有罪了?那玩意儿是什么免死金牌? 你!谢小冰怼不过魏骁。 魏骁这人从高中起就出了名的嘴毒,看着目下无尘颇为高冷的样子,实际是辩论队的扛把子。 秦毓:我问完就走,他有没有自残? 谢小冰:没有。 秦毓:情绪稳定了? 谢小冰:吃了有镇定作用的药,在休息。 秦毓点点头:劳烦你等他平静下来就告诉他,别来找我了,另外祝你们能修成正果。说完掉头就走。 谢小冰神色复杂,魏骁停在原地,收起他在秦毓跟前的吊儿郎当,浮起认真的表情,眼眸黑沉沉地,看不出情绪。 当断则断,狠点,干脆点,一刀斩断,免得日后纠纠缠缠,你应该最明白这是处理感情的最佳手段。魏骁的喉结滚动两下,有些更狠的话吞了回去,只说:这次算我对不起他。 说完也走了。 谢小冰把门关上,一转身就发现严斯韫不知何时站在玄关处,背着光,面无表情,目光淡漠,光把他的身影拉扯得高高长长,全身笼罩一层疏离绝望的氛围。 他走了? 谢小冰小心翼翼:是。他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了。魏骁故意算计,就是打着刺激你的目的,秦毓未必不知道他的心思。他有意配合,是希望你识趣的。 识趣?严斯韫笑了声,他什么都不说,听信你们的话,不来找我求证,单方面断关系,最后还要我来识趣! 这话里的情绪藏着狠绝怨恨,眼前是一个谢小冰觉得陌生又熟悉的严斯韫。 八.九岁被救出的严斯韫像头守着洞穴的野狼,警惕地盯视每一个试图靠近他的人,对任何人表现出浓浓的敌意和攻击性,只有谢小冰是特例。 谢小冰是唯一能让严斯韫收起攻击的人,这份特殊待遇持续到严斯韫二十二岁,截止于严斯韫的二十四岁。 十五岁的严斯韫不再像以前一样表现出极强的攻击性,变得寡言可靠,但谢小冰知道他在心里竖立厚厚一道城墙,墙上布满铁荆棘,凡要越过城墙住进他的心,必要披荆斩棘,还会摔得遍体鳞伤,被荆棘扎得血肉模糊,才能触碰到严斯韫的心。 那时的谢小冰很幸运,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在严斯韫的心上,因为来得太轻易所以不珍惜,甚至不如魏骁带来的新鲜刺激感,当然他和魏骁互相没看上眼。谢小冰肆意挥霍严斯韫赠予他的特殊权,用严斯韫亲手交给他的感情反手捅了回去,捅了无数刀,心上满是窟窿,才让秦毓有了可趁之机。 谢小冰同时骗了严斯韫和秦毓,他说他是在答应严斯韫追求后才知道他和秦毓有过一段,他还说他不知道严斯韫和秦毓在一起是为了接近他。 其实他什么都知道。 谢小冰当时跟一个学长走得很近,就快捅破暧昧的窗户纸,结果严斯韫告白,捅破了彼此见心照不宣的秘密,他怎么能接受? 所以他拒绝严斯韫,恶语脱口而出,极度抗拒严斯韫的靠近,那段时间严斯韫不得不通过各种各样的人将一些礼物、道歉话语送到他手里,也是那段时间,让严斯韫和秦毓有了接近的机会。 秦毓喜欢严斯韫,谢小冰感到不悦,更觉得惊奇,出于某种说不清的心态作祟,谢小冰频繁不经意地说起严斯韫,说他的过往、喜好、性格、小毛病等等,让他这个人越来越详细,越来越具体。 看着秦毓越来越喜欢严斯韫,而严斯韫无动于衷的样子,谢小冰充满了诡异的满足感。 之后,谢小冰有意无意带着秦毓,让严斯韫终于有了一个通过秦毓接近他的机会,最后得偿所愿,秦毓和严斯韫交往了。 但严斯韫不愿意公开关系,秦毓很听话。 严斯韫越是对秦毓虚与委蛇,越是无情,谢小冰就越心满意足。 他旁观秦毓对严斯韫所做的一切,连他都不禁动容,那是种排除万难的一腔孤勇,万人之中只选一人的坚定,飞蛾扑火一样执着地停留在一人身上,旁余都变成火星沫子,不值得他瞥一眼。 如果这是追求他的人,如果严斯韫像秦毓一样追求他,他一定会沦陷。 谢小冰感慨的同时,惊恐地发现严斯韫停留在秦毓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越来越久,连严斯韫本人都没发现他的关注中心逐渐转移,他投放在谢小冰身上的爱意、偏执已经逐渐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 他没发现。 谢小冰庆幸严斯韫没发现,可有人发现了。 秦毓他发现了严斯韫身上的变化不,准确点来说,秦毓没有意识到严斯韫的爱意和偏执转投到他身上之前,身体就已经条件反射地反馈出抗拒。 没错,抗拒。 秦毓在抗拒严斯韫的爱意,他逐渐表现出不耐烦、敷衍,热情稍退,当然没人能看出来,除了一直观察他们的谢小冰。 谢小冰前几天问秦毓有没有发现他总是对他人忽冷忽热,后者没回,说明他自己也没发现,自以为隐蔽,就算不爱了也能维持热恋的假象,但他还是轻视了热恋中的人的敏感程度。 原先的秦毓绕着严斯韫打转,严斯韫是太阳,他就是地球,后来的秦毓试图脱离轨道看向严斯韫以外的太阳。 对他人情绪极为敏感的严斯韫有所察觉,他开始茫然,恐慌,不知所措,可他第一次经历除了谢小冰之外的两情相悦,根本没办法处理清楚这种情绪,更对恋人突如其来的冷淡、变心手足无措,误以为是不堪忍受这段感情,迫切地想回到过去的稳定,以为能带来稳定的人是谢小冰。 谢小冰也假装去王医生那里诉说烦恼,不经意间透露严斯韫偏执的感情,以至于王医生开导定期来看诊的严斯韫时采用了谢小冰提供的信息,并将信息自然地插入话疗,加深心理暗示,误导严斯韫的认知,再加上彼时有严妈妈偷偷混进瓶子里的药 严斯韫如谢小冰所愿,为了他而选择跟秦毓分手。 谢小冰心想反正秦毓没那么喜欢严斯韫了,那还给他也没关系吧。结果出乎所料,分手的秦毓很伤心,不死心地纠缠严斯韫,严重干扰严斯韫的情绪,导致严斯韫驱赶秦毓时采用较为激进的手段,差点让秦毓退学。 他们在一起超过半年,半年期间发生了很多事,秦毓突然追求魏骁,严斯韫经常恍惚,记忆缺失,甚至有自残倾向,不顾谢小冰挽留,决绝分手。 谢小冰当时年轻气盛,一气之下跟严斯韫断绝往来,再见面是在医院,严斯韫穿着病服站在窗前看天空,瘦骨嶙峋,皮肤苍白得毫无血色,看一眼就让谢小冰想到山顶的黑色岩石,沉默,奇崛,怪诞,像遭遇一场生死大劫,终于脱胎换骨。 他意思明了,他根本不爱你!以前那副追求你的作态只是因为他享受其中,他就是享受独自一个人追求、热恋的过程,他不在乎你是否反馈,你的爱对他来说是避之不及、迫切想甩脱的包袱。谢小冰握住严斯韫的手,头一次露出祈求的表情,泫然欲泣地说:严斯韫,我们重头来过吧。 我发誓,我能一辈子爱一个人,这个人只能是你。 他后悔了,很早之前就后悔了,为什么不早点认清严斯韫的重要性?为什么偏偏要把刺伤严斯韫的刀亲手交给秦毓? 严斯韫摸着谢小冰的脸颊,轻柔的,温情脉脉的,让谢小冰升腾起一丝希望,却只听到他冷静到极点的冰冷回复:可我一辈子爱的人不再是你了。 谢小冰终于知道悬挂在头顶的铡刀砍下来是什么滋味,他不死心,抓着秦毓的错不放手:但秦毓不爱你!谢小冰以不爱的名义伤害你,秦毓也以不爱的名义伤害你,为什么你可以原谅秦毓而不能原谅谢小冰?为什么不能是我? 严斯韫垂眸,像黑色蝴蝶停在眼皮上,翅膀扇了扇,遮住眼瞳,只遗漏出一丝半点的冷情疏离:你给过我爱吗? 谢小冰迟疑,不解。 严斯韫:有人爱你,爱到给你一种天荒地老都不会变的错觉吗?他像在怀念什么脸颊浮现一丝病态的红,如果这个世界的全部,人类、财富、权利,和我这个人,纯粹的一个人,都放在天平两端,他也矢志不渝地选择我。 谢小冰崩溃:那是假的!秦毓他演出来的假象用来哄骗你! 严斯韫声音很轻:可他就是这么爱我的。 他就是这么跋山涉水,翻山越岭,拿到了他的心,那前路还淌着一地的血,是秦毓求爱路上义无反顾的证明。 偏执的、病态的,本就不正常的严斯韫就是会被这种血淋淋的爱情捕获,就算是假的,就算秦毓其实没那么爱他,他也不会放手。 当年只给过他一丝温暖而后带来无数灾难的谢小冰都能得到严斯韫全无保留的爱,后来给了他绝无仅有的爱的秦毓,又怎会被厚此薄彼? 谢小冰不敢置信:可你这十年来分明看着秦毓围着魏骁献殷勤,看他们交往也不置一词,你明明有相信过秦毓为了你才追求魏骁的谎言,为了我冷落忽视秦毓难道这些都是作假?里面没掺杂对我一丁半点的感情? 怎么可能演得那么逼真? 他以为严斯韫在他和秦毓之间徘徊、挣扎,做不出选择,他知道严斯韫看清秦毓本性,爱而不说,甚至利用过他,但他一直相信严斯韫至少犹豫过,至少心里还有他。 严斯韫笑了,温柔而艳丽。 我越是为了你对他冷漠,他就越是对我趋之若鹜,他的眼里就全是我,就算魏骁也在,他还是会牵挂着我,偷偷地看我。 你不知道那样的敏敏,有多可爱。 作话: 小严:疯批成就(解锁) 趋之若鹜可做中性词使用,本来想用其他词,褒义点的,但想想最后还是这词最合适,中性又带点贬义,小严自认不是好东西。 第19章 严斯韫一直在利用他。 谢小冰满脑子只剩这个事实,他无话可说,无论是恶毒的语言还是恨意都伤害不了严斯韫。当严斯韫不爱他的时候,能伤害严斯韫的利刃也被一并收回,如今的谢小冰于严斯韫而言,只是比较熟悉的陌生人。 谢小冰兀自吞下满心不甘,冷笑说:可惜你作茧自缚,但凡学一学你的好兄弟魏骁,说不定现在还能在秦毓身边占有一席之地。现在你底牌都掀了,既丢了秦毓的炮友席位,又失去他关注的目光,什么都没了,输得彻底。 魏骁不一定赢,我也不一定完全没有赢的机会。 谢小冰追问:什么意思?你还有什么招没用? 严斯韫面无表情地看他,目光冰冷,一言不发,谢小冰被看得浑身僵硬,愣怔半晌才恼怒道:行啊!就算你还有翻盘的机会,你也不可能独占秦毓!秦毓对你的喜欢、爱意迟早会消失干净,色衰爱弛,甚至不用等你老,他就能三心二意!手里捧着一个,眼里住着一个,心里还藏得下三四个,留给你的位置少得可怜。我等你后悔,等你发疯的时候,严斯韫,到时候别来我面前哭! 撂下狠话,谢小冰气鼓鼓地走了。 这回大概率真闹翻,绝交了。 严斯韫垂眸,躺回云朵似的沙发怔怔地望着虚空一点,姿势维持了很久才动了动手指,找出宋昭渊的联系号码,拨通电话。 被挂了一次、两次,严斯韫雷打不动地拨回去,第四次宋昭渊终于接通电话。 合作吗?严斯韫按下录音键,声音很轻:我知道你看我们斗得死去活来,你好坐收渔翁之利。谢小冰和魏骁知道我有病,但里面有些能扭转真相的细节,他们不可能知道,是你透露的吧? 宋昭渊滴水不漏:什么细节?什么真相?你有病?什么病? 严斯韫沉默片刻,抛弃上个话题,直接进入正题:余烬就不说了,现在我被踢出局,这是因为我刚好犯了敏敏最大的忌讳。换成魏骁,可就没那么好对付了。魏骁对待爱情,和敏敏很像,渣得坦荡,他之前的渣和现在处心积虑挽留敏敏的对比,没办法让人相信他是浪子回头,反而更让敏敏确信他不够真心。 魏骁是四个人里头最坦荡,最不扭捏的,他直截了当摆出后悔、还没腻但给不了一生一世承诺的态度,前后反差强烈,中间甚至没什么过度阶段,草率得让人看不出他有什么真心,所以他能得到秦毓的信任。 我估计他跟敏敏坦白,说了什么也很好猜,无非是喜欢,没那么爱,不介意分享,及时行乐他懂敏敏,说的话都能让敏敏放轻戒心。你想对付他,没那么容易。 我能被踢出局是因为敏敏不信任我,但他信任魏骁,你再想解决魏骁恐怕没那么容易。 继续说,我听着。 当然我能猜到的,你也能知道。所以你不会用魏骁对付我的方式对付他,你会选择其他软肋拖住魏骁,比如他的公司。你找点人脉,随便让他们卡一下魏骁公司业务就能让他忙得焦头烂额,没空再来打扰敏敏。关系本就不牢固,时间一久,魏骁再想回来就不容易了。 三心不二意by木兮娘(17) 年轻人好想法。 的确是好算盘,但你忽略了一个关键点,魏骁背后还有一个魏家。你能找到关系打压魏骁的公司,魏骁也能在短时间内找到人帮他疏通关系,你拖不了他太长时间。不过我能帮你,给予魏骁致命一击。 怎么说? 我手里还有魏骁公司的股份。 本来亏欠魏骁,打算将股份贱卖还人情,结果魏骁不做人算计他,严斯韫当然就不打算当个冤大头了。 的确是令人心动的提议。宋昭渊话锋一转:但我怎么知道你现在没有录音,等到解决魏骁后,突然背刺我? 真录音的严斯韫不慌不忙:就算你我合作踢了魏骁被敏敏知道,他只会怪我手段下作,不会主动离开你。 严斯韫小心斟酌用词:敏敏对我和魏骁都说过,他不会和你分开,想和他在一起就必须接受他和你的关系。我想,对敏敏来说,你始终是最特别的。 电话那头陷入沉默,良久才传来宋昭渊的声音:别人都说你寡言冷情,现在看来,背后嚼人口舌和耍手段的本事都不小。 严斯韫漫不经心:别人还说宋先生您斯文儒雅,霁月光风,是个正人君子。 宋昭渊笑了声:合作的事,再说吧。 没有当场拒绝,把话堵死,也没立即答应,免得落下把柄,奸诈圆滑,严斯韫早知道 宋昭渊最难对付。 就要挂断通讯时,宋昭渊忽然说:敏敏和你的关系既然已经是过去式,以后就别张口闭口都是敏敏,注意点分寸比较好。 严斯韫的回答是挂断通讯,无声地望着夜色。 *** 宋昭渊几个招呼打下去,魏骁的公司很快遇到重重问题,忙得他没时间找秦毓。一开始以为遇到什么拦路神没打点好,动了点关系才查到宋昭渊那儿,魏骁没给气笑了。 魏骁没傻得有关系不用,回家服软,说了点好听话,借他爷、他爹的手找关系帮忙解决这件事,反过来使了点绊子报复回去。 宋昭渊才觉魏骁不容易对付,拨通严斯韫的电话,同意了合作。双方联手,一个在各种政策条文方面卡着魏骁公司运转,另一个私底下抛售股份,导致魏骁公司出现负面形象,魏骁不得不东奔西跑解决他们俩制造出来的麻烦,一连两三个月没来找秦毓。 比起严斯韫,宋昭渊出手更狠,他把林鹤年找了回来。他当然不会主动参与其中,全程任由林鹤年自由发挥,只让林鹤年负责和魏骁公司合作的案子,天天和魏骁碰头。 林鹤年这回手段高明不少,有条不紊地制造他和魏骁独处的画面,也不主动出击,而是通过意外由秦毓亲自发现。 加上魏骁时常以工作繁忙为借口,不太愿意说他引以为傲的事业被宋昭渊和魏骁联手打得抱头鼠窜,自觉丢脸,轻而易举营造出出轨的假象。 秦毓不会主动求证,和魏骁的这段感情对他来说本就可有可无。 秦毓越来越冷淡,发过去的消息很少回复,魏骁当然有所察觉,只不过他以为现在对手只有宋昭渊,对方早就人老色衰,秦毓对宋昭渊的态度很一般,没什么威胁性,所以没太大的紧张感,只想着公司的事忙完就跟秦毓好好解释。 但宋昭渊和严斯韫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前者穷追猛打,后者把目光瞄向余烬。 说起来,余烬还不知道秦毓和他舅舅魏骁的关系,其他人明争暗斗,总不能还有一个傻白甜置身事外吧。 严斯韫没有丝毫手软,贯彻趁病要命的理念。 等魏骁好不容易处理完公司事务,紧赶慢赶回秦毓家,还订好外卖送回去想来个浪漫点的烛光晚餐时,严斯韫正好在地下停车场看着余烬甩车门。 余烬脖子挂着耳机,眉头深锁,死死看着手机里的照片,按下去往秦毓家的楼层。 他一进电梯,严斯韫跟着上去,几乎前后脚出电梯。 余烬瞥了眼旁边电梯出来的严斯韫,甚至没看清对方面孔就收回视线,快步走向秦毓的房子。 先试指纹锁发现三遍都没能开,这说明秦毓把他的指纹信息删除了。余烬脸色难看了一层,嘴唇紧紧抿着,掀开地毯拿出一枚没怎么使用过的钥匙开门。 咔嗒两声,门开了。 *** 魏骁不知道他身后那堵墙的墙根已经被严斯韫和宋昭渊联手挖得摇摇欲坠,还主动出击,精准打击宋昭渊,把烛光晚餐约在秦毓家,打算当着宋昭渊的面儿绿他。 真可谓艺高人胆大。 送外卖的人把牛排鲜花等烛光晚餐必备项目都送进屋,不时瞥向客厅面对面的两个大男人。一个抱着胳膊时不时发出冷笑,另一个戴着眼镜看着电脑,没把人当回事,而在这三室一厅的屋子里,似乎找不到女人生活过的痕迹。 所以是两个男人的烛光晚餐? 瞧着不像情人,更像仇家。 外卖员刚把蜡烛餐刀等物放好,就见浴室里走出来一男的,心中震撼,男的?三个?果然有钱人会玩,有钱的基佬更会玩! 没敢多看,布置完,外卖员就迅速撤退。 魏骁揽着秦毓的肩膀,拿出一个装名表的盒子说:在一个珠宝展览会看到的,当时就觉得 很衬你。 秦毓扫了眼,是表盘镶了蓝钻的男士表,保守估计七位数。 他兴致缺缺:谢谢。 魏骁揽着秦毓往后一倒,整个人几乎压在秦毓身上:这段时间可没把我忙死,老严那家伙背刺我,说好股份低两成卖我,结果背着我抛售出去,各个政审文件都被卡着不让过,多方打听你猜怎么着?有不怀好意的小人故意暗示底下人对付我!你说这人是不是挺贱?光明正大不敢来,就会背地里耍阴谋,真小人,伪君子! 对面的宋昭渊推了推眼镜,面不改色。 秦毓,你以前有没有遇到这种把你往死里欺负的小人? 秦毓瞟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有。 魏骁摸着秦毓的手、腿和腰,亲亲抱抱,动手动脚:可怜的小禾苗,怪不得当时第一次见你,你就蔫嗒嗒的,是不是那时候被欺负坏了?你那时挺小,什么狼心狗肺的东西舍得伤害你? 被指桑骂槐的宋昭渊开口:魏总是这段时间损失太多,连开房的钱都没有,需要蹭前男友的家? 说起这两个月的遭遇,魏骁是恨得牙痒痒,他皮笑肉不笑地说:在外开房,哪有回家玩得开?宋先生不知道这房子房产证在几个月前还是我的名字,我跟小禾苗在这屋里同吃同睡两年多,哪个地方没留下我和小禾苗的痕迹?啊对了,宋先生现在睡的床、被子,穿的鞋子、睡衣,说不定还是我用过的。 话说回来,宋先生作为养大小禾苗的人,按名分来说算是养父。作为一个养父,在养子和养子男朋友度过两人世界时,是不是该识趣点、主动点,让出主卧啊? 宋昭渊好整以暇:作为一个合格的父亲,这时候应该一枪毙了勾引爱子的垃圾渣男。 魏骁呵呵两声:一个合格的父亲也不会跟养子睡一张床,那叫鬼父,应该被枪毙。 宋昭渊从容应对:还好我和敏敏只有监护与被监护的关系,不在一个户口本上。 魏骁看向秦毓,后者耸肩:他不会蠢到留下这种把柄。 嘁。魏骁唾了句:人渣。 秦毓拍开魏骁的手说:我饿了。 魏骁赶紧跟在他身后殷勤说道:有澳洲龙虾、特嫩的菲力牛排,还有红酒今晚喝点,我们到次卧去,我刚刚才铺好床。要不是某些人没眼色,不肯主动让出主卧,也不至于委屈你睡次卧。 秦毓:闭嘴吧你。 晚餐的确丰盛,忽略有个极其碍眼的大电灯泡,魏骁望着微醺的秦毓,还挺满意今晚的安排,肚子填得差不多了就摸上秦毓的手,气氛刚旖旎起来,宋昭渊突然咳嗽两声,惹得魏骁杀心顿起。 还在秦毓是真的醉了,眼睛半睁着,没什么反应。 魏骁把人半搂半抱在怀里就朝次卧移动,尤其警惕宋昭渊作妖,只是挪到次卧门口了也没见宋昭渊动作,不由疑惑,真放弃作妖了?没出招? 他拉开房门,吱呀声响,有第四人的脚步声传进来,魏骁下意识寻声而去,对上一双年轻愤然的眼睛。 第20章 屋里三人都看向门口,魏骁看清余烬的脸之后,表情一瞬僵硬,恶狠狠地瞪向宋昭渊。 除了宋昭渊作妖,否则余烬不可能突然出现在这里。 余烬认出魏骁,迟疑地进屋:魏叔? 魏骁脸颊肌肉抽搐,面无表情:我比你大不了几岁,叫哥就行。 余烬点了点头,目光飘向餐厅,还有吃剩的食物、开瓶的红酒,鲜花和没熄灭的白烛,这一看就是烛光晚餐,再看魏骁拥着半醉的秦毓进卧室的暧昧姿态,心里怎么开解也没法说服他俩没关系。 可如果他俩有什么超越友谊的关系,屋里怎么还有第三人? 这第三人是谁? 余烬:秦哥喝醉了?交给我吧,我住过这屋,也有照顾人的经验。 你照顾过谁?你表哥吗?魏骁皮笑肉不笑,避开余烬伸来的双手。 余烬身体一僵,下意识看了眼脸都埋在魏骁肩窝里的秦毓,见秦毓似乎没清醒就松了口气,后知后觉发现魏骁态度具有攻击性,不由皱眉说:我当然是照顾过喝醉酒的秦哥,我是他男朋友,现在由我来照顾合情合理。 魏骁看不惯余烬这副什么都不知道就忝居正宫的嘴脸,不禁提高声音:我还是他老公! 余烬目光锐利:我国什么时候承认男男婚姻有效了?还是说你们在国外结婚?有结婚证吗?我怎么从没在这屋里见过你的照片?叔,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少做点趁人之危的坏事。也别整天想着插足别人感情,当别人的小三小四。 我他妈趁人之危?魏骁气极反笑:你脚下站的这屋子还是我买下来的,我跟秦毓住了两年的爱巢!妈的论趁人之危,论小三小四,轮不到你们来说我!只有我才是秦毓真正对外承认的伴侣,他朋友圈子里人尽皆知,至于你,你说你是秦毓男友,有人知道吗?有谁能证明? 见余烬的游刃有余被打破,魏骁相当满意,趁胜追击:你朋友都不知道吧,秦毓的朋友也不知道你这号人,说不定是你的妄想听哥一句劝,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心里有人,你还年轻,你对一段感情不可能认真多久,秦毓也不 话到嘴边,魏骁及时改口:秦毓更需要三观一样、对感情认真的人。 你就适合了?余烬双手插兜,笑了起来:我记得刚认识秦哥的时候,秦哥为情所伤,后来是因为我出现才带他走出情伤。秦哥上一任是个渣男,你想说你就是那个渣男,还是想否认? 魏骁脸色不好看,被绕进去了。 承认的话,他就是跟秦毓分手的渣男,否认的话,秦毓上一段感情就不是他,他此时有什么资格说话? 呵。宋昭渊笑了声,好整以暇地看戏。 魏骁咬牙,就要承认他是渣男但他们复合了,让余烬有多远滚多远时,就听余烬回头问宋昭渊:这位大伯,你又是谁? 大、大伯? 魏骁噗一声忍不住笑。 宋昭渊目光淡漠地看向余烬。 余烬来回打量他和秦毓,忽地露出友好的笑:您是秦哥的爸爸吗?您真年轻啊伯父,我还以为您是秦哥的大哥。 魏骁忍笑忍得很辛苦,年轻人火力就是猛,而且人真比宋老狗小一轮有余,喊大伯没毛病。 宋昭渊:名义上而来,我的确是养大秦毓的人。 余烬一脸肃容:既然您是秦哥的养父,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这种禽兽趁秦哥醉酒就占秦哥便宜? 你说得对。宋昭渊若有所思:所以我准备报警。 靠!宋老狗,你少打蛇顺杆爬,这里头最没资格说话的人就是你!魏骁一把抱起秦毓进主卧,被余烬拦下,当即不耐烦地说:滚一边去,你想让秦毓难受地站在一边看我们battle? 余烬看向秦毓,见他皱着脸,十分不舒服,便让开道,看着魏骁安置好秦毓,熟门熟路地找到放在柜子最底层最里面的助眠精油,滴进加湿器里,当即心凉半分。 除非常住,否则不可能那么快找到藏在最里面的精油。 他真是秦哥的渣前任? 可他记得不长这张脸啊。 魏骁小心关上房门,扫了眼客厅和餐厅位置,点着光线不大亮的灯。宋昭渊在客厅的沙发处,穿着较为休闲的服饰,基本为黑白两色,换了副银框眼镜,气质淡漠,不近人情。余烬抱着胳膊靠着酒柜,时不时打量屋内的环境,如果发现多了的男士用品就会停留几秒。 魏骁一出来,立刻吸引两人注意。 宋昭渊往后一靠:你们聊。顿了顿,又问:需要我回避吗? 魏骁:您终于能主动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有多碍眼了。 宋昭渊起身朝主卧走去,魏骁立即挡他前面:你去哪? 宋昭渊:回避。 魏骁:转身,斜前方前进,打开门,走出去,那才是你的归宿。 宋昭渊顶了顶眼镜,还真听话地出门,魏骁顿生疑心,直觉有后招,不过当下最重要是处理余烬。 虽然认不清形势,最不识趣,但也不得不承认他是目前唯一被承认身份的人。 让人看不惯。屋外走廊抽着烟的宋昭渊如是说道,侧过脸问沉默不语的严斯韫:你也这么觉得吧。 严斯韫没动作,基本等于默认。 他们都看不起余烬,也都最看不惯余烬,同样是渣,凭什么只有这小子幸运地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肆意挥霍被宠爱坏了的权利?皮被揭开之前,大家一样平等,都可以在秦毓跟前可以高高在上、肆无忌惮地挥霍那份爱意,享受被无限爱着的感觉,可现在一个两个跟斗鸡一样狼狈,再也没有底气说秦毓最爱他们,只能一遍遍回味那时候被深爱的美妙滋味。 所以余烬凭什么可以那么幸运? 大家都不被爱着,凭什么余烬还能在假象里享受幸福? 屋里,魏骁大马金刀地坐下沙发,先是一言不发地打量余烬,那目光里带着高高在上地衡量、审计,没有鄙夷轻视,但也没把余烬放在眼里,这对年轻人来说就已经是最大的蔑视了。 余烬心火一下起来,忍着不发:说说吧,你和秦哥到底什么关系? 魏骁:你身后的酒柜是我买的。 余烬跟被火烫到似的,赶紧跳开。 魏骁:反应这么大,怎么不赶紧滚出我买的房子?还有脸在我买的床上跟秦毓滚?他踢了一把茶几,嘭地声响,茶几歪了一角。你挺会玩儿,绿到你叔头上来了。 余烬眼神直勾勾看向魏骁,无畏无惧,嗤笑两声,跟着坐在对面:谁绿谁还说不准。我想起来了,我第一次跟秦哥上床,有手机来电,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不知道还以为他被戴绿帽,原来是你啊。 魏骁:你还知道你是三? 三心不二意by木兮娘(18) 余烬:我肯定我不是三,你就不一定了。 魏骁黑脸。 余烬嫌刺激不够,继续说:秦哥那时候就分手了,我见过那个渣男。如果他当时的分手对象不是你,那说起来你就是小三啊。反过来说,如果你就是秦哥的分手对象,那秦哥心里的人也不是你,你顶多就是条舔狗,应该庆幸自己脱离不被爱的苦海才对。我不同,我很明确,我跟秦哥交往的时候,秦哥是单身。我们到现在都还没分手,不管你是已经插足,还是准备插足,你都是小三。 大学生牙尖嘴利,思维敏捷,还真不好吓,反而反客为主,打得魏骁无话可说。 魏骁不能拿对付严斯韫和宋昭渊那套对付余烬,年轻人心态坚强,等闲手段打不死贼心。 你敢把刚才那番话跟你表哥说吗? 余烬顿时没话。 魏骁从容地掌握局面,果然打蛇还得打七寸。 半晌,余烬才说:我表哥早就知道我跟秦哥的关系。 魏骁:没骗他你们已经断了? 余烬咬牙:我会跟表哥亲自说! 魏骁:要不我帮你说吧。他拿出手机,晃了晃:录音了。你说我是私聊你表哥,还是直接发在家族群里? 余烬蹭地站起:你手段太阴了! 魏骁冷笑连连,在感情里当正人君子是傻逼,活该单身一辈子。 但我不怕。余烬有恃无恐:你爱发就发,最多我不承认。我不承认了,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只要我哄好秦毓就行,秦毓现在爱的人是我就行。你就承认吧,魏叔,不管是跟我之前还是之后,秦哥喜欢的人都不是你。 放屁!你秦哥他追了我十年!魏骁爆粗口,别看他宫心计玩得6,其实心里最没底,还真怕秦毓没喜欢过他。 十年啊。余烬轻蔑地扫着魏骁上上下下,声音很轻:挺老了。三十岁的男人,那方面功能衰退了吧,怪不得秦哥跟我交往。 轰一声,魏骁心里火山爆发,很想摁着余烬那张嚣张年轻的脸往死里揍。 同时屋外的两个老男人都或多或少不太舒服。 叩叩,宋昭渊敲门:容我提醒一句,以色侍人,色衰而爱驰。 余烬讽刺一笑,这群人还都当真了,一个个大男人在这里争风吃醋,用年龄说事? 名分这种东西在敏敏看来最无足轻重,你也不是敏敏唯一的床伴。你唯一的优点就是年轻,年轻人应该知情识趣,可惜你不懂。宋昭渊顶着眼镜,微笑着说:魏总心性不太稳啊,随随便便一激就上当。 魏骁:五十步笑百步。 宋昭渊:何必多说废话?把录音发出去,直接踢出局不就行了。 魏骁面无表情,宋老狗虽然阴险狡诈,但这话说得有道理,他是疯了在这儿跟余烬比年轻,直接把人踢出局不就完了! 余烬真有点投鼠忌器,刚才成功转移话题,眼下又被拉回去,他的确担心被家里上下所有人知道他和一个大他六七岁的男人交往。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跟秦毓分手,断个干净。要么我找你长辈聊聊,反正都认识。 余烬抿着唇,迟迟说不出话。 按理来说,这没法比,很好选择才对,但是要他说出口放弃秦毓,好像比想象中困难。 我说,这种事情应该当事人来做比较好吧。 突如其来的声音插入,惊得众人都循声看去,发现是以为在主卧里睡觉的秦毓。 秦毓摁着疼痛的太阳穴,看到屋里的三人,又瞥了眼房屋外多出来的一个影子,面无异色地说:都来了? 齐聚一堂,正好方便把话说开。都进来吧。秦毓拖着椅子到客厅坐下来,仰头看向屋里四个男人:聊聊? 第21章 不小的客厅容纳五个成年男人也显得空间逼仄许多,四人分别抢占不同位置,余烬本来想坐在秦毓身边,被魏骁一把挤开,最后只能坐在离秦毓最远的地方。 严斯韫看似无所谓,从容地走着,在别人反应过来之际,他已经施施然落座于秦毓的身侧。 宋昭渊无所谓什么位置,随便找个座就坐下了。 秦毓:都知道彼此的存在了? 魏骁等人没说话,余烬面无表情:我不知道。他直勾勾看着秦毓:他们是谁? 秦毓抬着下巴:宋昭渊,养大我的人,和我有一腿,关系剪不断。魏骁,严斯韫,前男友和前前男友。 余烬心里虽然不高兴,但知道他们都是过去式倒也没太大的不满,然而下一秒就听到魏骁说:目前我们仨都是秦毓炮友的关系。 余烬猛地看向秦毓,后者没什么表情地回望,无声胜有声。 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没跟他们断干净? 一开始断了,后来 后来藕断丝连?你想没想过我是你男朋友?你背着我跟他们都睡了? 秦毓犹豫了一下,选择诚实回答:如果可以,我没想背着你。 余烬心神大受震撼,一时没反应过来,几秒后才顿悟:什么意思?你还想告诉我你有几个炮友? 秦毓耸肩:我知道你不会接受。 我当然不会接受!余烬音量稍高,满脸不敢置信。你没告诉我,你没说,如果我今天没来,你是不是打算继续隐瞒下去? 秦毓:也不是,我没想骗你。 余烬:这还不算骗? 秦毓:你没问。 我!余烬被秦毓的逻辑绕了进去,一时语噎,好半晌才头疼不已地缕清逻辑:你意思是我没问,你就不算欺骗?难道我问了你就会说? 当然。秦毓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想了想同他说:其实你心里想的是谁,把我当什么,我看得清楚,大家都是贪图享乐的成年人,现在也没几个人追求爱情要生要死。合则聚,离则散,不喜欢了,不快乐了,分手就是了。你贪图我的脸,贪图那点在正主身上得不到回应的感情以做慰藉,我贪图你年轻的肉体,你带给我的快乐,所以彼此各退一步如何? 余烬喉咙艰涩,茫然不已地看他:怎么退? 秦毓:你不追究我出轨,我不追究你把我当别人,这事儿就当翻篇了。沉吟几秒说道:不过我当时和你在一起的确用了点心机,因为我没把你当别人,也没拿你当我过渡一段感情的踏板,我的确是喜欢你。 余烬:你喜欢我?他看看魏骁、严斯韫和宋昭渊,然后又看向秦毓,满眼不解:喜欢是这样的吗? 就算他很渣也不会同时出轨那么多人,把别人当替身只是因为求而不得,也是知道他和心里头的人绝对不可能。 即使如此,他也没脚踩好几条船还振振有词说他是真心的。 余烬自知自己的行为非常渣,挂匿名区得被喷出圈的渣男代表。优越的家世、长相和聪明的脑袋会留住他人艳羡、敬佩、崇拜的目光和相对较为宽容的容忍,从而助长他的骄傲和虚荣心。想要的心和情都太轻易得到,以至于践踏、伤害他人的感情都变成习惯。 以前接近他的人都知道他是人渣,所以余烬对他们保持一种愿打愿挨的态度,除了秦毓。 秦毓和他的交际圈不重合、不相交,余烬以为秦毓不知道他的真实品行。 他以为秦毓是朵需要爱情浇灌的可怜小白花,是被相恋多年的男友背叛且一事无成的社畜,如果发现他是玩弄感情的渣男肯定会退缩,所以他选择隐瞒。 一开始和秦毓交往,看着他的脸恍惚出神,再回神时,面对秦毓的好意,余烬也会心虚愧疚。后来跟心上人摊牌,渐渐把注意力转移到秦毓身上,最近不是没想过公开他和秦毓的关系,只是考虑到会牵连自身就数度选择放弃。 渣且自私,余烬清楚他这方面品行不端。 越是自私就越愧疚,时而热情时而暴躁疏远是他最近对待秦毓的态度,他也一直沉浸在秦毓对他予取予求、不断包容他的爱情里,结果现在秦毓告诉他一切都是你自作多情,因为他比你还渣! 秦毓的予取予求是因为他把余烬当成年纪小需要哄一哄的小情人,而恰好余烬没踩到他的底线,更可笑的是他的温柔可靠、他的无限包容心来源于过往每一段情史! 秦毓所谓的包容是因为他不在乎,不在乎余烬的忽冷忽热,不在乎余烬摇摆不定,因为他可以在余烬断联的时候,从名单里挑选合心意的情人出来陪伴。在他陪心上人吃饭的时候,在他放秦毓鸽子的时候,在他声称已经分手的每个场合里,秦毓在别人的怀里缠绵。 余烬有被真实的秦毓,以及秦毓的爱情观震慑的茫然,也有被戳穿拿他当替身的心虚和愧疚,种种复杂情绪交织以至于他的反应是一重一重、一段一段的。 眼下是迷惘,直愣愣地看着秦毓,就外表而言,像只无家可归的可怜兮兮的大狗,很能激起秦毓的怜爱之心就是了。 魏骁看看余烬,再看看秦毓流露出来的一丝怜爱,不由想起他当初一而再再而三被天雷劈的画面,当时的秦毓可是郎心似铁,别说怜爱了,没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就算他爱过 等等,秦毓当时有没有对他的歇斯底里表现出不耐烦? 看人难过,心疼了吧?魏骁阴阳怪气。 秦毓搓了搓手指:毕竟还小。 小,年轻,人送外号百人斩! 余烬的战绩的确不能说他还小了。 爱情除了欢喜感动,也有伤心难过,酸甜苦辣才是它的本来面目,你应该接受它的不完美,接受我给你的爱不够完美。但是相信我,我一直试图让你觉得爱情是甜美的,希望你能永远骄傲自信,永远感到快乐幸福。 这话一出,其他三个男人脸色都不太对了。 秦毓也给了他们相同的爱,也试图给予他们甜美的爱意,让他们永远都处于被爱的错觉里,他们没法批判秦毓。秦毓给予他们对等的态度,给予的爱远超交往时他们表现出来的爱意,从感官愉悦这点而言,秦毓不欠他们,也没有渣他们。一旦发现他们爱意超过他能给予的比例,他会主动及时止损,尽量避免伤害到他们。 即使他们发现真相,也没有受到太大伤害,接二连三发现被绿的魏骁,愤怒和委屈远大于绝望和伤心,概因他们都被秦毓宠坏了,以至于明明到了最绝望的境地,潜意识里还是觉得秦毓爱着他们,只要解决掉竞争对手就能让秦毓回来,还能像以前一样独占秦毓的爱意。 但眼下的情况,摊牌了的秦毓,一把掀开他们蒙在头顶盖住眼耳口鼻装聋作哑的罩子,让他们清清楚楚地看到华美的爱情表皮下是仅止于此的喜欢。 它告诉他们一个事实,秦毓永远不可能付出十分的热情和爱意,永远不可能给予绝对的忠诚,永远不会一心一意。 魏骁三人手脚冰凉,胸腔处产生一股强烈的窒息感。 你们也都听到了,这就是我真实的爱情。不够浓烈,没那么漂亮,没有忠贞不渝,说一句我的普世价值观不赞同但它是我心里最真实欲望的呈现的一句话 秦毓声音很轻,眼里还是情深的模样:我是喜欢你的啊,为什么要在意和你无关的事?为什么要在意和你无关的人?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的心和眼睛和爱意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偏向不就够了吗? 何必在意他外面还有多少个人?何必在意他心里还藏了几个人?当他们不存在就好了啊,当他是天底下最忠贞不渝的爱人就不会受伤了啊。 秦毓叹气:我的确是喜欢你们的。 所以你想说什么?严斯韫抬头打破过久的沉默,你希望我们揭过这篇,当不知道其他人的存在,继续当你的男朋友、你的小情人、你心头的朱砂痣白月光还是炮友? 宋昭渊:你想全都要? 魏骁瞪大眼睛,看向秦毓,以为他会否认这个荒唐的质问。 岂料秦毓回他们:能接受就接受,不能就算了。我哄四个人,回应四个人的感情,也是很累的。 第22章 我脑子有点乱,先捋捋。余烬失魂落魄。 魏骁起身:我去洗手间。说完快步进洗手间,门甩得发出怦然巨响,灯光和排风扇都亮起,他在里面抽烟。 抽了两根烟,魏骁心口里的烦躁堆满,眉梢眼底都是压不住的戾气,烟头扔进马桶里冲走,看着水压上来卷起的深蓝色漩涡,魏骁发了会儿呆,忽地咒骂了声:艹! 这叫什么事儿! 他就不该急功近利把秦毓的底全掀翻,还想挺美,以为能把秦毓身边的苍蝇都拍死,结果秦毓先破罐破摔摆烂到底了。 严斯韫和宋昭渊不好对付,一个神经病,一个老狐狸,早就不抱有独占秦毓的天真想法,哦,可能想过熬死其他人。至于余烬以余烬的年轻傲气,大概率不会同意共享,但不能粗心地忽略最少概率的可能性,说不定余烬脑回路异常一抽筋就答应下来了。 但现在问题最大的不是外面三天狗,而是秦毓的态度。 以他过去十年对秦毓的了解以及这段时日对秦毓感情态度的分析结果,大概能猜出秦毓是表面摆烂,实际想甩脱他们。 甩得掉吗? 魏骁肯定不乐意轻易放手,但是让他点头同意和别人共享,以他的骄傲根本做不到。 是个人就不可能同意,对吧? 之前争当秦毓炮友是权衡利弊,曲线救国,从头到尾没忘记想独占,跟亲口说出不介意共享是两码事,后者等于直接放弃抗争,在他的个人世界里就是丧权辱国的退让,怎么能忍? 魏骁眉头紧皱,摸出烟袋发现里头空了,烦躁地扔进垃圾桶,朝脸上泼了几把冷水,让情绪冷静下来,随手抽几张纸擦干才回客厅。 刚落座,魏骁就收到秦毓投来的注目,他顺势把手放在秦毓的手背上,握了握,没说话。其他人都因他的动作而看过来,但魏骁没表态,他们猜不准魏骁的心思。 宋昭渊摘下眼镜,十指交叉,看向秦毓:喝点酒吗? 秦毓:半杯就行,白的。 严斯韫低声:喝酒伤胃。没说出的一句话是你胃不好。 是药性温和养胃的药酒,适量不会伤胃。宋昭渊踩着拖鞋走向酒柜,头也不回地说:敏敏在我身边的时候,至少健健康康没什么小毛病,倒是跟你那一段之后,落下胃痛的小毛病。要不是我私底下找了老中医开方子调养,他现在的胃还能时不时去吃点辣的过过瘾? 严斯韫:是那时候每天迁就我的口味落下的毛病吗? 如果不是特别熟悉严斯韫的人,恐怕这时候看不出他情绪里隐藏的低落。秦毓眨了下眼睛,说:我说过我不会委屈自己。我喜欢吃辣,不是因为你。 魏骁骤然怒气上涌,不能发泄,只能憋着,都懒得阴阳怪气秦毓的温柔体贴了,这时候还不忘安慰老情人别自责,怕不是又被色诱了。 宋昭渊将半杯酒塞进秦毓手里:喝完早点睡。 三心不二意by木兮娘(19) 他用的是最小号的杯子,半杯两口就能喝完。秦毓小口下口地抿着,辛辣的酒味立刻蹿向脑门,胸口一下就灼烧起来。 明天有个面试,今晚的确得早睡,但你们难得齐聚一堂,还是说清楚比较好。我的态度很明显,你们也得给我个回复才行。 喝掉一半的酒,秦毓脸颊已经开始发烫,他抬眼,陌生而冷漠:没表态我就当是默认分手,以后两不相干。 余烬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秦毓:就这几十分钟,你让我怎么做决定? 秦毓:分个手还得深思熟虑? 余烬:不该吗? 秦毓有点惊讶:难道你每次分手还请另一半吃牛排大餐,再给对方一年半载的时间做好心理准备吗?我以为像你这样的情场浪子,应该是一个分手短信发过去连面都不用见才对。 余烬表情不太自然,显然被说中,语气和目光顿时萎靡不少:他们和你不一样。 秦毓:替身还分三六九等? 我没把你当替身余烬憋了一会儿才闷闷说:至少后来没有,我分得清你们的区别。他不是你,也永远不会变成你。 表哥是直男,永远不可能对他产生亲情之外的感情。他会关心他钱够不够用,成绩好不好,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也会关心他的身体健康,但是永远不会像秦毓那样为他精心准备独一无二的生日礼物,消耗十足的耐心只为了换他可能仅维持半天的惊喜心情。 也永远不会像秦毓那样细心照料生病的他,不会给他仅此一份的偏爱,不会把他的喜好放在心上,也不会给予他他一直羡慕的家庭的氛围。 偶尔几个假期住在表哥家里,余烬会观察他和表嫂如何恩爱,看表侄女怎么撒娇而表哥如何宠溺,不同于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亲昵和关怀,而是另一种根本插不进去的氛围。余烬没办法像表侄女一样冲表哥撒娇,也做不到表嫂过分自然的亲昵,但他会敌视和表哥关系亲密的表嫂、表侄女。 百度百科说,那是妒忌。 余烬妒忌她们和表哥之间的亲密关系,偶尔幻想表哥冲他撒娇、冲他做出自然亲昵的动作,他认为这就是爱。 青少年的心思诡秘莫测,即使最初不是爱情,也在日复一日的扭曲幻想中掺杂了些许背德的情感,可是当他的背德之情被发现、被拒绝,余烬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的难过痛苦。 那时他遇到了秦毓,沉浸在秦毓带来的情感刺激里,心思不知不觉偏向秦毓,连面对表哥的时候,心里想的还是秦毓。 表哥让他跟秦毓断了关系,换成以前,余烬会毫不犹豫分手,但面对表哥时,他阳奉阴违,背地里又和秦毓牵扯不断。 余烬没去思考他对秦毓存着什么样的感情,被今晚这么一闹,忽然醍醐灌顶。 原来我一直分得很清楚。余烬喃喃自语,他分得很清楚,如果说一开始是冲着和表哥有些相像的模样,但是追求、交往过程,他没弄混过。 表哥讨厌吃辣,秦毓却无辣不欢,所以他们有时会带足胃药去狂欢一顿。 表哥没有胃病,秦毓胃病严重,所以他背包里时常备着好几份胃药,还为秦毓学习怎么熬粥。 表哥不喜欢机械模型,他觉得幼稚,秦毓和他都觉得无比酷炫,无比深爱。 明明截然不同,他之前为什么会觉得秦毓被当了替身? 余烬开口:我没把你当替身。我是喜欢你的,我喜欢你,秦毓。 他人生中唯一真诚的告白没有换来秦毓的感动,只有一句成年人冷漠无情的反问:不介意我有其他人? 余烬憋得脸红脖子粗,嘴巴开合几次都没能说出什么话来,小年轻前半辈子顺风顺水就没遇到什么大挫折,好不容易动心,终于意识到他动了真心,结果悲惨发现那是个对他真心弃如敝履还往脚底下踩烂的渣,一颗真心深受打击,跟浸泡在酸水池里似的,又酸又痛,难受得要命。 心上人还稳如泰山地坐着,无动于衷不说,眼睛里也没有昔日的宠溺疼爱喜欢,冷冰冰的,跟冰棱子一样。 心上人逼问:分不分,给句准话。 余烬眼眶就红了。 秦毓挑眉,还真有点惊讶,不会当场气哭了? 不会,余烬死憋着,如果现场只有秦毓,可能他真的会不顾形象地哭着质问为什么这么对他,就像无数个前任哭得伤心欲绝地质问他究竟有没有心。 余烬也想问秦毓究竟有没有心,说喜欢是不是哄着人玩儿的。 但是太丢人了。 现场还有三个情敌,余烬就是死也不能在这时候丢份。 秦毓毫不留情:不说话就当默认分手了。 余烬问:如果我不答应分手,我还不准你跟别人在一起呢? 秦毓:别闹。 余烬瞪大眼:我闹什么了?现在是谁在闹?共享?NP?秦毓,你以为你活在一夫多妻的古代吗?你说你喜欢我,这就是你的喜欢?你怎么能同时喜欢那么多人?他手指哆嗦地指着自己,又指了指其他人:他们是老了点,但是哪一个配不上你?我一个大学生,不图你钱不图你养,不配得到你的专一吗? 在场哪个配不上秦毓呢? 论家世、论颜值,论个人才能,都是人中龙凤,论渣秦毓跟他们不遑多让,说来也算门当户对。 所以哪个配不上秦毓?哪个配不上他的专一? 余烬说出了他们的心声,就是脑子蠢了点,观念世俗了点,嘴脏了点,什么叫老?那叫成熟有魅力! 秦毓耐心解释:所以我说了,去留随意,我的喜欢不会强求你回应,也不会强求你必须留下来? 余烬:就不能只有我一个? 秦毓斩钉截铁:不能。 余烬梗着脖子说:我不分手,我也不准你跟别人在一起。 秦毓:你说了不算。单方面同意分手也算分手,我通知你了,不是结婚,没有法律约束,结束一段恋爱而已,你到哪儿说都没理。 余烬面对前任的死缠烂打也没像秦毓这样嘴毒地疯狂输出,心被戳出一个个大洞,怎么也想不明白才刚真正意义地恋爱怎么就失恋了。 秦毓:你现在走,还是希望我等会报警?你快毕业了吧,还想保研?也不想被这种事绊住手脚吧。 余烬伤心地问:你威胁我? 秦毓:不是威胁,是陈述事实。你继续纠缠下去,把事情闹大,势必影响到你的学业。余烬,你还年轻,你有大把时间可以挥霍,你也有资本挥霍,太多人喜欢你了。男人女人、男孩女孩,只要你愿意,就有人会前仆后继地爱你。你处在一个最好的年纪,足以收获最多的爱,年轻的、成熟的、热情的,外面有那么多爱在等你,何必浪费在我身上? 严斯韫:敏敏说的没错,就像你一遍遍强调我们年纪大,有没有想过敏敏也大了你好几岁?想没想过敏敏跟我们差不了几岁? 魏骁冷笑:也就年轻能拿出来说,其他哪点比得过我们?幼稚无聊自私,一味霸占秦毓,要求秦毓,有没有问过自己该做什么?别是替秦毓熬粥送药这种小事,上大街问问随便哪对小情侣没把这些事当寻常。 我们每个人和秦毓最少也有十年的交集,占了人生的三分之一或是占了敏敏的三分之二,情分非同寻常。你呢?你们交往还不到半年,你哪来的刻骨铭心?宋昭渊有条不紊地给予最后一击。 余烬问秦毓:你也这么想? 秦毓沉默。 余烬嗤了声,露出讥嘲的表情:恐怕这是你们最齐心协力的时刻了,以为赶走我,就有独占的机会?他看向秦毓:他就是想摆脱你们,还真以为摊牌后留给你们选择机会? 我等你们哭的时候。 门被甩得嘭响,余烬退出。 剩下的情敌只有两个,都是劲敌。 没人先说话,仿佛先开口就轮到他们被清算了。 气氛紧张,秦毓跟没感觉似的,抽出被魏骁握住的手扭头问:你还是想继续当炮友? 魏骁脸色一变:我 炮友就该有当炮友的觉悟,不要整天搞事。先是谢小冰,后是严斯韫,再是余烬,都被你拳打脚踢一通,终于如愿赶走余烬,你快乐了? 魏骁脸色铁青:有必要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吗? 秦毓:我什么语气?是你觉得我在嘲讽你,可我只是把你做的事情复述了一遍,所以你也觉得自己做的不是人事? 秦毓!!魏骁噌一下站起,胸膛起伏剧烈,太阳穴突突地疼,想憎恨秦毓又做不到。我长这么大,从没受过这么大的气!以前谁让我气受,我能一个月不落地堵他,揍得他见面叫爷爷,后来谁敢让我憋屈,我也能整得人上门道歉,客客气气赔笑脸!像你这样,像你这样! 接二连三给气受,让他从前的沾沾自喜,从前付出过的爱全都变成笑话,让他费尽心思甘愿当一个以色侍人的东西,去求秦毓身边一个炮友床位,连个名分都不敢求了,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能这么下贱! 他有时都觉得自己贱得没边了,秦毓的态度天差地别,他还能跟条狗一样绕着秦毓哈气,干尽争风吃醋的破烂事儿,最后什么都没得到,只得到秦毓无情的驱赶,秦毓一针见血的嘲讽。 凭什么啊? 他凭什么要在这里受气?秦毓凭什么能让他这么憋屈? 夜深人静的时候,魏骁心里难掩苦涩地想过,就不能换个人喜欢吗?不能潇洒点,说散就散?他之前不还对别人感兴趣,跟秦毓分了手吗? 那时候能不要秦毓,怎么现在就不能了? 十年感情真就那么难以割舍? 为什么他一想到从此不再联系,切断他和秦毓之间所有的关联就难受得要命,而秦毓可以毫不犹豫地抛弃? 付出最多不应该最难舍难分吗? 答案无一例外是不能放手,说不清是不甘心还是舍不得,秦毓就是能让人上瘾的毒,目之所及,随时能解瘾,因此对其重要性不以为然。 等人走了,毒瘾发作,才知道辗转反侧有多痛苦。 为什么啊?魏骁软和语气问。 十年间可以无限包容他,赋予无期限的爱意,为什么现在可以决绝地一个机会也不给? 我承认我有很多地方做不好,你不喜欢可以跟我说,我都改了好不好? 你很好,相信我。你从前什么样子都令我着迷,你给予了我一段很好的爱情。 落寞与快乐,酸涩与甜蜜,应有尽有,他给予了秦毓最长、最完整的一段爱情,从追求到情感最浓烈时的交往,再到最后的变心、分手,从没有一蹴而就,而是按部就班、有条不紊地排演完一出be的爱情剧。 但现在该落幕了,end了! 秦毓捧起魏骁的脸,无限温柔怜悯地说:落幕就该散伙了,魏骁。 魏骁:今天这一出,你就是奔着跟我们断关系来的? 秦毓没说话。 魏骁笑了,我就说你怎么玩得这么花,以前千方百计瞒着其他人,都以为是你真爱,怎么被拆穿了,被随便糊弄几句、色诱一下,就一个两个炮友的收,原来大招搁这里等着。 没必要,秦毓。魏骁看起来很平静,倒像是死心了。我会死缠烂打不放手是因为喜欢你我不敢说我爱你,我也说不清我对你究竟有多深的感情,但它足够我放下一个正常人的骄傲去迎合你,也足够我贱到这地步还不希望你把自己贬低得那么不堪。 你想分手而已。魏骁深深地看着秦毓,故作洒脱地笑:不就是分手?我长那么大,分手次数十根手指也数不过来。秦毓,我魏骁今天跟你分手了,谁回头谁tm是孙子。 说完就死死拥住秦毓,力气大得秦毓的骨骼都在疼,但秦毓没动,任他抱着。 魏骁忽地起身,迅速转身,挥挥手就大步朝门口走去,似乎永远不会回头了。 剩下两个人,严斯韫和宋昭渊。 严斯韫笑了一下,眼神很忧伤:我是不是该走了? 秦毓:你骗过了我。 严斯韫:你也骗了我。 秦毓摇了摇头:是你心甘情愿被骗,不是我骗过了你。 严斯韫心甘情愿沉浸在被他欺骗的世界里,假装自己被骗了过去,到最后甚至分不清十年间究竟是演戏还是真情流露,不清醒的时候,他就醉在秦毓编织的美梦里。 当魏骁戳穿了他的伪装,任凭他再怎么表演,再如何退让,都不能再被秦毓接受。 我对不起你,我很愧疚。秦毓很认真地说:别爱我了,严斯韫。 得知严斯韫因为他而宁愿继续不清醒地病下去,陪他表演,陪他演绎他敢兴趣的一段爱情时,秦毓的心脏被愧疚淹没,难受得闯不过气来。 看他多卑劣,多软弱,滥情又多情,不能一坏到底,也做不到渣得没有人性。他没办法给予严斯韫专一的爱情,又会愧疚于愧对严斯韫的深情,这就是秦毓必须在所有人都陷进万劫之境前率先都不要了的原因。 严斯韫笑了笑,小心翼翼地捏着秦毓的指尖,目光颤颤巍巍的,有种锋利到极致又极其矛盾的破碎感的美从他眉眼里溢出来。 他似乎终于能脱下穿了十年不爱秦毓的伪装,露出内里那个神经质、自卑又扭曲疯狂的真实自我,既膜拜又小心地靠近秦毓,也只敢握住秦毓的指尖做最后的道别。 你说断就断,没必要把自己塑造得这么不堪。 你很好的,坏的是我。 他做过对秦毓不好的事,所以后来无论命运怎么惩罚他,他都不会有怨言。 我会听你的。 严斯韫低头亲了亲秦毓的手指尖,絮絮重复:我会听你的。 过了很久,他才笑着起来,眼里有破碎的光,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屋子从热闹到令人窒息的冷寂,不过瞬息。 秦毓心里难受得喘不过气,像被什么东西死死掐住心脏,他不是没感觉的,他也很认真地对待每一段感情,欢喜和难过都是真实的,不可避免的心动、无法抑制的移情别恋也都是真实的,他时刻保持着清醒,不敢太沉沦,怕死了还不起的、沉甸甸的情债。 宋昭渊拧干一条热毛巾帮秦毓擦脸:记得以前,都要我帮你擦脸,你才肯睡。要是我太忙,忘记帮你擦脸了,你就会在沙发那里固执地等,一边睡眼惺忪,一边乖乖仰着脸让我擦。家族里的小孩都怕我,唯独你不怕,你总爱黏着我。 我很崇拜你。秦毓闭着眼,仰着脸,我当你是哥哥,是父亲,像山一样高大,像大海一样神秘,你在我的眼里、心里,是至高无上的英雄。 后来英雄动手扼杀了他的英雄。 宋昭渊擦着秦毓的脖子和手腕,挽起袖子,端来一盆热水,为秦毓洗脚,那是他以前常坐的事。 他动作自如,并不卑微,秦毓的回应也很自然,没有骄矜,他们都习以为常。 那时候的宋昭渊有多宠秦毓啊,才会衬托出后面的残忍。 秦毓俯身,圈住宋昭渊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肩窝处:我真的讨厌你。 三心不二意by木兮娘(20) 宋昭渊:恨我也没关系。我也恨我自己,怎么舍得伤害最无辜的敏敏? 秦毓很久没动静,慢慢才说:我想出去走走。 宋昭渊:去哪? 秦毓:哪都好,你别跟着我。 宋昭渊:宋婶和秦伯会难过的,好不容易能就近照顾你。 秦毓:你心知肚明,如果我和你二选一,他们会选择你。我本来孑然一身,就别在我身上硬套什么羁绊了。 顿了顿,又说:我那时觉得您在我身边,我就不是孤单的一个人,我心里有牵挂,我有家。您曾经是我的家,宋叔。 宋昭渊几乎是颤抖地握着秦毓的脚:敏敏,宋叔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秦毓:您看我什么时候对情人厚此薄彼了呢?是您执意要当我的情人,丢弃了亲人、知己的身份,就不能再要我的偏爱了。 秦毓退开,低头看着宋昭渊的眼,那双从来镇定从容的眼睛里流露出痛苦。 我对情人,从来一视同仁。 第23章 23 0618 23:37 阅读 75041 身边环绕的情人一个个离开,屋里只剩秦毓一个人。 秦毓的手背盖住眼睛,在沙发上睡了几个小时,醒来后洗脸换衣服,收拾行李,路过储物间时打开,看到里面存放整齐的物品。 有宋昭渊、魏骁他们送的礼物,都被他很好地保存起来。 秦毓将东西一个个整理出来,叫快递上门,分别还回去,忙完转眼就到下午,期间面试公司打电话询问他为什么不去。 秦毓说不去了,电话被挂断。 肚子饿了,秦毓穿着拖鞋下楼随便找家面馆填饱肚子,完了漫无目的地压马路,突然一辆车停在他身边,车窗摇下来,露出谢小冰的脸。 聊聊? ** 酒吧里,谢小冰一身正装像在社会里摸爬打滚过一段时间,看上去成熟稳重不少。 和严斯韫、魏骁都彻底断了? 秦毓挑眉:你消息挺灵通。 谢小冰:王医师连夜找我,以为是我刺激严斯韫,还勾搭魏骁。 秦毓:魏骁也有心理毛病? 谢小冰:喝醉了。王医师打电话过去问情况时,被缠住当垃圾桶倾诉了一通,大致知道两人都被分手了。仔细打量秦毓,他不得不服:你行啊,秦毓,以前是真看不出来。 秦毓:你今天是来挖苦我的? 谢小冰:我真心实意夸你牛逼,圈里的人都说我是人渣中的渣滓,是情场浪子,但我还不及你半分水准。你是真行,跟他们一耗耗十几年,一朝说分就分,丁点机会都不给! 秦毓:看样子你想跟我和解?不恨我,也不爱严斯韫了? 谢小冰撇嘴:我在王医师那儿挂了号。 被刺激出心理疾病来了。秦毓略有愧疚:我的错。 你有错,你下次还敢。谢小冰嗤笑,吸了口冰柠檬水:你身边的人都断了? 秦毓:差不多。 谢小冰: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秦毓:行李箱打包好了。 谢小冰:旅游还是出国深造? 秦毓:环游全国。 谢小冰噗一声喷出口冰水:没出息!还以为你至少环游全球,去什么南极北极看极光追企鹅。 秦毓茫然:为什么去南极北极就是有出息? 谢小冰看弱智一样的目光看他:这是某瓣最热帖《十大失恋疗伤圣地》!我教你,你在某瓣或者微博开个账号,描写你这些年的感情历程,记住欲扬先抑的路线,前面越憋屈,后面越反转。等你火了,就说失恋的事儿,去疗伤圣地,顺便接广告、搞代购,到时记得找我,我帮你包装 秦毓一言难尽:你新找的工作是什么岗位? 谢小冰:新媒体运营。 秦毓:垃圾运营,丫就一网红包装岗位!我谢谢你啊谢小冰,咱俩绝交了,少借机拿我当赚钱工具。 谢小冰试探着问:真绝交? 秦毓挑眉,不置可否。 谢小冰:我们从大学到现在也有十几年交情,虽然挺塑料,但说实话,我回头一看发现身边就你一个是最说得上话的。也是挺好笑的,我虚情假意接近你,你也陪我演戏,友情反而持续十几年没断过。 他腆着脸说:欸,要不继续虚情假意下去呗? 秦毓笑了笑说:你就是想有个人配合你的戏精,给你发挥的空间。 谢小冰撑着脸颊说:没办法,社会上各个是人精,看不惯我作、看不上我戏精,都不奉陪了,当面撕下我的表演踩着我的脸皮洋洋得意,我才明白知己难寻。 原来是被社会毒打想找个人诉苦了。秦毓敲了敲桌,起身说:天色不早,我该走了。 谢小冰叫住他:秦毓,还是不是朋友? 秦毓回想他的通讯录,发现好像还真只有谢小冰算得上知心好友。 挺有意思的,他俩从没交心,却是彼此最契合的知交。 秦毓摆摆手,头也不回:有事电联。 再联系的意思,还是朋友。谢小冰忍不住笑了,低头看向杯壁的倒影,成熟妥协得不像任性自私的谢小冰了。 他本来真想跟秦毓就此断交,就在他想找个人出来喝酒,一块儿大骂该死的资本家,刷遍通讯录和vx好友才发现除了秦毓,他谁都不想找,才明白什么叫知己难寻。 他们都是一样的人,一样真心地表演着虚情假意。 爱人已失去,总得挽留朋友吧。 ** 秦毓拉着行李箱,拿着机票在候机厅等飞机起飞,身边落座一个身影,挥舞着胳膊不小心打掉他放在扶手的杯子,温水霎时倒在大腿上。 对不起,对不起! 身旁的男人立即抽出纸巾帮忙擦拭,秦毓起身,挡开男人的手说:没事,我自己来。 擦完裤子,余光瞥见男人还没走,秦毓有些不耐烦,想出言让对方走,一抬头,目光定在男人仿佛混血模特的脸上挪不开了。 轮廓深邃,眼睛像蓝色宝石,气质绅士儒雅,此刻正紧紧望着秦毓的眼,声音低沉地问:抱歉,我陪你一条裤子。这是我名片,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 名片和机票放在一起,秦毓看到航班和他一样便笑了笑,接过名片:你好,我叫秦毓。 ** 秦毓第一站到广州玩,和一个混血模特同进同出的事儿很快被首都圈里一个小gay撞见,他拍下两人同游玩的照片发群里:【秦毓新目标?他放弃魏骁了?】 群里立刻刷屏:【姐妹,你落伍了,早换目标了。】 【我记得是个大学生就是这个?】 【不是。独家消息,秦毓和大学生分了,目测是新的小狼狗。】 【慕了,秦毓怎么钓到高质量男同的?想求他开班授课】 【???】 【怎么发不出去了?】 【靠!哪个贱货举报群聊?】 从群聊里知道消息的严斯韫取消和王医师约定的时间,取出手机准备订飞广州的航班,付钱时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放弃。 严斯韫深思熟虑后,建了个群,把魏骁和宋昭渊拉进来。 尽管魏骁失恋,但面对外人他极尽嚣张:【严斯韫你有病别传染我,拉进群干嘛?组个失恋阵线联盟一块儿抱头痛哭?你变不变态!】 严斯韫发照片。 魏骁没声儿了。 宋昭渊打字太慢,一句秦毓新欢打完发出,暴跳如雷的魏骁已经噼里啪啦刷屏,跟狂犬病患者一样无差别攻击。 严斯韫二话不说给他禁言,冷静地解释清楚:【他前脚跟我们分手,后脚就另结新欢,你们甘心吗?】 宋昭渊打字太慢,干脆语音询问:你希望我们结盟? 严斯韫:【秦毓的恐惧是害怕深情纠缠不清,怕我们几个斗得头破血流,也怕我们为情所困,最终闹出他愧疚终生的下场,我们几个互相约束,克制冷静,谁出格就让谁出局,这样他就不怕下场收拾不了。我相信敏敏对我们的感情比他想象的还深,他也舍不得,否则不会一转头跑外地去逃避。】 宋昭渊:一起缠住他,消耗他对外找新人的精力? 严斯韫:【这是其一。其二是他容易想太多,让他忙着应付我们几个,哄我们几个,估计就没空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就算还有出轨的心思、还会对别人动心,只要他没时间出去搞就行了。】 宋昭渊:可以。 两人商定完毕,被禁言的魏骁终于出来,语音怒吼:问过我意见没? 严斯韫:【你同意吗?我们随时接受你单打独斗的决定。】 单打独斗的下场就是丢脸的放话回头是孙子。 魏骁摸着下巴,没琢磨太久:行。 至于他之前说绝不回头,回头就是孙子的话嘿!大不了床上喊秦毓爷爷呗,叫爸爸也成,都是情趣。 严斯韫:【魏骁,你去做余烬的思想工作。】 魏骁急了:不是,你还想多拉一个? 严斯韫:【】 严斯韫:【虽然这么说伤自尊,但余烬他毕竟年轻,有我们没有的朝气,他能对付诸如秦毓身边的男模那一类青年人。但现在用不到他,他太冲动,容易破坏计划,你先做好思想工作,差不多了再放进来。】 魏骁:行吧。 望着群里的聊天记录,严斯韫面无表情地想着,先稳住秦毓,未来还很长,总有人耐不住选择离局,而他必然是留到最后能独占秦毓的人。 宋昭渊嘴边噙着抹冷笑,严斯韫打什么主意,他很清楚,走是不可能走的,留个消遣给秦毓也能让他定心,一个工具罢了。 至于余烬和魏骁,还是老话,这两人最不安分,忍受不了太久的共享关系,暂且忍着就行。 魏骁骂骂咧咧:靠!秦毓这没良心的东西,老子酩酊大醉,心理出毛病还硬不起来,他转头出去潇洒,还能迅速结识小鲜肉共游珠江!没这么好的事儿,我还就不分了,共享就共享,看谁先熬不住谁! 有过一次失败的经验,下次他会更小心,更详细地安排踢局计划。 第24章 不负责任番外 秦毓最近很喜欢到一家名为遇新的清吧,晚9点到11点有个驻唱的青年是镇店头牌。听说是北漂,梦想当一个流行音乐人,模样俊美不过严斯韫,气质儒雅不过宋昭渊,身材不如魏骁,也没余烬知情识趣,胜在外形像个忧郁的浪子,瞧着挺有破碎感的。 秦毓没想和驻唱发展出其他感情,他就是单纯欣赏,但前科累累,魏骁、宋昭渊几个人没一个信他狡辩,连最听他话的严斯韫也对此表达了失望。 本来这事儿瞒得好好的,就前段时间被驻唱的搭讪,出于性格和习惯,秦毓不仅回应搭讪还反过来言语调戏了把驻唱青年,没成想这青年身上的情债挺多,有个为他出钱出力陪睡陪喝的姑娘被甩了不甘心,找上门纠缠,结果姑娘自己也是一身腥,和青年交往期间出轨一个男rap。 男rap对姑娘有几分真情,看不惯驻唱的对他心爱姑娘的清高样儿,当场打起来,把秦毓给牵扯进去,最后几个人都进警察局,秦毓钱包还丢了。 没办法,最后只好叫魏骁来帮忙。 本来找严斯韫或者宋昭渊更合适,他们这方面的路子广,但秦毓心有顾虑,这俩算是4人群里的老大和狗头军师,心眼比莲蓬还多,能把这事儿记到天荒地老。 还是魏骁好,魏骁狗,肯定拿这事儿当把柄要挟他独吞好处,吃饱喝足就会翻篇,比较好对付。 但秦毓没想到魏骁转头就把这事儿往群里说了,他小看了魏骁,别的小事能独享,该一致对外的时候不能糊涂,毕竟年纪大了,而驻唱的忧郁青年甚至比余烬还小。 怎么能不危机感爆棚?! 他们的四人小群日常对话:【怎么处理这个事儿?不能随便翻篇吧,他现在是真的心野了,都不怎么哄我们,有了更年轻的新目标就对我们失去热情一一以及余烬,你应该反省自己!保养、锻炼还有知情识趣点,风格不能一成不变,你看看人就比你小两岁,就有女孩子为他要死要活。你再年轻一点也可以,但你现在不行了。】 魏骁苦口婆心顺便夹带私心的PUA,余烬又冷又酷地回应:【。】 【什么意思?余烬你什么意思?】 眼看就要发飙,严斯韫直接禁言他一分钟,转而问宋昭渊有没有什么想法。 宋昭渊答非所问:【我们似乎从没有同时出现。】 魏骁被放出来:【家庭聚餐被狗吃了吗?】 严斯韫比较敏锐:【你是指和秦毓sex?】 魏骁:【有病?老子忍你们已经忍得快习惯孕吐了,还想我看你们裸体?我能瞎三年。】 余烬:【叔,你现在也没差。】 余烬:【我接受秦哥身边还有你们已经很痛苦,不可能再突破底线。】 宋昭渊:【得给他个刻骨铭心的教训,这至少能镇住他一两年。除非你们希望接下来又有新人加入,他分给我们的关注和时间越来越少。选择权在你们,我都可以。】 没人回应,群一直沉默,直到秦毓生日到来前一天,魏骁先冒泡。 【我答应。】 接着是余烬,还是一个句号表示同意。 严斯韫只担心秦毓接受不了,宋昭渊则说他了解秦毓,不会打破他的心理防线但会让他以后再找新人时就想起这一幕,就会忌惮,不敢轻易招惹新人。 如此,严斯韫同意。 秦毓生日这天,他想单独过,因为谁都想跟他过,但他只有一个没法分。可是宋昭渊告诉他,这次大家一起为他庆祝,蛋糕是四个人合力烤出来的,望他务必回来。 秦毓没戒备心,下班就回来了。 客厅没开灯,忽地亮起一点小烛光,一辆小推车上放着一个蛋糕被推出来,精心装扮过的余烬朝他笑,宋昭渊在秦毓身后推了他一把:许愿吧。 秦毓没什么求不得,就许了所有人身体健康平安的愿望,吹灭蜡烛,手里就被塞了一支酒杯,魏骁揽着他的脖子热情洋溢地说:来来寿星今天喝一杯! 秦毓一口闷了红酒,又被余烬塞进第二杯红酒:秦哥,生日快乐。 烛光下,穿着毕业西服的余烬仿佛回到大学期间,使秦毓软了心喝下第二杯,接着是严斯韫递过来的第三杯,长长的眼睫毛轻轻颤抖,在眼下打出一片蛊惑人心的阴影,偏执深情地问他能不能亲一亲他。 秦毓当即被蛊得迷失心智,喝完杯中酒,渡了一半到严斯韫嘴里,想退开的时候被严斯韫搂住腰身嗯相同怀里,舌头被缠住,脑袋不由自主向后倒,重心不稳,秦毓下意识抓住严斯韫的胳膊,却抓住了宋昭渊的手掌。 想收回却被紧紧拽住,秦毓瞪大眼,看向宋昭渊,后者站在他背后,贴近,吐息近在咫尺,从头顶到后脑勺再到脖子、肩膀,灼热潮湿的气息喷洒在裸露的皮肤上,激起一大片的小颗粒。 宋昭渊从背后抱住秦毓,慢条斯理地解开他的衣服,脱下他的外套,抽出皮带,裤子顿时丝滑地落地,堆积在双脚旁,全身只剩下一件勉强遮住大腿根的衬衫,还有没脱的皮鞋和袜子,像在玩什么情趣play。 三心不二意by木兮娘(21) 宋昭渊的手顺着衬衫下摆滑进衬衫里,揉捏着秦毓的左胸,大拇指和食指揉、掐、摁、压着红豆,很快将凹陷的小豆子挑逗得突出一个尖尖,衬衫被顶出很明显的弧度,而另一边却被刻意地冷落。 秦毓下意识想转头,但下巴被严斯韫有力的大手钳制住,嘴巴被强势入侵,被迫交缠的舌头很酸,久久合不上的下巴也很酸,耳边能清晰听到搅动的水声,黏黏的、清脆的,模仿着交媾时九浅一深的动作刺入他的喉咙,色情得令他的身体自动臣服。 快不能呼吸了 秦毓朦胧地想着,腿软得厉害,想不明白他们几个人不都把对方当偷家的仇敌看待吗?怎么能手牵手回家玩? 哦,他是被玩的家。 敏敏很敏感啊,比平时敏感百倍。看这里,以前要舔、要咬,要好好伺候着才会挺起来,现在另一边没被碰过都挺得像颗宝石。宋昭渊咬着秦毓的耳垂说:两个人一起,是不是更刺激? 秦毓呜咽,希望别再说了。 宋昭渊轻笑,抓住秦毓的手,引着他摸向他自己的右胸,教他怎么揉捏那颗尖尖的红豆豆,怎么聚拢、按压敏感的乳肉:以前dirty talk的时候,有没有这么干过?知道摁这儿也能让你产生快感吗? 别担心,我教你怎么快乐,你的所有都是我教的,交给我,我保证你今晚能得到无与伦比的快乐。 宋昭渊引领着秦毓去主动探索身体最为敏感的地步,乳肉、乳晕、乳头,似乎一整块儿都能让他得到快感,又指引像条狗似的啃个不停的严斯韫:吻敏敏的喉结,然后再吻他左边的豆子,这时候配合自慰,会让他快乐得失神。 严斯韫眸光沉沉地瞪视宋昭渊,虽然不爽,但也清楚论谁能完全挖掘出秦毓身体的秘密的人,只有宋昭渊。 他们后来从秦毓身上得来的快乐,全部建立在宋昭渊调教后的基础上,想想真的令人不爽,出门怎么没被泥头车撞死? 严斯韫只解开秦毓衬衫的第二颗、第三颗纽扣,把头埋进去,咬住通红的蓓蕾就又吸又舔,旁边鼓胀得像少女乳包的乳肉也没被放过,宛如豆腐般凝滑,一口咬下去能听到秦毓倒吸口凉气的回应,而宋昭渊空出来的手向下,握住了秦毓不小的阴茎,经验丰富地伺候起来,秦毓猛地挺起胸膛,发出饮泣般的抽气声,右手在半空中挥舞几下,一把拽住严斯韫的头发,看不出是想往后拽还是往怀里压。 宋昭渊的手速越来越快,突然堵住马眼、秦毓蛇妖一样扭着身体、发出哭泣般的呜咽祈求着在他身上的两个男人给他一点快乐。 严斯韫的手不知何时摸进衬衫下摆,在股缝间徘徊,按摩穴口,那儿已经习惯承欢,不用特地刺激就自动分泌粘液,穴口一翕一张,尤为诱人。 两根手指探了进去,严丝合缝的软肉被层层擎开,又迫不及待地拥挤上来,手指艰难地开路,刮着柔软的内壁,每刮一下,泰毓的屁股就会剧烈的颤抖,直到碰见一点凸起,严斯韫骤然加快速度,狂风骤雨似地戳刺那点凸起,宋昭渊配合着松开手,秦毓浑身一弹,双腿绷紧,脚尖点着地,头高高扬起,露出细长白嫩的脖子,汗水随着略为尖利的哭声甩了出来。 高潮过后,秦毓浑身泛着樱花似的粉红,双眼失神,胸膛剧烈起伏,被宋昭渊抱到沙发上,两条腿被分开,由宋昭渊握着腿窝处,让人能清晰地看到垂下的阴茎和黏湿的殷红的穴口,严斯韫只摘下皮带,拉下拉链,身上衣服还完好,就将滚烫的硬挺之物抵在穴口处,先戏弄般地戳一戳,反复几下后才缓慢而坚定地刺进去,不到三分之二,再进去就极为困难了。 黏得很紧、那些柔软的、层层叠叠的肉像无数张小嘴吮吸着插进去的肉物秦毓条件反射想合拢双腿,但被宋昭渊死死箍住,而且他本身也没多少力气了、颠抖着把手掌覆盖到腹部处,眼睛通红,难受的说:涨好涨唔! 他不说还好,一说就让严斯韫受不了,直接一冲动捅到最深处,喘着粗气,停顿一会儿就摆着腰仿佛装了马达似的,开到最大档冲撞,每一下都大开大合,退到外面再狠狠撞到最深处,每一下都往凸出的敏感点撞,秦毓哭得喘不过气,一个劲儿往宋昭渊怀里躲,嘴里喊着叔叔、爸爸的,潜意识里还像小时候遇到委屈就找爸爸救命,可他不知道提议一起肉他给他一个难忘教训的人,正是他以为的救命稻草。 宋昭渊吻着他的耳朵和脸颊,轻声哄着:乖乖,乖乖敏敏。 他抽空看向旁边看呆了的魏骁和余烬,示意严斯韫空出一只手来握住秦毓的一条腿,然后在秦毓已经吃进一根粗大肉物的穴口处徘徊,摁了摁,松一松,试探着伸进一根手指,那儿本来就紧得再也吃不进什么了,意图一出现立刻被发觉,秦毓怕得直往后退,拼命摇头:不行不行了吃不下了真的 可以的,敏敏乖乖,敏敏可以的,敏敏最棒了。哄小孩儿似的,嘴巴越甜,落下的轻吻越柔软,下手就越不留情,很快吃进去两根手指,又倒了大半瓶润滑油,然后收回手,放出自己那根不比严斯韫差的肉物插进去一个小口。 秦毓登时疼得脸色发白,嘴唇哆嗪若说:不真的不行。 宋昭渊就像严父,要做的事情没人能阻挡,猛地噗嗤一下捅到最深处,秦毓直接翻了白眼,不停打着哆嗪嘴唇颤抖,硬起来的肉物又迅速软了下去。严斯韫见状有点着急,宋昭渊制止他,镇定地抚摸着秦毓身上的敏感点,哄着、安抚着,直到秦毓从疼痛中缓过来,不自觉摇晃腰肢,宋昭渊才摆动腰部。 他一动,严斯韫跟着动。 两根巨物塞进小小的肉穴里,穴口被撑出白而透明的皮,很快打出一层白色的泡沫,噗叽噗叽声响,不用任何花样,遵循着人原始的兽性埋头苦干,往狠了的力度干,打桩似的,比赛谁能将烂红的穴口撞开,撞进里面的肠腔,秦毓全身泛红,刚从热水里出来似的,无力地仰着头,爽得哭叫,哭得喘不过气来一下一下地抽着,抽在旁观者的心脏抽得魏骁和余烬不停吞咽口水,心脏跳得跟被擂鼓似的,裤档里的东西迫不及待地苏醒。 所以说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前一秒扭扭捏捏觉得怎么能这么没底线、这么没廉耻,后一秒看见活色生香的一幕就疯狂想顶替别人自己上了。 速度越来越快,感觉快变成残影了,快感密集到最一定程度,秦毓只能凭借本能做出逃跑的动作,但他的双腿和腰都被紧紧箍住,在两人同时退出时下意识向上逃跑,就被抓住腰和腿往下压、那两人又几乎同时顶上来,直接破开肠道捅进以前从未被抵达过的深处,那儿暮地被撑到最大,秦毓产生一种肚子和肠道都被捅穿的恐惧,发出无声的尖叫,浑身颤抖着抵达高潮。 穴肉因高潮而急剧收缩,前仆后继地吮吸插在里面的肉物,两人也感觉快到了就加快速度,刹那间爆发,射满秦毓的肚皮,肉眼可见地鼓起来。 秦毓遭遇接连的刺激,身体条件反射地痉挛,完全瘫倒在宋昭渊的怀里,两条腿大大张开着,双眼无神,嘴唇无法合拢,浑身湿透,下巴还有一点白色精液,腹部也被精液射满,模样淫糜到极致,像只专门吸收男人精气才能活下去的魅魔。 严斯韫已经退开,秦毓还没回神,明显感觉到穴口处又有一根滚烫的肉物抵上,抬眼一看,是不知何时顶替严斯韫位置的魏骁。 唔! 还没从高潮中恢复的秦毓就再次被迫卷入情色快感的漩涡中,身后的宋昭渊也退出,由余烟补上。没什么定力的余烬不玩什么先来后到,火急火燎地捅进去,发出舒爽的喟叹声,而秦毓意识模糊,堕入轻飘飘、软绵绵的情欲天堂里无法反抗,无法挣扎,被迫接受无边无际的快感。 窗帘被拉上,昏黄的灯光下,三人已经转移到地毯,秦毓如夹心饼干般处于中间,身上满是痕迹,而压在他身上的两个男人也都光裸着上半身,隆起的肌肉已经布满汗珠,汗水滑落,滴进地毯里,晕湿一大片。秦毓两条细白的腿被扛到余烬肩膀上,随着动作而耸动,有时力道大了点还会滑落,余烬干脆将那条腿扛在了腰间,这个姿势让秦毓几乎只靠肉穴里的肉物支撑,每一下都能被进到最里面。 啪嗒声响,润滑液和射进去的精液从穴口滑出来,被撞出了出来,但腹部仍然隆起,白里透红的身体不停抽搐,屡次被送上高潮仍不能停歇,一轮接一轮,脑子完全被快感充斥,浆糊一样没法思考。 地毯上,交叠的三个人,其中两个像狂化了的兽类只知道冲撞,脑子里仿佛只剩下那口穴,再无其他了。 一轮鏖战好不容易过去,宋昭渊亲自喂秦毓一碗米粥。 秦毓有气无力地抓着宋昭渊的手腕说:够了吧,今晚就到这里,明天明天再找你们算账。 宋昭渊咬着他的耳朵笑说:才2点,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 秦毓僵硬:什么意思? 宋昭渊:你生日,不应该庆祝到天亮吗? 秦毓立刻挣扎着爬出宋昭渊的怀里,赤裸着身体在地毯上爬行,穴口被肏得红肿,没法愈合,有白浊顺着腿根流出来,就这模样还想跑吗? 这儿有四个男人,四个成年的、年轻气壮的男人,都是秦毓招惹来的,他主动招惹来的,他想要的齐人之福,无论什么样子都得受着了。 余烬握住秦毓的脚踝,严斯韫握住秦毓的另一个脚踝,两人合力慢慢拖回秦毓。 秦毓摇头:不不 余烬一口咬在秦毓的臀瓣,湿漉漉的舌头和牙齿又啃又咬又舔,把他屁股当面团似地揉捏,严斯韫的手指尖则插进穴眼,将里面的精液导出来,渍渍水声空响着,秦毓不由自主缩紧屁股,下一秒就被一根粗壮滚烫的肉物缓缓擎开。 啪一声脆响,严斯提一巴掌拍在秦毓屁股上,吓得他条件反射地缩紧肠道,死死夹住肉穴里的肉棍,引来严斯韫舒爽的叹息。 于是啪啪啪声不断,严斯韫一动不动,享受着秦毓的自动服务。 另一端,余烬来到秦毓面前,摸着他的嘴唇,哄着他含住前端的昂扬、秦毓迷迷瞪瞪地含住了,被塞了满嘴,顶到喉晚,嘴巴周围和鼻子都被浓密的硬另一端,余烬来到秦毓面前,摸着他的嘴唇,哄着他含住前端的昂扬,秦 毓迷迷瞪瞪地含住了,被塞了满嘴,顶到喉咙,嘴巴周围和鼻子都被浓密的硬毛扎红。 余烬爽得喘息,扣住秦毓的下巴,慢慢地挺腰,严斯韫这时也配合着挺腰,一下前一下后,前后都被贯穿,秦毓感觉自己变成一个皮肉套子,没有灵魂和思想,只剩下愉悦和被愉悦的感觉。 他们的速度渐渐变快,嘴巴合不拢,口水滴滴答答,身后那张嘴也合不拢,精液、肠液和润滑液混合着滴落,喉咙的软肉和穴眼里的软肉都被捅穿,噗嗤噗嗤地响着,小肚子被顶出一个隆起的弧度,每一次撞击的角度都很刁钻,有时暴风骤雨似的专攻敏感点,有时偏偏故意擦过去就是晾着不让秦毓得到满足,勾得他主要摆腰摇臀迎合每一次撞击。 浓密的黑毛刮着上面一张嘴,也刮着下面一张嘴,快感如同电流般流蹿全身,刺激着每一个细胞,秦毓被顶得呜呜叫,骤然眼前白光一闪,上下两张嘴都被贯入冰凉的精液,下面的全吞了,上面的吞了一半,忍不住发出咳嗽。 没给他太多休息时间,很快又有人接过位置,又被拥入另一个滚烫炽热的怀抱,再度被捅开身体,直到完全合不拢,摊开两条腿,露出一个五毛硬币大的小洞,流出汩汩的浊液,在昏昏欲睡中仿佛看到了透过窗户照进来的晨光。 秦毓迷迷糊糊地想着,终于天亮了。 第25章 宋昭渊十五岁的时候,出于家规必须领养一个孤儿。 说实话,宋昭渊不是很理解这条家规存在的意义,十五岁的他还学不会二十五岁、三十五岁的冷静从容,修炼不出面面俱到、事事滴水不漏的本事。 对于被迫做某些事的处理方式不是主动解决,而是忽视、发脾气,试图通过发泄情绪达到目的,这在宋家绝对是幼稚不可取的行径。 所以说那时候还年轻,不懂怎么掩藏情绪,以至于领养回秦毓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秦毓都怕他。 秦毓很敏感,善于察觉他人的情绪变化,能通过细微的观察推测出这个人的性格,然后投其所好,从而得到安稳的生活。 当然八岁的秦毓还太小,功力尚浅。 他知道怎么讨秦伯和宋婶的喜欢,提高生活质量,也知道宋昭渊当时的阴郁和不易察觉的一丝厌恶,但是更明白宋昭渊才是真正把控话语权的人。 如果得不到宋昭渊的喜欢,他一样会被送回孤儿院。 所以秦毓忍着恐惧竭力讨好宋昭渊,他的讨好笨拙而真诚,心思浅得一眼能看透,宋昭渊看透他的刻意讨好,却没发现秦毓连刻意讨好都是假装出来的。 宋昭渊不相信无缘无故的好感,相信天底下没有无目的的亲近,他已经表现出厌恶,秦毓这时还凑上来表达他无缘由的喜欢,只会惹来宋昭渊的警惕和不悦。 反而像一只刚到陌生环境的小动物,通过观察环境、分析利弊,辨别出谁是一个生态圈里的食物链顶端,然后带有目的性的讨好,谨小慎微但不会过于畏首畏尾,处于一个恰到好处的位置,行驶适得其所的分寸,反而很讨人喜欢。 宋昭渊喜欢聪明懂分寸的孩子,忽然觉得养个小孩没那么难以接受。 但刹那间他就意识到是否掉进长辈们的陷阱,那种被牵着鼻子走,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甚至是长辈们的过来人姿态都令他深感不悦。 十五岁的青少年沉迷于质疑世界,挑战权威,即使是早熟的宋昭渊也不例外。 改变宋昭渊的注意,让他将秦毓带在身边亲自教养的人,还是秦毓自己。 他记得是十八岁成年,作为宋家唯一被给予厚望,早早当成接班人来培养的长孙,宋昭渊的生日不说奢华但一定很隆重,到场的人都是名流政要,是宋家长辈专门为他准备的人脉。 成年意味着宋昭渊拥有更多自由、更多权利,也意味着他将放弃更多,以及背负责任,这对宋昭渊来说充满挑战和乐趣,他并不排斥成年世界的到来。 晚会当天,宋昭渊在老宅过,也准备在老宅睡一晚,和来宾周旋,喝了不少酒还必须保持清醒和风度,一整晚下来深感疲惫,太阳穴刺痛不已。 直到夜宴散场,宋昭渊进书房听长辈们教导、训话,半小时后再出来,喝碗醒酒汤,再洗个澡,反而清醒了。 拉开书房的门一一他的卧室有衣帽间,收藏室,还有书房,互相连着,只保存属于他的东西,平时除了打扫不准他人侵入。书房的门对着老宅大门和花园,车子和宾客都没入夜色,悄悄离去,花园恢复平日的寂静,而在墙角处种着一丛蔷薇。据宋昭渊的母亲说,她嫁进来以前,那儿就种着一簇茂盛的蔷薇,大约有二三十年花龄,长辈尤为珍爱。 蔷薇爬满墙,绕着烫金大门蜿蜒,一簇簇、一朵朵硕大的花苞绽放,装点着乌黑色烫金大门。 晚风轻拂,蔷薇花和绿叶翕动,有道小小的身影翻过大门小心翼翼地爬进来,宋昭渊眯起眼,关掉灯,来到阳台静悄地观察远处那道小小的身影。 他跑到石子路,过了一会儿又往蔷薇花架下跑,没过多久就继续向前,穿过石子路、喷泉、小花园,发现有人走过就吓得跳起来,像只小猫咪一样钻进草丛里,露出屁股在外面。 多亏路过的人没去探究竟,否则一样看到他。 他跑到路灯下面,拿出一张纸看了又看,比了又比,跑错路,又绕回来继续看纸,又跑错路,第三回 才终于找到宋昭渊所在的房子。 三心不二意by木兮娘(22) 很巧,他选择从阳台下面的歪脖子树爬上来,跌跌撞撞,好几次都感觉会摔下去,说不定会摔断脖子。 啪一声,他摔进阳台。 没事没事。他只顾着怀里的小盒子,没去看擦伤的地方,抬起头小心翼翼地在阳台外面徘徊,直到确认没有人、没有危险才悄悄溜进去。 他蹑手蹑脚地进入卧室,看到照片确认没找错,就把小盒子放床头柜,摆弄一下不满意,继续摆弄,直到摆出心里最完美的模样才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开。 从头到尾没有发现宋昭渊。 宋昭渊打一看到秦毓时就猜出他来此的目的,约莫是从宋婶秦伯那儿打探到他今天生日,找人画了图,千里迢迢赶过来为他庆祝。 换作其他人,这时早就感动于秦毓的心意,但宋昭渊脾气向来古怪,他反而不满秦毓的自作多情和自以为是。 宋昭渊知道这是秦毓的攻心计,而他不喜欢这种过于直白的讨好,不是想稳固地位,而是直接要感情。 但是等秦毓爬下阳台,沿着原来的路线离开老宅,再也见不到身影的时候,宋昭渊难得心生错愕。 他猜错了? 宋昭渊拿起小秦毓送的礼物,被紧紧捏在怀里而皱了的蔷薇,和一个学校手工课做出来的木盒子,打开盒子,里头有一盏做工漂亮的橘子灯。 橘子里面吊着一个小纱袋,袋子里装满发光的萤火虫。 宋昭渊挑眉,不可否认即使是他,也觉得礼物充满奇思妙想,意外很浪漫,但他不为所动。正准备将东西扔进垃圾桶的宋昭渊忽地瞥见盒子后还有一样东西,定睛一看,竟是有些皱了的蔷薇花。 所以刚才秦毓跑回蔷薇花架就是为了摘这朵蔷薇? 指尖触摸蔷薇,还有余温。 是藏在怀里,所以没被他看见。 饶是铁石心肠如宋昭渊也想不到他竟会为秦毓的灵光一念而心动,不为小秦毓的跋山涉水,不为他卑微奉上的诚心,而为小秦毓的刹那灵光。 唯有刹那而起的念才算真心实意,才是宋昭渊承认的纯真之情。 因念而生起的花,燃起宋昭渊因此而生的情,微如风中残烛,但也生出来了。 秦毓在十一岁那年被十八岁的宋昭渊亲自带在身边教养,如父如兄,视若掌中娇,终于如愿拥有一个为他遮风挡雨的家,以为从此可以无怖无惧,无惊无忧。